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重裝突擊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129 再戰（二）

    “指揮中心！”葉飛立即重新申請支援，“加特林向下射擊有困難，請立即空投其它類型的武器！”

    “什麼！”指揮中心的調度員屬於非戰鬥人員，步槍手槍也隻是會打，根本說不上熟悉，加特林這種大殺器，根本連見都沒見過，根本不知道葉飛什麼意思。

    葉飛隻好簡單地解釋幾句，調度員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把情況報告給主管。

    主管也覺得棘手，突擊隊的製式支援火力就是加特林，少校呼叫重火力時，指揮中心直接空投了加特林，沒想到居然不適應地麵的情況。

    這可怎麼辦？臨時上哪裏找合用的武器？

    調度主管突然靈機一動，突然喜上眉梢：“馬上聯係陸軍！”

    “啊？”調度員腦子裏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可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主管親自與陸軍聯係一番，隨後又接通了葉飛的電台：“士兵，你們必須再堅持一會兒。”

    葉飛除了蛋疼，沒別的想法。他瞅瞅狙擊步槍再看看加特林，狠心咬咬牙，提著狙擊步槍又跑回了崖頂。

    山洞的出口狹窄，能夠鑽進去的外骨人十分有限，靠不上邊的外骨人幹脆開始向上爬。它們攀爬的動作靈敏非常，簡直就像一群長年生活在樹上的猴子。

    葉飛一槍打出去，直接在山崖上攀援的外骨人中清出一條通道。

    狙擊步槍的射速雖然低一些，但此戰配備的彈藥全部是穿甲彈，12.7毫米的彈頭，穿透力比5.5毫米高出幾個級數，一槍貫穿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效率比加特林差一些，但慣手的武器，總比不習慣的效率高吧？

    罐子比葉飛還要糾結，步槍威力比不上狙擊槍，火力密度差了加特林好大一截，瞅著補給箱裏的加特林幹瞪眼兒。

    心一狠牙一咬，他幹脆把步槍一扔，提著四箱子彈跑回崖頂。

    正好黑熊打光了子彈，二話不說，毫不客氣地接過一箱。

    罐子也不在意，撬開子彈箱，大把大把地卸出子彈，掏出彈箱中的輸彈結構，塞進兩顆手榴彈，連箱子一起扔下懸崖。

    葉飛和黑熊全傻了眼，眼瞅著子彈箱落進水中，突然水下一聲悶響，爆炸激起衝天的水柱，無數殉爆的彈頭縱橫捭闔，鑿得山崖間碎石頭亂飛，不知道多少外骨人頃刻間墜入崖下，崖底頓時清空一個極為明顯的缺口，水中的外骨人更是死傷無算。

    “牛！”葉飛豎起大拇指，摘下手榴彈，一個不留地全扔出罐子。

    罐子嘿嘿一笑，接著玩DIY炸彈。

    黑熊好一通呲牙咧嘴，突然一拍腦門兒：“靠，我怎麼把它忘了！”隨手扔掉加特林，三下五除二拆掉了右臂的裝甲。

    葉飛和罐子不知道他搞什麼名堂，難道是要用機械臂上那支從沒發過利市的“臂裏槍”？

    黑熊撿起加特林，一把扯掉無鏈供彈係統的接頭插在小臂下，興奮地一聲怪叫趴在懸崖邊，舉著胳膊對準崖底就是一通亂槍。

    盡管黑熊人高馬大，胳膊也比別人長一段，但受限於小臂的長度，藏於其中的槍管長度有限，威力遠遠不能與步槍或加特林相提並論，不過居高臨下的位置大大加強了子彈的穿透力，否則黑熊的臂槍絕對是一記昏招。

    葉飛轟地一槍打光彈匣，一連換子彈一邊詫異地瞪著黑熊：“你這條胳膊還能用無鏈供彈？”

    “當然！”黑熊努力偏著頭，避開高速射擊產生的大量硝煙，“我特意找人改的，怎麼樣？厲害吧！”

    “虧你想得到！”罐子再次扔下一個彈箱。

    臂槍的射速遠遠不能和加特林比肩，頂多是一支普通機槍的速度，但當不住可以使用加特林的無鏈供彈係統，火力持續性大大增強，和臂槍比起來，步槍那一點裝彈量實在弱爆了。

    三人通力合作，消滅了大量外骨人，但是卻無法扼製外骨人逐漸逼近的峰線，再這樣下去，敵人用不了多久就能爬上山崖。

    隨著敵人的逼近，葉飛越發地焦躁不安，他已經打光了所有的12.7毫米子彈，突然爬起來說：“不打了，撤！”

    “啊？”罐子和黑熊同時傻掉。

    “我說頭兒，你傻了吧？下麵還打著呢！”黑熊驚得兩隻眼睛對一塊兒，差點沒成永久性的鬥雞眼兒。

    “聽我的！”葉飛不容分說，拽著兩個人跑離崖頂。

    這一片靠近海岸的山崖異常陡峭，崖上的地勢十分平整，不過是一個角度不高的上斜麵。

    葉飛絕不是一時衝動，他早打好了腹案，扯著兩個隊友提上補給箱跑上斜坡，一左一右地布下機槍陣地：“放它們上來，近了再打！”按下電動馬達，加特林的六根槍管毫無阻滯地飛速旋轉起來。

    黑熊和罐子恍然大悟，崖頂阻擊實在是太別扭了，從沒聽說有人打過這樣的仗，借助地勢打阻擊是個好主意，但是也得隨機應變。

    放外骨人上懸崖，看似放棄了高度優勢，但也在同時將戰鬥的形態轉變成更加熟悉的模式，外骨人不是最喜歡密集衝鋒麼？那就來吧！

    剛剛做好迎敵準備，第一批外骨人就爬上了懸崖，發現葉飛等人的行跡後立即開始密集衝鋒。

    “放近點！”葉飛嘴角啜著不屑地冷笑，滿眼輕蔑。

    早在一戰，人類武器的密集投射能力就已經宣布了密集衝鋒戰術的死刑，沒想到事隔幾百年，居然又在外星人身上看到這種早就絕了種的詭異戰術，身為人類，不重重地給外星人一頓狠揍，簡直對不起身上的軍裝！

    “穩住——”葉飛死死盯著外骨人的位置，眼看就要進入腐蝕球的射程，他猛地按下射擊按鈕，“開火！”

    雙向交叉火力頓時將外骨人的衝鋒打成了笑話，一地亂滾的屍體。

    電影裏把機槍放在陣地正中，直麵敵軍衝鋒的情節根本就是扯蛋，任何一個有軍事常識的指揮官，都不可能做出這種白癡的舉動。

    正麵衝鋒的敵軍，密度十分有限，將機槍布置在正麵，純屬浪費子彈。

    機槍的正確用法，是布置在陣地兩側！

130 再戰（三）

    鋒線鋒線，之所以叫鋒線，是由衝鋒的特點決定。

    鋒線形似一條線，實際上近似寬度不怎麼樣，長度卻極長的矩形。從正麵來看，由於寬度不足，人員的密度很低。而從側麵來看，等於在矩形中劃一條對角線，人員的密度近於幾何數量級的增加，滿滿的都是人，一槍打過去少說穿透一串。往往為數不多的機槍，就能給敵軍造成大量的死傷。

    新兵怕炮老兵怕槍，戰場上得來的經驗怎能沒有道理？

    這個淺顯的道理地球軍人個個都懂，不過外骨人嘛……

    都星際時代了還有這麼大的便宜可撿，簡直就是把一頭餓熊扔進了苞米地，把憋了十年的老色狼扔進了女兒國。

    葉飛興奮得混身直哆嗦。

    天軍突擊隊慣於執行小規模戰鬥任務，有幾個遇上過這種大場麵？怕外骨人多麼？加特林子彈有的是，隨時可以呼叫支援，敞開了可勁造，還收拾不了幾個登陸的外骨人？

    交叉的彈雨將爬上懸崖的外骨人死死地嵌製於崖頂不得寸進，許多外骨人剛爬上了就被子彈擊中，手舞足蹈地掉下懸崖。

    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砸在水麵上的衝擊力和砸在鋼鐵上也差不了多少，就算骨頭長在外麵，內髒裏總不會長骨頭。

    換句話說，沒被子彈打死，掉下去也得摔個內髒破裂，死定了。

    情況完全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少校率領的主力退入洞中，死亡的外骨人屍體堪堪堵住了洞口。少校和幾十個隊員被堵在洞裏倒沒什麼，他們隨時可以從水下撤離，但是堵在洞外的外骨人就麻煩了，極力想衝入洞中，但它們首先得把堵住洞口的屍體拖出來。

    然而現實如此殘酷，往往屍體沒拖出幾具，頂在前麵的外骨人又變成了新的屍體，少校愛死了外骨人的添油戰術，嘴巴差點沒笑歪了。

    聚集在洞外的大群外骨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直轉，可就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於是崖頂成了它們唯一的選擇。

    葉飛巴不得外骨人來得更猛烈些，以加特林的變態射速，來的敵人再多，也得像鐮刀下的稻草一般被毫不留情地撂倒。

    罐子完全淪落成搬子彈的工兵，閑得幹瞪眼兒。

    機槍足夠用，但已經形成了交叉火力，完全沒有必要浪費子彈。

    兩架戰機呼嘯著掠過，飛行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崖頂的情況，他不是地麵戰鬥人員，看到大群的外骨人衝上崖頂圍向僅有的三個突擊隊員，頓時急紅了眼，一個俯衝扔下兩枚炸彈。

    炸彈的落點極其精準，兩聲巨響，崖頂頓時炸出兩個大坑，即使沒被直接命中的外骨人，也被強烈的衝擊波吹下了懸崖——靠葉飛這邊的，早就變成了屍體。

    崖頂清空，葉飛馬上接到了飛行員的通訊請求：“21232分隊，請指明空投坐標！”

    葉飛暗暗歎息，崖頂炸出兩個大坑，改變了原本的平麵地形，交叉火力的射擊麵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這位飛行員絕對是好心辦壞事的典型。

    一個陸軍型補給箱帶著降落傘緩緩落下。

    在突擊隊員眼中，傘降簡直就是上個世紀的補給方式，實在原始得可以，比起天軍的定點空投，精確度差出兩條街，其中一個還差點飄出懸崖。

    罐子猛地衝出去，險險地將補給箱拽住，接著被一群外骨人追著屁股攆了回來。

    不是舍不得這一箱武器彈藥，而是不希望人類的武器落進外骨人手裏！

    外骨人也是智慧生物，搞清槍械的使用方式費得了多少腦細胞？

    葉飛架起狙擊步槍，連續點射幹掉了緊緊追著罐子的幾隻外骨人，接著黑熊的加特林噴出死亡的火焰，子彈幾乎是擦著罐子的屁股截斷了外骨人的鋒線。

    也就是黑熊玩慣了加特林，換成葉飛，根本沒這個準頭，非把罐子也一起摟進去打出一頭包不可。

    重火力的發揮需要合適的地形，由於地形的改變，子彈橫掃平麵後全部砸進了彈坑底部，不像剛剛那樣可以射出懸崖之外，交叉火力發揮的威力降低一半兒有餘。

    “葉飛，上麵什麼情況？”一直沉寂的少校突然插出通訊。

    “很好，完全沒有問題。”葉飛射出一個長點射，撂倒三個外骨人，把視頻共享給少校。

    從爬上懸崖到現在，三個人至少幹掉了上千敵人！如果是人類間的戰爭，哪能有這麼高的戰果？

    “很好，我這兒的情況已經穩定，你可以擇機撤離懸崖。”少校說。

    他的本意就是在崖頂布置陣地牽製敵人的兵力，三個人的小分隊出色地超額完成任務，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懸崖上。

    “明白！”葉飛嘴角微微上翹，“咱們打光子彈就撤。”

    罐子一把扯壞了補給箱的蓋子，葉飛啞然失笑，空投的武器，居然是86式班用機槍。

    這是陸軍裝備的班用支援火力，彈鼓的容量二百發，由於使用無殼技術，彈鼓很薄，兩個，或者更多的彈鼓可以焊在一起，不過護圈前的空間有限，最多隻能將四個彈鼓焊在一起，否則將影響使用。

    突擊隊上上下下全捏巴捏巴算在一起，就沒人用過這種機槍。

    高火力意味著高消耗，加特林的子彈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葉飛攥著軍刀三兩下刨出一個大坑，把加特林機槍扔進去，又掛上兩顆手榴彈做成詭雷，幾下埋好：“嘿嘿，撤！”

    三個人端上86式撤離崖頂，邊撤邊回身射擊，黑熊還是覺得臂槍威力不足，幹脆背上兩個子彈箱，一個接在加特林上，一個接在臂槍上。

    外骨人不死心地追上來，三個人邊打邊撤，碰上合適的地形就陰外骨人一下子，仗著機槍的射程遠遠高於腐蝕球，一路遠遠地放風箏，打得外骨人半點脾氣也沒有。

    沒有命令，但所有人都知道該怎麼做，默契無比地一路撤向市區。

    山崖距離市區並不遠，濱澤市的一側緊鄰海岸，三麵環陸一麵對海，陸軍的包圍主要位於不臨海的三個方向，海岸上基本處於不設防狀態。

    追逐三人的不知道是第幾波登陸的外骨人，市區早就被外骨人肆虐過，冷冷清清的半個鬼影也不見，。

    葉飛雷達上突然出現一個綠點，他的腳步一滯，下意識地輕呼：“老財？”

131 重逢（一）

    放薑宇飛離開，是因為葉飛知道他的心已經飛走了，無論如何，葉飛絕對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薑宇飛不期而遇。

    “老財老財，聽到請回答！”葉飛立即通過電台呼叫。

    黑熊和罐子背靠背地雙向警戒，眼中卻是化不開的疑惑。

    這裏靠近城市邊緣，和位於市中心的大學差了十萬八千裏，薑宇飛怎麼會跑到這兒來？

    “走，去看看！”電台裏沒有回答，葉飛向信號的位置跑去。

    黑熊和罐子緊隨其後，掩護兩側。

    拐過兩條小巷，葉飛找到了一處位於街邊的小廣場。清晨的陽光下，無數紙片垃圾遍布四處，卻沒有半個人影。

    與以往任何戰爭都不同，外骨人的武器最大的特點就是殺傷力強，但破壞力卻不大，如果是人類的戰爭，此刻的濱澤市恐怕早就變成了一片廢墟，但實際上，湧入了無數外骨人的市區直到目前為止依然保持完整，連一棟倒塌的建築都沒有，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人驚異的事。

    信號的來源就是小廣場邊緣兩棟建築之間，三人迅速跑過去，跑到樓間窄道的葉飛突然愣住。

    地上扔著一隻腐蝕得麵目全非的頭盔，信號正是來源於此。

    想必是腐蝕球破壞了頭盔上的光學係統，薑宇飛不得不丟棄頭盔。

    如果仍然隨隊，他隨時可以向指揮中心申請空投一頂新的，可單獨離隊的他無法解釋離隊的原因，隻能拋掉頭盔。

    葉飛腦中思緒電轉，薑宇飛跑到哪兒去了？失去了頭盔的保護，稍有不慎就會死得連骨頭都剩不下，他頓時急紅了眼。

    黑熊和罐子也愣住了，不到萬不得已，突擊隊員絕不會扔掉裝甲上的任何一件配件，薑宇飛到底遇上了什麼？

    煩躁的葉飛一腳踹在牆上，又一腳踢飛一枚彈殼，他忽然保持著飛腿的動作愣住。

    彈殼？

    他興奮地揮拳，有辦法了。

    槍膛裏跳出的彈殼沒有規律，但薑宇飛不是左撇子，開槍的時候，彈殼會跳到右邊，這樣一來很容易判斷開槍時的姿勢，完全可以推斷出外骨人來襲的方向——薑宇飛肯定是且戰且退！

    根據所有的線索綜合判斷，葉飛立刻確認了薑宇飛離開的方向，帶著兩個部下追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複雜的街巷繞暈了追蹤的外骨人，耽誤了好一會兒，敵人卻沒追上來。

    黑熊很高興，但罐子卻覺得外骨人跟丟了，不一定是個好現象。

    左跑右跑，前麵忽然閃出一片高大的建築，最顯眼的就是麵積巨大的操場，葉飛有點發愣，難道是追反了？可是不管怎麼看，明明是這個方向沒錯啊！

    他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就在這時，學校裏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葉飛索性拋開所的有的煩惱，帶頭衝進校園。

    能找到就找，找不到誰也沒辦法，何必自尋煩惱？

    學校很大，雖然聽見了槍聲，但也隻有個大致的方向，一口氣跑了一公裏，也沒發現到底是什麼地方開的槍。

    除了操場之外，學校裏的建築實在是太亂了，東一棟西一棟，好像根本沒規劃過，比迷宮也差不了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臨近海岸，居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起霧了，朦朦朧朧的霧氣繚繞在樓宇之間，阻礙了三人的視線。

    “怎麼辦，這上哪兒找去啊？”黑熊垮著肩膀滿臉無力相。

    這麼複雜的地方，很可能槍聲是經過了反射才傳到三個人耳朵裏，想找到地方，更是難上加難。

    葉飛也很撓頭：“找不著老財，能找著外骨人也行啊！”剛剛他不僅一直追著子彈殼，同時也尋找外骨人的腳印和血跡。

    霧氣阻擋了視線，所有的線索同時斷掉了。

    “這他奶奶的就是撞大運！”黑熊罵罵咧咧，“娘的，逮著他我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那也得你先找著人再說。”葉飛無計可施，幹脆朝天放了一槍，槍聲在一棟棟樓間來回激蕩，最後連葉飛自己都繞暈了，哪不聽得出是自己開的槍？

    仿佛是回應葉飛，左前方忽然也開了一槍，雖然回聲迅速掩蓋了方向，但第一聲確實是從那個方向來的。

    三個人馬上興奮起來，穿過重重霧色跑了過去。

    可是沒跑幾步，槍聲就激烈地響了起來，幾個人心中頓時一沉，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前方的霧中突然出現一個高大的影子，跑近了才發現那是一棟教學樓，槍聲正是從樓頂傳來，很有節奏的點射，即保證殺傷力，又節約子彈。

    就算不是薑宇飛，也肯定是自己人，葉飛二話不說，一掌插進牆裏，開始沿著牆麵向上爬。

    樓頂的槍聲如此激烈，樓裏九成已經被外骨人占據，從裏麵走，不知道得耽擱多少時間，等到了上麵，人都死光了。

    反不如從外麵直接爬上去。

    有裝甲的輔助，爬樓並不是件很難的事，唯一的缺憾是樓體的牆壁上多了一串從下到上的凹痕。

    爬上樓頂的葉飛一個翻身躍上天台，回手將磁扣掛在欄杆上，一回頭，他頓時咧開了嘴。

    開槍的不是薑宇飛又是哪個，這小子一個人堵著通向天台的樓梯間，不斷地將子彈灌進狹窄的樓梯，彈頭擊中外骨人甲殼時特有的聲音不絕於耳。

    “用幫忙嗎？”葉飛氣定神閑地問。

    薑宇飛一愣，可是即沒回頭也沒停火，平靜萬分地說：“我槍裏快沒子彈了，幫不幫忙隨你的便。

    “切，求我一回能死啊。”葉飛提著機槍湊過去，不容分說地往薑宇飛手裏一塞，“拿去用，別說我不照顧你。”

    薑宇飛哭笑不得：“你哪弄的這玩藝兒？”

    “陸軍兄弟支援的，試試看，好不好用。”葉飛嗬嗬直笑。

    黑熊和罐子飛快地爬上來，看到薑宇飛同時一愣。

    “我靠，真是你小子！”黑熊暗暗嘖舌，這也太準了點兒吧。

    他也不想一想，葉飛是發現了薑宇飛的頭盔之後跟來的，不是薑宇飛還能是誰？

    “少廢話，趕緊還幫忙，我快累死了。”

    “看我的。”罐子直接一顆手榴彈扔進去，轟地一聲炸塌了樓梯間。

    “你牛！”薑宇飛一屁股坐在地上。

    葉飛猶豫了一下問道：“找著你妹妹了？”

    薑宇飛大笑：“能找不著麼！”

    說話間，碩大的空調主機後麵俏生生地走幾個女孩兒，黑熊頓時化身為狼，吹了個響亮的流氓哨。

    葉飛卻是一驚，緊緊盯著其中一個，暗忖：怎麼是她？

132 重逢（二）

    葉飛沒法不驚訝，一共轉出來五個女孩，其中居然有一個是熟人，看起來，她也是五個人的中心。

    確切地說是他曾經見過一麵。

    葉飛探詢的眼神毫不掩飾，推開麵甲朝幾個女孩努了努嘴：“哪個是你妹妹？”兩年多的時間昔日的少女已經變得亭亭玉立，乍一看隻覺得熟悉，仔細瞅瞅，才恍然從回憶中找到了一張相似的臉。

    幸虧他的眼睛一直隱藏在麵甲之下。

    薑宇飛莫名其妙，不過很自豪地回答道：“個子最高的那個就是。”

    “嘿嘿，老財，你還不如直接說身材最好那個。”黑熊一臉猥瑣的賤笑，簡直就是一頭資深色狼。

    罐子悄悄地邁開兩步，離黑熊遠些，裝著不認識他。

    “看看看，再看老子把你眼睛摳出來。”薑宇飛大怒，惡狠狠地怒視黑熊。

    “切，看看能怎麼著，又少不了一塊肉！”黑熊根本不鳥薑宇飛的威脅。

    葉飛使勁活動活動臉頰上僵硬的肌肉，陰森森地說：“他肯定摳不掉你的眼珠子，但是我敢保證，肯定有架飛機往你頭上扔核彈頭。”

    “我靠，越說越懸了。”黑熊根本不相信，“你們能不能現實點？”

    哪怕葉飛說幾個合夥揍他一頓，黑熊都可以勉為其難地相信，扔核彈這麼不靠譜的事也敢隨便亂說？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幹得出來。”說完葉飛不再答理黑熊，好奇地瞅了一眼驚慌地靠過來的女孩，胳膊肘兒頂了頂薑宇飛：“你怎麼找到她們的？”

    這麼大的學校，裏裏外外轉一圈也得花上不止一天的時間吧，兵慌馬亂的，才一個晚上不到，薑宇飛怎麼就硬是把人找著了？

    薑宇飛咂咂嘴，想了想說：“告訴你也沒什麼，我們薑家在這兒有點產業，有棟房子，就在學校不遠。隻要有時間，我每年都會到這兒住幾天……”

    “行了，我明白了。”葉飛直接被薑宇飛打擊得體無完膚，“資本家的生活，真他娘不是我們小老百姓能比。嘿嘿，你妹妹還真幸運，沒碰上外骨人。”

    “幸運個屁啊！”薑宇飛心有餘悸，“我趕到那兒的時候，房子都讓外骨人圍上了。”

    “啊？”葉飛瞅瞅女孩，“怎麼會？這不好好的麼？”

    薑宇飛聳聳肩，調侃道：“萬惡的資本家嘛，當然更怕死，那房子修得挺結實，窗戶封死了當炮樓都沒問題。”

    “那你幹嘛帶她們跑出來？”黑熊不解地插嘴。

    “笨！”葉飛直翻白眼兒，“沒聽他說嗎，是窗戶封死了當炮樓沒問題，誰閑著沒事封窗戶。”

    “哈哈，也對。”黑熊毫不在意地咧嘴大笑。

    “哥，你們認識？”女孩俏生生地站在薑宇飛身側，另外四個沒血緣關係的，全部用炙熱的眼神注視著薑宇飛英挺的俊臉。

    “我戰友。”薑宇飛的介紹簡單明了，隨即一臉自豪地摟著女孩，脖子揚得半天高，“這是我表妹於笑笑。”

    他直接無視了另外四人的仰慕眼神。

    “你們好。”於笑笑的臉色有一點憔悴，但是仍然努力保持良好的儀態和應有的禮貌。

    罐子矜持地點點頭，黑熊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憋得他無計可施，幹脆咧開嘴笑了笑。

    於笑笑一看就是那種家教十分嚴格的女孩，禮貌親切卻又不失距離，盡管黑熊臉皮厚似城牆，敢不給薑宇飛麵子，卻不願在這樣優秀的女孩麵前失了印象分。

    隻有葉飛苦笑搖頭：“你們倆，唉，騙得我們好苦。”

    誒？於笑笑瞪大了眼睛，愕然望著薑宇飛，眉頭微顰，湊在薑宇飛耳朵邊上輕聲道：“哥，我都不認識他……”

    “沒事，你甭管他。”薑宇飛惡狠狠地瞪了葉飛一眼，“我警告你，嘴巴嚴實點兒。”

    “呦呦，嘿嘿，膽子不小啊，敢威脅上級？”葉飛一臉戲謔，“你小子膽肥了是吧？”

    薑宇飛根本不買賬：“這是私事兒，跟軍銜扯不上關係。”

    “少跟我扯蛋。”葉飛也不是省油的燈，“我還以權謀私放你走呢，這事兒我不知道就算了，讓我知道了，你還想瞞著？做夢去吧。”

    黑熊和罐子莫名其妙，明明話裏的意思全都懂，怎麼從這倆人嘴裏說出來，繞得人直迷糊？

    豈止是他們倆，於笑笑和她的四個同伴，也一臉地茫然，不曉得這倆人打什麼機鋒。

    “哥，你們倆到底說什麼呐？”於笑笑終於忍不住問道。

    薑宇飛張嘴剛想說話，葉飛就搶先說道：“沒啥了不起的，我也有個哥，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啊？”於笑笑嘴巴張成了O形，“我認識？”

    “葉飛！”薑宇飛大吼。

    “你給我閉嘴，這是命令，別逼我給你報上抗命不遵！”葉飛毫不猶豫地以權壓人。

    薑宇飛還想說什麼，卻被於笑笑一把拉住：“哥，你這是你幹什麼？”

    葉飛見縫插針：“當然認識，我哥叫白燁，還把你哥當成情敵約出去決鬥過一回。”

    “啊？”黑熊和罐子兩眼放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你還好意思說！”薑宇飛悲憤得不得了，“好好的決鬥，我都占上風了，你跑出來拉偏架。”

    “說那麼好聽幹嘛，不就是二打一麼，有什麼不好說的！”葉飛嘴巴狂撇，一臉流氓像，“我要是知道他為了什麼跟你單挑，我非幫你揍他一頓不可。”

    於笑笑終於鬧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一臉恍然，連說怪不得，究竟怪不得什麼，卻是誰也不知道。

    “不為這事兒，我們仨誰也不帶當兵的。”葉飛又補充了一句，搖頭晃腦的感慨：“人生啊人生，真他娘的奇妙。”

    一句髒話最終還是沒忍住。

    黑熊和罐子一臉恍然，總算搞懂了來龍去脈。

    四個女孩個個對著葉飛怒目而視，恨不得剜下一塊肉來。

    葉飛心說我哪兒得罪她們了？這個冤枉，都不知道上哪兒說去。

    天台上幾個人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奇怪無比，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晨霧中突然傳來一聲沉悶而響亮的低吼。

133 重逢（三）

    什麼聲音？

    有一個算一個，所有的人都僵在原地。

    再沒常識的人也聽得出，這絕不是機械或者地球生物能發出的聲音，除非電子合成。

    但是現在跑還來不及，哪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搞這個？豈不是暴露目標必死無疑？

    “閑話以後再說。”葉飛扣緊麵甲，“呼叫指揮中心，21232分隊損失頭盔一頂，申請空投補充。”

    “還有子彈。”薑宇飛小聲提醒。

    “子彈不用。”葉飛衝著黑熊勾勾手指，“咱們有的是。”

    黑熊配合地轉了半個身，讓薑宇飛看清他背上的兩個子彈箱。

    薑宇飛端著機槍的手緊了緊，擔憂地望著越來越濃的霧氣。

    幾個女孩兒忐忑不安地瑟縮著身體擠成一團，似乎能從同伴的身上汲取到更多的安全感，葉飛不悄地撇撇嘴：“你們幾個，我勸你們別擠一塊兒，一個腐蝕球砸過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散開散開。”

    他的話沒說全，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聚在一起，一死死一窩；散開之後，不管哪個被外骨人盯上，都不會連累其他人，頂多死一個。

    其中一個女孩當場就崩潰了，聲淚俱下地控訴葉飛的冷酷無情。

    葉飛毫不猶豫地一個大巴掌拍在她的臉上，咬牙切齒地揪住她的衣領：“閉嘴，你想把外星人全引過來嗎！”換成於笑笑，他還得顧忌白燁的麵子，這個女人長這麼大，屁事不懂就知道哭，十幾二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可以是頭豬，但是千萬要有豬的自知之明！

    女孩被葉飛一巴掌打懵了，嚇得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也不比女孩好到哪兒，黑熊小聲嘀咕：“真狠的心哪，頭兒怎麼下得去手？”

    “閉嘴，你他娘的早晚死女人手裏。”電台開著呢，葉飛怎麼可能聽不著？

    和於笑笑在一起的幾個女孩，家世都差不多，都是嬌生慣養，哪遇到過葉飛這麼絕情的辣手摧花？個個嚇得噤若寒蟬，連於笑笑都忐忑不安地瞅了瞅薑宇飛。

    薑宇飛心頭暗爽，臉上卻毫無表情。要不是多了這幾個拖油瓶，於笑笑早就進了火星駐軍的基地，哪還用他跟逃兵似的跑來救人？

    一想到於笑笑差被她們幾個連累得送命，薑宇飛心裏就邪火亂冒，怎麼可能為外人出頭？

    他衝於笑笑點點頭，悄悄拉住了她的胳膊——人應該有愛心，但真不能太善良。

    不是他薑宇飛沒有同情心，可是十個手指頭伸出來也有長有短，自家的親人，總要比毫無關係到的外人更重要，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不介意伸出幫助之手，但是力不從心的時候，他隻會，也隻能先顧自己的親友。

    拋棄自家人的親人幫助外人，薑宇飛也很佩服，但絕不認同這樣的做法，他自己更沒有這樣偉大。

    葉飛一巴掌震住了幾個女孩，低吼：“都給我老實聽著，不想死的，都給我把嘴巴閉緊，分開找地方貓著，不叫你們不準出來。”

    好女不吃眼前虧，盡管心裏恨死了葉飛，卻哪個也不敢出頭反抗，乖乖地分散開。

    葉飛看看於笑笑再瞅瞅薑宇飛：“讓你妹妹也藏起來吧，轉移的時候肯定忘不了她。”

    薑宇飛垂著眼瞼點點頭，拔出手槍倒持著遞給於笑笑：“拿著，會用吧？”為了配合一身裝甲，突擊隊員的武器比普通的機槍都要大一號，但是手部由於覆蓋在裝甲之下，為了保證握持的穩定，槍械的握把實際上比正常要小一些，恰好適合於笑笑的小手。

    於笑笑接過槍，稍有一點吃力地雙手握著走到一邊。

    黑熊半個身子探出天台，抻著脖子可勁瞅：“娘的，啥也看不見，剪刀那小子在就好了。”他和罐子早就跑到天台一側，努力地觀察情況，可霧氣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見。

    “要不你也把眼珠子摳出來，換一對兒機械的吧。”薑宇飛打趣道。

    “切，你咋不摳！”黑熊翻了個白眼兒，給薑宇飛一個後腦勺。

    葉飛打開超聲探測係統，卻沒有什麼有用的發現。

    罐子輕聲道：“要是有燃燒彈就好了。”熱量能夠小範圍的驅散霧氣，最起碼能讓大家看清楚下麵的情況。

    葉飛想了想說：“也不是沒辦法。”他翻出昨天進城前得到的陸軍通訊頻率，“呼叫呼叫，我是天軍21232分隊，聽到請回答。”

    其他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麼。

    “21232分隊，我是火星駐軍移動指揮中心，請講！”

    葉飛嘿嘿一笑，聯係上了：“請求炮火支援，坐標XXX，請使用燃燒彈。”

    陸軍指揮部並沒有答應葉飛的請求：“為什麼要燃燒彈？你確定坐標安全？”外骨人不使用火器，這才讓濱澤市保持完整，否則一場大火燒下來，最少燒掉一層皮。

    敵人沒有破壞城市，自己人反倒要放一把火，這算什麼事兒？

    “我確定坐標位置沒有人類。”葉飛回道，“目標是學校操場，霧太大，我需要燃燒彈驅散霧氣。”

    “明白。”

    稍候片刻，空中突然傳來沉悶的呼嘯，隨即幾聲巨響，操場中升起幾團炙烈的火焰。

    明白葉飛的目的，炮彈也以持續燃燒為主，而不是那種短促而劇烈燃燒的彈種。

    葉飛也隻是聽說過熱量可以驅散霧氣，究竟有用沒用他心裏也沒底，但是操場上的霧氣的確漸漸稀薄了許多，一隻比坦克還要大一圈的橢圓形黑色巨蟲帶著半身的火焰衝現霧海，突然一聲悶吼，一頭撞在不遠處的教學樓上，硬是把牆壁撞出個近二層樓高的窟窿。

    幾個人頓時呆若木雞。

    “這是成蟲？”葉飛隻覺得胸口發悶。

    “什麼成蟲？”薑宇飛不明所以。

    沒時間解釋那麼多，葉飛又一次呼叫支援：“我需要反坦克導彈！”他低聲吼道。

    天軍的對手一向是海盜，雖然有裝備了一定數量的重武器，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用槍解決問題，他的要求讓整個指揮中心忙成一團。

    最後才發現，虎鯨艦隊居然沒有攜帶反裝甲武器。

    天軍沒有，但是陸軍有，調度中心馬上又把主意打到了火星駐軍身上。

134 戰略優勢

    日頭越升越高，霧氣漸漸散去，隱隱一陣轟鳴由遠而近，隸屬陸航的直升機送來了分隊急需的反坦克導彈。臨近天台，飛行員突然看到了地上橫衝直撞的巨蟲，趕緊招來護航的武裝直升機。

    運輸直升機緩緩降下，葉飛立即招呼幾個人將機艙裏的導彈搬下來，揮手招來五個女孩，要求飛機將平民帶走。

    飛行員責無旁貸，五人一一登機，於笑笑依依不舍地望著薑宇飛，直到薑宇飛承諾戰後馬上去找她，於笑笑才垂下哀怨的眼睛。

    成年巨蟲無論高度還是寬度都遠遠超過主戰坦克，身為坦克克星，護航的武裝直升機直接送了巨蟲兩顆空對地導彈。中彈的巨蟲仰天巨吼。

    說來也有意思，外骨人明明個個都是啞巴，居然能養出一種能出聲的巨蟲。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巨蟲在外星人的武器序列中，都相當於人類的坦克，可是坦克絕對沒有這樣的建造速度……想起巨蟲是吸收什麼生長而成，葉飛腦門上的青筋跳起半指多高。

    兩枚空對地反坦克導彈沒能消滅巨蟲，但也讓它受了不輕的傷，飛行員一看不樂意了，幹脆又是兩發，想想又覺得不夠，先打空了兩個火箭巢，接下來機載50毫米的機炮換上穿甲彈，不要錢似地打了個精光。

    巨蟲開始還能哼哼兩聲，挨了幾下重的，最後連哼都哼不出來，破碎的甲殼崩得到處都是，半個身子炸得稀爛。

    武裝直升機這才滿意地飛走。

    大夥站天台上看得直咂嘴，直升機之所以是坦克的克星，主要是坦克的頂裝甲最薄，可巨蟲偏偏是背上的甲殼最厚。

    怪不得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搞定。

    四個人一人背上幾枚便攜式單兵反坦克導彈，匆匆地跑下樓，哪裏有吼聲就往哪裏跑。

    沒人了解巨蟲的特點，不知道它會不會和外骨人一樣吐出腐蝕球來，按巨蟲的體積來看，恐怕吐的不是球，而是像高壓水槍一樣的噴射。

    為防萬一，幾個人絕不湊近，吊在導彈的有效射程邊緣開火。

    單兵導彈的威力有限，一發兩發根本打不穿巨蟲的外殼，但黑熊很陰險地瞄準巨蟲與地麵的那一點點縫隙，雖然炸不傷巨蟲，爆炸的氣浪卻能將巨蟲吹得翻起來。

    這個時候，另一枚導彈就會打進巨蟲的身下。

    坦克的底裝甲還稱得上厚實，但巨蟲身下的防護力實在不怎麼樣，一發導彈就能炸得稀爛。

    葉飛很感慨地感歎，就這，幹脆就是脆皮，甭說導彈，扔顆手雷堵都能收拾掉。

    四個人轉戰幾條街，剛敲掉第二隻巨蟲，頭頂就飛過整齊的武裝直升機編隊，直升機的短翼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反裝甲武器，個個亮出猙獰的獠牙。

    開玩笑，從二戰開始，坦克與反裝甲就是一對兒解不開的冤家對頭。武裝直升機能壓製坦克集群這麼多年，還不是靠性能越來越強勁的反裝甲武器？

    如果外骨人一直以單兵的形勢玩遊擊，想把它們收拾幹淨還真的費一番不少的手腳，可剛剛培育出來的巨蟲居然主動鑽了出來，簡直就是給陸航送靶子。

    兩個文明間迥然不同的文明形式，令外骨人又出了一記昏招！

    陸航機群的到來，徹底接管了戰場的主動權，凡是敢於冒頭的巨蟲，甚至僅僅是外骨人，都會惹來鋪天蓋地的狂轟濫炸。

    幾十年沒打過仗，軍隊裏的老舊武器多的是，銷毀還得再花錢，扔外骨人頭上，半點壓力也沒有。

    就是忙壞了管後勤的一幹人等。

    葉飛感慨萬千，不用說，肯定是陸軍已經完成了階段性的清剿任務，全麵空出人手，這才調集來如此多的直升機——打眼一掃，至少能瞄上十幾架，整個濱澤市上空徘徊的直升機，少說有三位數。

    剛開始還隻是武裝直升機四處清剿，沒多久，十幾架F－440拉著白色的煙跡飛入戰區，葉飛悄悄地將電台調到白燁留的頻段：“白燁，聽到趕緊回答！”

    “我是白燁，啥事？”

    葉飛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回音，趕緊說道：“猜猜我碰上誰了？於笑笑。”

    “什麼？”盡管兩年多的軍旅生涯已經讓白燁沉穩了許多，可是聽到這個魂牽夢繞的名字，白燁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她在哪兒？”

    “濱澤，昨天晚上救出來的，剛被直升機接走。”葉飛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我跟你說，薑宇飛這小子不是她的什麼情人，是她表哥，親表哥！”

    “啥？”白燁手一抖，差點沒把飛機開地上去，“你沒騙我？”

    “滾，騙你誰給我錢怎麼著。”葉飛大怒，“少他娘費話，欠我頓好的。”

    “我欠你三頓！”白燁神采飛揚，操縱杆一扭，硬是來了個一千零八十度的三周橫滾，嚇得編隊裏的同伴沒頭蒼蠅一般散開，個個破口大罵。

    白燁懶得理他們，他已經被這個震撼的消息砸暈了，不知道怎麼表示自己的狂喜才好。

    “你在濱澤嗎？”葉飛突然問道，“她現在應該到了陸航的機場。”

    白燁瞬間垮掉：“濱澤是哪兒？我接了任務，正在趕往邊境……那兩個國家出了大亂子，簡報上說是什麼蟲子。”

    葉飛一愣，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妙。

    剛從太空降下來的時候，他的登陸艇就收到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求救信號，當時他也沒在意，就算有心救援，也得上麵安排，他這個小小的少尉根本沒有私自行動的權力。

    相對於中方殖民地僅僅被攻破一個城市，占據另外兩塊大陸的美俄兩國可謂叫苦不疊，人類劃分了國家，外骨人卻不懂什麼叫遠交近攻，對三個國家一視同仁。

    美俄兩國的火星駐軍實力與中國一致，不同的時移民的數量加在一起才等於中方的移民數量，按說移民的數量少，城市也要少得多，防衛起來應該毫無問題，可壞就壞在兩國移民的生活習慣上。

135 釜底抽薪

    中國曆來人口眾多土地昂貴，火星移民大多集中居住在大型城市中，而美俄這兩個國家的移民極度向往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因此城市的規模要比中國這邊小得多，與之相對的是小型城鎮數不勝數。

    駐軍的數量再多，也扛不住點多麵廣的居住方式，無數外骨人蝗蟲過境般掃過，頓時損失慘重。

    更糟糕的是聯合艦隊還在路上緊趕慢趕，還得幾個小時才能抵達火星，火星艦隊又在太空被打得七零八落，無暇分心支援地麵，隻能靠現有的地麵兵力死撐。

    更離譜的是不管中方是否消滅了外骨人，從突擊隊空降開始，就一個勁地呼叫支援，搞得指揮部煩不勝煩。

    也不用腦子想一想，自己的國民還處在危險之中，哪個腦子有毛病敢把部隊派出去？

    當時葉飛根本沒多想，可是巨蟲是外骨人用人類的血肉供養而成，哪還用得著多想，那兩個國家的平民肯定損失慘重，還不知道得喂出多少巨蟲。

    一想到鋪天蓋地的巨蟲蜂擁而上，他就一陣陣地不寒而栗。

    不過葉飛很快又意識到，巨蟲的快速生長絕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不知道得多少人才能喂出一隻，從地下的情況來說，恐怕得幾百人才能養出一隻巨蟲。

    這個比例太懸殊了，就算兩個國家的所有平民都被外骨人抓去，也養不出多少巨蟲，再說美俄的駐軍也不是過家家的，怎麼也能將一部分平民保護下來。

    白燁受命趕往邊境，隻怕是上麵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或者是邊境已經出現了巨蟲的影子，更有可能是兩邊的駐軍壓力太大，拉下麵子向中方求援。

    葉飛心中大罵，隻盼著上麵不要頭腦發熱，先顧好自己的地方再說。

    航空兵的加入，勝利的天平大角度向人類傾斜，仍然滯留市區的突擊隊員受命配合清剿零星的外骨人，上午八點，全體突擊隊員奉命撤離市區，肅清敵人的戰鬥交給陸軍兄弟解決。

    返回登陸艇，幾個人重新碰麵，已經戰鬥了半天一夜的戰士們卻沒有心思多說，大夥分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就著休息一會兒……誰也不知道命令什麼時候會再下達，能多休息一會是一會。

    中午時分，葉飛接到了新的任務，要求他駕駛登陸艇前往陸軍的軍備倉庫裝載武器，葉飛覺得這事兒用不著其他人，於是也不叫醒大家，開著登陸艇飛到了倉庫。

    結果陸軍的人二話不說，往登陸艇上塞了滿滿一船炸藥。

    葉飛心說這要是半道出點意外，登陸艇就是一個大炮仗，非崩出蘑菇雲來不可，嚇得他趕緊把隊員們全叫起來。

    向指揮中心報告接收物資完畢，指揮中心馬上發布了新的命令：立即趕赴海岸，盡可能炸掉淺海中的蟲胎。

    葉飛長籲短歎呲牙咧嘴，沒想到這種破任務又落到了自己頭上。

    突擊隊員在水下發揮不出多少戰鬥力，可偏偏隻有突擊隊，才裝備全覆蓋式的戰鬥裝甲，陸軍根本沒這裝備，火星上又沒有海軍，也就是說，目前火星唯一能大規模潛入海中完成這項任務的，隻有突擊隊！

    趕鴨子上架，不上也得上。

    登陸艇速度不算快，好在陸軍的倉庫離海岸也不遠，飛到海岸的時候，大家突然發現海岸上已經布下了層層防禦，時不時有成群的外骨人和巨蟲衝上岸邊，可是麵對人類強悍的反裝甲能力，無論巨蟲還是外骨人，通通隻有送死的份兒。

    經過一天的盤腸大戰，陸軍終於醒悟到，隻憑小口徑步槍根本無法消滅外骨人，因而防線上清一色地全是重型武器，最差也是12.7毫米的高射機槍，實在沒有武器的，幹脆就發兩枚反坦克導彈。

    由於三國間的火星武裝力量限製條約，火星上真正的常備軍很少，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戰爭，三國都建立了完善的預備役動員製度，此時守衛海岸防線的戰士，絕大多數是預備役。

    在葉飛眼中，預備役的訓練水平實在提不上台麵，不過貓在完備的陣地上打打反坦克導彈，目標還是笨到極點的巨蟲，實在沒什麼挑戰性，要是連這個都應付不來，那純粹就是弱智了。

    登陸艇緩緩地降落地防線之後，恰好一群外骨人從水裏衝出來，幾個士兵二話不說，直接打過去幾枚導彈，不等高射機槍開火，一隊外骨人統統炸成了碎片。

    葉飛的臉頰很隱蔽地抽了抽，這是燒錢呢吧？外骨人和巨蟲不停地往外冒，鬼才知道水下還有多少，下水之後突擊隊員的武器統統成了擺設，用裝甲硬頂外骨人的腐蝕球？

    葉飛自認幹不出那麼瘋狂的事。

    把情況報給指揮中心，指揮中心也沒什麼好辦法，隻扔下一句話：自己想辦法。

    葉飛這個難受，限製什麼不好，非得限製海軍，要是有海軍，一通深水炸彈加反潛火箭，還收拾不了幾個外骨雜種？

    可是現在說這個純粹就是放馬後炮，什麼用也不頂，最後逼得葉飛沒辦法，幹脆弄點石頭多弄點炸藥綁一塊兒，直接往水裏一扔，炸得著炸不著，就看運氣了——水不像空氣，是很難被壓縮的物質，爆炸的衝擊波能被水流很好的傳遞！

    七個人，五個負責綁炸藥，兩個負責扔，黑熊身高體壯，毫無懸念地負責最需要力氣的扔。

    黑熊一邊往水裏扔炸藥，一邊嘀嘀咕咕，大意就是幸虧炸藥不怕水之類的廢話。

    滿艇的炸藥扔了一個多小時，海麵上的水柱此起彼伏，囊包也好，蟲胎也好，跟著水柱衝上天的有的是。

    蟲胎的外殼很結實，基本上都是完整的，但是水下的囊包和連接蟲胎的血管脆弱得很，一包炸藥扔下去，毫無懸念地崩碎一片，藍色的水麵幾乎快要被褐血染成了灰褐色。

    扔光了炸藥，葉飛拆下狙擊槍上的瞄準鏡，遠遠地扔進水中，渾濁的海水下能見度差得可以，不過能看清的距離內，沒有任何囊包，也沒發現蟲胎和血管。

    葉飛嘿嘿直笑，這任務過完成的——巨蟲的生長需要大量營養，沒有血管供應，就像先天不足的果實，再強悍的生命力，也沒有長成的可能。

136 大勢

    至此，大規模的地麵戰算是告一段落。

    外骨人的入侵僅僅持續了一天，連二十四小時都不滿，但是造成的損失卻無比巨大。

    陸地上零星的外骨人還需要清理一段時間，但是緩過勁兒來的陸軍完全有肅清外骨人殘餘的能力。

    太空戰也同樣接近尾聲，如果不是一支從小行星帶趕回來的艦隊襲擊了外星艦隊的，與守衛艦隊首尾夾擊，這場盤腸大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實在不好說，但即使如此，艦隊的損失仍然觸目驚心。

    火星艦隊徹底打殘了，在聯合艦隊抵達後殘餘兵力撤出戰場，總算留下了一點不多的骨血，但已經傷筋動骨，很多部隊成建製地犧牲在外星艦隊的炮口下，艦隊幾乎損失殆盡，僅剩下的幾艘戰艦也是個個帶傷，不經過個把月的大修，甭想再飛起來。

    更大的損失是人員，培養一位合格的艦員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此戰火星艦隊人員損失無數，據戰後統計，總人數超過五萬，這是一道用時間也無法彌合的傷痕。

    聯合艦隊同樣損失慘重，戰艦損失超過一半兒，戰機損失更是高達百分之七十，好在飛行員的損失隻有三成，對人類現有的工業水平來說，幾百架飛機根本不是個事兒，飛行員比戰機重要得多。

    由於戰前動員的煽動性，戰鬥中出現了許多能夠避免的傷亡，但軍人戰死沙場本是宿命，他們的犧牲同樣給外星艦隊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究竟是得是失，任何人都說不清楚。

    不過曆史是公正的，無論官方還是民間，從未否認火星戰役中的英雄壯舉。

    除艦隊損失之外，地麵的損失同樣觸目驚心，由於搶先布置，中方除去濱澤市外，其它城市的人員損失不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陸軍的損失相比艦隊要小得多，沒有撤消的建製，但被打殘的卻不少，戰後三國一致廢除武裝力量限製條約，火星進入軍備競賽時代。

    外骨人肆虐最嚴重的濱澤市，超過一半兒的市民歿於此役，戰後隻找到少量遺骸，絕大多數人被官方定性為失蹤，實質上，知情者都清楚，失蹤者其實全部屍骨無存，成了外星巨蟲的營養。

    人員和裝備的損失是能夠統計的，不能統計的則是環境的損失。

    凡是外骨人空降的地區，地麵植被都遭到了嚴重破壞，外骨人就像過境的蝗蟲一般。

    大量的腐蝕球遺留下的印痕，也需要及時清理，僅此一項，就需要各國政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更可怕的是海洋，近海、淺海生態幾乎被外骨人破壞得一塌糊塗，人類改造火星的百年成果毀於一旦，戰後海中除去外星造物的殘骸，難覓其它生物的蹤跡，海中生長起來的巨蟲仍然不時地侵入陸地，軍方不得不在漫長的海岸線上長期布置大量軍力，防止巨蟲由海中登陸。

    相對而言，中方的地麵損失實在算不了什麼，美俄兩方的人員損失遠遠超過想像，並由些產生了大量巨蟲，艦隊在戰勝外星艦隊之後，仍然保持戰鬥力的戰艦第一時間投入剿滅巨蟲的戰鬥中，可即使這樣，外骨人還是頑強地紮下了根，兩國不得不將大批人口撤出城市，的許多城市變成了空城、死城。

    兩國出現的大量巨蟲，令中方不得不在邊境地區布置大量軍力，預備役大批轉為現役，而且解散的時間遙遙無期。

    好在平時軍人的地位雖然不是很高，但戰時卻完全不同，駐守防線也不像訓練那麼嚴格。

    突擊隊員的損失大概是此戰中最少的一支部隊，但超過三位數的陣亡，令天軍的高層痛心疾首，其中絕大多數傷亡是由於武器的威力過低造成的。

    痛定思痛，突擊隊由此展開一輪大規模的換裝。

    不過這一切都與葉飛無關了，完成任務的他和隊友們一起趕到預定地點，彙合其它部隊，等待返回戰艦。

    艦隊完成初步的清剿後一分為二，凡是損傷嚴重的，立即就地維修，輕傷以及少量未傷的戰艦，經過短暫的休整，並補充人員後，重新編組為新的聯合艦隊。

    雖然戰艦的數量少了一多半兒，但實力仍然強勁，這支艦隊迅速離開火星，將飛往木星解決殘餘的外星艦隊，奪回木星控製權。

    在不了解外骨人的情況之前，奪回木星控製權還不是個緊迫的任務，但了解了巨蟲的生長情況後，奪回木星變成了一項戰略任務。

    最重要的原因是木衛二，這顆衛星的內部比人們想像中活躍得多，厚厚的冰層下，生長著大量極限生物，如果外骨人占據木衛二，很可能會由此誕生一支強悍無比的星際艦隊，這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此戰之前，中方一直占據木衛二，並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隻是其中的細節不為人知而已。

    搭載突擊隊的中艘虎鯨艦，屬於戰鬥力強，速度快，又沒受多少損傷的幸運兒，四艘戰艦理所當然地被派往木星，突擊隊隻好暫時駐紮在火星，等待艦隊凱旋。

    圍繞火星及木星，人類三大航天國不惜血本地投入大批軍事力量，一大批重工企業轉向軍工生產，戰艦和武器不斷地走下流水線，盡最大的可能充實軍力。

    同樣地，尚未遭受外骨人直接襲擊的地球也開始了大規模的動員，無數預備役開始集結，進行整編及訓練——巨蟲的事雖然沒有公開宣揚，但民間的傳言始終未曾斷絕，任何一個人都清楚，隻要外骨人攻入地球，屍骨無存是唯一的下場。

    上百年沒發生過世界大戰的人類世界，突然像上緊了發條般急速運轉起來，就像被壓到極限的彈簧，除了奮起反擊，再無第二個選擇。

    死，或者拚命。

    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

    似乎在一夜之間，整個人類的天都變了顏色，不過這一切對小兵辣子來說，並沒有多少區別，反正接下來仍然有一場又一場的大戰在等著。

    也正是在這種前提下，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白燁終於見到了魂牽夢縈的於笑笑。

137 新的起點

  軍裝筆挺，皮鞋烏亮，新剪的短發英姿勃勃，肩章領花光芒閃耀……

    葉飛從未覺得自己如些神氣過，從參軍至今，除了訓練就是戰鬥戰鬥，一身筆挺的士兵常服沒穿幾回，就光榮退役，被一身更加筆挺的尉官常服所取代。

    現在，他的左胸戴著兩枚閃亮的勳章，這對一位少尉而言，委實十分罕見。

    因為火星戰役的突擊貢獻，葉飛的軍銜又一次破格晉升，但這一次晉升的是軍銜等級，正常情況下，需要兩年時間才能晉升中尉，但他隻需要等到年底，之後就可以自然晉升一毛二，在肩膀上多加一顆銀色的小星星。

    不僅僅是他一個，21232分隊全體隊員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獎勵，猴子得到了一枚軍功章，剪刀除了獎章之外，同時得到了提前晉升，不過很遺憾，其他人也沒閑著，去除猴子不算，他仍然保持著軍銜墊底的不良紀錄。

    眼下，神氣十足，誌得意滿的六人人整齊劃一地站在葉飛身後，共同麵對超過一百人的龐大隊伍，月球基地剛剛抵達的新兵！

    事情還要從火星講起，雖然人類取得了戰役的最終勝利，但一場慘勝實在不值得慶祝，好在平民的傷亡有限。

    由於擔憂地火航線的安全，兩顆行星間的定期航班被迫取消，除原火星移民之外，滯留於火星的遊客或者其它什麼原因被困在火星的非移民，一時間無法返回地球，於笑笑自然不可能例外。

    白燁忙於各種各樣的飛行任務，原本已經死了見於笑笑一麵的心，可偏偏艦隊趕往木星支援，將突擊隊全部扔在了火星。

    借且家庭的實力，於笑笑在葉飛分隊駐地不遠找個了地方住下，同行的自然還有一個拖油瓶，也就是和她一起來火星的同伴，另外三個，隻是外骨人入侵時適逢其會，一起避難的難友而已。

    於笑笑免不了時常跑軍營來找表哥，單獨住在外麵，讓她有一種擔心吊膽的不安，好像隨時隨地會有外骨人衝出來一般。

    似乎這也是大多數從外骨人手中死裏逃生的平民所共有的特征，被媒體稱之為外骨人綜合症的心理疾病。

    白燁的任務越來越少，也少不了跑來找葉飛，再次見到曾經揮拳相向的薑宇飛，白燁尷尬得無地自容，不過和葉飛從小玩到大白燁哪是個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笨蛋？拋開飛行員的麵子，拿出死皮賴臉地勁頭，很快就搞定了薑宇飛。

    薑宇飛這個鬱悶就甭提了，每次白燁都穿著全套的軍裝跑來，雖然和葉飛一樣隻是個少尉，但是他這個軍士，哪能不給點麵子？

    好在白燁的認錯態度十分誠肯，兩人終於化幹戈為玉帛。

    搞定了薑宇飛，白燁迫不及待地開展第二步計劃，向薑宇飛提出見於笑笑一麵。兩年前的白燁不過是個隻比小混混葉飛強點有限的小癟三，盡管白羽鵬是個青黃不接的官員，可是和符家一比，豈止是門不當戶不對，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薑宇飛的親爹是倒插門兒，於笑笑這樣的表親，才是符家利益集團的一份子。

    身為於笑笑的表哥，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都有義務和權力阻止她和一個小癟三扯上關係。

    現在則不然，白燁是新鮮出爐的天軍飛行員，說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也不過份，天軍的飛行員前途遠大，幾乎就是一條直通將軍的坦途。

    這樣的身份，就是那些小國家的公主都眼讒得很，薑宇飛倒也樂見其成——官商官商，將來白燁若是晉升為將軍，自然會給符家帶來相應的好處，這也算是長線投資。

    不過薑宇飛隻答應幫忙牽線，於笑笑和白燁之間會不會擦出火花，還得看他們倆個人的自然發展。

    見麵時的詳細情況究竟如何不得而知，不過從此以後，常常有個飛行員往突擊隊的駐地跑，也就是兩邊的距離不遠，現在又是悠閑的休整時期，否則白燁哪來這麼多時間泡妞？

    葉飛更是鬱悶的可以，每每看到白燁，總是忍不住大罵重色輕弟，搭上於笑笑之後，居然過營區而不入，再沒主動來找過他一回。

    這簡直就是過河拆橋麼！

    日子過得悠閑自在，慘烈的搏殺仿佛是上輩子的事，突擊隊也出過幾次小任務，不過都是填防補漏，沒什麼挑戰性，再加上四個師的龐大兵力，根本輪不到葉飛這支不滿編的分隊。

    沒過多久，大夥便有鼻子有眼的開始傳說如何如何獎勵戰功，隻是傳言不斷，上麵卻始終沒有消息。

    就在這樣的日子裏，支援艦隊抵達木星，也許是火星戰役的結果驚住了圍困木星的外星艦隊，它們在支援艦隊抵達之前悄然撤走，撲了個空的聯合艦隊全體官兵疲憊不堪，根本沒有再次追擊的能力，於是再次分兵，部分艦隊就地駐紮木星，其餘的戰艦返回火星，留下足夠的防禦艦隊之後，隻剩下零頭的艦隊終於開始返航。

    返航的隊伍比來時更加地龐大，除了少量軍艦之外，全是民航的飛船。

    沒有軍艦護航，現在根本沒有民間飛船敢於來往地球和火星航線。

    四艘虎鯨艦也在返航之列。

    對地球來說，月球是最牢固的防線，並不需要太多的艦隊駐紮，而且以地球的工業實力，戰艦的補充隻是時間問題而已，恐怕沒等艦隊抵達地球，新艦隊的戰艦就已經送到了基地。

    天軍缺的其實是人，是合格的艦員。

    終於回到月球基地，等待大家的，是一場莊嚴肅穆的授勳儀式，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授勳大會的第一步，就是將犧牲在火星戰場上的突擊隊員遺骨抬下戰艦。

    整個儀式因為烈士的存在，而變得異常沉重。

    說不清為什麼，當勳章戴在葉飛的胸前之後，他突然一陣悵然若失。

    葉飛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回到月球基地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返回基地的突擊隊員並沒有得到太多的休息時間，在經過簡單的修整後一分為二，大部隊將前往土星基地，繼續執行清除外骨人據點的計劃，部分與外骨人有過激烈交鋒，熟悉外骨人戰鬥特點的人員，則被抽調出來，訓練今年的新兵。

    很不幸，在天軍首長那裏掛上號的葉飛又被點了名。

138 編製調整

    葉飛覺得滑稽死了，居然讓他帶著一幫兄弟們當教官？不過說到對外骨人的了解程度，他倒是有幾分信心，特別是獸醫，說是突擊隊裏最了解外骨人的人也不為過。

    今天是新兵報道的日子，葉飛早早地帶著大夥等在機庫，新兵陸陸續續地到齊，在葉飛麵前排成整齊的隊伍。

    葉飛不禁感慨萬千，曾幾何時，他也是隊伍中的一員，可是自打到了突擊隊之後，集合的隊列基本上沒超過排的級別，頂多三十多個人，這回倒好，一下報到一百多，被三位數的眼睛盯著，還真有那麼點底氣不足。

    “士兵們！”葉飛一聲大吼，所有的新兵同時立正。

    “稍息。”葉飛知道自己必須鎮定，新兵難道還能比外骨人更難對付嗎？想到這裏，他所有的不安如同烈日下的雪花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我是你們的中隊長，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服從、服從、再服從。這裏沒有名字，隻有代號，訓練隊隻是個臨時單位，但是，你們在這裏的表現，將決定你們的一生，任何不合格的人，都不可能手我的指縫裏溜過去……訓練你們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會讓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如何與外骨人戰鬥……”

    葉飛剛剛二十出頭，這批新兵由於外骨人的入侵而擴大招收年齡，其中不少人與葉飛同齡，甚至個別人比他還要大一兩歲，但屍山血海殺過幾進幾出，如今的葉飛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

    當然對大多數新兵而言，新兵連的幾個月已經讓他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軍隊隻講軍銜資曆，不講年齡大小，葉飛隻憑肩膀止的一顆銀星，就足以說明所有的問題。

    前頭葉飛鼓足了勁訓話，後麵黑熊嘴唇微動，小聲地嘀咕：“頭這是想把新兵連和訓練隊受的氣全撒出來吧。”

    “你不想嗎？”剪刀期待地反問。

    黑熊嘴角微微一翹：“我右胳膊癢癢。”

    “去你的，我眼睛還刺撓呢。”剪刀話一出口，幾個同伴差點沒樂出來。

    葉飛本來隻想簡單的講幾句，沒想到說著說著，有點停不下的意思，他當上軍官沒幾天，最煩的事情就是上級訓起話來沒完沒了，趕緊找了個由頭宣布解散，把可憐的六個手下叫到身邊：“一人管十七八個，沒問題吧？”

    猴子聳聳肩膀：“一隻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沒啥不一樣的。”

    大夥一陣讚同。

    葉飛道：“那就好，廢話不說了，先看他們能不能適應環境吧。先不管性格怎麼樣，隻要能適應環境的，全報上來。”

    突擊隊是一支以分隊為基礎的小規模作戰單位，雖然目前的編製高達五個師，但火星戰役是一次例外，突擊隊成立至今，所有的戰鬥都隻需要投入小規模的部隊，最多不超過大隊一級。

    即使是火星戰役，也隻是投入的人員總數夠多，實際戰鬥中，仍然以分隊、中隊的分散戰鬥為主。

    造成這種結果，一是因為精良的裝備，二是由於突擊隊的傳統。

    突擊隊是結合傘兵及特種兵特點的一支部隊，作戰方式趨向於特種作戰，所以在人員的選擇上，一向貫徹特種部隊“非調皮搗蛋不要”的原則。

    特種作戰需要超常思維，在小規模的衝突和戰鬥中，往往臨戰的靈機一動，就能決定戰鬥的勝敗。

    然而這樣的規定在保定的戰鬥力的同時，也注定了兵源的缺乏，特別是剛剛走出新兵連的士兵，受了幾個月集體主義教育，哪個不夾著尾巴做人？

    現在想一想，當初一起進入訓練隊的戰友，許多人其實隻是因為不符合調皮搗蛋這一項，才被排除在突擊隊之外，如果葉飛沒和薑利打那一架，很難說他現在是不是一名突擊隊員。

    但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火星戰役暴露出突擊隊小衝突有餘，大戰役不足的毛病，大量的突擊隊員集中投入戰鬥時，無論隊員本身還是指揮機構，都不大適應突如此來的變化。

    突擊隊在將來的戰鬥中，肯定還是小規模衝突的主要戰鬥力，但是也必須改進大戰役中有心無力的局麵。

    在這種前提下，由國防部牽頭，天軍負責具體實施，將對突擊隊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組織調整。

    突擊隊重新組建指揮係統，級別提升為集團軍一級，不再設軍一級單位，原本的第一軍改編為第一師，二、三兩個掛靠的軍，軍級機關撤消，五個師全部直屬集團軍總部領導。

    天軍總部努力多年之後，突擊隊終於解決了編製問題，但二至五師的隊員，卻不能像一師那樣編為全軍官部隊，因為一師的編製有其曆史原因，此次改組，將打亂五個師的人員，從新編組。

    由於軍官的大量冗餘，原本十二人的分隊，將縮減為六至七人一組，這不僅僅解決了大量的軍官安置問題，同時也是優化戰鬥力的結果。

    十二人的戰鬥分隊也是曆史遺留的結果，在目前的裝備條件下，六至七人的編製更加符合現有裝備帶來的戰鬥力。

    如果一個分隊不足以應付戰鬥，那就投入兩個分隊，仍然是十幾個人的戰鬥組。

    除此之外，組建新部隊的提議也通過了國防部的審批，突擊隊將組織建立六、七兩個新編師，這兩個師在編製待遇上雖然與其它師相同，軍官將從一至五師抽調，但在任務上有著本質上的不同，那就是隻執行大規模的戰役任務，不會執行傳統的特種任務，並且還將視條件組建後續部隊。

    目前的計劃，是五個特種師，五個常規師，界時一至五師將組成突擊隊第一集團軍，五至十師將組成第二集團軍，甚至有傳言說突擊隊將脫離天軍的序列，歸屬國防部直屬。

    就是在達樣的背景之下，葉飛轉達了上級的命令，調皮搗蛋的，自然要分配到傳統的五個師裏充實編製，那些能適應失重條件，卻性格不合的，正好送到新建部隊——那裏更強調配合而不是個性。

    搗蛋的孩子畢竟是少數，可以想像新建師的組建速度，肯定會比預計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