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生活]大唐李承乾 作者:東宮夜放花千樹(連載中)

 
Babcorn 2015-7-9 13:51: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 25524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0
第六十章 臣是何居心?

     秦瓊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徐徐的道:「臣今日收了一個徒弟,姓薛名禮,乃是絳州龍門縣人。

    「能被叔寶看重,想來必是一員良將。」李世民笑著道。

    秦瓊謙虛的笑了笑,接著又道:「薛禮是受太子的召喚而來的長安,再來長安的路上他們碰見了孫達,一番激戰之下,東宮侍衛張軻當場重傷,不省人事,而薛禮連殺三人,不過跑了孫達。」

    「不錯,想不到薛禮如此的英勇,叔寶果然沒有看錯人。」

    「陛下,薛禮還探得一個消息,但是僅有隻言片語,據孫達等人已經買通了一個複姓長孫的人。」秦瓊咬牙道。

    一聽「長孫」兩字,李世民原本微笑的臉,瞬間一沉,而後道:「大唐之中除了長孫輔機一家還有其他人嗎?」

    「有,而且為數不少,不過只有長孫尚書一家位極人臣。」秦瓊把心一橫的道。

    秦瓊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大唐複姓長孫的有許多,但是唯有長孫無忌一家值得孫達等人收買。

    李世民怎能聽不懂其中的含義,於是怒道:「依你之見,長孫無忌會反朕嗎?」

    「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造反,長孫輔機也不會。」秦瓊斬釘截鐵的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李世民滿臉怒色的道:「叔寶,你何等英雄人物,怎學那長舌之婦,若非朕深知你的為人,朕會將你當成那搬弄是非的人。」

    「臣多謝陛下。但是有些話臣還是不吐不快,請陛下恕臣放肆。」

    「長孫尚書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但是複姓長孫的可不僅僅有長孫尚書。」秦瓊又急忙道:「薛國公、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右監門將軍長孫安業,尤其是長孫安業,雖然右監門大將軍是公孫武達,但是長孫安業地位特殊,在右監門衛中影響頗大,右監門衛掌諸門禁衛及門籍,掌涖宮殿城門,若一旦有變,後果不堪設想啊!陛下‧‧‧‧‧」

    「夠了,叔寶,今日你難道專門是來離間君臣關係的嗎?」

    「臣不敢。但是有些事臣若是不對不起聖人的厚愛,前些日子利州都督義安王李孝常回京,同右監門衛將軍長孫安業以及右武衛將軍劉德裕等交往甚密,若‧‧‧‧」

    秦瓊的話還未完,就發現李世民的臉已經變的陰沉的可怕,只聽李世民淡淡的道:「叔寶,近日可真是有些費心了,監視大臣的事都敢替朕做了,真是勞苦功高啊!」

    李世民的話音剛落,秦瓊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臉色有些發白,秦瓊知道薛禮所的話之後,確實曾經打聽過長孫安業等人的事,但是他也是出於公心。

    「義安王李孝常對李唐有大功,長孫安業更是皇親國戚。去年息王與刺王謀反,前些日子廬江王也謀反,已經使得朕顏面大失,若是在傳出李孝常和長孫安業的事,你朕該如何自處?」

    「外有突厥寇邊,內有息王舊黨作亂,若是今日你我之間的對話傳出去,逼反了朝廷重臣,大唐豈不是亂成了一鍋粥?若非朕知曉你叔寶的為人,朕就要懷疑你到底是何居心?」李世民淡淡的道。

    此時李世民的話語雖然平淡,但是已經同前面的話語不一樣了。

    「臣是何居心?」秦瓊臉色灰敗,不可置信的道。

    秦瓊悲慼的道:「長孫一家在大唐位極人臣,富貴之極,臣唯有一子懷玉年方十二,臣征戰一生早已經疾病纏身,若為子孫計,裝聾作啞即可,何必得罪可以富貴數十年的長孫一家?」

    「然士為知己者死,臣深受陛下大恩,為陛下計,為李唐計,臣何惜自己一家之榮辱興衰?」

    而後秦瓊雙手一把將上身的衣服脫下,露出一排排觸目驚心的傷疤,語氣悲傷的道:「臣是何居心?臣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鑑,伏請陛下聖裁。」

    聽著秦瓊身上的纍纍傷疤,再仔細分辨了一下秦瓊所的話,又想起平時秦瓊的為人,李世民的臉色瞬間劇變,一連轉換了好幾種顏色。

    雖然李世民理智上還是不願意相信,但是秦瓊言辭鑿鑿,絕不可能無的放矢。

    但是若是秦瓊所言為真,那可就真的不好辦了。

    玄武門之變就在去年,當年他就是買通宮城北門玄武門執行禁衛總領常何,而後才得以登上帝位,但是理智使得李世民不願意相信,因為長孫安業乃是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的兄長,正是如此他也才會在右監門衛中。

    而正如秦瓊所長孫安業地位特殊,就算是公孫武達在某些事上也不得不讓他三分。

    而義安王李孝常就更不簡單了,其對李唐之功甚大,猶在秦叔寶之上,李孝常是隋朝大臣李圓通的兒子。

    李圓通有勇力。因護駕有功,隋時歷任左庶子、尚書左丞、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等職。李孝常曾任隋華陰令,掌握永豐倉。

    大業末年饑荒嚴重,李淵太原起兵後向關中進軍,然而進軍途中糧食問題始終困擾唐軍,故李淵至黃河邊後遲遲未能渡河人關。

    當時李孝常就在華陰,而且由於李孝常是李淵的夫人竇氏家族的女婿,和李唐有親戚關係。

    於是李孝常在華陰反叛歸降李唐,保證了李唐的軍糧供應及賑濟饑荒穩定民心之需要,使李淵據永豐定關中東向而爭天下之戰略得以迅速實現;且斷絕煬帝西歸之希望,激化煬帝與從行關中將士之矛盾,終致江都弒逆煬帝身死,李唐之統治初步確立。

    李孝常降唐,為唐奪取天下提供了大量糧食,又是國戚,所以敕封為義安郡王。

    再想一想江國公陳叔達彈劾右武衛大將軍程咬金的奏摺,不知道陳叔達受到了何人的蠱惑,若是查探清楚,人證物證俱在,程咬金最少也是勒令閉門思過,到那時右武衛將軍劉德裕在藉機上位。

    突然李世民彷彿想起了什麼,於是翻了一下奏摺,之間上面有一個奏摺刺眼異常,乃是御史彈劾尉遲敬德率大軍征討羅藝之時,擾亂地方,私扣軍糧等事。

    一環扣一環,步步為營,其心歹毒。

    息王舊部孫達等人,右監門衛長孫安業,義安王李孝常,右武衛將軍劉德裕,再加上李孝恭、李靖等現如今不掌兵權,程咬金、尉遲敬德等又被彈劾,一時之間這位大唐的太宗皇帝頓時感覺精神有些恍惚,不寒而慄。

    縱然李世民再不相信這些所有的一切都綜合到一塊,也能使得他心生戒心,畢竟事關江山社稷。

    雖然剛剛過去不到幾十秒,但是李世民的腦中已經閃現出數十個念頭。

    在看下面裸衣而跪,滿身創傷的秦瓊,李世民頓時心生愧疚之感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0
第六十一章 陳叔達其心可誅

    再右武衛大營之中,眾人觀看了程處默的演練之後,而後紛紛返回屋中。

    此時右武衛上下看著程處默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有羨慕,有複雜不一而足。至於老程一直咧著嘴笑,那都沒有停過。

    程處默反倒是有些臉皮漲紅,可能是有些慚愧吧!

    李承乾、長孫無忌、程咬金等人分別落座之後,大約過了一刻鐘,程咬金這高興勁才過去,而後道:「不知郎君和輔機兄前來有何事?」

    李承乾和長孫無忌對視一眼,長孫無忌緩緩的從自己的袖子之中拿出一個令牌,遞給程咬金。

    程咬金有些疑惑,接過令牌一看,是自己右武衛的,頓時再看長孫無忌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那意思彷彿是再你怎麼會有右俺武衛的令牌?不會是偷得吧?

    長孫無忌和程咬金打了這麼些的交道,馬上就明白他那眼神的意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看到兩人的無聲對決,李承乾開口道:「程將軍,孤今日前來是奉父皇之命,來調查一件事的?」

    「太子殿下是何事?」程處默出聲問道,本來一般這種情況下程處默要是開口,老程指定會先開口罵程處默一頓,但是剛剛兒子給他掙足了臉面,並且也問出了老程心中的疑惑,於是老程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但是這一眼也讓程處默嚇了一跳,沒辦法老程積威太盛。

    「今日陳侍中彈劾程將軍擅自用兵,私自抓捕人員,更是私設刑堂,視大唐律法如無物?」李承乾淡淡的道。

    「陳叔達老匹夫,血口噴人,胡言亂語,俺老程雖然不才,但是這等糊塗的事,郎君,輔機兄你們俺會辦嗎?再俺老程自大業年間就開始跟隨聖人,對聖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你們是不是?」一聽「擅自用兵」、「私設刑堂」,老程頓時牛眼一瞪,怒氣勃發的道。

    李承乾和長孫無忌都了頭,這話倒是的不差。

    「誰不知道俺老程乃是聖人依為臂助的心腹長城,以俺老程看他陳叔達乃是南陳皇室,今日為一己之私彈劾俺老程,若是日後一旦有變,誰來拱衛陛下,陳叔達其心可誅。不行,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俺老程要上奏摺,揭露陳老匹夫的險惡用心。」程咬金又接著咒罵道。

    李承乾哭笑不得的道:「程將軍,這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陳叔達還是有些節操的。

    「過了?郎君您不懂他的險惡用心,擅自調兵,這是把俺老程放在火上烤啊!這麼對陳老匹夫還是便宜他了。」程咬金怒道。

    也不怪程咬金不發怒,自從羅藝因為「擅自調兵」被削兩級,貶為庶民之後,大唐的各個將軍對此事都是十分的敏感,而且兵部關於調令勘合也更加的嚴格,這簡直就是要把程咬金往死裡整。

    大唐軍制除駐紮於玄武門外的「北衙禁軍」由皇帝直接掌管之外,十二衛遙領天下657個折衝府,分領諸軍府到長安上番宿衛的府兵,居中御外,衛戍京師。

    而且十二衛加上不掌府兵的左右監門衛(掌諸門禁衛)以及左右府(掌執御刀宿衛侍從的千牛備身,即後來的左右千牛衛),全都駐紮在皇宮南面。

    若是程咬金沒有接到命令真的擅自調兵,私設刑堂,那可就是刺痛了皇帝敏感的神經,若是換一個稍微疑心的帝王,老程就玩完了,畢竟右武衛不是錦衣衛,而老程也不是特務頭子。

    長孫無忌笑著道:「知節兄,這事情不是還沒查清楚嗎?」

    程咬金怒目圓瞪,咬牙道:「長孫尚書,難道你認為俺老程會幹那種無法無天的事嗎?」

    長孫無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就了這一句話,這程咬金連他也恨上了,稱呼都改了,由「輔機兄」變成了「長孫尚書」,不過還是不得硬著頭皮道:「可是右武衛的令牌在現場,這你怎麼?」

    「令牌確實是在現場,可是令牌是死的,誰知道是誰拿的陷害俺老程?」程咬金道:「俺老程雖然為人十分正直老實,但是樹敵也不再少數,以俺看就是陳叔達老匹夫,對一定是他。」

    長孫無忌頓時有些無語了,碰到程咬金這樣的,你能怎麼?

    李承乾笑道:「程將軍對大唐一片忠心,世人皆知,但右武衛的令牌也在現場被發現,不如程將軍驗一下右武衛的令牌,看看是誰弄丟了,咱們好順藤摸瓜,揪出幕後真兇,程將軍意下如何?」

    程咬金聽完琢磨了一下,馬上頭同意,而後急忙將兵曹參軍事何武喚來讓他前去驗。

    何武知道事關重大,也不敢怠慢,馬上帶了幾個人出去。

    於是李承乾等就在大廳之中等消息,老程由於是心急,在廳前不停得走來走去,畢竟這事關繫著他。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何武滿頭大汗回來,稟報導:「太子殿下,大將軍,長孫尚書,右武衛凡兩百三十四枚令牌全部在位‧‧‧‧」

    程咬金一聽,頓時大怒:「明明是兩百三十六枚,到你這裡怎麼成了兩百三十四枚,缺的那兩枚跑哪裡去了?是不是被你偷了?」

    何武頓時嚇了一跳,剛要大表忠心,程咬金打斷他道:「你趕緊,那兩枚跑哪裡去了?」

    李承乾安慰何武道:「你慢慢,是哪兩枚?」

    誰知何武偷偷的看了一眼程咬金,程咬金頓時大怒:「你看俺幹什麼,還不趕緊,是不是皮癢?」

    何武頓時一個激靈,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馬上道:「一枚在大將軍的手中,另一枚在劉將軍的手中,只有你們兩人的令牌沒有驗。」

    程咬金隨手朝腰間一摸,沒摸著令牌,於是瞪著眼道:「俺的那枚令牌在家呢,丟不了。」

    李承乾和長孫無忌都了頭,這倒是真的,以程咬金的身手若是有人從他的家裡或者身上偷走令牌,那麼李承乾就該懷疑程咬金是怎麼混過隋末戰亂的,他是不是連三板斧都不會?

    於是李承乾接著道:「那個劉將軍是誰?怎麼不在?」

    程咬金解釋道:「是右武衛將軍劉德裕,他前些日子得了風寒,一直請假在家。」(十二衛設上將軍一人,大將軍一人,將軍二人。)

    「這就奇了怪了,劉德裕的令牌也不可能會丟,到底是誰呢?難道令牌是假的?」程咬金又拿起令牌,好好看了看,還是看不出倆,隨手將令牌拋給了何武。

    何武左右翻看幾下,而後朝程咬金重重的了頭。

    長孫無忌奇道:「令牌也是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知李承乾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沉聲道:「右武衛將軍叫什麼?」

    「劉德裕啊?怎麼了?」程咬金詫異的道。

    這個名字李承乾並不陌生,貞觀元年幹了一件大事,由於時間太長李承乾差忘了,但是今日聽到這個名字,他又瞬間想了起來,於是起身道:「程將軍,你不用再疑惑了,這些事情孤已經都清楚了。」

    「舅舅,咱們速回皇宮。」而後李承乾對著長孫無忌完,也不等長孫無忌答覆,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身後的侍衛急忙跟上。

    長孫無忌雖然疑惑,但是也跟了上去,只留下右武衛等一堆人面面相覷。

    程處默疑惑的道:「大將軍,這是怎麼回事?郎君怎麼走就走?」

    「俺怎麼知道?」程咬金敲了一下程處默的頭道。

    程處默抱著頭,嘴巴嘟囔了幾句也不敢反駁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1
第六十二章 為李唐宗室計,請誅王君廓

    李孝恭聽完李江的話,沒有一反應,眼皮都沒有眨一下,淡淡的問了一句:「是哪方的人馬,查探清楚了嗎?」

    李江搖了搖頭,接著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不是那位派來的。」李江彷彿怕李孝恭沒有聽懂,左手朝天上指了指。

    李孝恭灑然一笑道:「這我就放心了。」

    李勳疑惑的道:「那到底是何方人馬呢?」

    李江不確定的道:「郡王戎馬一生,攻略巴蜀,俘獲朱粲,滅蕭梁,破輔公祐,平定江南,樹敵不在少數,應該是那些人的殘部。」

    而後李孝恭飲了一口茶,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又道:「我掌三軍久矣,生殺予奪,連敗各路豪傑,他們的祖輩尚且為吾所擒,這些殘兵敗將又有何懼?」

    李勳擔憂的道:「大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現如今不比在軍中,大軍環繞,親兵相隨,還是心些為妙。」

    李江也贊同的道:「郡王,李將軍所言甚是啊!」

    「你們放心,吾雖然脾肉復生,但是一身武藝也沒丟下多少,雄風猶在,再在這長安城中何人能取我性命?」李孝恭不以為意的道。

    「哈哈,孝恭雖然久不掌兵,但是這英雄之氣,卻是始終沒有消散,還是如同當初一般視眾豪傑如無物,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李孝恭轉身一看,三人疾步進到院落,正是淮安王李神通,漢陽郡王李瑰,江夏王李道宗等三位李唐宗室。

    而開口話的正是,淮安王李神通。

    李江和李勳急忙行禮道:「見過眾位大王。」李神通等人擺了擺手。

    李孝恭站起身來道:「叔父,你們怎麼來了?這下人也不通傳一聲。」

    「是我沒讓他們通傳。」李神通道,而後李神通以目光示意李孝恭。

    李孝恭頓時心下瞭然,伸手朝前道:「請。」

    幾人按著次序依次走進大堂,李神通高坐主位,李孝恭和李瑰分左右昭穆而坐,李道宗坐在李孝恭的下手。

    待到下人上完茶水之後,李江和李勳知道他們有要事要談,剛要避一避。

    李神通開口道:「你們也不算是外人,一個是家生子,一個是孝恭嫡系,留下吧!」

    兩人目視李孝恭,李孝恭頭同意,李江立於李孝恭身後,而李勳坐於李道宗的下手。

    淮安王李神通,李世民曾經評價道:「義旗初起,人皆有心。叔父雖率兵先至,未嘗身履行陣。山東未定,受委專征,建德南侵,全軍陷沒;及劉黑闥翻動,叔父望風而破。今計勳行賞,玄齡等有籌謀帷幄定社稷功,所以漢之蕭何,雖無汗馬,指縱推轂,故功居第一。叔父於國至親,誠無所愛,必不可緣私濫與勳臣同賞耳。」

    江夏王李道宗就不必了,李唐宗室中能征慣戰,除了李世民以及戰死的李道玄外,為孝恭與道宗兩人執牛耳,孝恭節貫神明,志匡宗社,故妖不勝德明矣。道宗軍謀武勇,好學下賢,於群從之中,稱一時之傑。

    至於漢陽郡王李瑰乃是李孝恭弟,也是素有節氣賢名。

    現如今李唐宗室中,素有威望賢名,能征善戰的全都坐在此處。

    李孝恭瞬間就明白了他們來的原因。

    過了片刻,李神通開口道:「廬江王李瑗謀反,被王君廓縊殺,傳其首級於京師。朝廷不僅將李瑗廢為庶人,還絕其宗室屬籍,這件事你們知道吧?」

    眾人頭,李孝恭道:「剛才李江已經和我過了,而且王君廓也已經回京了。」

    李瑰耐不住性子道:「叔父,您怎麼辦?」

    李神通凝聲道:「廬江王性情如何,不必我,想必你們也清楚。而且當今聖人又是心胸寬闊之輩,縱然是當初息王厚結於他,也不過是一時之事,畢竟當時息王為君,廬江王不得不從,而且廬江王也未曾表態。」

    「廬江王也非野心勃勃之人,若他屬意起兵造反,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必是王君廓蠱惑,方有今日之禍。」李瑰接著道。

    「不錯,廬江王也曾經在我的帳下為將,句不好聽的,闇弱無能,無甚大才,反而是王君廓心懷叵測,不能久留。」李孝恭沉聲道。

    而後李道宗沉吟一會兒,一針見血的道:「廬江之事咎由自取,已成定局,然為李唐宗室計,請誅王君廓。」

    李神通等人紛紛頭。

    其實李瑗這個王爺當得憋屈,死的更是有些不明不白,白了就是被王君廓給陰了。

    李瑗,字德圭,唐朝宗室、將領,封廬江王。唐高祖李淵堂侄。父親李哲是隋朝柱國、備身將軍,唐朝建立後追封為濟南王。

    武德元年曆信州總管,封廬江王。九年,累遷幽州大都督。朝廷以瑗懦曌,非邊將才,遣右領軍將軍王君廓助典兵事。君廓故嘗為盜,勇力絕人,瑗倚仗之,許結婚姻,以布心腹。

    壞就壞在王君廓這個人的身上。

    《新唐書》中寫道:當時隱太子李建成將有密謀,因而厚結李瑗。李建成死後,唐太宗李世民派遣通事舍人崔敦禮召李瑗入京,李瑗害怕事有不測。

    而王君廓內懷險惡用心,想用計陷害李瑗而成己功,便對李瑗:「事變未可知,大王國懿親,受命守邊,擁兵十萬,而從一使者召乎?且趙郡王(當時李孝恭被人誣告謀反,被問罪於獄中)前已屬吏,今太子、齊王又復爾,大王勢能自保邪?」隨即淚下。

    李瑗信其言,:「那就將性命託付與你了。」便囚禁崔敦禮,部署兵馬,徵召北燕州刺史王詵商議機務。

    兵曹參軍王利涉對李瑗:「王今無詔擅發兵,則反矣。當須權結眾心。若諸刺史召之不至,將何以全?」

    李瑗:「奈何?」

    王利涉回答:「山東豪傑嘗為竇建德所用,今失職與編戶夷,此其思亂,若旱之望雨。王能發使,使悉復舊職,隨在所募兵,有不從,得輒誅之,則河北之地可呼吸而有。然後遣王詵外連突厥,繇太原南趨蒲、絳,大王整駕西入關,兩軍合勢,不旬月天下定矣。」

    李瑗接受這個建議,將內外兵馬全都交付王君廓指揮。王利涉認為王君廓性情反覆無常,勸李瑗將兵權交付王詵,李瑗猶豫未定,王君廓探知此信,馳馬斬殺王詵,持其首級告知軍士:「李瑗與王詵反,錮敕使,擅追兵,今詵已斬,獨瑗在,無能為也。諸君從之且族滅,助我者富貴可得!」

    眾人:「願討賊黨。」

    便從獄中放出崔敦禮。李瑗聞知此信,率其左右數百人披甲而出。

    王君廓大呼道:「瑗誖亂,諸君皆詿誤,若何從之以取夷戮?」眾人全都倒戈潰走。李瑗大罵王君廓:「人賣我求榮,行將自及其禍!」即禽瑗縊之,傳首京師,廢為庶人,絕屬籍。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2
第六十三章 其禍大矣!

    「道宗所言不錯,王君廓人也,以我李唐宗室的腦袋作為功績,此風若是一旦蔓延開來,哪還有我等的活路,王君廓不能留。」李孝恭沉聲道。

    對於這種事情,李孝恭也深受其害,是有切膚之痛的,這一次是廬江王,若是再來一個人效仿王君廓不定就是他李孝恭。

    武德七年,李孝恭平定輔公佑之後,殺越州都督闞棱,平定江南,拜揚州大都督,北起淮河,東包長江,越嶺而南,盡歸他統管。

    李孝恭想以威名誇示遠俗,便修築宅第於石頭城中,設立哨所往來巡察以護衛自己。然而有人誣告他謀反,因此被召還京師,問罪於刀筆吏,若非李建成與李世民之爭在白熱化狀態,無人顧暇與他,恐怕他早就死在獄中了。

    而且正如李道宗雖,李瑗受不了蠱惑,自己謀反,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們雖然是郡王在這件事請也是少插手為妙。

    但是王君廓這個人必須誅殺,否則投機取巧,喜歡鑽營的人不在少數,誰也不定下一次是誰。

    李神通目視李瑰,李瑰頭同意,李神通不緊不慢的道:「那好,明日早朝我等請求聖上誅殺王君廓。」

    「不可。」李孝恭和李道宗同時開口道。

    李神通詫異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問道:「我等堂堂正正,毫無私心,為何不可?」

    李孝恭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叔父,可知王君廓在朝中樹敵頗多,僅洺水一戰,就使得秦瓊等人同他成為敵人,若是明日我等在早朝之上請求聖上誅殺王君廓,秦瓊等宿將必然插手。」

    李瑰奇道:「二哥,這不是好事嗎?眾意不可違,到時候聖人豈能為了一個區區的王君廓而逆眾意?」

    「這是禍事。」久不開口的李道宗沉聲道:「自古為君上者,自己可裹挾民意而問罪於臣民,若是臣民抱成一團欺凌君上,此乃君王大忌,哪個君王能忍受的了?伴君如伴虎,縱然殺了王君廓,我等的禍事也就不遠了,更何況我等的身份本來就敏感。」

    李神通思索了一下了頭,李孝恭和李道宗的不錯,於是出言道:「那該如何是好?」

    李孝恭看了一眼李道宗見他沒有想要話的意思,於是出口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

    「但是什麼?二哥快快來,就不要在賣關子了。」李瑰急迫的道。

    ‧‧‧‧‧‧‧‧

    李承乾和長孫無忌一路急急忙忙的行來,等他們到達皇宮中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天也已經黑了。

    長孫無忌在路上詢問李承乾為何如此匆忙,李承乾只是搖頭,於是他只好按下心中的疑惑。

    等到達太極宮中之後,李承乾看見在通往太極殿的路上,有一人在等著,不是別人正是東宮內侍王虎。

    王虎看見李承乾過來,頓時大喜,急忙行禮道:「郎君,您吩咐的事臣已經有了消息。」

    「哦?快快來。」李承乾道。

    「據江國公府的下人稟報,最近幾天唯有裴大人府上的人曾經去找過陳侍中。」王虎道。

    「哪個裴大人?」李承乾問道。

    王虎一怔,急忙道:「是裴寂裴大人。」

    李承乾頓時一愣,這和他想的不一樣,竟然是裴寂,不是劉德裕。

    長孫無忌奇道:「到底怎麼了?從程知節那裡出來,就沒見你的臉色好過。」

    李承乾抬頭看了王虎一眼,王虎急忙知趣的下去。

    李承乾臉色有些難看的道:「我原以為已經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想不到又錯了,罷了先到太極殿再吧!現如今我也有些糊塗,不知道想的到底對不對。」李承乾的話完,長孫無忌更加疑惑了。

    等到兩人到了太極殿的時候,李承乾被李世民的臉色嚇了一跳。

    此時秦瓊已經回去,而且李世民越想秦瓊所之事越感覺心寒,臉色不停得變化。

    而且是越想是越覺得可疑,只因為一,李世民得國不正。

    李承乾和長孫無忌同李世民見禮之後,李世民沉聲道:「你們來了,坐吧。」

    兩人落座之後,李承乾輕聲道:「父皇,關於陳侍中彈劾程將軍之事,兒臣已經探明情況了。」

    「哦?到底是什麼情況詳細來。」聽到李承乾的話李世民的臉色好看了一。

    李承乾剛要話,內侍來報,李唐宗室,李神通、李孝恭、李瑰、李道宗等人求見。

    長孫無忌疑惑的道:「這麼晚了,他們來幹什麼?」

    李承乾幽幽的道:「舅舅,眾位郡王是為王君廓之事而來。」

    李世民的眼皮不由的跳了幾下,皺起了眉頭,包括長孫無忌都聽明白李承乾話裡的意思,他的是王君廓而不是廬江王,這就有些難辦了。

    李神通等人合到一塊,縱然是李淵在位的時候也要退讓三分,更何況此時剛剛即位的李世民了。

    不顧李世民的臉色,李承乾又自顧自的道:「王君廓雖有大功,但是刺痛了宗室敏感的神經,其禍大矣!父皇三思啊!」

    一時之間太極殿中的氣氛十分的詭異,只有燭光搖曳,忽明忽暗,照耀在李世民的臉上,顯得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方才聽到李世民沉聲道:「宣。」

    內侍急忙下去,片刻之後,大唐宗室以淮安王李神通為首,李孝恭,李瑰,李道宗三人跟在

    後面,魚貫而入。

    四人剛入到太極殿中,在李神通的帶領下,除玉綬,解蟒袍,而後跪了下去了,李世民、李承乾、長孫無忌三人也瞬間站了起來。

    李世民驚道:「叔父,你們這是干什麼?若是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你們出來就是,何必如此?」著就要下去扶他們。

    李神通嘆了一口氣,而後蒼老的嗓音在有些幽暗的太極殿中響起:「聖人容稟,前有息王與刺王之事,近日又有廬江謀反,霍亂大唐,臣等晝夜思來正是由於驟登高位,德行不足,所以才造成李唐宗室良莠不齊,難為國之表率,臣等甚為慚愧。」

    「思及長平肅王、永安壯王、淮陽壯王三位宗室賢王,臣等四人無有寸功,竊據王位,苟活至今,慚愧至極。」

    「今思慮良久,為李唐宗室計,為江山永固計,臣等請罷回鄉,伏請聖人聖裁。」話畢,四人額頭觸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2
第六十四章 承乾說退四王

     李世民聽完李神通的訴,向前邁出的那隻腳不由自主的收了回來,靜靜的站在那裡,李承乾偷偷的看了一眼,觀察到李世民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

    李神通等人雖然是為廬江王李瑗和王君廓之事前來,但是話裡話外一個字都沒有關於兩人的,這就是李神通等人的高明之處。

    這也就是李孝恭出的主意,以退為進,甚至還抬出了為李唐開國定疆戰死的三位王級人物。

    長平肅王李叔良,武德四年,率軍抵禦突厥入寇,中流矢而死。

    永安壯王李孝基,卒於武德二年,為劉武周所害,死無全屍,招魂以葬之。

    淮陽壯王李道玄,武德五年從征劉黑闥,與副將不合,乃至孤軍深入,為劉黑闥所殺,年十九歲。

    這三位宗室郡王為了李唐的江山,披肝瀝膽,戰死疆場,遠不是元吉,李瑗等輩可能比的。

    雖然他們的功績比不上李孝恭和李道宗等人,但是死者為大,而且三王生前皆無子嗣留下,皆是死後過繼的。

    這僅僅是戰死的三王,還有許多的宗室為了李唐的江山也是傷痕纍纍。

    而此時大唐除外患以外,已經一統天下,李世民得國不正,若是在向宗室下手,恐怕這事好辦他不好聽啊!

    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彪炳史冊,遠超古之帝王,建一番大事業,而且十分在乎天下臣民如何看待自己的李世民來,這些事萬萬不能辦的,否則就會人心盡失。

    縱觀古之帝王,得位不正者,除昏庸之主外,其餘眾帝王莫不是熱衷於開疆擴土,想要得到臣民和史書的認可,譬如:隋煬帝楊廣,唐太宗李世民,明成祖朱棣等,白了就是一句話,不自信,以卓越的功勛來抹平得國不正的污。

    若是此時李神通等人撂挑子不干了,這對李世民的威信是一個不的打擊。

    為帝王者需要平衡四方,如履薄冰,焉能隨心所欲?

    更何況若無強大的宗室近臣輔佐,被人篡權者史不絕書,胡亥盡誅秦朝宗室,秦二世而亡,及至曹魏無強大宗室輔助,終被司馬所代,北周無宗室拱衛,大權盡握楊堅之手,焉能不滅?楊廣連誅楊氏族人,隋終亡矣!

    及至李唐三世後,李孝恭等病亡,長孫無忌為一己私慾,誅殺李恪、李道宗等人,權力鬥爭不斷,終釀武後之變。

    更何況縱覽眾多封建王朝,家天下思想深入人心,所以才能有光武中興漢室,因為劉秀也是高皇帝子孫,雖有才能而不用,寧與友邦不與家臣的乃是清朝。

    而李世民愛惜羽毛幾乎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地步,更何況其中還有淮陽壯王李道玄,對於李道玄(有興趣的去看看不多做介紹了,要不然又水了)之死,李世民十分的痛惜,他又是一個念舊的人。

    所以僅僅是一剎那,李承乾就知道李神通等人拿捏到李世民的三寸了。

    但是王君廓畢竟跟隨李世民多年,南征北戰,屢立戰功,若是施諸於辣手,恐怕不過去,再了君王用臣下者,有一條的特別好,使功不如使過,王君廓雖有大功但是也有過錯,所以可以放心的使用。

    而李神通、李孝恭等人以退為進,李世民也不能不重視,所以他就感覺有些難辦。

    李承乾尋思了一會兒,明白這時候該是自己出場替他老子解圍的時候,於是疾走兩步上前,拜道:「眾位大王,皆乃宗室賢王,息王、廬江等事,不過乃是癬疥之患,豈能以偏而概全,何足掛意?然李唐之患,不在於內,而在於外。」

    「再者,淮安叔祖父,首倡義兵,地惟近屬,從平黑闥,功參運始,杖節建旟,允當重寄,豈能因一事而為意氣所縱?若如此豈不為天下笑?淮安叔祖父何其不智也?」

    李承乾每一句,李神通的臉色就變一分,及至最後已經紅了一片。

    而後李世民急忙上前將蟒袍給李神通披上,並且扶著李神通坐下,道:「兒妄言,叔父莫怪。」但是卻絲毫不見阻止李承乾。

    李承乾心中暗自撇了撇嘴,而後繼續道:「趙郡王叔父,乘運而奮,方上皇而攘除四方,佐佑王業,緝熙帝功。擒蕭定亂,戮輔英凶,戎馬倥傯。」

    「執掌帥印十餘年,生殺予奪,等閒視之。及至今日寬恕退讓,厚自崇重。」

    「聖人常讚:趙王孝恭,獨稱軍功。今君廓者不過當年帳下一將,昔己亥年誅殺闞棱,何等雄風?為何今日因一將而糾纏不清?豈不失宗室大將風範?豈可怪也嶼?」

    一席話的李孝恭,連連擺手道:「慚愧,慚愧。」

    李世民同樣上前將李孝恭扶起道:「兒越越離譜,孝恭與朕情同手足,豈是你能腹謗的?」

    李承乾不管不顧,知道這是李世民應有之意,畢竟不能為上司背黑鍋的下屬,不是好下屬,更何況是他老子了。

    他只好繼續道:「漢陽郡王叔父,昔日見頡利而不屈節,神態自若,令頡利知我李唐不可輕辱,遂引兵而還,大漲李唐聲望,世人皆以為賢王,勿使持節蘇武專美於前,今何故也前來於此,若令人得知豈不徒污清名?」

    李瑰至貞觀元年就做了這麼一件事(還未發生的不算),但是他怎麼可能能同蘇武相比?雖然他也知道這是李承乾奉承與他,但是奉承的言語,誰不愛聽?可是又想到自己的功績,一時之間不由的有些臉紅。

    李世民大笑一聲,將他扶起道:「正因為有漢陽郡王不屈頡利在前,是故前些日子朕方能率六騎而逼退頡利,其功甚大。」

    李瑰滿臉通紅的道:「聖人言重,臣哪有如此的能力,言重了‧‧‧‧‧」

    這時候李世民以目示意李承乾,那意思是讓他繼續,只剩下最後一個。

    李承乾走到李道宗面前,親手將李道宗扶起,對於這位李唐素有賢名,威望素著,並且遣獨女而入吐蕃,及至後來被冤屈,其後宗室輝煌不在的王叔,他的心中充滿了複雜感。

    然而縱然道宗不被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冤屈,及至後來武則天屠戮李唐宗室,他也逃不掉。

    於是李承乾開口道:「昔魏任城王曹彰臨戎卻敵,今能守邊,以寡制眾者,江夏王叔也。」

    「數破突厥,雖賁、育之勇,何以過?」

    孟賁,古之勇士也,水行不避蛟龍,陸行不避豺狼,發怒吐氣,聲響動天。夏育,亦猛士也。

    「聖人常言,今宗室之中,善於治軍為將帥者,獨趙郡王與江夏王,今叔父行此事,豈不令聖人蒙羞?」

    李道宗慚愧道:「臣不敢,此事是臣等莽撞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3
第六十五章 劉德裕心懷二心

    李世民、李承乾、李神通等人分別落座之後,李世民看著李承乾的目光之中充滿讚賞,李承乾片刻之間折服四王,解除了他左右為難的局面,言語之中雖有誇大之嫌,但的句句在理,君不見就連李孝恭和李道宗等人都被的啞口無言。

    而李孝恭等人的心情就沒李世民這麼愉快了,本來四人合計好了,什麼變故都算到了,但是就是沒想到李承乾僅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就將他們服了。

    而此時李孝恭等人也反應過來了,李承乾佔著大義的名分,給他們每個人灌了一桶的迷糊湯,使他們聽的還十分的舒服,而且還一個個的傻乎乎的跳了進去,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而李瑰這時候還是滿面紅光呢。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這就是李孝恭等人此時的真實寫照,所以他們看李承乾的眼光十分的複雜。

    李承乾輕輕的吐出來胸中的一口濁氣,而後對著四位郡王行禮道:「承乾先前多有衝撞,雖有言語失當之處,但皆是肺腑之言,話糟理不糟,望諸位長輩切勿怪罪。」

    是時候裝孫子了,雖然他也不願意,但是架不住這裡他的輩分最,萬一讓這四位郡王恨上他,那李承乾可真就該哭了,替他老子背黑鍋,結果玩脫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李孝恭神色複雜的道:「太子何以如此?是我等不顧大局,今日前來皆為一己之私慾,若有錯,全是我等之過錯。」

    這時李世民哈哈一笑道:「孝恭,此話就錯了,誰錯不錯的,你們都沒有錯,若有錯是朕的錯。」

    「但是你們放心,今天這裡坐著的如叔父、孝恭等皆是宗室貴胄,承乾乃是朕之子,而輔機也不是外人,朕就在這裡表一個態,廬江之事乃是偶然,對於宗室,朕還是十分相信的,若諸公不負朕,朕絕不負諸公。」

    雖然沒能殺的了王君廓,但是李世民當眾表態,可以是給他們吃了一個定心丸。

    李神通等頓時心下歡喜,他們所憂慮的就是有人作祟,以至於性命堪憂,畢竟因此死於牢獄之中的人不在少數。

    更何況觀李承乾之言行舉止也是一個明白人,父子皆為雄,他們又不造反,只求一個富貴,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而後李世民又同李神通等了一會兒以前時候和征戰之時的趣事,再加上長孫無忌在一旁插科打諢,賓主盡歡,好不熱鬧。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李神通等方才起身告辭,李世民和李承乾、長孫無忌三人將他們送出太極殿,李世民甚至是親自為四人掌燈,李神通等急忙推辭,連道不敢。

    李世民故作惱怒道:「昔年在太原之日,多蒙叔父等教導,其後舉兵又是李唐宗室奮不顧身,征戰疆場,若不然焉能有李唐今日?諸位不用再勸。」

    這門面功夫做足了,君不見李神通等熱淚盈眶,李承乾心下瞭然,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李神通等人走出太極宮之後,李孝恭在黑暗的夜裡,望著雄偉巍峨的太極宮,嘆道:「前些日子在早朝之上觀太子痛斥封倫,以為乃是長孫輔機之功,然今日方知太子之手段也是非比尋常。」

    李道宗聞言了頭。

    李瑰詫異的道:「二哥,我感覺太子挺好的。」

    李孝恭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笑道:「太子確實挺好,到某人的心坎上了。」

    李瑰聞言老臉不由的一紅,而後道:「你們不是也沒反應過來嗎?」

    李神通大笑一聲道:「走吧,走吧,不如歸去。」

    看見李神通走了,李瑰看了自己的二哥一眼,也急忙走了。

    此地只剩下李孝恭和李道宗兩人。

    李道宗淡淡的道:「你怎麼看?」

    李孝恭灑然一笑道:「王君廓必死無疑。」

    李道宗眼中一亮,而後故作疑惑的道:「此話何解?」

    「何必如此呢?此處又沒有外人?」李孝恭嘲諷的道。

    「聽不懂你什麼‧‧‧‧」李道宗搖了搖頭,而後翻身上馬,領著自己的侍衛走了,只不過依稀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話語「趙王孝恭,獨稱軍功。今君廓者不過當年帳下一將,昔己亥年誅殺闞棱,何等雄風?為何今日因一將而糾纏不清?豈不失宗室大將風範?」

    李孝恭看著李道宗的遠去的背影,灑然一笑,李江疑惑道:「大王,何故發笑?」

    「明白人不在少數,但是糊塗的人也不少。」李孝恭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道:「走吧,走吧。」

    ‧‧‧‧‧‧‧‧‧

    此時太極殿中,李世民長舒了一口氣道:「今日還是多虧了承乾,否則朕就有不的麻煩啊!」

    李承乾笑道:「父皇英明神武,乾綱獨斷之時不在少數,兒臣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李世民聞言了頭,這倒不是李承乾故作謙虛,因為他勸李神通的話,有一些是李淵當時所,不過李世民還是道:「這也是難能可貴之處,兼聽則明,偏信則暗,為君上者不需要有多少的才能‧‧‧‧‧」

    「陛下的甚是,畢竟不是每一個帝王都如同陛下一般天縱神武。」長孫無忌呵呵的笑道。

    李世民頓時住口不語了,李承乾則是偷偷的發笑。

    過了一會兒,李世民問道:「程知節和陳侍中之事,到底是為何?現在可以了。」

    李承乾尋思了一會兒,道:「是裴寂搗的鬼,只有他才能影響到陳侍中,而且近幾日也只有裴寂府上的人去過陳侍中的家中。」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了頭,長孫無忌嘿嘿的笑道:「此人竟然還不消停,難不成還以為自己背靠大山,無人敢動?」

    「不過兒臣在右武衛中發現,右武衛將軍劉德裕‧‧‧恐怕‧‧‧‧」

    「恐怕什麼?你怎麼也學其那些朝臣,一半藏一半,咱們父子之間有什麼不能的?」李世民眉頭一皺道。

    「劉德裕心懷二心。」李承乾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4
第六十六章 沒文化真可怕

    右武衛將軍劉德裕心懷二心,李承乾不是第一個這樣的,秦瓊起先已經同他過了,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李世民的眼皮不由的跳動了幾下,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現,但是他的心中還是起了波瀾。

    無論是秦瓊還是李承乾都和劉德裕沒有私怨,這就很明問題。

    反倒是旁邊的長孫無忌有些疑惑,因為他親自跟著李承乾一塊兒到的右武衛的大營,而且李承乾就沒有離開過他的眼皮底下,他又是怎麼發現劉德裕有二心的呢?難道他真的能夠未卜先知?

    但是長孫無忌絲毫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因為李承乾當日去羅藝軍中為質的時候,就表現出他神異的一面,可以尚未出長安,就已經算準了所有的事。

    長孫無忌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畢竟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候,他知道還罷了,若是讓李世民也知曉李承乾能掐會算,未卜先知,恐怕後果‧‧‧‧‧

    縱然李承乾多麼的仁孝賢良,也會在李世民的心中種下一個懷疑的種子。

    自古以來歷朝歷代才幹卓絕者者,裝神弄鬼者,無不是死於非命或流亡他處,善終者何其少也?

    僅僅是一個原因,即為帝王所忌,文種獻伐吳七術而滅夫差,及至功成,勾踐賜予文種一把寶劍,道:「子教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吳,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文種遂自殺。

    劉邦開國之後,蕭何自污名聲,張良跑去修道,韓信、彭越之輩被誅,餘下如曹參、周勃之流無不唯唯諾諾,方得以存活。

    而劉伯溫算無遺策,佐元璋而定天下,其結局若何?

    戰功赫赫,一手扶大廈之將傾,四拒稱帝的曾文正公,不也落得個解甲歸田的局面嗎?

    長孫無忌道:「陳侍中雖然用意是好的,但是卻辦了一件蠢事,被人利用尚且不知,若是他自己一旦知曉,以他剛烈脾氣恐怕不會再在朝中久待。」

    李承乾嘆了一口氣道:「或許這就是裴寂的高明之處,現如今朝堂之上封倫以及裴矩等病死,若是陳侍中再去位,三省六部長官已去其三,父皇為了朝堂穩定,必然不會再換,這樣的話,最起碼在三年之內,裴寂可高枕無憂。」

    「但是他的功利之心太強,而且又非陳侍中那樣德高望重,若是久留中樞,恐其禍不啊!」

    完這些話,李承乾和長孫無忌就住口不語,李世民有所沉思,但是卻不發一言。

    過了大約片刻的時間,李世民看著搖曳的燭光,幽幽的道:「今日叔寶來報,右監門將軍長孫安業有反意。」

    聽完此話,本來樂呵呵的長孫無忌臉色瞬間驟變,心中寒意頓生,而後更是一股怒氣勃然而生,目呲牙裂的道:「豎子焉敢如此?」

    ‧‧‧‧‧‧‧‧

    長安城,彭國公的府邸。

    王君廓今日面聖,雖然中間有秦叔寶出來打岔,但是總體來還是十分成功的,此時此刻他昔日的部將知道了之後,大部分都來拜訪,就算是出征在外的,也有府上的人前來問候,乾脆就在屋內擺了兩桌的宴席來招待他們。

    「大將軍,威加海內,戰功赫赫,今日一見,果然是虎威赫赫,不減當年啊!」一個將領舉起酒杯道:「來,我等共同敬大將軍一杯。」

    其餘眾人也是一同舉杯,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王君廓一口將酒杯中的酒乾了,捋著頜下幾乎沒有的鬍鬚,笑呵呵的道:「過譽了,過譽了,某是愧不敢當啊!」

    雖然嘴上愧不敢當,但是王君廓紅光滿面顯然沒有一慚愧的意思。

    看著底下坐著的十幾個將領,雖然品級不是很高,但是也是濟濟一堂,王君廓一時之間威風八面,好不得意。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心腹王侃走了進來,在王君廓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王君廓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凝成了一股繩。

    而後王君廓呵呵笑道:「眾位,某有些雜事需要去處理一下,你們一定要盡興。王侃一定要替某陪好他們。」

    王侃笑道:「某省的,大將軍放心吧,再這些都不是外人。」

    「對,大將軍若有事,儘管去忙。」

    「大將軍,您家我們也來過多次,還這麼客氣幹嘛?」

    王君廓旋即一抱拳,笑了一下,然而當王君廓轉身的一剎那,臉色變得陰沉無比,急忙快走幾步,閃入內堂,然而就這幾步路,身體尚在壯年的王君廓竟然有些蹣跚,不過好在沒人發現。

    進入內堂之後,裡面有一個下人打扮的三十左右的風塵僕僕的漢子,在裡面焦急的走動著,王君廓一見此人急忙道:「你怎麼來了,某不是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要來見某的嗎?」

    那個漢子臉色惶恐的道:「哎呦喂,大將軍,您的話俺哪敢不聽啊!可是現在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候,破家滅門就在眼前啊!」

    王君廓一聽此話,急忙道:「噤聲。」而後走出門,看見大廳裡眾人還是在高談闊論,觥籌交錯,沒人注意他們,王君廓放下心來,而後心的將門關上。

    接著王君廓長舒了一口氣,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才對那個漢子道:「你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那個漢子反倒沒有話,將自己隨身穿著的上衣解了下來,平鋪在地上,而後從靴子之中拿出一把匕首,割開上衣左肩的一處地方,從中拿出一個薄薄的羊皮袋,而後遞給王君廓。

    王君廓接了過來,將羊皮袋中的東西取出,一看是一封信,但是上面的字筆走龍蛇,原馳蠟像,潦草異常,顯然是草書,王君廓一個字也不認識(這不是我胡編亂造,歷史上王君廓是真的不認識草書而叛逃謀反的),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個漢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道:「大將軍,這是李長史托我送給中書令房大人的密信。」

    一聽是這話,王君廓的心中不由的驚駭不已,身形不由的一顫。

    漢子口中的「李長史」,就是幽州長史李玄道,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不僅素有賢名,而且同王君廓向來不合。

    在幽州之時王君廓驕橫自恣,不遵法度,李玄道多次以朝廷法度加以約束,同他據理力爭,兩人漸生間隙,而且李玄道也是秦王府的舊人,他的從舅又是中書令房玄齡,所以每次李玄道上奏摺,王君廓都會疑懼不安,所以他專門安插了幾個眼線在李玄道的身邊,這個漢子名叫胡九,就是其中之一。

    王君廓鼓噪廬江王謀反的事情,雖然知者不多,但是李玄道對此事也多有察覺,當王君廓絞殺廬江王之後,李玄道也曾提出過異議,但苦於沒有證據,莫不是他找到證據了,所以借房玄齡之手上奏聖人?

    王君廓旋即拿起信件又看了幾遍,但還是看不懂,然而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否則有什麼事情李道玄需要遞給中書令房玄齡,還是密信?不就是告發他的嗎?果然沒文化真可怕。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撞開,王君廓大吃一驚,急忙將信件揣進胸前,當他看見進來的是王侃的時候,頓時大怒:「你怎麼回事?還有沒有一規矩?」

    王侃顧不上解釋,驚慌失措的出一句令王君廓絕望的話:「大將軍,淮安王、趙郡王、漢陽王、江夏王連夜入宮了,據是為廬江王之事。」

    一時之間王君廓遍體生寒,額頭虛汗直冒,這一句話成了壓倒他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胸中揣著的李玄道的密信,此時重若千鈞,王君廓也再無懷疑,李玄道就是告發他的。

    王侃看見王君廓的樣子,急忙道:「大將軍,您快咱們該怎麼辦?」胡九也十分的焦急,由不得他們不著急,他們同王君廓榮辱與共,一旦王君廓事洩,他們也好不到那裡去。

    然而王君廓畢竟是有數的大將,雖然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但是畢竟也是心志堅定之輩,於是等他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就穩定心神,呵斥道:「慌什麼?某還沒倒下去呢,再者了無憑無據,我們怕什麼?不能就因為這子虛烏有的事情,就使得我們自己先亂了陣腳。」

    看見王君廓胸有成竹的模樣,王侃兩人也漸漸平靜下來。

    王君廓又道:「你們先出去,容某先想一想對策。」

    王侃兩人急忙出去,王侃還不忘繼續招待大堂中的眾位將軍。

    然而此時王君廓聽得亂糟糟的聲音,再無剛才的意氣風發,只覺得一股寒意驟然由心中升起,手足冰涼。

    李世民的手段他最瞭解不過了,正是因為如此王君廓雖有錯但是卻可以一直舒舒服服的活到現在,但是對於廬江王之事,雖然今天李世民剛剛封賞了他,可那是在李世民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情況下進行的。

    若是李世民一旦知曉真相,王君廓可以想像到自己的結局。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4
第六十七章 石碏諫衛莊

     所謂觀其行事可知其品性,李世民在玄武門對於自家兄弟李建成和李元吉下手之狠辣可見其稟性,更何況王君廓十分的熟悉李世民。

    若是一旦他鼓噪廬江王之事事發,雖然他又大功,但是李世民一定不會饒過他,最多在他死後,李世民在他的墳前留下幾滴鱷魚的眼淚,有可能眼淚都不會有,能有一兩句嘆息之語就不錯了。

    王君廓不知不覺之間,拳頭暗自攥緊,青筋暴起,彷彿不如此不足以掩飾心中的驚悚,然而他胸中的恐懼卻絲毫不減。

    而後他取來銅鏡,看著銅鏡中自己模糊的面龐,王君廓整理了一下髮髻,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某用廬江王的人頭買了一條晉身之資,但是不知道哪個幸運兒會用某家的人頭,換一場潑天的富貴?

    聚眾起義,投奔李唐,平王世充,滅劉黑闥,戍守邊關,九死一生,戰功赫赫,好不容易掙下這一份家業,難道就這樣毫無作為的看著任由它被雨打風吹去?

    不怪你是誰想要奪某家的富貴,某就同你們勢不兩立,若是聖人‧‧‧‧,猛然王君廓的眼中露出一絲凶光和狠辣之色,縱然是聖人,若是你不仁就不要怪某不義,

    王君廓猛然出拳,「砰」的一聲,面前的銅鏡被王君廓擊得粉碎,他不甘心,這是王君廓此時此刻內心之中最真實的寫照。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王君廓喝道:「沒事,某不叫人,誰都不要進來。」外面的人應聲而退。

    王君廓朝著漆黑的窗外看了一眼,而後冷笑道:「咱們走著瞧,某也絕非任人宰割之輩。」

    ‧‧‧‧‧‧‧‧‧

    夜漆黑異常,雖然太極宮中全部都是燈籠,照的太極宮猶如白晝,但是長孫無忌還是感覺黑暗同他是如此之近。

    剛剛在太極殿同李世民和李承乾的談話,長孫無忌如今還是歷歷在目,他的心中有疑惑,有徬徨,有無助,然而更多則是怒火。

    雖然長孫安業在長孫晟死後,將無忌兄妹趕回他們的舅舅高士廉家。但是畢竟是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后的兄長,而且此時因皇后之故,李世民也特別的禮遇長孫安業,特受右監門將軍,但是為什麼他還不滿足呢?長孫無忌真的十分的不明白,難道真的應了那句話人心不足蛇吞象?

    長孫無忌慢慢的走出太極殿,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拖得很長。

    長孫無忌此時尚且是初掌大權,還遠不是在二十年後權傾天下的長孫無忌,他的心神甚至有些迷茫,大約行走了有一刻鐘的時間,長孫無忌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太極殿西側的中書內省。

    中書內省畢竟乃是處理公務之地,又是在太極宮中,所以沒有侍衛守衛,縱然是在廠衛橫行的明朝,也沒有探子在內閣坐班的道理,更何況此時是一直勵志做聖君的貞觀年間。

    到了這裡,長孫無忌索性也就慢慢的走了進去,誰知剛到門前,他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長孫無忌心中一動,而後停在門口,靜靜的聽著。

    誰知道里面傳來的話語,使得長孫無忌越聽越是氣氛,心中不由的涼了半截。

    長孫無忌心中怒火勃發,剛想衝進去將他們揪出來,但是感覺又有些不合時宜。

    畢竟裡面的是他的長輩,若是當著這麼多的人痛斥長輩,傳出去他長孫無忌的名聲也算是毀了,此非君子之所為。

    而後長孫無忌將燈籠上的一塊黑色的東西摘了下來,用手搓了兩下,他在中書省的大門之上寫下幾個字。

    接著長孫無忌拍了拍大門,對著屋內冷笑兩聲,待到裡面的人出來之前,轉身走了。

    裡面的人聽到敲門聲,頓時大吃一驚。

    「誰在外面?」一個雄渾的聲音自裡面傳出。

    裡面瞬間出來幾個人,當先一人鬚髮花白,面容蒼老,但是身體健碩無比,正是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

    長孫順德凝眉注視遠方的背影道:「我怎麼看著前方的那個背影有些熟悉呢?」

    旁邊幾個奴僕也是爭先恐後的看著,突然其中一個人顫顫巍巍的道:「大將軍,那是‧‧‧那是長孫尚書。」

    「什麼?」長孫順德瞬間一驚,就連自己的手將鬍鬚拽了下來一大把都沒有感覺。

    「怎麼會是他?這可如何是好啊?他究竟聽到了什麼?」長孫順德焦急的走了走去,全無大將軍的風範。

    就在此時一個奴僕指著門上的字跡道:「大將軍請看,這裡有字跡,應該是長孫尚書所留。」

    長孫順德急忙走上前去,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犯不犯忌諱了,直接從牆上摘下來一個燈籠,在忽明忽暗的燈光的照耀下,長孫順德一字一頓的讀完牆上的幾個字:「石碏諫衛莊。」

    讀完這幾個字,長孫順德頓時大怒:「豎子怎敢如此?一筆寫不出兩個長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可是他的叔叔啊!」

    然而等到怒氣過去之後,長孫順德身體彷彿被抽乾了力氣,遍體生寒,直接癱坐在地上,嘴中喃喃的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長孫順德的祖父長孫澄,官居北周秦州刺史,父親長孫愷,在隋朝時任開府,算的上官宦世家,所以長孫順德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

    長孫無忌留下的「石碏諫衛莊」五字,他還是知曉的。

    出自《左傳‧隱公四年》,講述的是:「春秋時衛國大夫石碏曾經勸諫衛莊公,希望教育好莊公之子州籲。莊公死,衛桓公即位,州籲與石碏之子石厚密謀殺害桓公篡位,為確保王位坐穩,派石厚去請教石碏。石碏恨兒子大逆不道,設計讓陳國陳桓公除掉了州籲與石厚。」

    石碏為國大義滅親之事,史學家左丘明記之,衛民傳頌至今。

    今日長孫無忌以石碏自比,那他長孫順德不就是長孫無忌大義滅請的對象嗎?他太瞭解長孫無忌的脾氣稟性了,所以才一時之間驚慌失措。

    其餘的幾個奴僕則是詫異非常,不知所以然,有一人出聲問道:「大將軍,這究竟是何意?」

    長孫順德彷彿反應過來,怒指他們道:「都是你們,若不是你們蠱惑與我,我怎麼會如此行事?」

    「我要殺了你們然後去宮中想陛下請罪。」旋即長孫順德目露凶光的道。

    幾個奴僕也是被長孫順德的模樣,嚇得膽顫心驚,急忙跪下,其中一人不卑不亢的道:「大將軍欲誅殺我等,此乃應有之意,然而就算我等死了,這件事情難道就這樣結束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情早晚會敗露,到那個時候大將軍還是名譽掃地,與現在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時間早晚罷了,與其這樣,不如在現在找一個人將這件事情抹去,剛何況長孫尚書也複姓長孫,就如同您的那樣一筆寫不出兩個長孫,大將軍您呢?」

    長孫順德略一思索,感覺此人的也對,於是不由的出聲道:「那你怎麼辦?」

    一聽長孫順德的口風有些鬆動,幾個奴僕臉色瞬間有了幾分血色,先前發話那人又道:「只要聖人赦免大將軍,則一切罪過皆無罪,縱然是長孫尚書也等裝聾作啞。」

    長孫順德勃然大怒道:「這些還用你?難不成你是故意消遣我?我長孫順德現在雖然老邁,但是殺個把人還是不在話下。」

    「不是,不是。」那人被嚇了一跳,再也不敢故作姿態,急忙道:「大將軍,這宮中現如今只有一人可就您?」

    「誰?」長孫順德目露期盼的道。

    「立政殿之主。」那人斬釘截鐵的道:「只要那位貴人稍稍上兩句,大將軍必然無憂。」

    這一句話,也使得長孫順德瞬間反應過來,對了怎麼忘了她了?這世上若有一個能夠拿捏住李世民的,也就是立政殿之主長孫皇后了。

    長孫順德馬上放下心來,而後看著話的奴僕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想不到此人竟然有如此的見識,在如此情況之下尚能侃侃而談,是個人才啊!

    那個奴僕頓時感覺如芒在背,心道難不成這位大將軍也有龍陽之好,一時之間有些噁心,不過他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

    李承乾在太極殿中送走長孫無忌之後,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的舅舅操勞一生,雖然大權在握,但是最後不也沒落得個善終嗎?這又是為哪般呢?

    但是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令眾生著迷,彷彿就是上天賜予人專門犯錯誤,自相殺戮的禮物。

    李承乾示意王虎將一張布帛鋪開,而後李承乾提起筆,開始在上面書寫。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李承乾方才將筆放下。

    王虎偷偷的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寫了一排排的名字,最上方的是兩個「李」字,下面分別是裴寂、蕭瑀、王君廓、李孝恭、程咬金、秦瓊、公孫武達、李孝常、長孫安業等等。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5
第六十八章 兒臣有什麼

    李承乾皺眉思索,而後又拿起筆將左邊的李和裴寂等老臣的名字用線連接起來,接著長孫安業、李孝常、劉德裕等人又用線連接起來。

    而後則是李孝恭等大唐宗室,又將秦瓊、侯君集等同右邊的李字連接起來。

    最下方則是一個已經死了不能再死的人,用硃筆寫的赫然是兩個大字「息王」。

    做完這些事之後,李承乾不由暗自心驚,王君廓同宗室以及秦瓊等有仇,於是在他的名字上打了個叉號,劉德裕等欲謀反,孫達也在暗處蠢蠢欲動,而李孝恭等宗室雖然被他勸走,但是誰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最關鍵的是長孫一家也被牽連進去,長孫順德不堪大用,若真出事長孫無忌焉能不避嫌?而且無論誰做皇帝宗室都是需要安撫的對象,裴寂等現如今在朝中,若沒有二心誰信呢?偌大一個大隋王朝就是被他們敗壞的。

    柴紹、張公瑾等大量的耿直忠臣駐守邊疆,程咬金與尉遲敬德等又身處漩渦之中。

    現如今的情況可以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其實真實歷史之上,貞觀初年李世民過得也並不好過,不是我有意誇大。)

    李承乾沉思良久而後大手一把拍上去,似乎是寓意著滿盤皆殺。

    接著他站起身,東宮之中裝飾簡樸,偌大個宮殿看起來空空蕩蕩的,無論是李建成居住的時候,還是李世民居住的時候都比現在要繁華富饒的多。

    王虎也順著李承乾的目光看了一圈,心中盤算著東宮是有些冷清了,是不是在添置一些物品。

    這時突然有內侍來報,長孫皇后請太子前去立政殿。

    於是李承乾用冷水洗了一下手上的墨汁,而後走出去,王虎急忙打著燈籠走在前面,替他照明,就這樣兩人朝立政殿走去。

    到了立政殿之中,看著長孫皇后滿臉愁容的坐在那裡,李承乾不由的有些奇怪。

    長孫皇后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李承乾來了,於是急忙道:「乾兒來了,不要行禮了,趕緊做下。」

    於是李承乾只好跪坐在旁邊,而後整理了一下衣袍道:「母后這麼晚了叫孩兒來幹什麼?」

    「也沒什麼大事。」長孫皇后揮舞著手中的書信,道:「這是薛國公送來的信件,乾兒要不要看一看?」

    李承乾聞聽此話,再看長孫皇后一直緊鎖的眉頭,想起長孫順德的醜態,頓時心中就有些瞭然,不由的冷笑道:「母后,薛國公家大業大,有什麼能勞煩到兒臣的,兒臣還是不看為好,免得被薛國公惦記上。」

    李承乾這話不是沒有原因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李承乾被封為皇太子,長孫一家除了長孫無忌一直扶保他以外,長孫順德也好,長孫安業也罷,全是添麻煩的主,而且兩人也從沒去東宮之中拜見過他。

    有時在朝中就如同形同陌路一般,就算是在武德年間也是如此。

    完全沒有一種作為外戚的覺悟,而且外戚做到他們這種份上也算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畢竟他們又不是侯君集?侯君集上輩子和李承乾還有一份一起造反的香火情在裡面呢,雖然失敗了,但是也算一起共謀過大事。

    長孫順德等有什麼?李承乾沒有找他們的麻煩也算是夠有涵養的,難不成還要自個貼上去?

    長孫皇后愁聲道:「乾兒,還是看一看吧!就當是幫幫母后。」

    李承乾拗不過長孫皇后只好拿起信件,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已經明白長孫順德為什麼求到長孫皇后的頭上,心中不由的也有些惱怒。

    話武德九年,長孫順德參與玄武門之變,與秦叔寶等人擊討李建成餘黨。八月,李世民即位。十月十八日,賜封長孫順德食邑一千二百戶,並賜以宮女。李世民對長孫順德比較信任,有時為了處理政事,就讓他夜宿於中書省。

    就在前些時候,掖庭宮西牆因年久失修而倒塌,李世民於是就讓長孫順德負責此事,長孫順德就從奴僕之中挑選了一些泥瓦匠,每日早帶入宮中,晚帶出,工作的時候由長孫順德派人負責監管。

    本來也沒什麼事,可是有一天長孫順德發現這幾個奴僕竟然合起伙來聯合偷盜宮中財寶。

    這件事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依法將這幾個奴僕斬首示眾,而後再撇清自身,畢竟是在皇宮之中偷盜。

    誰知道長孫順德這個奇葩,做了一件事,讓人怪異無比,李承乾都不知道他的腦袋到底是怎麼想的?

    長孫順德竟然接受了這些奴僕給他的賄賂一些絲絹和金銀,他便將這件事壓下來,放過這幾個人。

    可能是長孫順德一直以來做過許多的事情,唯有偷沒有做過,也可能是陰暗的一面被發現,亦或者天生就有做偷的天賦,於是他也加入了偷盜皇宮中財寶的行列。

    一位堂堂的大唐國公,皇親國戚,左驍衛大將軍,李世民最親信的大臣,竟然做出這種事,不得不簡直是匪夷所思,令人難以想像。

    更好笑是,長孫順德越干越膽大,最後竟然開始在中書省分贓,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在今晚他們分贓的時候,被長孫無忌發現了,然後才有長孫無忌留字的事。

    估計是長孫順德沒把長孫皇后當外人,所以什麼都了,李承乾看完之後更加的厭惡無比。

    長孫皇后看到李承乾的表情,只好出聲道:「乾兒,你有什麼看法?該怎麼幫他?」

    李承乾詫異的道:「幫他?為什麼要幫他?他偷的可是皇家的東西,不追究他的責任就不錯了,還要幫他?」

    長孫皇后頓時有些急了,不過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道:「畢竟是一家人,若是傳了出去母后面上可不好看。」

    李承乾頓時沉默了,不過還是道:「母后,可知父皇的親信大臣有多少?」

    長孫皇后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不過還是道:「有許多,比如杜如晦、房玄齡、秦瓊、尉遲敬德、張公瑾等等,怎麼問這個問題?難不成你不清楚?」

    李承乾斟酌了一下道:「昔日父皇為秦王,帳下謀臣猛將如雨,故開府建衙,統領天下兵馬,所以無論形式多麼的嚴重,總能夠化險為夷,甚至於以次子的身份登御極。」

    「但兒臣有什麼?」李承乾幽幽的道。

    長孫皇后也是一個極為聰慧之人,馬上就明白了李承乾話裡話外的意思,李世民在為秦王時有眾多的臣下輔佐,而李承乾雖然乃是太子,但是滿朝文武唯有長孫無忌乃是鐵桿的太‧子‧黨,其他人雖然也擁護李承乾,但是他們擁護的乃是嫡長子制度,乃是一個千百年流傳至今的規矩。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36
第六十九章 殺一長孫順德而攝眾臣

    唯有長孫無忌對李承乾呵護備至,無論是入羅藝軍中為質,還是逼退封德彝,更或者是力主他入住東宮,其他林林總總不知凡幾。

    而長孫順德的事情,長孫無忌知道了,卻留下「石碏諫衛莊」五字,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更何況長孫無忌無論同長孫順德還是長孫安業關係都是很差,論公,長孫順德犯錯,焉能不受處罰?論私,李承乾豈能因一長孫順德而和長孫無忌生間隙?

    所以李承乾的話一完,長孫皇后頓時感覺有些頭疼,不為別的,只因為本來的一家人卻弄的給仇敵似的。

    兒子有想法,能夠堅持自己的本心這是好事,可是如果同自己的親族不對付,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能如何呢?

    長孫皇后賢良淑德,能夠庇護貞觀時期的敢於正直諫言的大臣,甚至多次匡正李世民的過失,可以是歷史上難得賢後,然而一旦涉及長孫家就有些包庇,無它,私心爾。

    長孫順德又不能不幫,不然豈不是顯得長孫一家刻薄寡義?更何況長孫順德這種事情要是真的傳了出去,那笑話可就大了。

    看著長孫皇后緊皺的眉頭,李承乾不由的暗自嘆了一口氣,自古以來母不欠子一絲一毫,而子欠母一生一世。

    雖然前面的很決絕,但是李承乾哪能看著長孫皇后著急而無動於衷呢?此非人子之所為。

    於是李承乾嘆了一口氣道:「母后,長孫一脈是該好好管一管了。」

    長孫皇后聞言頓時一喜,知道自己的兒子終於鬆口了,而後喜道:「你放心,你舅舅那裡由母后去。」

    李承乾隨意的擺了擺手道:「這倒不必。」

    確實也是如此,李承乾和長孫無忌的配合默契無比,僅次於李承乾同侯君集的謀反組合(雖然失敗了),李承乾要是幫了長孫順德,長孫無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長孫皇后的意志。

    「那你打算如何同你父皇去?」長孫皇后接著問道。

    李承乾淡淡的一笑道:「無它,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而矣。」

    「什麼三寸不爛之舌?」門外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

    李承乾抬頭一看正是李世民邁步走入立政殿。

    李承乾剛要起身,李世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而後他就坐到長孫皇后的身邊,雙目炯炯的看著李承乾,彷彿是想要等待他的回答。

    李承乾微微一笑,而後將手中長孫順德的信遞給李世民,雖然他答應長孫皇后幫助長孫順德,但是這事情的本末還是要告訴李世民的,也讓李世民認清長孫順德的為人,手段還是用一下的。

    短短的一頁紙,李世民看了良久,而後嘆道:「朕始終以為大唐雖有外患,但在內人心齊,只要人心齊,不懼任何敵人。可前有刑部司門令史接受一匹絹的賄賂(即裴矩諫「試賂」一事),今又有親信大將因絹皮布帛而包庇奴僕,甚至與其同流合污。」

    「難道朕的大臣皆是此等模樣嗎?」

    李承乾看著有些疲憊的李世民,而後笑道:「父皇何必如此?這僅僅是個別而矣,不足以代表大唐眾多的大臣,畢竟有節氣的人還是有許多的,比如:杜公、房公等人。」

    李世民聞言道:「太子的不錯,可這種風氣不可漲,你可有什麼好的辦法?與朕聽聽。」

    李承乾笑道:「父皇,可還記得兒臣曾經過的那個蘇綽定律?」

    李承乾講得「蘇綽定律」對李世民可是影響頗深,他聽得李承乾再次提出「蘇綽定律」,不由的一愣,不確定的道:「你的意思是?」

    李承乾沉聲道:「父皇也曾掌兵久矣,治臣雖不同治軍,但一法通而萬法通,昔司馬穰苴殺莊賈以徇三軍,三軍之士皆振栗,是故一戰破晉燕聯軍;孫武斬吳王愛姬,故宮女亦能成強軍。」

    李世民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接著。」

    李承乾聞言,精神一震,而後斬釘截鐵的道:「今殺一長孫順德而攝眾臣,以利天下,父皇立志要做堯舜之主,何不為也?」

    李世民聞言眼神不由的一亮,越是思索越感覺李承乾的話語的對,長孫順德乃是外戚,又是功臣,若是因貪污之事而殺了他,必能警示世人,至於其他的早就被李世民忘在腦後了,只要有利於李唐江山的統治,確切的是李世民的帝位,不要長孫順德了,就算是李建成和李元吉不也是去地下相會了嗎?李淵不也是被迫退位了嗎?和他們相比,長孫順德又算的了什麼?

    而長孫皇后聽得李承乾之言,心中一驚,俏眉倒豎,怒瞪李承乾,連手中的手帕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她是讓李承乾求情,誰知李承乾直接乾淨利索的給了長孫順德一刀,這刀快的鋒利無比,連磨都不用磨,李世民直接就可以用,甚至是佔著大義的名分。

    李承乾也看到長孫皇后的目光,那意思彷彿是在:這就是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嗎?

    ‧‧‧‧‧‧‧‧‧

    此時的長孫順德府邸,長孫順德因為在中書省的事情被長孫無忌知道,於是急忙給長孫皇后寫了一封信,而後匆匆忙忙的逃出皇宮。

    到了家之後,他方才安心,這時他想起了那個在他面前侃侃而談的奴僕,於是叫人將他領了進來。

    此時在燭光照耀之下,長孫順德發現,此人雖是奴僕,但是舉止有禮,相貌堂堂,不卑不亢,不像是一般人,而且面容之中依稀有些熟悉,於是出聲道:「我觀你在太極宮之中,話有理有據,不卑不亢,是個難的人才,非良好家世不足以培養的出來,你姓甚名誰?是何出身?」

    那奴僕悲慼的一笑道:「奴婢待罪之身,不敢污祖上威名。」

    「我觀你面龐依稀有些熟悉,或許乃是故人之後,你就出來吧!若你所犯的罪過不大的話,我可以替你向聖人求情,赦免你。」長孫順德聞言了頭,不願姓名這乃是應有之意,不過他還是勸道,畢竟此人乃是一個人才。

    「太原首謀,共襄義舉,北連突厥,合縱連橫,據隋大將,進爵受封,西征薛舉,鎮守長春。」奴僕聽完此話,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吼道:「以縱橫之略,立締構之功,雖罔思寵辱之機,有輕躁狂言之行,然未及定鼎而奇禍加身,高鳥盡,良弓藏,范大夫此言誠為可貴,金玉良言,然亡父不知其中真意,固有今日,禍及子孫之事也。」

    那奴僕越越激動,胸膛起伏不斷,久久不能平息,而後他用袖子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淒慘的道:「大將軍還要再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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