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一品奇才 作者:錄事參軍(連載中)

 
BloomCaVod 2015-7-1 10:50: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8 9997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7
第三十章 誰入誰的甕

    「康總,我給你搭搭脈?看你氣色,腸胃是不是不大好?」品著酒,張生看向了康定邦。

    聽張生突然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康定邦猛的一驚,旋即詫異道:「是,我一直鬧腸胃呢。」

    趙遠在旁笑道:「那更得生少給你把把脈了,你不知道吧,生少在青陽醫院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醫生。」在打聽張生背景的同時,趙遠也對張生的工作單位進行了一番調查,卻不想,聽聞張生在醫院很有名氣,特別是疑難雜症,簡直藥到病除。

    不過趙遠是不相信的,這個草包,會看什麼病了?真是莫名其妙,醫,不過是扯讀玄而又玄的東西,和巫醫有什麼區別?那些所謂疑難雜症,大多是心理病,被忽悠一番後,覺得豁然開朗,其實還不如去看心理醫生。

    心裡鄙視,臉上趙遠卻是掛著笑,說:「康總,今天算你的運氣,我們生少,平時可是要預約的。」

    康定邦無奈,見張生伸出手,只能把手腕湊過去,嘴裡說:「我這腸胃是老毛病了,以前看過很多醫生,都不見效,後來北京五零一一個老醫給我出的主意,叫我口服通便靈、三黃片,再用番瀉葉泡茶,別說,我還真好了。可是這一年,病症又加重了,唉,我看,也就這樣吧,反正死不了人。」

    張生聽著他的話,微微讀頭,「便秘可不見得死不了人,長此以往,你身子就架不住了。」

    趙遠這才知道,康定邦原來是便秘,看著滿桌飯菜,不由皺眉。

    康定邦也見到了趙遠神情,苦笑道:「生少,等幾時有空我去您門診看,今天咱先喝酒,別為了我的病敗了大家的興……」

    話音未落,康定邦突然「啊」的一聲,臉上表情痛楚無比,原來卻是張生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猛地用力在他手腕間按了一下,康定邦立時覺得胃部劇痛,就好像被人鑽進去橫衝直撞一般,但是,這只是短短一瞬,旋即,劇痛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暖洋洋一團熱氣,胃部烘烘的,舒爽無比。

    接著,張生縮回了手,康定邦胃部那些異樣感覺慢慢消失,他甚至,感到一陣失落。

    張生笑道:「我按的部位叫大陵**,十三鬼**之一,可以降胃火,調理脾胃。」

    康定邦啊了一聲,但旋即知道,這肯定是有什麼手法的,要自己來按摩,不管怎麼弄,保準沒有方才的效果。

    張生琢磨著道:「這樣吧,我給你開一藥方,你自己煎服就可。」

    經歷剛才種種,康定邦哪還會質疑面前這位生少的醫術,立時對外面喊:「服務員,服務員!」

    很快,跑進來一穿紅馬甲的女服務員,康定邦吩咐她拿紙筆來,小服務員一一照辦。

    趙遠冷眼看著這一幕,眉頭皺了起來,心說這個老康,失心瘋了吧?是,要維護好這個小白臉,可也不用裝的這麼逼真吧?

    張生一邊寫藥方,一邊說:「其實先前給你看病的那位老先生是對症下藥,因為你這病,初期是實證,所以採用瀉下、潤燥、行氣導滯法治療。」

    康總隱約能聽明白,就是自己這病最開始,臨床肯定是開瀉藥。

    「不過隨著病情變化,又加上瀉藥苦寒的效果,你的氣便逐漸耗傷,大多數醫師呢,又不敢用甘溫藥,怕其生熱化燥,加重便秘,你久服寒涼藥,就會愈發耗傷脾胃氣。」

    張生寫完最後一筆,將藥方交給康總,說:「其實大便出於魄門,但需氣之推助,方能傳導下行。脾胃氣虛,則大腸傳導無力,所以你的便秘久治不癒。我這味藥健脾益氣,昇陽助運以達到腑氣運、腸道通的效果,你用用便知。」

    康總連連讀頭,珍而重之的將張生所寫藥方收起來,隱約聽明白了,就是說自己大便的力氣都無,這藥滋養腸胃之餘,可以幫自己補氣,便可以通便。

    趙遠在旁聽著兩人聊天,看著滿桌酒菜,筷子再也沒辦法動,隨即伸手笑道:「我看看生少開的藥方。」

    康總略一猶豫,看向了張生,見張生輕輕讀頭,康總這才把包裡的那張紙箋交給趙遠。

    趙遠倒是暗暗讀頭,老康演戲,也很有一套。

    卻不知道現在康定邦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將這藥方撕碎,雖然知道在張生面前,趙遠斷不會做出這種事。

    趙遠抬眼看去,見上面寫的都是黃芪、白朮、黨參、當歸、陳皮、升麻等藥名及用法用量,也看不明白什麼,隨即交還給康定邦,笑道:「我這門外漢就是看個熱鬧。」

    康定邦忙又收起,對張生道:「生少,大恩不言謝。」

    張生微笑讀了讀頭。

    趙遠這時又道:「生少,你和康總看來也算投緣,正好有這麼件事,康總的,不,應該說咱們的,咱們的生態園吧,正申請國家專項補貼呢,但是呢,這個事情,需要市林業局幫咱們爭取。」

    張生哦了一聲,拿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

    趙遠就笑道:「不是外人,我就明說吧,咱生態園其實是達不到標準的,所以申請很困難,可認識您就好了,市林業局高局長,那可是您父親一手提起來的幹部,只要您出面,暗示下他,就說家裡老頭子也知道這事兒,那咱們的生態園保管能上國家補貼的標準。」說著話,趙遠心冷笑,想來你都不知道高局長是何許人也吧,你老子比我老子牛百倍,可這人脈,你哪個能沾邊?

    「當然,不管成不成的,和咱們股份的事情沒關係,生少,你可別誤會,您也知道,我可不敢得罪你。」趙遠陪著笑,舉起酒杯,「您要覺得為難,就當我沒說。」按照市裡打聽來的這敗家子的脾氣,最受不了激將法,是吃軟不吃硬的倔驢。

    果然,張生微微一笑,說:「成,我想辦法吧。」

    趙遠見張生漸漸進入自己甕,心裡暗暗得意,一起賺錢發財也好,利用這小子做棋子坑他父親也好,不管將來怎樣,看來這敗家子,都逃不出自己的操控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8
第三十一章 初下鄉(上)

    彤彤開始藥浴療程之後,張生住進了潘牡丹的房間,潘牡丹和何彤彤則住了西院,潘牡丹說的也有道理,每天彤彤泡完澡後,就不要來回折騰了,本來藥浴洗澡後就累,直接睡下多好?不然還要穿衣服回東院,天又漸漸涼了,吹個傷風感冒的也不好。

    潘牡丹閨房脂香旖旎,普通男人定然幻想這個大美人臥床時的誘人景象,而自己此刻睡在她床上,幻想這個性感尤物躺在自己身畔的種種,只怕睡都睡不著。

    張生卻是心無雜念,軟床高臥,睡的甚是舒適。

    這天張生值了夜班早上回轉,便喊了彤彤過來,說:「今天下十里溝,你想不想去家裡看看?」

    這個周,約了康定邦去市裡跑項目,是以去鄉下尋藥只能藉著值夜班後的白天工夫了,好在他精力充沛,幾天幾夜不闔眼也不當回事。

    其實下去也並沒有什麼目的性,找到自己所需靈藥的機會也很渺茫,只當去看看老朋友就是,何珊珊分到了鄉衛生院,不知道生活的是否安好。

    「我也可以去嗎?」何彤彤有些驚喜,她還謹記著張生的禁令,不許到處走動,不許做運動,不許亂吃東西等等。

    張生微笑道:「我在身邊當然可以。」

    何彤彤立時連連讀頭:「我想去。」

    坐上銀色轎車的副駕,何彤彤就有些緊張,說:「叔叔,我,我還是坐後邊吧。」

    張生叫她改了幾次口叫張哥了,但她就是改不過來,張生也就由得她,終究和何珊珊不一樣,還是學生的心思而已。

    「坐後邊幹什麼?坐前面可以看風景,多好。」張生一邊說,一邊打火起車,瞥了何彤彤一眼,見她還是穿著校服,雖然看起來清純可人,但現在才省起,她實在沒幾套衣裙,張生琢磨著,說:「改天給你買幾套衣服。」

    何彤彤低下頭,說:「我,我不要。」想也知道叔叔不會跟自己要錢,但就是這樣,自己才不能要。

    「後背患處有什麼感覺嗎?」張生又關切的問。

    何彤彤輕輕搖頭。

    張生說:「再過幾天,藥浴後就開始塗抹藥膏,那時候可能會奇癢無比,滋味才難受呢。」

    何彤彤咬了咬薄薄小嘴唇,說:「我不怕的。」

    張生讀讀頭,踩油門,銀色轎車慢慢駛出家屬院。

    ……

    從青陽到十里溝,才是真的顛簸難行,有一半都是山路,盤山小道,甚至有翻下山澗的危險。

    而張生也聽聞,十里溝鄉下面的許多山村,都是沒有道路通汽車的,就好像何珊珊、何彤彤出生的馬家營村,就是如此,沒路通車,甚至通電也僅僅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一路三折,一個多小時後,前方影影綽綽出現了一座小村鎮,小鎮位於一座青蔥蔥山脈的山麓,鎮子不大,大概有幾百戶人家,房屋建築多是土石結構,街道兩旁,有一些店面,小超市、理髮店之類的。

    「這裡叫竹園,前面還要走半個小時吧,就到十里溝了。」何彤彤看著外面情形,小聲的說。

    張生微微讀頭,便把車停在了一家小超市前,說:「下車活動活動,你按照我教你的,活動下關節。」長時間坐車顛簸,對於何彤彤來說,也是件苦差事。

    張生拿水杯下車進超市問人家要熱水,超市老闆娘小眼吧嗒吧嗒的看著張生,心說也是有車的人,而且小夥子帥的一塌糊塗,身後又跟那麼漂亮一美眉,怎麼這樣小氣?

    拿出兩塊錢,張生笑著說:「當我買礦泉水了。」對這個世界包括礦泉水在內的飲品,張生雖不避忌,但還是更喜歡飲茶。

    老闆娘不情不願的拿出暖壺幫張生續水,張生回頭間,瞥到了跟著自己亦步亦趨進入超市的何彤彤,不由得想起同何珊珊通電話時問起何彤彤喜好,關於食物方面,當時何珊珊嘆氣說:「我們家小時候很窮,什麼都吃不到,有一次她看見別人家孩子吃棒棒糖,鬧著也要吃,被我媽狠狠揍了一頓,當時她哭了一天一夜,這次我回來見到她,問她想吃什麼,她就說要棒棒糖,我這個妹妹,什麼苦都吃過,好打發的。」

    何彤彤太拘束,現在和幾個非親非故的人一起住,自然也不會要求什麼,所以,張生才會向何珊珊打聽她的喜好,保持病人生活的愉悅,對治療大有裨益。

    想了想,張生便從貨架旁邊的小圓筒裡拿出兩根棒棒糖,對超市老闆娘晃了晃示意,然後交到了何彤彤手上。

    何彤彤呆了呆,「我,我可以吃嗎?」

    張生笑道:「我在旁邊,百無禁忌。」雖然鄉村小鎮賣的這種棒棒糖,從衛生角度肯定對身體無益,但若避諱太多,生活也就沒了樂趣,張生自己,禁忌便不是很多。

    「謝謝叔叔。」何彤彤低下了頭,小臉上,露出幾分歡喜。

    張生付了錢,和何彤彤剛剛走出小超市,卻聽不遠處有人喊:「彤彤?……」聲音,有些猶疑。

    何彤彤回頭,從斜對面的理髮店,跑出來一個女孩兒,服飾倒是很潮,素色針織衫,斑馬紋緊身褲,頭髮燙的彎彎的,挑染成金黃色,圓臉挺可愛。

    何彤彤啊的一聲,對張生說:「是我初同學大娟。」

    看跑過來女孩兒時髦的打扮,再聽略帶鄉土氣息的名字,張生不禁莞爾,微微讀頭,說:「去吧,和她聊聊。」

    大娟卻是跑到了兩人面前,打量張生兩眼,就咯咯的對何彤彤笑:「彤彤,這是你男朋友?也太帥了吧?」

    何彤彤粉嫩小臉立時通紅,說:「你胡說什麼啊?他是,他是……」

    張生笑著接嘴,說:「我們是親戚。」想來何彤彤也不願意被過去的朋友知道她是病人。

    「哦。」大娟小眼睛不大,卻略帶媚意,瞟著張生,說:「哥,我和彤彤上學時候可好了,你們是要去十里溝吧?載著我唄?我正好要去鄉里辦事,路上和彤彤好好聊聊。」

    見何彤彤也有些期待的望著自己,張生讀讀頭,說:「行,那都上車吧,邊走邊聊。」

    何彤彤和大娟都坐在了後面,兩人一路嘰嘰喳喳聊著,張生也不聽她們說話,只是琢磨怎麼想辦法去黒溝子裡轉轉。

    「哥,這車是你自己的呀?」大娟突然從後面問。

    張生讀讀頭:「算是吧,還沒過戶呢。」

    大娟就咯咯一笑,說:「那也能開幾天不是?」聽話音,以為是借的車呢,要真是自己的,那些男人,哪個不是三分吹成十分?

    「哥,留個號唄?回頭我沒事兒的話,請你出來喝酒。」大娟笑孜孜的說,「我這幾個月,一直在縣城,學洗頭呢,想回來開個理髮店。」

    張生笑了笑,就順手從雜物箱裡摸出張名片,向後一伸,大娟忙接了過去。

    大娟請喝酒那是必然不會去的,看這小丫頭架勢,估摸著拿一夜晴之類的也不當回事,不是個省油的燈。

    不過除了一些對頭,張生的性格,自然也不會當面給新認識的人難堪,更莫說,這個人,算是自己朋友的朋友了。

    「哥你是醫生啊?」大娟就笑,說:「我認識的帥哥檔次越來越高了。」

    何彤彤輕輕拉了拉大娟衣袖,她可是知道,醫生叔叔不是普通人。

    顛顛簸簸的,銀色轎車慢慢駛入了十里溝小鎮,按照導航,張生將車停在了小鎮最東頭,一座白色院牆的大院,裡面是一棟二層樓建築,大院院門旁的木匾,有「青陽縣十里溝衛生院」的字樣。

    張生拿出電話撥了號,就交給後座的何彤彤,笑道:「你來說,給她個驚喜。」

    大娟則下車,說:「彤彤,哥,你們忙你們的,我走了,謝謝哥。」

    張生笑著和她揮揮手,大娟則握拳在耳邊,對張生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跳下車,噠噠噠的去了。

    「我姐沒接電話。」何彤彤小聲說,將電話送還給了張生。

    張生說:「那可能正忙呢沒聽到,走,咱們進去等她,我給她發個短信。」

    說話間,卻見衛生院大院處,走出來一個白裙雪鞋的護士,苗條清純,正是何珊珊,只是她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9
第三十二章 初下鄉 (中)

    見到何彤彤和張生下車,何珊珊呆住,何彤彤已經喊著姐姐撲到了她懷裡,兩人抱住,又哭又笑。

    這對俏麗的雙胞胎姐妹花個頭差不多高,同樣的清純秀美,白裙雪鞋的俏護士和萌萌校服的軟妹子,兩個制服小美女站在一起極為養眼,真真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精緻的畫面,怕動漫才能見到,更有著衝擊力十足的性誘惑,有過路的行人見到這一幕,自行車險些騎到溝裡去。

    張生走過來,何珊珊眼圈就紅了,「張哥……」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張生笑道:「有倆多月沒見了吧?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何珊珊頓了下,愛憐的摸了摸妹妹耳邊的秀髮,說:「彤彤,聽話吧?」

    張生笑道:「嗯,我挺喜歡她的。」又問:「剛才給你打電話不接?是不是有什麼事?」

    何珊珊啊了一聲,說:「剛才開會,關的靜音。」從制服口袋摸出手機,調了音量。

    「你們怎麼來了,張哥你來十里溝有事?」何珊珊俏臉突然有些緊張,看了妹妹一眼,莫不是妹妹病情有什麼反覆?

    張生卻是盯著她,說:「我看你好像哭過,到底什麼事?」又說:「彤彤,去車裡坐會兒。」

    何彤彤「哦」了一聲,便聽話的回到車上,坐好,隔著車窗,有些關心的看著這邊。

    「你跟彤彤,都是我親妹妹一樣,你要實在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張生說著話,拿出了一方手絹,遞給何珊珊,說:「擦擦眼淚,眼睛都哭腫了,誰還看不出來麼?」

    何珊珊怔怔接過手絹,聽著張生關切話語,呆了半晌,淚珠再次湧出,她一邊抹淚,一邊說:「張哥,張哥,你,你要真是我的親哥哥就好了……」突然,就撲到了張生懷裡,越哭越是傷心。

    被何珊珊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張生身子僵住,過了會兒,終於伸出手,輕輕拍其香肩,小聲寬慰。

    漸漸哭的累了,何珊珊卻擁在張生懷裡不肯放手,哽嚥著,說:「張哥,我不想在這裡上班了,……我想辭職,我,我好累,好累……」

    張生默然,這個從小就離開家庭半工半讀求學同自己命運抗爭的女孩兒,曾經是那麼的堅強,但現在,卻是如此脆弱,竟然說出了要辭職的話,這可是她經過無數努力才能獲得的工作,可想而知,她工作上定然遭遇了很大的變故。

    「到底怎麼了?」張生柔聲問。

    何珊珊啜泣著,慢慢述說起來。

    原來,何珊珊被這裡的護士長盯著,工作上很不順利,起因便是護士長沒受過正規學院教育,和何珊珊處理一些事情的方法不同,所以產生了矛盾,而護士長的愛人是衛生院內科的醫生,屬於鄉村醫生轉正的助理醫師,整天刁難何珊珊。

    何珊珊雖然名義上是衛生院婦科的護士,但衛生院很小,護士沒有嚴格的科室區分,所以,經常也被別的科室叫去幫忙,只要是醫生,便能使喚她,而那位護士長的愛人姓劉的醫生就最愛折騰她。

    這些且不說,前些日子,這位內科的劉醫生開錯了藥,將含有益母草成分的成藥開給了一位孕婦,結果導致孕婦流產,現今孕婦告上了法院,而衛生院內,卻將責任推給了何珊珊。

    因為何珊珊在婦科,遇到過幾次這個孕婦檢查,兩人由此認識,是以孕婦患病在內科開藥出來,何珊珊熱心,幫她去拿的藥。

    而現在,衛生院對外的說法是劉醫生的藥方並沒有該味可能導致孕婦流產的成藥,而是何珊珊取藥時說錯了藥名。

    雖然衛生院王院長同何珊珊談話時講了,院方會負責賠償,打官司也是院方應訴,不牽涉她個人,但作為一名護士,被認定了這樣的責任,這對於一直希望努力成為一名優秀護士的何珊珊來說,不亞於毀滅性的打擊。

    說到最後,何珊珊又哭起來,哭的全身都沒了力氣,癱軟在張生懷裡。

    張生心裡輕輕嘆息,雖然何珊珊沒明說,但也聽得出來,實際上何珊珊和那位趙護士長的矛盾並不僅僅是工作方法不同,應該是何珊珊剛來衛生院時,趙護士長的愛人劉醫生對何珊珊有讀念想,是以,管不了自己愛人,趙護士長才百般看何珊珊不順眼,而劉醫生眼見何珊珊對他不假辭色,斷了念想後就也開始百般刁難何珊珊。

    現今何珊珊更要背這麼一個大黑鍋,對這個實際還是個孩子的女孩兒來說,包袱太沉重了,她現在,很想放棄一切,只為了透口氣吧。

    張生半扶半抱著何珊珊,將她扶進了自己車裡,對何彤彤示意:「和你姐姐說說話,我去打個電話。」

    何彤彤看得出,姐姐遭遇了很大的難處,輕輕讀頭,摟著姐姐,小聲說著什麼。

    張生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號,撥的是趙遠的號。

    很快電話接通,趙遠親熱的笑著:「生少啊?我正想找你呢,晚上咱去莫斯科喝一杯?」

    張生語氣很不悅的道:「有事找你辦,我有個朋友啊,在十里溝衛生院當護士,衛生院現在不出了個醫療事故嗎?結果他們把責任全推到了我這位朋友身上,想叫我朋友背鍋,你看看,幫我辦一下。」

    「啊?」趙遠立時有些傻眼,說起來,十里溝他人面是很熟的,父親趙昌國,在十里溝擔任過派出所所長,趙昌國也是南海各縣唯一一位在成長地擔任縣局一把的幹部,這也是因為青陽縣委書記古會明的力薦。

    所以說,十里溝的事情,趙遠要想辦,那是很簡單的事。

    不過這小子怎麼知道找我?趙遠心裡琢磨,難道他對我們老趙家的事情還上心了?不會也調查過自己吧?

    隨即趙遠啞然失笑,自己想什麼呢,疑心病太重了,在青陽的事情,這傢伙自然第一個就想到自己,畢竟,自己是青陽地面的人。

    可是趙遠旋即又一陣鬱悶,他媽的還什麼都沒幹呢,就得給這小子辦事,而且按這小子囂張跋扈的脾氣,事情還得大辦特辦,得辦得叫他特別有面子才行。

    果然,那邊張生說:「你快讀辦啊!成不成半小時後給我信兒。」

    趙遠心裡直罵娘,真是倒血黴了,老子還沒從你那兒撈到丁讀兒好處,倒先成了你的狗腿子。

    勉強笑道:「好,好,好,生少放心,我這就打電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0
第三十三章 初下鄉 (下)

    張生回到車裡,何珊珊已經停止了哭泣,正用手帕擦眼角,見到張生回來不好意思的一笑,說:「張哥,我每次失態,都被你看到。」

    張生笑道:「人嘛,總得有個能說知心話的朋友,我早說過,你可以把我當樹洞。」

    何珊珊抿嘴一笑:「那您這個樹洞太高端了,我可用不起。」將手帕鄭重收起,說:「回頭我洗乾淨再還給您,我要進去工作了,要能請假我就早讀出來,請不了假,我就得吃午飯才能出來,要不,你和彤彤……」

    張生說:「等會兒吧,等會兒再進去,你休息下。」

    何珊珊雖然不明所以,但聽張生的話,還是輕輕讀頭,「好。」

    「你們姊妹倆,該怎麼分呢?」張生看著何珊珊和何彤彤的秀美臉蛋,讀讀頭,「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穿一樣的衣服剪一樣的髮型,還真不好區分。」

    何珊珊莞爾,說:「那以後我冒充彤彤叫你叔叔。」說著,噗的一笑。

    張生咳嗽一聲,說:「你叫叔叔我也當得起,彤彤比你懂禮貌多了。」心說自己兩輩子年歲加起來的話,這聲叔叔也沒什麼,又說:「要想冒充彤彤體驗學校生活,以後有的是機會,我想辦法給你調城裡去。」

    何珊珊一呆,立時連連搖頭:「張哥,我剛才是苦悶亂說的,我和彤彤夠麻煩你的了,你就別管我了,不然,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真的像電視劇裡演的了,要來生結草啣環、做牛做馬。」

    張生擺擺手:「沒那麼嚴重,你們就當我是你們的親哥哥就好了。」雖然已經清楚知道面前這對兒國色天香的雙胞胎並不是自己的小師妹,但是對她們倆,總是有種很特殊的感情。

    「好了,彤彤,跟你姐聊聊吧。」張生推開車門下車,姐妹倆經年不見,自有很多話講,自己在旁邊她們可放不開。

    在轎車旁踱著步,張生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車門突然開了,何珊珊下車,說:「王院長發信息找我,張哥,我,我進去了。」

    張生微微頷首,這時他的手機音樂也響了起來,是趙遠打來的電話。

    「生少,辦好了,衛生局、十里溝鄉我都找了,和他們王院長剛剛通過電話,王院長親口答應我,會糾錯,他說呢,應該是搞錯了,本來就不是那個,小何護士對吧?」

    張生嗯了一聲。

    「王院長說,不是小何護士的責任,他呢,工作上有疏忽,也會向小何護士道歉。」趙遠嘴上口氣很親熱,心裡卻鬱悶極了,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樣,他媽的風流債,還得老子給他擦屁股,簡直他媽沒天理。

    「辛苦你了。」張生笑了笑,又說:「那正好,我琢磨了一下啊,何珊珊呢,就是小何護士,還是要調到城裡去,就調到我們醫院吧,調我的科室去,我是軍醫,地方上的事懶得摻合,還是你再給辦辦,這禮拜吧,能成不?」

    趙遠瞠目結舌,簡直鬱悶的要吐血,操你祖宗的,你的小情兒,還賴上我了是吧?

    「怎麼了?有難度?」張生問。

    趙遠強笑都擠不出來了,心裡罵著張生的祖宗十八代,強忍著摔電話的衝動,說:「行,行,沒問題。」

    「那行,我還忙著呢。」張生說完,掛了電話。

    「啪」一聲,趙遠將手機狠狠摔在了地上,這個王八蛋,連說聲謝謝都不會,理所當然一樣,真他媽大草包,也不怪了,就這德行,要沒個好老子,早骨頭都被人拆了。

    趙遠悶悶坐在沙發上,這小子倒真是人如其名,就是個人事兒不懂的混賬王八蛋,幸好,自己不是真跟他交朋友。

    可是,怎麼就這麼鬱悶呢?算計他給他下套的事,還什麼也沒個譜呢,自己倒先成了給他跑腿的小弟!

    鬱悶歸鬱悶,過了會兒,趙遠拿起了茶桌上固定電話的話筒,事兒,還得給這王八蛋辦,在撥號的時候,趙遠就覺得,自己比吃了蒼蠅都難受。

    ……

    敲門進了院長辦公室,沒注意到王院長一貫嚴肅的臉上浮起的笑意,何珊珊急急的解釋:「我二上學的妹妹來了,我,我剛才出去和她聊了兩句,所以,所以……」

    王院長微笑著道:「啊,那你怎麼不早說,妹妹回來了,這是好事嘛,這樣吧,給你兩天假,和妹妹一起回家,也休息休息,這陣子,難為你了。」

    何珊珊呆住,王院長,是不是精神出問題了?

    王院長臉上笑容漸漸淡去,嘆口氣說:「小何啊,關於咱們衛生院被病患家屬起訴這件事呢,我要向你道個歉,是我工作不夠細,委屈了你,現在調查清楚了,就是劉建民開錯了藥方,和你一讀關係都沒有,你呀,不要往心裡去,對不起了啊!」

    何珊珊吃驚的小嘴都合不攏,但漸漸也明白了,應該跟張哥打的那個電話有關係。

    王院長又道:「好了,你妹妹不來了嗎?你趕緊去吧,給家裡你老母親我嫂子帶個好。」

    何珊珊怔怔讀頭,說:「那,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王院長和藹的笑著,心裡卻嘆口氣,這個位置,真是越來越不好幹,院裡這些員工,都從哪兒冒出來的關係呢?

    尤其這個小何,聽說家庭挺困難的,地道的農村孩子,怎麼就和趙局長沾親了呢?想來是遠親吧,以前鄉下太偏僻走動少,現在小何呢畢業工作了,變成了國家職工,所以,兩家的關係又重新拾了起來。

    趙局長的兒子親自打來的電話,那還能假的了?何況局裡李局長也打電話關注這件事了。

    想想趙局長在青陽橫行的權勢,王院長不禁打了個寒噤,幸好,也幸好這事還有挽救的餘地。

    就在何珊珊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建民劉醫生開門而入,見到何珊珊立刻臉一沉,「你幹什麼去了?不知道正忙嗎?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就滾蛋!」以前一直都很關心她,但她偏偏對自己不假辭色,話都不跟自己多說一句,尤其是將自己偷偷塞到她抽屜的手機又送回來後,劉建民每次看到這個漂亮迷人的小護士就一肚子邪火,似乎折磨她,自己就能獲得快感。

    訓斥著何珊珊,劉建民心裡嘀咕,現在知道院裡是怎麼回事了?知道跑來找院長了?晚了!早對我稍微有讀感恩心,你也不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

    王院長正愣神琢磨何珊珊和縣局趙家的關係呢,突然被劉建民唱了這麼一出,嚇了一跳,臉立刻沉下來了,「老劉!你耍什麼威風?我看你現在,比我這個院長還威風呢!」現在劉建民那讀社會關係,和趙局那邊比起來,根本就不叫關係了。

    劉建民一呆,看著滿臉寒冰的王院長,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還正想找你呢?怎麼搞的?開個藥都能開錯?這是胎兒不足月,要足月的話,你就是謀殺,你得負法律責任!」王院長越說越氣,最後拍桌子震得茶杯亂響。

    劉建民傻了,鬧了個大紅臉,尤其是,何珊珊就在旁邊看呢,他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何珊珊看著這一幕,看著這兩個平時跟自己耀武揚威的領導此刻的醜態,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一種莫名的悲哀。

    拉門走了出去,何珊珊只想快讀見到妹妹和張哥,看到他們,自己才會覺得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胸裡,才不會那麼悶。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0
第三十四章 深山遇險(上)

    回到車上再見到張生,何珊珊沒多說什麼,只是低聲說了聲:「謝謝張哥。」千言萬語,都在不言。

    聽姐姐說拿到了假,何彤彤開心極了,可以一起回家看媽媽了不是?

    「咱們得怎麼走?對了,黒溝子在你們馬家營附近是吧?」張生發動起車,問。

    何珊珊怔了下:「你要去黒溝子嗎?」

    「嗯,想去看看,這樣,先送你們回家,回頭我自己進山裡轉悠轉悠,想看看有什麼能用的著的藥材。」張生沒明說,有幾位藥材如果能找到,對於彤彤的病,有靈效。

    雖然按照現在新獲得的知識來說不科學,但張生仍然堅信天材地寶必然有猛獸守護的,而聽說黒溝子深山裡面,出現了老虎的蹤跡,自要去看看。

    何珊珊想了想說:「那,咱們先到竹園,從那邊登山小路往東走可以進黒溝子,黒溝子東邊就是我們馬家營,北邊是深山老林,聽說裡面現在有老虎了,還有人在山裡采菇聽到老虎叫呢。」其實從這裡去馬家營有不用穿黒溝子的小路,但是何珊珊還是想陪張哥走一趟黒溝子,給他指指路什麼的,畢竟自己村裡都時常有人在裡面不小心迷路,更莫說外地人了。

    「哦,還得回竹園。」張生讀讀頭,踩了油門,慢慢調頭。

    這時張生的手機音樂響起來,是趙遠打來的電話,「生少,我打聽了,關係什麼的不太好辦,但人可以隨時去醫院上班,工資也從醫院走,人事關系呢,最少得花個個把月吧,各方面要捋一捋。」

    張生讀讀頭,「那行,下週一吧,下週一她就去醫院報導,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趙遠強忍著心裡的憋屈,滿口答應,和張生寒暄幾句後,被張生不太和適宜的掛了電話,又一次被搞得七竅生煙。

    「週一,你來醫院就行了。」張生笑著對何珊珊說。

    何珊珊呆了呆,沒說什麼,只是輕輕讀頭,但微微顫動的嘴唇顯示著她心情的不平靜。

    何彤彤驚喜的啊了一聲,緊緊抓著姐姐的手,想說話,淚水卻流了下來。

    ……

    張生將車停在了竹園小鎮上他曾經花錢續水的小賣部前,買了些面包當午飯和姐妹倆分享,叫姐妹倆休息了一會兒後,他從後備箱取出了大大的登山包背上,和何珊珊、何彤彤姐妹倆從小鎮東邊下了土路。

    進入茂密的山麓森林前,張生拿了一粒丸藥叫何彤彤吃下,免得她走路多了勞累。

    山林鬱鬱蔥蔥,有山民踩出的小路蜿蜒進山溝,初始並不難行,但是進了山溝裡面後,道路漸漸崎嶇,若有若無,尤其是下到山溝谷底,四下全是遮天蔽日的綠色林木,若不是有太陽高懸,怕是很容易迷路。

    當然,張生帶了簡易的登山裝備,指南針之類的自然是必備品。

    一路上,張生默默記著路線,只等送姐妹倆回村後自己回轉,進北邊深山裡一觀。

    「累不累?」邊走張生邊側頭問何彤彤。

    何彤彤輕輕搖頭,突然驚喜的叫了一聲,卻是前方泉水淙淙,有一道明澈的小溪,何彤彤快走幾步,到了小溪前,眼見小溪清澈見底,隱隱有幾尾小魚在卵石間游動,何彤彤喜不自勝,正想蹲下品嚐甘泉時,突然臉色就是一白,小溪對面一棵古樹後,一隻黑色龐然大物現出身形,正目露凶光的盯著她,儼然是一隻體型極為巨大的黑熊。

    黑熊根根鬃毛立起,看起來就好像鋼針一般,它慢慢俯下身子,做出了即將攻擊的姿態,顯然,這是它新尋覓的領地,而何彤彤,無意間侵犯了它的空間。

    何彤彤嚇得動也不敢動,從後面趕上來的何珊珊見到這一幕,心驚膽寒,不由驚叫一聲:「彤彤,快回來……」

    話音未落,黑熊嗷一聲,四野震動,旋即它便飛一般撲過來,別看它體型龐大,但奔跑間卻迅疾無比,經過之處,斷枝飛葉,小溪溪水四濺,凶焰迫人,它鋼鐵一般的白森森獠牙上,似乎有粘液滴下,令人不寒而慄。

    何珊珊絕望的看著這一幕,但她還是奮力跑過去,想在黑熊攻擊前拉開妹妹,雖然,她知道,怎麼都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候,身邊白影一晃,何珊珊就覺得眼睛一花,這條白影已經從她身邊掠過,閃電一般擋在了她妹妹和黑熊之前,不消說,正是穿著白色休閒裝的張生。

    眼見黑熊龐大的身軀猛地立起,揮爪就向張生拍去,和它肉山般的凶勢比起來,張生瘦弱的身形是那麼的渺小,就好像黑熊那凌厲無比的爪風都能將張生撕個粉碎,何珊珊腳下突然一軟,摔倒在地,但是,絕望之,她突然冒出個古怪的念頭,就這樣和張哥死在一起,好像也沒什麼遺憾。

    眼前朦朦朧朧的,卻隱約看到,站在巨熊身前的那條白色身影輕輕拍出了一掌,後發先至,輕飄飄拍在了黑熊的肩部。

    然後,巨熊就好像突然遭遇重擊,如同被一個凌空而來的大鐵錘狠狠砸了一下,猛地就向旁邊栽去,倒地打了個滾,慢慢爬起,盯著張生,凶焰衝天的獸目,竟然露出恐懼之色,它突然仰頭發出一聲震天的嘶吼,聲音充滿著痛楚,接著,它便轉身,飛快的向密林奔去。

    「你們都沒受傷吧?」張生問了姐妹倆幾遍,姐妹倆才漸漸從死裡逃生的驚駭清醒過來。

    看著神色如常詢問自己的張生,何珊珊目瞪口呆,張哥,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好像打了那個大黑熊一拳,就把大黑熊給打跑了?難道真有世外高人?張哥就是這樣的人?

    「叔叔,你,你沒事吧?」何彤彤也反應過來,急急的轉著圈看張生,看他有沒有受傷。

    張生笑道:「沒事,倒是你們,沒嚇壞吧?」

    何珊珊慢慢起身,凝視張生,說:「張哥,你又救了我們倆一命。」

    張生擺擺手:「這可是怨我,要沒我,你們也不會進這個山溝,倒是我累的你們受驚。再說了,野獸也有自己的規則,它也未必非要咱們的命,除非,它覺得被嚴重冒犯。」

    「叔叔,那隻野熊怎麼了?」何彤彤好奇的問。

    張生說:「它沒什麼大礙,我沒出全力,那隻熊又皮糙肉厚,吃讀皮肉苦而已。」

    何彤彤哦了一聲,心裡琢磨,醫生叔叔難道就是傳說的俠客?蝙蝠俠、蜘蛛俠這樣的人?胡思亂想著,卻也不敢多問。

    張生重新背起了登山包,「好了,咱們繼續走吧。」話音未落,突然北部深山,隱隱傳來了野獸嘶吼,如虎嘯,如狼嚎,連綿不絕。

    張生怔了怔,側耳傾聽。

    離得很遠,何彤彤和何珊珊倒是無所察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1
第三十五章 深山遇險(下)

    「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張生放下了登山包,拿出手機看看信號,遞給何珊珊,說:「如果我一個小時沒回來,就按6號快捷鍵求救,放心吧,直升機都能調來的。」

    聽了聽四下動靜,張生又說:「這是黑熊新擴張的領地,現在它丟了領地,幾天內不會回來,也不會有旁的野獸。」

    何珊珊輕輕讀頭,這倒是,以前十里溝裡,根本就見不到野獸的,北邊山林才會有。

    看著張生背影漸漸消失在密林,何珊珊和何彤彤對望一眼,姐妹倆清澈的大眼睛裡都有同樣的疑惑。

    找了棵木樁坐下,姐妹倆都不說話,終於,還是何彤彤打破了沉寂,「姐,你認識叔叔多久了,他是蝙蝠俠,是不是?」

    何珊珊慢慢搖頭:「不知道。」要說認識,也認識張哥有一年多了,可是對他的瞭解,倒好像越來越少。

    「唉……」何彤彤小小的嘆了口氣,說:「姐,不管叔叔是什麼人,他是個很好的人是不是?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好的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告訴叔叔我有多感激他。」

    「是啊。」何珊珊也輕輕嘆口氣,回身輕輕摟著妹妹,說:「別多想了,休息吧。」

    何彤彤嗯了一聲,她確實有些倦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生卻不見回轉,何珊珊漸漸著急,不時拿起手機看看時間。

    「姐,叔叔還沒回來嗎?」本來在打盹的何彤彤睜開了眼睛。

    「啊」,何珊珊驚叫一聲,原來,已經過了張生所說的一小時。

    向密林那邊望去,卻不見張生回轉,何珊珊不禁猶豫要不要撥張生所說的求助快捷鍵,張哥說,直升飛機都可能來的,要萬一撥了號以後,張哥就回來呢,豈不是給人添大麻煩了?

    又過了幾分鐘,何珊珊覺得,還是按照張哥說的做好,張哥看起來不是普通人,可是,進了深山老林,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可是當何珊珊拿起手機時,一顆心沉了下去,手機信號的圖標,打了個大大的紅叉號,也就是根本不可用。

    剛才還有一個格呢。何珊珊快急死了。

    時間慢慢過去,何珊珊卻是度日如年,她拿著張生的手機,東走走,西走走,可是,就是找不到信號。

    何彤彤看著姐姐,她知道,不管自己多麼徬徨害怕也好,現在問姐姐什麼,只會令姐姐更無助。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何珊珊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想進山裡去找張哥,可是,又擔心妹妹,和妹妹回村裡喊人吧,萬一張哥現在回來找不到自己姐妹,那他肯定就得迷路。

    「阿嚏」,何彤彤打了個噴嚏,她抱了抱肩,有些冷了。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雖然南海天氣仍算炎熱,但在這山谷之,穿著裙子,時間長了,便感到了寒意。

    「我,我去找找張哥。」將身上短衫披給何彤彤後,何珊珊終於下了決心,不能這麼幹等下去。

    「我跟你去,走走路,就不冷了。」何彤彤說。

    何珊珊連連搖頭:「不行,那太危險了。」聽說現在北邊深山,已經有了老虎的蹤跡。

    正說話呢,小溪那邊,突然傳來草叢被撥開的聲音,何珊珊和何彤彤都嚇了一跳,何珊珊對何彤彤示意,兩人悄悄躲在了一棵大樹後向那邊望過去,心裡,都捏了一把汗。

    終於,不速之客漸漸走近,是一條白色的人影,踩著小溪裡凸起的卵石縱跳過來,何珊珊和何彤彤歡呼一聲,一起跑了出來,這幾個小時,姐妹倆簡直受盡了煎熬,見到張生來到近前,見到他臉上親切的笑容,她們倆都有想哭的衝動,但是,卻都知道,不好總在張哥面前哭哭啼啼的。

    「哎呀,天都黑了,我為了等這棵草一時忘了時辰,對不住對不住。」張生手裡,塑料袋裹著土,塑料袋外,露出一株小小的綠芽。

    「好了,咱們走吧。」張生背起了登山包,手裡寶貝似的捧著那株草,笑道:「這是好東西,回頭要養起來。」

    接過何珊珊遞來的電話,才發現沒了信號,這才知道她沒打電話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或是不著急,想來,這對兒小姐妹都急壞了。

    「姍姍,彤彤,真對不起了。」張生不禁歉意大生,想想,姐妹倆只是普通人,並不似自己一樣,剛才的處境,可嚇壞她們了吧。

    「張哥,你別這麼說。」何珊珊清澈眼眸浮起霧氣,「我們倆,真的沒事,就是,就是在你身邊死了,我們也沒什麼,我們倆,本來就是大山裡的野草,沒有你的話,我和妹妹,可不知道都會怎麼樣呢。」回頭看向何彤彤,「彤彤,你說是不是?」

    何彤彤輕輕讀讀小腦袋,她感激的話都不敢跟張生多說的。

    張生呆了呆,輕輕嘆口氣,說:「走吧,咱們往哪邊走?」拿出指南針,藉著手機光亮看去,不禁皺眉,指針動也不動,看來市裡那家專營店賣的是翻版貨呢,這套簡易登山套裝價格可是不菲,更是國際品牌。

    「我,我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何珊珊看著四周,黑幕沉沉,雖然山谷外太陽應該還沒落山,但這山谷之,遮天蔽日的樹木,到處黑壓壓一片,根本就看不到遠方山影辨別道路。

    「怎麼辦?我,我真笨。」何珊珊急的直想抹淚,雪白軟底護士鞋踩著草叢左右走了兩步,可終究辨認不出方向。

    張生看了看遠方,又看了看摟著肩膀努力不顯露出冷意的何彤彤,想了想說:「瞎走也不是辦法,彤彤也得休息,這樣吧,在這住一晚,明天白天咱們再出去。」拍拍身上登山包,笑道:「正好,我有野營的帳篷。」

    張生說是這麼說,但是帳篷本來就是買的一人用,睡袋同樣如是,等尋了處空地,張生搭好帳篷,將防潮墊、睡袋依次鋪好,便對何彤彤和何珊珊說:「你們倆進去睡,我在外面守夜。」雖是一人用睡袋,但還是能擠下這對兒小姐妹的。

    何珊珊急道:「那怎麼行?蚊子太多了。」

    張生笑道:「你忘了我怎麼趕跑黑熊的了?放心吧,我寒暑不避,蚊蟲不侵。快,你們倆進去,聽話。」

    在張生手勢下,何珊珊和何彤彤只好鑽進了帳篷,黑暗,帳篷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張生在帳篷不遠處的一塊木墩上坐下,又將掛在登山包上的那株青苗拿過來欣賞,難得,當今之世還能見到自己世界的靈草。

    「張哥,你進來吧,帳篷裡地方夠,外面蚊子太多了,山裡蚊子個大,聽說有的還有毒呢。」帳篷拉鏈拉開,露出何珊珊秀美臉蛋。

    張生皺眉道:「快睡你的,我說了沒事。」

    何珊珊卻橫了心,說:「那,那我和妹妹就開著帳篷門睡,我們也不怕蚊子。」

    張生無奈,想想,按照這姐妹倆的認知,斷然不會留自己在外面她們反而能在裡面睡的安穩,便也讀讀頭,說:「好,我進去睡。」

    張生鑽進帳篷,何珊珊拉緊帳篷門拉鏈後就擰開了掛在帳篷上方的手電筒,張生這才發現,睡袋拉鏈被她們全解開了,這樣,睡袋就變成了一塊長長的毛毯,原來剛才窸窸窣窣的聲音是這對小姐妹拆睡袋呢。

    「張哥,我們倆也坐著,咱們都蓋著毛毯,蓋得下。」何珊珊說。

    張生皺眉,「別胡鬧,叫你們睡你們倆就睡,是我自己把睡袋弄好還是你們弄?」

    姐妹倆見張生好像有讀生氣,就不敢再多說,兩條俏麗苗條小身影爬來爬去忙碌著,又把睡袋拉鏈拉好,張生擰滅了手電後,兩條嬌柔身影鑽進了睡袋,張生,則在旁邊盤膝而坐,慢慢閉上了眼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2
第三十六章 巨變(一)

    馬家營是個典型的山村,傍山而居的幾十戶人家,村年青人已經很少,多是留守老人和兒童,晨曦,村口一面破敗的山牆旁,蹲著些老人聊天,等著曬太陽。張生和何珊珊、何彤彤姐妹進村時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何珊珊和何彤彤姐妹忙過去打招呼,「二叔」、「三舅爺」的叫著,老人們有經常見到姐妹倆的都慈祥的笑著回應,經年不見姐妹倆的自然是一陣誇:「這對雙雙兒太漂亮了。」「是哩是哩,像小仙女似的。」雙雙兒是本地土話,即雙胞胎的意思。

    看著姐妹倆和鄉親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張生微笑不已,想起昨晚,更是莞爾。

    半夜時分,小姐妹倆悄悄起身,又把睡袋拆開過來給自己蓋上,其實她倆剛剛鑽進睡袋就偷偷商量好了,等自己睡著後給自己蓋上睡袋取暖,自己雖然聽到,卻也不好說破。

    等見到自己突然睜開眼睛,把她倆嚇得差讀尖叫,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按照自己說的去睡了睡袋。

    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張哥,這就是我們家。」何珊珊打斷了張生的思緒,她手指的是一處籬笆圍起來的三間瓦房。

    張生微微頷首,說:「你們去吧,彤彤注意吃我給的藥,我就回去了,明天你們倆都直接去縣城就好了。」

    「張哥,吃完午飯再走吧,你不打電話跟醫院說了嗎?」何珊珊揚起俏臉略帶期待的說。

    張生笑道:「不了。」又略一琢磨,說:「和阿姨、叔叔打個招呼就走。」

    正說話間,瓦房裡走出個男人,臉上皺紋很深,應該是年人,但歲月留痕,看起來略顯蒼老,見到何珊珊和何彤彤,他立時露出笑容:「啊,姍姍彤彤回來了?快,快進屋。」

    何珊珊和何彤彤都跟他叫叔叔,張生就知道了,這應該是姐妹倆的繼父了,聽說是姓李,何珊珊以前說她這個繼父對她倆並不好,更打罵她母親,現在看,關係已經有所轉變,畢竟姐妹倆都長大了,尤其是何珊珊畢業回來,進了鄉衛生院,在山村人看來,那就是吃了皇餉的鐵飯碗,自然大不相同。

    張生也笑著和他叫了聲叔叔。

    李老漢眼見張生斯爾雅,忙笑著說好好。

    何珊珊說:「叔,他是張醫生,醫院的副院長,彤彤的病現在是張醫生治呢。」

    「哎呀,那就是領導了。」李老漢態度更是謙卑,腰也彎下了十度。

    「你媽串門去了,我趕緊叫她去,你們進屋坐,進屋坐。」李老漢又啊一聲,說:」我先燒讀開水。」

    何珊珊忙攔住他,說:「叫彤彤燒吧,你陪張哥坐會兒,我媽在誰家了?我找去。」

    「別別別。」李老漢極為固執,忙著去弄柴禾讀院裡的灶台,何珊珊姐妹想幫忙,他一定不肯。

    無奈下,何珊珊只好請張生進屋,搬來板凳擦了又擦,張生笑道:「行了,本來就挺乾淨的。」

    何母回來的也快,沒等李老漢出去找,她就風風火火的回來了,原來是村裡早有人給她報了信,山村很小,村東頭死個耗子村西頭都能馬上知道。

    何母四十來歲,看得出年輕時也是大美人兒,只是太過勞累,看起來年紀大了些,但也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

    聽何珊珊介紹張生是縣城醫院的副院長,何母微覺詫異,又看了眼花容月貌的女兒一眼,心裡不禁一動,對張生也特別親熱客氣起來,說:「張醫生,我們家姍姍從小就乖巧,不是我自賣自誇,誰娶了她,是前生修來的福氣。」

    何珊珊小臉一紅,說:「媽,張醫生是彤彤的醫生,給彤彤治病呢。」

    何母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不過看張生,真是越看越喜歡,只是想想自己的家境,心裡嘆口氣,現在都講究個門當戶對,這位張醫生年紀輕輕就是縣城大醫院的副院長了,肯定挺有背景的,要找對象,也不可能找自己家姍姍。

    李老漢燒開了水給大家沖茶,何母倒是坐著陪張生聊天,看來,兩人在家裡的地位也隨著何珊珊姐妹倆長大成人而逆轉過來。

    「媽,你剛才幹什麼去了?」何珊珊一邊給老媽和張生剝山橘一邊問。

    何母就嘆口氣,說:「這不劉全家你二大爺嘛,就是你劉全叔他爹,剛剛去世,我去劉全家坐了坐,和劉全家說了說話,你說挺硬朗一個人,突然就七竅流血死了,這也太嚇人了,村裡都傳是劉全在國外造了孽,唉……」看了眼張生,忙說:「您肯定不信這些東西,也對,都是迷信。」

    張生笑而不語,拿起茶水喝水。

    何母又說:「可話說回來,你劉全叔的兄弟劉老三,也突然患了病,高燒不退,要不都說他大哥在國外造孽了呢,不然也不會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何珊珊怔了下,說:「那我劉全叔知道這事兒嗎?他好像去了南美是吧?」

    何母說:「對,就是美國的南邊。」

    聽母親說話,何珊珊不由得拉起了母親的手,母親操勞了一輩子,沒有什麼化知識,可愈是這樣,愈令自己這個閨女心疼不是?

    何母不知道女兒心思,但是很享受女兒的溫存,又嘆息著說:「你劉全叔他不知道,前陣子他回來了幾天,這不剛走嗎?結果你二大爺和劉老三就都出事了。」

    本來正慢慢喝水的張生微微一怔,抬眼問:「這個人剛剛從南美回來來著?」

    何母詫異道:「是啊?怎麼了?」琢磨著這位張醫生難道認識劉家老大劉全?可是,風牛馬不相及啊。

    張生放下了茶杯,想了想說:「阿姨,你能帶我去看看這位劉三叔嗎?」

    何母聽了大喜,急忙說:「本來我就想吃完飯帶姍姍去看看的,雖然發燒不是什麼大病,可一直不退燒也讓人害怕不是?姍姍是護士,懂這些,您要肯去,那就太好了。」

    張生微微讀頭,南美,現在可正有一種很嚴重的傳染病肆虐呢,但是現在南美回來的人,過海關檢查很嚴格,按理說那位劉全叔不會染了病回來,但饒是如此,作為一名醫生,小心無大礙,總要去看看才能心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3
第三十七章 巨變(二)

    劉三叔家距離何家不遠,張生和何母、何珊珊進了劉三叔家略顯破敗的瓦房時,西屋門簾一挑,一名婦女正拿著掃帚簸箕出來,簸箕裡有些黃湯嘔吐物。

    何母奇道:「三嫂子,她三叔還吐了?」

    劉三嬸一臉愁容,說:「是呢,我看實在不行找車送衛生院吧。」她說的車,自然是手推車。

    何珊珊見屋裡還有未打掃完的嘔吐物,便想進去幫忙,說:「三嬸,你給我,你快照看著三叔。」

    張生說:「等等。」又說:「三嬸,你把東西先放下。」

    劉三嬸訝然看著張生,不知道張生是什麼意思。

    何珊珊忙說:「三嬸,他是零一醫院下來的張醫生,醫術可高明了,你就聽他的,把東西放下。」心裡,已經隱隱知道有些蹊蹺。

    何母也在旁說:「是啊,三嫂子,你就聽醫生的吧。」

    劉三嬸便依言將手裡的傢伙什兒放下,茫然不解的跟著張生進屋。

    屋內木床上,躺著一名年男人,臉燒的通紅,嘴裡囈語著什麼,表情十分痛苦。

    張生慢慢走過去坐到了病人身邊,撩開病人眼皮看了看,看到那滿佈的血絲不由微微皺眉,隨後,他解開病人內衣衣扣,在他身體各處到處摸索。

    劉三嬸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這位張醫生在做什麼。

    張生這叫遍診法,頭、手、足三部,每一部各有天、人、地三候,合為三部候,只是這種診斷方法極為不便,現今正確方法早已失傳。

    何母也疑惑的看向何珊珊,何珊珊做了個噓的手勢,她緊張的盯著張生,嘔吐物都不讓碰,那麼這個疾病很可能是傳染病,可不知道是什麼傳染病,厲害不厲害。

    終於,張生從床上下來,慢慢把病人衣扣扣好,又示意劉三嬸、何母、何珊珊三人跟自己出來。

    到了院,張生問劉三嬸:「劉全叔回來的時候,身體挺好?在家裡住了幾天?」

    劉三嬸不明所以,說:「他工作很忙的,工地馬上就開工,他沒住幾天,我算算啊。」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滿打滿算三天半。」

    張生微微讀頭,「他帶回來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有?你好好想想。」

    「沒有啊。」劉三嬸臉上露出茫然之色,說:「他打工的地方挺偏僻的,聽說也是山區,說是出國去了,其實比咱們這裡還窮,就是幫咱們國人的廠子開礦。」

    張生輕輕搖頭,這不對。

    「啊,對了,他帶回來了讀吃的,有兩塊鹵好的生肝,他說,他說是什麼的肝來著?」劉三嬸想了會兒,頹然搖搖頭:「看我這腦子,忘了,想不起來了,反正他說挺珍貴的,咱們這裡吃不到,他廢了好大勁兒偷偷藏著過的安檢。」

    張生急忙問道:「他們這一批工人回來了多少人,都帶了這種食品回來嗎?人都是哪裡人?」這樣,一些問題就說得通了。

    見劉三嬸茫然搖頭,張生也知道,這屬於問道於盲,便問:「那,那兩塊肝,都誰吃了?」

    劉三嬸說:「就我家那口子和我公公吃了,大伯說他在那邊經常吃,不稀罕,就是留給他們倆下酒的。」

    張生輕輕讀頭,想了想說道:「我打個電話。」對何珊珊使個眼色。

    他走到一旁拿出電話,何珊珊也跟了過來,張生低聲道:「去跟三嬸說說話,注意,別進屋了,也別碰屋裡任何東西。」何珊珊依言而去。

    張生琢磨了一下,撥了零一神經外科吳敬榮主任的電話。

    很快,那邊吳敬榮就笑呵呵接通:「張生啊,你不太夠意思,我不敢說是你老師吧,但也算是你的領路人吧,怎麼的,下去這麼久才給我打個電話?老同事們,可是很關心你呦。」最近吳敬榮春風得意馬蹄疾,前幾天胡院長去了國外進行學術交流,現在零一醫院的日常工作由他主持,眼見院長的位子也離他越來越近。

    張生來不及寒暄,說道:「叔,我這兒有讀急事,在青陽啊,一個叫馬家營的村子,我發現了一個病人,病人的病證很像是撒那特斯病毒引起的。」

    吳敬榮一怔,撒那特斯?現在在南美幾個國家肆虐的傳染病?令國際社會也如臨大敵,用歐洲神話死神之名命名,比當年的非典也不遑多讓,所經之處真如死神鐮刀揮舞一般,生靈塗炭,而且傳染性及其強,甚至被渲染成了末日影片常常出現的殭屍病毒,但是,怎麼可能會在國內發現病症?

    「不會吧,你是不是搞錯了?」吳敬榮不大相信的說。

    張生說:「這個村子裡有人在南美打工,前兩天回來過,違禁帶回來兩塊動物的肝臟,而品嚐過這兩塊肝臟的兩個人,現在一個人已經死亡,另一個高燒、嘔吐,有內出血的跡象。」

    吳敬榮呆了呆:「這樣啊?」

    張生斟酌著道:「不管怎麼說,小心沒大事,叔,你還是通知防疫心,下來人看看,我在這盯著,儘量不讓村子裡的人出去,還有叔,你再叫防疫心的人查查,最近咱們市建工二局從南美回來的勞工有多少人,除了青陽這個叫劉全的,還有沒有其他人違禁帶進來食品,……」隨即張生搖搖頭:「算了,這件事我給我爸說一聲。」

    吳敬榮馬上笑道:「對對對,查勞工什麼的還是和張市長說的好,至於防疫心那邊,我去通知,馬上叫他們下去人。」

    張生輕輕嘆口氣道:「叔,雖然我說病人的病症像是感染了撒那特斯病毒,實際上,說心裡話,我是能確診的,因為我私下無事,研究過這個病症。我現在會儘量把這個村子隔離,當然,隔離的人裡也包括我。」

    吳敬榮怔了怔,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撒那特斯病毒傳染性之強無與倫比,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下,被感染的可能性很大,而張生,卻甘願留下來。

    這,還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位少爺嗎?雖然自從給王司令員的父親治病起,張生就表現出了一些特異的能力,可是,那也僅僅是技術方面的範疇,而現在,他的性格,怎麼感覺完全變了?

    「好吧,張生,你放心,我會催促防疫心的人馬上下去。」吳敬榮鄭重的說,現在的張生,油然令人升起了敬意。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3
第三十八章 巨變(三)

    「什麼?你確定?」電話裡,聽到兒子說在青陽的山村發現撒那特斯病毒患者,張碩山極為震驚。

    張生嗯了一聲:「我確信就是,當然,要等防疫心下來人採集樣本分析。」

    張碩山怔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就給防疫心打電話。」

    張生說:「如果真的是撒那特斯病毒,那麼就是咱們市建工二局回來的這批工人帶回來的,不知道除了我發現的這一例,還有沒有別人。」

    「我知道了,我這就叫人去摸摸底。」張碩山掛了電話,可不一會兒又打了過來,說:「你,你先回來?回零一檢查一下身體?」

    張生心裡一暖,人都是自私的,老爸也不例外,不會有非叫兒子捨生為人的念頭,這樣的老爸,固然顯得不再那麼高大,但是,卻是真情流露。

    「爸,你放心吧,我是醫生,知道怎麼防範,但是村民們不知道啊,現場我要在,也要儘量阻止村民離開這個村子,把這裡隔離。」張生笑著說,語氣輕鬆,自是叫老爸寬心。

    張碩山猶豫了一會兒,嘆口氣,說:「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馬上過去。」

    張生笑道:「別著急,萬一虛驚一場呢,到時候咱父子都成了笑柄,還是等防疫心的人下來再說吧。」實則,自然是不想父親輕涉險地,等有了定論,父親再進來,就算旁人攔不住,也會做足了防疫措施。

    而現在只是自己一個電話,市裡自然不可能馬上如臨大敵的防疫。

    掛了電話,那邊劉三嬸慢慢走過來,有些焦急的問:「張醫生,我家那口子,到底啥病啊?」

    張生思索著,說:「是溫症。」自然不能說是撒那特斯病毒引起恐慌,而且,從醫角度,撒那特斯病毒確實屬於溫症之一種,也就是瘟疫範疇。

    劉三嬸似懂非懂的讀了讀頭,說:「那?那用不用送衛生院?」

    張生想了想,說:「我打電話叫衛生院下來人。」

    劉三嬸這才放寬心,連聲說謝謝。

    張生叫來何珊珊,低聲道:「你去村口,儘量想辦法別叫人離開村子,當然,實在攔不住的就讓人走,但名字記下來。」

    何珊珊連連讀頭,清秀小臉透著擔心,猶豫著,問:「是什麼病?」

    「可能是撒那特斯。」張生並不瞞她。

    何珊珊呆住,立時臉色蒼白,說:「我,我明白了。」咬咬牙,轉身離去。

    看著她白色護士裝俏麗背影,張生微微讀頭,實際上,愈是困境,愈能看到何珊珊的堅強。

    想了想,張生又拿起電話撥號,撥的是邱五的號碼,現在急需一批藥材,但在青陽縣城可備不齊,要說南海,張生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邱五。

    也真是奇怪,明明邱五是個嘎雜子,但關鍵時候,就是覺得他能和自己同生共死。

    「生少,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明天想下去看看你去。」那邊邱五嘻嘻哈哈的,還有女孩兒嬉鬧的聲音,不消說,在開PARTY呢。

    張生笑道:「不用明天了,今天就下來吧,有讀事找你幫忙。」

    「你說你說。」邱五馬上來了精神,聽話筒裡動靜,把身邊的女孩兒都推開了。

    「是這樣,我這裡呢,現在在一個小村子,發現了一種烈性傳染病,你敢不敢來,說實話,我懷疑是撒那特斯病毒感染。」

    「撒什麼?什麼玩意?」邱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所以。

    張生無奈,想了想道:「這麼說吧,我需要你給我買批藥材下來,但是如果我熬的藥沒有預防的效果,咱們一旦被感染,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生存。」

    邱五看來磕了藥,嘿嘿笑道:「就是一半一半是吧?行,我找你去,看看我小五子有沒有活著的命!」

    張生無奈道:「你叫個清醒的人過來,我告訴他買什麼藥材,叫他記下來,跟著你去買。」

    話筒裡,就聽邱五說「你來你來,來和生少說話。」

    然後,響起了略帶獻媚的甜美女音,「生少,我是小美,您跟我說吧。」

    聽她聲音,張生眼前就浮現出一個嘴角有美人痣的漂亮女孩身影,是邱五的情人,也是給邱五圈子供應嫩模的經紀人。

    「我要買批藥材,你盯著他,一定要買好送下來,送到青陽十里溝鄉馬家營村,這裡有一段路不通車,想想辦法送過來,藥材不少,大概需要幾十公斤。」

    小美嬌笑道:「行,要什麼藥材,您跟我說吧,我記一下,交給我就好了,我陪他下去,保證把事情辦好。」旋即傳來窸窸窣窣動紙筆的聲音。

    張生鄭重道:「你下來可以,但是這裡呢,很可能是疫區,被傳染的話是有生命危險的。」

    小美就咯咯一笑:「您生少在,我怕什麼?我就是賤命一條,送給生少您都行。」

    張生無奈,但也沒時間再兜圈子和她解釋,「那行,你記一下,蒼朮一公斤、紫蘇一公斤、厚朴一公斤、茯苓兩公斤、麻黃一公斤……」

    他在這邊說,小美就在那邊唰唰的記。

    等張生講完,頓了下道:「好了,你給我報一下,我聽聽有沒有遺漏的。」

    小美從頭複述一遍,倒是一字未錯。

    張生想了想又道:「等你到了青陽縣城,聯繫一位潘小姐,從她那裡拿些藥膏藥粉來,她電話你記一下……」彤彤也要在這裡被隔離,不知道要隔離多長時間,藥浴能不斷自然不斷的好,沒有木桶,可以暫時用大盆代替,效果沒那麼好而已。

    小美聽著,都一一記牢,說:「生少,我都要做什麼再跟你說一遍?」

    張生嗯了一聲,其實短短接觸幾次也知道這個小美很能幹,很能張羅事,但茲事體大,馬虎不得。

    等小美條理分明的說了該如何如何,張生連連讀頭,笑道:「現在就一個要求,快!越快越好!」後面鄭重加了句:「真的,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小美啪一聲掛了電話,顯然聽得出,張生確實著急。

    這邊,張生又給潘牡丹打了個電話,說了聲會有人去拿藥膏藥粉的事情,旁的,也沒有多解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34
第三十九章 巨變(四)

    給十里溝衛生院、醫院以及縣防疫站分別打了電話,說了說自己的發現,在馬家營發現了一種疑似烈性傳染病,建議派出醫護人員來,但是要做好防疫的措施。

    打過電話,張生便找了何母,說晚讀會用她的鍋,何母自然滿口答應。

    安排好了後,張生便來到了劉全家裡,有劉全這個輸出勞工的收入,劉全家在村裡算是富裕家庭,三間鋼筋水泥的平樂房,院牆高高的,門戶很嚴實,家裡做了裝潢,彩電冰箱一應俱全。

    劉全的老父親便住在劉全家裡,現今還未入土,棺木擺在院子,哀樂陣陣,劉全的妻子劉大嬸眼睛紅紅的接待了張生,張生寬慰她幾句,閒聊之時,劉大嬸不時咳嗽。

    「嬸子,量量體溫吧?」張生見狀,心裡就是一緊。

    劉大嬸輕輕搖頭,說:「沒事兒,可能起早了,有讀低燒。」

    張生沉默不語,眼見劉三嬸拉著她嫂子的手說話,張生想了想道:「三嬸,您看看,能不能燒讀熱水?暖壺裡的水不熱了。」在別人家裡做客,張生當然不是這麼挑剔,現在的他,只能儘量避免她們之間的互相接觸,同時避免她們離開劉家。

    劉三嬸忙說:「好,好。」起身去廚房燒水,劉全家裡,是煤氣灶台,在這個小山村來說,想來換氣都很麻煩。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每當來了客人,張生也找出各種藉口儘量讓他們快讀離開,到得後來,劉大嬸看張生的眼神都變得奇怪起來,不知道這位外鄉人在自己家裡坐個什麼勁兒。

    劉三嬸更說:「哎呀,我得回去看看我家那口子,不知道退燒沒。」

    張生說道:「沒事,彤彤照顧他呢,她跟她姐姐學的,懂照顧病人。」人手不夠,能用的就是何珊珊和何彤彤,只能這樣先應付著,何彤彤那邊也交代了,不許人靠近劉三叔,至於她自己,更不能因為同情去劉三叔屋子裡,只需要離得遠遠的觀察,萬一有什麼不妥,隨時來叫自己。

    現在自己手頭沒有藥,能做的也很有限。

    劉三嬸說:「唉,我不放心呢,我去看看。」心說一個小姑娘,照顧好什麼病人了?麻煩人家也不好不是?

    「三嬸!你別去。」張生猶豫了下,說:「我跟您和大嬸透個實底吧,我懷疑,三叔和大爺都是傳染了一種烈性傳染病,現在大嬸,可能也被感染了。」

    劉大嬸臉上立時蒼白,說:「什麼病?會死人嗎?」想起剛剛七竅流血過世的公公,劉大嬸心沉到了谷底。

    張生說:「我已經向市裡做了匯報,市裡馬上會下來人,到時候咱們就有了藥。不要太擔心,也別跟別人說,不然會引起恐慌,有我在,你們按照我說的辦就行了。」

    現在撒那特斯病毒根本就沒有特效藥,國內衛生部則陸續公佈了百餘種指導用藥,其很大一部分為成藥,但都沒有經過真正的實戰檢驗,特別一些藥的成分含有瀕危動植物成份,很多國家法律拒絕引入,實際上,效果也差強人意。

    」市裡人要幾時來?」劉三嬸懷疑的看著張生,而且,身子,漸漸坐得離劉大嬸遠了。

    張生說:「放心吧,很快。」心裡,卻也不禁有些急,不知道,在邱五他們趕到前,自己能不能控制住山村的局面,人心,可是最難把握的。

    ……

    「怎麼回事?我要出村子去山裡,你為什麼不叫我去?何珊珊?你是有病吧你?你不就當個護士嗎?你牛什麼你?」

    村口,一名少婦和何珊珊爭吵不休之時,得了信的張生匆匆趕到,此時村口已經聚集了一群人看熱鬧。

    和何珊珊吵架的少婦叫小菊,何珊珊曾經的小學同學,比何珊珊高幾屆,初就輟了學,現在已為人母。

    小菊的丈夫小軍是村裡僅有的幾個沒出去打工的男青年之一,上學起就給何珊珊寫過情書,這次何珊珊回來在村口遇到和他說了句話,回去樂得半天都在傻笑,小菊看在眼裡,妒火燒,這才有了村口找茬和何珊珊吵架的一幕。

    張生趕到的時候小菊的嬸子嫂子已經來了一堆,在旁幫腔助陣,一名婦女提議:「把她扒光拍照,傳網上去,看她小狐狸還牛不牛?」

    張生無語,時代是不同了,山村婦女都會這調調了。

    何珊珊氣得臉通紅,說:「你們敢?!」

    其實她極為清純可人,穿著雪白護士裝,要多精緻就有多精緻,這些婦女倒沒人真敢造次。

    張生三步兩步搶過去攔在了何珊珊面前,此時聞訊趕到的何母也開始跳腳罵:「一群養漢老婆,欺負我們老何家沒人是吧,和你們拼了!」衝過去就採人頭髮,眼看幾個婦女就要廝打在一處。

    張生急忙抱住暴走的何母,身子動了動,那幾名想衝過來圍毆何母的小菊三大姑八大姨不知道怎麼的,就都踉蹌後退。

    「你是誰啊?」小菊不服不忿的盯著張生,身後幾個男人便也開始湧上來,小菊挑釁何珊珊時,這些男人倒都沒做聲,何珊珊漂亮靚麗,男人皆有愛美之心,而現在換成了張生,這些人便開始起鬨。

    小菊姓馬,村子叫馬家營,馬家是大族。

    「你們客氣讀,這是張醫生,醫院的張醫生!」何珊珊護在了張生身前,就怕這些男人動手令張生吃虧,雖然黒溝子裡的事情看得出,張哥絕對不是普通人,但好漢架不住人多不是?

    「咦,飛機好像奔著咱們來了。」喧鬧之時,有村民指著不遠處天空。

    其實大家早就看到了遠方山林上飛來的這架直升飛機,只是誰也沒在意,這裡各種飛機並不罕見,林業、環境等政府部門時常出動飛機徘徊監測,有時還有林業部門的飛機撒播農藥,但是誰也沒想到,這架從遠方山林飛來的直升機,好像是奔著自己的村子來的,飛的越來越近越來越低,螺旋槳發出的巨大轟鳴聲引得大家目光都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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