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生活]大唐李承乾 作者:東宮夜放花千樹(連載中)

 
Babcorn 2015-7-9 13:51: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 25523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4
第八十章 朝爭(四)

    這一番話說的眾人又是一頓沉默,理由也相當的充分,而後李承乾抬頭視之,發現說話的人正是利州都督、義安王李孝常,不由的瞳孔猛縮,但是他不知為何此人會同王君廓攪在一起。

    李世民發覺說話之人乃是李孝常之後,心中本來因秦叔寶所說之事,就對他有了一絲的疑慮,現如今更是加重了許多,於是不動聲色的說道:「那以義安王之見呢?」

    李孝常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李世民懷疑上,接著說道:「以臣之見,王將軍之事非詳查不可,沒有證據,單憑其他人的一面之詞,捕風捉影,焉能定王將軍之罪?」

    「更何況剛才陛下不以失言之罪而處理房相,那又豈能因口舌之徒一句空話而擅殺大將?如此豈不是大失臣心民心,陛下聖明如斯,焉能行此不智之事?所以臣竊以為在結果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攻擊王將軍,否則一旦開了先例,若事真有急,哪位封疆大吏還敢擅自做主?若真是如此,到那時,我大唐危矣!」李孝常侃侃而談:「所以臣倒要問一問那些僅憑臆斷就要處置王將軍的人到底是何居心?難不成非要看到天下大亂不可嗎?」

    李孝常說完之後,又有幾位常年戍守邊關的將領出列附和,表示盡皆贊同李孝常。

    眾人聞言淡淡的點頭,也都同意了他的說法,認為李孝常這是為自己日後開脫。

    王君廓也是在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還有封疆大吏這一層身份。

    雖然知道自己同李孝常向來沒有交情,但是思及他也是封疆大吏。這是在未雨綢繆,為他自己以後做準備。也就沒有多想,只是暗暗的感激李孝常。

    「放你娘的臭狗屁。俺們是何居心還輪不到你來評論?」程咬金當即大怒道:「陛下,俺老程不才,願請命前去查明事情的真相,還王將軍一個清白。」

    李孝常聽聞此言,臉色鐵青的說道:「程知節,你嘴巴放乾淨些,還有不要在我的面前擺你的老資格,我不吃你這一套。」程咬金聞言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但是也沒有再出聲。

    王君廓聽完程咬金的話。臉皮不由的抽動了幾下,開什麼玩笑,讓他去查沒有事也得查出事。

    「程將軍,這恐怕於理不合吧!」裴寂淡淡的說道。

    程咬金頓時一怔,疑惑的說道:「怎麼個於理不合之處?還請裴司空給俺說道說道。」

    「據老夫所知,程將軍尚有一件案子在身上,怎麼可以作為查案之人?」裴寂說道。

    「什麼案子?俺怎麼不知道?」程咬金雖然知道裴寂說的是什麼,但是還是故意裝糊塗的說道。

    裴寂聽完程咬金的說話,先看了陳叔達一眼。見其在那裡跪坐著,半眯著眼,絲毫沒有出言的意思,裴寂惱恨程咬金剛才的逼迫。於是沉聲說道:「那好今日老夫就同程將軍說道說道,是誰在皇城之下擅自動兵?又是誰派人怒砸四海客棧?私設刑堂?程將軍這些問題你可以告訴老夫嗎?」

    裴寂的話一說完,朝堂之上有三個人頓時傻了眼。一個是刑部尚書李靖,另一個是右監門衛將軍公孫武達。最後一個則是長安府許敬宗。

    當初公孫武達因為李淵在高陽縣外遇刺一事大失顏面,為了挽回面子。所以特意懇求李靖和許敬宗兩人,一有刺客的消息就要告訴他。

    這麼一件小事,李靖兩人自然應允,所以在四海客棧發現孫達的行蹤之後,許敬宗還特意派人告訴了公孫武達,但是誰知道現在竟然成了程咬金,兩人自認以目示意公孫武達,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而就此時程咬金聞言,牛眼一瞪,怒沖沖的說道:「俺老程行的正坐得端,若是這些事情真是俺老程所為,不用你說,俺老程就將這顆頭顱輸給你。若是不是俺老程所為,裴司空你說你輸給俺什麼東西?」

    裴寂不怒反笑道:「程將軍,真相到底如何,你我心裡都清楚,你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若是爽爽利利的認了,老夫倒還證明你程知節不失為一條漢子,何必如此的拖拖拉拉?」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俺所為?」程咬金道。

    「現場的右武衛令牌你又作何解釋?」裴寂冷哼一聲反問道。

    「令牌是死的,又不會說話,誰知道是不是某些小人嫁禍給俺的?」程咬金目光炯炯的盯著裴寂,彷彿他話語中的奸詐的就是裴寂。

    「程知節,任你說的花言巧語也辯不白。」裴寂道。

    程咬金把持不住,揮拳就要過去揍裴寂,被旁邊的秦瓊和尉遲敬德兩人一把抱住,秦瓊勸道:「一郎,沉住氣。」

    裴寂見狀呵呵的笑道:「怎麼惱羞成怒了?難不成還想再這大殿之上殺人滅口不成?」

    而後裴寂又轉身對著李世民拜道:「陛下,程知節身為一朝大將,咆哮朝堂不說,還敢擅自動手,臣請陛下聖裁。」

    「臣亦請陛下處置程知節,否則焉能使群臣懾服?」李孝常說道。

    「臣等也是,請陛下聖裁。」又有十幾個人出列說道,這些全都是裴寂等人一黨的。

    「陛下,程知節今日在朝堂之上就敢如此囂張跋扈,若是一旦放出長安,可謂是猛虎出籠,何人能縛?此可是太阿倒持,利劍授予他人之手,必傷己身啊!陛下!」看著李世民還是有些猶豫不決,裴寂又加了一把火道。

    何人能縛?太阿倒持,程咬金一聽此話,頓時怒火萬丈,眼睛之中都快衝出血,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衝了出去,以有心算無心,而秦瓊和尉遲敬德都已經放鬆了警惕,瞬間被他掙脫開來,由於猝不及防,秦瓊甚至是被程咬金的慣性一帶之下,跌倒在地上。

    而程咬金果然不愧是一員悍將,一連撞翻十幾名大臣,而後直接衝到裴寂的面前,一把揪住裴寂的衣領,怒道:「今日俺就放肆了,你又能如何?」

    裴寂只見一個碩大無比的拳頭,逐漸的由小變大,而後只聽「碰」的一聲,同他的臉頰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5
第八十一章 朝爭(完)

    而後在眾位朝臣驚愕的目光之中,裴寂那風燭殘年一般的身體,軟綿綿的塌了下去,抽搐了兩下,就此暈了過去。

    可能是裴寂真的不經打,也可能是所幸借此機會下台,反正是旁邊的人搖晃了幾下沒醒。

    而後程咬金擦了擦自己的拳頭,摘下官帽,面朝李世民跪下,額頭觸地,不發一語。

    任誰都知道程咬金膽大包天,但是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麼的渾,直接在太極殿上,在滿朝文武大臣的面前,眾目睽睽之下,一拳將大唐的三公之一司空裴寂打暈過去。

    裴寂的為人使得眾人十分的不恥,看見他現在顏面盡失,好多吃過虧的大臣,都是在心中暗爽。

    意識到又要爆發一次風暴的朝臣,想要明哲保身之人,全部低頭,眼觀鼻,鼻觀胸,靜觀風雲變化。

    果然僅僅片刻功夫,朝堂之上,此起彼伏的聲音鬧成了一團。

    「陛下,程知節,目無法紀,囂張跋扈,臣請陛下將其依法嚴辦。」一名御史出列說道。

    「程知節霍亂朝綱,罪不容誅。」

    「陛下,程知節目無尊卑,擅自用兵在前,毆打裴公在後,若不嚴辦豈能令人心服?」

    「今日在陛下面前,程知節就敢如此放肆,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他程知節又該做到哪種地步?韓信、彭越之輩就是前車之鑑啊!陛下不可不防啊!」

    「陛下,臣請陛下重重處罰程知節,以振朝綱。」而後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這時的公孫武達是焦急萬分啊!程咬金這是替他抗的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多年的老兄弟,步入深淵。

    雖然尉遲敬德同程咬金有矛盾不假,但那是兩人關起門的事,此時程咬金落難了。若是他不出手都說不過去。

    而此時的秦瓊卻還是在地上趴著,起先侯君集不以為意,可是後來發現不對勁,上前一看發現秦瓊暈倒在地,昏迷不醒,在他的嘴邊更是有一股的血跡。

    侯君集急忙扶起秦瓊,果然發現秦瓊的胸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

    此時眾多朝臣也發現了秦瓊的異狀,李世民看到此等情況,頓時大驚失色,急道:「快。快,快將叔寶抬下去,找御醫為其診治。」

    侯君集向李世民高了一聲罪,會同幾個千牛備身將秦瓊抬了出去。

    本來尉遲敬德、公孫武達等也想去,但是侯君集用眼神止住了他們,輕輕的掃了一眼跪在前方的程咬金,他們頓時會意。

    於是尉遲敬德急忙出列說道:「陛下,請您看在程知節勞苦功高,並且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繞過他吧!」

    「程知節鞍前馬後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他立下大功無數,末將請陛下從輕發落。」牛進達跪下說道。

    「求陛下念在程知節以往的功勛饒他一命。」又有數十員將領跪下求情。

    李世民聞言神色之中頗有些意動,誰知李孝常淡淡的說道:「剛才談論王將軍之事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大言不慚的說道,功是功,過是過,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這一句話的,難不成現在就要食言而肥?」

    王君廓聞言頓時一愣。而後幫腔說道:「義安王說的不錯,難道我就沒有立下什麼功勞?憑什麼他就可以從輕發落?」

    此時的公孫武達聞言,也急忙出列,想要解釋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卻被李世民伸手打斷。

    尉遲敬德等人聞言神色灰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頓時知道李孝常的這一句話成了壓倒程咬金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後李世民臉上有著一絲的惋惜,看著地上跪著的程咬金久久不語,此時的大堂一片寂靜,而後李世民輕聲說道:「程知節,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程咬金一改往日吊兒郎當,不著調的模樣,肅然說道:「臣沒有什麼辯解的,但臣自從跟隨陛下以來,征戰無數,為人雖然有些粗魯,但是無君無父之事,卻是萬萬不敢幹的。」

    李世民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這種說法。

    「雖然在皇城之內擅自用兵,不是臣所為。但是在這莊嚴肅穆的太極殿中,毆打朝廷重臣卻是有的,為肅綱常計,陛下無論如何處置臣,臣都毫無怨言。」程咬金說完這些話,閉目待罰,頗有一些的蕭瑟。

    程咬金的這種光棍表現,反而更加的襯托出王君廓、裴寂等人的品行之差。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自朕統領社稷以來,一直致力於營造君臣和諧的局面,不傷功臣大將之心,然今日右武衛大將軍程知節,當庭毆打朝廷重臣,目無法紀,大失朕心,為警示眾臣,朕決議免去程知節一切官職,並重則三十大板,而後令其閉門思過,無令不得出大門一步。」

    「至於御史彈劾程知節擅自用兵,私設刑堂一案,著刑部抓緊查辦,若是事情為真,則兩罪並罰。」

    程咬金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聽到這些話,身形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顫,而後語氣蕭索的說道:「臣謝陛下隆恩。」

    緊接著兩員千牛衛就要將程咬金拖下,程咬金急忙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陛下臣有一句話還請陛下謹記。」

    而後用手指著躺在地上的裴寂,以及站立的李孝常、王君廓三人說道:「此三人皆非善類,臣不能在侍奉陛下,還請陛下日後千萬當心,勿要為小人所趁。」

    而後千牛衛直接將程咬金拖了下去行刑。

    旁邊的眾位大臣看著裴寂、李孝常和王君廓,暗自發笑,甚至還有人不著痕跡的離他們三人遠了一點,這才是程咬金啊!雖然窮途末路,但是還是陰了他們一把。

    李孝常則是臉色鐵青,對著李世民委屈的說道:「陛下,臣可是一片丹心啊!他程知節用心何其歹毒,臨了好不忘拖臣下水,還請陛下為臣做主啊!」

    王君廓雖然沒說話,但是也眼巴巴的看著李世民。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6
第八十二章 人皆有私心


    誰知李世民輕笑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兩位愛卿何必如此呢?」

    李孝常兩人聽聞此話,心中縱然再有齷蹉,也不好再開口。

    就在此時侯君集匆匆的走來進來,李世民見狀起身說道:「叔寶怎麼樣了?有無大礙?」

    「啟稟陛下,御醫已經診治過了,暫時無礙。」侯君集低頭恭敬的說道。

    然而還沒等李世民舒一口氣,緊接著侯君集抬起頭,眼神黯淡的說道:「不過御醫還說一棵大樹若是枝蔓壞了,修修剪剪還可繼續存活,但是.....」

    「但是什麼?」李世民卻從他的話中聽到一絲的不同尋常,心中不由的一緊,而後急忙追問道。

    「但是若是樹根壞死了,無法汲取營養,縱然枝蔓在茂盛也無法繼續存活。」侯君集低沉的聲音響起。

    李世民一聽此話,一屁股做到龍椅之上,神色之間有些的落寞,李承乾見狀急忙說道:「父皇....」

    「朕沒事。」李世民淡淡的說道。

    然而經過了程咬金這一鬧以及秦瓊的病,整個朝會也變得索然無味,而後李世民宣佈了幾項任命都是毫無波瀾的通過。

    比如程咬金去職,右武衛暫由劉德裕執掌,而且因為在平定杜伏威舊部之時,損兵折將,擅自殺俘虜,縱兵擄掠的右領軍將軍李勳在李孝恭等人的保薦之下,不僅官復原職,並且被遷為左領軍將軍,僅在王君廓一人之下,在其餘眾將之上。

    等到散朝之後,偌大個朝堂只剩下李世民和李承乾兩人。

    李世民目光深邃的看著遠方,輕聲說道:「今天上朝你都看到了什麼?」

    李承乾聞言說道:「人皆有心。」

    李世民聞言勃然大怒,而後「噌」的起身說道:「朕看是人皆有私心。」

    「父皇果然英明神武。」李承乾急忙拜道。

    「這裡就你我父子兩人。難道你還不敢說實話嗎?」李世民怒道。

    「你終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難道朕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前中山王府的侍衛,今日的左屯衛校尉的一個『臣』字,就治你的罪,你要是真這麼想的話,也太小看朕的心胸了。朕非文帝那般嫉妒之心極強之人,朕胸中自有溝壑萬千,更何況你以為以你的那些小聰明能夠瞞得過朕嗎?」

    「若你真能自養名望,此乃大唐之幸事。朕就不會因此而嫉恨。」

    「反而是你若真有真才實學而不顯,學那些迂腐之人行那韜光養晦之道,才會使朕更加的痛恨。」

    「若你真有才,大唐江山交予你手,朕縱然退位做太上皇亦無不可,若是其他,哼.....,不說也罷,你自己心裡清楚。」

    李承乾聽完李世民所說。心中頓時惴惴不安,額頭出滿了細汗,這些事情李世民都知道在李承乾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不知道李世民後面幾句到底說的是真的是假的。有時候帝王的話當不得真,但是父親的話必須當真。

    做父親的哪有不盼自己的兒子好的,但是做帝王的哪有希望兒子的名聲超過自己的。有些話好說但是後果不好考慮。

    隋文帝楊堅也算是一個英明之主吧,曆數歷代帝王勝過他的委實不太多。但是就是這樣的一位帝王,在開國之後不久,因為楊勇聲望可觀。民間有人上書請求楊堅傳位給楊勇退休當太上皇,把楊堅氣得夠嗆,然而楊堅又不能打擊臣下的「忠君愛國」之心,反而厚顏道:「朕承天命,撫育蒼生,日旰孜孜,猶恐不逮。豈學近代帝王,事不師古,傳位於子,自求逸樂者哉!」

    從此之後楊堅忌恨楊勇之心愈濃,這也是為何楊廣能夠搬到楊勇的內在原因之一。

    楊堅不止忌恨楊勇,事實上凡是當上太子的,楊堅都很忌恨,所以立了楊廣為太子後,楊堅立馬下了封詔書禁止大臣向皇太子稱臣。

    若是今天李承乾真的信以為真,那他才是真的傻,搞不好第二日,李世民就能翻臉不認人,不過現如今有長孫皇后在,或許他會無憂,可是李承乾還是不敢冒險,於是斟酌了一下說道:「父皇曾為秦王,天策上將,節制諸路兵馬,當知為王之不易。然今兒臣添為皇太子......」

    說到這裡李承乾就閉口不語,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他知道剩下的他不用在說下去了,李世民自然會自己腦補完畢。

    果然李世民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朕也不逼你了,你有你的想法是好事,但是要用在正途之上。」

    「兒臣明白。」李承乾說道。

    「對於今日早朝之上,朕的安排你有何看法?」李世民問道。

    「父皇匠心獨運,堪稱表率,以魏徵巡撫河北諸路,真乃是高明的手段。」李承乾讚道。

    看到李世民的臉又陰了下來,李承乾趕忙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剩餘的兒臣就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何意?」

    「比如程知節程將軍對父皇忠心耿耿,而劉德裕明顯懷有二心,父皇又為何處置程知節而用劉德裕呢?」

    「還有父皇既然信任王君廓,明知廬江王之事同他有關不願加罪與他,又何必將趙郡王的嫡系,罪將李勳拔為左領軍將軍呢?須知因廬江王一事,宗室視王君廓如同猛虎,欲除之而後快,李勳去了左領軍衛,焉知不會同王君廓暗生間隙?」

    李世民聽完之後,沒有著急解釋,反而繼續問道:「還有別的疑惑嗎?一併說出來。」

    「有,秦將軍已經老邁不堪,父皇為何不讓他解甲歸田,好頤養天年?」李承乾接著說道。

    李世民聽完他的最後一個問題,哈哈笑道:「先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太子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不知道叔寶的性格,朕同他相識相交數十載,叔寶要強了一輩子,若是真的因為身體闇弱這件事,朕讓他解甲歸田,反而倒是害了他。」

    「更何況秦叔寶縱然體弱,朕也要用他,因為他的威名可以喝退許多的蛇鼠之輩。」不知為何李世民說道這裡想起了,當日在太極殿外,秦瓊痛斥王君廓的場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7
第八十三章 天象將有變

    李承乾聞言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不過還是出言問道:「那李勳、程知節之事呢?」

    李世民聞言冷笑一聲說道:「若是你不提起這些事,朕險些忘了,朕還想問你呢,你說一個人能夠孤身入羅藝軍中,不避刀劍,說降羅藝,同輔機合謀鬥倒封德彝,難道這個人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朕在這兩件事上的用意?」

    李承乾聞言訕訕地笑道:「那畢竟不相同,兒臣豈敢妄自揣摩父皇之意?此乃是為君者諱,兒臣又豈敢行此等事?」

    恰好就在此時有內侍來報,說在鄭觀音母女的住宅之處發現可疑人物,而且李孝常以及劉德裕,長孫安業,王君廓等人聚在一起。

    李世民聞言皺緊了眉頭,暫時沒有搭理李承乾。

    李承乾暗自舒了一口氣,他還真有些受不了李世民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你說朕可曾虧待過功臣?」李世民幽幽的問道。

    李承乾沒有回答,反而先讓那個內侍下去,而後才說道:「自歷朝歷代以來,未有如我朝般厚待功臣者,父皇又何出此言?」

    「那為何還會有這麼多人暗生不臣之心?」李世民又道:「而且太史令李淳風和火山令袁天罡兩人卜算出下月將有天變。難道說是朕德行有失?」

    「思及締造江山之不易,難道真要敗於朕手?」

    李承乾大吃一驚而後說道:「父皇為何說此等話?」

    「大秦,大隋皆如此也。」李世民淡淡的說道。

    李承乾聽完之後,頓時知道癥結出在了哪裡,天變主帝王德行有虧,若是彗星或者天狗食日之類的天象,縱然是讓帝王下罪己詔亦無不可。

    更何況現在的李世民乃是殺兄屠弟囚父得來的皇位,這皇位坐了還不到一年,前半年平叛各地。剿滅四方不臣,為了不使中原重燃戰火,更是傾國庫之財與突厥締結恥辱的盟約。若是出現此等天象,縱然是讓他還政與李淵也無不可,所以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此時雖然李世民的帝位也算是穩固,但是長安附近還是暗潮湧動,思建成,太上皇者比比皆是。

    而今李孝常、長孫安業等人心生歹意在前,天象示警在後,雖然李世民率軍南征北戰。戰功赫赫,但是不要忘了項羽在起兵之初也是百戰百勝,所以拋去這一方面,不管在從哪方面說李世民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最起碼老天就有些不認同。

    大唐立國才十餘年,雖然攜雷霆之勢掃滅寰宇,但是卻也有稱臣突厥之辱,大秦以及前隋何等強盛,然皆惜敗於兩處。

    首先是不知體恤民力。致使各地不堪重負,而後狼煙四起,最終成席捲天下之勢,勢不可擋。縱然是鐵鑄的帝國也要泯滅於歷史長河之中。

    另一處乃是廢長立幼,未能恪守長幼之道,李斯、趙高等矯詔殺扶蘇,楊廣弄死楊勇。當然這第二點或許是有些牽強,但是在古代這一個封建帝制的家天下之中卻比第一個更有市場。

    這與現在的大唐是何等的相似?簡直是如同一個模子之中刻出來的,以武力爭天下。而後二子爭位,造成天下動盪,李世民又是一個遍覽史書之人,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一點上。

    李承乾在夢境之中,自然知道沒有什麼天象示警,只不過是一些自然的現象,但是在大唐卻無人知道這一點。

    於是李承乾靜靜的思索了一會說道:「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

    「自隋煬帝暴行之後,天下豪傑之輩,蜂擁四起,數不勝數,然我李唐起與太原,得民心,順天意,以煌煌之師,堂堂正陣而取天下,可謂是順天應民。」

    「所以父皇大軍所到之處,無不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而今父皇得天之意而為帝王,這就是正道,即為正道,天象示警不過是小道爾,又有何可怕之處?」

    「無論是贏秦還是前隋之亡,皆未亡於天災,而後亡於人禍,亡於內亂,若是君主賢明,臣下清廉,其中雖然偶有爭鬥,也不過是一隅之患,焉能亡國滅種?」

    「父皇何等英明,怎能因一葉而障目不見泰山?」李承乾道。

    李世民聞言沉思了一會,輕聲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這還是難解朕心中之鬱結。」

    李承乾說道:「既然如此,兒臣倒是有一策,天象示警,人君若是無過,可有丞相帶其勞,父皇以為若何?」

    「這....恐怕不妥吧!」李世民語氣不甚強烈的說道。

    李承乾馬上又道:「昔漢武帝主宰社稷五十四載,丞相總共有十三人,這十三人當中武帝用來抵擋天意的不再少數,父皇為何就不能學一學呢?此時的朝中尚有許多的掣肘之人,舅舅他們常常是感覺如鯁在喉,若是乘此機會懲治一批,豈不是有利於父皇的大業?」

    「更何況天象到底如何,還不是太史令和火山令說出來的嗎?」

    可能是最後一句話點醒了李世民,李世民的神色之間頗有些意動,然而他卻突然說道:「看來你知道還真不少。」

    這一句似褒似貶,李承乾不由的心中一突,剛要辯解,李世民擺手笑道:「不用解釋,朕說過以後你儘管放手去做。」

    而後起身指著龍椅說道:「這張椅子早晚是你的,若是你不能表現出應有的本領,休怪父皇無情。」

    「當年朕在你這個年齡已經去雁門救駕,你身為太子,怎能沒有絲毫的優點,朕倒是真的十分想看看,你到底能夠做出怎樣的一番事業?」

    「兒臣遵旨,請父皇放心,兒臣無有經天緯地之才,但卻長著一顆使大唐國富民強之心。」李世民話都說到這個點子上了,李承乾只好就坡下驢的說道。

    「那好,朕就拭目以待了。」李世民眼中一亮的說道。

    「那今日請恕兒臣放肆,兒臣請第一道旨意,蕩平長安不和諧之聲。」李承乾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7
第八十四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准。」李世民不假思索的說道:「你要記住,這天下的任何人都可以不把李唐社稷放在心上,唯有你我父子不行。」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李承乾恭聲說道,他的心中十分的明白,李世民說這句話的用意,此時的改朝換代,伴隨著血腥和殺戮。

    正如三國之時諸葛亮前往東吳結盟孫權時所說的話。

    任何人皆可降曹,獨孫權不可,畢竟此時戰敗的一方,無不是宗廟社稷被除,閤家老小滿門上下被殺,豈能留有活口?

    倒是民國時候的戰爭還留有一絲的顏面,只要一省的督軍通電下野,即可安穩的做一個寓公。不過顯然這個時候做不到這一點。

    而後李承乾起身告辭,緩緩地走出太極殿,等他走到一半的時候,李世民的聲音悠然響起,「還有你要記住你的名字的含義,不要辜負了承乾這個名字。」

    李承乾的嘴角抿起一絲的微笑,皇家疼長子,民間愛老么,這是古今不變得真理,因為皇家思考的第一件事永遠是社稷的傳承。

    李承乾走出太極殿之後,只見旭日東昇,一絲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或許是從李世民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他此時感覺到心中十分的溫暖。

    就在此時王虎迎了過來,說道:「郎君,皇后娘娘請您去立政殿一趟。」

    李承乾聞言一愣,頓時感覺有些詫異,不知道長孫皇后找他過去幹嘛,不過還是急忙趕了過去。

    等他到了立政殿之後,才發現那裡坐著兩個人分別是長孫無忌和長孫順德,他頓時明白長孫皇后叫他來的原因了。

    等到李承乾見禮落座之後,長孫皇后說道:「乾兒,最近在忙些什麼?」

    李承乾抬頭看了長孫順德一眼。淡淡的道:「沒忙什麼。」

    雖然李承乾的目光十分的平淡,但是在長孫順德看來,其中還透露出一絲的警告和壓迫,不由的苦笑一聲說道:「老臣多謝郎君周旋了,否則今日早朝之上說不定會顏面盡失。」

    長孫無忌聞言冷笑一聲道:「長孫一家不缺富貴榮華,獨缺敗壞家風之人,若是有人再恬不知恥,那就休怪我長孫無忌不講情面了。」

    李承乾聽完此話則是暗自對長孫無忌豎起了大拇指,長孫順德則是苦笑一聲,目視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暗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兄長,你這麼說,是不是有些太不講情面了,畢竟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有這樣的一家人嗎?」長孫無忌怒道:「若是皇后你在如此的寵溺他們,早晚他們必然釀成大禍,到那時悔之晚矣!」

    顯然是長孫無忌想到長孫安業之事,怒氣不由的升了上來。

    誰知他這話一說,長孫順德也有些怒了,不就是偷盜些財物。你還給上綱上線了,再者說了他還是長輩,也已經拉下臉面了,你長孫無忌還想幹什麼?於是長孫順德說道:「那也比某些人不敬長輩的強。」

    李承乾一聽此話。瞬間知道要遭了,果然只見長孫無忌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當年我和母親,妹妹被人趕出家門。那個時候不知道你這所謂的長輩在哪裡?又有何人曾經為我們主持過公道?是誰撫養我們兄妹的?」

    「告訴你,是我舅舅高士廉,那時候的你又在哪裡?你今天在這裡還敢說這種話。也不嫌丟人。」

    自從長孫無忌掌吏部以來,養氣的功夫日漸深遠,幾乎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今天顯然是長孫順德戳到了長孫無忌的痛處。

    試問當年一個少年連同母親和妹妹被趕出家門,寄宿於高士廉的家中,雖然高士廉待他們極好,但是想必冷言冷語和白眼是少不了的,也不可能少的了。

    不單單是長孫無忌刻骨銘心,就算是長孫皇后一聽見這話,臉色不是也變了嗎?彷彿又想起了那淒慘的童年。

    不要看什麼將相和,亦或者什麼君臣美談等等,之所以會留下那麼多的美好的故事,都是經過一系列的加工而來的,或者是說統治階級和文人有話要說,畢竟泱泱幾千年從來不缺粉飾太平,美化古人的。

    其實人是最記仇的,從古至今,從未變過,伍子胥鞭屍,瑕疵必報的范雎,得志之後通殺四方的主父偃等等,可謂是比比皆是。

    不要以為長孫無忌不想報當年之仇,但是在道德和宗族的框架之中,只要他長孫無忌沒瘋沒傻,他可以大義滅親,因為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但是卻不可以處置宗族,甚至是薄帶都不可以,否則人們會認為此人不可信,更不值得深交。

    所以李世民即位之後,因長孫皇后之故,無功之人長孫安業被授予右監門衛將軍,要知道就算是參加了玄武之變的杜君綽和李孟嘗兩人也不過是被授予了左、右監門中郎將,差距之大可想而知,偏偏在此事之上長孫無忌還得捏著鼻子認了。

    在李承乾的印象當中長孫無忌從來就不是一個心胸寬闊的主,栽在他手裡的人不在少數,可想而知他的心情能好的了嗎?

    聽完長孫無忌的話,長孫順德瞬間就無話可說了,臉皮倒是有些燙紅,估計是想起了尷尬之事。

    一看見對方的模樣,長孫無忌氣就不打一處來,而後直接拂袖而去。

    坐在主座之上的長孫皇后欲言又止,然而直到長孫無忌走出立政殿,她都沒有說出一句話,畢竟他深知當年他的兄長帶著她有多麼的不容易,吃了多少的苦,所以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長孫無忌離去。

    長孫無忌一走,長孫順德看見李承乾對他也是愛答不理的,於是也就起身告辭。

    等到只剩下長孫皇后和李承乾兩人之後,長孫皇后愁眉說道:「乾兒,你說這可怎麼辦?他們怎麼就沒有一點一家人的樣子呢?」

    李承乾問道:「母后,難道您對當年之事一點都不介懷嗎?」

    長孫皇后一聽此話瞬間就沉默了,李承乾馬上又道:「兒臣明白了,既然如此,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您又何必過分的要求舅舅呢?需知過猶不及。更何況關公戰秦瓊您說可能嗎?」

    長孫皇后頓時樂道:「這怎麼可能呢?一個在東漢,一個在現在....」說到這裡她就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要想他們親如一家人,估計現階段是不可能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8
第八十五章 左翊衛車騎將軍馮立

    長孫皇后頓時十分的發愁,對於她來說現在的她不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卻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更何況她與李世民一項相敬如賓,長子又是皇太子,仁孝有加,幾乎是在沒有一絲可以使他犯愁的事。

    但是唯有這件事使她十分的憂愁,然而當她看見李承乾在那裡悠哉悠哉的時候,頓時心中暗怒,而後說道:「此事就交由你處理,無論你用何種方法,都要使他們和好,親如一家。」

    李承乾聞言頓時愕然,而後無語的道:「母后,舅舅是什麼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讓他和薛國公和好,您認為這可能嗎?再說了您都解決不了的事,兒臣哪能處理的好?」

    長孫皇后聞言淡淡的道:「予不管你怎麼做,只要結果。」

    李承乾想要再辯解時,長孫皇后已經起身朝內堂走去,不在聽他言語,他只好悶悶不樂的走出立政殿。

    看見李承乾臉色不好看,倒不是埋怨長孫皇后,而是這件事真的不好辦。

    等到回到東宮之後,李承乾吩咐王虎派人前去請李孝恭、羅藝、馮立、常勝以及程處默五人。

    而後李承乾就靜靜的立在書桌之前,提起毛筆開始寫字,雖然他的書法許久不練,但是此時也未拉下許多,還能稱得上一代大家。

    就在他寫了四幅字之後,李孝恭等等都已經到了,不過一項玩世不恭的程處默的臉上卻是露出了難有的凝重和擔憂之色,畢竟如今他家老頭子被罷官在家。

    還有一人雖然面色坦然,但是心中卻是有些惴惴不安,正是翊衛車騎將軍馮立,前息王的心腹愛將。

    「大家都做。」李承乾放下手中的毛筆,徐徐的說道。

    眾人落座,宮女上完茶水之後。李承乾方才說道:「孤久聞馮將軍大名,前些日子突厥入寇,馮將軍率百餘人馬與之戰於咸陽,殺獲甚重,大漲我大唐之氣勢,孤當日雖在遠處,但是也為將軍之勇讚歎不已,今日得見果然不凡。」

    馮立聽得李承乾此言,心中稍安,而後拜道:「不敢噹啷君誇讚。某無有寸功,全賴聖人設謀,三軍將士用命。」

    李承乾大笑道:「馮將軍此言過謙了,怪不得父皇常說恨不早得馮將軍,今觀將軍之言行舉止,果然頗有亞夫之風。」

    馮立連道不敢,李承乾又道:「想必將軍也非常奇怪為什麼孤會叫你前來?」

    馮立臉色微紅說道:「正如郎君所言,某聽得郎君召喚,實在是心中頗為不安。畢竟某的出身擺在那裡。」

    「呵呵,想必眾位也非常奇怪為什麼孤會召你們前來?」李承乾說道。

    李孝恭等人聞言連連點頭,畢竟他們這些人互不統屬,羅藝還是一個白身。

    李承乾又道:「孤今日讓眾位前來是為瞭解決一些事情。」

    「今天孤向父皇討了一份旨意。要在近日之內解決長安之事。想必眾位深知近日長安城中,頗為不太平,久有陌生人進出,而且朝堂之上也是風起雲湧。甚至是有人暗生異心。」李承乾說到此處時,眼中閃過一絲的寒光。

    他的話音剛落,羅藝就抱拳說道:「郎君。若有差遣但憑吩咐,俺以及府中的十八騎早已經枕戈待旦。」

    既然已經決意抱緊李承乾的大腿,羅藝索性也就拋開了所為的面子,畢竟乃是武人,更注重現實,所以再李承乾說完之後,他急忙起身大表忠心。

    李承乾聞言笑道:「羅將軍的忠心,孤是十分清楚的,過會自有羅將軍的任務。」

    「諾。」羅藝恭聲說道。

    看見羅藝的這種態度,李孝恭十分的驚奇,羅藝的脾氣秉性如何,李孝恭十分的清楚,沒想到就這樣一個人都拜在了李承乾的門下,他不由的在心中想到,外表仁孝,內行王道,這位太子殿下的手段可是真不簡單啊!

    李承乾見羅藝坐下之後,接著說道:「馮將軍,孤想問你一個問題?」

    馮立一怔,急忙說道:「郎君請說,某必據實相告。」

    「好。」李承乾道:「孤當年年幼,聽聞我父皇擔任天策上將之時,麾下將兵強將數不勝數,無論是曾經名動一時的秦瓊、尉遲敬德等宿將,還是名聲不顯的翟長孫、杜君綽、李孟嘗等,皆乃是萬人敵,更有十八大學士為之謀。」

    「當時的息王以及刺王甚為忌憚此事,於是息王暗中命令孫達秘密訓練了三十六名死士,而且這三十六人掛靠在左翊衛麾下,不知可有此事?」

    馮立尚未說話,李孝恭淡淡的道:「太子所言之事,我也曾聽過,不過其中的詳情還不甚瞭解。」

    於是眾人都目視馮立,馮立的眼皮耷拉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確有此事,不過其中的詳情到底如何,某卻不曾得知,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某都不曾見過,而且他們當中的一切事務全部由孫達負責。」

    「而之所以掛靠在左翊衛麾下,一是為了有一個明面上的身份,以便行事,二是一朝之太子秘密訓練死士,畢竟不好聽,若是一旦傳了出去對太...息王的名聲有損,甚至可能引來御史的彈劾。」

    程處默不愧是一個好奇寶寶,出言問道:「馮將軍,那後來這些人都到哪裡去了?」

    馮立苦笑一聲,用手指了指地下,而後說道:「據某所知其中大半都亡於玄武門之...一役,另一部分則是不知所蹤,或許跟隨孫達逃亡了吧!畢竟是他一手訓練的。當然了這些人也只是曇花一現,若不是郎君今日提起此事,某都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麼些人。」

    此時眾人提起玄武門之變,無不是諱莫如深,雖然李世民心胸寬廣,但是也不可能任憑眾人說此事。就好比明成祖之時的靖難之役,雖然偉光正之極,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誰也不會去觸這個眉頭,所以馮立才會急忙的改口。

    李承乾聞言頓時沉默,不過還是說道:「據孤所知恐怕不止如此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49
第八十六章 龍鳳紋玉珮

    馮立聞言頓時一驚,急忙起身惶恐的拜道:「太子殿下,某所言絕無虛假之處,請殿下明察。 」

    李承乾一愣,而後急忙說道:「馮將軍誤會了,孤所說的是那些死士恐怕不止如此。」

    馮立苦笑一聲,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說道:「郎君還是說明白些好,某乃是降將,對於此等之事,十分的敏感,畢竟某在當時誅殺了屯營將軍敬君弘,已經報答了息王之恩,現如今父母妻兒皆在,再不敢心生他念,請郎君明鑑。」

    「將軍之心,我父子皆知,日後只要把持本心,為聖人效力,必可名留青史。」李承乾安慰道。

    馮立聞言重重的點了頭說道:「立曾誤入迷途,今得知返,怎敢不以死效命乎?」

    李承乾聽得此言,點了點頭,而後從胸前拿出一物,遞給李孝恭而後說道:「不知王叔可曾還記得此物?」

    李孝恭將李承乾的遞過來的東西,拿在手中,細細的看了幾下,依稀有些熟悉的模樣,而後方才不確定的說道:「此莫非乃是當年我平滅蕭銑之後,所得的西梁皇室遺物,龍鳳紋玉珮?」

    「王叔果然慧眼如炬,都過去這麼多些年了,還記得如此清楚。」李承乾笑道。

    「不是我慧眼如炬,而是此物太過稀有,據說此物聚集了西梁皇室的氣運,雖然有些虛無縹緲,但確實是西梁王朝的無價之寶,此龍形玉珮普天之下共有三枚,再找不出第四枚。」李孝恭徐徐說道:「當年我奪得此物之後,就將他們獻給了太上皇。據說後來太上皇將這三枚玉珮,分別賜予息王、聖人以及刺王。」

    李承乾接著說道:「王叔所言不差,然而孤曾經遍查關於玄武之事的卷宗以及奏摺,發現一個疑點。」

    「什麼疑點?」李孝恭凝聲說道。他從李承乾的話語之中察覺出了一絲的不同尋常。

    「武德九年八月,鳳翔太守李應允曾經發來急報,說一夥不明身份之人,突然闖關,從鳳翔出境,據說是逃到了碎葉一帶。」

    「由於剛剛經歷過玄武門之事,天下尚未安穩,各地皆在緝拿息王舊黨,以圖一步登天。李應允也不例外,於是招募畫師。將闖關之人的容貌全部畫了出來,而後連同奏摺呈到了長安。」

    「後經前東宮內侍等辨認,其中有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疑似早已死在六月之變的,息王之偏妃常妃,這個女子胸口所佩戴的正是一枚龍鳳紋玉珮。」

    而後李承乾目光柔和的注視著常勝接著說道:「這件事巧不巧?」

    常勝眼光有些閃爍,躲避著李承乾的目光,強笑道:「確實是有些巧。難不成當年的常妃並沒有死?」

    李承乾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了,常妃確實是沒有死。為了此事孤也曾經去諮詢過魏玄成。他告訴孤說,當年息王爭位之時,早就做了兩手準備,暗中命令十八名死士秘密保護常妃。因常妃懷有身孕被息王隱藏了下來,而承道、承德等都已長大,目標也太大。若所以一旦事有不濟。十八名死士立即護送常妃逃離大唐,留存一點骨血,以圖東山再起。」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之多,當事之人不是死的死就是逃的逃,但龍鳳紋玉珮卻不會錯。當年孤就藩中山之時,父皇將他的那枚龍鳳紋玉珮贈與我,而刺王死後,他的那枚龍鳳紋玉珮隨他葬進墓地。唯有息王的那枚不知所蹤,所以那名女子比為常妃無疑。」(以此向高月大大的天下致敬)

    馮立恍然大悟的說道:「這就是郎君問某三十六死士之意?」

    「不錯,據說護送常妃的十八人乃是其中的翹楚,所以孤有些擔心,剩餘的還呆在長安的死士,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還有一個精於刺殺的孫達。」李承乾點頭說道。

    「太子大可比擔心,刺客之道,小道爾,死士再多也不過是一群匹夫而已。因刺客而成事者,何其少也?縱然荊軻不也是徒留易水悲歌嗎?」李孝恭聞言說道。

    「可是郎君,俺還是不明白,這同你請領的旨意有什麼關聯呢?」這時羅藝撓頭插嘴說道:「大唐之外,幅員遼闊,俺曾經久戍邊將,征戰草原,數十萬人放於草原之上就如同螞蟻一般,所以才有多數的漢朝的將領因延誤軍機而被治罪。」

    「到了大唐之外,我們鞭長莫及,若是想要找到常妃斬草除根,談何容易?」羅藝說道。

    「羅將軍所言甚是,域外大唐力有未逮啊!」李孝恭也贊同的說道。

    聽到他們二人的言語,馮立咬了咬牙說道:「某也以為趙郡王和羅將軍說的不錯。」

    而常勝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程處默則是眼觀鼻,鼻觀心,深的程咬金在某些事上的真傳,不發一言。

    李承乾聞言心中微微一笑,頓時明白他們三人心中的想法,建成雖然被誅,自李承道一下所有男丁皆被鴆殺,但他們不敢說話,但是此時建成有一點骨血流亡在外,在他們看來也算是好的,畢竟羅藝、馮立二人也曾為其部將,李孝恭同李建成的關係也頗為不錯。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此千古不變之真理,大唐江山若是君主賢明,必然能流傳百代而不滅,但是若是君主昏聵,縱然是收天下之兵,盡誅不服之人,也不過是飲鴆止渴,充其量只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幾年罷了!」

    「既如此,未免天下黎民再受戰亂之苦,李唐江山不要也罷!又何必在意到底是息王之後,還是秦王之後,或許是周王之後也無不可,因為那時我等已經皆作古,兒孫自有兒孫福,何必擔心?此非孤之本意,乃是聖人之教誨。」李承乾微笑的說完之後,轉頭看了一遍李孝恭等三人,眼中滿是戲謔之意。

    李孝恭等三人聞言,看著李承乾的表情,頓時聽出了話語之中的揶揄之意,頓時有些汗然,馮立慚愧的說道:「某還是小看聖人的心胸。」

    李孝恭也道:「呵呵,太子如此說,我就放心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50
第八十七章 常勝

     李承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可是孤卻有些不放心。」

    「這是為何?」李孝恭奇道。

    「呵呵,說的有些多了。」李承乾岔開話題道。

    見李承乾不願意多說,李孝恭也識趣的沒問,而後幾人又嘮一會其他的,李孝恭,馮立兩人請辭離去。

    只留下羅藝,程處默和常勝三人,李承乾對羅藝說道:「羅將軍,過一會你將你的十八騎精兵,調入東宮之中,孤有大用。」

    羅藝聞言頓時大喜,這是李承乾真的將他引為心腹的表現,畢竟到太極宮之中兵馬如雲,他的十八騎雖然是精兵,但是卻是邊軍,李承乾捨近衛兵馬而不用,其用意羅藝用腳趾頭都能想起來。

    「諾,請太子殿下放心,十八騎包括俺羅藝父子二人,馬上入宮。」羅藝說完這句話,興沖沖的離去。

    等到羅藝在離去之後,李承乾目視著常勝說道:「的嗎?」

    常勝聞言精神彷彿有些恍惚,不確定的說道:「郎君,您要什麼?」

    李承乾冷笑兩聲說道:「小勝子,自從孤受封中山王之後,你就一直跟隨在孤的身邊,你跟隨孤的時間不短,孤帶你不薄吧!」

    「郎君,待我如同手足,這一點勝心中十分的清楚。」常勝有些激動的說道。

    「哦?你真的清楚嗎?」李承乾盯著常勝淡淡的說道:「孤可不是這麼認為?」

    「孤給過你機會,你可不要再自誤,莫非真的欺孤年幼不成?」李承乾冷笑道。

    聽完這句話,就算是沒心沒肺的程處默也聽出李承乾話語之中的意思,於是不著痕跡的起身,拿起一個茶杯放到李承乾的桌子之上,而後矗立在李承乾身邊不再離開。

    在李承乾的壓迫之下,常勝的額頭漸漸地佈滿密汗。不過還是面色不變的說道:「臣的確不知道殿下說的是什麼?是不是有小人在殿下面前進讒言了?還請殿下示下。」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好,孤給你講一個故事。」李承乾說道。

    「記得那是在大業末年,天下大亂,我祖自太原起兵,息王和父皇兩人被派往他處招兵買馬。」

    「誰知息王這一去,不僅得三萬精兵,還帶回來一個女子,常勝你可知曉此人是誰?」李承乾問道。

    常勝閉目搖頭說道:「臣委實不知道殿下您所說的是誰?」

    「這名女子也姓常,和你是同姓同鄉。你說這件事奇不奇怪?難道你們連個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李承乾含笑目露寒光的說道。

    此時程處默也聽出來李承乾說的是誰了,不由的出言說道:「殿下,難不成常勝和常妃有關係?」

    李承乾冷笑著說道:「這就要問我們的常校尉了,你說是不是啊?」

    常勝繼續保持沉默,而後對著李承乾跪了下去,不發一言,他頓時心中瞭然,此時已經辯無可辯。

    李承乾看到他的模樣,思及前世之時常勝所做之事。心中怒火就勃然而生,疾步上前,一腳將常勝踹翻在地,怒道:「孤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對你抱以厚望,你知不知曉?」

    「左屯衛營駐紮在玄武門外,乃是北衙禁軍中的中堅力量,孤花費了多大的力氣將你安排進去。你知道嗎?難道你就是這麼報答孤的?」

    「你一生所學的忠孝節義都哪裡去了?孤哪一點不好,哪一點比不過那個死人?他能給你什麼?你這是愚忠你到底知不知道?」

    常勝就那麼癱倒在地,不發一言。不過眼角之中流下淚水,哆嗦著嘴唇說道:「臣?愧對殿下。」

    「你的確愧對孤。」李承乾怒道:「若非孤洞悉了你的一切,你要將瞞孤到什麼時候,是不是還要用孤的項上人頭來祭奠那個死人?」

    此時常勝爬了起來,繼續跪在地上,而後悲慼的說道:「臣不敢。」

    「哼,無君無父之事你已經幹了不少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李承乾說道。

    常勝彷彿已經認命了,不僅沒有回答,反而輕聲問道:「殿下,臣自問隱藏的很好,您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李承乾聞言笑道:「還記得孤要去拜祭息王之前,曾經問過你一句話。」

    「臣明白了,一定是臣不假思索的說出三日之後乃是息王的生日,所以引起了殿下您的懷疑。」常勝慘笑道:「這真是百密一疏啊!」

    「你說對了,不過那時候孤僅僅只是好奇,你為何知曉此事?而後太上皇遇刺之後,鄭觀音母女得以出皇宮,孤就開始懷疑有人同息王的餘黨暗中勾結,但是讓孤實在沒想到的是,那個人竟然是你,孤一手提拔,數次救孤於水火之中,孤視為腹心的常勝。」李承乾平淡的說道,但是話語之中充滿了怒氣。

    「怪不得當時太上皇出宮之時,殿下沒有讓這個白眼狼去護衛,原來早就料到了他心懷二心。」程處默恍然大悟道。

    常勝無言以對,就這麼靜靜的跪著,過了片刻的功夫的之後方才說道:「原來當時殿下就已經懷疑我了,怪不得第一次您告訴我的是聖人出巡,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告訴我是太上皇,原來如此。」

    「若不如此,如何知道你這道:「還是殿下英明。」

    「英明,哼,還不是被他給騙了嗎?」李承乾冷笑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息王的關係?」

    ??

    闞棱看著前方站立,身形單薄的單雲英,不由的嘆了一口氣,單雲英聽到聲音,回頭一看,而後輕啟朱唇說道:「闞老,都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闞棱沉聲說道:「將士們的士氣很足,只等殺了李孝恭之後返鄉。」

    話語之中充滿了蕭索之意,單雲英幽幽的說道:「返鄉?呵呵,若是夫君在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同意我這麼做?這些可是江淮軍最後的種子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50
第八十八章 鐵通長安

   「夫人若是此時您還是這麼想的話,我們不如就此散去呢?」闞棱沉默了一會說道。

    就在此時,一個壯年漢子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夫人,闞老,已經準備好了。」

    單雲英點了點頭,而後三人走進了屋中,大堂的正中央設立了一個靈位,上書「江淮大總管杜公伏威之靈位」。

    單元英和闞棱分別點燃了三炷香,帶領剩下的十二名江淮義士,恭敬的拜了拜,單雲英在心中默默的念道,夫君若是你在天有靈的話,一定要保佑我們殺了李孝恭,替你報仇雪恨,並且保佑這些忠心耿耿的義士能夠活下去。

    兩人將香插上去之後,單雲英轉過身來,面對著大家,聲音清冷的說道:「明日就是我們殺賊子李孝恭之時,可謂是九死一生,凶險異常,若是有哪位兄弟不願前去,單雲英絕不勉強。」

    然而她的話語說完之後,地下十二個人全部沉默不言,但是眼神卻是無比的堅定。

    都是江淮好兒郎,看到此等情形,單元英的眼睛之中不由的噙滿了淚水,努力咬牙說道:「好,大總管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們的,李孝恭必死無疑。」

    然而單雲英的話音剛落,他們就聽見院落之外,傳出「嘭」的一聲巨響,而後響起兩聲慘叫,闞棱急忙說道:「不好,祁六和胡申危矣!」

    堂中的十二人急忙抽刀在手,護衛在單雲英身前,而後就要往外走。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狂笑,「呵呵,闞老狗你還是小心一下你自己的狗頭吧!」

    這個聲音,屋內的眾人是熟悉無比,單雲英寒聲說道:「李勳,想不到你還沒死。你今天竟然還敢來?」

    盞茶功夫不到,李勳帶領著三十幾人走了進來,他身旁的兩人一人手裡提著一個人頭,正是在院落外警戒的祁六和胡申,二人雖然死了可是仍然怒目圓瞪。

    單雲英一方頓時怒氣衝衝的盯著李勳等人,只等一聲令下就要撲上去,報兩位同袍被殺之仇。

    李勳看到單雲英,頓時有些詫異,不過還是撫掌嘆道:「想不到夫人還真是命大,歷陽一戰。那麼慘烈你都存活了下來,不過也好,本以為此次只是逮住了幾個小蝦,沒想到竟然還有夫人這條大魚。」

    而後李勳抬頭朝天上看去,雖然看到的事屋頂,不過他還是說道:「看來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的,老天都要讓我得此潑天大功。」

    「你們這些的殘存餘部不是還要亡於我李勳之手。」

    闞棱冷笑著說道:「李勳,你也太猖狂了。若是李孝恭當面有說此話的資格,可是你配嗎?當年是誰讓你損兵折將。又是誰讓你被貶為庶民,難道你都不記得了?要不要闞某告訴你?」

    李勳聞言臉上頓顯怒色,不過還是淡淡的說道:「不用,但是今天你們別想再跑了。」

    「某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你,你是如何知曉我們在這裡的?」闞棱問道。

    「也罷,就讓你們做一個明白鬼,省的到了閻王那裡說我李某然不近人情。」李勳說道:「長安是什麼地方?自息、刺之亂後。是明松暗緊,你們十幾個彪悍的人,來到長安。難道真的以為長安府會一點察覺都沒有?」

    「更何況前些日子,太上皇被刺,刑部、大理寺、長安府包括各個衛所都是如臨大敵,遍查來京的陌生人。」

    「毫不誇張的說,現如今的長安就如同鐵通一般,郡王又是何等人物?你們在他的府前偵查,難不成真的以為王府之中的護衛都是擺設?還是以為郡王真的已經老眼昏花了?」

    「是你們的自大造成了你們今天的覆滅,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行事不密。當然了若非如此,我李勳焉能有今日之功?」李勳徐徐的說道。

    「原來如此??」闞棱聞聽此言,喃喃自語的說道,彷彿有些失神,李勳暗自微笑。

    突然之間李勳心生警兆,臉上被一片刀光閃過,然而李勳畢竟是經驗豐富之人,見到此等情況,急忙的閃身躲避,但是刀光又起,直刺他的胸口,此時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李勳避無可避,只好使了一個許多人慣用的絕招「懶驢打滾」,逃過一劫,避入護衛之中。

    闞棱暗道一聲可惜,原來闞棱利用李勳疏忽之心,突然拔刀,想要一舉擊殺李勳,擒賊擒王,哪成想李勳也不是易於之輩,竟然被他躲了過去。

    李勳顧不得拍身上的灰塵,額頭直冒虛汗,本來十拿九穩的事,差一點出現差錯,而且還在陰溝裡翻船,惱羞成怒的說道:「殺,一個不留。」

    長安城,秦瓊的府邸,此時的翼國公府一片慌張之色,秦瓊上朝的時候突然吐血昏厥過去,被千牛衛送回家中之中,一直昏迷到現在,雖然御醫已經診治過並無大礙,但是人至今未醒,府邸上下哪個敢怠慢,還不都是一副盡心竭力的模樣,省的被主家挑麻煩。

    此時的大堂之中,也站著兩個少年,正是秦瓊之子秦懷玉和秦瓊新收的弟子薛禮,兩人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擔憂。

    突然門內傳來一陣驚叫之聲:「將軍醒了,將軍醒了。」

    秦懷玉和薛禮急忙跑進去,秦瓊之妻杜氏坐在床頭,雙眼尚且有些紅腫,果然床榻之上的秦瓊已經睜開了雙眼,不過薛禮彷彿從其中看到一些的不同,對的是一種疲態,秦瓊的眼中竟然流露出這樣的情感。

    「父親,您怎麼樣?」秦懷玉焦急的說道。

    秦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了看窗外的太陽,厲聲說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已經中午了。」秦懷玉身子一顫,而後說道。

    「今天上午的功課做了沒有?」秦瓊說道。

    「沒有。」薛禮兩人同時低頭說道。

    「廢弛時光,荒練武藝,此是武者大忌。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秦瓊怒道,接著是一陣咳嗽。
Babcorn 發表於 2015-7-9 15:51
第八十九章 若能活下放下一切

    「可是,父親,您」秦懷玉還要想再辯解什麼,被薛禮一把拉住,而後他急忙說道:「師傅,您教訓的是,某和師弟知錯了,我們現在就去練武。」

    秦瓊聞聽此言,方才欣慰的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你們要記住,每日之武藝習練決不可耽誤,無論是什麼原因,都不要忘了咱們賴以生存的本事。」

    「呵呵,叔寶此言可是深的我等之心啊!」門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接著一陣腳步聲傳來,薛禮定睛一看,正是公孫武達、牛進達等人,而後他急忙朝眾位將軍告罪一聲,帶著秦懷玉出去。

    秦瓊也看見來人,不禁問道:「朝堂之事如何?一郎有無大礙?」

    一聽此話,自公孫武達一降盡皆沉默不語,秦瓊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急忙出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公孫武達沉聲說道:「事情不太妙啊!程胖子這回是栽了。」

    「聖人已經罷免了他的一切官職,讓他閉門思過,並責令刑部嚴加詳查關於他私設刑堂一案。」說到這裡的時候,公孫武達不由的有些臉熱,畢竟這是程咬金替他檔的槍。

    秦瓊咳嗽了兩聲說道:「這樣沒有辦法,一郎實在是太莽撞了。不過聖人畢竟是一個念舊情之人,一郎應該無礙。」

    眾人聞言也不自覺的點頭,牛進達道:「到是秦哥,你這身子令人擔憂啊!怎麼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秦瓊不以為意的笑道:「這有什麼,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得病的?更何況俺的手中沾滿鮮血,殺人不計其數,晚年成此等模樣也實在是應有之事。」

    「叔寶如此豁達,俺們就放心了。」公孫武達說道。

    過了一會兒,秦瓊奇道:「怎麼不見侯君集和尉遲敬德?」

    「他們兩人去程胖子的府上了。」牛進達說道:「程胖子挨了幾十軍棍傷的不輕。他們兩人去照應一下。」

    「哦,原來如此。」秦瓊點頭說道。

    突然外面闖進來一人,顧不得屋內坐立的眾人,在秦瓊的耳邊了幾句,秦瓊頓時臉色的變得凝重無比,直接坐起身來。

    牛進達奇道:「秦哥,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秦瓊聞言苦笑一聲說道:「鄭觀音母女失蹤了。」

    話音一落滿堂皆驚,公孫武達頓時愣住了,不可思議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呢?鄭觀音母女所住的院落乃是太子殿下親自選定的,內有密室暗格。女間埋伏其中,外面各方人手不下百餘名,在這種情況之下,都可能失蹤,那這長安城中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秦瓊有些疲憊的說道:「俺也有些納悶,走,咱們去現場看看吧!」

    看著秦瓊拖著病體想要起身,牛進達急忙說道:「秦哥,現場就不用去了。以俺看息王的餘黨既然敢在此時劫走鄭氏母女,說明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更何況鄭氏母女在那裡住了多少天?為什麼他們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選在這個時候?」

    秦瓊聞言頓時沉思。而後恍然大悟道:「俺明白了,走,咱們這就入宮去見陛下。」

    此時李勳帶來的三十餘人同單雲英等廝殺在一塊兒,闞棱不愧為一員驍將。雖然年老但是雄風依然不減當年,一把大刀舞的是虎虎生威,逼得李勳不停的後退。李勳見到自己連一個年老的人都拿不住,心中惱怒異常,然而事與願違,他又被闞棱在身上砍了幾刀,鮮血直流。

    闞棱冷笑道:「牛皮吹得震天響,但是手段卻是稀鬆平常。雖然各為其主,但是某也不得不承認,李孝恭也算是一時之雄,怎麼會有你這等庸將?看來當年歷陽一戰又要在今日重現。」

    李勳咬牙怒道:「老狗你不要太得意,有你哭的時候。」

    而後李勳大喝一聲道:「撤。」

    他帶來的三十幾人,扔下來五六具屍體而後瞬間撤出戰場,轉瞬之間不見了蹤影。

    單雲英看著傷痕纍纍的眾人,以及地上已經死的不能在死的兩人,頓時心中黯然不已,此時的她心中生出了些許的後悔。

    闞棱急忙說道:「夫人,先遠離此處要緊,否則李勳一旦再次撲來我等危矣啊!」

    單雲英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十幾人疾步走出大廳,當先開路的兩人搶先出院落大門,左右看看了之後,示意街道之內安全。

    誰知道等他們走出去之後沒多遠,剛拐過一個路口,心中頓生寒意,只見前方站著三列隊伍,大約有九十餘人,一個個面色肅然,高大威猛,張弓搭箭,氣勢非凡,一看就是大唐的正規軍隊,不是先前李勳所率領的一些家僕。

    當先一人雖然身上刀痕滿佈,但是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之色,正是李勳,「闞棱,你笑的太早了。」

    闞棱頓時大驚失色,唐軍厲害無比,集結全江淮之力也不過是給唐軍添了些麻煩而已,更何況此時大唐定鼎天下剛剛九年多,長安城中不是北衙禁軍,就是府兵精銳,其戰力究竟如何,曾在唐軍中為將的闞棱在心中是無比的清楚。

    十幾人在闞棱的帶領之下瞬間將單雲英包圍在中間,闞棱急道:「趕緊保護夫人離開。」

    看到對方的表現,李勳輕蔑的笑道:「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放箭。」

    李勳的話音剛落,九十餘枝箭矢瞬間破空而去,彷彿帶著死神的祝福,闞棱等人面色大變,巷中本來就狹是全方位覆蓋。

    然而最恐怖的是,在第一枝利箭射出去之後,李勳的部下又熟練的張弓搭箭,第二枝箭又緊跟上了。

    闞棱見狀明白他們是避無可避,於是一把將單雲英推到最後,對身旁的兩人吼道:「你們保護夫人先走,剩餘的人掩護夫人。」

    而後又對單雲英說道:「夫人,若能活下來,放下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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