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官道之色戒 作者:低手寂寞(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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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3 19:16: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848519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06
第十章 監守自盜

  週一早晨,和往常一樣,王思宇仍舊是第一個走進辦公室的,先把衛生都做完,再把每個辦公桌上的杯子裡倒上熱騰騰的開水,就坐在桌前開始寫一周的工作計劃,雖然他的工作向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但這工作計劃可馬虎不得,他可不想讓鄭大鈞抓到把柄,估計那斯已經在設計如何收拾自己了吧?

  王思宇的辦公桌上有一摞子文件需要進行初步審核,王思宇已經把它們提前歸好類,文件要上傳到省裡或者市委書記那的,都列為A類,要抓緊辦,更要辦得既快又好;各市直機關報送委辦的一般性文件,都列為B類,這個也不能拖,拖久了下面的領導就會打電話投訴,說委辦工作效率低,耽誤他們工作;而委辦傳達到各市直機關的文件,則屬￿C類,抽空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來取就好,約莫十幾分鐘後,同事們陸續趕到,辦公室裡就逐漸熱鬧起來。

  王思宇在市委的編制本來在秘書科,但鄭大鈞卻以秘書科辦公室沒有地方為由,把他趕到了綜合科,這就無形中增加了王思宇的工作量,秘書科忙不過來的時候他有時也去幫忙校對文稿,分發文件,綜合科忙不過來的時候他也經常被叫回來加班,總之雖然科裡也有幾個跟他一樣年輕資歷淺的,卻沒有一個幹得像他那麼辛苦。

  忙碌地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王思宇摸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總算暗自松了口氣,至少今天鄭大鈞沒有過來找自己的麻煩,說不定再過幾天,他就會把那次不愉快的事情給忘掉,畢竟只是一次普通的口角罷了。

  回到家裡,王思宇先是到廚房炒了份蛋炒飯,又做了個酸辣湯,吃完後就倒在床上看電視,他平時只喜歡看省台廖景卿主持的節目,這是從大學時就養成的習慣,他是廖的忠實觀眾,可惜那時候這位華西電視臺的當家花旦,如今雖然一樣的美麗端莊,卻已經沒有了昔日的人氣,只能主持些不溫不火的小欄目。

  王思宇平時不喜歡出門,看看電視上上網,偶爾跟趙帆夫婦以及黃雅莉聚聚,這就是他下班後最習慣的生活方式。

  「噠、噠、噠,噠噠噠!」正看得入神,敲門聲響起,聽聲音就知道是張倩影,她敲門的時候總是扣六下,三重三輕,王思宇就經常嘲笑她地下黨的片看多了,敲門都像在打接頭暗號。

  打開房門後,王思宇不禁眼前一亮,只見只見張倩影著一身靚裝走進來,她上身穿著件黑色緊身內衣,外面套著一件休閒款的灰色波領罩衫,下身則穿著一款修身小腳牛仔褲,既性感怡人,又大方得體,鄰家少婦的獨有的成熟韻味盡顯無遺。

  「嫂子,穿成這樣不是想大晚上出去逛街吧?」王思宇的眼睛不聽使喚,總是自作主張地在張倩影飽滿的前胸亂晃,這讓他有點心虛。

  張倩影倒沒有注意到這點,只是邁步走到王思宇身邊,興奮地揮動著手中一份傳單,「小宇你快看,小營市場的天鴻米店開業大酬賓,才賣九角一斤,足足比別處低上三四毛錢。」

  「那又怎麼樣?」王思宇對柴米油鹽上的事從不感興趣,他對張倩影的興奮感到有些莫名奇妙,這位漂亮嫂子從來都不喜歡下廚,他們家的飯菜一向是趙帆張羅,今天怎麼忽然對米價感興趣了。

  「什麼怎麼樣,當然是瘋狂搶購啦,我準備一次性買十袋,那東西又不會壞,放多久都可以。」張倩影說話的時候眼睛直放亮光,王思宇無奈地摸著下巴道:「又拉我當壯丁?」

  「答對了。」張倩影也學趙帆的模樣,伸出小巧白皙的右手打了響指,「go!go!go!」

  王思宇趕忙披上外套,就跟在她後面下樓,看著張倩影在身前搖曳的身姿,就覺得趙帆真是好福氣,這樣的尤物都能娶到手,她怕是青州最漂亮的女人了吧?

  有了張倩影做參照,王思宇挑選女友的眼光無形中就高了很多,總是不自覺地拿對方和張倩影做比較,這一比,就給比沒了,所以雖然一年多來,王思宇接觸過不少女孩子,但總是提不起談戀愛的興趣。

  或許,只有陳雪瀅、周媛、廖景卿才能跟她相比吧?

  王思宇就覺得自己有些太理想化了,眼睛只盯著天邊的月亮,卻看不到地上的西瓜,杯具啊!

  「你那磨蹭什麼呢,快點啊!」張倩影見王思宇落在身後老遠,不禁有些心急,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用手指了指腕上的坤錶,嗔怪道:「再晚就沒車了,那地方在北城區,離咱這遠著呢,打車得十五,咱們去的時候坐29路線車,回來再打車。」

  王思宇趕忙加快了腳步,不禁心裡有些好笑,心說女人就是女人,看似算得精細,卻沒想到,哪個出租車能讓你帶上十袋大米啊,就算那師傅肯,那車也裝不下啊,怎麼也得雇個雙排。

  在站台足足等了三五分鐘,還不見車來,王思宇就有些著急,「嫂子,咱們還是打車走吧,大不了車費錢我掏。」

  張倩影白了他一眼:「小宇啊,你別總是大手大腳的,現在結婚要花不少錢呢?」

  王思宇苦笑著從兜裡摸出一根紅塔山,還沒等點上,29路大客就搖搖擺擺地開過來了。

  「這車跑得比爬得都慢,開到小營市場還不得後半夜去啊。」王思宇就又勸道:「打車打車,聽我的,嫂子,咱不遭這罪。」

  「神經,快點上去。」張倩影頭也不回,手腳麻利地向前擠了擠,最先上了車,王思宇沒有辦法,也只好慢吞吞地裹在人群裡跟過去。

  車上人不多,但沒有座位,張倩影買了兩張票後,見周圍那些男人的目光都掃過來,就不好意思站在前面,拉著王思宇走到車廂的最後面,那裡還鬆快一些,只是擺動得太厲害,去北城區的路況不好,大客車的車況更糟,開在路上一聳一聳的,隨時都像要散了架一般,兩人的身體就不停地東倒西歪。

  王思宇用眼角的餘光望去,只見身邊的張倩影雙手吊在扶手上,身子如同風中楊柳般左右搖擺,體態婀娜,竟有種說不出的美感,有幾次車搖晃得太厲害了,他就忍不住用手去扶了下張倩影的纖腰,雖然隔著衣服,但還是能感覺到那滑膩如脂的柔軟,王思宇不禁心頭一蕩,有些心猿意馬,就趕忙收攝心神,四下裡張望,看能不能幫她找個座位。

  「這可是嫂子,千萬別動歪念頭。」

  王思宇正找座位時,線車突然嘎地停住,他就有些奇怪,明明還沒到下一站,怎麼在半路上停車了?

  正疑惑間,司機打開車門,外面就呼啦啦地擠進一群人來,原來前面的線車開得太急,跟一輛出租車撞到一起,兩邊的司機就站在原地吵架,乘客們見車一時半會開不了,就全下了車,擠進後面這輛車,頓時車廂裡人頭攢動,很快就被塞得滿滿地。

  車再開起來的時候,車廂裡就爭吵聲不斷,一會有人喊幹嘛踩我的腳,一會又有人喊臭流氓,把手拿開。

  張倩影正在心裡後悔,尋思早知道這樣擠,還不如聽小宇的話打出租車好了,她很擔心哪個人不小心拿包刮破了她的衣服,那可是她上個月經不起黃雅莉的慫恿,忍痛花了五百大洋剛買來的,平時她都捨不得穿。

  正擔心時,後面不知是誰偷偷伸手在她腋下摸了一把,張倩影立時緊張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不知道那人是色狼還是小偷,也不敢聲張,抱緊包包,將身子用力向旁邊挪動,卻擠不動,於是趕忙湊在王思宇耳邊,聲音惶恐地道:「小宇,快站到我身後。」

  王思宇見她的神色,就知道出狀況了,趕忙身子向後猛地頂出去,給張倩影讓出半個身位,張倩影這時才硬生生地擠了進來,一時不小心,還踩到王思宇的腳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悄悄暗了下來,車廂裡沒有開燈,空氣中混合著一種難言的曖昧氣息,張倩影那纖長柔弱的身體已經完全貼在王思宇懷中,隨著線車的顛簸晃動,兩人的身體就不可避免地發生著摩擦。

  開始王思宇還能鎮定下來,可隨著時間的延續,情況就漸漸失去了控制,張倩影穿著高跟鞋,身高就恰好和王思宇相仿,甚至還要稍稍高些,那充滿彈性的翹臀就貼在身前磨來蹭去,沒過多久,王思宇就覺得身體漸漸不受控制,下面逐漸起了生理變化,在車子陡然轉彎的瞬間,那裡竟然就昂然激動起來,恰恰抵在張倩影的翹臀上,隨著公車的搖晃,左沖右突。

  王思宇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腦海裡傳來一股強烈的興奮,瞬間擊穿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狂熱的情緒和粗重的呼吸。

  初時還只是隨著車身的晃動不受控制地動作,但見身前的張倩影默不作聲,也沒有異常的舉動,仿佛已經默認了這種舉動,王思宇的膽子就更大了起來。

  他再也按耐不住,借著車身劇烈地搖晃,發起了一次次隱蔽的攻擊,終於在某次衝擊中,徑直沖入雙腿之間,就在大腿根部的邊緣裡被夾得緊緊的,輕柔地蠕動著,無窮的快感一波波襲上心頭,他竟然忍不住想發出一聲低嘯。

  不知過了多久,身前的張倩影突然發出「哎呦」一聲,那聲音竟如此銷魂,似附著著某種不知名的魔咒,帶動著兩具滾燙的身子同時戰慄起來。

  ……

  終於,車身忽然一陣搖晃,停靠在一處站點,車上連續下了幾個人,車廂裡就顯得不那麼擠了,王思宇趕忙從迷亂中醒來,心中充滿了罪惡感,身體緩緩向後退了一小步,輕聲道:「嫂子,要不咱們下車吧,太擠了。」

  張倩影半晌沒吭聲,卻也沒有動地方,王思宇心裡就直打鼓,「難道是生氣了,不會給趙帆打電話告狀吧……」

  直到車門緩緩合上,車子緩緩開動後,張倩影才輕噓一口氣,「忍一忍吧,很快就要到地方了。」

  說完,她扶著把手,只把眼睛投向窗外,再不說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07
第十一章 捉姦在床

  等他們兩人趕到北城區小營市場的時候,發現天鴻米店早已關了門,牆上貼著告示:「庫存已空,活動結束,歡迎下次惠顧。」

  原來早在今天下午,米店的存貨就已經賣空了,他們只是拿第一批極少的貨物,用降價做個噱頭,哪裡肯低價放出那麼多米來。

  回去時兩人的意見就高度統一了,這次就坐出租車,王思宇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位置上,點著一根煙,眼睛不時地瞄眼向倒視鏡,卻見張倩影斜倚在靠背上不吭聲,秀髮擋住了整張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下車後,王思宇悄悄地跟在張倩影的身後,心裡思量著是不是應該道歉,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和趙帆夫婦的感情,但這話可怎麼說才好呢,大家熟歸熟,但這種事情真是沒法解釋,總覺得張不開嘴。

  猶豫再三,王思宇還是決定開口,這話不說開口說出來,以後肯定要落下病根,搞不好兩家人還得反目成仇,於是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壯起膽子開口道:「嫂子,我……剛才在車上,我……」

  沒等他結結巴巴地說完,張倩影驟然停下腳步,緩緩轉過頭來,面帶微笑地打斷他的話,「剛才是挺擠的,小宇啊,早知道聽你的好了,真是對不住啊,讓你跟著白跑了一趟,不過你跟趙帆是兄弟,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

  說完她「騰騰」快步上了五樓,拿出鑰匙麻利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王思宇聽完怔了一下,心說這話怎麼聽得這麼生分?

  話裡話外好像透著點別的意思,什麼叫好在我和趙帆是兄弟?

  咱們的關係也不差啊!

  停下腳步,點上煙倚著扶梯欄杆猛抽,默默地想著她話裡話外透出的意思,就漸漸明白了。

  前半句的意思顯然是錯不全在自己,後半句的意思是警告自己,你跟趙帆可是兄弟,別踩過線,整句連起來解讀,就是大家別提那件事,讓它就那麼過去算了,想到這裡,他的心總算落了地,暗想嫂子果然同情達理,知道作為生理正常的男人,在那種情況下很難把握自己,想到這,他心裡對張倩影就多了份感激。

  接下來的幾天裡,王思宇都沒有見到張倩影,心裡也有些發慌,生怕她因此和自己疏遠,就想找個機會再溝通下,緩和下氣氛。

  但這兩天委辦的事情很多,越是靠近年底,各機關單位就越忙,委辦擠壓了不少而需要傳達到各市直機關的文件,可下面的人就是遲遲不過來取,任你把電話線都打熱了,他就回答三個字:

  「忙不開!」

  三科科長王大偉被鄭副主任呵斥了一通,「他們沒空取,你不會派人下去發啊,你們三科這麼多人都沒長腳啊,壓了這麼多的文件,上面怪罪下來你擔得起責任嗎?」

  王大偉在上面受了氣,回到三科就也沒好臉色,把文件一股腦地摔到王思宇桌子上,「你這幾天把手頭的活都放放,把這些文件發下去,發完了再回來上班。」

  王思宇這兩天就在市裡邊轉悠,直到週五中午才把文件發完,直累得腿肚子抽筋,在外面草草吃了點飯後,就趕忙回家躺在床上,悶頭睡了一覺。

  這一覺足足睡了四五個鐘頭,醒來時覺得全身大汗淋漓,黏黏地粘在身上,非常難受,於是他從裡到外脫了個精光,就在那裡閉著眼睛回味著那天公車上發生的事情,想著想著就興奮起來,把手伸到下面,打算把火都泄出來。

  可他剛舞弄幾下,趙帆的身影就在腦海裡出現了,於是身上打個冷戰,想起這麼做實在是對不起哥們,就趕忙去想陳雪瀅,可這時陳雪瀅的形象異常模糊,總是隔著層紗霧,方胖子和周松林的對話卻清晰地在耳邊響起,就覺得方胖子那麼照顧自己,師母是不能想的,至於周媛,他是從來不敢想的,他對那位周老師只有愛意,生不出半分的情欲,如果想起她,說不定下面還會軟上幾分。

  這時候王思宇就有些埋怨趙帆,本來家裡還有幾本黃色畫報,可趙帆出差的時候又都給劃拉走了,說去那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沒那些東西激發靈感,啥材料都寫不出來。

  電腦上那東西倒多,不過自從中了N次病毒後,王思宇就不好意思去折騰它了,畢竟裡邊還有股票賬號以及比較重要的資料。

  正一籌莫展百般煎熬時,廖景卿的名字突然浮上腦海,他趕忙從床上跳下去,找到遙控器,把電視打開,搜了一圈,終於看到廖景卿在鏡頭前作節目預告,王思宇這才來了精神,光著屁股鑽回被窩,一邊盯著那張秀美的俏臉,一邊搗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噠、噠、噠,噠噠噠」

  「……」

  王思宇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嫂子啊,你不用把時間掐得這麼准吧?

  要麼早來,要麼晚來,這時候來你不是在玩我嘛!

  「噠、噠、噠,噠噠噠」

  王思宇無心戀戰,急切間卻找不到內褲,只好穿上單褲,外面套件襯衫,穿著拖鞋跑過去開門。

  門開後,一身靚裝得張倩影笑容滿面,以不容置疑地語氣命令道:「快點下樓幫嫂子把米麵扛上來。」

  說話間右手又打了個響指,「go!go!go!」

  她先騰騰騰地跑下樓去。

  王思宇就納悶,怎麼這女人穿著高跟鞋還能跑得那麼利索,還居然從來不崴腳,來到樓下,看到樓底下已經堆了十幾袋米麵,就吃驚地道:「你打算開米麵批發鋪啊!」

  「聽說下個月要漲到一塊八,當然得多買點。」張倩影賊賊地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細碎的牙齒,柔聲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嫂子我在底下看堆,你趕緊弄上去,go!go!go!」

  王思宇趕忙扛起一袋大米,踢踢踏踏地往樓上走,這樣來回幾趟,就累得氣喘吁吁,蹲在地上喘粗氣,由手不停地揉著肩膀,那裡又酸又疼。

  這時張倩影趕忙走過來,蹲下身子道:「歇會,嫂子給你揉揉。」

  於是一雙白皙細膩的手掌就在肩膀上揉來捏去,動作輕柔舒緩,舒服得王思宇險些呻吟出聲來,王思宇斜眼望著那蔥翠的手指,以及塗成黑色的指甲,就覺得心裡癢癢的,仿佛鑽進了千百條小蟲子,在裡面不停地蠕動。

  正當他閉著眼睛舒服得欲仙欲死時,屁股上卻被高跟鞋重重地踢上一記,「go!go!go!」

  王思宇只好又像董存瑞炸碉堡一樣,悲壯地扛著米袋向樓上發起了又一波新的衝鋒。

  把米麵全都搬到屋裡後,王思宇又重新折騰了一遍,原來張倩影家櫥櫃裡放不下這些米麵,所以王思宇自作主張,把白麵放在陽臺上,可張倩影回來後,就嚷嚷著洗衣機也在陽臺上,那樣潮氣太重,白麵容易發潮,只能借著搗騰,活幹完後,不但累到腿肚子再次抽筋,而且整個人就如同從石灰堆裡爬出來一樣,那叫一個狼狽!

  張倩影就在那掐著小蠻腰笑了半天,才把他推進洗浴間,又說:「把衣服扔出來,我給你拿去洗洗。」

  王思宇脫光之後,把門打開一條縫,把衣服順手丟了出去,張倩影就在外面嘻嘻地笑:「小屁孩一個,毛都沒長齊呢,還知道害羞。」

  王思宇累得要死,也沒心思反駁,就打開熱水器的噴頭,稀裡嘩啦地洗起頭來,這時張倩影就在屋外喊:「小宇,我快餓死了,下樓去買幾個碗面,你先洗著啊。」

  王思宇就「嗯」了一聲,隨後聽到張倩影開門出去,洗完頭後,身子差不多也燙透了,就拿起澡巾細細地搓了一遍,又打上香皂,把身子洗得香噴噴的,這時就聽樓道裡傳來張倩影的聲音,嗓門格外地高:「爸,媽,您二老從鄉下回來怎麼不打個電話來,我好去車站接您啊!」

  隨後就聽著趙帆爸爸爽朗地笑聲:「我們來給你媽看病,她的白內障現在越來越嚴重了,天黑的時候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都快變成睜眼瞎了。」

  王思宇腦袋「嗡」地一聲,就知道這是趙帆的父母回來了,這要是讓他們撞見自己,這孤男寡女的可就說不清楚了,就趕忙關上熱水器的噴頭,慌忙拿起毛巾,抓緊時間擦乾身子,尤其是那一雙大腳丫子,他知道萬一沒擦乾淨沖出去,無論躲在哪,都會被人家順著地板上的腳印給揪出來,所以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他不慌不忙,把自己全身上下擦了個乾乾淨淨,還順便握著小弟弟抖了抖,全身上下就這傢夥有點不爭氣,剛才居然嚇得擠出幾滴子尿液,這不是還沒被抓住嗎,你哭個什麼勁啊!

  轉眼間說話聲已經到了門口,然後就是張倩影稀裡嘩啦地開門聲,「咦?怎麼打不開,咦?怎麼也不是這把……唔!應該是這把!」

  王思宇知道是她在為自己拖延時間,就貓著腰光著身子從洗浴室裡踮著腳尖走出來,邁著太空步遊到臥室裡,赤身裸體地鑽進床底下,剛剛把身子藏好,外面的門就已經推開,三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

  這叫什麼事啊,王思宇躲在床底下這個憋屈,當了一下午的活雷鋒,這要是被人赤身裸體地捉姦在床,那可是百口莫辯啊。

  「我是來扛大米的。」王思宇忽然覺得自己都不信,這光著屁股藏到人家床底下,還解釋個屁啊,他現在都覺得自己像是來偷人的西門大官人,只是這潘金蓮的老公換成了宋玉,難度係數高了十倍不止。

  「我憋屈啊,嗷嗷嗷嗷嗷!」

  不過王思宇總算想明白了,這年頭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候不到,前幾天剛剛當了一把公車色狼,今天就要被人捉姦在床,這他媽的就是報應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07
第十二章 床上床下

  正胡思亂想間,就聽著張倩影在客廳裡慌慌張張地道:「媽,我來幫你掛衣服好嗎,您老人家眼神不太好,還是讓我來掛吧!」

  隨後是趙帆媽媽有些冷淡的聲音,「小影,我自己來,這時候還能看得清楚,再晚些就不成了,你先去幫你爹把門口那筐魚搬進來,我們還給你帶了好多菜,都是沒打藥的,那可是真正的綠色食品,市場上買不到的……」

  雖然看不到外邊的情況,但僅僅是聽聲音,王思宇就能猜到,張倩影是怕自己躲在衣櫃裡,所以擔驚受怕,一旦自己暴露,他們兩個人就算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就算是趙帆知道此事,聽了兩人的解釋,恐怕也未必會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這時趙帆的爸爸已經來到客廳裡,大聲地問道:「小影,我把菜給你放陽臺上啊?」

  張倩影的聲音又響起:「爸,您請先等等,陽臺太髒,我去……」

  說罷她趕忙拎著魚簍跑回屋子,直接超過趙帆的父親,搶在前面進入陽臺,在發現陽臺上沒有人後,才稍稍松了口氣,按她的想法,既然衣櫃裡沒有,那王思宇大概有可能會藏在臥室或者陽臺上,因為洗浴間的門是開著的,現在陽臺也沒有,那極可能是在臥室裡。

  隨後就是趙帆媽媽的聲音:「小影,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出啥事了?」

  張倩影解釋道:「沒事,只是陽臺有點亂,我還沒怎麼拾掇,有點下不去腳。」

  趙帆的媽媽就喊:「老頭子,你去幫著拾掇下,別讓小影沾手。」

  王思宇趴在床底下趴了半天,趕緊胸悶得要命,就輕輕地側過身子,把眼睛向門外看,卻見趙帆的爸爸背著一大袋子蔬菜走向陽面。

  他忙趁著暫時沒人經過門口,就把床簾又用力地往下拉了拉,等到趙帆爸爸返回的時候,他才趕忙把手撤回來。

  這時候他們都已經坐好,趙帆的父母都坐在沙發上,張倩影給他們沏了茶,就盤腿坐到對面的地上,王思宇現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張倩影的正臉,見她神色緊張,一雙眼睛不時地向臥室裡掃上一眼,就知道她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藏身之處。

  知道趙帆不在家後,趙帆的母親就好頓抱怨,說好不容易來一趟,趙帆這孩子還出差了,真是沒挑准日子,趙帆的爸爸就在旁邊勸:「先治好眼睛,別的事都好說,以後不成就讓他們去看咱們。」

  趙帆的媽媽就說捨不得孩子們來回跑,心疼啊,怕他們兩個在路上遭罪。

  三個人嘮了會兒家常,張倩影就張羅著要請兩位老人出去吃飯,說:「二老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我請你們去外面吃頓好的,不然趙帆回來會罵我的啦。」

  王思宇就暗叫聰明,只要三個人出門吃飯,自己就能從容離開。

  但遺憾的是,趙帆父母死活不肯出去吃,說就在家裡做點家常菜,湊合吃一頓就可以了,見張倩影執意不肯在家裡吃飯,趙帆的母親就不高興起來,臉子當時就撂了下來,語氣嚴厲地質問道:「小影,還記得當初你剛過門時媽都說啥了嗎?過日子絕對不能大手大腳,要精打細算,要出去吃你去,我是捨不得花那個錢,再說,我嘴也沒那麼饞。」

  張倩影只好紅著臉說:「媽,我不會做飯,趙帆走後,我幾乎天天吃泡面。」

  趙帆的父親一聽來了精神,就說:「小影你別管了,我去炒幾個菜,咱們老趙家,都是男人做飯,女人攢錢,這個傳統不能變。」

  王思宇在床底下躺得難受,偏偏還不敢隨意翻身,只能小心地調換三兩個姿勢,他長這麼大還從沒有這麼惱火過,都說度日如年最難受,他現在簡直是度分如年。

  等三個人說說笑笑地吃完飯,張倩影手腳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就把客廳裡的電視打開,讓兩位老人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張倩影又去廚房泡了碗面,端著面碗就進了臥室。

  這時候趙帆的母親感到很奇怪,就也跟了過來,說:「小影你剛剛沒吃飽嗎,怎麼還吃泡面?這種東西聽說沒營養,要少吃。」

  張倩影忙說這些日子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能吃。

  趙帆的媽媽一聽這話,頓時喜出望外,暗想不會是有喜了吧,這樣一看,看著張倩影的眼神都變得與剛才大不相同,透著股子親熱勁,她趕忙笑著說:「小影你先吃,要多吃點,可千萬別餓著。」

  就又轉身坐了回去,湊在趙帆爸爸耳朵旁嚼起舌頭來,張倩影用腳後跟兒輕輕把門帶上,隨後用胳膊肘「啪」地一聲把臥室的燈撞開,不敢拿眼去看,只伸手將面碗送到床底下,王思宇早就已經饑腸轆轆了,這時候就趕緊接過面碗,不敢狼吞虎嚥,只能一根一根地吸到嘴裡去,不敢咀嚼,怕牙齒磨蹭發出聲響,就用舌尖把麵條撚斷,隨後直接咽下去,這輩子吃得飯,就屬這頓費勁,也最沒滋味。

  不過雖然嘴巴難受,眼睛卻是沒吃虧,王思宇一邊無聲地吞咽,一邊看著張倩影那雙纖直白嫩的小腿,以及晶瑩玉潤的美足,他以前倒沒有注意到,張倩影這麼高的個子,小腳竟然這般好看,簡直讓人有盈盈一握的衝動,不過衝動歸衝動,都說溫飽思淫欲,在吃飽肚子前,什麼事情都沒有力氣去做。

  張倩影一直站在門邊把風,心情緊張到了極點,直到王思宇把面吃完,才稍稍又松了口氣,她不敢在這屋裡呆太久,就趕忙端著空碗走出去,隨手又把房門關上。

  王思宇只吃了個半飽,肚子裡還是有點空,正難受的時候,張倩影又從外面走了進來,推上門後,就伸手向床簾下面遞過來幾個飯團子,王思宇這才大喜過望,接過飯團子沒命地往嘴裡塞,暗想這嫂子還真是體貼人啊。

  正咽得開心時,趙帆的媽媽突然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張畫,說:「小影你把這畫貼牆上,這是送子觀音圖,貼上後來年生個大胖小子。」

  張倩影趕忙接過畫來,把畫隨手放在床頭櫃上,羞答答地說:「等趙帆回來後我們一起貼,那樣心誠,觀音看了高興,效果就好。」

  趙帆媽媽就說那也成,又說:「小影你這房間都太亂了,媽幫你收拾收拾。」就蹲下來拿個抹布四處擦拭起來,把王思宇驚得毛骨悚然,生怕她看見自己,更怕她把簾子掀開,那樣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這時張倩影趕忙過去搶抹布,說:「媽哪能讓您幹活呢,您去看電視,這點活我能幹。」

  誰知道這老太太特別倔強,幾次把張倩影的手拍開,說你現在可不能幹活,你就好好歇著,媽還準備抱孫子呢,你現在可是懷孕的身子呢,張倩影聽得莫名其妙,偏又無可奈何,她索性就坐在地上,用身體擋住王思宇的半截身子,而手臂和那雙腿卻一直在動,老太太的抹布擦到哪,她的就往哪個方向亂比劃,王思宇也跟著她的動作,一會蹬腿,一會蜷起來,趙帆媽媽就有些不解,疑惑地問:「小影你這是幹啥呢?」

  張倩影忙說我在練瑜伽,這時大廳裡的趙帆爸爸就接話道:「練瑜伽好,練瑜伽好。」

  趙帆媽媽擦著擦著就要去掀簾子,張倩影和王思宇都已經驚恐到極點,這時張倩影突然發出「啊」地一聲尖叫,把趙帆媽媽嚇了一跳,馬上站起來道:「小影你咋了,怎麼一驚一乍的。」

  張倩影趕忙一把搶過抹布,說:「媽你誤會了,我前幾天剛做過檢查,大夫說我沒懷孩子。」

  趙帆媽媽一聽臉色就陰沉下來了,「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王思宇的心直到現在還「撲通撲通」地亂跳,剛才趙帆媽媽的手離他的身體只有一寸遠,王思宇的後面是一堆大箱子,根本擠不進去,要是讓她把床簾掀開,王思宇就只有舉起雙手乖乖投降的份了。

  張倩影不敢再在臥室裡呆,就趕忙把燈關掉,又有些不放心,乾脆踮腳站在床上把兩個燈管給卸了下來,放在牆角,以防老太太再進來搗亂,只要屋裡黑燈瞎火的,老太太肯定看不到東西,而公公輕易不會進兒媳的房間,想到這後,她稍稍放了心,就拉門走了出去,她怕引起老太太懷疑,索性就把門敞開著。

  趙帆的爸爸看電視癮頭特別大,一個接著一個地看,張倩影就坐在那陪著,而趙帆的媽媽則坐在沙發上不吭聲,臉色難看的要命,張倩影跟她說話她也不愛搭理,張倩影覺得沒意思,就趕忙取了睡衣走進洗浴間。

  她此時連番驚嚇,身上已經出了許多汗,就脫光衣服洗澡,也不敢洗太長時間,怕外面出現意外的狀況,只是沖了十幾分鐘,就趕忙擦乾身子,穿上睡衣走了出去。

  一直陪到夜裡十一點鐘,張倩影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趙帆爸爸這才戀戀不捨地陪著老伴去另一個房間睡覺,張倩影見屋裡的燈關了,這才放下心來,悄悄地關上燈,摸回自己的臥室。

  回了房間,張倩影趕忙打開衣櫃,從裡面找出一件趙帆的睡衣,把王思宇家的鑰匙小心地放在睡衣兜裡,順手塞到床下,王思宇三兩下把睡衣穿好,沒敢出來,又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這才小心翼翼地從下面爬出來,趕緊腰酸背痛,全身上下沒一處是舒服的地兒。

  兩人悄悄來到門口,輕輕聽了一會,張倩影就沖著王思宇點點頭,王思宇剛剛把門推開,就聽旁邊那邊屋裡一聲咳嗽,隨後嘩啦一陣響動,門也被推開,趙帆媽媽就如同夢遊般伸著雙臂向這邊走來,嚇得他趕忙退回去,這次打死他也不往床底下鑽了,索性撞著膽子上了床,張倩影也只好回到床上坐著,王思宇就從後面貼過去,雙手抱住她的小腹,雙腿盤在她的腿上,兩個人就如同疊羅漢般坐在一起。

  張倩影從身後輕輕拉過被子,把王思宇蒙在被子裡面,捂得那叫一個嚴實。

  聞著誘人的體香,抱著溫軟的佳人,王思宇只覺得一下午受的苦全都值了,超值!

  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趙帆媽媽摸著就走進屋來,隨手把門關嚴實,低聲說:「小影啊,我實在是睡不著,咱娘倆得好好聊聊。」

  王思宇這個氣啊,心說你這老婆子別總來搗亂,再不讓我出去,咱今兒就不走了,直接把你這嬌滴滴的兒媳婦給就地正法。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12
第十三章 青紗帳裡一琵琶

  想歸想,可他現在還是很規矩的,上次剛剛踩線,這次他可不想重蹈覆轍,脾氣再好的女人也不能容忍別人再三騷擾,所以雖然手底下一片溫軟滑膩,但他腦子中還是一片清明,為了壓制心中的旖念,王思宇就刻意想著佛家講的道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百年之後,紅粉佳人是骷髏,傾城傾國化白骨。

  但張倩影的身姿實在是太過曼妙,且不提那迷人的曲線,絕美的身段,單單是臂下這微微顫抖的纖纖小蠻腰,就已經讓人銷魂不已,偶爾輕輕轉動,王思宇就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魂飛天外,霞舉飛升了。

  王思宇不由得佩服那些坐懷不舉的古人來,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張倩影也極沮喪,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麻煩,但不好發作,就輕聲說:「媽,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

  趙帆媽媽顯然沒有發覺異樣,就摸著床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說:「小影啊,你和趙帆都結婚三年了,咋還不要小孩呢?」

  張倩影忙把身子調整了個方向,怕趙帆媽媽一個不小心發現王思宇,隨後悄聲回道:「我其實是很想要的,但趙帆執意不肯呢,他總說再等等。」

  趙帆媽媽就很生氣的樣子,道:「不能什麼事情都聽男人的,有時候你要有主見,你要是真懷上了,還怕他逼你打胎不成?」

  張倩影聽了就不說話,趙帆媽媽又輕聲問:「你們一個月那個幾次啊。」

  張倩影嚇了一跳,滿臉緋紅,低頭道:「媽,您幹嘛問這個呀,多難為情啊。」

  趙帆媽媽笑了笑,「這屋裡又沒外人,說吧,一定要照實說,不許糊弄媽。」

  王思宇立刻將耳朵豎了起來,心想趙帆那身體素質算是很好的了,再加上張倩影又這麼漂亮,一個月十五次估計是沒問題,至少十次。

  張倩影在那傻愣愣地坐了半天,才極難為情地道:「應該……有四……次吧。」

  「啥?」王思宇險些喊了出來,幸好話到嗓子邊又來了個急刹車,而趙帆媽媽則是吃驚地低低叫了出來。

  「四次?你真沒騙媽?」趙帆媽媽顯然是有些急了,輕聲問道。

  張倩影用力地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才又補充了一句,「兩個月。」

  「是趙帆不行還是你的問題?」趙帆媽媽的聲音立時冰冷起來,雖看不清神態,但語氣中已經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喜歡……自己看畫報……解決,不太……愛碰……我的身子……」張倩影結結巴巴地說完這段話,已經羞得面紅耳赤,趙帆媽媽知道這些倒是無所謂,但問題王思宇還在自己身後呢,趙帆喜歡在外面沾花惹草,這她是知道些的,但總不能當著老婆婆的面來告狀,畢竟這事張倩影打算關上門自己解決,不想驚動別人。

  趙帆媽媽愣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道:「我知道了,這事都怪對門那個叫王思宇的小崽子,肯定是他把小帆帶壞了。」

  「啥?」王思宇又差點喊了出來,這也能怪到我頭上?

  而這次換成張倩影吃驚地叫了出來。

  「哎,都是小帆誤交損友啊,以前那小子拐搭小帆用望遠鏡去偷看對面樓的女人洗澡,我就知道他把小帆帶壞了,後來小帆看的畫報,也都是從他那拿的,好好個孩子就讓他給拐搭壞了,那個挨千刀的下流胚子,我咒他今生今世都沒有好報應。」趙帆媽媽越說越氣,索性破口大駡起來。

  王思宇心裡這個氣啊,趙帆啊趙帆,你到底給我扣了多少屎盆子啊,你借我的錢買了那些東西,回頭又在你媽那埋汰我,明明是你把我帶壞了,怎麼每次都是倒打一耙啊。

  見趙帆媽媽罵得太狠,他越想越生氣,心想老婆子你不是罵我下流嗎?

  我今兒就在你面前下流一把,我就好好下流一個給你看看。

  想到這,他的手就不老實了,悄悄探到張倩影睡衣下沿,如蛇般鑽進去,貼著滑膩平坦的小腹,直接往上摸。

  張倩影其實是知道那些事的真相的,那都是趙帆喝醉酒後吹噓的時候講出來的,有次張倩影賭氣,說人家小宇剛畢業就去委辦了,你畢業三年還蹲在報社,不安心工作,整天琢磨著勾引女人,我看跟了你一輩子都不會有出頭之日,當初真是瞎了眼。

  趙帆借著酒勁就說,就王思宇那腦袋,我能玩死他,於是把那些事情拿出來顯擺,不過張倩影說交朋友沒你那麼交的,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人家,萬一人家哪天發達了,也能拉幫你一把,趙帆這才對王思宇真心好了起來。

  她見王思宇突然動作起來,知道是趙帆媽媽剛才的話刺激了他,她雙手拉著被子,不敢鬆開,就趕忙用胳膊肘來抵擋,並急急地道:「媽,小宇絕對不是你說得那種人。」

  王思宇聽到這話,手就不在動,就靜靜地貼在她的小腹中間,張倩影的呼吸就有些局促起來,心想這老太太可真能找事,把小宇激怒了吃虧的可是您兒媳婦。

  趙帆媽媽見張倩影替對門說話,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啐了一口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媽更是個狐狸精,就知道整天勾引男人,你爸當年就被他迷得顛三倒四的,我當初上門罵過她好幾次了。」

  王思宇卻不知道有這種事情,這時聽到對方侮辱自己母親,就氣得失去理智,再不管其他,雙手猛地向上沖出,兩隻豐盈挺拔充滿彈力的小白兔就已盡在掌握,他怒氣尤未消去,就又用力在上面彈撥幾下。

  「呀!」張倩影渾身顫抖地嬌呼一聲,這樣倒驚醒了王思宇,他不敢在動作,但也捨不得離開。

  「小影,你怎麼了?」聽著兒媳婦的聲音曖昧,趙帆媽媽就趕忙湊了過來,張倩影慌張之下就放下被子,雙臂向前輕推道:「媽,我在練瑜伽。」

  王思宇在心裡默默道:「先調調音,你要是再出口不遜,我就給你這老太婆彈上一曲十面埋伏。」

  「噢!你練的這種東西怪怪的,怎麼聲音那麼……嗯,怪不得你爸爸說練瑜伽好,啐,老不正經的。」趙帆媽媽心頭火起,連老伴也跟著挨了罵。

  「媽,不能背後說人壞話,會遭報應的。」雖然王思宇的雙手在自己胸前並沒有再動,但張倩影已經如驚弓之鳥,只盼老太太能說上幾句好話,好給王思宇消消氣,現在這種狀況,實在讓她太難過了。

  「哼,什麼報應不報應的,我就說了,能怎麼的!」趙帆媽媽固執得很,別人越是勸她向東,她越是向西,張倩影跟她相處的時間太短,根本沒有摸清她的脾氣,這下反而弄巧成拙。

  「哼!哼!」張倩影又把雙臂推出,趙帆媽媽見狀皺眉道:「小影,以後這瑜伽別練了,聽聲音就不對勁。」

  「好……的,媽……媽……媽,我聽……聽你……你的,哼哼哼……」

  趙帆媽媽聽了也慌了,心說這瑜伽到底是啥玩意兒,兒媳婦的聲音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在叫床,就趕忙慌慌張張地往出走,臨走時還沒忘把門給關上。

  半天才喘著氣摸到另一個房間,上了床倒下時也跟著哼哼兩聲,趙帆爸爸被弄醒,迷迷糊糊就問老婆子你叫喚個啥,趙帆媽媽就低聲說我也在練瑜伽,隨後又哼了一聲,把兩隻胳膊往上一推,趙帆爸爸低聲罵道:「你會練個狗屁。」隨後轉過身子,又接著睡去。

  趙帆媽媽嫌他呼嚕打得響,就包著被子摸出去,躺在沙發上。

  張倩影見趙帆媽媽走了出去,就趕忙伸手去掰王思宇的手臂,卻怎麼也拉不開,那雙手就死死地按在上面,不時還極討厭地揉捏一番,她沒有想到會被王思宇如此輕薄,更不知道接下去王思宇會怎麼做,於是也不敢動,怕倒激起他的凶性,兩個人就這麼坐在那裡大口地喘著粗氣。

  王思宇現在已經沒了怒火,只是覺得身前這個嫂子如今是那麼的迷人,如同熟透的葡萄,只需輕輕一彈,就會流出鮮美可口的蜜汁,雙手中的物事,更是令人心旌滌蕩,血脈噴張,沒來由的竟想起一句詩詞來,「金芽嫩采枝頭露,雪乳香浮塞上酥。」

  雖然他也不敢再有動作,生怕張倩影大聲叫起來,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要讓他現在就此住手,放開那兩件寶貝,那是絕無可能,打死都不成。

  這樣坐了足足十幾分鐘,王思宇就坐在她背後,向她的脖頸上吹起,張倩影全身酥癢難耐,就戰慄著轉過身子,對王思宇顫聲哀求道:「小宇,求求你,放過嫂子吧。」

  王思宇只覺得她吐氣如蘭,一股幽香鑽進鼻中,竟令人熏然欲醉,又看她滿面酡紅,眸中春波乍起,浮蕩著誘人的熠熠神采,竟有種難言的嫵媚動人,王思宇見她並沒有大聲求救的意思,腦子一熱,就抱著她躺在床上,一翻身就騎了上去。

  張倩影這時才慌了手腳,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伸手把王思宇用力推開,掙紮著就要坐起。

  王思宇不等她直起腰,就又重新把她推倒,雙手捧著她嬌豔欲滴的面容,就低頭去親,張倩影拼命搖晃頭髮,不叫他得逞,雙腿連蹬,她腿太長,用力過猛,不小心就撞到床沿上,發出「砰砰」兩聲響動,在黑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兩人的身體在刹那間就都僵住了,四隻耳朵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咋了?小影,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聲音?」趙帆媽媽在沙發上剛要睡著,就被吵醒,就有些生氣,語氣中透著不滿。

  「我睡覺總是不老實,對不起啊,媽。」張倩影好不容易才喘勻一口氣,穩住呼吸緩緩道。

  「哦,快點睡吧,時候不早了。」趙帆媽媽說了一句,就翻身捂住耳朵,繼續打起瞌睡來。

  又過了一會,見沒動靜,兩個人就又推搡起來,不過兩人的動作雖然仍很激烈,卻都如有默契,很有分寸地加了小心,張倩影再不敢踢腿,只是雙手用力去推王思宇的肩膀,不讓他接近自己,又勾起長腿去踹王思宇的頭,她是舞蹈專業畢業的,身體各處靈活得很,兩條腿如同麵條一般柔軟,不知怎的,就繞到王思宇胸前,用力往下蹬。

  王思宇猝不及防,就被他踹得打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床上,發出「撲通」一聲悶響。

  兩人立刻又緊張起來,誰都不敢再亂動,不過這次倒沒引來質問,過了好一會兒,王思宇借著窗外透過來的一絲光亮,發覺張倩影正在那裡抿著嘴微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心頭火起,再次動作起來。

  這次他沒有選擇蠻攻,而是選擇智取,反手握住她的一隻腳踝,用手指輕輕在那柔軟的腳丫下劃動,徐徐用力,張倩影的身子就開始如波浪般起伏,她怕叫出聲來,只好用雙手去捂住嘴巴。

  王思宇見奸計得逞,就放開腳掌,順勢把身子壓上去,只覺得身體下面那副身軀已經熱得滾燙,就更加興奮起來,張倩影見他又再過來,就只好用雙手做出個「STOP!」手勢,王思宇看了就覺得納悶,暗想都這時候了,她怎麼還來這個,難道床上問題也能協商解決?

  正詫異間,只見張倩影用中指指向窗外,又用拇指指向自己,然後另一隻手做了個自由落體的動作,隨後腦袋一歪,把雙眼向上一翻,舌頭伸出老長來。

  王思宇頓時慌了,知道她的意思是再敢繼續,她到時會選擇跳樓自殺,腦子一下子就醒悟過來,自己這是幹啥啊,明明就是來扛大米的,怎麼還假戲真做起來了,就算她不選擇自殺,那以後怎麼辦啊,想到這裡就為自己的魯莽感到後悔不迭,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又咋了!」這時客廳沙發上的趙帆媽媽猛地坐起,大聲嚷嚷道。

  「媽,有蚊子!」張倩影慌忙坐起,拉住王思宇的手,擺手沖外喊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蚊子,我看你們爺倆是誠心不讓人睡覺,一個打呼嚕像開火車,一個在床上瞎折騰。」趙帆媽媽抱著腿在沙發上大聲抱怨。

  「你嚷嚷個屁,快給老子滾回來,別去騷擾小影。」趙帆的爸爸也被她吵醒了,大聲吼了一嗓子。

  趙帆媽媽只好又抱著被子返回屋去,把門重重地關上。

  聽見趙帆媽媽關門的聲音,張倩影總算出了口氣,用另一隻手拎過枕頭,狠狠地砸在王思宇頭上,又伸手做了個左右開弓的動作,隨後搬過他的肩膀,悄聲說:「別瞎鬧了,回頭嫂子給你找個漂亮老婆,包你滿意,好不好?」

  王思宇正不知如何收場,見張倩影給了臺階,就忙點頭同意,連聲道:「嫂子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張倩影「撲哧」一樂,做了個「噓」的手勢,又附在他耳邊,悄聲道:「光認錯還不行,要補償嫂子的精神損失費。」

  隨後她扳著手指屬道:「要買漂亮衣衣,還要請我吃頓好的,還有嘛,要送我更多小禮物,直到我滿意為止,否則,哼哼。」她把小手握成拳頭,輕輕在王思宇面前揮了揮。

  王思宇忙趕忙把頭點得如同搗蒜一般,「同意,我絕對同意,就這麼著。」

  兩人隨即就坐在那裡,又等了十幾分鐘,才悄悄下地,戰戰兢兢地推開臥室的門,躡手躡腳地摸到外門邊,輕輕打開,王思宇就光著腳丫溜出去。

  張倩影輕輕拉上門,就抱著枕頭倚在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隨後全身癱軟地坐了下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13
第十四章 冒牌夫妻

  周日下午,外面難得的好天氣,日光很足,王思宇手裡捏著一根紅塔山,站在窗邊向外眺望,只見遠處天空中升起兩個蝴蝶風箏,飄飄忽忽地越飛越高,突然一隻斷了線,被一陣風吹走了,那個放風箏的小女孩就坐在地上哭,而一個小男孩則把手中的風箏交給她,小女孩這才破涕為笑,高興地跑了起來。

  這時窗外不遠處又想起劈裡啪啦地鞭炮聲,大街上一排貼著大紅喜字的黑色轎車緩緩行過,每逢週六周日,結婚的人就特別多,王思宇忽然就想起當初趙帆的婚禮了,那天張倩影可是給他們老趙家賺足了面子,穿著婚紗的張倩影明豔動人,引得無數賓朋都競相稱讚,就連酒店的服務員們都擠著看新郎新娘,都說還沒見過這麼般配的一對。

  王思宇正想著心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看,是趙帆打來的,他趕忙接通:「喂,趙哥……」

  趙帆在那頭聲音很急迫,「兄弟,快給你趙哥打五千塊錢過來。」

  「怎麼回事,慢慢說。」王思宇皺皺眉頭,趙帆的工資卡全被張倩影把著,手頭一直沒有餘錢,所以經常向王思宇借些,當然,那些錢大多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以前都是三頭五百的,這次居然獅子大開口,王思宇就覺得奇怪,在鄉下哪裡用得了那麼多錢,肯定是出了什麼狀況,他就想把事情問明白了。

  「咳咳,早上被人堵在屋裡沒出來,那姑娘的父母說了,不掏一萬塊別想走,我就跟他們講價,媽逼的,又不是處女,最多給五千,他們同意了,你可趕緊給我打過來啊,晚了人家鬧到報社,你趙哥的名聲可就臭了,沒准還得被開除公職,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小宇弟弟啊,這次全靠你了,我沒法從你嫂子那要,說不清楚啊。」

  王思宇歎了口氣,就有點同情他,被人堵在屋裡的滋味不好受,這個他已經深有體會了,就趕忙問:「還是以前的卡號嗎?」

  趙帆說是,王思宇趕忙下樓,到銀行裡取了卡,從卡裡提出一萬元,給他匯出去五千,另外五千揣在兜裡,想著回頭買些貴重的禮物送給張倩影,畢竟是已經答應好的,但回來的路上就砸吧著嘴巴感覺不是滋味,憑啥他趙帆把壞事幹了才花五千,自己只是沾了點腥,就得損失一萬?

  回到家裡,倒在床上王思宇還在胡思亂想,就琢磨著要是花錢能擺平,那就算是花上個五六萬,能跟張倩影春風一度也都值了。

  他正輾轉反側時,房門又被敲響了。

  「噠、噠、噠,噠噠噠」依然是三重三輕。

  王思宇趕忙從床上爬起,下了地,把房門打開,只見張倩影打扮得異常性感妖豔,不但眉毛精心修飾過,唇邊還塗了亮彩,上身穿著繃緊的小衫,胸前露出半截雪白肌膚,還帶著王思宇送給她的白玉吊墜,下身只穿了黑色中裙,裡面只套了絲襪,黑絲中玉腿若隱若現,充滿了神秘的誘惑。

  王思宇嗓子裡「咕嚕」一聲,咽下口水,心說你總打扮成這樣,還讓我怎麼做正人君子啊,拜託,給個改邪歸正的機會好不好?

  張倩影可不管他心裡是怎麼響的,臉色似笑非笑地問:「小宇,準備好了嗎?」

  王思宇拍拍衣兜,「嫂子,準備好了。」

  張倩影就一聲歡呼,打了個響指,「go!go!go!」

  打車直接去了百貨大樓,下車後發現門前人頭攢動,週末購物的人異常的多,兩人走進去直接坐電梯上了四樓,張倩影就開始一家家走了起來,一會試試這件,一會看看那件,每件都是愛不釋手,但又捨不得買,其實這些衣服價格都在一兩百塊錢,五樓才是精品區,王思宇慢吞吞地跟在後面,知道她這是在為自己省錢,就有些感動,忍不住拉著正在討價還價的張倩影,直奔五樓的電梯。

  「幹什麼呢,鬆手啊。」張倩影漲紅了臉,用力甩開手,隨後揮包在王思宇的後背上狠狠砸了兩下,「臭小宇,再敢動手動腳的,瞧我不告訴你趙哥,讓他打扁你。」

  王思宇沒說話,只是微微一笑,領著她上了五樓,張倩影就站在那裡不動,「這裡衣服很貴的啊,都是上千,小宇咱們還是下樓買吧,嗯,其實我衣服也挺多的,今天就不買了,咱們回去。」

  王思宇沒理會她,徑直走了過去,捏著下巴一家家地走下去,張倩影在原地磨蹭了很久,見王思宇執意要在這裡買,只好不情不願地跟了過來,可一見到漂亮衣服,立刻眉開眼笑,不停地試穿起來,王思宇這時就在旁邊笑,見張倩影歡欣雀躍的樣子,恐怕現在趕她走,都趕不動了。

  兩人最後選中了件單排扣的TartanCoat燕尾式羊毛大衣,張倩影本來個子就高,穿上這件衣服後,更加顯得雙腿修長,周圍的購物的人呼啦地一下就圍了過來,都在旁邊「嘖嘖」讚歎,售貨員很有經驗,就站在王思宇身邊連聲道:「先生,看看您太太穿著這件衣服多漂亮呀,簡直是為她量身訂做的。」

  王思宇就偷偷問,價格是多少,售貨員忙說:「原價六千八百八,打完折扣是六千三。」

  王思宇點點頭,讓她開票,除了從銀行裡取出的五千元外,他錢包裡還有一千多塊,看來今天就該買這件,這價錢簡直是為他王思宇量身制訂的,於是就叫售貨員偷偷開票,趁著張倩影站在鏡子前照個不停時,把錢付了。

  等他回來時,張倩影才戀戀不捨地把衣服脫下來,對收貨員說:「這件不適合我,我們先去別處看看。」

  售貨員就笑著說:「太太,您別心疼錢了,您老公很大方的,已經付完款了。」

  張倩影聽了就拿目光望向王思宇,見他點頭微笑,就氣鼓鼓地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說:「小宇你就亂花錢,我要退貨。」

  王思宇只得苦笑著跑到一邊不理她,過了好一會,那位售貨員才把張倩影搞定,到試衣間裡直接把這身衣服換上,從裡面美滋滋地走出來。

  兩人出了百貨大樓,就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張倩影用手捅捅王思宇,道:「這件衣服算我自己買的吧。」

  王思宇就笑著搖頭,「沒事,已經說好的,只要你能原諒我,花多少錢都值。」

  張倩影咬著手指道:「不行,太貴重了,要不咱倆一人出一半?」

  「嫂子,說我出就我出,我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不像你們,以後還得要小孩,負擔會很重,這件衣服就當預支的勞務費了,你幫我洗三年的衣服。」王思宇停下腳步,笑著道。

  「不行,還是覺得你吃虧,這樣吧,你看有什麼事情我能幫忙的,說出來,我可不想欠你這麼大的人情。」張倩影撅著嘴巴輕聲道。

  王思宇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有些好笑,說:「我倒真有個心願你能幫上。」

  「說說看?」張倩影眨著眼睛道。

  「當我一個下午的老婆。」

  「你去死吧!」

  張倩影抬腿就是一腳,直接蹬在王思宇的屁股上,想了想,臉色就沉了下來,「小宇,這衣服我不要了,你是退回去還是送人我不管,總之我不要了。」

  王思宇見她伸手去脫衣服,忙不迭地道:「嫂子我是開玩笑的,你咋還真生氣了呢,我這兩天一直在反省自己,決心以後再不胡鬧了,你可別這樣。」

  張倩影本來已經打開了兩個扣子,聽他這麼說,就猶豫了,說實話,她打心眼裡喜歡這件衣服,要是讓她脫下來,簡直比剝了她的皮還難受,於是想想,又扣了回去,王思宇這才松了口氣,不敢再亂說話,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

  這時路過一個賣墨鏡的小攤,張倩影就停了下來,花了十塊錢買了個大墨鏡,帶在眼睛上,王思宇就奇怪道:「嫂子,這馬上都是冬天了,你買這東西幹嘛,再說你應該買小巧一點的,這個太難看了,那麼大,快遮住整張臉了。」

  張倩影卻不說話,徑直地往前走,好一會,才停下來,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地回頭道:「小宇,一下午的時間太久,我就做你三十分鐘的老婆吧,但你要答應我,這是你我之間最後開的一個玩笑,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對不起你趙哥,我心裡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別人的位置,從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王思宇本來是隨意說說的,沒想到她居然真的答應了,就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那裡,這時張倩影又說:「但是這三十分鐘是有條件的,你不許碰我,不許說下流話,不許……總之什麼都不許。」

  王思宇這才「哦」了一聲,心說這跟沒答應有什麼區別,就笑道:「那可得抓緊時間了,咱們快點走吧。」

  「去哪?」張倩影有些好奇地問。

  「當然是去開房間了,難道要在大街上?」王思宇說完哈哈大笑,在前面發足狂奔。

  「你去死吧!」張倩影怒不可遏,揮包在後面猛追,兩人一前一後跑進冷飲店,氣喘吁吁地坐下,要了兩杯珍珠奶茶,張倩影仍然不肯善罷甘休,在桌子下面踩著王思宇的腳用勁地擰,王思宇疼得呲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來,把冷飲店老闆看得直皺眉:「真有那麼難喝嗎?」

  王思宇好不容易等張倩影收回了腳,湊過去低聲問道:「叫聲老婆算不算下流話?」

  張倩影豎起眉毛低聲道:「當然算!」

  王思宇就「噢」的一聲,耷拉著腦袋不再言語。

  張倩影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就「撲哧」一笑,把最後一口喝完,就嬌聲道:「老公,買單!」

  王思宇骨頭差點被叫酥了,出了冷飲店後追過去低聲道:「嫂子,你好像犯規了。」

  張倩影紅著臉道:「我叫不算。」

  王思宇就覺得氣氛有些曖昧,就不敢說話,只用眼角的餘光去欣賞身邊這俏麗佳人,張倩影被她看得有點心慌意亂,就趕忙抬腕看看表,說時間到了,「Game is over!」

  王思宇愕然:「哪有那麼快,還不到十分鐘吧?」

  張倩影卻不理他,打個響指道:「打道回府,go!go!go!」

  在等公車的時候,張倩影仍然有些不放心:「小宇,趕緊找個女朋友吧,有了女朋友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王思宇點點頭,說:「嫂子你放心吧,我以後再也不會犯錯誤了。」

  吃過晚飯後,王思宇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只要時間允許,廖景卿的節目他是每期必看,正看得入神時,張倩影卻敲門進來,懷裡還抱著一大摞衣服,說:「小宇我家洗衣機壞了,你快去修修,我在你這先洗,於是鑽進洗浴間。」

  王思宇只好關了電視,跑到對門,光腳蹲在陽臺上,取了螺絲刀子把機箱打開,果然只是接觸不良,他把線剪開,重新將銅絲接好,又纏了一圈圈的黑膠布,這才重新插上電源一試,果然好了,前後不到三分鐘。

  他就返回房間,說嫂子修好了,張倩影這時沒有洗衣服,只是盯著臥室牆上一張畫像看,說:「小宇這個女人是誰啊,怎麼這樣漂亮啊。」

  王思宇一看是陳雪瀅的畫像,趕忙說你別問了,就把她往門外推,張倩影笑著跑到洗浴間抱了一大堆衣服就往回走,邊走還邊回頭道:「你這小子,原來是早有目標了,怪不得呢,眼界那麼高!抓緊時間啊,嫂子等著吃你的喜糖。」

  王思宇趕忙推著她的後背,把她趕出門外,關上門後,就覺得手指餘香,不禁又興奮起來,就想去方便,站在馬桶上半天沒撒出來,卻斜眼在地上看到一件粉紅色蕾絲內褲,他頓時尿意全無,趕忙彎腰拾起來,知道這是張倩影的貼身衣物,他拿著它,感覺著輕柔滑膩的質感,不禁就想入非非起來,仿佛瘋魔了般在底下摩擦套弄,腦海裡大喊著「X你,X死你。」不知過了多久,下面就一波波地悸動起來。

  「噠、噠、噠,噠噠噠」敲門聲響起,王思宇慌忙拉好拉鍊,把內褲藏在床下的墊子裡,這才返回去開門,門開後張倩影就低著頭到處找,王思宇就假意問:「掉了什麼東西嗎?我幫你找找?」

  張倩影俏臉一紅,說沒事,轉了一圈沒找到,就喃喃道:「怎麼會不見呢?」

  轉身剛想出門,就拍拍腦袋,撓頭道:「看我這記性,小宇,你的衣服也攢了一堆了吧,我順便幫你洗洗。」

  說罷從衣櫃裡搜出一摞髒衣服,又過去翻床墊子,「你以後別總把臭襪子塞到墊子底下,瞧你這屋裡都什麼味道啊,臭死了。」

  王思宇慌忙去按她的手,「嫂子,襪子我自己洗就行了。」

  「跟嫂子客氣什麼!」張倩影笑著把墊子掀開,王思宇就趕忙躥到衛生間裡,把門反鎖上,下一刻,只聽外面稀裡嘩啦一頓亂響,隨後門被悾悾踹了幾腳,「王思宇!你個大混蛋!」

  「我就是想想而已。」王思宇低聲辯解道。

  他的辯解換來的又是一陣猛烈地踹門聲,「想想也不行,你等著,我這就去給趙帆打電話!」

  王思宇嚇了一跳,但想想又覺得她不能說,這樣講不過是嚇唬自己。

  等了好一會,聽到張倩影摔門出去,王思宇才敢出來,見屋裡已經是一片狼藉,東西被扔得到處都是,上面被踩了無數腳印,就蹲在地上一件件拾起來,收拾好後,往床上一躺,摸著下巴苦笑道:「一萬塊,值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14
第十五章 發配邊疆

  青州市現在的市委辦公樓是老樓,那是一棟九層高的復古風格的建築,基礎堅固夯實,結構簡單牢固,特別是那青銅器般的特種型號的青磚,如今已經早已見不到了,整棟大樓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瓷實勁,再細看去,幾乎每塊青磚磚上都有著被風雨侵蝕的印記,那些印記就如同被銘刻的魔法符號,為這棟大樓帶來某種不知名的魔力,讓所有路過的人仰望,那是對權力的頂禮膜拜。

  新的辦公大樓早在去年就開始建設,如今主體工程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只剩下一些掃尾工作,據說很快就能結束,機關裡的小青年們都渴盼著早點搬過去,只是市委張書記似乎對這裡很是留戀,經常對於秘書說真捨不得離開啊,這幾年呆在這裡的時間,比住在家裡的都多,于秘書就笑著說書記把心思都撲在工作上了,如今像您這樣的人民公僕真是越來越少了。

  週一上午,周秘書長此時坐在市委書記的辦公室裡,細緻地彙報著幾天前省城之行取得的成果,上周由於張書記隨省委副書記一行,到南方發達地區進行參觀考察,所以周松林一直沒有機會彙報工作,張陽書記一回來,他就趕忙到辦公室門口等,在外面足足坐了將近半個多小時,于秘書終於從裡面出來,客氣地向周松林點頭道:「秘書長,張書記有請。」

  辦公室裡,市委書記張陽手裡夾著一根煙,笑眯眯地聽著,他個子不高,但派頭十足,仰著身子坐在轉椅上,雙腿很自然地交叉,右腳不時地抬起,放下。

  而身材遠比他高大許多的周松林此時卻顯得恭敬得許多,坐姿稍稍前傾,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說話的聲音清晰而低沉。

  「松林,辛苦了。」聽完周秘書長的彙報,張陽微微向前欠了欠身子,好像是在表示對周松林的客氣,又好像只是隨手彈掉煙灰,動作輕巧而寫意。

  聽到張陽稱呼他松林而非秘書長,或者松林同志,周秘書長就知道書記對自己此次的工作極為滿意,就微笑著說:「王部長不在,我辛苦些也是應該的。」

  這句話裡面也暗藏玄機,本來類似這種事情,都是要由宣傳部出面,不必勞煩委辦,但周松林已經知道這次事件宣傳部所扮演的角色,所以提出王部長來投石問路。

  果然,在聽到王部長三個字的時候,張陽的眉頭就微微顫動了幾下,臉上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開口問:「松林,你怎麼看?」

  周秘書長捕捉到了張陽表情中的細微變化,就更加確定了王思宇講過的話,紀委恐怕一直在查王部長,他於是下定決心,望著張陽書記的臉,沉聲道:「宣傳部裡有鬼!」

  「啪!」張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整個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走出辦公桌,轉身站在窗前,留給周松林一個偉岸的背影。

  周秘書長的手心裡不禁有些冒汗,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態是否有些過於激進,引發了張陽書記的不滿。

  「松林,你說得太對了,宣傳部裡不但有鬼,而且還有只大鬼。」張陽轉過身子,目光落在周松林的臉上,靜靜地觀察他的反應。

  周松林一顆緊懸著的心終於落地,毫無疑問,這次,他猜對了,他坐直身子,臉上帶著微笑,神色坦然地注視著張陽。

  張陽微微點了點頭,坐在周松林旁邊的沙發上,接著說道:「松林同志,他玩的是一招敲山震虎啊,這是在公然向我們示威啊。」

  周松林知道張陽口中的他是誰,雖然礙於相關紀律,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張書記還要遵守保密制度,但這句話無疑已經坐實了外面的傳言。

  「書記,紀委那邊?」

  周松林沒有把話說完,張陽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又回到辦公桌後,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才喝了一口,皺眉道:「魏明倫這個同志,不善於打攻堅戰。」

  周松林知道進展緩慢,張書記這是在委婉地批評紀委魏書記,就歎口氣說:「時間緊迫啊。」

  張陽知道周松林這句話的意思,王秋生在中央黨校學習已經半年多了,最多再過半年就要回來,這個時候如果不抓住有利時機,到時恐怕更要困難重重。

  「松林,你點子多,說來聽聽。」張陽微笑著眯起雙眼,坐在椅子上,似乎在閉目養神,又好像在側耳傾聽。

  周松林早有準備,他相信自己設定的方案還是比較穩妥的,進可攻,退可守,周書記聽了應該會滿意。

  周松林把身子坐直了些:「那邊有點急了,這樣不好,如果他不擇手段地亂出牌,會影響我市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我的建議是,外松內緊,調查組明面上要先解散了。」

  說完他停頓下來,張陽微微皺眉,輕聲說:「繼續說!」

  周松林忙道:「我們可以重新成立聯合調查組,人不要多,要精,要可靠,三兩個就可以,從紀委抽調一名幹部過來直接管理,辦公的地點就在委辦的綜合三科,前陣子三科科長病退,二科跟暫時三科合併,這次可以分出來,等調查結果有了重大進展,再重新將案件送回紀委監察室。」

  張陽聽完猶豫一下,就搖頭道:「調查組不能撤,裡面有省紀委的同志,撤了不好跟上面交代,再說也影響進度,你的建議很好,我看咱們兩條腿走路,秘書三科這就分出來,幫著打打外圍,但要注意做好保密工作,這件事你要親自過問,要抓緊辦。」

  隨後張陽又叫于秘書進來,吩咐他領著周秘書長去紀委調閱相關卷宗。

  王思宇所在的辦公室是綜合二科,位置在三樓,是最大的一間,有八十多平方,但因為辦公室裡人太多,所以還是顯得有些擁擠,二十幾張老式辦公桌占了大半的地方,還有很多辦公設備,電腦打印機複印件等設施都被亂七八糟地堆在角落裡,顯得屋裡很是淩亂。

  原本二科沒有這麼多人,但自從三科科長辦了病退後,兩個科室就合併了,這個建議是鄭大鈞最先提議的,說是以前二科三科間總為雞毛蒜皮的事情扯皮,為了便於管理,乾脆直接合併,都在一起辦公,等以後確實有需要時再分開,周秘書長見他說得也有些道理,就點頭同意了。

  王思宇正埋頭修改一份市建委送來的文件,這份文件顯然是新人做的,不但行文格式搞得不倫不類,就連市委領導的先後順序也給搞亂了,非常委的領導跑到常委前面去了,這不是胡鬧嘛,這類常識性的錯誤,也只有剛剛參加工作的新科員才能犯,他正低頭忙著,鄭大鈞邁步走了進來,特意在他面前逗留了一會,然後「咳咳」咳嗽兩聲,王思宇以為他是在向自己發出和解信號,趕忙站起來,輕聲道:「鄭主任好。」

  誰知道鄭大鈞根本沒有接茬,只是在鼻子裡「哼」了一聲,就耀武揚威地背著手走了出去。

  王思宇正納悶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綜合二科科長王大偉邁步走了進來。

  王大偉徑直走到王思宇面前,將手裡一個檔案袋放在桌子上,隨後輕輕敲了敲桌子,低聲道:「小王啊,你是怎麼得罪鄭主任了?怎麼被發配了?去青山縣林業局沙崗子林場調研三個月,嘿!好傢夥,發配邊疆啊。」

  聽了王大偉的話,王思宇不禁一愣,上周相安無事,他原本以為事情早已過去了,沒想到鄭大鈞的報復還是來了,只是比預料中要遲上幾天罷了。

  「也沒什麼,就是幾天前在省城吵了兩句,我都快忘了,沒想到他還記著。」說完這句,王思宇不禁有些好笑,難怪他鄭大鈞馬屁拍得震天響,卻始終得不到上面的重視,怕是上面也知道鄭大鈞的度量太小,沒有容人之量,幹不了啥大事。

  但轉念一想,人家堂堂一個副處級幹部,被自己一個小科員當面頂撞,這口惡氣當然是要出了。

  王大偉聽後嘿嘿一笑,豎起拇指,在王思宇面前晃了晃,低聲笑道:「你小子牛,有種!居然敢去惹他!這回可夠你喝一壺的了。」

  王大偉是跟鄭大鈞同年參加工作的,一直都被鄭大鈞壓得死死的,但他敢怒不敢言,在機關裡就是這樣,只要還想再進步,就不能跟頂頭上司對著幹,只能把自己的那點脾氣全都閹割點,把棱角磨沒了,然後靜靜等待時機。

  他本來見鄭大鈞總找王思宇做事,還以為王思宇是鄭大鈞親近的人,所以平時也沒少給王思宇臉色看,但這次見王思宇被鄭大鈞使絆子,就不由得有些憤憤不平,低頭湊到王思宇的耳邊,輕聲道:「把手頭的活交接一下,上午就出發,有意見可以向上面反映嘛,委辦上面還有秘書長呢,又不是他鄭大鈞一手遮天。」

  說完後,王大偉也如同鄭大鈞一般,背著手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圈,跟幾個科員閒聊幾句,就轉身離開。

  王思宇知道他在挑唆自己去給鄭大鈞找麻煩,在心底就有些瞧不起他,自己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卻總還想拿別人當槍使,王思宇當然不會去做那種傻事,那樣做的結果除了給上級領導留下極壞的印象外,沒有任何益處,發配就發配,三個月而已,反正在這裡也一樣被穿小鞋,出去更清淨。

  更何況,他現在很需要找個清靜的地方想清楚,以後該怎麼面對張倩影,又該怎麼去面對趙帆,這件事情現在對他來說才是頭等大事,假如三個人的關係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出現王思宇不願面對的局面,但王思宇已經發覺,無論自己之前再怎麼下定決心,只要單獨和張倩影在一起,他的思維就會失去控制,就會有衝撞那根道德的底線的強烈衝動,而這一切,似乎並不是從那次公車上的一次意外開始的。

  王思宇昨晚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以前趙帆夫婦為自己介紹女朋友,自己都會從心底發生抵觸,比如黃雅莉也算是很有魅力的女人了,但為什麼自己就是看不慣她呢?

  王思宇昨晚閉著眼睛想了整整一夜,把這些年來所有與趙帆和張倩影有關的片段都翻了出來,重新做了梳理,直到淩晨兩三點鐘,他終於想通了,其實自己心裡其實早就有了張倩影的影子,否則,他不會容忍趙帆那麼久,事實上,上了大學以後,王思宇就對趙帆疏遠了很多,因為這個朋友總是讓他失望。

  但似乎從見到張倩影的第一眼時開始,自己就已經對她產生了好感,所以才會努力維繫與趙帆的感情,才會經常找著機會去趙帆家蹭飯,才會開玩笑說讓嫂子幫忙洗衣服,也才會經常給張倩影買些禮物,才會拿那些女人和張倩影比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順理成章。

  最初種下的那粒種子,一直沒有得到適宜的溫度和充足的養分,所以才長時間地保持在休眠狀態,然而,這些天突然發生的一連串的巧合,使得這粒種子終於蘇醒了,開始在心中生根發芽,如野草一般瘋狂地滋長。

  王思宇現在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很迷戀張倩影,而且和絕大多數男人一樣,對這個尤物有非分之想,夢想著有一天能接近她,征服她,擁有她。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25
第十六章 實地調研

  有時候男女之間的關係就是那麼微妙,純粹的友誼很難把握,一步踩過界之後,或許就再也不能回頭了,王思宇知道自己就站在這條線上,但他不知道,是該邁出去,還是該收回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或許已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端著茶杯思慮了半晌,還是理不出頭緒,王思宇搖搖頭,索性不再去想這個傷腦筋的問題,轉過身來,開始跟坐在後桌的同事開始交接工作。

  離開市委大院後,王思宇先回家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在屋子裡翻騰了半天,總算把照相機,米尺,手電筒和幾件換洗的衣服湊齊,又在門上留了紙條,說要長期到外地出差,有事請撥打電話,他這陣子有意在躲避張倩影,既然自己控制力差,那就儘量保持距離吧。

  之後他打車去了新華書店,花四十多元買了一整套圖文並茂的林業相關書籍放到包裡,又在門口的地攤上花了五十塊買了幾本色情小說,以備不時之需,馬上要走時,突然就覺得心裡感覺空落落的,就要三個月看不到張倩影了,他就想偷偷再看看她,看了看時間,這時候張倩影應該在給舞蹈班的孩子們上課,於是他就打了輛出租,直接去了那家少兒拉丁舞學院。

  車開了十幾分鐘,就在道邊停下,王思宇下車後,就進了一座掛滿牌子的紅樓,這裡的一樓是教少兒劍橋英語的,二樓則是教奧數作文的,現在都沒有到上課時間,所以教師的門都鎖著,王思宇直接上了五樓,只見走廊裡的長條椅上,七八個家長或坐著聊天,或躺著打盹,都沒有理會他。

  幾米外的教學大廳中傳來歡快熱烈的拉丁舞曲,王思宇靜悄悄地走到教室門口,躲在門後,透過玻璃窗,偷偷地向裡張望,只見張倩影穿著一身暴露的米黃色拉丁舞表演服,上身露出瑩白滑膩的胸脯,胸前那道深邃的乳溝若隱若現,王思宇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目光和心情仿佛就順著那道溝滑落下去,再也爬不上來,表演服的上身極窄又短,張倩影胸部以下的那段白皙窈窕的誘人腰身,就也全無遮擋地展現出來,渾圓的肚臍竟也能一覽無餘,目光稍作停留,就駐足在那掛滿金穗的開衩舞裙下,腰肢扭動間,兩條極盡誘惑的纖長玉腿齊根露出,王思宇的目光就陷落在這裡,再難自拔。

  她此時正在和一個身著燕尾服的中年女性教練一起指導著十幾個孩子跳拉丁舞,王思宇知道那人是這個學院的院長,據說年輕時曾拿過省級拉丁舞比賽的大獎,舞蹈功底很是深厚,孩子們的舞姿奔放熱烈,看起來已經很有些模樣了,張倩影卻還是不時地關上音樂,糾正他們的錯誤。

  「把這個動作再分解一下,大家一起來,咚?嗒啦嗒咚嗒咚咚踢腿,甩頭……」

  在講解之後,那位女院長就和張倩影重新演繹了一曲,張倩影的神態誇張,每個眼神都充滿了撩人心魄的挑逗,而嘴唇微微撐開,更是充滿野性的魅力,她的舞步幹淨利落、熱情奔放,臀胯擺動間,洋溢著無盡的風情與張揚的個性,顯得性感十足活力四射,與王思宇平日所見的她完全不同。

  正看得入迷時,後背突然被人拍了拍,王思宇愕然轉身,只見一位胖墩墩的大媽站在背後,輕聲道:「小夥子,這裡不許男人進來,快出去,院長發現了會罵的。」

  王思宇趕忙貓腰走了出去,出了門口時,卻發現地上倒著一個牌子,拾起來一看,果然上面寫著「男士止步」四個字,他忙把牌子重新豎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放心,索性下樓買了釘子,「咣咣」幾下,將牌子釘在牆上,這才拍了拍手,轉身離開。

  王思宇背著包走出大門,就急匆匆地趕往長途客運站,因為鄭大鈞的刻意疏忽,這次調研並沒有為他安排公車接送,王思宇正拎著挎包趕路,突然路邊停下一輛黑色小車,司機「嘀嘀」按了幾聲喇叭,隨後車門一開,信訪辦黃主任走了出來。

  「小王,怎麼沒上班?」黃主任的臉上透著一股子親熱勁,握著王思宇的手用力搖了搖。

  王思宇忙說:「黃主任,我要去沙崗子林場做調研。」

  黃主任哈哈一笑,就說巧了,我要去沙崗子村去做調解工作,咱們正好順路,快上車。

  小車在市區開得很平穩,出了青州高速,才開始加速,黃主任望著窗外輕輕歎了口氣,才扭頭對王思宇說:「小王,聽說省台的事情搞定了?」

  王思宇點點頭,說方台長答應不追究了,黃主任就笑著道:「還是周秘書長有水平,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隨後又像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我托周秘書長給方台長稍了兩條玉溪煙賠罪,你看到了吧?」

  王思宇心想這個黃主任挺有意思的,聽口氣似乎還怕人家堂堂秘書長私吞了你送的煙,當然,他不能說那兩條煙已經到了自己的抽屜裡,自己一直沒捨得抽,就敷衍說:「煙已經送到了,方台長很高興。」

  黃主任就「噢」了一聲,不再言語,王思宇不想讓氣氛沉悶下去,就找話題跟他聊了起來。

  通過聊天,王思宇才知道,原來上次大鬧信訪辦的,就是這次黃主任要去的沙崗子村村民,事情的起因是半年前沙崗子村新任村長在老賬本上發現了筆一百五十萬元的收條憑據,但這筆款子來路不知,去向更是不明,所以引起他的懷疑,在跟老村長對質的過程中發生爭執,結果被老村長的兩個兒子打得雙腿骨折,村民報案後,當地派出所只把老村長的兩個兒子叫去做了個筆錄,人就給放出來了,新村長四處告狀沒人敢管,結果氣憤之下,就帶著一群村民到市信訪辦門口鬧事。

  王思宇聽著就搖頭說:「這個事也不難查啊,怎麼沒人敢管?」

  黃主任就哼了一聲道:「市委宣傳部王部長的直系親屬,除非他親自從京城飛回來大義滅親,不然下面的人哪個敢管?」

  王思宇不禁皺眉道:「我看這事要是有人能捅到市委書記那,說不定上面會重視。」

  黃主任聽了苦笑,暗說這種事情瞞還怕瞞不住呢,誰敢往上捅啊,那不是給領導上眼藥嗎,他卻不知道,上面的領導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眼藥。

  小車下了高速又上了土道,一路上就顛簸起來,開了四五個小時,才趕到沙崗子林場,而黃主任還要再趕兩裡路才能到沙崗子村,王思宇下車前就慨歎:「信訪幹部真不好當啊。」

  黃主任搖頭道:「已經習慣了。」兩人揮手告別。

  到了林場大門口,發現鎖著門,裡面拴了條大黃狗,不停地沖著王思宇汪汪大叫,他拍了半天的人,從裡面走出一個看門的老頭,不耐煩地問:「你找誰?」

  王思宇忙說:「老爺子,我找你們領導。」

  老頭一聽樂了,笑呵呵地說:「除非上級單位來檢查,否則這裡一般就我一個人,我就是領導,我不在的時候大黃就是領導,你是找我還是找大黃?」

  王思宇忙給老頭遞根煙,就說老爺子,我是來這裡調研的,你看能不能讓我先進去。

  老頭把大門打開,領他進屋,坐在土炕上瞅著王思宇嘿嘿樂,說這窮山溝子有啥好調研的,你是來這實習的大學生吧?

  王思宇心說跟他講是市委的也沒用,索性就點頭,老頭就笑了,說去年也來了幾個大學生說要搞調研,結果呆了沒七天就跑了,我看你也熬不過七天。

  王思宇把包扔到一個空鋪上,就點著煙問他農場的事情,老頭搖頭說領導有交代不讓咱跟陌生人亂說話,你有啥疑問可以自己去山上看。

  王思宇見問不出東西來,就先坐在鋪上看材料,這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這沙崗子林場是宣傳部這兩年立的典型,年年都被評為模範單位,還曾經得到過省林業廳的嘉獎,看著裡面那些數字王思宇就有些懷疑,感覺這裡水分不小。

  這次雖說他是被鄭大鈞發配過來的,但這也是他參加工作以來的第一次調研,所以王思宇還是很重視的,他很珍惜這次鍛煉的機會,於是就根據材料中所列舉的相應數據,做出完備的調研計劃,又根據調研計劃,在他買的林業書籍上畫好重點,仔細研讀,直到深夜,那個看門老頭表面沒說話,但在心裡面已經有些佩服這位年輕的大學生了,他當然不知道,王思宇白天看的和晚上看的內容那是完全不同地。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王思宇就帶上乾糧,獨自上山,看門老頭特意給他準備了一條拐杖,說山裡蛇多要小心,特別是有些蛇看著像樹枝,走近了冷不防就咬你一口,王思宇聽了背後就有些冒涼風,不過他還是拄著拐杖一步步向山上走去。

  這次王思宇是真下了功夫,一邊走一邊看,餓了啃乾糧,渴了喝泉水,遇到疑難當場翻書,雖說因為迷路險些下不了山,但只經短短三兩天的實地考察,他就已經發覺宣傳部印發的材料裡面,有大量的虛假數據。

  如材料中宣傳「楊樹苗一年可以長粗5釐米」,實際上,按照沙崗子林場附近的生態環境,楊樹一年最多只能長粗2—3釐米。

  如果栽種的密度增大,這個生長的速度還要減慢;另一個數據也是違背科學的,材料中聲稱,種植一畝林地一年木材的增長量是3—5立方米,這在沙崗子林場也是達不到的。

  此外,種植收益率更是誇得離譜。

  材料中稱一年一畝林地回報2000元,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即使是速生林,一年的回報率最多也不過500元錢。

  王思宇在山上倒沒遇到蛇,卻找到了件寶貝,他從一個樟木枯樁下面居然找到一段人形樹根,形象酷似古裝仕女,他小心地把樹根挖出來,放進包裡,回來後從看門老頭那裡借了工具,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刨光,打磨,又用小刀精心雕琢,一個栩栩如生的侍女根雕便在他手中出現,看門老頭在旁邊看了,不禁嘖嘖稱奇,這個大學生手倒不是一般的巧,他趕忙從床底下取了清漆,幫著王思宇上了色,就放在窗臺上風乾。

  夜裡,王思宇躺在潮濕陰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張倩影那舞動的身姿,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就起身悄悄走到屋外,坐在破舊的石階上吸煙,一根接著一根,這時屋裡傳來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看門老頭也披著大衣走了出來,手裡捏著一瓶白酒坐在他身邊。

  「咋,想女人了?」老頭把酒瓶遞過去,王思宇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放下酒瓶後一抹嘴:「大爺,你怎麼知道的?」

  「大黃發情時的眼神跟你的一樣。」老頭拍拍王思宇的肩膀,點起一袋旱煙,抽上兩口,才慢悠悠地說道。

  「大爺,您留點口德好不,別拿我開玩笑。」王思宇對這個尜老頭有點無可奈何,老頭在石階上磕打磕打煙杆:「啥樣的娘們?」

  「很漂亮,不過已經有老公了。」王思宇又拾起地上的酒瓶,狠狠地灌上一大口,不小心嗆了嗓子,「咳咳」地咳嗽起來。

  「那倒沒啥,關鍵得看那娘們心裡有沒有你,她心裡要是真有你,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女人都能搶過來,要是心裡沒你,趁早斷了念想,傻狗攆飛禽,沒結果的。」老人說完就披著衣服開門走了回去,不大一會,屋裡就響起了鼾聲。

  王思宇聽了老頭的話,就不在說話,望著滿天的星斗靜靜發呆,他所喜歡的女人,如張倩影、陳雪瀅、周媛,乃至廖景卿,無一不是燦若煙花明豔動人,都是女人中的鳳凰,而自己現在的處境,自然跟傻狗差不多了。

  想到這,王思宇就有些洩氣,望著趴在牆角的大黃低聲問:「大黃,你說咱能攆上飛禽嗎?」

  大黃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居然從牆角忽地站起,仰起起脖子對著夜空「汪汪」地叫了兩聲,聲音極其響亮,遠處村子裡的狗似乎得到召喚,也都汪汪叫了起來,一時犬吠聲此起彼伏,倒也頗具聲勢,王思宇不禁欣喜若狂,又惡狠狠地道:「這可是你說的,要是追不到,小心老子剝了你的皮吊湯。」大黃狗頓時嗚咽一聲,耷拉著腦袋,無精打埰地伏在地上,王思宇哈哈笑著開門走了進去,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25
第十七章 榮升科長

  就在王思宇來到沙崗子林場的第六天早上,周松林在辦公室開了工作會議,委辦的四位副秘書長,兩位辦公室副主任盡數參加,在會上,他首先對近期委辦的工作進行了表揚,進而提出一些新的要求,並提議為提高工作效率,綜合三科還要重新分出來,這項提議由秘書長親口提出來,那就不是提議而是決定了,於是方案毫無懸念地得到全體通過。

  周秘書長接著就三科新科長的人選問題讓大家展開討論,兩位副秘書長忙提出自己屬意的人選來,但周秘書長聽得很仔細,拿筆不時地在紙上記著什麼,等到他們兩個人說完,才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笑眯眯地說:「大家都談談,看還有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

  那兩位就有些回過味來,原來秘書長心裡早就有了人選,於是就互相望了幾眼,不再說話,等著秘書長揭開謎底。

  周秘書長環顧四周,見沒人再說話,就咳了下,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王思宇這個同志怎麼樣?大家談談!」

  他這句話說得含糊,既好像是在問王思宇的平時表現怎麼樣,又好像在問王思宇做三科的科長怎麼樣,這個就要看如何領會領導的意圖了。

  「好,這個小同志非常好!」剛才一直在沙發上打瞌睡的羅副秘書長忽然精神起來,一拍茶几坐直身子,大聲發表意見,聲若洪鐘,震得屋裡眾人頭皮發麻:「剛才那幾個人雖然也很優秀,但我還是覺得小王的幹勁更足,很有股子朝氣!」

  而另一位剛才也還沒有發言的副秘書長則不甘落後,也放下茶杯,大聲表態道:「我這次又跟秘書長想到一塊去了,小王這人屬￿實幹派,這樣的同志用著放心,我觀察他已經很久了,特別是最近,最近一段時間,啊,小王的進步那是相當的明顯,鄭主任,你說是不是?」

  鄭大鈞正端著茶杯喝茶,聽到這幾句「噗」地一聲,一口茶水全都噴在自己的褲子上。

  周秘書長見狀臉上一冷,表情就嚴肅起來,冷冷地問:「怎麼,鄭副主任有不同意見?」

  鄭大鈞油滑無比,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引起了秘書長的不滿,趕忙正色道:「我對秘書長這個提議非常贊成,王思宇這個同志一貫表現積極,他不但努力地做好秘書科的本職工作,還經常主動到綜合科幫忙,經過長期的觀察,我覺得他不但業務能力過硬,還很有管理才華,這個同志我一直都在加意培養,前幾天還放他到基層調研,我覺得他一定能夠勝任科長這個職務。」

  周秘書長聽後面部繃緊的肌肉鬆弛下來,又恢復了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大家再談談。」

  眾人趕忙統一認識,都說這位同志工作能力強,足以勝任科長一職,接著又結合王思宇的平時的工作表現,進一步發掘他身上的閃光點。

  直到大家都把肚子裡褒義的形容詞統統拋乾淨,再也誇不出新花樣時,周秘書長才收起笑容,握著筆輕輕地敲打著桌面,表情嚴肅地道:「王思宇啊,我對這個小同志雖然還不太瞭解,但既然大家都說他好,提議讓小王上,那我少數服從多數,但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誰舉薦,誰負責,特別是你,鄭大鈞同志,你最瞭解情況,如果他幹不好工作,出了重大紕漏,我首先拿你是問!」

  「……」

  聽了秘書長的講話,鄭大鈞把嘴巴張成「O」字型。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秘書長辦公室的,只覺得口乾舌燥耳朵根子發麻,雖然王思宇提了科長之後職務級別都在他之下,但鄭大鈞在委辦打拼多年,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在他眼裡,這個綜合三科簡直就是為王思宇提科長量身打造的,這個分量可是不輕啊。

  自己剛剛把秘書長將要重用的人選給發配了,鄭大鈞工作幹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像這樣自擺烏龍,在體制內,特別是在機關單位,要想天天進步就要緊跟領導,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這是鄭大鈞多年官場打拼的心得。

  感覺嘴裡有些發苦,他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端著茶杯就開始琢磨,這個王思宇恐怕有來頭,才工作一年多就提科長,連副科的過渡都沒有,這是典型的破格提拔,而破格提拔的背後往往就代表著深厚的背景和特權,和這樣的人作對,太不明智了。

  他端著茶杯在屋裡轉了幾圈,越想越著急,就覺得必須在任命下來之前和對方緩和關係,化干戈為玉帛,看來這小子還挺厚道,沒在背後打自己的小報告,否則秘書長恐怕早就把自己叫過去呵斥了,鄭大鈞思前想後,覺得事不宜遲,早動手早主動,想到這,他忙掏出手機給王思宇打電話,可一連撥了幾遍,手機裡都在提示該用戶不在服務區。

  鄭大鈞忙給司機班的小車司機吳師傅打電話:「喂,老吳嗎,請你馬上跑一趟青山縣林業局沙崗子林場,去把小王同志接回來,對馬上,路上一定要保證安全,這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打完電話,鄭大鈞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寫滿警句格言的黑皮本子,坐在椅子上翻弄起來。

  「憲法沒有看法大,憲法只能約束你的一生,領導的看法卻能決定你的一生。」

  「溜鬚拍馬使人進步,忠言逆耳使人落後,報喜得喜,報憂得憂。」

  「幹得好不如說得好,說得好不如拍得好,拍得好不如送得好。」

  「拍馬屁是獲得領導賞識的高級藝術。」

  「領導的意圖就是你的意圖,領導的看法就是你的看法,領導身邊的人相當於領導本人。」

  讀到這裡,他拿出鉛筆,在這句後面寫上王思宇,隨後在名字上畫了圈,又打個問號,閉著琢磨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用蠅頭小楷做個標注:「王思宇!」

  下午,天氣陰冷,沒有太陽,沙崗子林場雖然附近都是山林,但西風仍然吹了過來,風很硬,吹得王思宇的衣裳獵獵作響,他剛去附近的沙崗子村裡小賣部買了包紅塔山,又帶回了點花生米和罐頭,給看門老頭下酒,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兩個人多少都有了點感情,即便是大黃狗,也跟他熟絡起來,不時搖頭擺尾地吐著舌頭,在他身邊轉悠,時不時地還把身子靠過來,親密地磨蹭幾下。

  推門進了屋,看門老頭已經把酒倒好了,正叼著煙杆等著他呢,兩人把盤子碗刷了刷,就拿破報紙鋪在桌上,將吃的擺好,然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三杯酒下肚,王思宇感覺肚子裡面暖烘烘的,看門老頭跟他講過,這酒看著不起眼,但是真正的純糧食酒,他家親屬在縣裡的白酒廠上班,直接從大罐裡給接出來的,那罐酒都是縣裡的頭頭腦腦們特製的,喝著雖然霸道,口感也一般,但醉酒後頭不疼,睡一覺起來啥事都沒有,比市面上很多大牌子都強,那些酒廠都把錢花在廣告上了,大都是酒精勾兌的。

  王思宇撂下筷子,就抱著膀子問:「大爺,那個沙崗子村窮得叮噹響,到處都是茅草房,有的小孩還穿著打補丁的褲子,怎麼我看村裡還有兩節小洋樓呢,蓋得那叫一個氣派。」

  看門老頭夾了幾粒花生米,扔到嘴裡,砸吧砸吧嘴,又嘗了口魚肉罐頭,這才放下筷子,舉著酒杯說:「那戶人家有勢力,是這邊的一霸,在縣裡也都掛了號,誰都惹不起,你千萬別招惹他們,那家人心黑手更黑。」

  「就是前任村長家的房子吧?」王思宇想起黃主任在車裡說的話,恍然大悟,這家應該就是那位市委常委,仍在黨校學習的宣傳部王部長的親屬了。

  「嗯,天高皇帝遠,老史家雖然下臺了,但在村裡還是有些勢力的,主要還是鎮上縣裡有人給撐腰,聽說市里有當大官的親戚,有次回來看他,好傢夥,小車排成一大溜,縣裡領導全陪著下來了,事前挨家挨戶發錢,每戶發二百,說到時候不管領導說啥話,只要他講完一段,你們大夥就叫一聲好,然後一塊拍巴掌就成了。」

  王思宇聽了「撲哧」一樂,心說下面的幹部太有才了,解決問題的辦法簡單直接,只要有錢拿,老百姓管你說得啥,再說了,你說得天花亂墜人家也不見得信啊,都被忽悠怕了。

  兩人正聊得起勁時,門外突然傳來「嘀嘀」兩聲,看門老頭荒忙把酒藏起來,說:「大學生你先收拾桌子,我去開門,晚了會被領導罵。」

  王思宇把桌子上的食物用塑料袋包起來,纏好了丟在窗臺上,就也推門出去,看看是哪位領導下來了,他好再跟著瞭解下情況。

  剛剛走到院子裡,司機老吳就笑呵呵地走過來,「王科長,我來接你回去。」

  看門老頭立時就是一愣,王思宇更是被老吳的稱呼叫得直迷糊,趕忙道:「吳師傅別亂說,我啥時候成科長了,你給提的啊。」

  老吳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遞過來,又麻利地給王思宇點上,才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今天上午開的會,已經定了,就等走程序了,委辦的人都知道了,估計現在就你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裡,中午的時候,羅副秘書長把王大偉叫到辦公室,說哪個叫王思宇,我怎麼從沒聽說過,王大偉就說是去年剛分來的,羅副秘書長就‘噢’了一聲就沒言語,隨後他在鄭大鈞桌子上看到了上報材料,你是三科科長的唯一候選人,王大偉看到後嫉妒得不行,到處宣揚,說他熬了十五六年才當了科長,王思宇這傢夥,幹了一年多就躥上去了,不到半個小時,這事就傳開了,我車開到半道,司機班老劉就打電話告訴我了。」

  王思宇這才恍然大悟,就轉過身來跟看門老頭告別,說老爺子我得回去了,你得注意身體,白酒少喝點,一次喝二兩就成了,隨後又掏出二佰塊錢塞到老爺子手裡,說:「這是給老爺子買下酒菜的錢,不過我可有個要求,一會我走的時候你可別叫好,也別鼓掌。」

  老吳麻利地幫王思宇把東西都裝到小車上,王思宇又去逗了會大黃,才向看門老頭揮揮手,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車啟動時,看門老頭一個勁地向他揮手,等小車開遠時,老頭才蹲下來對著大黃狗嘟囔道:「你看,我說他也熬不過七天吧?不過沒看出來,狗日的還是個領導。」

  王思宇坐在車上,聽著老吳講著這幾天機關裡發生的趣事,有些心不在焉,暗想趙帆這時候也應該回到家了吧,日後怕是再難有機會單獨接觸張倩影了,想到這裡,心情就有些黯淡,但當車經過一個小鎮時,目光偶然瞥向車窗外,卻被路邊鎮政府紅牆外面刷的一條標語惹得捧腹大笑,那條標語來時看到的是:

  黨是我的媽,可此刻返程時,就得倒過來念。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27
第十八章 花花公子

  下午三點多鐘,王思宇剛剛拎著行李走上三樓,迎面趙帆就走下來,見他回來,忙一把抱住他,說:「老弟你可回來了,可想死我了。」

  王思宇就嘿嘿笑著說:「別整那虛情假意的,幫我拿包。」

  趙帆趕忙接過行李,跟在他後面一起上了五樓,王思宇打開房門,兩人進去,王思宇就往床上一躺,拍著席夢思床墊說:「哪都沒家舒服啊。」

  趙帆也跟著躺在旁邊,說:「老弟你算說對了,我剛回來就聽你嫂子說你也被派下去了,咱倆是難兄難弟啊,都是寡婦睡覺上面沒人,苦差事都輪到咱們幹了。」

  王思宇點著煙,扔給趙帆一根,趙帆拿著煙在鼻子底下臭了半天,還是放在一邊,「別勾引我犯錯誤,你嫂子不讓我抽煙了。」

  王思宇聽了就「哼」了一聲,「那嫂子讓你去玩女人了?你不照樣玩了嗎!」

  趙帆聽後「噓」了一聲,趕忙起身把外屋房門關好,才又一屁股坐下來,撓頭道:「那不一樣,煙好戒,漂亮女人難戒。」

  王思宇翻了下白眼仁,「一個鄉裡的村姑有啥漂亮的,都黑不溜秋的,再漂亮還能比得上嫂子?」

  趙帆嘿嘿笑了兩聲,把煙在手裡掂了掂,還是點上了火,用力吸上一口,閉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半天才吐出煙圈,搖頭說:「你個生瓜蛋子懂什麼,結婚久了,仙女也變成母豬了,都是左手摸右手,早沒感覺了。」

  王思宇側過身子,瞪了他一眼,皺眉道:「你們才結婚三年,這話說得怎麼跟結婚三十年似的,人家都說七年之癢,你咋三年就沒感覺了?」

  趙帆狠狠吸上幾口,往地板上彈彈煙灰,笑著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沒錯,結婚之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結婚以後就變成度日如年了,燕窩熊掌再好吃,天天吃也膩了,再說你嫂子太保守,在床上就跟個木頭疙瘩似的,沒感覺。」

  王思宇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發呆,半晌才歎了口氣,順手從床頭櫃上摸過煙灰缸,將煙頭掐滅,扔了進去,「嫂子這麼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就在你手裡浪費,真是沒天理了。」

  趙帆捏著煙屁股狠抽了幾口,隨手扔到地板上,用腳踩了幾下,翻過身來,似笑非笑地道:「咋了小宇,長大了,知道心疼嫂子啦?我看要不這樣,你趕緊泡個漂亮小妞回來,回頭咱哥倆換著玩。」

  王思宇抓過一隻枕頭就照他腦袋上砸過去,「你還行不行了,這叫啥話。」

  「老土了吧,前兩年南方那流行換妻,那可是新鮮玩意,書非借不能讀也,就是這個意思。」

  王思宇聽了不言語,半天才又問:「你剛才急匆匆地下樓,是打算去哪啊?」

  趙帆把襯衫解開兩粒扣子,緩緩道:「華龍按摩城新來了兩個靚妞,我前段時間剛搭上線,這陣子出去時間太久,有點冷了,我得趕緊去給捂熱了。」

  「你天天喊著沒錢,那去按摩城消費的錢是從哪出來的?」王思宇一陣狐疑,就伸手去翻趙帆的兜,趙帆殊死抵抗,但力氣沒有王思宇大,沒幾下就被從裡面衣兜裡翻出一疊鈔票來,王思宇一點,足足有一千七百塊,就生氣地道:「趙哥,你不地道啊,跟我這喊要救命錢,回頭拿去泡妞,這也太不仗義了吧。」

  趙帆忽地從床上坐起,瞪大了眼珠子道:「小宇,你趙哥是那種人嗎,你聽我給你講,鄉裡那小妞還挺癡情的,趁我回來的時候,從她娘的衣櫃裡翻出存摺,偷偷取出兩千塊錢還了我,哭哭啼啼地說要錢那是他爹的意思,她是真心喜歡我的。」

  王思宇哼了一聲道:「你是記者,跑我這編故事吧,誰信呐,才幾天啊,那妞就對你死心塌地?」

  趙帆嘿嘿笑了起來,拍拍王思宇的肩膀,「這你就不懂了,你趙哥別的不成,勾搭女人那是專家,就這鄉下妞,哥們給她講了兩個黃段子,她就哆嗦得走不到道了,讓我一把就給扔床上去了,還以為是處女,結果她娘的是個浪貨,靠,白白花了三千,不過他爹可夠驢的,輪著鎬頭就往我腦袋上砸,要不是那妞護著,你趙哥我就掛那了。」

  王思宇把錢揣到兜裡,搖頭道:「這錢不能給你,以後也不能借你錢了,我算是看出來了,那是在害你。」

  「別的啊,小宇,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那邊你嫂子把我卡得死死的,這邊你再給我斷糧,那你趙哥可真是沒法混了,給哥哥留點。」趙帆邊說邊伸手作揖,王思宇無奈,只好又給他扔回來八百,搖頭道:「趙哥,你這樣下去遲早得出事。」

  趙帆把錢揣好,又從王思宇兜裡摸出一根煙來,搖著手指道:「膽子都是練出來的,我最開始的時候也害怕,有色心沒色膽,但前年吧,好像是前年的事,那次報社聚會,有個老編喝多了,醉得走不動道,我送他回家,發現他老婆特別標準,我就趁著扶老編上床的時候,在她屁股上捏了一下,結果你猜怎麼的,那娘們一聲沒吭,假裝不知道,我就坐在客廳裡賴著不走,那娘們不但沒攆我,還給我泡了杯熱茶,我就又找個機會摸了她腰一下,她又沒吱聲,結果我一時火起,就把她抱到書房裡給幹了,那娘們叫的聲音太大,我就給她嘴裡塞了雙臭襪子,中間老編還起來上了趟廁所,愣是沒發現,從那以後,哥們的膽子賊大,你還別說,只要你敢下手,那些娘們還真容易上手。」

  王思宇「啐」了一口,起身把外衣脫下來,掛在衣架上,挽起袖子進了洗浴間,一邊刷牙一邊道:「你就跑我這編故事吧,你說話從來都沒准,誰信呢?」

  趙帆追了過來,靠在門邊道:「你愛信不信,不過小宇,你覺得黃雅莉怎麼樣?」

  王思宇含了口水,仰頭咕嚕了半天,這才吐了出來,轉頭道:「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怎麼誰都敢劃拉啊,黃雅莉你也敢惦記?你不怕嫂子扒了你的皮?」

  「怕,當然怕,要是不怕我早把她給辦了,看她走路的姿勢就是個處女,你看她屁股夾得多緊,那小腰給你扭的。」趙帆學著黃雅莉走路的姿勢,一扭一扭地在屋裡轉了兩圈。

  「趙哥,你就缺德吧。」王思宇拾掇利索從洗浴間走出來,看趙帆的滑稽模樣也是「撲哧」一笑,搖頭道:「要是讓黃雅莉知道你對她有那心思,還不把你家房子給點了。」

  趙帆就捏著下巴搖頭道:「那倒未必,我覺得黃雅莉對我有那意思,只是她也不敢表示。」

  「少自作多情了,你真以為自己是情聖啊,小心事情敗露嫂子收拾你。」王思宇說完坐在床邊,拿著指甲鉗修剪腳指甲。

  趙帆伸手過來搭在他的肩頭,拍了拍,才說:「這種事情只要女的不張揚,沒人知道,但女人都好面子,哪有人滿世界張揚的,不過小宇我是信任你才和你說的,你可千萬別出賣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得分清楚輕重。」

  王思宇點點頭,歎氣道:「我不出賣你,可你也得收斂點,嫂子是個好女人,我不希望你傷害她。」

  趙帆站在鏡子前梳理了一下頭髮,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我出去玩歸玩,工資卡還是交給小影,這叫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沒見你嫂子對我多好,這叫本事,學著點吧。」

  王思宇見他得意地樣子,就有些來氣,「趙哥,你以後得自己找點錢啊,我這又不是土豪劣紳,你總到我這打秋風也不是辦法,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我現在可是連補倉的錢都沒有了。」

  趙帆一聽王思宇哭窮,就趕忙把梳子放下,坐回王思宇身邊,「兄弟,咱倆是打小的朋友,你的錢我一定還,只是你嫂子把錢把得太狠了,我現在唯一的外撈就是買菜的時候卡下來點,那可是一毛一毛的攢啊,說起來也怪,你說你嫂子根本就下不了廚房,可菜價她都知道,哪天白菜漲了一毛,哪天柿子掉了五分,好傢夥,都在腦子裡呢,我只能在斤兩上做點手腳,我知道你也不寬裕,以後我就不從你那拿錢了,但有一條,剩下的錢你得給我緩幾年,有了我一定給你,就這麼著,誰讓咱們是兄弟呢,你到我那蹭飯我不也沒跟你算小帳嘛,還有你嫂子不也免費幫你洗衣服麼,無論如何,這事你得幫我瞞住,萬一我要錢要穿幫了,你嫂子不也跟著傷心嘛,對不對,小宇。」

  王思宇是真拿他沒辦法,只好搖頭道:「算了,算了,那些錢我都不要了,就當是預支的飯錢了。」

  趙帆聽了立時精神起來,一把抱住王思宇,口中連道:「我的好兄弟啊,你可真夠意思,沒的說,你放心,回頭趙哥一定幫你找個漂亮媳婦。」

  王思宇趕忙喊停,哭笑不得地道:「你老人家還是省省吧,你給介紹的我敢要嗎?你真當我是傻子啊。」

  趙帆就哈哈大笑道:「得了,我這就下去買菜,晚上就在我那屋吃飯,把黃雅莉也叫著,咱們四個也好久沒聚聚了。」

  他剛要走,王思宇忙叫住他,問:「趙哥,問你個事,假如一個女人心裡沒有你,那是不是應該放棄?」

  趙帆嘿嘿一笑,拍了拍王思宇的大腿,摸著鼻樑道:「放什麼棄啊,烈女怕纏夫,這泡女人要有耐心,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輕易上手的,上手慢的味道更好,如果急火拿不下來,那就溫火慢燉,燉得爛糊了才好吃,趙哥跟你說,沒有泡不到的女人,只有泡不到女人的男人,如果你有權有勢有時間,那天下的美女隨便你搞,如果你沒有前面那兩條,那你就得花時間,網上不都說了麼,泡女人就像是掛太陽,每天花上兩個小時,用不了多久就能日了。」

  王思宇點點頭,說:「那我知道了。」

  趙帆「咦」了一聲,就嘰咕眼睛道:「小宇有目標了?說出來,我給你當參謀,有我幫忙,沒有你泡不下來的妞,說吧,是誰?」

  王思宇苦笑道:「還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你唬誰呢?快說是誰?」趙帆雙眼冒著精光,連聲催促道。

  「噠、噠、噠,噠噠噠。」還沒等王思宇再解釋,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3 20:30
第十九章 追逐與拒絕

  張倩影進屋後,並沒有搭理王思宇和趙帆,而是徑直走到拎包前,兩隻小手在裡面一通翻騰,把相機、卷尺、書籍雜誌統統丟出來,最後終於從包裡翻出了那件侍女根雕,拿在手裡擺弄半天,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鼻子裡「哼」了一聲,又瞪了王思宇一眼,就喜滋滋地抱著幾件髒衣服走了出去,出門時關門的聲音特別響,王思宇知道她的氣還沒有消。

  趙帆在旁邊就看傻了眼,伸出拇指贊道:「兄弟,還是你牛,那個破山溝子裡你也能搞到這麼像樣的東西。」

  王思宇微微一笑:「偶然撿到的,這次出門運氣還不錯。」

  趙帆閉上眼睛,搖頭晃腦道:「根雕講究七分天然,三分雕琢,你做的這個雖然精細,但失之自然,有些可惜了。」

  王思宇笑了笑,「只是看著挺像的,就又加工了下,第一次擺弄這玩意,哪知道那麼多講究。」

  趙帆拍拍王思宇的肩膀又道:「以後可別惹你嫂子生氣了,她可都向我告狀了,你看,到現在氣還沒消呢,這都多少天了。」

  王思宇嚇了一大跳,心裡突突直跳,背後的冷汗差點流出來,但臉上依然保持鎮定,試探著問道:「嫂子是怎麼告的狀?」

  「你啊,下次注意,千萬別把她的衣服弄髒了,那可都是她的寶貝。」趙帆說完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你要注意了,我可從沒見你嫂子發那麼大的火,她可讓我轉告你,如果再犯一次,咱們兩家就絕交。」

  王思宇聽他說完,就知道那件事確實觸碰到張倩影的底線了,而且也證明她的心裡的確沒有自己這個人,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借趙帆的嘴給自己來個嚴重警告,意思是自己要再敢過線,她就要翻臉了,如果她告訴趙帆自己是怎麼把衣服弄髒的,弄髒的又是什麼衣服,那他跟趙帆恐怕今天就會爆發一場戰爭,而這種戰爭,自己是沒有辦法還手的。

  但今天她能過來拿禮物,那意思就是她很珍惜兩個人之間的友誼,也在暗示自己不要輕易去破壞。

  王思宇感覺頭有點疼,就進了洗浴間,沒有燒熱水,直接用冰涼的水沖澡,出來後,嘴唇已經凍到發紫,就裹在被子裡發抖,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趙帆過來敲門,說雅莉也來了,你趕緊也過來,王思宇穿好衣服進了對門,見趙帆已經紮了圍裙,開始在廚房裡洗米摘菜,黃雅莉見王思宇過來,就不在和張倩影說話,而是喊:「趙帆需要幫忙嗎?」

  趙帆說:「不用。」但黃雅莉已經脫了外套走進去,抄起一條二斤沉得鯉魚,放在案板上,拿著菜刀「唰唰」地刮起魚鱗來。

  「喲!手法還挺利索。」趙帆站在旁邊看了一會,覺得黃雅莉的刀工還真是了得,就忍不住贊了一句。

  黃雅莉把魚放在水裡沖洗了一番,又在魚身上切出幾道刀口,撒上調料,這才白了一眼趙帆,淡淡道:「廚房的活本來就不是你們爺們幹的。」

  「那可不見得,飯店裡的好廚子都是爺們,要不要咱們切磋一下?在廚房裡分出個上下?」趙帆瞥到只有王思宇在廚房,就忍不住挑逗道。

  「切磋就切磋,誰怕誰!」黃雅莉的回答不禁讓他怦然心動,但趙帆可不敢在家裡放肆,就笑嘻嘻地在旁邊幫忙,眼角的餘光不時地在黃雅莉的腰臀上瞄來瞄去。

  王思宇很納悶,張倩影叫他過來下棋,可她自己卻躲在臥室裡不出來,一時想不明白她這是什麼用意。

  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後,他坐到茶几邊,見棋盤已經擺好,而茶几上放著一本書,他拿起來一看,書名是《拒絕的技巧》,王思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所謂的下棋,不過是個幌子,張倩影還是不放心,在借機敲打自己。

  他打開書的扉頁,發現一行娟秀的小字,內容倒也看過,是在網上流傳很廣的一首小詩,也是為了拒絕求愛而寫的:

  「我們的世界,畢竟不僅僅有愛情,在歲月漫長的腳步裡,我們更多對水色山光的眷戀,紅玫瑰只有一朵,燃燒此生唯一的心情,而更多時候,空氣與水都是恩賜,讓我們享受生活,我們做朋友更合適。」

  王思宇看了不禁有些好笑,看來張倩影為了既能拒絕自己,又不讓自己受到傷害,確實下了份功夫,但她越是這樣,王思宇就越覺得這個遊戲有意思,忍不住又想玩火,想了想,就拿起筆,把書翻到最後一頁,在上面提了半首宋詞:

  「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想了想,他又在「弄影」「明日落紅應滿徑」的下面打了波浪線,在詞的最後面提了「三影郎中」的落款,隨後把書倒過來放著。

  做完這件事情後,王思宇咳嗽了一聲,然後轉身去廚房門口站著,果然臥室的門開了,張倩影從裡面走出來,她坐在茶几邊上,見書已經被翻動過,就知道王思宇看過了,把書直接打開,就看到了王思宇寫的那半首宋詞,當看到打著波浪線的「弄影」「明日落紅應滿徑」時,臉上就是一紅,啐了一口輕聲道:「下流!」

  「影」字當然是暗指她張倩影的名字,而「弄影」二字就更加不言而喻,至於「明日落紅應滿徑」則是趙帆經常提及的一句,張倩影也已經耳熟能詳了,按趙帆的話說,寫這首詞的詞人絕對有破處情結,落紅是暗指女子破身,滿徑則更不必解釋。

  張倩影知道,這半首宋詞就是王思宇給她的回答,他仍是不肯放棄,更加赤裸裸地暗示了對自己身體強烈的佔有欲,張倩影就歎口氣,把整個詞都用波浪線在底下劃了一遍,想想覺得還是不放心,趙帆如果見了這首詞出自王思宇之手,恐怕還是會起疑心,索性就把最後一頁撕下來,在手中揉成一團,丟在廢紙簍裡。

  王思宇站在廚房門口就開始佩服起趙帆來,這傢夥果然是個情聖,只見他一邊指責黃雅莉炒菜動作不專業,一邊貼在她身後言傳身教,左手幫她扶著大勺,右手握著她的手腕,雙手不停地抖動,隨著大勺上下翻飛,趙帆已經吃足了豆腐,還做得不露痕跡,黃雅莉看上去似乎連半點察覺的意思都沒有,還不時虛心地問道:「是這樣嗎?」

  王思宇在旁邊看得清楚,趙帆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手、肘、肩、胸、膝齊上陣,不停地在黃雅莉身體的各個部位進行定點攻擊,就連眼睛鼻子都沒閑著,眼睛直接掉到溝裡爬不出來了,鼻子則在黃雅莉的脖子邊上嗅來嗅去,但偏偏臉上的表情又是那樣的一本正經,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是正在認真教學的正人君子,真TMD人才。

  「小宇!過來下跳棋。」

  聽到張倩影的招喚,王思宇忙轉身返回,坐好後,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張倩影的臉色,從神色上卻看不出什麼來,茶几上的書已經不見了,顯然是被她收走了,但不知道自己寫的東西她到底看到沒有。

  「我先走吧,女士優先。」張倩影上來就搶個先手,跳出一步。

  「男人應該主動點,還是我先走比較好。」王思宇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更有攻擊性,這樣才有可能擊潰她的防線,於是把張倩影跳出的棋子又放了回去,自己則搶先出了一子。

  張倩影皺皺眉頭,毫不示弱,雙手抱著香肩道:「小宇,你應該能明白客隨主便的道理吧,這可是在我家,一切我說了算。」

  「主人要有風度,賓至如歸才是主人應該努力去做的。」王思宇也決心對抗到底。

  兩人最後只好決定以石頭剪刀布猜先手,結果張倩影技高一籌,得意地拿著棋子在王思宇頭頂旋轉三圈,才輕盈地向前落下。

  兩人下了一會兒,王思宇就覺得今天這跳棋下得奇怪,往日這個時候王思宇早該輸掉了,張倩影的跳棋一向下得很好,但今天卻似乎刻意留了最後一子,在營地裡不肯走出來,王思宇想不明白她在搞什麼,難道是要故意認輸嗎?

  「嫂子,既然你故意放水,那我可要進去了!」王思宇笑道:「這次倒要看看你能怎麼防守。」

  說完他瞄見張倩影的兩條玉腿分得很開,就故意把右腿向前踏上一大步,直插過去,放在她的兩腿之間,侵略性十足。

  「嫂子的防守就是銅牆鐵壁,你不要再白白浪費力氣了,你是進不來的。」張倩影說話間若無其事地把修長的右腿抬起,輕輕地架在左腿上,拿左手搬住,來回搖盪,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那咱們試試看!」王思宇說完就不再吭聲,專心致志地下棋,最後將所有的棋子都已經走到張倩影的營盤邊,把她那粒粉色的棋子圍在當中,沒有辦法跳出來。

  「嫂子,你輸了。」王思宇抱著膀子看著她,卻見張倩影轉頭向廚房望望,才用手指了指那粒被圍困的棋子悄聲道:「一個女人的心裡只能裝下一個男人,這粒棋子就是你趙哥,有他在我的心裡坐鎮,你永遠都進不來,不管生活走多遠,無論以後發生什麼變化,我都不會讓他離開,小宇,你還是去找別人吧,嫂子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王思宇正愣在那發呆,就見張倩影把兩隻粉嫩修長的小手合攏在嘴邊,大聲喊:「老公!快來!」

  趙帆趕忙屁顛屁顛地從廚房跑出來,低頭問:「老婆大人,有何吩咐?」

  「老公,小宇太欺負人了,你看看啊!」張倩影膩聲撒嬌道,隨後將手指向那枚被圍在當中的棋子,而雙眸卻狡黠地向王思宇眨了眨,嘴唇示威般地微微翹起。

  趙帆見了撓撓頭道:「小宇,你也太過分了,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也不知道讓讓你嫂子。」說罷拿起棋子就要下到王思宇的營盤裡。

  「趙哥,你要能把那個棋子扔到垃圾桶裡,我年底前就送你一台筆記本電腦。」王思宇拍拍衣兜。

  趙帆聽了立馬把棋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撿起碎片後直接把它們扔到垃圾桶裡,張倩影看得瞠目結舌,趙帆返回後拍了拍手,哈哈一笑,抱抱張倩影的肩膀道:「老婆,我去廚房了,你們慢慢下,最好吃飯前給我賺個奧迪回來。」

  張倩影氣鼓鼓地瞪了趙帆一眼,轉身就回了臥室,把門「蓬」地一聲摔上,趙帆不禁愕然:「小宇,你嫂子怎麼了?」

  王思宇雙手一攤,道:「我怎麼知道。」

  趙帆搖頭道:「女人啊,就是小氣,不就是下一盤棋嗎,幹嘛要斤斤計較,對了小宇,筆記本買多大內存的」

  張倩影賭氣回到臥室裡,心頭火起,把上午翻來的那個侍女根雕從床頭櫃上拿過來,舉得高高的就要往地板上摔,想想又有點心疼,就又輕輕放了回去,王思宇這樣窮追不捨,讓她感到手足無措,慌亂之餘,竟也生出一種別樣的刺激,若有如無地撩撥著她的心弦,這讓她既興奮又擔心,坐在床上,擺弄著纖長柔嫩的手指暗自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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