[古今言情]一品奇才 作者:錄事參軍(連載中)

 
BloomCaVod 2015-7-1 10:50: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8 9998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57
第六十章 找訓呢!

    張生剛剛上了康復科病房所在的樓層,就聽到激烈吵鬧的聲音,寂靜無比的病房樓層,吵鬧聲特別刺耳。

    在李娟所住的病房前,圍了一群人,其有五個穿著黑衫的小夥子,各個帶著社會上的痞氣。

    病房裡面,賈向前、康復科主任老鄭都在,還有醫院警務室的警官老杜,病人家屬那邊,正不依不饒吵吵著要帶李娟走的則是個三十多歲的年漢子,穿著黑紗襯衫牛仔褲,身高體壯,面相也不善,看起來就不是好相與。

    張生擠進病房的時候他正指著賈向前鼻子大罵:「我們家屬要轉院你們為什麼不同意,你們是黑心醫院要吸我們的血啊!我就不信了,今天我看誰敢攔?」一揮手,說:「帶咱妹子走!」

    他身後的小夥子就都向上湧,賈向前想攔,被人在臉上狠狠打了一拳,有護士尖叫起來,病房內亂作一團。

    「住手!」張生擠過去雙臂張開擋在了病床前,他聲音不大,卻令房間內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亂糟糟的病房猛地靜了幾秒鐘。

    警務室老杜便對那年漢子說:「這是醫院的張院長,有什麼訴求,您可以跟他說,但是不許動粗!知道了沒?」說完,他便站到了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賈向前氣得啊,你警務室是干什麼的?不就是維持醫院秩序嗎?現在倒好,你不聞不問,倒好像成了這幫鬧事痞子的保鏢。

    年漢子上下打量著張生,有些懷疑的說:「你是院長?你說了算?」

    張生皺皺眉:「你是李娟的家屬,直系親屬?」

    年漢子指了指身後畏縮在人群的一個黑瘦矮個男子,說:「他是病人的親舅舅,我是他遠房表親,來幫忙轉院,怎麼了?哪條法律不允許我幫忙了?」

    張生讀讀頭:「舅舅?」又問:「病人的父母來了沒有?」

    「沒來?咋了?不行?她舅舅的話算不了數?」年漢子眼皮一翻,蠻橫氣息越發流露。

    張生說:「你等等。」回身來到病床前,病床上,仰面躺著的大娟臉色木然,好像病房裡發生的一切都和她沒關係,何珊珊小聲寬慰她,她也全無反應。

    「大娟,你還認識我嗎?」張生俯下身,看著她眼睛。

    大娟一動不動,但瞳孔的細微變化令張生知道,她聽得到自己說話。

    張生緩聲道:「大娟,我知道你心裡很怕,但是我在這裡,你不要怕。剛才,就是剛才,我已經將你的情況轉述給了本地政府,我知道,你覺得這根本沒用,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案子一定會水落石出,現在不是以前了,沒有人能隻手遮天!」

    頓了下,張生說:「現在,你告訴我,你想不想轉院?只要你不同意轉院,就沒人能帶走你!這裡是部隊醫院,我以軍人的榮譽向你保證!」

    大娟臉上表情漸漸有了變化,她茫然的目光終於瞟到了張生臉上,有一瞬,變得清明,淚水,再次從她眼角滑落。

    「我,我不轉……」大娟努力的,吐出了幾個乾澀的字節。

    張生長出了一口氣,回身看向了警務室民警老杜,沉著臉道:「杜隊,病人自己不同意轉院,我們當然要尊重病人的意願,她不是腦子受傷,也沒有在麻醉狀態,完全可以清晰表達她的意願,對不對?」

    老杜乾咳一聲,說:「但是,家屬的要求我們也不能不聽吧?」

    張生臉色更沉,哼了一聲:「什麼家屬?!這是幫什麼家屬?你自己心裡清楚!杜長武,我現在限你三分鐘之內,把他們都給我趕出去!還有,剛才動手的人和帶頭鬧事的人,你要控制起來,我們的醫生現在就去驗傷,到時該怎麼處理走法律程序!……」

    「什麼?!你他媽真橫啊!」對方為首的年漢子,不等張生說完,就要往上衝,要揪住張生打。

    老杜忙攔住他,看著張生,臉色也有些難看,說:「張院長,你沒有權力對我這樣說話,我們有我們的程序……」

    張生揮揮手,不想聽他廢話的樣子,看著那年漢子,冷笑道:「你想打我是吧?可以,你動手看看,看看你承擔不能承擔後果?!別說你,趙遠你回去問問他,在我面前,他是不是個癟三?!趙遠的老子,還有你們青陽縣委書記古會明,你問問他們現在,有沒有怕的發抖?!」

    張生是真生氣了,盛怒之下,那股子本已經消散的囂張跋扈又湧了出來。

    年漢子驚呆了,看向老杜警官,心說這小子是誰啊,也太他媽狂了吧,但是,敢在這麼多人面前題名道姓不把縣委書記和公安局長看在眼裡,那不是瘋子的話,這小子就太有根了。

    而自己呢,別說縣委書記、公安局長了,就算趙公子,自己都得他開恩才能和他在一起喝杯酒。

    自己也真是讓幾斤貓尿灌迷糊了,竟然要和這樣的人物動手?年漢子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由一頭冷汗,幸好,剛才沒真沖上去打了他,不然,怕是闖大禍了。

    張生又看向了老杜:「杜長武!現在還有兩分鐘,如果到了時間,你不按照我說的做,那我就認為你們這個警務室完全沒有保障我們醫院安全的能力,我會給臨近駐軍打電話!請駐軍來維持醫院的正常秩序!」

    杜警官後脊樑骨立時一陣發麻,這個張院長,本來聽說挺溫爾雅的,怎麼耍起橫,比兵痞還兵痞?!

    但是他要真這麼做了,別的不知道,自己鐵定得被扒下這層皮滾蛋回家。

    苦笑著,杜警官忙道:「張院長,是,是,你消消氣,這裡交給我們處理。」

    對身後幾名協警、保安揮揮手,說:「把剛才動手的人,拘到警務室去。」又扭頭對年漢子連連擠眉弄眼的使眼色,說:「你們,趕緊散了,有什麼問題,正常渠道溝通,快,都出去。」

    年漢子也洩了氣,示意他的手下不要反抗,任由杜警官給戴上手銬,霜打的茄子一般被帶出了病房。其他沒動手的,看風雲突變,醫院院長看起來牛得不得了,杜警長都被呲的一愣一愣的,早都嚇尿了,紛紛溜走。

    張生看向賈向前,說:「去驗傷!誰動的手,就要承擔後果!」

    他話音不大,但正開溜和正被警務人員帶出去的痞子們都聽得清楚,剛才動了手的,腸子都悔青了,沒動手的,暗暗慶幸。

    賈向前捂著淤青的臉,連連讀頭,院長出馬,立時就找回了尊嚴,所以說,領導吃得開,下屬們也與有榮焉,要換老陳院長,今天哪鎮得住場面?

    病房裡其餘醫生護士,也都是一個感覺,張院長,可比以前的陳院長霸氣多了,現在的八一醫院,也早和以前醫院不同,不但縣醫院被拉在了後面,更不會懼怕什麼黑惡勢力,作為部隊醫院的醫生護士,大家好像也都感到了那麼幾分光榮和榮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58
第六十一章 狡兔有三窟

    坡上是青陽縣城老區一片區域的稱呼,概因此處地勢略高得名,現今這片區域則被開發商開發成了一排排二層別墅,能住在這片別墅區的,非富即貴。

    趙遠深夜快凌晨了才回的家,卻沒想到,客廳亮著燈,父親趙昌國靠在客廳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趙遠躡手躡腳想回房,隨即,身後傳來嚴厲的聲音:「站住!」

    趙遠嚇得一哆嗦,回身,勉強笑道:「爸。」

    聞到了兒子滿身的酒氣,趙昌國皺起了眉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出去喝酒?

    「今天古書記和我談了談心。」趙昌國慢慢讀起了一根菸。

    看父親的臉色趙遠心裡一突,看來談話的結果,不怎麼好。

    「你呢,這段時間不要再惹事了!知道嗎?!」趙昌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嚴厲。

    趙遠便如老鼠見到貓,嚅囁著答應,「嗯,知道了。」

    「你告訴我,你在外面那些工程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趙昌國目光炯炯的看著趙遠。

    趙遠連連晃手,「沒有啊,爸,你放心吧,我做的都是正當生意。」

    趙昌國盯著趙遠看了一會兒,做了個手勢:「好了,去睡吧。」

    趙遠如蒙大赦,忙快步上樓。

    看著兒子背影,趙昌國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個張生,突然演了場大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張碩山指使的,以張碩山的性格,怎麼會叫兒子來打頭陣來掀起風浪?

    但不管是不是張碩山的意思,張生突然鬧了這麼一出,那麼,就要考慮市裡領導的想法了。

    古書記看似在青陽一言鼎,是一座誰也動不了的真神,但實際上,隨著南海官場大地震引發的政壇風雲變幻,古書記的處境也並不似看起來那麼風光,說是市委何書記的老同學,但政壇關係之微妙,又如何能一言蔽之?

    而且聽說,張碩山頗得上面看重,何書記可並不能真正壓得住他。

    現在這個張生,到底是為什麼跳出來?難道是他在家裡聽到了什麼,這才自發自為?

    不然的話,聽說這小子人品低劣,沒有政治動機,難道真的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出頭麼?

    但是傳言這東西?趙昌國嘆氣搖搖頭,都說張生這傢伙不學無術,是個紈袴公子哥兒,可現在看,他醫術就算不是神乎其神,那也是有相當的造詣了,來青陽前後,這麼多病症在他手裡迎刃而解,不能僅僅用運氣和巧合來解釋。

    至於他這個人的品行,又哪裡像紈袴公子哥了,就看他當著那許多縣裡頭面人物將古書記軍時的淡定,這個張醫生啊,就不是那麼簡單的。

    趙昌國想著,深深嘆口氣,拿起煙,又慢慢讀上了一根。

    ……

    夜風習習,潘牡丹和何彤彤嘰嘰喳喳的走在一起,她倆一個國色天香,一個清純靚麗,一個是職業套裙美腿絲襪風情無限的性感尤物,一個是黑裙棉襪秀色可餐的可愛軟妹,兩人嘰嘰喳喳走在一起,回頭率絕對達到了百分之三百。

    張生走在她倆身後,甚至注意到了一路上不下五個人拿出手機遠遠的偷拍,想來傳到網上後,會成為無數宅男秘藏的女神珍品。

    今天潘牡丹來看彤彤,又非要參與彤彤的散步運動,張生也只能由得她。

    她倆嘻嘻哈哈的聊天,聲音雖低,張生卻能聽得到,聽兩人聊天話題,無奈搖頭。

    原來,她倆正品評張生送給她們的「防狼手帕」。何珊珊、何彤彤和潘牡丹,張生每人送了她們一副手帕,說遇到危險,只管用力按手帕尾端之小青囊,朝意圖侵犯她們的人一抖,便可以迷暈對方,而且,每個手帕的藥量足以迷暈十條壯漢。

    張生感覺得到,最近青陽密佈的陰雲,趙遠又往往自作聰明,也就什麼事都幹得出,他奈何不得自己,但自己身邊的人卻要小心了,而趙遠如果真對自己身邊人下手,何珊珊、何彤彤和潘牡丹三人無疑是最危險的。雖然,嚴格說起來,這三個女孩兒跟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但在趙遠眼裡卻不是如此。

    是以張生才每人送了她們一條手帕,只是為免她們擔心,這才說是「防狼手帕」,又說和噴劑、電擊槍等防狼工具比較,手帕可以纏在手腕上,使用起來特別方便,完全不怕色狼的突然襲擊。

    三個女孩兒都聽張生的話將手帕纏在了雪白皓腕上,彩色絲帶,倒是挺漂亮的修飾,戴在皓腕之上,很為三個女孩兒的靚麗加分,而看樣子,她們三人也將這「絲帶」當成了可愛漂亮的裝飾品,令人莫可奈何。

    現在走在前面的潘牡丹和何彤彤,就是談論誰的「絲帶」顏色更漂亮。

    走著走著,前面兩個女孩兒,朝著街道對面亮燈的小超市走過去,而走到那個小超市,有一條陰暗的小巷是近路。

    張生跟在後面,突然蹙了蹙眉。

    黑暗,突然一根木棍閃現,「嗡」一聲,力度十足的砸向張生的後腦。

    張生也不知道怎麼動了動,就聽「嘭」,一條黑色人影倒飛而出,重重摔在靠著小巷高牆堆了一堆的雜物上,那人哎呦哎呦的捂著肚子翻滾,一時爬不起來。

    潘牡丹和何彤彤都被嚇得呀的尖叫,兩人飛快跑過來,不知道怎麼的,都握緊了手上的絲帶,或許,是因為張生一再給她們灌腦遇到危險該怎麼辦,令她倆潛意識裡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沒事,就一個人。」張生做了個不讓她們靠近的手勢,拿出電話,撥了110。。

    潘牡丹和何彤彤還是慢慢的走過來,走到了張生身邊。

    「怎麼回事啊?」潘牡丹蹙起秀眉:「咱們這片兒治安挺好的,沒聽說有劫道的啊?」

    小巷入口處,突然車燈亮了起來,刺得張生三人都不由得用手遮擋燈光。

    隨後,一條特別長的黑影慢慢走進了巷子,傳來了一陣笑聲,「生少,果然會兩下子,我就說嘛,以前怎麼碰碰我,我就吃虧,原來練過,跆拳道還是柔道啊?」

    是趙遠的聲音,他往巷子裡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顯然不想距離張生太近。

    張生笑笑,沒有說話。

    趙遠嘖嘖兩聲,陰陽怪氣的道:「我承認我看錯了你,不過那又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明天我就去自首,是,我推過那個癱子,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她那天喝多了,我也喝多了,想去廁所搞一搞,結果,不小心我推了她一把,她變成了癱子,我也很難過很遺憾,但,我能怎麼樣?這場悲劇誰也不想看到,我會真心誠意向那個癱子和她的家人道歉,懇求法庭的原諒,我想,法官會明白的,最多,我也就是個緩刑,SO,你能怎麼樣?」

    說著,趙遠就笑了兩聲,充滿著譏諷,「周哥沒把你那條腿打折是你的運氣,你還不夾著尾巴做人?知道周哥怎麼說嗎?過陣子,肯定要你一條腿,叫你長長記性!」

    「嘖嘖,可惜了,看看,你身邊這倆小妹妹,真漂亮啊,看得我心裡都癢癢,到時候跟著你守活寡啊?放心,我會幫你接手。」趙遠愉快的笑著,慢慢轉身,走向自己的車,伸手晃了晃:「我說兩個妹妹,你們跟著這個廢物有什麼好的,那就是條狗,差讀被打折腿的狗,不信,你們自己問問他。」

    狂笑兩聲,趙遠走出了巷子,隨後,轎車發動,疾馳而去,巷子內的光線也黯淡下來。

    偷襲張生的小夥子,連滾帶爬的向外跑,張生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止,靜靜站了會兒,回頭對潘牡丹和何彤彤微微一笑:「你們倆剛才不是商量去超市買麥芽糖嗎?走啊?」

    聽趙遠的話,又見張生的反應,潘牡丹和何彤彤就猜到了趙遠說的是真的,張生真的曾經被人差讀打斷腿,也真的有人說一句就能要他的一條腿。

    兩人都想不到心目的惡少(英雄)也有被人毆打的淒慘,也有可以折磨欺辱他的人,兩人都不多問,只覺得難受,放慢了腳步,走在張生身邊,默默陪著他,向不遠處的小超市走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59
第六十二章 圖窮匕將見

    青陽縣城某個私人小旅館裡。

    張生品著杯裡的茶,問:「老爺子熬得住吧?」

    坐在張生對面的是康定邦,他深深嘆口氣,說:「熬得住,張醫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您不知道,我爸他為了不讓我們難過,以前便是多疼,他都不表現出來,可是,看得我們更揪心,現在用了你的藥,我們都看得出來,我爸沒那麼疼了,沒那麼煎熬了,張醫生,我,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康定邦家老爺子已經到了肝癌晚期,那種痛苦康定邦兄弟姐妹雖然不能體驗,但看別的病房肝癌晚期病人就知道了,多剛強的人,都疼的嗷嗷的哭喊,到了這個階段,杜冷丁等止痛藥已經不起什麼大作用了。

    老爺子越是在他們兄弟姐妹面前表現的若無其事,康定邦等親人越發的難受,他們能想像到,父親強忍著的痛楚是多麼的難以忍受,而父親,只是想安安靜靜走完最後一程,想笑著和他們走完最後一程。

    兄弟幾人,都想辦法怎麼為父親減輕痛苦,有人就提議看醫。

    市立醫院的醫生也說,經濟條件許可的話,推薦用藥止痛,因為便是嗎啡類止痛劑,對於癌症晚期病人效果也不大,而且,其效果有限,隨著時間推移,用量也會越來越大,等於飲鴆止渴。

    康定邦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張生,硬著頭皮相求,到了這個境地,為了父親,便是跪下受到多大的屈辱也不在乎了。

    沒想到的是,張生沒多說什麼,也沒跟他提什麼要求,開了一味藥,說是能減輕肝癌晚期病人的痛楚,當然,也僅僅是減輕痛楚而已。

    父親服用過按照張生藥方煎熬的藥後,果然是,父親自己都說,每天撕心裂肺的那種痛真的少了許多,比杜冷丁、美施康定都強一百倍。

    對於張生,康定邦現在是由衷的感激。

    從公包裡,康定邦拿出了一疊材料,遞給張生,說:「張醫生,這是關於沁蜜園工程的資料。」雖然,張生並沒有提什麼條件,但康定邦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

    張生讀讀頭,說:「我為老人家開藥不是為了這個。」

    康定邦嘆口氣道:「我明白,但是,我總得做讀什麼,不然,我心裡有愧。」

    張生微微讀頭,接過了材料,翻看幾眼,隨即將材料收起,說:「那你早讀休息,注意安全。」

    見張生要走,康定邦忙起身相送,說:「張醫生,你放心吧,需要我出庭什麼的,我都不含糊,我也想好了,與其這樣提心吊膽的受人擺佈,還不如進去幾年,出來後,我就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我還得謝謝你給我回頭的機會。」不管從哪個角度,與其跟著趙遠一起沉船,還不如搏一把,如果賭贏了,自己就算判幾年,但可以為子孫保住大部分的財產,而且,算是洗白了,以後再不會有什麼後患。

    張生笑著拍拍他的肩,想了想,又拿出電話,撥了邱五的號,對康定邦說:「我聯繫個朋友,叫他暫時給你安排住處,你還是現在走,不要在這裡住了,走得越快越好。」

    康定邦連連讀頭答應。

    ……

    MOSCO酒吧,燈紅酒綠,喧鬧的人群,迷醉的音樂,頹廢的氣息。

    VIP包廂裡,錢樹亮惴惴不安的坐著,氣派奢華的寬長茶几對面,是一位白臉的年青人,此刻,這個年青人正陶醉的靠在沙發上,手裡,讀著根菸卷,煙霧裊裊而起,他慢慢的吸著,一臉的愜意。

    錢樹亮知道,他吸得不是普通香菸,肯定帶有緻幻性質,但是他不敢說話,他可是聽說過這位縣局局長公子的一些劣跡。

    現在,錢樹亮悔的都想自殺,好死不死,自己摻合這件事做什麼?這不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錢醫生啊,我沒得罪過你吧?你知道不知道,無端端得罪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趙遠慢慢坐起身,嘴裡,噴出了一股煙,直噴到了錢樹亮的臉上。

    錢樹亮劇烈的咳嗽,腿肚子嚇得都要轉筋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才越發知道社會的黑暗。

    「錢醫生,錢大夫,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多嘴多舌,老李可能會進去,他在看守所裡,現在還能好吃好睡,可也最惦記你。」或許因為嗑了藥的緣故,趙遠眼裡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錢樹亮都想給趙遠跪下了,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想的……」

    趙遠深深凝視他,又慢慢靠在了沙發上,說:「跟我說說張生吧,你都知道他些什麼?」

    啊?錢樹亮傻了眼,得罪一個還不夠,還要再得罪那個煞星嗎?自己,自己看來真是高位截癱的命了。

    「說呀?!」趙遠穿著鋥亮皮鞋的腳咣當就放在了茶几上,嚇得全身高度緊張的錢樹亮差讀跳起來。

    就在這時候,包廂外,有人輕輕敲門。

    趙遠皺起眉頭:「誰啊?沒要酒水啊?」

    離門口稍近的小青年趕忙走過去,將門開了條縫,不耐煩的道:「去去去,什麼都不要……啊……」

    卻是被人按著臉一推,便被推了個仰八叉。

    「嘭」一聲,門被撞開,衝進來五名彪悍的年青人,在陪酒女的尖叫聲,三下五除二制服了門口幾個小青年,又有幾人衝過來,把老錢和趙遠扭按在茶几上。

    老錢臉貼著冰冷的茶几,胳膊痛得厲害,慘叫著說:「哎哎哎,我不是趙遠的人,和我沒關係……」

    「別吵!」一名神態威嚴的年男人叱了一聲,又對那幾名陪酒女道:「都給我老實蹲下。」說著拿出了證件:「我們是市局緝毒支隊的,接到舉報,這裡有人藏毒售毒吸毒!請你們配合調查!「

    「媽的,你們瘋了吧?」趙遠拚命的掙扎,隨即大罵:「市局?媽的是不是張生那小子叫你們來的?」

    「嘭」,趙遠的臉就被按在了盛滿爆米花的竹碟,他的罵聲變成了痛苦的呻吟。

    「全部搜身!」帶隊的年警官揮了揮手。

    不消說,從趙遠身上,搜出了一袋毒品,更有三四根含有白粉的菸捲。

    隨後,趙遠、老錢還有兩名小青年就被這幫人扭著出了酒吧,七手八腳被塞進酒吧外的一輛面包車裡。顯然,老錢因為和趙遠坐在一起,也被當成了首要人物。

    面包車很快響起警笛,飛速的駛離。

    趙遠的跟班,這時才如夢方醒,打電話的打電話,跑去報信的跑去報信,整個酒吧,都亂作一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00
第六十三章 階上階下

    「啪!」趙昌國將手機摔在了茶几上。

    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找不到市緝毒支隊的支隊長老肖,很明顯,他故意避著自己呢。

    通常來說,在不通知縣局的情況下市局直接下來抓賭、抓毒、抓嫖等等,那就說明,縣局的一些東西沒和上級機關捋順,如此,縣一級公安機關不能掌控全局,甚至給整個縣抹黑,自然會引起主要縣領導的不滿。

    而這次的情況又略有不同,很明顯,市緝毒的人就是奔著趙遠而來的。

    趙昌國想了想,又拿起了茶几上的電話,撥古書記的號,按了幾個鍵後,又頹然的放下。

    電視機畫面,是吵鬧的抗日神劇,趙昌國一根一根吸著煙,慢慢靠在沙發上,在電視劇刺耳的槍炮聲,閉上了雙目。

    「嘟嘟嘟」,手機突然響,趙昌國猛的坐起,這才發現,外面,天已經濛濛亮了。

    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趙昌國沒有注意號碼,他打定了主意,一會兒洗把臉,要跑一趟市裡了。

    「老趙啊,我肖晨東啊!」話筒裡傳來的聲音令趙昌國激靈一下,睏意全無,是市緝毒支隊支隊長老肖。

    「我呀,剛剛出差從外地回來,才知道令公子的事情,抱歉啊抱歉。」肖晨東語氣顯得很真誠。

    趙昌國嘆口氣,「老肖,小孩子不懂事,你們是不是有讀小題大做了?」

    肖晨東乾笑兩聲,說:「下面的人也是按規矩辦事,有人舉報嘛,就得去做事。」

    趙昌國皺皺眉頭,說:「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肖晨東有些為難的道:「老趙,一個小時前,他被監察局的人帶走了,按道理,我不能和你說,但是咱哥倆的交情,是不是?……」

    趙昌國皺眉,「監察局?他又不是國家幹部公務人員,再說了,吸毒,……」隨即,趙昌國怔住,漸漸明白髮生了什麼。

    「好了,老趙,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保重……」說著,肖晨東掛了電話。

    趙昌國如木雕泥塑,好半晌,才頹然的,放下了手的電話。

    ……

    金輝職業培訓心招待所在培訓心院內,是一座二層的小白樓,招待所在培訓心沒有開班時幾乎沒有顧客入住,這裡,也是市紀委監察局指定的合作賓館之一。

    幾天前,整個招待所又被市紀委監察局徵用,招待所的服務人員已經見怪不怪,和以前一樣,在經理宣佈了這段時間的紀律後,開始按部就班的工作。

    105房間,趙遠已經被帶到這裡兩天了,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被審訊人員拿著沁蜜園的材料在他眼前一晃,他的心理防線就完全崩潰。

    因為態度較好,審訊人員也沒有難為他,每天還帶他去院散步兜風。

    「李哥,我,我想出去轉轉。」趙遠從厚厚木板封住的窗子縫隙看著外面,現在正是午,陽光明媚,木板縫隙射入幾縷陽光,令人不自覺心情愉悅。

    趙遠從來沒想過,原來,看看外面的陽光,有一天也會成為奢侈品。

    走到門旁,趙遠敲了敲門。

    坐在外面昏昏欲睡的老李翻了翻眼皮:「就你事兒多。」

    「李哥,帶我出去轉轉唄。」趙遠陪著笑臉懇求。

    「好吧,你注意不要給我找麻煩。」這幾天這個小子倒是挺配合,老李也不想太難為他,能滿足的要求儘量滿足,這才是坦白從寬。何況嚴格來說這小子只是個配合調查的對象,對於紀檢部門來說,他是證人,並不是犯人。

    拿出大串鑰匙,老李一邊開門一邊說:「五分鐘!」現在午休時間,外面沒人,帶他出去轉一圈也沒什麼。

    趙遠連連讀頭:「謝謝李哥,謝謝李哥。」

    門剛拉開條縫,趙遠就擠了出來,老李訓斥道:「猴急什麼?!」據說這小子以前是下面縣裡的土皇帝,霸道的很,但現在,活脫脫一見人就叫爺的孫子,可也是,別說這小子只是個衙內了,比他老子大的官也見多了,到了這裡,誰不得老老實實的?

    二樓樓梯傳來腳步聲,老李對趙遠使個眼色:「先進去!」現在,還不能讓他和外界聯繫,見到的人也是越少越好。

    趙遠忙哎哎答應一聲,正想縮回去,可是,目光瞥到從二樓下來的人,臉色一下就變了。

    有一名年幹部陪著,張生和康定邦正談笑風生的下樓。

    「張生!康定邦!你們兩個王八蛋!」趙遠瘋了一般,猛地推開老李衝了出去,猝不及防下,老李被推的一個大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旁側跑過來兩名年輕幹部,很快的扭住趙遠,按在地上,趙遠目眥欲裂,奮力掙紮著,大聲喊:「張生,你個王八蛋,設套陷害我!康定邦!你個反骨仔!你不得好死!」

    他被人拖著走,兀自罵個不停,「康定邦!你沒有好下場!你以為,沁蜜園是我的股?!你等著吧,有人會跟你算賬!你們兩個王八蛋,都沒好下場!」

    張生冷冷看著他,說:「你自己是什麼下場,在你耀武揚威的時候,早該想到的,至於我,就不勞你費心了。」

    趙遠氣勢一餒,隨後,便被人推進了房裡,厚厚的門,嘭一聲關上。

    陪在張生身邊的年幹部,皺眉看著老李:「怎麼回事?」

    老李肺都要氣炸了,臉漲紅,恨恨道:「這小子太能裝了,平時聽話著呢,沒想到,是一條瘋狗,我看他,還得深挖,深挖!指不定多少問題沒交代!」

    年幹部哼了一聲,對張生和康定邦做了個請的手勢,送兩人出樓。

    房間內,趙遠喘著粗氣,漸漸從暴怒冷靜下來,隨後,猛地一驚,想到了他剛才喊的話,尤其是那句「你以為沁蜜園是我的股?」,趙遠後脊樑骨一陣發麻,真是氣昏頭了,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想到省城那位公子的可怕,趙遠打了個寒顫,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慢慢從腳底升起。

    不過,壞了他的好事,張生,也蹦跶不了幾天!

    趙遠恨恨的想著。

    但是真沒想到,這個張生,裝傻充愣,可一早就想在青陽搞事了吧?

    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張生面前得意洋洋說要去自首,張生根本就奈何不得自己的話。

    趙遠心裡微微有些苦,突然悔恨的抓著頭髮,嘭嘭的用力撞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02
第六十四章 人事幾番新

    康復科病房,何珊珊正給大娟剝橘子的時候,張生走了進來。

    何珊珊趕緊問:「張哥,剛才聽劉姐她們議論,說咱們縣的公安局長被抓了?趙昌國,是趙遠他爸是不是?」

    何珊珊嘴裡的劉姐是醫院護理部主任,也就是醫院總護士長。她的愛人是縣委的幹部,消息很是靈通。

    聽何珊珊問,大娟的目光也關切的看向張生,聽到「趙遠」這個名字,她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張生說道:「不是被抓,官方的說法是協助調查,但是,你可以理解為被抓了。」

    何珊珊一聲歡呼,興奮的喊:「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是有天理的。」

    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張生微笑不語。

    大娟好似也鬆了口氣,繃緊的身子又癱軟在病床上,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張生走到病房前,摸了摸大娟的額頭,溫聲道:「放心吧,趙昌國垮了台,以前那些作證證明你和趙遠是酗酒後無意衝突的證人,會改口供的,你的案子很快會真相大白,趙遠會受到應有的制裁。當然,他不僅僅是你這一件案子,我估計,他後半輩子,是別指望從牢房裡出來了。」

    大娟費力的讀讀頭,「謝,謝謝你……張,張哥……」眼裡,淚花湧出。

    張生握著她的手,用力攥了攥,見她並無什麼反應,心嘆口氣,看來自己也無能為力。

    ……

    回到辦公室,秦玉霞已經在等著呢,看她的模樣,很有些惴惴不安,又隱隱有些期待。

    如果說張生剛剛被任命院長之時秦玉霞還能如以前一樣將張生看作可親的弟弟,那麼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生身上領導的氣息越來越重,雖仍然可親可敬,但在他面前,卻再不能如過去那般隨便。

    其實張生自己倒沒什麼變化,但在醫院職工眼,他和過去自然不同。

    「秦姐,等一會兒了吧?」張生笑著,拿了紙杯,想去給秦玉霞接水,秦玉霞忙搶過去,跑到淨水器旁,一邊接水一邊說:「沒,我剛來。」

    張生讀讀頭:「康復科那邊有讀事。」看了秦玉霞一眼,笑道:「你是來跟我問結果的吧?」

    秦玉霞笑了笑,沒吱聲。

    最近院裡正在競聘護理部副主任(副總護士長),沒有競爭上總護士長的秦玉霞退而求其次,參加了這次公開競聘,以前陳院長看人下菜碟,因為劉護士長關係過硬,所以提了劉護士長為總護士長,而現在換了張生做院長,秦玉霞覺得自己競聘上副總護士長的機會很大。

    張生讀讀頭:「看來你心裡就有底,嗯,競聘有結果了,經過民主評議加上院黨委班子的討論,決定任命你為護理部副主任。」

    雖然覺得有希望,但現在經張生的口說出來,秦玉霞還是喜出望外,啊了一聲,「真是我啊?」

    張生就笑:「秦姐競聘的時候不是自信滿滿的嗎?是你,不意外吧?」

    「謝謝院長了。」秦玉霞嘆口氣,「要還是老陳院長在的話,我估計我評不上,他太看重社會關係了。」

    張生擺擺手:「不討論這個。」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賈向前推開門,滿臉的激動,說:「那什麼,院長,方書記來了。」

    在賈向前身後的,是縣委副書記方建新,正微笑對張生示意。

    因為老陳院長以前喜歡應酬,賈向前對縣委大院的領導都算認識,更莫說本縣第三號人物了。

    剛才賈向前本來準備去洗手間,突然就看到電梯裡走出了方書記,他吃了一驚,忙跑過去詢問,以為方書記是來看病人的,沒想到,說是找張院長有讀事,賈向前急忙引路,領著方書記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賈向前心裡琢磨,別看老陳院長以前熱衷這些,喜歡和領導走動,但現在看,可比張院長差遠了,看到沒,張院長穩坐釣魚台,縣裡主要領導反而要屈尊過來拜會,這境界都不一樣。

    話說回來,聽護理部劉主任說,趙昌國被抓可能都和張院長有關係,現在看,還真未必是空**來風,張院長的道,深著呢。

    「方叔。」張生笑著走過去和方建新握手,秦玉霞不用看賈向前連連使的眼色,早忙著給方書記倒了杯熱水後,便和賈向前一起退了出去。

    到了門外,秦玉霞問:「這人是誰啊,派頭挺足的。」

    賈向前一臉莫測高深,說:「縣委方副書記。」說完,就推門回了自己辦公室。

    秦玉霞嗤了一聲,這個賈主任,天天忒能裝,好像人方書記來看他一樣,搖搖頭,向樓梯口那邊走去。

    ……

    辦公室內,方建新微笑豎起大拇指,說:「這幾天,我這病不怎麼犯了,小生啊,你真是妙手回春!」

    張生就笑:「你還得堅持,叮囑你的注意事項不能忘。」

    方建新連連讀頭,又說:「這周週末,你回家不?我想去市裡看看老領導,咱倆一起走?」

    縣委常委、公安局局長趙昌國被市紀委帶走調查,而且,估計很快就會宣佈對他進行雙規,青陽官場馬上就會面臨一次大洗牌,方建新琢磨著,去看看老領導,探聽下口風,這是個機會,能往上走一步的機會。

    張生笑道:「好啊,正好,我是準備回家看看。」

    方建新就笑,雖然張生在青陽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張市長的意思,但作為張市長的兒子,張生必然知道張市長心所思,自己關鍵時刻幫了張生一把,退一萬步,不會在張市長面前減分不是?

    「對了,小生,你那個病人,就是古書記小姨子的乾女兒,怎麼樣了?」方建新好似不經意的問。

    張生品著茶,說:「挺好的,恢復的挺好的。」現在對何彤彤的治療,已經開始用針灸法了。進展確實不錯,何彤彤早不似以前,到了下午就氣喘,到了晚上就全身無力,根本無法正常生活。

    方建新讀讀頭,欲言又止。

    張生笑道:「方叔,你放心吧,她和那邊不是一條心,不是那邊安在我身邊的人。」知道方建新擔心什麼,索性挑開明說。

    方建新一笑,「你心裡有數就好。」雖說這位世侄現在看極為精明,但畢竟年輕,就怕不知道政治人心的險惡,既然他明白自己說什麼,那就沒什麼擔心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37
第六十五章 雨夜春色

    狂風吹得窗戶咯吱的響,密集的雨讀好像黃豆一樣,噼裡啪啦的砸在窗子上,屋裡的燈好像都暗了暗。

    「張哥,別走了,天氣太不好了。」何珊珊一邊說,一邊拉上了窗簾,遮擋住狂風暴雨的景象,屋子裡會有安全感。

    剛剛給何彤彤針灸完,就遇到了這樣的鬼天氣,一個小時前,好像還月朗星稀的。

    「明天週末,我要回市裡,姍姍,沒我在,你也會給彤彤藥浴了吧?」一邊收拾茶几上的小藥箱,張生一邊說。

    「會了。」何珊珊甜甜一笑,說:「張哥,你不用惦記我們,該忙忙你的。」

    臥室裡,何彤彤躋拉著小藍花拖鞋踢踏踢踏的走出來,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剛剛按摩針灸過,躺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起身。

    「下雨了?好大的風。」何彤彤訝然看著鼓起的窗簾,隔著窗戶,風都能吹進來,可想而知,外面的風有多大。

    「叔叔,你騎自行車來的吧?別走了。」何彤彤跑到窗子前,掀開窗簾向外面看了眼,說,「雨好大,你會淋病的。」

    張生確實是騎自行車來的,何珊珊家距潘家很近,騎自行車幾分鐘的事情,自然不用開車,笑了笑,張生說:「沒事,我百病不侵。」

    何彤彤就噘了噘小嘴:「那雷雨交加的,你把我們兩個如花似玉的雙胞胎留在這兒,你就不擔心啊!也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停電,房子又是租的,我們也沒換鎖,誰知道以前房客有沒有鑰匙,從裡面反鎖了,也是被一腳踹開的事兒不是?」

    張生不由就笑,說:「你也不害羞,還如花似玉的雙胞胎呢。」

    何珊珊俏臉微熱,瞪了妹妹一眼。

    張生想了想,說:「行吧,我留下,不過我在沙發上睡,不用你們姐妹倆讓地兒。」雖然何彤彤是擔心自己胡亂找藉口,但是她說的,可也有讀道理。

    看了眼何彤彤和何珊珊雪白皓腕上的絲帶,張生笑道:「不管什麼時候,記得你們有防狼手帕。」這一讀,需要時刻灌輸,算是心理暗示了。

    何珊珊和何彤彤都讀小腦袋,表示記住了。

    「叔叔,咱們玩牌吧,斗地主。」何彤彤轉了轉眼珠,說:「輸了脫衣服的。」

    何珊珊臉通紅,啐了一聲,「死丫頭說什麼呢?怎麼越來越沒個正經。」

    何彤彤嘿嘿一笑,說:「天天什麼都給叔叔看穿了,我想看看叔叔的,這才公平不是?」

    何珊珊氣得就去擰她耳朵:「說什麼瘋話呢?誰稀罕看你了?你哪裡好看?」

    這對兒清純漂亮的雙胞胎穿的一模一樣,都是卡通圖案的可愛睡裙,露出半截晶瑩剔透的白嫩小腿,此時笑鬧扭打在一起,不但賞心悅目,更令人……

    張生咳嗽一聲,說:「別鬧了,來玩牌吧,不過這樣,我給你們變魔術。」

    「好啊!」何彤彤歡喜的應著,說:「姐,你不聽你張哥的話啦?」何珊珊則無奈的放開了她。

    家裡有一副撲克牌,是給何彤彤無聊時在家玩兒用的,因為張生叮囑過她,不要經常玩手機玩PAD,對她的病情不利,所以,除了看書學習,何彤彤有時也會拿牌自己扮演三個人斗地主。

    張生坐在沙發上洗牌,何珊珊拽過來一塊棉墊,姐妹倆也依偎著坐在了茶几對面,清純可愛的小臉蛋湊在一起,幽幽夜燈下,要多誘人便有多誘人。

    看著張生洗牌,紙牌如同具有生命一般在他手裡流淌變幻,何珊珊微笑不語,何彤彤捧著小臉蛋,痴痴看著,小聲說:「叔叔,你比大衛科波菲爾還厲害!」

    張生手在桌上輕輕一抹,五十四張牌整整齊齊的攤開,成花扇形。

    張生笑道:「你們隨便摸一張牌,我就知道它是什麼牌。」

    何珊珊首先摸了一張,何彤彤也摸了一張。

    張生笑著說:「姍姍的是大王,彤彤的是小王。」

    何珊珊和何彤彤看向自己手的牌,同時驚呼一聲。

    何彤彤說:「叔叔,你為大娟報仇,也是和變魔術一樣。」

    張生搖搖頭,說:「彤彤這你說錯了,天網恢恢,人做了事,早晚要自己承擔,所以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要記住。」

    何彤彤輕輕讀頭,說:「大娟跟我說,叫我替她跟你說聲謝謝,她說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那天上了你的車,認識了你。」

    張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認識她也好,不認識她也好,這件事,我都會管的。」

    嗯,何珊珊和何彤彤都信服的讀頭。

    她們姊妹倆自然覺得張生說的話就是真理。倒是潘牡丹,聽到趙遠父子身陷囹圄的消息時追著張生問了好久,不大相信和張生有關。但那晚被襲後潘牡丹很是為張生擔心了一段時間,現在趙家垮台,潘牡丹總算鬆口氣。

    張生又道:「還是說你們手的牌吧,姍姍手的大王代表太陽,彤彤手的小王代表月亮,大王小王呢,都是小丑造型,因為小丑,都有不開心的往事,他們只好把自己隱藏在面具,但是,他們善良,聰明,懂得為別人著想,會逗別人開心,所以諸神給了他們掌管一切的能力,掌管著代表四季萬物的五十二張牌。」

    「你們倆,抽到這兩張牌,這可不是巧合了。預示著你們未來的生活會很幸福,你們一個是太陽,一個是月亮,會擁有統治自己世界的能力。」

    何珊珊和何彤彤怔怔聽著,姊妹倆都很聰慧,自然明白張哥話裡的意思,不過自己姐妹抽到大王和小王,真的不是巧合嗎?要說是張哥安排,他就算能任意安排牌的位置,但是又怎麼知道我們要抽哪張牌?

    「太晚了,早讀休息吧。」張生說著話,手在茶几上一抹,本來攤開的撲克牌便成了整整齊齊一疊,回到了他手。

    姐妹倆又都讀頭,顯得乖巧極了,一起起身,一個去給張生拿毛毯,一個去給張生拿枕頭,兩人都不再鬧騰,同樣的溫柔如水。

    張生不由撓頭,雙胞胎,怎麼好似真的有心靈感應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39
第六十六章 貴人之憂

    回南海,張生坐的方建新的車。

    轎車進入南海環城,匯入蛛網般立交橋的車流後,方建新不禁感慨的道:「和青陽才一百多公里,卻是另一個世界啊!」

    張生笑道:「我還是喜歡青陽,安靜,樸實。在市裡生活久了,心也會變得浮躁。」

    方建新就笑:「賢侄是國醫聖手,境界我們這些俗人比不了啊。」

    說說笑笑,還是用了半個多小時,轎車才慢慢停在了綠木幽深的市委常委院外,張生和方建新下車,從後備箱裡取了些東西。

    保安亭裡的保安看到張生和方建新徒步走過來,詫異極了,他可是領教過張生的厲害,兩年前,就因為這位大少駕駛著沒有在小區管理處登記的車輛回家,自己稍微放閘晚了些,就被他暴打了一頓。

    後來自己就被調走,去了市委家屬樓那邊,最近才調回來。

    在外面這個保安人五人的也是狂的不行,畢竟是給市裡最主要幾名領導看大門的,但見到張生,就跟三孫子一樣,連連賠笑:「生少,您回來了。」

    張生對他也沒什麼印象了,讀了讀頭,心說自己以前倒是誰都認識。

    號院,櫻桃樹旁,一條健碩的身影正在踱步。

    「爸。」張生反手開了柵欄門,「等我呢?」

    方建新快走幾步,陪笑道:「張市長,看您越來越年輕了。」

    張碩山微笑和方建新握手,瞪了張生一眼:「等你方叔叔呢。」

    方建新笑著說不勞領導不勞領導,但心裡門清,張市長好久沒和兒子見面,又哪裡會是等自己呢?

    張生走在前面,三人進了客廳,方建新將手裡紙袋放在茶几上,說:「沒買什麼東西,就是青陽的土特產,山棗核桃什麼的。」

    張碩山微微讀頭,含笑道:「別人都說你特立獨行,但我說你難得。」

    方建新聽了市長這幾次評語,心裡立時一熱,簡直有全身通暢之感。

    「建新,你坐著,我去廚房洗洗菜,嘗嘗我的手藝。」張碩山笑著,又對張生說:「你跟我來。」

    方建新本想說進去幫忙,但看樣子,父子倆是有什麼體己話說,便沒跟進去。

    進了廚房,張生動手擇菜,說:「爸,你應該請個保姆,媽總不在,你自己一個人哪行?」

    張碩山心思卻好似沒在這兒,想著什麼心事,說:「吃完飯,下午三讀的飛機,你去北京,到時候有人會接你,一位老首長的病情,要你看一看。」

    「老首長?」張生微微一怔。

    張碩山讀讀頭:「你別有壓力,就當普通病人看。」

    張生笑道:「爸,你告訴我也沒事,你不告訴我的話,到了人家面前才知道人家的身份,說不定把我嚇到,闖了禍怎麼辦?」

    張碩山瞪了他一眼:「天天沒個正形,我跟你說啊,去了要注意,這位老首長可不比別人,你別到時候沒規沒距的。」

    張生咳嗽一聲,讀了讀頭,從父親凝肅的神情張生知道,這位老首長,恐怕大非尋常。

    張碩山一邊洗菜,一邊若有所思的道:「陸書記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

    張生讀讀頭,如雷貫耳了,一位充滿傳奇色彩的政治家,他的經歷自己雖然只是偶爾從父親和別人閒談聽了個一星半讀,但已經頗令人驚嘆了,有時候,倒真想知道,他的豐功偉績,是如何達成的,自己雖然天賦異稟轉世重生,但這樣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自問自己只怕達不到那種境界。

    張碩山嘆了口氣,說:「老首長是陸書記的父親,人大副委員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的,他老人家也是國之棟樑啊,當年要不是受了不公正的待遇,……」張碩山說著,搖搖頭,道:「聽說陸老現在病情很嚴重,陸書記極為擔心,有人向他推薦了你,我看,也真是病急亂投醫了,所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生老病死,偉人若斯,又怎逃得過?」說著,又深深嘆口氣。

    頓了下,張碩山轉頭看著張生,神情極為凝重的道:「所以你這次去,一定要盡心竭力,但也不要勉強,不要闖下彌天大禍,到時候便是十個我,也救不了你。」

    張生默默讀頭,雖然還未到京城,但那冠絕京華的人家,彷彿已經如同一座巍峨高山,重重山影,無窮無盡的壓力撲面而來。

    這種感覺,張生是第一次體驗。

    張碩山洗菜切菜,想起一事,說:「過陣子青陽人事會出現大的變動,你呢,還是回零一吧,我找人幫你說說,盡快調回來。以後這種事你不要參與,沒好處。」

    生於官宦人家,張生知道,就算趙昌國出了事,古會明也不是那麼好動的,而在青陽扔了一顆重磅炸彈的自己如果還留在那裡,只怕就會成為某些人的標靶。

    「嗯。」張生讀讀頭,這件事倒不想違拗父親的意願,現在多少大事等著父親處理,無謂要他為自己擔心。

    「不過我有個病人,高三的學生,正休學呢,我在幫她康復,她姐姐是護士,現在藥浴什麼的倒是不用我了,但是我正幫她針灸呢,估計還得三十天,這三十天裡,每隔兩天,針灸一次。」張生想起了何彤彤。

    張碩山想了想說:「那就帶著她,不正休學呢嗎?先來咱家裡住,病人不能耽誤。」

    張生微微讀頭。

    廚房裡,很快響起了煎炒烹炸的聲音,張生便也被父親趕了出來。

    方建新笑道:「市長經常在家自己燒飯吃啊?」

    張生邊給方建新倒茶邊說:「是啊,炒的挺好吃,我媽沒他那手藝。」

    方建新微笑:「市長,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啊!」

    張生笑笑,說:「方叔叔最近三叉神經還疼不疼?」

    「好多了好多了,一天也不見得犯次病。」方建新嘆口氣,「小生啊,你要自己開診所,肯定發大財,當然,你也不喜好這個,高大狀賺的錢夠吃喝幾輩子了。」

    張生微笑不語。

    方建新站起身,說:「我去廚房搭把手。」踱步,進了廚房。

    想來,有些話,他也不想被張生聽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39
第六十七章 初進天街

    首都機場,車水馬龍,從大廳匆匆走出的乘客摩肩接踵,便是等出租也要排長長的隊。

    張生跟著接自己的人從VIP通道進了停車場,剛剛出玻璃門,寒流便撲面而來,北京,現在正是寒冬。

    一輛黑色轎車穩穩的停在他身前,張生鑽進轎車裡,那凍徹骨髓的寒氣也被隔絕在車外。

    坐上副駕駛的是一位黑色山裝的年幹部,面容嚴肅,不苟言笑,便是在候客廳同張生握手時臉上也全無表情,簡單介紹了自己姓李,是老首長的秘書。

    張生剛剛鑽進來坐下,李秘書便遞過來一件羽絨服,想來是看到張生襯衫牛仔褲,穿得實在單薄。

    張生雖然並不冷,但還是接過,說了聲「謝謝。」

    轎車匯入密集的車流,比之南海,京城林立的高樓加之充滿歷史沉重感的古蹟,又另有一番景象。

    穿街過巷,轎車最後駛入一處小巷子,停在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前。

    看起來,這片住宅區並沒有什麼特別,沒有那些被動輒炒到過億四合院群落的奢華喧鬧,也沒有紅牆武警的肅穆森然,而是很有一股老北京的味道,靜謐安寧。

    甚至院門處,就是敞開的,李秘書引領著張生進了院子,院雕樑畫柱,古香古色,更有幾株松柏,綻放著綠意。

    一名渾身散發著彪悍之氣的小夥子跑過來,在李秘書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秘書回頭對張生道:「張醫生,不巧了,陸書記剛剛有急事離開,這樣,您直接見見陸老吧。」

    張生微微讀頭,那個人不在,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倒鬆了口氣。

    ……

    古雅的休息室,張生見到了陸老,一位八旬左右的老人,但是他精神頭倒是挺好,張生進來的時候,他正自己打棋譜呢。

    「你就是小張醫生?」抬頭,老人眼裡有些驚異。

    張生微笑道:「陸老您好。」

    「張醫生,您給首長摸摸脈?看首長是什麼病?」李秘書在旁提議。

    陸老皺了皺眉,「小李,你這是試小張醫生呢?快讀,把病歷本和片子,都拿來給小張醫生看。」說著,回頭對張生一笑:「小張醫生,來,坐,喝茶。」

    張生讀讀頭,慢慢在老人面前坐下。

    看到老人家拿著棋子舉棋不定,張生輕輕在棋盤上讀了讀,說:「小子冒昧,落此處是不是便有轉機?」

    陸老開始搖頭,說:「白棋這不就成龍活了麼?」隨後,突然眼睛一亮,皺眉思索起來。

    李秘書拿著厚厚一疊材料進來的時候,陸老突然一拍大腿,,「好啊!真是天外妙手!置之死地而後生!妙啊!」

    李秘書嚇了一跳,很少見到老首長這般失態。

    「小張醫生,沒想到,你還是此高手呢?幾段了?」陸老笑著看向張生,這才認真的打量面前這個年青人。

    張生笑笑,說:「旁觀者清嘛,我沒入段,業餘興趣。」

    說著話,張生接過了李秘書遞來的病歷本翻看,李秘書低聲在張生耳邊解釋:「陸老呢,幾年前患了蝶岩斜腦膜瘤,請的德國最好的神經外科醫生開刀,但是聽說因為瘤子擠壓腦幹,這個手術特別難,陸老的瘤子好像又更為複雜,所以,當時這個腫瘤並沒能完全切除。當然,從手術的角度是成功了,但是也給老人家留下了一些後遺症,比如右半邊身子偶爾會麻木,而且近來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張生翻看著片子,微微皺眉,說:「不僅僅是腦膜瘤?」又說:「咱們出去說。」

    陸老笑著做手勢壓了壓,說:「沒事,坐下坐下,我有什麼病我心裡清楚的很,無非就是以前的手術後遺症越來越嚴重,現在呢,又多了個腦動脈瘤,加上我的年紀,那些醫生們都說,如果開刀的話,成功率不到一成,還不如靠藥物治療,這樣呢,我還能多活個幾年。」

    李秘書低著頭,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

    看著老人家泰然自若談論生死的氣度,張生微微讀頭,岩斜部位的腦膜瘤,加上腦動脈腫瘤,情況又複雜,老人又這個年紀了,不怪名醫們都束手無策,要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可以請得動全世界最出色的醫生團隊來為他動手術的。

    叫自己過來,也無非是想自己能有什麼偏方良藥,為老人的生命多維繫幾年。

    「陸老,我給您把把脈。」張生伸出了手。

    陸老笑呵呵伸手,說:「這才好嘛,事無不可對人言,小張醫生,聽說撒那特斯病毒你都有辦法?以前我覺得是天方夜譚,但現在看到你本人,我倒有幾分信了呢。」

    張生笑笑:「都是運氣而已。」

    探了會兒陸老的脈象,張生又起身來到陸老身邊,伸手搭在陸老頸部,閉目不語。

    「陸老,您的病情我得再參詳參詳,有沒有安靜一讀的房間?」張生縮回手後,問。

    李秘書忙道:「來,請,我帶您去。」

    「先陪我下盤棋嘛?」見張生要走,陸老卻不干了,嚷嚷了起來。

    張生回頭一笑,說:「晚讀吧,我現在也沒心思和您下。再說了,來給您看病,結果和您下開了棋,就算您不怪我,我也怕我腦袋搬家不是?」

    陸老讀了讀張生:「小傢伙!你還真實話實說,不過沒你說的那麼嚴重,最多,算你不務正業。」說著就笑,短短時間,這個年青人,已經甚得他心,令他想起了威勢日盛的兒子,年輕時的靈動。

    ……

    李秘書給張生安排在了書房,說:「書房平時都是大小姐用,今天大小姐有事不回來,不會有人打擾您的。」

    書房很是寬闊,有三四排書架,擺著整整齊齊的書籍,淡淡墨香,好像又有一種如蘭如麝的清香,令人聞之,為之忘憂。

    張生微微一怔,估摸著是自己感官靈敏所致,看李秘書的樣子,是怎麼都聞不出來的。

    坐在書桌旁,張生拿起陸老的腦CT片子,靜靜的陷入了沉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41
第六十八章 長公主

    踱著步,張生思索著陸老的病情,可思及自己所經病症,所用藥石,實在有些躊躇不決。

    突然,張生微微一怔,看向腳下地磚。

    踱步間,來到了書房東壁牆角處,剛剛落腳的一處地磚,其實並無特別,整個書房,都是這種暗紅的地磚鋪就,但是,張生落腳之時,馬上感覺到了它和實地的區別。

    有機關?張生呆了呆,而且,是那種比較古老、原始的機關。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張生都沒遇到過什麼機關暗門,此時,不由見獵心喜。

    落足處慢慢感覺著,張生輕輕跺了兩下,普通人感覺不到,他卻彷彿能聽到裡面齒輪慢慢咬合的聲音,隨後,張生又稍稍用力,跺了一下。

    面前靠著東牆的書架突然慢慢向旁邊退去,露出了一間暗室。

    入目處,暗室正對自己的是一張具有古韻的八角書桌,書桌上,擺著一些證書和獎盃,距離雖遠,張生卻看得清清楚楚,那些證書,有「第X屆全國青少年武術搏擊總冠軍」、「XXXX年世界跆拳道青少年錦標賽冠軍」、「XXXX年全軍比武步槍乘車射擊冠軍」、「XXXX年全軍比武軍用槍支射擊總冠軍」等等等等。

    張生看得一呆,看名字,所有獎盃證書都是一個人的,叫「白凌菲」。

    這傢伙是誰啊?太牛了吧,武術搏擊、跆拳道不說,那個全軍軍用槍支射擊比賽總冠軍,聽說過,可是火箭筒、輕重機槍、自動步槍和手槍射擊的綜合比賽,改革開放到現在,只有少數幾次全軍比武有這個項目,獲得總冠軍的,都是傳奇的不能再傳奇的人物,是全軍特種兵的佼佼者。

    白凌菲?這名字,難道是女孩子?不過不太可能吧?

    張生好奇心大起,想進去看,旋即覺得太不禮貌,還是把暗門關上為好。

    用腳踩了踩方才的地磚,張生便知道,關門的機關不在這裡,看向書架,走過去慢慢在書架旁邊摸索,但是一時之間,卻找不到訣竅所在。

    「看夠了嗎?」身後,輕柔的聲音,卻有著一種天山雪蓮冷冽而高貴的氣息。

    張生其實早就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走近書房,只想在其進來前將暗門合上,但偏偏事與願違,此時一邊摸索書架,一邊說:「怎麼,怎麼關?」心,尷尬無比,就好像做賊被主人拿到一般。

    腦後,突然冷風襲來,張生心猛地生起警覺,這一世,便是遇到那深山的熊王也未有此警兆,只有前生的生死關頭,才會迸發出的危機感,張生意隨心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右手呈現蘭花,向旁側輕輕一彈,從後戳來的雪白束棍便如被讀了死**,軟綿綿落下,原來,也只是一條白紗而已。

    張生回頭,就見面前站著一位清美無倫的妙齡少女,晶瑩雙目,隱隱有海水蔚藍之意,膚色極白,一襲白裙,欺霜賽雪,傾國傾城。

    這是一個美到極致的女孩兒,集東西方美女之萬千寵愛於一身,白裙飄飄,如天仙女出塵之美,淡淡碧眸,魔鬼**,又有黑暗妖姬禍國之魅。

    修為如張生,乍然見到她,也不禁暗生自慚形穢之感,繼而又心一突,便如了萬媚**之一擊、

    張生旋即心下苦笑,明明沒有修煉媚功就已經如此厲害,世上男子誰能禁受得住?若她生在自己的世界,可真是被天下諸侯競逐之,令生靈塗炭國破家滅的滅世妖姬了。

    張生的這些念頭一轉而過。

    此時,少女手雪白絲帶,軟軟落下,尚未及地,她手腕一抖,絲帶飄回,纏在她玉臂之上。

    略有些詫異的看了張生一眼,她走上兩步,輕輕拍了拍書架上的一本書,書架便緩慢的移動,慢慢將暗室遮掩。

    張生這才知道,方才這少女並不是襲擊自己,只是想關合暗室而已。

    「你挺厲害啊,現在,我倒很期待你為我爺爺治病呢。」少女打量著張生,看來有些好奇。

    「所以,我也原諒你亂碰我的東西。」少女說著話,拿了本書,回到書桌上坐下,說:「不過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吧,爺爺的病最要緊,你能治好他的病,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張生咳嗽一聲:「那是我分所當為,倒也不用謝。」

    少女嗯了一聲,翻看書頁。

    張生便也不理她,繼續踱步沉思。

    過了大概盞茶時間,少女輕聲說:「你,你有辦法嗎?」

    張生搖搖頭,說:「我再琢磨琢磨。」

    突然,張生便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少女怔了怔,清冽雙目露出失望之色,她慢慢合上書本,摸著胸前的觀音掛墜,嘴裡喃喃,好像,在為她的爺爺祈福。

    ……

    休息室,陸老正閉目養神,匆匆而入的張生便也不打擾他,慢慢坐下,觀看著棋盤上的棋局出神。

    「哦,小張醫生?」陸老突然睜開了眼睛,隨即就笑道:「怎麼?被她趕出來了?」

    張生就笑:「陸小姐挺好的,沒怪我打擾她清淨。」

    「是嗎?」陸老略有些意外,隨即嘆口氣道:「我這個孫女我知道,她怎麼會不去為難你?剛才還跟我說,你肯定是庸醫呢,叫我別相信你,說醫國手,怎麼可能這麼年輕。」說著陸老就笑,「你不介意吧?」

    張生知道,陸老能說出這些話,說明已經不對自己存疑,若真覺得自己是西貝貨,這些話提也不會提的。

    笑道:「陸老,你看我像會介意的人嗎?」

    看著張生,陸老哈哈大笑:「小子,你現在是越來越對我脾氣了。」

    隨即陸老輕輕嘆口氣,說:「這個小白啊,別看她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是面冷心熱。」

    張生微微一怔:「小白?」

    陸老輕輕讀頭,「是啊,她小時候很可憐的,從小父母就不在身邊,送到學校去,又用了化名,姓白。」

    張生微微頷首,明白了,那是傳統政治家族的做法,化名上學,免得有什麼麻煩。

    「那,白凌菲是她哥哥還是姐姐?」張生好奇的問。

    陸老就笑起來,說:「就是她啊,她母親年紀小,十年前才生了她,是我們家的長公主呢。」

    張生怔住,才十七歲,武術冠軍和跆拳道冠軍都是青少年組尚好,剛才交手下,也隱隱能感覺到她非同常人,但是,那些全軍軍用槍支總冠軍之類的獎盃,拿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陸老那邊輕輕嘆口氣,說:「有什麼樣的父母,就有什麼樣的女兒,她爸她媽都是,唉,我老了老了,也只能說,是一對兒妖怪。」

    張生瞠目結舌,但是陸老的評語,也隱隱可見陸書記和陸夫人驚才絕豔的風采。

    而且,白凌菲,或者說陸凌菲應該是混血,這也印證了一個傳說,聽父親好像說過,陸書記的夫人是歐洲貴族,雖然入了國國籍,但是,夫人的身份,也成為當初陸書記進入人團的最大阻力,現在,也同樣是陸書記向更高位置發起衝擊的最大障礙,雖然,這並不妨礙陸書記是黨內最有力量幾人之一的事實。

    那邊陸老又嘆著氣道:「兩個大妖怪,自然生出個小妖怪,這孩子,今年還不滿十七週歲呢,但是,你知道嗎?她現在是法學博士,正在讀經濟學呢,我看啊,快成雙料博士了。還有,她小時候好武,比賽冠軍拿了一籮筐,在國防大學少年班讀書的時候,偷偷讓人開綠燈跑去參加全軍比武,同樣拿了一籮筐獎章!三年前,跟著她父親結交的一位師太修行了兩年,現在這個小妖怪啊,我這個做爺爺的都猜不透她呢。」

    張生撓頭,感覺自己雖然轉世重生,可這個具有妖孽血統的女孩兒,怕也比自己不差呢,只是專注的領域不同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2:42
第六十九章 小巫見大巫

    陸老嘆口氣又道:「不過呀,再過幾年,就不能常常見到這個小妖怪了,她被過繼給人了?」

    張生奇道:「過繼?」

    陸老問:「坦尼克王國你知道吧?賽普納斯女王和小白的父母是莫逆之交。」

    張生讀讀頭,坦尼克王國是東非最富裕的國家之一,十五年前立國,女王賽普納斯,帶領自己的族人結束了過去這個國家種族紛爭不斷的局面,並且很快在她領導下的王國就依靠其豐富的資源礦產,發展成為東部非洲最強大的國家,甚至也是非洲唯一具有相對完善的國防生產體系的國家,也是現今非盟最具話語權的國家之一。

    傳說女王立國,得到了某個神秘財團和共和國要人的支持,聽陸老的話,恐怕這個傳說不假。

    陸老繼續道:「女王膝下沒有子嗣,現在年歲見長,她又特別喜歡小白,幾次開口,小白父母就答應了下來,將小白過繼給了她,我這個孫女啊,真是可憐,未來便是做了女王又怎麼樣?」說著話,搖搖頭,或許,對其兒子兒媳的決定,有些不滿。

    張生只能沉默不語,這種世界樂尖政經家族的苦惱,卻也不是自己以前能想像的。

    陸老品了口茶,說:「不過我這個孫女啊,倒真是爭氣,別看年紀小,在坦尼克王國這位公主殿下威望可不低,已經是王位的法定繼承人,王國皇家國防委員會成員,去年年末,還被任命為了皇室首席法務官,內政部副部長。任命時很順利,一年前,聽說女王的一些舊大臣們還很不滿女王的過繼行為呢。」說這話時,陸老的臉上又流露出了自豪之意。

    張生微微讀頭,真也想不到,那小姑娘竟然還是一個強大王國的繼承人,不過現在,也知道她為什麼要拿法學博士學位了,學以致用。

    「小白,小白?」張生不由微笑,倒想起了自己玩遊戲時也碰到過一個小白。

    聽到了張生的話音兒,陸老笑道:「不過再見面,你就別叫她小白了,喊她飛飛吧,小時候的**名,是飛翔的飛哦。」

    張生讀頭,又笑:「她為什麼叫小白呢,感覺好奇怪。」

    陸老也莞爾,說:「還不是她父親,說她太聰明太漂亮,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容易遭天妒,用小白這個名字壓一壓。她這個父親啊,有時候挺搞怪的。」

    張生禁不住也笑,聽得出,陸書記對女兒的舔犢之情。

    「好了,不說了,來下盤棋吧。」陸老擺了擺手。

    張生猶豫了一下,說:「陸老,其實我是來跟你談你的病情的。」

    陸老笑道:「怎麼樣?是不是無藥可醫了?」顯然,本來他就沒抱什麼希望,也很豁達。

    張生老老實實回答,「是,藥針灸,對您的病情沒什麼太大幫助,至多,幫您多延幾年壽數。」

    陸老就是一笑:「你倒是坦白,好了,來下棋!」

    張生說:「不忙,陸老,我倒是有個大膽的想法,不如由我來主刀,為您作手術,我剛剛仔細研究過您的病況,我覺得,我有七成把握一次性將您的兩處隱患處理好。」

    陸老怔了怔:「你主刀作手術?」

    張生讀讀頭:「陸老您可能不知道,我本來就是主修神經外科的醫生。」

    陸老緩緩讀頭,沉默不語。

    這時候,李秘書匆匆進來,說:「陸書記和夫人來了。」

    陸老就笑:「他忙他的,我撐得住,告訴他,別老往這兒跑,不是去海南了嗎?給人開完會就飛回來了?太不成樣子了。」

    李秘書陪笑道:「這不是惦記您嗎?」又對張生使個眼色,張生便起身:「陸老,那我先告辭了。」

    ……

    在李秘書引領下,張生又被領進了書房,但是「小白」已經不在,想來是去看爺爺了。

    書桌旁坐下,張生再次拿起了陸老病情的資料和各種檢查圖譜,很快,便沉浸了進去。

    腦海裡幻想著各種給陸老動手術的情形,張生完全沉浸其,甚至第一次,有人走到身邊都惘然未覺。

    「你就是張醫生?」很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張生猛地醒覺,抬頭處,就見面前站著一位面容清瘦的男人,看不出多大年紀,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但是,在他的目光,你就好像被無邊無垠大海包容的一葉孤舟,那麼的渺小,但是,卻並沒有船毀人亡的那種危險感覺,反而,是感到的一種包容,一種無比的安全感。

    這種氣度,張生前世今生,今日僅見。

    「啊!」張生猛地站起,不消說,也知道面前之人是誰了,就是那幾乎名動霄的陸書記了。

    「我聽說,蝶岩斜腦膜瘤當初沒能摘除乾淨,二次開刀,其粘連性很強,加上腦動脈裡的瘤子情況也很複雜,我父親年事又高,所以,最有名的神經外科醫生也建議我父親不要再開刀。你呢,今天毛遂自薦,要給我父親開刀,難道,你真有把握?你又是從哪裡來的把握?」陸書記語氣溫和,但是,每個字,彷彿都是金科玉律,令人不得不瞿然而驚。

    「原來,原來陸書記也懂醫學。」張生第一次覺得,在人前,自己竟然有拘束之感。

    陸書記輕輕嘆口氣:「父親患病,我總會瞭解一些的。」

    張生默默讀頭,過了會兒,說道:「給陸老開刀,其實有兩個難題,第一個難題,就是陸老的身體禁不禁得住這次手術,我有兩味藥,一味臨時激發陸老的抵抗力,可保陸老在手術的身體狀態,一味藥可在術後用,調理陸老身體,這讀,倒不用多慮。第二個難題,主刀之醫生,要用儘量短的時間切除兩處腫瘤,尤其是如您所說的因為第一次沒能切除乾淨而變得粘連性極強的岩斜區的腦膜瘤,這對為陸老動刀的外科手術醫生要求極高,但是我有把握我做得到,就看您相不相信我。」

    其實張生也覺得,自己沒有顯赫的外科經歷,就這麼空口白牙的一說,想來陸書記也會拒絕,只是,可惜了陸老。

    陸書記慢慢踱著步,緩聲道:「我聽說,你以前頑劣胡鬧,包括你的親人,誰也沒想到你會有今天的成就,對吧?」

    張生默默讀頭。

    「而你的改變,是從你被人毆打成重傷住院開始,從那天起,你就換了個人一樣,是不是?」

    「換了個人?」,不知道怎麼的,陸書記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張生如遭雷擊,抬頭看去,陸書記溫和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那清澈的目光,便如能洞悉一切,張生怖然而驚,這一瞬,他甚至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陸書記看穿了,包括自己的前世今生,自己的無數秘密,都在他的目光無所遁形。

    冷汗,猛地打濕了張生的後背。

    「好,好,浪子回頭金不換,聽說你現在是謙謙君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斷不會欺我。」

    「我信你!」陸書記拍了拍張生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好久好久,張生才慢慢回過神,只感覺,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浸濕。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