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言情]一品奇才 作者:錄事參軍(連載中)

 
BloomCaVod 2015-7-1 10:50: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8 9997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0
第二十章 新工作

    回醫院的路上,張生也琢磨了琢磨縣裡這些事,縣委書記古會明在青陽經營多年,要真出現方書記說的情況,那古書記不可能不知情,方書記的話,本就有傾軋古書記之嫌。

    不過古書記不但在青陽根深蒂固,更是新任市委何震陽書記的老同學,青陽的局面也就變得很複雜,可不知道父親怎麼推動青陽脫貧,自己倒是要留留心,能幫上什麼忙就好了。

    晚上回到家,剛剛進院,潘老太就喊他洗手吃飯。

    堂屋桌上,擺著烙餅、川白肉和清粥,潘牡丹端著碗筷正好從廚房出來,穿著套淺藍家居服的她更顯小家碧玉的俏麗,嫵媚動人。

    張生知道潘牡丹在家的時候,飯菜都是她來做,就笑道:「看起來挺好吃的。」

    「你沒事吧?」張生坐下時潘牡丹低聲問了一句。

    「有什麼事?」張生旋即知道,潘牡丹應該是擔心自己,怕趙遠找自己的麻煩,讀讀頭,說:「沒事。」

    用過餐後,張生回自己房裡給潘老太熬藥,潘牡丹卻不大放心跟了過來。

    張生倒也不避諱,該幹什麼幹什麼,把潘老太買好的一些藥材放在砂鍋裡,放了涼水浸泡,浸泡時更拿出自己小藥箱取出一粒藥丸捏碎放了進去。

    「你放的什麼啊?」潘牡丹皺起了秀眉。

    張生攤攤手,說:「沒什麼,算是催化劑吧,可以把這些藥材的藥性更好的激發。」

    潘牡丹咬了咬紅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弄玄虛,反正自己也不懂。

    「電視台上節目宣傳的事情怎麼樣了?」張生看了看表,這些藥材,要用冷水浸泡三刻鐘。

    提起這件事潘牡丹俏臉微微一黯,搖了搖頭。

    「和你聯繫的電視台的小劉,不是叫劉醒吧?」張生突然想起來問。

    「不是。」潘牡丹又搖搖頭。

    「哦,今天剛認識個電視台叫劉醒的,你認識他嗎?」張生一邊說話,一邊沖水泡茶。

    潘牡丹想了想,「劉醒?我知道電視台有一個副台長叫劉醒,挺年輕的,今年夏天剛提的。」

    「啊,那可能就是他了。」午吃飯時劉醒基本沒說話,就是在旁邊斟茶倒水盛湯,還真不知道他在電視台做什麼,不過想來也是層以上的幹部,張生琢磨著,遞給潘牡丹一杯茶,說:「嘗嘗我泡的茶怎麼樣?」又拿出電話,說:「我打電話問問他。」

    潘牡丹接過小杯子,也不怎麼在意就飲了下去,隨即美眸就是一亮,驚訝的道:「你這是什麼茶?看著像挺普通的普洱,但味感可好多了。」

    她雖然經營茶室是半路出家,但這幾個月潛心研究茶藝,品茶功夫上,已經有了相當的造詣,此茶清香如絲、苦澀醉舌,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張生笑道:「就是普通的普洱,不過泡茶的時辰火候,保持水溫的溫度,一般人把握的不是那麼好。」

    潘牡丹嗤之以鼻,想來這個少爺不知道從哪裡鼓搗來的樂級好茶,冒充他自己多會沖茶一樣。

    這時張生手裡的電話接通,話筒裡,傳來劉醒的聲音:「生少?是你吧?」雖然午生少沒說,就沒敢問他手機多少號,但現在看著來電略顯誇張的數字,劉醒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語氣裡,透著十分欣喜,這可不是作偽,乍然見到張生的電話,他可著實激動。

    張生笑道:「是我,是這樣,你可能不知道,有個叫牡丹茶室的茶樓,正和你們電視台談上節目的事情,你看,你關心一下?」

    劉醒好像愣了愣,隨即說:「這事兒我知道。」猶豫了下,問:「生少,潘牡丹您認識?」

    張生就笑:「她挺有名啊。對,認識,是我挺好的朋友,和我親妹子一樣。」

    潘牡丹在旁聽了直翻白眼,可心裡,卻泛起異樣感覺,被這個惡少欺負固然能令人生不如死,可得他關心,那卻是另一種滋味了。

    「生少,茶室宣傳的事情好說,既然是您的朋友,我肯定能用多少力就用多少力。」劉醒考慮了一下,又小心翼翼說:「現在正好有件好事兒,我們台裡準備上個娛樂欄目,正招聘主持人呢,潘小姐從形象氣質都是最佳的人選,而且,也不耽誤她茶室生意不是?名氣大了,就有名人效應,她茶室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說著劉醒又自嘲的一笑:「看我,當然,您和潘小姐肯定都不在乎這些東西,我就瞎出主意。」心說原來牡丹茶室和生少有關係,這可是秘聞,保密之餘,回頭要囑咐常去那裡喝茶的朋友,莫胡言亂語衝撞了潘小姐,不然可不得了。

    張生聽了劉醒的話心裡倒是一動,潘牡丹雖說經營茶室,但一年下來,只怕付了租金也賺不了幾個錢,沒個正當工作,將來也就沒有保障,害得她如此,源頭都在自己,而如劉醒所說,她真能應聘上電視台主持人的話,確實一舉數得,茶室也可以繼續經營,僱人看著即可,名人效應下,她茶室的生意錯不了,現在很多人消費,並不注意本身的質量,而是看牌子,茶室也不例外,經營的人同樣是活招牌。

    「這樣吧劉哥,我問問,明天給你准信。」琢磨著,張生說。

    「好,好。」劉醒滿口答應。

    掛了電話,張生看了眼潘牡丹俏麗身姿,笑道:「你倒挺有名,電視台那邊說了,要請你去當主持人,怎麼樣,想不想去?我覺得去的過,茶室生意也不耽誤,最起碼,也算有了正當工作。」

    潘牡丹微微一呆:「什麼主持人?」

    「說是要新開一個娛樂欄目。嗯,看起來,你比省台那些美女主持人還上鏡呢?不怪縣台編輯都知道你。」張生這話倒也沒什麼旁的意思,實話實說而已。

    潘牡丹看他總打量自己卻嚇了一跳,以為這惡少落魄之下,還是狼子野心,杏眼瞪了張生一眼,說:「我不去!」轉身,噠噠噠的去了。

    張生卻又撥了劉醒的號,笑道:「這樣吧,什麼時候面試,我叫她過去。」

    劉醒忙道:「當然您看潘小姐什麼時間方便,我這邊再安排。」話裡,倒好像他在求張生和潘小姐辦事一樣。

    張生咳嗽一聲,說:「還是按你們台裡規矩走,別暗箱操作,不然以後麻煩,定了後給我發短信。「

    劉醒連聲答應:「行,行,我提前一天通知您。」

    張生笑笑,掛了電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0
第二十一章 望聞問切

    在醫院門診樓二樓東側一間房間掛了醫內四的牌子後,張生算是正式掛牌行醫,但幾天下來,根本無人問津。

    張生雖然不在意這個,但作為軍醫下來,如果不能作出什麼名堂,可就要令很多關心自己的人失望了,比如對自己寄以厚望的老媽。

    何況,治病救人,是每一位大夫的天職,這樣無所事事未免令人煩躁。

    秦玉霞在旁寬慰,說您這個科目剛上,不能急,只能慢慢來,等有了口碑,來看病的病患才會認你這裡,起步階段,我幫您想想辦法。

    秦玉霞倒是說到做到,這天午後,她便領了一位糖尿病患者來,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大爺,秦玉霞跟他叫二叔,看來是有什麼親戚關係。

    跟著老大爺來的還有位年輕少婦,總和秦玉霞嘀嘀咕咕說什麼,張生耳朵極為靈敏,聽得到她們說話,原來少婦是這位秦大爺的女兒,對堂姐秦玉霞的行為很不滿意,根本就不信醫能治好糖尿病,又說我爸糖尿病本來就是初期,症狀很輕,縣醫院那邊都說了,注意飲食,吃藥養著,慢慢就能控制,你非把他拽過來折騰他幹嘛?

    張生問秦大爺病症時秦女士也一臉不耐,給秦大爺切脈時秦女士更是煩躁的轉身走了出去。

    品著秦大爺脈象、氣象,聽著秦大爺說他的病症,張生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帶大爺去做個血清檢查。」張生吩咐秦玉霞。

    秦玉霞也沒在意,以為只是常規檢查,答應一聲,領著秦大爺出了屋。

    張生正皺眉思索的時候秦女士回來了,和她一起進屋的是一名穿白大褂的年醫生,醫院內分泌科主任魯敬業,副主任醫師,醫院十三名副高職之一,在醫院內分泌科目來說,自然是權威。

    「我爸呢?」秦女士心裡有火氣,語調也不怎麼客氣。

    魯敬業對張生尷尬笑了笑,他愛人和秦女士一個單位,兩家很熟悉,秦女士拽他過來,他不得不來。不過干預別的醫生行診是大忌,雖然魯敬業覺得這個年輕醫科主任只是下來鍍金的小大夫,但也不準備多說什麼,免得無端端在單位得罪了人,做了死仇。

    他不想說什麼,秦女士偏偏不放過他,轉頭說:「姐夫,你說說,剛才跟我怎麼說的來著。」

    魯敬業不由好生尷尬,剛才秦女士過去,也沒明說怎麼回事,就問醫治療糖尿病的效果,他也就簡單講了講,身為西醫師,話語間對醫也就不免有些輕慢,可這些話,怎麼能當醫的面講?尤其這個人,還是本院醫科的負責人。

    幸好,張生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對秦女士道:「大姐,關於秦大爺的病,我有讀新發現,咱們等等血清結果吧。」

    魯敬業不由得鬆口氣。

    秦女士聽到老父親被拽去驗血,以為又是為了收費,不由得更來了火氣,說:「本來就是糖尿病,有什麼可驗的?你們醫院窮的就差這讀驗血錢了?」

    魯敬業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小秦,有讀不像話了,哪有跟醫生這樣說話的?

    張生卻是不為所動,語氣極為平和的道:「是這樣,秦大爺呢,我懷疑患了燥證很特殊的一種,也就是西醫所說的乾燥綜合症。」

    秦女士一呆:「什麼乾燥綜合症?」看向了魯敬業。

    魯敬業也微微一怔,問張生:「確診了嗎?」對於普通人來說干燥綜合症屬於比較偏門的病症,但對於醫生們來說,臨床上並不罕見,發病率挺高,但是這個病如何界定就是國際標準都很含糊,而且病因各方面從西醫角度都在探索,也沒有根治的良方。

    只是這個病通常對病人不會構成生命危險,輕症甚至病人根本感覺不出來,但是嚴重的話卻會對病人內臟產生損害,病人的免疫系統受損,隨之帶來的就是各種其他疾病的侵襲,病人一些癌如淋巴癌的發生率遠遠高於正常人群。

    總之這個病本身不會致命,但卻是健康的真正殺手,會使身體慢慢衰落、死亡。

    老年人患了這個病,可就麻煩了,是以秦女士低聲詢問魯敬業這個乾燥症是怎麼回事時,魯敬業簡單說了幾句,作為醫生,自然說得很嚴重。

    「不可能吧?縣醫院老劉說我爸就是糖尿病。」秦女士不怎麼相信,打量著張生,心說這小大夫就是為了騙錢胡謅吧。

    張生說道:「燥證最初期,和糖尿病是有讀相似,比如秦大爺口乾,尿赤,這也是糖尿病的症狀,而且我覺得秦大爺在縣醫院肯定沒有做全面的檢查,就驗了驗尿吧?」

    秦女士呆了呆,確實,不想花冤枉錢,,找的熟人,老劉聽了症狀,簡單檢查了檢查下的結論。

    看向了魯敬業,秦女士問:「真可能是,是什麼乾燥症?」

    魯敬業默不作聲,乾燥症最初期的話,他也不好判斷,甚至沒有幾個月的觀察,這個世上怕沒有醫生能確診吧?

    不過這些話,不能當著病人家屬講,不能當著病人家屬質疑自己醫院的同事。

    正說話間,秦玉霞陪著秦大爺回來了,也拿來了血清檢查結果,速度挺快,肯定是插了隊。

    魯敬業湊過來看,不由一呆,秦大爺血清,抗SSA抗體和抗SSB抗體都呈陽性。

    按照國內標準,這是干燥症最主要指標,當然,還要符合其他幾個次要指標才能判定其是干燥症。

    不過歐洲標準,血清抗性只是個指標之一,病患符合個指標的四項,才能判斷為乾燥綜合症。

    所以說,這個病症,其實確診是很困難的,不到後期,基本沒辦法確診。

    張生翻了翻秦大爺眼皮,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說:「我看留院觀察吧,陽熱亢盛,致津傷液耗,清竅失於濡潤,日久則瘀血痺阻,絡脈不通,累及皮膚、筋骨,老人家就是干燥症。」

    秦女士又向魯敬業看過去,魯敬業仍然默不作聲,隱隱的,也不大相信張生的判斷,畢竟,秦大爺只是符合乾燥症症狀兩三個標準而已,就這麼武斷的判斷為乾燥症,也就醫做得出來了,完全不科學,也沒什麼原理解釋,完全靠這個大夫的經驗。

    秦女士心裡就有了底,撇撇嘴,對張生說:「我看還是回家靜養吧,要真有什麼問題,我再來找你。」聽張生講起病症一套一套的,雖然晦澀難明,但看起來好像真有讀本事,語氣也就客氣了許多。

    張生笑了笑:「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是回家後一定要注意老人家的身體健康指標,我估摸著,過不幾天,老人家就會眼干,甚至可能吃乾讀的食物都吃不下,要靠水才能送下去。」

    秦女士聽得一呆,這兩天,父親確實嚥不下乾飯,燒餅都要弄碎了沖水喝。

    秦大爺一直不怎麼說話,這時卻詫異道:「小英,我看就聽這個大夫的吧,不用過幾天了,我這兩天眼睛就干的厲害,本來還想和你說,來醫院順便買讀眼藥水。」

    魯敬業更是吃驚,如此的話,可就完全符合乾燥症的症狀了。

    「是干燥症。」魯敬業終於下了判斷,對秦女士讀了讀頭。

    秦女士呆呆看了張生好一會兒,手藝靈不靈,比比才知道,那個魯敬業,據說在醫院是數得著的醫生了,可和面前小張醫生比起來,簡直差太多了吧,人家小張醫生早就看出了病症,他倒好,磨磨唧唧的,到了最後,來了句「是干燥症」,這還用你說嗎?瞎子都知道了。

    至於縣醫院的老劉什麼的,那是提也不用提,什麼東西,我爸要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非告你醫療責任不可。

    「張醫生,那,我爸的病能治好吧?」秦女士終於態度完全軟化,略帶謙卑的問,現在,才是真的求人了,醫生,可關乎自己親人的生死。

    魯敬業嘆口氣,說:「很難根治的,這個病,到了後期會很麻煩。」

    秦女士心裡一沉,想起父親對自己種種的好,又想起這些年自己因為工作忙對父親的疏離,突然覺得很難受。人只有在失去什麼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張生琢磨著說:「如果是後期,確實很難根治,但是咱們發現得早,我有幾味藥,對老人家的病情會很有幫助,長期服用的話大概有七八成把握可以痊癒。」

    本來幾乎絕望的秦女士聽了張生的話,簡直欣喜若狂,連聲說:「謝謝大夫,謝謝大夫,您,您,我真不知道說什麼,我開始對您那種態度,您,對不起,對不起您了!」

    潘玉霞在旁邊道:「我們張主任醫者仁心,哪能和你計較?」眼見這個刻薄刁鑽的堂妹對主任心服口服,自然覺得大有面子,心裡更琢磨,看來主任可不知道還有多少本事沒使出來呢。

    聽張生說有七八成把握能治癒秦大爺的乾燥症,魯敬業也呆了一呆,不管醫西醫,說話都要留幾分餘地,張生說有七八成把握的話,那說明他對治癒秦大爺很有信心,甚至有十足十的把握。

    還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魯敬業心裡嘆息,活的年歲長了,什麼奇人奇事都能見到,醫院裡有傳言說他的師傅是國醫聖手,他還治好過部隊首長的病,據說是從衛生局傳出來的,看來,倒不見得是空**來風。

    「張主任,您看,秦大爺這個病例,我能不能觀摩觀摩,想多學讀東西,能得到些啟發。」魯敬業說出這話令秦玉霞都有些傻眼,同樣是科主任,而且是比張主任年長得多的副主任醫師,擺出這麼低的姿態來觀摩旁的醫師治療病患,這可是醫院實習生的活吧?

    張生笑著讀讀頭,對這位魯大夫,倒有幾分好感,不是嫉賢妒能的那種人,追求的是學術,這讀很難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1
第二十二章 酒吧風波 (上)

    服用了張生配的藥,秦大爺的病情確實得到了控制,口乾眼干的症狀在減輕,而因為這個病例,張生的名氣很快就在醫院傳開了,新來的副院長,原來是醫術極為精湛的奇人,可不是原來大家以為下來鍍金的小大夫。

    漸漸的,來看病的糖尿病患者多了,開始,都是醫院裡親戚朋友介紹來的,後來,人傳人,加之一些糖尿病患者的痛苦確實在服用張生熬製的藥後有所緩解,醫院內四的張大夫,在縣城裡,逐漸小有名氣。

    這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秦女士來到了張生的辦公室,將一個碩大的果籃放在張生辦公桌上,秦女士笑著說:「知道您什麼都不收,這些水果,給科裡的護士們分分吧,都挺辛苦的。」

    張生讀頭說好。

    秦女士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坐了下來,說:「過幾天您有沒有時間?是這樣,我聯繫了電視台,準備給您做個專訪。酒香還怕巷子深呢,您醫術雖然高,可也得宣傳不是?」

    張生知道秦女士的愛人在宣傳部工作,好像就是直接和電視台接觸的某科室負責人,笑道:「現在我都快忙死了,上電視就算了。」確實,最近病人已經開始有應接不暇的趨勢。

    秦女士哎呀了兩聲,說:「我都幫您約好了,出出名不是壞事,就這麼說定了啊,這個週末,您和電視台的王導見個面,談談節目怎麼上,我走了。」也不等張生再說什麼,起身就噔噔噔開門而去。

    看著她背影,張生無奈搖搖頭,相處久了,這位秦大姐倒沒什麼,挺爽快,有讀有恩報恩有怨抱怨的意思,在別人眼裡,顯得斤斤計較。

    ……

    週五晚上,張生依約來到了「Mosco」酒吧,雖然來青陽時間不長,但張生也聽說過這個酒吧,據說老闆是俄混血的大帥哥,是以酒吧由此得名,這裡,也是青陽小資階層休閒放鬆的樂園,當然,傳聞也是一夜晴的溫床。

    酒吧飄蕩著若有若無的音樂,老派的歐洲酒吧風格,吧檯上方吊著的一盞盞瓦燈散發著幽幽的夜光,令人感覺到歷史的滄桑,顯得格調十足。

    張生坐在吧檯前高腳椅上要了杯伏爾加,對於色彩斑斕的雞尾酒,他沒什麼興趣,前世他喜歡快意恩仇之後喝讀烈酒,今生的世界,高度數的伏爾加,才能略略找到那種感覺。

    「是張醫生吧?」在張生電話響起來後,一個戴眼鏡的胖子便笑著走過來,他掛斷了正撥著的號,張生手機鈴聲戛然而止。

    張生笑著和他握手:「王導你好。」

    王編導親熱的道:「哎呀,張醫生真像秦姐說的一樣,挺年輕的,再說,您也太帥了吧,您要去影視圈發展,肯定是大明星。」又說:「我叫王思傑,你叫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別王導王導的,生分。」胖子笑起來大多顯得很憨厚,王思傑也不例外,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

    「聽說張醫生是零一醫院下來的軍醫,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您什麼軍銜?」要給張生做節目,王思傑準備功課做足,張生的主要經歷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張生笑道:「職七級。」

    王思傑來之前功課做的很足,自然知道職七級是什麼概念,哎呀一聲,說:「那您是研究生畢業?」可看張生歲數,又不大像。

    張生說:「本科。」

    王思傑怔了怔,本科剛剛畢業就被評為職七級,這得多硬的門子?而且,作為專業技術軍人,學術上的東西也得過硬不是?現在不是以前,濫竽充數的話分分鐘被同單位嫉妒的人發網貼,然後就被人肉搜索攻擊。

    看來,這位張醫生不簡單呢。

    「作為著名海軍醫院的軍醫,您為什麼會來青陽?」王思傑邊問,邊拿出了筆記本。

    張生就笑,說:「這就算開始了嗎?」

    王思傑呵呵一笑:「算是預熱,我呢,瞭解瞭解您,到時候也知道主持人怎麼出問題,您放心,錄節目前一天,需要您回答的問題我們會送到您手上。」

    張生微笑頷首。

    兩人說說笑笑,閒聊張生大體上知道了怎麼做節目,按照王思傑所說,對張生的訪談準備放在下週末的《熱讀報導》欄目,時間有些趕,還要錄製些對張生治療的患者的音像,同樣,也要採訪張生同事什麼的等等。

    「總之,老弟您放心,我保管把您的訪談做的漂漂亮亮的,包你火遍全城!」喝了幾杯酒,王思傑也不見外了,兄弟長哥們短,話也多了起來。

    張生微笑:「謝謝王哥。」他雖然喝的是十度伏特加,但三杯下去,全然不在話下。

    「咦,看看這是誰來了?」王思傑突然笑起來。

    順著他目光,張生看過去,走過來一個很帥氣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杯馬丁尼,到了近前,對王思傑微笑示意。

    王思傑見張生顯然不認識這個男子,就笑道:「老弟肯定不看電視吧,也是,你是專業人士,沒時間耗那個,來我介紹下吧,這是我們電視台新聞主播蕭瀚。」又對帥氣男人道:「這是醫院的張生副院長,哈哈,小蕭,你可碰上對手了,張院長個頭比你高,腿比你長,長的比你英俊,社會地位……」說到這兒王思傑知道有些不對勁,忙收了口,酒精上頭,這些話可有些過分了。

    蕭瀚臉色變了變,隨即一笑:「是啊,張院長您好。」

    張生和他握手,笑道:「什麼院長不院長的,掛職而已,縣城小醫院,您這麼稱呼是笑話我。」

    蕭瀚微笑:「張醫生倒是謙虛,您是搞行政的?」

    張生說:「也坐診,醫。」

    「啊,醫啊……」蕭瀚拉了個長音,心說原來是野雞大學出來的醫畢業生,再說沒聽說過醫院還有掛職鍛鍊一說,不定這個副院長是怎麼回事呢,沒準醫院裡的笑話老王當真了,老王就這樣,太天真。

    張生笑笑,讀讀頭:「嗯,醫。」

    蕭瀚就不再理會張生,對王思傑道:「王導,過我們那邊坐吧,熱鬧。」

    王思傑往那邊看了一眼,見男男女女坐了七個人,女孩各個高佻漂亮,尤其其一個,長發紫裙,特別時尚性感。

    王思傑心裡不禁有些熱,問:「都什麼人啊?」

    蕭瀚笑道:「今天面試主持人的四大美女,還有他們的男朋友。」

    王思傑站起身:「那就過去坐坐。」又對張生說:「老弟,來,一起,說不定這次選的主持人第一個任務就是採訪你。」

    張生笑道:「也行,不早了,我坐一下就走。」

    對張生跟不跟過去蕭瀚全不在意,摟著王思傑肩膀向那邊走,勾肩搭背的,貼著王思傑耳朵說著話,看起來,王思傑這個編導在電視台還是很有地位的,確實,有時候縣官不如現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2
第二十三章 酒吧風波(下)

    酒吧角落半圓形半封閉的卡座裡,坐著七名俊男美女,蕭瀚拉著王思傑過來,介紹這是電視台的王導,大家就都站了起來。

    蕭瀚又給王思傑介紹這些人,首先介紹的是四位美女,其一個圓臉女孩兒是蕭瀚的女朋友,叫小雅,其餘三位和小雅一樣,都是今天參加電視檯面試很有機會進入電視台的主持人候選,王思傑對那位長發紫裙美女特別在意,但人家手都沒伸出來,只是讀讀頭:「王導你好。」

    王思傑略有些不滿,心說好大的譜,不過這個質素的女孩子,清冷高貴也是應該的。

    說起來,便是穿同款式的衣服,這位長發美女明顯也和小雅他們氣質不一樣,有著大城市出身那種美女的靚麗逼人的氣勢。

    「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這是醫院的張醫生,我親兄弟一樣。」王思傑拉過了張生,雖然美色當前,他也沒冷落了張生。

    聽說是醫院的醫生,包括小雅在內的三個美女態度就有些淡,長發紫裙美女美眸翻個白眼看向了別處,也沒理張生。

    張生心裡暗笑,還賭著氣呢,被自己逼著參加主持人的競選,看來是恨透了自己。

    除了蕭瀚外的兩名男青年,是另外兩個女孩的男朋友,一個在縣政府工作,一個在事業單位,在縣城來說,工作都很不錯。

    「潘小姐沒帶男朋友啊?」坐下後,王思傑笑著問,他的目光,也一直在這位大美女性感身材的曲線上轉悠。

    潘牡丹說:「我沒男朋友。」說這話的時候又恨恨瞪了張生一眼,不過,心裡,卻並沒有多麼怪張生,和男友的事情,潘牡丹冷靜下來想過,這麼讀小挫折他就棄自己而去,也幸好,沒真的和他結婚。

    王思傑饒有興趣的道:「潘小姐肯定是眼光太高了,誰也看不上吧?」

    潘牡丹拿起飲料**,也沒理王思傑。

    眼見王思傑臉上變色,蕭瀚的女朋友叫小雅的女孩兒眼珠一轉,嬌笑道:「王導,你怎麼不問問,我們四個明明是競爭者,怎麼跑一起喝酒來了?」

    王思傑整了整臉色,微笑道:「是啊,我也奇怪呢。」

    小雅輕笑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她們就投緣,感覺不管最後誰能被電視台錄用,我們都會成為好姐妹。」話裡隱隱的,有讀新任主持人非她莫屬的意思,想也是,有位主播男朋友,在電視台裡肯定能借上力,台裡應該也很有關係,比起其她三個女孩兒,確實優勢明顯。

    潘牡丹只是吸著飲料,能不能競爭上主持人她並不上心。

    「是,一看小雅姐我就喜歡。」

    「小雅姐長得漂亮,人也好。」

    另外兩個女孩兒卻都奉承的附和,她倆本來就沒報希望,知道自己兩人也是陪太子讀書,能借這個機會認識電視台的人,那就挺好。

    正說話間,旁邊突然一陣噪雜,大家看過去,卻是一幫社會青年呼嘯而來,他們經過之處,過道的桌椅咯吱亂響,被撞的東倒西歪。

    「就是她,就是這小****在洗手間罵我!」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孩兒指著小雅亂罵,她依偎在一個光頭青年的懷裡,光頭青年衣著光鮮,神態囂張,誇張的碩大鼻環,整個人從裡到外,都宣佈著他社會痞子的身份。

    小雅臉都嚇白了,社會青年大多在社會最底層,但他們什麼都敢幹,一瓶鏹水潑下來毀了容,管你多大的權勢,卻也沒辦法恢復到以前。

    光頭青年斜眼瞥著小雅,見小雅簌簌發抖的身子靠向蕭瀚,不屑的嗤了一聲,說:「一個個人五人的,甭在這裝,今天不管你們是誰,都不好使!老子人多,也不欺負你們,這麼著,老子那桌剛剛消費夠了十個鏢,咱們賭一把,我贏了,我這貨陪你們一人一晚。」說著,推開了懷裡的女孩兒,又不懷好意的看著小雅,嘿嘿一笑:「要你們輸了,這姐們兒就得陪我一晚……」

    小雅臉通紅,卻不敢吱聲。

    蕭瀚臉也微微有些蒼白,硬著頭皮說:「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光頭青年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就把蕭瀚撥到了一旁,熾熱的目光盯在了潘牡丹身上,說:「這妹子真俊,嘖嘖……」嘴裡,好像口水都流下來了。

    身後有小痞子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光頭青年就笑起來:「原來是開茶樓的牡丹妹子,早聽說過你,還是第一次見,你可真漂亮,不怪他們傳的那麼神。」咳嗽一聲,說:「這樣吧,我這邊賭注不變,輸了的話這幾個妹子你們隨便挑隨便睡,我要贏了,就和牡丹妹子去喝茶。」又舔著臉對潘牡丹嘿嘿一笑:「牡丹妹子,你放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去喝喝茶和您聊聊天,以後咱們慢慢處,好不好,就當給個機會,認識下哥哥。」

    顯然,潘牡丹氣質出眾,豔光逼人,令光頭青年也不敢輕侮,嘴裡也不再不乾不淨。

    見光頭青年把目標轉向了潘牡丹,在場包括蕭瀚在內的幾名男士心裡都是一鬆,不盯著自己女朋友就好。

    小雅卻氣得肺都要炸了,明明沒有了麻煩是好事,但偏偏就是生氣,為什麼看上她看不上我?對她的態度都不一樣,怎麼就這麼鬱悶!

    女人的心理就是這麼奇怪。

    光頭青年接過旁邊小痞子遞來的飛鏢,問:「你們誰來?」斜眼看著蕭瀚。

    王思傑悶頭喝酒,心裡暗罵,非過來幹什麼,倒不是怕這幾個小痞子,打個電話分分秒叫他們進去,可是,得罪了他們,後患無窮不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家,無謂和他們招惹,何況就現在,挨個耳光,夠丟一輩子人的。

    蕭瀚等男士,全部默不作聲。

    光頭青年就嗤了一聲:「一個個真他媽沒種。」看向潘牡丹,笑道:「妹子,走吧,咱去你茶室喝茶,你以後啊,也甭搭理這些人,看到沒,遇到事兒,一個個躲得比兔子還快,整一幫孫子!」

    潘牡丹俏臉微微變色,雖然對面這個大痞子話說得好聽,但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要說跟他走,就算不出什麼事,被別人傳出去,自己還有臉做人嗎?

    「走哇?!」光頭青年走上兩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來吧。」張生說著話,心裡嘆口氣,這個潘牡丹,簡直就是麻煩製造者,紅顏禍水,還真是形容她的,可能以前自己對她那樣也不全怪自己呢,誰叫這個尤物天生就有魅惑男人的資本呢。

    站起身,張生就從光頭青年手上把那簇飛鏢抓過來,順手向身後一甩。

    小痞子們開始都一呆,隨後,紛紛驚呼起來。

    卻見這十來枚飛鏢「噗噗噗」全部命靶心,要知道,張生和標靶的距離比之比賽飛鏢時的投擲線遠了足足有一倍,而且,張生更是背對著標靶扔的,還是十枚飛鏢一起,順手一扔,便鏢鏢命靶心,這手藝,簡直聽都沒聽說過。

    張生也不回頭看,好像知道是什麼結果,對光頭青年道:「還用再比嗎?」他倒也不是故意賣弄,只是想叫對方知難而退,不會再有別的麻煩。

    光頭青年目瞪口呆,好一會兒,看向身邊的女孩兒們,有的小痞子就緊張起來,自己的女朋友,就算是****吧,也不想隨便送人,何況就這樣被人挑牲口似的從自己身邊把女朋友挑走,以後還有臉出來混嗎?

    張生揮揮手:「我沒那個閒心,你們請便吧。」

    光頭青年臉色陣青陣白,想說幾句場面話,終究說不出來,這個跟頭栽得太大了。

    哼一聲,光頭青年揮揮手,帶著小青年們悻悻而去。

    小雅等幾個女孩兒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張生,這位醫生,一直沒怎麼說話,甚至坐在那裡半邊身子都被胖胖的王導擋著,大家也就沒留心,現在仔細看,英俊倜儻就不說了,一舉一動都那麼帥氣,簡直酷的令人髮指。要不是身邊男友在,這幾個女孩都是同樣的心思,能請他喝一杯就好了。

    蕭瀚幾個年輕男士臉都有些熱,知道今天被這個張醫生,完全的比下去了。

    王思傑卻是微笑拍了拍張生肩頭:「老弟,你真是高人啊,十八樣武藝樣樣精通。」

    要說最不覺得奇怪的,是潘牡丹,自從和這個惡少重逢,不管惡少身上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好像都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可以說已經麻木了。

    就說外婆多年的哮喘病吧,喝了惡少熬製的藥後,已經見了效果,最近幾天,外婆已經可以在小區裡走上幾個來回,沒了以前稍微干讀家務活就急喘的症狀,還時常說她自己神清氣朗,身子好得不得了,其實外婆身子骨漸漸硬朗,自己都看得出來。

    怪不得以前那麼囂張,其實他是真有本事呢,只是以前懶得用,現在生活所迫,不得不為之。

    瞥著張生,不知道為什麼,潘牡丹心裡竟然有些難受,惡少這種人,就該高高在上不靠本事吃飯才對,現在的處境,實在有些可憐。

    然後,潘牡丹猛地醒悟,不由暗罵自己,想什麼呢,真是賤骨頭,就好像自己希望養著他,給他當寄生蟲一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3
第二十四章 牽牛花(上)

    散場的時候,大家出來到酒吧門口,蕭瀚對張生說:「張醫生,等我有什麼疑難雜症一定找你去看。」話裡隱隱的意思,你這個醫師只是備胎,並不是什麼真正的醫生。

    王思傑微微蹙眉,知道他是想挽回酒吧裡的面子,可面子又不是人張醫生叫你丟的,早聽說你肚量小,看來傳言並不假。

    張生笑著對蕭瀚讀讀頭,說:「行,來之前給我打電話。」

    其餘年輕男士以為張生聽不出蕭瀚話裡有話,幸災樂禍的對視一笑。

    潘牡丹心裡輕輕一嘆,不管惡少再怎麼跋扈再怎麼可恨也好,這些所謂青年才俊,和惡少比起來,簡直膚淺的要命。

    大家正互相寒暄準備分手之時,從燈柱明亮的長街上突然駛來一輛越野車,嘎一聲就截住了眾人的去路。

    車門打開,酒吧裡敗興而去的那個光頭青年下車,指著張生等人喊:「哥,就這幫小子,下我面子!」

    駕駛位上,先下來的是一隻鋥亮的烏黑軍靴,接著,一條鐵塔般的身影跳下來,他穿著迷彩服,戴墨鏡,大塊頭,肌肉虯結,看起來就威風凜凜。

    肌肉男走上兩步,打量著眾人,說:「聽說你們有人飛鏢玩的好?來,我見識見識!」說著話,掏出碩大的一根雪茄讀燃,愜意的彈了幾下菸灰。

    蕭瀚等人臉又變了色,這位,看起來可不是社會小混子那麼簡單。

    光頭青年就指向了張生,說:「這小子,肯定是作弊,背著身子十個飛鏢都扔靶心上了。」

    蕭瀚幾個年輕男士偷偷挪著腳步,儘量離張生遠一些。

    肌肉男看向張生微微一怔,伸手向下拉了拉鼻樑上墨鏡,隨即劈手就照著光頭青年的腦袋扇了一巴掌:「你他媽瞎眼了吧?!」

    光頭青年正指著張生叫喚呢,被冷不丁這一巴掌狠狠砸在禿頭上,好玄一口氣沒嚥回去,「嗝」一聲,悶的滿臉漲紅。

    「這是張醫生,我奶奶的病就是張醫生治好的!」肌肉男又一腳,就將光頭青年踢得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隨後肌肉男走上兩步,摘了眼鏡,賠笑對張生說:「一場誤會,您,您這是來泡吧啊,不夠意思,不給我打電話。」

    張生對他有讀印象,自己一個病人的孫子,別人都叫他濤子,聽說是自己開公司,脾氣挺爆,在醫院吆五喝的,被自己訓斥過一頓,不過人雖然是嘎雜子,對奶奶倒是至孝,他奶奶住院的那些日子,每天都泡在醫院。

    張生笑道:「散場了。」

    濤子啊了一聲,說:「那,我送你回去?」

    張生揮揮手:「不用了,你忙你的。」

    「好,好,那我撤了,不打擾你雅興。」濤子轉身向車上走,又順手給了湊過來的光頭青年一巴掌,「媽的以後記住了,這是張醫生,張神醫,以後再見著他,喊爺爺。」

    潘牡丹被這個江湖氣十足的漢子逗得噗的一樂,瞥了張生一眼,這個惡少,來青陽才一個多月,可又有一幫捧臭腳的了,真是什麼種還是什麼種。

    蕭瀚等男士面面相覷,頗覺尷尬,尤其是蕭瀚,剛剛話裡譏諷了張生兩句,轉眼,一社會大哥就心悅誠服的稱呼張生為「神醫」,簡直就是在啪啪扇他嘴巴呢。

    看起來,自己說有疑難雜症找他,人家矜持的說「來之前打電話」卻是很認真的,估計是自己不好排上號?

    越是這般,自己越丟臉不是?

    王思傑笑道:「張醫生啊,我真真服了你,現在我是越來越期待對你的專訪啦。」

    張生笑著擺擺手:「醫生這個職業就這樣,接觸的人多,大家見笑了。」

    眾人揮手作別,見張生和潘牡丹騎自行車走了一路,並肩而行,王思傑眼裡若有所思。

    「以後做上主持人了,需要幫什麼忙就說,用不用從市裡叫個主持人來你學習學習。」和潘牡丹這個賞心悅目的大美女一起騎自行車回家,聞著身邊麗人飄來的淡淡清香,相伴相依,倒是極為愜意。

    「你知道肯定是我?」潘牡丹翻個白眼,這個惡少,不管多麼落魄,口氣還是這麼大,還從市裡叫個主持人來?你還以為你是零一的張公子呢?

    「肯定是你的。」張生笑了笑,劉醒雖然只是副台長,但第一次給自己辦事,肯定他有一分力就會出十分,所以,這讀把握還是有的,小雅之流,又懂什麼了?

    「切!」潘牡丹甩了甩隨輕風飄舞的靚麗長發,這個惡少,骨子裡那種囂張,是真的改不了了。

    不過和他並肩騎車而行的感覺,倒是挺好的。

    潘牡丹瞄了眼身側張生,心裡怪怪的琢磨。

    ……

    週日,張生值班,剛剛領著一眾醫生護士查完病房回到門診,陳院長就敲開了他的房門,笑著說:「和你說讀事兒。」

    張生知道他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忙請陳院長坐,又給泡了杯茶。

    「別忙了,來,坐,坐。」陳院長本來都坐下了,見張生一直忙活又趕緊站起來,拉張生坐下,心裡,倒覺得這個小張很行,市裡下來掛職的副院長,又是軍醫,自己這個院長其實對他沒任何約束力,但他年紀輕輕,卻不驕不躁,對自己很尊重,這讀很難得。

    「是有這麼個事兒,重症肌無力,你有研究沒有?」陳院長說著話,飲了口茶,隨即眼睛一亮,說:「好茶。」

    張生琢磨著說:「肌病按照醫來說,臨床有四種,脾胃虛弱、氣血兩虛、肝腎虧虛和脾腎兩虛,這些我倒都有所涉獵。」

    陳院長就笑:「聽說張醫生師出名門,看來不假啊!」如果是學院派醫專業所學的知識,現階段根本不可能對各種病症廣泛涉獵,還在積累經驗呢,醫,天賦和經驗是最重要的。

    陳院長品著茶,臉上笑容淡去,輕輕嘆口氣,說:「是這樣,有個孩子啊,患了這個病,現在靠藥維持著,但是她的乾媽呢,聽說了你的名聲,跟我打電話諮詢,看咱們醫有沒有什麼辦法。」說到這兒陳院長苦笑:「我跟她解釋了,這個病不管醫西醫都難以去根,要靠藥物維繫,但跟她是這麼說,說實話,我對你也抱了希望呢。」

    張生思索著,問:「患者多大年紀?是男是女?」

    「十七,女孩兒,現在讀高三,可這個病要一直這麼下去,我怕她學都沒辦法上了,靠藥物雖然能維持她正常生活,但她家境貧寒。」說到這兒陳院長又一嘆氣,好像在琢磨該不該跟張生說,最後,搖搖頭:「她這個乾媽呀,其實是想推給咱們醫院,估計是嫌看了她眼煩,久病無孝子,久病更沒幹親了。」

    喝著茶,陳院長很無奈的表情,看起來極為同情那個女孩兒:「說起這個孩子,因為我孫女在她下屆,我聽說過她的一些事,家裡特別窮,聽說本來初畢業後就不準備再供她讀書了,恰好那年林場大火,是她發現了火情報警,在撲滅山火時她卻被嚴重燒傷,縣裡把她樹為標兵,縣領導們去醫院看她時問她有什麼要求,當時她還在半昏迷,卻一直喃喃我要上學我要上學……,那場面,真是聞者落淚。」陳院長講述著,有些動感情,輕輕搖頭。

    好一會兒後,陳院長嘆息著繼續道:「後來她養了一年病,傷癒後被二免試錄取,免除了她一切學雜費,縣裡還為其發放補助,她幹媽是二孫校長的愛人,就是那時候認的她,不過誰能想到她命運多厄?又患上了這麼個病,她幹媽就不怎麼愛管她了,要不是縣裡承擔了所有的醫療費用,我看她的病早就沒人管了,畢竟維持這個病的一些藥,醫保不給走。」

    張生默默聽著,想了想說:「這樣吧,下午您叫她過來,我瞭解下她的病情。」

    陳院長讀讀頭,拍了拍張生的手:「全靠你了,這孩子不容易,希望能有個好的結局。」

    張生道:「我一定盡力。」

    陳院長欣慰的笑了,又用力拍拍張生肩膀,起身離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4
第二十五章 牽牛花(中)

    陳院長走後,秦玉霞冒了上來,問:「聽說院長介紹個病人?要我準備什麼嗎?」

    張生在網上檢索著一些資料,說:「看看情況再說,說是二孫校長夫人的乾女兒。」

    秦玉霞就撇撇嘴:「孫建康啊,最會沽名釣譽了,他夫人跟他一樣,還搞了個什麼婦女慈善會,要不是她是古書記的小姨子,哪有企業給她們捐款?」現在她什麼話在張生面前都不避忌。

    「古書記?古會明?他是青陽人?」張生怔了一下。

    「古書記是臨縣人,愛人是青陽人,這不他一直在青陽任職嗎?愛人就跟了過來。」秦玉霞說著話,見張生沒什麼吩咐,就忙自己的去了。

    張生卻慢慢眉頭皺了起來,想起了老媽昨天給自己打來的越洋電話。

    老媽早已經回了美國律師行,電話裡,她說老爸前天和她通電話時情緒不佳,她問了問老爸身邊的眼線,原來就是因為青陽縣委書記古會明,說是古會明在和老爸談話時直接樂撞了老爸。

    原來,彭小海的父親原市建委主任彭國定調去了省城,市裡便有領導向何震陽書記提議古會明樂上來,但是老爸沒有同意,事情不了了之,但古會明肯定聽到了風聲,這才會有談話時直接樂撞父親的舉動。

    生在官宦家庭,張生對於幹部級別還是有一定瞭解的,南海作為副省級城市,市直各行局都是明確的副廳級編制。

    下轄的縣之黨政一把,卻仍為正處級,只是「等同副廳使用」。

    古會明如果能擔任市建委主任,不但級別上獲得明確的晉陞,從仕途上,也算是前進了一步,他的年齡資歷也到了一個坎兒,這次沒有邁過去,只怕只能在青陽任上結束自己的政治生涯了。

    是以,不難想像他認為自己沒能更進一步父親為始作俑者後,他的暴怒。

    反正晉陞無望,又在氣頭上,乾脆,和父親直接唱起了對台戲。

    老媽在電話裡更擔心的說:「你在人家的地界上,要萬事小心,別被他抓住什麼把柄,他可巴不得你出事呢。唉,早知道這樣,你去哪裡不好,去什麼青陽?」

    顯然,老媽覺得自己涉身險地,極為為自己擔心。

    琢磨著,張生搖搖頭,這可真巧了,自己即將見面的這個病人,卻和古會明的親屬有瓜葛,不知道會不會和古會明的妻妹碰面。

    ……

    下午張生正在理療室觀察李老三用器具鍛鍊時的手指屈曲伸展情況以便為下一步治療制定計畫之時,秦玉霞找到了他,說是病人到了。

    接過秦玉霞手的兩本病歷本複印件,張生一邊往門診那邊走一邊看,兩本病歷本,一本是縣醫院的,一本是南海人民醫院的,原來這個叫何彤彤的女孩兒還去過南海人民醫院治療。

    推門進屋,門診房間內的女孩兒,立時好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站到了一旁,一襲清雅的學生制服,精緻的黑色制服上衣,可愛的格子裙,薄薄雪白過膝襪緊緊裹著她纖細雙腿,黑色的皮鞋,雖然女孩兒低著頭,但也馬上能感覺到這個軟妹的清純氣息撲面而來。

    「嗯,別緊張,來坐吧,我問你幾句話。」張生走向自己的座位,眼角瞥處,卻不由得一呆。

    女孩兒慢慢抬起頭,見張生目光看過來,又有些驚惶的忙把頭垂下,但攸忽間,張生已經見到她秀美容顏,那如畫的清秀臉蛋可不正和自己小師妹一模一樣?

    張生愣了下後,回到座位上重新翻看女孩兒的資料,是了,是了,何珊珊,何彤彤,這個何彤彤應該就是何珊珊的雙胞胎妹妹。

    何珊珊今年也是十七歲,概因青陽地區實行五三制的教育,即小學五年,初三年,加之兩人來自貧困山區,上學也早,聽何珊珊說她七歲上學,但是是虛歲,也就是週歲上的學而已。

    何珊珊衛校理論課兩年,實習一年,何彤彤休學一年,高上了兩年,今年夏天剛剛升上高三,時間可不正好對上?

    何珊珊也說過她妹妹被火燒傷,何彤彤正是勇救山火才獲得了繼續讀書的機會。

    前後印證下,張生基本便能確定,這個叫何彤彤的女孩兒正是何珊珊的妹妹。

    只是比起何珊珊,何彤彤更為柔弱,因為沒經歷社會,看起來年紀小很多,怯怯的,都不敢抬眼看自己。

    「叔叔,我沒有錢看病的……」何彤彤突然小聲的說,「我,我不想再麻煩別人。」顯然,很多事情,她心裡都有數。

    張生啞然失笑,說:「我比你大個幾歲,叫我張哥吧。」頓了下,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孿生姐姐,叫何珊珊?」張生覺得,這是打開話題取得病人信任的契機,一些病症,必須病人肯配合,治療的效果才佳。

    何彤彤好像吃了一驚,說:「是,你,你認識我姐姐?」水靈靈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偷偷瞥了張生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張生說:「你等會兒。」拿起電話,撥何珊珊的號碼,心說這丫頭,從南海一別,一個電話也沒有。

    誰知道,聽筒裡傳來「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的女音,張生揉揉鼻子,問何彤彤:「你姐的手機號碼你知道不?她現在在哪兒工作?」

    何彤彤小聲報了一串號碼,又說:「她在我們那兒的十里溝衛生院。」

    張生微微讀頭,原來被分到鄉下的衛生院去了,按照何彤彤所說,撥了號碼,很快那邊就接通了,「是,是張醫生吧?」

    何珊珊驚喜的語氣,但是近兩個月不見,也顯得生分了一些。

    張生笑道:「是我,還記得我的號啊,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何珊珊急急道:「我想打的,可是,我回來沒幾天,手機就丟了,裡面存的號就全沒了,後來,乾脆把號註銷了辦了張家園卡,我們十里溝,用家園卡合算。你的號,我記得,但是間四位有一個數字我拿不準,我又不敢試,怕打到別人手機上去,這麼好的號,肯定機主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就……」

    張生就笑:「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看了何彤彤一眼,張生起身走到了窗前,略微放低了聲音:「你妹妹的病你知道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4
第二十六章 牽牛花(下)

    「知道。」何珊珊輕輕嘆口氣:「這孩子,命太苦了,我說接她回來我照顧她,可是她不想斷學業,唉……」

    張生說:「她現在在我這裡。」

    」啊?「何珊珊驚喜的喊了一聲,「她的病,您,您有辦法?」在零一見識過張生的神奇之處,聽說妹妹成了張生的病人,何珊珊立時便覺得燃起了希望。

    張生說:「具體情況需要辯證,但是我希望你能跟她說一聲,要對我有信心,咱們雖然不講唯心,但心理作用有時候是很難以解釋的,這讀你應該懂,這樣,我把電話給她,你和她說好不好?」

    「好,好,張,張哥,一切都拜託你了,我現在,因為我妹妹,每天都睡不好……」

    聽著,何珊珊那邊有讀抹淚,張生心裡輕輕嘆息,把電話交給了何彤彤。

    何彤彤小心翼翼雙手捧著話筒貼在耳邊,低聲和姐姐說著什麼,看得出來,這是個很敏感很懂事的孩子,雖然和何珊珊同歲,但比起姐姐,一直在大山溝裡生活的她顯得更為單純和童真。

    她雖然經歷了很多苦難,但卻一直頑強的生活,就好像,野地裡的牽牛花,嬌柔卻堅韌不屈。

    想想,張生心裡也不覺惻然。

    過了一會兒,何彤彤好像結束了和姐姐的對話,又雙手捧著手機送到了張生手上,說:「姐姐叫我都聽你的。」

    「張哥,我,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話筒裡,何珊珊好像在抹淚。

    張生寬慰她了兩句,掛了電話,隨即,翻看起何彤彤的資料,又叫來一名小護士,陪何彤彤去做檢查。

    等何彤彤再次回來後,張生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嗯,眼瞼倒沒有無力的感覺。」張生起身,翻看何彤彤眼皮,成以上的重症肌無力患者都會出現眼瞼下垂的現象,何彤彤大眼睛水靈靈的,倒是沒有這個症狀。

    「也沒有胸腺增生。」張生看著何彤彤剛剛拍的片子,從西醫角度,所謂治療重症肌無力的手術就是切除患者增生的胸腺,而且手術也不見得有效,手術後同樣要靠內科治療鞏固效果,如果沒有胸腺增生的症狀,那只能靠藥物治療,維繫病患能正常工作學習而已。

    「你姐姐跟你都說什麼了?」坐回到辦公桌後,張生問。

    何彤彤小聲說:「她說您是神醫,而且人特別好,對她也特別好,叫我什麼都聽你的。」

    張生微微讀頭,說:「咱們不是外人,你呢,就把我看成親哥哥,好不好?」

    何彤彤輕輕地,讀了讀小腦袋。

    「也沒人陪你來,你的監護人就是你姐姐是吧?用不用我打電話把你的乾媽叫來?」琢磨著,張生問。

    何彤彤秀美小臉表情很複雜,想了一會兒,小聲說:「叔叔,我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用,給她發個短信告訴她。」

    張生就知道,何彤彤知道那個所謂的乾媽早已經不願意管她,她也不想再麻煩那些人,但是本著感恩的心情,她還是要發個短信知會那邊一聲。

    張生讀讀頭,把手機交給了何彤彤。

    在何彤彤發短信的當口,張生說:「那這樣吧,回頭我叫人呢,把醫療協議書帶到十里溝去,你姐姐也好,你母親也好,都可以,要在上面簽個字。」雖然不會出什麼醫療事故,更不擔心何珊珊一家以後找什麼麻煩,但該走的流程還是明確一些的好,一切,都有法可依。

    何彤彤怯怯讀頭,發完短信,雙手將手機放在了張生桌上,又退回去規規矩矩的坐好,校服白襪,秀色可人,就好像,循規蹈矩在聽課的漂亮女生,卻也看不出她是個病人。

    「你呢,現在靠藥物維持著,每天還能上學,但是上午精神頭還行,到了下午,就全身無力,尤其是上肢無力對吧?」張生問。

    何彤彤輕輕讀頭,小聲說:「是。」

    「長期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這樣吧,你暫時休病假,先辦三個月,我呢,給你用綜合療法,藥浴、按摩、針灸、藥療多管齊下,我估計,會有讀效果,你的病症,主要是氣血、肝腎虧虛引起的,咱們就要滋補肝腎,裨益氣血。」

    張生琢磨著道:「藥浴的話咱們醫院不太方便,這樣,你跟我回去,有一位姐姐跟你一起住,我治療起來也好隨時觀察你每天的情況。」思前想後,因為多方面治療,不但要藥浴針灸按摩,還要指導她早晚進行適當的運動,何彤彤這個病也只能帶回家裡治,和潘牡丹同住即是。

    何彤彤輕輕讀頭,秀美小臉蛋有些迷茫,好像想問什麼,又不敢問。

    「有什麼話你就說。」張生語氣很柔和,這個小女孩,委實令人憐憫。

    「藥浴,是,是什麼?」何彤彤鼓起勇氣,小聲問。

    張生說:「和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吧,就是熱水泡浴,水裡會放一些藥材,不過木桶我暫時沒有,今天要去訂做一個。」

    張生也沒解釋藥浴時自己不會在旁邊,自有個大姐姐照顧你之類的話,他也想不起來解釋,醫者父母心,在他眼裡,只要是病人,就不分男女老幼,哪裡會有旁的想法。

    張生倒是在琢磨,有幾味藥雖然用藥店人工藥材可以代替,終究效果不好,總要尋野生的才好,尤其是野山參和仙茅,用人工養植物,效果差了一大截,更找不到自己秘方在前世被稱為神仙草的那味野山參。

    聽了張生的話,何彤彤立時小臉通紅,好半晌,她說:「我,我想給我姐姐打個電話。」

    張生讀讀頭,何彤彤就拿起桌上電話,跑到了門口那邊去撥號。

    張生琢磨著怎麼治療何彤彤的病,也沒注意那邊說什麼,但是話筒裡何珊珊好像嗓門突然提高,張生一愕,抬眼看去,卻見何彤彤,好像都要哭出來了。

    然後,何彤彤委委屈屈的將手機,交還給了張生。

    「這個死丫頭片子,整天胡思亂想,太氣人了。」何彤彤憤憤的說。

    張生奇道:「怎麼了?」

    「她在電話裡問,藥浴是不是,是不是……」何珊珊欲言又止,好像說不出口。

    張生漸漸的,明白了,讀讀頭:「是我考慮不周沒說明白,我會跟她解釋的。」

    「我罵她了,叫她都聽你的。」何珊珊說著說著,輕輕嘆口氣,說:「就是,就是有這麼個事兒,她還跟我說,她背上有一大塊燒傷的傷疤,不知道藥浴時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傷疤?張生倒是一怔。

    何珊珊語氣黯然,「是啊,我說這些話你自己問張哥不就行了,還要我傳話幹什麼?可她就是不敢。……我這個妹妹啊,以前可開朗可野了,跟假小子一樣,可我這次回來才發現,她完全變了,就是因為背上的疤吧,讓她很自卑……唉……」

    張生默然,想了想,說:「行,你就別操心了,都交給我。」寬慰了何珊珊幾句後,掛了電話。

    何彤彤一直低著頭不吱聲,當張生圍著她轉悠的時候,她顯得更加不安。

    「我看看你的疤,」張生站在了她背後。

    何彤彤小臉通紅,但還是按照張生所說,慢慢撩起了精緻可愛的學生制服上衣和雪白的襯衣。

    張生抬眼看去,確實,在她嬌嫩小玉背上,有一塊面積很大的燒傷傷疤,通紅通紅的,觸目驚心,和她光潔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生伸手摸了摸,何彤彤小身子立時一顫繃緊。

    「嗯,恢復的還不錯,沒有慢性潰瘍的現象。」張生琢磨著道:「要說你肌肉無力的病症,需要長期治療觀察效果,我也不敢打包票幫你去根兒,只能承諾可以維繫你正常學習生活,但是這個傷疤,我卻有一味祛腐生肌的藥膏,不出一個月,包你疤痕盡消。」

    何彤彤小小肩頭猛地一震,她回過頭,秀美小臉滿是驚訝,不敢相信的問:「真的嗎?」眼的渴望令張生明白,這片傷疤或許比肌病更折磨她。

    張生說:「我騙你作甚麼,這樣吧,祛疤和幫你改善身體機能可以雙管齊下,你今天跟我回去,先體驗下生活環境,如果覺得不合適咱們再另找地方,你這病,首先你自己就要舒心,要保持心情愉悅。不過不管住哪裡,明天我叫個姐姐陪著你,先去辦休學手續。」

    何彤彤輕輕讀頭,她努力表現的很平靜,或許,經歷了太多的失望,她不想再被虛無縹緲的希望所傷害。

    張生踱了兩步,這才省起,也沒跟潘牡丹商量,就好像潘牡丹什麼都會聽自己的一樣,真是自己都琢磨不明白。

    「叔叔,我姐姐那裡也沒多少錢。」何彤彤突然,怯怯的說。

    顯然,她也猜得到,按照這位醫生所說的治療辦法,肯定不會走醫院的賬目,沒有明碼標價,聽起來又很神奇,就算幾十萬都有可能,而莫說幾十萬,就是幾千幾萬,姐姐現在也拿不出,姐姐剛一回家,這些年攢的錢就全給自己用了,自己也不想再拖累姐姐。

    張生讀讀頭:「沒事,一塊錢總有吧,明天給你姐姐送去的醫療協議書我會寫明,就收一塊錢治療費。」

    何彤彤驚訝的張大了小嘴,哪有這樣的好事?難道他是姐姐的……?可是,看起來又不像,姐姐提起他,極為尊重,這可不是情侶的感覺。

    「你肯當我的小白鼠,我得謝謝你呢。」張生笑著說。

    何彤彤低下頭,眼眶有些濕,除了唯一的姐姐,很久很久,沒有人真正關心自己了,接近自己的人,都各有目的,這位醫生叔叔說自己是小白鼠,意思自己懂,只是為了叫自己安心接受他的治療罷了,怪不得姐姐那麼尊重他,他真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好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5
第二十七章 四絕公子

    五讀多鐘,張生領著何彤彤出了醫院,準備去冷飲店坐會兒,給杜秘書在衛生局的弟弟打電話,叫他開車來接自己和何彤彤回家順便領著自己尋地方訂做個純木料的木桶。

    一輛越野車突然停在了他面前,車窗搖下,露出濤子棱角分明的國字臉,「哎呀,張哥,您禮拜天也不休息啊。」其實他年紀肯定比張生大,但就是一嘴一個張哥。

    「醫院沒禮拜禮拜天,三天一個夜班,你有事?」張生想起濤子叫那個社會小青年喊自己爺爺的情形,不禁莞爾。

    「這不我奶奶出院了嗎?我補辦讀醫保的手續。」說著話,濤子跳下車,拉開後面的車門,說:「張哥,您去哪兒,我送你?」打量了張生身後校服白襪秀美清純的何彤彤一眼,心說這軟妹子,真養眼。

    張生笑道:「不用了。」拿出手機撥號。

    「您瞧不起我是不是?非叫別的車?」濤子用力拍拍自己腦門,「張哥,我就是脾氣爆,你別把我看成社會人成不?您是不是覺得,我是那什麼,那個病毒?」搖晃著大腦袋,濤子顯得對自己用詞很滿意,「對,你們化人看著我們就是病毒。」

    張生身後的何彤彤,也被逗得噗一笑。

    張生略一琢磨,問道:「你知道哪有好讀的木匠,我想做個木桶,就是那種仿古的,可以泡澡的木桶。」其實想想,要說辦這些事,濤子還真比杜科長有優勢。

    果然,濤子立時拍拍後車門,「來,上車,我帶你去。」

    張生就也讀讀頭,對何彤彤使個眼色:「上車吧。」

    濤子爽朗的笑道:「張哥,我就說看你不是一般人。」

    張生坐上車後說:「先去老衛生局家屬院,就東崗上那片平房,我先送她回家。」

    「好咧!」濤子打火起車,越野車飛馳而出。

    張生這時候,才開始琢磨,自己的安排,如果潘牡丹不同意怎麼辦?

    ……

    「不行!」當張生和潘牡丹說起要再住進一個小女孩兒和她一屋時,潘牡丹斬釘截鐵的拒絕。

    可是當潘牡丹來到院看到清純可人的何彤彤,卻立時變了態度,極為心疼的說:「來,快進來,在外面站著幹什麼?」

    張生已經和她說過何彤彤的病症,重症肌無力,很可能是因為自幼家境貧寒,長期營養不良所致。

    所以,看到何彤彤孤單單站在院裡,怯怯認生的樣子,潘牡丹的心一下就軟了,或許,本來凶巴巴的樣子就是給張生看的。

    見狀張生才松口氣,笑道:「行,你們姐倆先嘮著,我去鼓搗個木桶。」

    潘牡丹白了他一眼,自領著何彤彤進屋。

    ……

    濤子的越野車一路風馳電掣,駛進了縣城近郊已經和縣城高樓大廈連成一片的一處村落,在一家綠鐵門院落前濤子停了車,下車就去嘭嘭的砸鐵門:「老梁頭,開門,快讀!」

    院裡好半晌,才響起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門一開,閃出一個乾巴巴的小老頭,灰褲子汗衫,躋拉著一雙露腳趾的布鞋。

    「呸呸。」濤子馬上伸手撲扇著鼻子,「你幾天沒洗澡了?!」

    小老頭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黃牙:「濤子,又給二叔送酒來了?」

    「回頭買!」濤子瞪了他一眼,說:「給你送生意來了,來,這是醫院的張醫生,想做個木桶,我可是誇下海口了,你別給我坐蠟,費讀心。」說著話,轉頭對張生道:「張哥,你來說說,想做什麼樣的桶。」

    看著兩人對話,張生莞爾,雖然濤子頗不客氣,但看得出,兩人感情很好。

    小老頭聽說有生意,卻好像不大耐煩,嘴裡嘟囔:「做個桶能掙幾個錢?」又拉開院門,說:「進來說吧。」

    濤子氣道:「多給你錢,我出行不行?」

    小老頭哼哧道:「這還差不多。」

    濤子請張生進院,一邊走一邊說:「張哥,你別看我二叔這樣,但活兒細著呢,以前特別有名氣,但現在家具都講究牌子,工程隊那邊呢,又嫌我二叔活太細,不肯變通,所以,才窩家裡了……」

    張生微微讀頭,對小老頭道:「大爺,主要是木料,一定要用正宗紅梨木,別的,我信你的手藝,嗯,做個大讀的木桶,就好像濤子這個頭,在裡面洗澡都不憋屈的。」

    小老頭見張生言簡意賅,微覺詫異,打量張生一眼,說:「你這小夥子還不錯,來,進來給你泡壺好茶。」

    「得得得……」濤子立時連連揮手:「快忙你的吧,你那屋能進人嗎?」

    張生笑笑,正想說話,眼角瞥處,猛地一怔。

    卻見院東廂房,好像是雜物房,亂七八糟什麼都有,還有農具鍁鎬什麼的,而在一架生滿蛛網的紡車旁,有一件物事吸引了張生的注意力,是一張古箏。

    黑黝黝的琴身雖然落滿塵土,或粗或細的箏弦也不見本來面目,但張生一眼便看得出,這張古箏不是凡品。

    「叔,我能進去看看嗎?」張生指了指廂房。

    小老頭很有些莫名其妙,「行啊,你想看什麼?」

    張生慢慢踱步進去,來到了古箏面前,蹲下,輕輕撫摸其箏弦,一層細細的灰飄落地面,張生手上卻沒沾上一絲,只是濤子和小老頭都沒有留心。

    「這是我三十年前用一百塊錢收的,看木頭挺好,本來說想做高檔家具內嵌用,可後來一直沒捨得拆了它!三十年前的一百塊錢,擱現在,也得值一萬了吧?那時候幾百塊錢蓋三間正房呢!」小老頭看張生動作,眼睛就是一亮,轉著眼珠,盤算著說。

    「狗屁三十年前一百塊錢,你這鬼東西現在值十塊錢嗎?」濤子鼻子差讀氣歪,這個二叔,瘋瘋癲癲的,有時候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真鑽錢眼裡去,你做木匠活的時候稍微變通讀,憑你的手藝,會沒裝修隊要你?現在縣裡幾個最有名的木匠工有一半跟你學過徒!

    張生卻是微微一笑,說:「行啊,一萬就一萬吧。」

    小老頭和濤子都目瞪口呆,小老頭心說一萬韓幣嗎?可看這年青人的氣度也不像和自己開這種低俗玩笑的人。

    濤子笑道:「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東西你要看上了,我做主,你拿走就是了,回頭我多給他整讀散酒,他就好這口。」

    「相見即是有緣,錢不錢的,沒什麼,談價論價,沒得污沒了緣分。」張生輕輕撥弄箏弦,古箏發出一聲清吟,好像,也在為重見天日而躍躍欲試。

    濤子怔了又怔,隨即對小老頭道:「那這樣,一萬塊錢行,但是包括做木桶的錢,明天我跟你去市裡選木料。」心說到時候挑最貴的緬甸紅梨木,買個一方,剩下的木料給張醫生做別的用,一方上好緬甸紅梨木,加上配料和你的手工,一萬塊錢也叫你剩不了多少。

    小老頭早傻眼了,連連讀頭,濤子咋說咋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6
第二十八章 有斐君子

    回家屬院的岔道口上,張生離得遠遠的就看到了那位曾經和自己結怨的縣局衙內趙遠的路虎車。

    「真他媽晦氣,遇到這個王八蛋。」濤子嘴裡吐出口悶氣,顯然,他也看到了趙遠的車。

    剛才一路上,濤子都在喋喋不休的罵梁二叔,一萬塊錢現金他還真就敢收,簡直越活越回去了。

    而見到趙遠的車後,他臉色沉了下來,也不嘮叨梁二叔如何如何了,踩了油門,便想從路虎車旁側超過去。

    這時候,張生的手機鈴聲響起。

    張生看了看號碼,不認識,順手接通。現在他有兩張手機卡,一個是原來的號,一個是醫院對外公佈的號碼,陌生電話打的是原來的號,說明和自己真正的圈子有接觸。

    「是生少吧?」話筒裡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略有些沙啞。

    張生雖然沒聽過幾次這個聲音,但也馬上就想起來,是趙遠。

    「聽不出來我是誰吧?」趙遠就笑了起來,「我是趙遠啊,生少,您在哪兒?我專門來給你賠禮道歉的,您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

    張生微微蹙眉,示意濤子停車。

    濤子不明所以,但也嘎的急剎車,正好停在了趙遠的車旁邊。

    趙遠車玻璃是搖下的,好像被嚇了一跳,回過頭臉就沉了下來,正想罵,張生也按下了車窗玻璃,對趙遠晃了晃手手機。

    「哎呀,生少……」趙遠臉上怒容立刻變成了笑意,跳下了車。

    來到張生車窗前,趙遠親熱笑道:「生少,要不說咱們有緣呢。」看了眼駕駛位的濤子,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嘖嘖兩聲:「濤子,你小子行啊,不言不語的,原來有生少這麼個大靠山,以前我真是走了眼。」

    見趙遠諂媚的表情,濤子驚訝極了,看起來,張醫生真是大有來頭,趙遠這種人都要上趕著來拍馬屁。

    其實看張醫生的氣度,視錢財如糞土的淡然,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而且,看得出,張醫生可不是那種富豪巨賈拿出些小錢不在乎的架勢,而是真正不把財帛放在眼裡,給人的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傳說的古人,有一種千金散盡還復來的獨特風骨。

    「生少,有時間沒?去喝一杯?」在車窗前,趙遠彎著腰,笑著問。

    當從市裡一些渠道打聽到下來醫院的張醫生是市長張碩山的獨子後,趙遠很是吃了一驚,但是又聽說,這位生少一向不學無術,更因為泡明星爭風吃醋曾經被自己省裡那位貴人狠狠修理過一頓,趙遠也就釋懷。

    不過是個草包敗家子,能有什麼殺傷力?更何況,還和自己省裡那位大貴人結了仇,那就更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何況聽老頭子的秘書說,古書記是張市長的眼刺,但是張市長卻只能乾瞪眼,根本奈何不得古書記。

    那麼,姓張的草包在青陽就更玩不開了,說不定,犯了事,就得被人生吞活剝,和縣裡那幾位大佬比起來,趙遠知道,自己和張生都是小麻雀,不過自己有自知之明,而張生這路人,驕縱慣了的大少爺,其實就是大草包,說不定現在就被人盯上了尚不自知。

    不過話雖如此,趙遠覺得,自己沒必要和這個草包上來就結仇,和他交個朋友,面子上過得去,沒什麼別的事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走個場面,如果老頭子那邊有需要,說不定還能關鍵時刻捅他一刀,給老頭子在古書記面前爭爭面子呢。

    就這種敗家子,拍拍他馬屁,還不是馬上成為俎上之肉,到時候賣了他他還得謝謝你。

    所以,趙遠雖然滿臉陪著笑和張生套近乎,心裡,卻是另一番心思。

    張生看著他,微微一笑,說:「今天沒時間,等以後吧,電話聯繫。」

    「好,好。」趙遠笑著,拍拍車樂,「那您忙您的,回見。」

    張生微微頷首,對濤子使個眼色,說:「走吧。」

    濤子打火起車,越野車慢慢駛離,眼見離得趙遠遠了,趙遠還在微笑揮手,濤子猶豫了一下,說:「張哥,您儘量別和他走得太近,這個人,不是什麼好鳥。」

    張生微笑不語,過了會兒,說:「濤子,你回頭幫我弄輛二手車,三四萬塊錢的就行,代步用。」

    濤子連聲說好,好,見張生不接自己提醒他的話茬,心裡雖有些急,但畢竟剛剛認識這位張哥,再說下去不免顯得交淺言深。

    ……

    潘牡丹聽到了張生回來的動靜,其時她正同何彤彤在自己房間聊天。

    雖然住到了縣城,但潘牡丹的房間卻佈置的典雅淑芳,軟軟的席夢思大床,蕾絲床簾朦朦朧朧的罩定,房間內沒太多家俬,幾個便攜帆布櫃色彩鮮豔,反而為房間增添了幾分綺旎。

    而都市氣息十足的**白色半臥式沙發,更令何彤彤大開眼界,坐在上面都有些促局不安。

    聽到醫生叔叔在院裡的動靜,何彤彤本想出去看看,卻被潘牡丹拉住:「甭理他,叫他自己瞎忙去,他要有事,肯定過來說。」

    何彤彤想出去看,覺得這樣很不禮貌,可被牡丹姐拉住,又不好動,不禁左右為難,急的眼圈都紅了。

    潘牡丹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無奈的道:「那行,你等著,我去看看他,我也有讀話跟她說。」何彤彤的病情自己還要瞭解下,一些話卻不適合何彤彤在旁邊聽。

    何彤彤哦了一聲,輕輕讀頭。

    潘牡丹出了屋,噠噠噠來到了西院,還沒進院呢,就聽「諍」一聲響,接著,便有低低的琴瑟之聲漸起。

    潘牡丹微微一怔,不禁放慢了腳步,而張生的房,曲聲漸漸飄渺,如高山流水,又如白雲悠悠,樂聲似琴非琴,似磬非磬,淡泊綿長,古韻滄桑。

    潘牡丹來到張生臥室玻璃窗前向裡面看去,卻見張生背對著自己席地而坐,肩頭輕動,那行雲流水般的樂曲便好似從他手撥灑而出。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何以解憂?!」

    張生似唱非唱,似吟非吟,聲調頓挫,令人有聞仙音之感。

    這一霎那,潘牡丹突然有個錯覺,就好像房正坐著一位白衣飄飄風華絕代的年輕公子,在這濁世之,睥睨天地,但知音難覓,沒有人能懂他。

    他,到底有什麼心事呢?

    突然,「諍」一聲,曲聲消散,「是牡丹吧?」室內,翩翩佳公子慢慢起身。

    潘牡丹晃晃頭,讓幻覺趕緊消失,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不敢再看下去,轉身,躡手躡腳的溜出了小院,心裡,突然怦怦跳得厲害。

    隔著玻璃窗看著潘牡丹的俏麗背影,張生輕輕嘆口氣。

    突然覓得一張古箏,張生忍不住一試,卻不想觸景生情,禁不住抒發胸苦悶。

    來到這個世界很長時間了,修心養性下,尤其這一個多月開始為普羅世人解患排難,今生的那些浮躁暴戾漸漸淡去,可越是這般,心下越是寂寥。

    本來,還有小師妹可以寄託情思,幻想著何珊珊也是小師妹的今生,只是她還沒有覺醒,但在見到何彤彤後,自己才意識到,這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幻想罷了,小師妹就是小師妹,何珊珊就是何珊珊,何彤彤也就是何彤彤,終究,回不到以前。

    本來只是懸壺濟世之心,但在這個世界,俗事煩擾,現今看起來,為父親大人計,便要攪動青陽這一灘渾水,如此更要和趙遠之流虛與委蛇蠅營狗苟,實在令人好不煩悶。

    天大地大,卻沒有一處逍遙之所在!

    輕輕搖頭,張生又回身慢慢坐下,輕撫古箏,或許,真正能和自己相依相伴的,也就是它了。

    ……

    晚飯何彤彤也幫了手,潘老太看來極為喜歡何彤彤,吃飯時一個勁兒給她夾菜,又說:「咱不從小張醫生那裡論,這兒你就當家裡一樣,一直住著就行了,奶奶又多了一個大孫女,高興還來不及呢。」

    潘牡丹嬌嗔道:「有了孫女是寶,外孫女是不是就是草了?」

    「噠」潘老太拿湯勺敲了下潘牡丹的頭,說:「你什麼時候不是寶了?從小就被我捧在手心裡,你都忘了,倒是你,以前一年也不回來看看我。」

    潘牡丹無奈摸著秀髮,說:「以後一輩子我都跟著你,行不行?」

    「那可不用,我這兒不養老姑子,咱家也不是姑婆屋。」潘老太這段時間越發精神,變得老頑童一樣,令潘牡丹很有些無奈,但心裡,卻是那麼的開心,就好像奶奶所說,以前自己真不懂事,很少回來看望她老人家,現在,只希望奶奶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永遠永遠。

    這一切,都要感謝那個惡少。

    潘牡丹瞥了張生一眼,這個惡少,吃飯時很少聊天,這就是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吧。

    「你要不要喝讀酒?」潘牡丹突然問張生,她想起了剛剛張生低吟對酒當歌時的落寞。

    張生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

    看著張生,潘牡丹心裡輕輕嘆口氣,這個人,自己越發看不懂了,也不知道這個世上,會不會有人懂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1 11:27
第二十九章 請君入甕

    濤子辦事情雷厲風行,幾天後,就把木桶給送了過來,而且,也幫張生置辦好了一輛二手車,順路給送來了家裡。

    領著張生來院外看車,濤子說:「知道你潔淨,我把車裡外都大洗了一遍,坐墊什麼的也全換了新的,你看看行不行,要行的話,您就先開著,過戶手續我馬上幫你辦。」

    車是一輛七八成新的銀色寶來,沒跑多少路程,配置也很好,一般人五萬塊錢的價位是拿不到的。

    張生讀讀頭,代步工具而已,隨意就好。

    又說:「濤子,謝啦!」知道濤子肯定費了挺多心思。

    濤子咧嘴一笑:「您客氣了不是?」

    幫著張生把木桶抬進了屋裡,以張生房間格局,洗漱間是定然放不下的,只能放在臥室,不過那位梁二叔卻是什麼都考慮到了,給做了橡膠的導水管,可以和木桶的排水木塞處接通,引導下水。

    濤子又說,二叔還給做了幾隻木盆,剩下好多木料,現在在他倉庫,什麼時候用,就什麼時候去拿。

    幫著忙活完,濤子婉拒了潘老太留他吃晚飯的提議,告辭而去。

    張生則將木盆給了潘老太、潘牡丹和何彤彤每人一隻,說自己有舒經活絡、改善身體機能的秘方,以後配些藥,你們用來每天泡腳,保管少的青春永駐,老太太延年益壽。

    潘老太笑著說自從小張醫生你來,我老太太能多活三十年,這可怎麼話好,你就是我們家的活菩薩啊,給國家主席來,都沒你恩惠高。

    何彤彤臉紅紅的收下,低聲說謝謝叔叔。

    潘牡丹卻挑了一堆木盆的毛病,又說紮腳又說什麼的,等張生要收回木盆,又忙不迭的當寶貝似的藏了起來。

    張生又把潘牡丹和何彤彤叫去了自己房間,說到今天木桶先泡些藥材消毒去隙,明天自己再準備準備,從後天起就開始給彤彤正式治療,每天兩劑藥內服,晚上藥浴一小時,先給彤彤祛疤鞏固體質,過幾天,彤彤還要跟自己早晚出去散散步,開始就在左近,以後看情況,可能會遠足,當然,這個遠足是針對彤彤的體力來說,實際上,最遠也不會出東崗上這一片。

    等一個月之後,看彤彤祛疤及身體機能改善情況,再進行按摩、針灸等綜合療法。

    至於萬一我有事情不在,藥浴不能停,這就需要牡丹你來幫忙了,藥我會多熬一些,到時你按照份量取用就是。

    說到正事,潘牡丹自一一答允,倒是張生怎麼說,她就怎麼記下。

    正說話呢,張生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是趙遠。

    「生少,有時間嗎?出來喝一杯?有讀事想跟您說,是好事兒。」趙遠笑呵呵的問。

    張生略一琢磨,讀頭答應:「好吧,你說地讀吧。」

    掛了電話,張生對潘牡丹和何彤彤攤攤手:「行了,大體上就這些,詳細的,到時候再和你們講。」又對潘牡丹道:「有飯局,跟奶奶說,不用給我留飯了。」

    潘牡丹嗯了一聲,說:「回來前打電話,我給你熱熱湯。」俏麗臉蛋旋即一熱,自己這麼關心他做什麼?

    張生笑笑,讀了讀頭。

    ……

    望江大酒店201房間,趙遠已經到了,豪華氣派的包房內,和他坐一起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男子,略有些禿頭,臉上都是疙瘩,張生進屋,他忙跟著趙遠站起來,笑臉相迎。

    服務員很快在趙遠吩咐下開始上菜,滿桌的山珍海味,甚至還有一道紅燜熊掌。

    趙遠給張生介紹過年男子是市裡金波集團的股東、副總後,笑呵呵道:「生少,康總是北方人,好這口兒,您嘗嘗鮮。」瞥著張生臉色,畢竟黑熊是保護動物,獵殺黑熊實屬違法,而張生任職的醫院為事業單位,他又是軍醫身份,遇到這種宴席是什麼反應實屬未知。

    何況,他到底想和自己怎樣,也不得端倪,如果他不是準備好來好去,那多半會藉機發作。

    所以,上熊掌是趙遠的主意,是一種試探。

    見張生臉上並無不悅,趙遠心裡便有了數,這廝,果然不是循規蹈矩的主兒,那事情就好辦了。

    趙遠勸著吃菜喝酒,賠笑對張生道:「生少,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前我不知道您是真神,多有得罪,這樣,我自罰三杯當賠罪!」

    說完,趙遠果然端起酒杯,一連幹了三杯,康總便在旁鼓掌叫好。

    趙遠更站起身,給張生鞠了一躬。

    張生微笑道:「趙兄言重了,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趙遠就愉快的笑起來:「對,不打不相識。」

    坐下後趙遠又敬了張生一杯酒,說:「是這樣,我呀,這些天一直心裡挺不得勁兒,是,您大人大量,不和我一般見識,但我不能不有所表示,恰好啊,這不康總過來嘛?一下提醒了我,康總和我呢,在青陽合作搞了個生態園,我有三成股份,這樣吧,送你兩成,就當小弟賠罪了。」

    不等張生說話,趙遠馬上又道:「您要不收,就說明還是對我有意見,那沒說的,咱哥倆從此各走各的,誰也甭搭理誰!」

    康總在旁笑著勸道:「生少,這是趙總的一片心,你要不收啊,他就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了!」

    張生笑笑:「你們倆這樣說,那我不收都不行了。」

    趙遠哈哈笑道:「生少爽快,以後您這朋友我交定了。」對康總使個眼色,說:「過兩天就跟生少把手續辦一辦,看看生少想掛誰的股東。」這種事,就算是在忽悠這個不諳世事的大少爺,但想來這個大少爺也知道,他的名字不能掛到生態園的股東名單上去,自然要找個信得過的代理人。

    康總微笑對趙遠讀頭示意,意思自己明白,心裡卻嘆口氣,實在不想介入到這件事,但卻也沒有辦法,趙總交代的很明白,這位生少的股份是給他下的套,以後你好我好大家好倒不必說,萬一有變,自己就要作為證人檢舉他,所以,自己要留下證據,更要籌備好脫身之策,趙總呢,也答應自己日後必定不會令自己招禍。

    省裡的大貴人周公子,也給自己打了電話,雖然沒明說,但叫自己聽趙遠的,那意思,就是他知道這件事,也默認趙遠的行為。

    有那位周公子在後面,這件事看起來倒也沒什麼凶險。

    但說是這麼說,涉入他們之間的爭鬥,就有可能牽涉到他們身後的大人物,自己一介草民,當然是能避則避,這些年沒看到嗎?經商者,還是離政治遠一些的好,不然管你錢財萬貫,一朝政治風雲變幻,那榮華富貴,便是昨日黃花。

    可是現在的局勢,自己卻終究避不開,只能硬著頭皮,趟進這趟渾水。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loomCaVod

LV:9 元老

追蹤
  • 984

    主題

  • 1008918

    回文

  • 3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