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15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2:21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真無邪

    半空中,清茗真人和清玄真人,在收複了一件法寶奇珍以後,似有所感的同時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似乎是結束了。”清茗真人皺著眉頭的說道。

    點了點頭,清玄真人有些鄭重的補充道:“方才那邊的氣勢如虹,顯然是幾個真人界別的修者,同時發力才有的結果,也不知道是什麼寶貝,能讓這麼多真人起了搏命的心思。”

    “去看看,我擔心苦厲就在其中。”清茗真人眉頭不展的說了一聲,便已經飛身而起的衝天而去。

    清玄真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是連忙跟上道:“烏雀營的家夥,詭異難測,我倒是不太擔心那家夥。”

    見清茗真人不說話,清玄真人心底歎息一聲,卻是接著道:“當年師傅他老人家故意設立了烏雀營,你我都知道是為了苦厲而做,他一身修為不差於你我,放寬心吧。”

    清茗真人還是沒有說話,但是心底好受了一些,不由得感激的點了點頭,清玄真人微微一笑,倒也不再說什麼。

    清茗,清衡,苦厲,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清玄真人是深知的,而在這三個人中,最苦的,無疑便是苦厲。

    自從清衡死後,這家夥就開始自我放逐,一直到了今天,清玄才又見到了苦厲,而至於清衡的死,清玄也不知該不該責怪苦厲,如是那天的境況換了自己,又該如何?

    同時愛上一個人的痛苦,清玄真人是體會過的,但如當年的那樣的境況下,自己是否也能像苦厲一樣的袖手旁觀?清玄不知道,對於一個深愛著對方的人來說,可能得到遠比其他的所有方麵都要來的實在,但是清茗最後的怪罪,卻讓苦厲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一切,在門中再無立足之地。

    想到此處,清玄真人不由得再看了一眼身旁的清茗,見她依然是眉頭緊皺,可能最苦的是她才對!

    殿宇坍塌陷落,一地的深坑好似一道道不能痊愈的傷口一樣,滿目瘡痍!

    清茗真人的臉色有些發白,在這裏她清楚的感應到了一絲氣機,是屬於苦厲獨有的氣息。

    清玄真人也感應到了,但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他臉色難看至極,因為他看到了一把斷刀,一把他無比熟悉的斷刀。

    清茗真人也注意到了,於是她毫不遲疑的走了過去,抬手將斷刀吸入掌中,臉色慘白,目光中更有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血煉神光!”清玄真人的聲音很沉,顯然是動了怒氣,這刀麵上仿佛是被熔漿腐蝕了一樣,坑坑窪窪上的表麵上,沒有一絲的靈性,而是多了一分血氣。

    “血魔!”清茗真人咬牙切齒的憤恨了一聲,但是一把斷刀不能說明什麼,清茗真人和清玄真人都清楚苦厲的修為,可不僅僅道修一途,他還是一個武道巔峰的修者。

    然而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在這裏的二人都清楚,一旦苦厲出刀之際,那意味著什麼,必然是搏命拚殺之舉。

    “糟了,還有許麟那小子。”清玄真人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然後臉色有些發白,苦厲的遭遇都如此慘烈,那低微如許麟的修為,又該是怎樣的一個慘況?

    清茗真人倒是沒有這方麵的擔心,對於她來說,許麟這個人完全不應該存在於昆侖,邪異的氣質已現,絕不是正道之人該有的。

    而在另一方麵,據清茗真人對許麟的了解,這人生性如鬼,難以揣測,這麼大的一場混戰,他會不知進退的參與其中?

    走到了一具幹屍的近前,清茗真人的臉色突然大變,不由得驚聲叫道:“是徐廣益!”

    清玄真人立時走了過來,低頭查看幹屍的衣著容貌,隻見其一臉扭曲至極的神態中,充滿了痛苦不堪,而最讓他在意的是,這具幹屍的形態。

    全身上下沒有一丁點的水分不說,褶皺的皮膚紋理下,居然連一絲血色也沒有,竟然是被人活生生的抽離了血肉,又是血魔?

    清玄真人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清茗真人神色肅穆的轉向清玄真人道:“當年的魔宗攻山,有人傳言,徐廣益在其中扮演了不見光的角色,是否當真?”

    麵對已經是死人的徐廣益,清玄真人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道:“是真的,這老家夥和天魔門相互勾結,以被掌教真人查明,苦厲這次的仙府之行,多半是為了此人而來。”

    清茗真人不再說話,半晌之後才又是語氣低沉的說道:“但他不是死在苦厲的手上。”

    清玄真人的臉色也不再那麼好看,二人再次對視一眼,都知道事情的嚴重程度,不再猶豫,紛紛化作遁光,四散神識,開始尋找苦厲的氣機殘留。

    四轉五轉,許麟就像一個迷途的人,在仙府內四下亂轉,直到最後在一處看似園亭的所在,無意中找到了地洞以後,才小心翼翼的踏足而行。

    由於身上抗著苦厲,許麟的行動很慢,好半天才走到了地洞的最深處,這裏麵空氣流通,沒有想象中的憋悶,並且在另一端,許麟又發現了一個出口,卻是通著一處密室,難道這裏還有玄機不成?

    將苦厲的身體放置在了地上,也不顧後者一臉木然的目光,許麟謹慎的走了進去,卻見眼前所呈現的,的確是一間密室無疑。

    白玉砌成的石床,石椅,還有石桌,雕花是遊龍戲鳳的圖樣,兩邊更有幾件高大瓷瓶,早已布滿了灰塵,雖然空間不大,倒是一個藏身的好去處。

    許麟出了石室,將地上的苦厲,像是拖死狗一樣的拽進石室之內,在門廊的邊上,找到了一個雕龍把手,然後輕輕一轉,轟隆一聲巨響,巨石落下,一陣灰塵飛起,許麟咳嗽了兩聲,不由得再次轉動把手,石門再起,許麟這才出了一口氣的微笑道:“不錯啊!”

    仔細的收拾了一番,許麟將室內的灰塵大袖卷起,一並送了出去,然後在牽引出新鮮的空氣,這才將石門重新放下,無力的坐在了石椅子上。

    眼瞅著地上被自己下了幾道禁製的苦厲,許麟深知自己在禁製上的天分,可沒狂到能以為自己真能控製住長生級別的大真人。

    看向苦厲,沉寂的臉上,麵無表情。許麟則是嗬嗬直笑的蹲下身來,纖細的手指,劃過苦厲略顯蒼白的臉頰,直到其腹部停下,然後在上麵畫了一個圈。

    “我有些不明白,無論是在山上,亦或是隨你出行,這一路上,我可沒有不聽話呀。”

    許麟的發問似乎讓苦厲的眼眸深處回複了一些光彩,而後目不轉睛的瞅著許麟,看著眼前的少年一臉的天真無邪,苦厲知道,這對自己來說,無疑使這世上最殘酷的笑容了。

    “對於昆侖,你終究會是個隱患!”

    這樣的答案,是許麟所喜歡的,所以嘴角咧開的更大,可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卻是閃爍著極其蔑視的目光道:“所以你才會淪落於此。”

    苦厲沒有言語,而許麟的手指,繼續在苦厲腹部一邊畫著圓圈,一邊則是嘿笑一聲:“即使你擁有了強橫的實力,卻沒有相匹配的度量,也就是說你沒有能永遠壓製我的決心,今時今刻的下場,對於你來說,無非是早一點而已,不冤!”

    隨即一道血光並起,卻被苦厲一聲呼喝製止住,許麟眉頭一跳,更是嗤笑道:“怎麼?事到臨頭才知道怕了?”

    “那一瓶回香乳液,給清茗!”苦厲這話說的有些苦澀,仿佛已經料到自己的結局,然而卻引來許麟一陣嘲諷:“都這時候了,還想女人呢!”

    “此番計策,全是我個人所為,昆侖並無命令,也就是說,山門你還回得去,憑借著你的機智,想必會有個合適的說辭,至於這瓶乳液,卻是真的能永保青春,給清茗!”

    這話說完,苦厲便徹底的閉上了嘴巴,這讓許麟有些不爽,沒有體會到應有的快感,卻是靈機一動:“你對她這麼好,清茗知道嗎?”

    苦厲還是閉緊了嘴巴,沒有再和許麟言語的意思。

    斜眼打量著苦厲,許麟滿是不以為意的繼續道:“女人嘛,跟誰睡與誰親!老子最看不上的就是你這種天天裝出悲情的男子,來增添自身的傷感氣質,其實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那個視若天仙的心上人,不知被人輪了多少次,就那個什麼清衡對吧?”

    原本枯如朽木的神色中,在猛然間爆發出如烈焰一樣的怒火,苦厲掙紮著想要起身,而在看到苦厲這番架勢的許麟更是狂喜不已,卻是不介意的在其腹部用力一按,血息滲透,頓時讓苦厲渾身一陣的抽搐。

    如沐春風啊!許麟心底感歎著這種在別人痛處,狠狠踩上一腳的快感。

    “我知道你想著能快點恢複元氣,一路上都是如此,不過這樣的小伎倆就不要在我眼前裝了吧,你所不知的是,我剛才滲入你體內的喚作,血神截指!”

    苦厲的瞳孔微縮,一臉不能置信的看向許麟,卻在對方的笑臉上,看出確實沒有戲弄自己的意思,不由得低吼一聲:“血魔!”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2:23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一個很好的念頭

    許麟嘿嘿直笑了兩聲,然後輕揉著苦厲光滑的腹部,一臉無所謂的繼續道:“宗門內都以為我繼承的是洗劍閣的傳承,卻不知在這之前,我可是血魔一宗的接班人。”

    說完這話,許麟低頭靠近苦厲的臉龐,噓了一聲道:“這個秘密,天下間我隻告訴了你一人,可不能外傳啊!”

    不加理會苦厲的一臉憤怒,許麟將其腰間的儲物錦囊摘了下來,試了一下,發現上麵居然沒有禁止,不由的大感疑惑:“你也太自大了吧,連個禁製都不設?”

    說著不加理會怒目圓睜的苦厲,許麟將那一瓶回香乳液取了出來,笑臉嘻嘻的說道:“就你那女人,其實我也想了很久了。”

    打開蓋子,香氣滿溢石室,乳白色的液體上,跳動著一股七色的光暈,許麟忽然的靈光一閃,一臉壞笑的看向苦厲:“你說這玩應,和咱們身體裏的某樣東西,是不是有些相像,都是白色的。”

    苦厲頓時漲紅了臉,目視著許麟的那張笑臉,直欲噴火,卻聽許麟繼續道:“用你的不合適,況且我也沒有碰男人的愛好。”

    許麟將自己的褲子解開,然後當著苦厲的麵,將手摸到自己的下麵,一臉邪笑的繼續道:“就用我自己的吧!”

    發出一聲猶如困獸的怒吼,苦厲的雙眼之中充滿了血色,漲紅的的臉上,滿是鼓蕩而起的青筋,卻在這時候,自己的身體,尤其是丹府之中,渾身的血液一陣抽搐,一下子仿佛停止了流動,隨即神魂識海裏嗡的一聲,卻是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許麟撇撇嘴:“真沒用!”然後手中不停,並不時的加快自己的速度,直到一股液體流出,並滴落到白色的乳液當中之時,恰好苦厲轉醒了過來,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滴滴的液體流進了瓶口當中。

    張口要大罵許麟,卻有聲發不出,身體不停的顫抖著,而許麟則是長長的出了口氣,很是滿意的晃蕩了一下手中的瓶子,並在苦厲的衣服上擦拭了一下,一臉陰笑道:“真期待啊,你說清茗的那張小嘴,在喝下這瓶東西的時候,該是個怎樣的情景呢?”

    見苦厲那張已經成了豬肝色的臉,許麟嘖嘖了兩聲,越發喜歡血神截指的威力,誰說自己沒有厲害的禁製了?

    伸手成劍指,凝指在苦厲的丹府之上,一聲崩鳴劍吟輕輕的回蕩在石室之內,接連打下一十三道劍息,在苦厲的身體裏,來回流轉,將那一絲絲剛剛回複生機的氣息,再次紛紛打散,許麟滿意至極的凝眉沉思。

    初代血魔所控製的血海之內,雖然隻是集合了一半血靈珠鏈的威力,但是其中的吞噬以及腐蝕性,該是一個怎樣的恐怖法,那可是化神級別的威力。

    再一聯想到徐廣益的遭遇,許麟便有了一種推斷,這血海的吞噬,是有選擇性的,這要從根本上來說。

    修者修的是天地元氣,武修橫練肉身的血氣,血海當然有所挑剔,很不幸的是,苦厲恰好是二者同修,所以論起慘況,徐廣益反倒是得益於沒有武道修為。

    瞅著瞪視著自己的苦厲,許麟指尖微亮,在其腹部劃了一道,卻指留下的一道紅痕,真的是鐵皮銅骨?

    許麟拔出了自己的金蛇劍,不顧苦厲一臉的痛苦,又是用劍尖刺入皮膚,動作很慢,故意的放慢,這回金蛇劍沒讓自己失望。

    隻見先是紅色滲出,然後是皮肉翻卷,在被血海吸進了罡氣的身體,似乎也隻剩下比一般的鐵器要堅硬的外表罷了。

    順手一招,一顆黑氣繚繞的珠子立時出現在許麟的手上,看著皮肉翻卷的內裏,腸子上有著薄薄一層的液體,許麟將珠子狠狠的塞了進去。

    大叫一聲,卻是沒有聲音發出,苦厲頓時就想弓起身子,卻被許麟事先注入體內的血神之力給控製住。

    許麟的眼睛越發明亮,然後將乳白色的瓶子拿出,一手揪住兩邊的皮肉,使傷口能夠愈合,然後滴上了幾滴,你還別說,這玩應還真好用。

    苦厲腹部的傷口,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著。許麟看的連連稱奇,想著事畢一定要到那殿裏再去取一些這種乳液,真可以稱得上是療傷聖品啊!

    看了看瓶子裏剩下的液體,許麟目光中異彩連連,小心翼翼的收回到六寶指環當中,然後便注視著苦厲身體上的變化。

    這個過程起初是沒什麼明顯的效果,就在許麟快要放棄,想著是不是要換一換別的手段的時候,苦厲的臉上突然的長出了一撮黑毛,就在眼窩的下麵。

    仿佛是綠草的生長,許麟驚奇的瞅著眼前的一幕,越來越多的毛發從神誌不清的苦厲身上長出,不單單是臉上,而是全身上下。

    這是要變成猴子的征兆?

    就在許麟這個想法冒出之際,一股異樣的黑氣,森寒冰冷的從毛發中透了出來,緊緊的圍繞在苦厲的全身。

    似乎想到了什麼,許麟趕緊拿出一份玉簡,卻是當初茅山道士的煉屍術,照著上麵的記載,許麟現學現練,雙手撚指成蓮花狀,接著又翻轉向下,並分開兩邊,口中一同念道:“陰陽無極開,陰極盛,陽極衰,陰花成蓮,逆天行!”

    本是纏繞並附著於苦厲身體表麵的黑氣,仿佛一下子好似煮開了的沸水一般,紛紛翻滾直上了一個高度,如雲層聚集成一團,卻是完全脫離了苦厲的身子,這讓許麟嚇了一大跳。

    連忙抽身躲開的許麟,就見地上的苦厲開始不停的抽動,全身已經完全被黑色毛發所遮掩,但這些毛發又在一瞬間,好像受到了牽引一樣的,狠勁兒的裹在了苦厲的身體上。

    一股黑血冒出,從毛發中滲出,並連帶著一股惡臭,許麟皺眉,趕緊瞅著手中的玉簡,生怕是哪裏做錯了,可接下來,原本在半空中的雲團黑氣,忽然一下子浸入到苦厲的鼻孔當中,那些毛茸茸的黑色毛發,也在這一瞬間,與血水相融,緊緊的附著在苦厲的身體外側。

    轉眼之間,原本的苦厲早已經麵貌全非,留下的隻是一具很有意思的焦屍,真如被火燒了一樣。

    粽子?許麟看的目瞪口呆,而後又在一陣劈裏啪啦的作響中,苦厲的整個身體表層,開始結成了一個大大的黑色殼子,卻是將身子完全罩在了裏邊,這是成繭了?

    許麟環顧著眼前的這個巨大的黑繭,搓了搓手,這是個什麼情況?

    又翻了一遍手中的玉簡,確認自己方才沒有什麼遺漏,無論是指訣亦或是口訣,都無錯誤,那麼就是對的唄!

    許麟繞著黑繭走了一圈以後,用金蛇劍在地上畫了一個圓,並打出幾道血息在上麵,一個簡單的警戒陣法,就被許麟整出來了,隨即不理會黑繭的變化,許麟卻是走到了石床上,然後盤膝的坐下,一臉笑容的看著地麵上的黑色東西,心情越發的好。

    仙府之內,此時的爭奪,似乎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修者們彼此廝殺的更是絕決無情,沒有留下絲毫的餘地,一個個都如同殺紅眼的兔子一樣,彼此怒視,彼此嘶吼,彼此為了那一件件寶光外溢的寶物們,賭命拚殺。

    清玄真人和清茗真人如同兩道天外流光一樣,在仙府內來回穿梭,但凡是有修者氣息流動的地方,兩人絕不放過,但也沒有橫插一杠的意思,這讓正搏命拚殺的修者們不免有些麵麵相窺,但隨即也管不了那麼多,該殺的還得殺,要搶的就絕不能手軟和分神。

    “沒有!”清玄真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不光光是苦厲的氣息,就連血魔的身影也沒看到一個。

    “師兄你之前碰到了華衍宗的林尊儒可有相詢?”

    瞅著清茗真人急切的眼眸,清玄真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這家夥說和徐廣益在十尊殿之後就各自行動,並沒有再在一起。”

    “他身上可有殘傷?”清茗真人不死心的連忙跟聲。

    “沒有。”清玄真人的回答很直接,這讓清茗心裏一陣難受,不由得想起那張木然的臉孔,又想起當年的......

    “或許他已經出了仙府也說不定。”清玄真人連忙安慰著說道。

    這話並沒有讓清茗的臉色漸緩,清玄真人自己也知道,這話純屬安慰之語,水分太大。

    忽然這時,清玄真人微微皺眉,目視遠方道:“是魔宗的那兩位!”

    清茗真人的臉上頓時就起了一層煞氣,說也不說一聲,身形暴起化劍,瞬間而就的身姿,已然直射過去,清玄真人皺了皺眉,見攔之不及,也隻好連忙跟了上去。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18
第四百三十三章 化靈

    石室之內,許麟盤膝閉目,雙膝之上,金蛇劍正擺在上麵,一股血色的劍息,在劍與許麟之間,來回穿梭纏繞,而許麟的雙手不停的變化著指訣,其中《血神亦劍真解》的融合法門已經被他催發到了極致。。。

    丹府之內的血海之力,雖然已經和許麟融合一體,但是畢竟還有很大的反噬,所以許麟現在要做的,一是煉化一切不聽話的力量,二是要將這股力量與自己的金蛇劍相互牽連,方能人劍一體。

    這個過程很痛苦也很繁瑣,要不斷的煉化融合,煉化再融合,反反複複的一點一點的來做,卻還要分出一股神識,時刻注意著黑繭的變化。

    如此周而複始的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金蛇劍才微微有了一陣低吟與顫抖,最後一股濁氣被許麟緩緩的吐了出來,金蛇劍隨即繞身而飛,卻是將這股氣息毫不在意的吸食到了劍身當中,其內遊弋著一條金色小蛇,歡呼雀躍的在濁氣中瘋狂的扭動身軀。

    伸手一抓,一把抓在了金蛇劍的劍柄上,許麟注視著眼前的金蛇劍,這次可真要玩真的了。

    意呈於物上,意動而物起,這是控製,卻不是真正的融合之道。劍修的劍之所以能被稱為天下間最為鋒利的器物,所謂的無物不破,就在乎一個融合之道上,無劍無我,劍在我在的心境上。

    這樣的作為,是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氣,是生死一劍的真諦所在,而許麟之前的作為,與劍修之道比起來,隻是單純的借了劍修的意,卻放棄了劍修的道之所在。

    要成為劍修?許麟歪了歪嘴角。

    對於這種過於執拗的行當,在許麟的心裏,實在有些不以為意,三尺青鋒可破世間萬法是沒錯,卻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之後的選擇。

    但是人可以有很多的選擇,在麵臨一件事情的時候,劍修則沒有,因為有心境一說。

    不戰而退者,有損心境進階。

    戰而不勝者,則是有三種結果,一種是勝了,那就是勝了,萬事大吉。第二種是敗了,可能已經死了,亦或者勝的很艱難,可還是贏了,於修為有利。

    唯一沒有的選擇,就是逃。對於一個逃跑慣犯來說,這實在是許麟無法認同的一件事情。

    還有就是劍修的局限,一劍破萬法,終究是一劍,那自己六寶指環中的諸般寶物怎麼辦?

    猶疑不定的目光中,許麟的臉有些痛苦,真要去做那劍修?

    關鍵還是在功法上,自己的這部《血神亦劍真解》說是創立,卻是有點將許麟看高了,他隻是做了一個融合,在其前人智慧的基礎上,取舍對自己有利的一麵,舍去那些不相關的。

    於是在這個關口上,《靈犀亦劍真解》又一次跳躍到了許麟的腦海裏,這是一部極為特別的劍訣,在許麟學習之初就知道,這應該也算不上一部純粹的劍訣,但它還是在一個劍訣的範圍裏。

    因為它沒有劍意,可鬼使神差的,許麟居然悟出了它的劍意,臨摹。

    一點墨水,一幅畫卷,寥寥數筆,神韻自成。一畫,便是眼中的世界,一劍便是一筆,一筆自成一劍,這是《靈犀亦劍真解》的劍意,看似不被眾人接受的劍訣,卻有著萬物於一筆的神妙。

    《血神亦劍真解》本就是以劍訣《天元》和《血神子》為主體,再用《靈犀亦劍真解》建構的框架,從而形成適合許麟自己的功法,而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功法本身所要延伸的方向。

    還是那一條,不是劍修的劍修。

    化器融血!

    這個當初被許麟無比重視的神通,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關鍵。

    劍修於劍,是人劍合一。

    許麟與劍,也是人劍可為一,卻是要用“化器”二字來做個相對的支點。

    於是方向找到了,許麟的三滴精血亦是隨手彈出,並很快的被金蛇劍吸食殆盡,震鳴不止,崩鳴於心,兩相呼應,似有一體之相。

    伸出自己的手指,又是三滴精血彈出,還是在於金蛇劍的表麵,然而這次卻沒有立即被劍體本身吸收。

    這劍依舊在震鳴不止,隨即金光大盛,在一陣光芒的恍惚中,許麟似乎看見了一條金光粼粼的金蛇,仰頭吐信,正對著自己的正麵,然後撲之欲來,許麟的身前便沒有了劍,也沒有了蛇,而是空無一物,心中有一物。

    那東西在撕咬著自己,許麟腹中的劇痛,瞬時間讓其滿頭大汗,但在牙關緊咬並紅漲的臉色中,滿是狠厲之色。

    對敵人狠,就要對自己更狠!

    許麟咬著牙,以三滴精血為引,將金蛇劍的劍靈引出,就是要用自身的鮮血將其化掉,然後再以血靈之法,培養出新的劍靈!

    所以許麟現在很痛,已經能讓人麻木的痛,甚至瘋狂!這便是劍靈自我反噬,在得知主人的心思以後,已經有了靈性的劍靈,在與許麟做著最為頑抗的抵抗。

    那種憋悶的感覺,讓許麟的渾身開始不停的顫抖,繼而是抽搐,劍靈噬身的感覺很不好,但是許麟必須忍住,為了今後的路,為了能夠繼續踩死別人而不被別人踩,就必須豁出去了。

    時間在一息一息的緩慢過去,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的是如此之慢的許麟,不由得想起了修道之前要如廁時的感受,那種想拉而不能拉的痛楚,實在是有著不能與人道哉的苦澀。

    實在是......憋屈啊!

    仙府!

    清茗,清玄兩位真人已經將魔宗的拓跋熊和尚知禮打的是,節節敗退。在固守之餘,偶爾的拚命之舉,雖然讓人看的是觸目驚心,但大局勢上,始終被清玄和清茗所掌握。

    清茗的劍在發泄著,觀劍看人心,這是一種近乎搏命的架勢,魔宗的兩位尚未負傷之前,也許可以平分個秋色,但是在此時此刻,尚知禮心中不停的叫苦之餘,卻是心底狠狠的暗罵著。

    這是一個劍瘋子!

    清玄真人則是對上了黑魔宗的拓跋熊,這廝盡管負傷更重,卻是個生猛不要命的狠人。

    手中的黑魔氣,在拓跋熊的一聲聲呼喝中,或變成能將人砸成肉餅的重錘,又可變成,一刀能將人劈成兩半的斬馬大刀,大開大闊間,倒是戰的有聲有色。

    然而這家夥也不傻,盡管外表粗豪,但在清玄真人的眼裏,這人的心思堪稱縝密至極。

    黑魔氣是黑魔宗的看家本事,不僅僅遠可化為利器傷人,近戰中亦然可以在危機時刻,化身甲胄防以衛主人自身不說,還能變成巨型大盾,委實讓人難受無比,真如玄武一般,有著烏龜的防禦,卻連同著玄蛇的攻擊性。

    一時之間,即使魔宗的兩位不敵昆侖的兩位大真人,但也未呈現出一麵倒的局勢。

    憑借著四星挪移之法,清玄真人在與拓跋熊對陣的戰場上,來回騰挪,心中不時的算計著對方的餘力。

    恍如狡猾的白狼一般,伺機而動,其手中的符文道法,更是連綿不絕,砸的拓跋熊嗚哇亂叫,大罵著清玄真人的恬不知恥,不敢近身一戰,實際則是想用言語來誘使清玄真人上前搏命。

    然而清玄真人自有自己的算計在裏麵,在昆侖的四位首座當中,這家夥向來以善謀而出名。

    清茗在找不到苦厲之後,一腔憤怨已經全用在了這二人身上,清玄真人不想攔著,魔宗與正門之間,本就沒有什麼轉機可論,而真正的與這兩位搏殺一陣之後,清玄真人忽然發現,這是一個大好的時機。

    仙府之外的世界,魔宗已經不是在與正門宣戰,這次魔主的瘋狂,卻是燒到了整個人間,但無論是在正門還是魔宗之間,唯一可以算計的,就是彼此之間真人修者的數量。

    真人,長生級別的人物,已經算是修行界裏最為頂階的存在,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當然除了極個別人之外。

    然而這個數量,就針對整個修行界的人數來說,可真稱的上是鳳毛麟角。如果幹掉其中一位,那麼對於魔宗而言,無疑是一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無法彌補的損失。

    仙府則是一個有別於世間的獨立空間,它的開啟與關閉,是受著空間移動的限製,而仙府本身就是一個遊離於虛無空間的存在,如果相對於現世與虛無的空間裂縫消失,那麼就是仙府關閉的時刻,這些呆在仙府裏的人,必將永遠出不去,除非下一次的開啟。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裏,仙府不是客棧酒樓,你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隨意之所,府引腰牌決定著這一切,但是在府引腰牌上,有十二朵火焰,每當一朵火焰熄滅以後,那就意味著仙府關閉的時間就近了,直到全熄滅的時候,仙府自然而然的就會將持牌的所有人,自動的傳送出去。

    可現在清玄真人的府引腰牌上,還有六朵火焰,誰也不知道這個火焰還會燃燒多久,但能明確的,絕對不能是下一刻,或者很快。

    清玄真人要的就是時間,他現在已經起了殺心,是對於能幹掉一個魔宗真人的渴望,那將會給昆侖領袖的正門帶來巨大的勝機,而相對而言,正門這邊確實損失掉了一位,還有一位,生死不知。

    徐廣益死的是咎由自取,起碼在清玄真人的眼裏是這樣的,但是昆侖的苦厲,就又當別論。

    這一次,在如此大好的時機下,不管怎樣,都一定要留下這兩人!

    與敵不利,就是與己有利!

    清玄真人的眼中,滿是殺機起伏,出手更快,聲勢更猛,而在不遠處的清茗真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劍修的搏殺本性,在那一聲聲的劍鳴撕裂中,體現的淋漓盡致,場麵中的雙方,在不知覺裏,已經變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麵!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19
第四百三十四章 比拚

    一聲嗤響,好像一個很長很長的屁。空氣中沒有什麼味道,但是這響聲,讓人不覺得是多麼動聽的聲音。

    密室中的許麟,一臉如釋重負的放鬆表情,手中則是重新多了一把金光閃閃的細劍。

    劍身上蛇身盤繞,栩栩如生的蛇頭上,忽然多了兩點微微閃爍的血芒,勾魂攝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悚之感。

    然而在這劍身之裏,許麟重新看到了一條迷你小蛇,身子纖細,血紅一色,在金光構建的劍體中,若隱若現,卻是活靈活現的不知疲倦。

    許麟心滿意足了,雖然有些不盡如意,這重新練就出的血靈沒有之前劍靈的氣勢來的兇戾,卻是多了一分靈動之感。

    血靈的胚子是以劍靈本身成就的,其中摻雜了許麟的血融性,但這個過程不能一蹴而就,則是需要不斷的煉化。

    對於這一點,許麟並不在意,這就跟以前一樣,不就是練就法寶嗎?日以繼夜,許麟可是早就有了這個習以為常的習慣。

    並沒有將金蛇劍收入體內,還是插在腰間,以意養劍的路子是沒錯,當然要繼續下去,而在這之前,許麟卻是先要研究一下從金蛇界主那裏獲得的碎裂玉簡。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玩應兒,至少許麟這麼認為,他可不覺著,金蛇劍單單隻有一個一劍成九劍的神通,到底是一件上古奇珍,許麟的期望值可是很高的。

    玉簡已經碎裂,被許麟小心翼翼的拚合著,可還是缺少了一部分,並不完整,對於這個結果,許麟略微有些失望,那個埋葬金蛇界主屍首的石室,許麟已經上下翻遍了,確實是沒有任何的遺漏,那麼就是缺失了唄。

    試著剝離出自己的一抹神識,許麟將其融入到玉簡之中,腦海中頓時生就出一篇功法來,這讓許麟大喜過望,便立馬沉迷於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麟才有些神色古怪的瞅著石床上的碎裂玉簡,這篇功法可謂是相當的不完整。

    不單單是通篇的心法概論,也不知是上天有意還是無意,每每到了關鍵處,就偏偏的消失不見,想必是那些裂痕使然,這讓許麟的心情大為的不爽。

    自己好歹也給金蛇界主收了屍骨,就用這份破損的玉簡來報答自己?

    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果循環,有因就有果,自己都做了如此善舉,那麼果報在哪裏?

    難道是下輩子?許麟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自嘲了一聲:“佛家的這些玩應兒,自己始終是不喜啊!”

    都說道修今生,佛修來世,許麟並不覺著自己能有來世,或者應該有來世,他隻想著當下,就是眼前的事兒。

    好在這篇功法的最後,倒是有個用處,卻是一套劍意大陣,一套許麟想都沒想過的劍陣。

    名曰:“金蛇劍陣,以意化九蛇,三可成蟒,六可成蛟,九成真龍,自在一體,可盤天而居其上,視萬物為腹中之物矣!”

    許麟的劍意化形,其實是走了取巧的路子。憑借著飼養血靈的便利,煉化心中之意,再以劍息承影的神通予以催化。

    過程很複雜,用起來卻是極為的便利。

    以意養劍,金蛇劍陣,都是以意動,承接於心,靈動於外呼。

    滿意至極的許麟,將金蛇劍陣單獨挑選了出來,然後摘錄到自己的《血神亦劍真解》中,予以心法煉化其中的精髓真意,本就以意相同,卻來的簡單多了。

    “驢,日的!張毛子,連老子你都能陰,枉費老子當年救你一命!”一名臉有刀疤的中年漢子,一邊在石宇樓台間來回瞎逛,一邊一臉憤憤不平的罵著。

    直到在一處看似是花廳滿園的所在,才胡亂的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猶疑了一陣以後,才小心翼翼的踏步而入。

    半晌過後,中年漢子的臉色越發的鐵青,就在三天以前,他和被他罵著的張毛子一起,在一處石殿內,發現了一件遠古奇珍以後,這張毛子居然趁其不備的時候,將那寶物給強搶了過去。

    但最為可惡的是,這家夥在臨走之際還不忘給了他一擊道法,幸虧中年漢子有自己的保命招數,要不還真著了這張毛子的道。

    嘟囔著又低罵了幾句,中年漢子抬手將掛在腰間的府引腰牌拿了起來,看著上麵還有兩團火焰在燃燒,心中越發的不是滋味,這一次的仙府之行可謂是一無所獲,都要怪那殺千刀的張毛子!

    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中年漢子忽然間發現了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在一息死水的空氣裏,極其微弱的波動著。

    眼中頓時亮起了一團火焰,中年漢子一臉興奮的小心著查看靈動的根源,卻是在一處低矮的假山下麵。

    目光在深邃的地洞裏瞧了瞧,中年漢子試著踏前一步,卻沒想到就好像是被點燃鞭炮的引子一樣,哧哧的響聲立時連綿不絕,一直牽引到了地洞的最裏邊。

    心叫一聲不好的中年男子,連忙抽身急退,可在等了幾息的時間裏,眼下四周,居然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一個示警的禁製?中年漢子猶疑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狠厲之色。

    看這禁製的布置手法,似乎不是出自遠古之時,而且這洞口未免也太隱秘了一些,應該是有修士已經捷足先登了。

    中年漢子順手抄起手中的法寶,不再小心翼翼,立時起身飛去,身形一隱,便快速無比的沒入到了黑暗當中。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娘,的,拚了!”

    這個看似黑暗陰森的地洞,其實並不是很長,一直延伸到一陣幽光閃閃的端口之後,中年漢子忽然發現有些不對頭。

    然後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跑,其速度之快,比來勢還要迅速許多倍。

    許麟很無奈,在密室之內,他在禁製被觸動之後,就立時擺好架勢,蓄勢待發的等待著這突如其來的敵人,可敵人狡猾如狐,等了半天也沒有半個人影,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卻沒有讓許麟放下早已繃緊了的神經。

    抬眼瞅了瞅依舊被黑繭包裹的苦厲,許麟從六寶指環中拿出一個黑色的布袋,低聲嘀咕了一聲,然後就見地上的黑繭,立時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光,一閃即逝的沒入了黑色的布袋中。

    將其重新纏在腰間,下意識的,許麟又摸了摸插在腰間的金蛇劍的金色劍柄,有些無奈的想著,這時間還真是逼人啊!

    中年漢子重新退入到了黑洞之外,一臉謹慎的盯視著裏麵的動靜,手中的法寶不時的閃爍異樣的光芒。

    直到一個身影的出現,瘦弱如書生,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於是在中年漢子略帶驚訝的目光中,他就這樣隨意的展現出,他那一臉略帶單純的微笑,在此時此景中,卻顯得很是邪異。

    同樣的目光中,許麟則是要淡然的許多,不是他過於自大,更不是隨意可以裝出來的,而是要刻意的表現出一種沉默中的平靜。

    就好比在叢林中,你忽然要麵對一頭惡狼,首先所要表現出的就是平靜,更要直視那一對兒惡狼的雙眼。

    狼的出現是因為饑餓,人同樣也是如此,不是出於某種目的,絕不會出現另一個人的身前,更別說這裏是仙府之中。

    中年漢子沒有退怯的意思,他手中的光球法寶正在嗡嗡作響,那是因為急速的旋轉中所震蕩出的響音,也同樣震懾著他麵前的年輕人。

    對視中的沉默,讓人窒息,空氣裏緩慢的開始凝固出一種冷漠的殺意,許麟衣衫飄飄,破爛不堪很是另類,但是他的氣度在那裏,一如胸前那飄飄欲飛的烏雀圖騰。

    這不是一個好易於的人,中年漢子冷靜的判斷著,但是他不能轉身就走,起碼現在不能,府引腰牌上的火焰,已經所剩不多,眼前的這個人,顯然是得到了什麼異寶,那麼就要搶過來。

    這個思維過程很簡單,但就在他剛要出手之際,卻是有了風起的聲音。

    恍然中如煙塵飄散,散落空中,隨風而去,沒有一絲的塵埃落下,那是許麟的麵貌,就這麼的在這風聲中,如殘花落處,飄零殆盡。

    中年漢子的瞳孔猛然一縮,身形不動,手中的光珠忽然間彌漫出一道光幕,立時籠罩住自己的全身,可就在這一瞬間裏,一聲劍音崩鳴,突然的就是炸響在耳畔之間。

    裹緊全身的光幕在恍然間,微微顫抖,中年漢子腰間的儲物錦囊,隨即又是爆出一團光芒,一柄好似尖錐的青色光芒,仿佛離弦之箭一樣的紮向了麵前的空無一物的所在,卻引來了一聲輕咦。

    許麟驚訝無比顯現身形,卻依然飄忽的身影當中,左手再次凝指一動,將刺向自己的尖錐橫撥了一下,全身立時猶如電擊的顫抖了起來。

    麵色隨即大變的許麟暗叫一聲不好,卻見對方一臉獰笑的再次在已經紮向自己的尖錐上用力一推,許麟模糊的身形立時炸碎在半空中,又是風起飄落如沙塵般的消散於空中。

    中年漢子一臉陰沉的盯視著洞口的方向,手中的尖錐橫握於胸前,再次甩手而出之際,許麟剛剛顯現出的身形,立時就成了尖錐的目標所在。

    真是無比熟悉的一幕啊,許麟眼見著尖錐即將破體而入的瞬間,腦海裏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自己劍斬血魔的一幕,這時,竟然重新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20
第四百三十五章 前往

    虛實之中,許麟的身形再次淡化在須彌之間,尖錐劃破空氣的厲嘯之音,震人耳膜,瞬間便將那個看似不大的洞口,連同著許麟的身形一起,變成了轟然塌落的滿地碎石。

    中年漢子臉上的刀疤莫名的一跳,手中握緊的光珠,再次彌漫上了一層幕簾在自己的身前。

    一息的時間裏,猶如重錘的撞擊,狠狠的砸在了光幕之上,中年漢子連忙順手一招,碎石間立即衝出一道青芒,一如電光回落,瞬間便紮入了空無一人的空氣裏,卻是沒有碰到任何的阻礙。

    然而頃刻間,猶如暴雨落下,就在中年漢子的頭頂之上,許麟的劍息落雨,猛然直下,立時劈裏啪啦的一片,狠狠的撞擊在白色護罩之上。

    中年漢子臉色不太好看,他明白仙府裏沒有易於之人,但是許麟的神出鬼沒,還有如此強烈的攻勢,實在讓他有些後悔當初的選擇,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局麵已經種下,這苦果就得硬要咽下去。

    白色的護罩上,並沒有在許麟想當然的進攻中,就此破掉,反而有更加凝實的跡象,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這是出乎許麟的預料之外,而聰明人的做法,就好像一個精明的刺客那樣,一擊不中,那便是退!

    身形在青芒即將竄起的瞬間,許麟的身形飄忽如風,鬼魅難尋的再次躲了開去,並且首次凝實身形,出現在中年漢子的對麵,視線相對,卻是一陣緊張的沉默。

    許麟的臉上再沒有了笑容,實則是笑不出來,對手遠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強大,攻守兼備不說,最讓許麟忌憚的是這家夥的嗅覺。

    每一次都能感應到自己的身形所置,這樣的時候並不是沒有過,不過那都是高出許麟修為很多的人才能做到的,比如那些長生級別的大真人。

    此時不好受的並不是隻有許麟自己,中年大漢也是如此,同級別的對戰中,許麟是第二位讓他感受到如此辣手的人,這樣的相互對峙的局麵也讓他想起了他的那位朋友,偷襲而得手的好朋友,他則是第一個,張毛子!

    兩相站定,彼此注視,空氣裏有著互相擠壓的氣勢,許麟盯著對方手中的那顆珠子,還有一柄懸在近身處的尖錐青芒,不自覺的摸了摸腰間的金色劍柄。

    這一幕同樣落在了中年大漢的眼簾深處,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才的戰鬥,他自己可是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出劍三次,卻一次也沒有真正的拔劍而出,都隻是以劍息相對,以及那詭異難測的身法。

    如是這劍拔出來,會有個怎樣的後果,他不得而知,但卻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麵。

    “一定要打?”第一個開口的是許麟,此刻的他周身的氣勢已然繃的很緊,如潮水一樣的劍勢很直麵的壓了過去。

    畢竟是步虛級別的頂尖修者,中年大漢皺起了眉頭,冷冷的注視著許麟的右手,然後才緩緩道:“兩敗俱傷的局麵對你我的確都沒有好處。”

    許麟的眉頭稍微的向上的挑了挑,可周身的氣勢依舊,一如即將出鞘的利刃一般,鋒芒不露。

    “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如何?”中年大漢再次開口,然後注視著許麟已然不動的身體,又是說道:“仙府即將關閉,一起聯手的話,或許會更好!”

    許麟知道這話裏的意思,卻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對方道:“在下相信利益相互牽連的是朋友,卻不信任萍水相逢。”

    中年大漢聞言皺了皺眉頭,可隨即又是大笑了幾聲:“這話說的俺喜歡。”

    而許麟麵無表情的注視,則讓大漢有些尷尬,立即抿住嘴角:“小兄弟這次所獲頗豐吧?”

    回答的,是一劍!

    破空之音,猶如驚雷,刹那耳邊,天涯若比鄰的聲勢,實在是有些出乎情理,卻又在意料之中。

    中年大漢並不傻,但許麟蓄勢已久的一劍,又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因為其聲勢和劍勢相疊加後的劍息,竟然在憑空處,衍生出來,快的讓人有些目不暇接。

    其實這對於許麟來說,這是最為簡單不過的回答,便是殺,殺了之後,就不用在為眼前的問題所糾纏。

    因為他很不喜歡大漢最後麵的那個問題!

    收獲頗豐?許麟的劍式再變,在剛剛接觸到中年大漢的護體神光之後,靈動如蛇般的順勢直上,卻是與早已出現在大漢頭頂上方的劍勢會和。

    一劍有二?中年大漢的麵色猛然大變,分明是直來的一劍,何時在自己腦袋瓜子上麵又生出一劍?

    “在下的確收獲頗豐!”許麟這一次的回答,在大漢的後身又是一劍憑空而出,卻是有三劍。

    一樣的劍式,不一樣的出劍方式,卻是用著相同的手段,昆侖的四式劍訣神通之一,虛空藏劍,已然被許麟催發到了極致。

    卻是又在變化,在大漢甩出尖錐青芒之後,想要魚死網破的中年大漢,已然起了拚命的架勢,卻不知許麟的《血神亦劍真解》,走的就是劍勢化霧的路子。

    在先前的閉關中,許麟又以秘法,與劍一體,劍之所至,身影相隨。

    於是頃刻間,青芒落空,在中年大漢還沒來得急抽手召回的瞬間,許麟的身形已經出現在大漢的身後,這種類似於空間跳躍的神通,委實嚇的大漢臉色蒼白,要知道修者最怕的就是被人近身。

    與之前相比,尤其是眼下有劍在手的許麟,給人帶來的,隻有九幽之下才能生出的寒意。

    直線刺出,連同著先前布置在中年大漢身後的劍息落雨,上下齊攻,如滾雷齊震,火山噴發一般的劍息,轟然炸響。

    隨著中年大漢一聲低吼,一切戛然而止,兩相交映間,電光石火般的速度,讓人目不暇接間,許麟卻是已經回到了先前所站立的地方,一臉冷笑的看著對方道:“就是要先敲掉你這具龜殼。”

    一聲細微的破裂聲,從大漢的手裏傳來,那白色的光珠依然急速的旋轉著,卻在這一聲不易覺察的聲響以後,頓時立散四周,化為了白色的光屑,片片落在了地上。

    許麟瞅著對方難看異常的表情,嗤笑一聲:“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討價還價,更不喜的則是自以為是。”

    中年大漢的手中握緊了尖錐青芒,一臉心疼的瞅著地上的光珠碎屑,然後又陰狠的盯視著許麟,卻見對方這時已然拔出了那柄劍,好似一條金蛇纏繞的劍鋒上,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賴以生存的神識感應,在先前還百試不爽,能在憑空中捕捉到許麟的身形氣息,竟然在這之後,連絲毫的感應也沒有。

    中年大漢臉上的刀疤,一跳一跳的扭曲了其臉麵上的陰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恐懼與驚詫。

    由上到下劍勢,許麟高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金蛇劍,然後冷冷的說了一句中年大漢所聽不懂的話:“三劍可成蟒!”

    閃電般,許麟快速的揮下了手中的劍鋒,頃刻間,一如大地有驚雷,以中年大漢的周身為中心,碎石炸裂,一道圓形的金光並起的瞬間,蛇嘶如鳴。

    又是神出鬼沒的一劍,盡管在方才連番的爭鬥中,對許麟有深刻了解的中年大漢,還是晚了一步。

    隻見周身的外圍,疾馳旋轉出一道金色的漩渦,以自我的為中心,金色的漩渦,真如一條昂頭挺身的金色大蟒,那頭頂上的兩點血光,死死的盯住自己以後,順勢就是一口,卻聽許麟悠然的聲音道:“大蟒可吞天!”

    殿宇塌落,轟然不絕於耳的聲音中,仿佛天劫滅世,讓人不能自已的顫栗著。一眾修士沒有人敢靠近那裏分毫,都知道那是怎樣的修為才能有的聲勢,隻有真人境,但是如同這般的搏命拚殺,修行界裏已經多少年沒發生了。

    卻是在這仙府之外的域外之境,接連發生了兩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凶狠難測,就連華衍宗的林尊儒看的也是連連皺眉,這都是瘋了不成?

    真人一生,難比登天,是實實在在的與天爭鋒,雖然到了這個境界,也可以稱為長生,卻是要麵對每三百年的一次天劫奪命的劫難,所以真人之間,沒有生死相拚的局麵,畢竟大家都清楚,如是真的受了重傷,接下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真人之境,又稱小長生,既然得了這“長生”二字,就沒有必要生死搏殺,可現如今就是這樣的場麵,而麵對如此,誰也不願再雷池半步那個方圓天地。

    有人則不同,雖然沒有真人的境界,卻有著真人沒有的膽略,比如這個年輕人,悠然自得的向著那個區域踏進,手中並不時的玩弄著一件錐形法寶,麵色上更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在其中,讓人為之側目。

    “是清茗的氣息啊!”許麟一臉玩味的嘀咕了一聲,然後閃身躲過那迸射過來的一塊碎石,繼續不緩不慢的前行著,眼中的寒意卻是漸增了一分。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20
第四百三十六章 看客


    白如蓮花的劍息,劃過天際,遙遠而美麗,飄渺著謎一樣的氣息。

    在許麟的眼底,悄然綻放,冰雪般的氣質下,是一個婀娜的身影,在半空中,如雪花輕舞,曼妙多姿中,是冰冷的劍光在呼嘯著冷冽的寒風。

    隨即出現了一柄折扇,上麵畫山河圖樣,遊走於劍光之間,即使是有些笨拙生澀,但短時間內,卻未呈敗象。

    許麟有些厭惡的瞥了一眼尚知禮的一臉狼狽相,但卻驚訝於那柄折扇所展現出的風景。

    崇山疊影,江河如一條白色的匹練一樣的盤旋於崇山峻嶺之間,畫麵清晰,山峰凝實,在被劍光一劍劍劈斬下來的時候,尚知禮卻是能反複的重複一樣的景色。

    如一卷畫麵鋪展,形於半空,來源於須彌之間的輕輕一搖,真的很瀟灑,如不是有那一身的傷勢,許麟還真以為這家夥可以遊刃有餘於清茗的淩厲劍芒之下。

    相對比較,這邊的硬對硬,清玄真人和拓跋熊之間,確實有些微妙可言,一個以勢壓人,猶如世間武夫那般的直來直去,而清玄真人呢?以四象挪移之法,再配合上符道一路的適時進攻,反倒是有些一麵倒的局勢。

    許麟摸著腰間別著的金色劍柄,瞅著清茗和尚知禮的你來我往,他現在的修為基本上已經穩定於步虛頂峰,還差一階就可以直上真人之境,然而就是這一步的差距也可以謬之千裏。

    還是想到了手中的魂照鏡,當這麵跟隨自己已久的奇珍顯現出來的時候,許麟沒有立即將其罩向尚知禮或者是拓跋熊,而是清茗。

    許麟不喜歡清茗,不僅僅是她的為人,主要還是彼此間的成見太多,尤其這娘們的敏銳感官,實在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清茗真人看到了許麟,清玄真人也看到了,甚至是魔宗的兩位也早已認出了這小子,但是兩邊的戰況緊迫,誰也沒有時間來顧及這不知死活的步虛境,要知道真人之間的戰鬥,哪怕是一刻的分神,也可能會造成難以補救的局麵。

    青銅古鏡上,有著淡淡的金色,泛起的光華,沒有立時的撲到半空之上,隻是鏡麵之裏多了一個玲瓏有致的身形,在金色光芒中,婀娜如花枝招展的搖曳著。

    許麟笑著,看著每一道劍光下的幽影蓄勢而起,看著那個身形騰挪的空間方位,以及手勢成訣的蓮花,終於許麟的眼底閃爍出貪婪的光芒,就在那幽幕形成之際,才念叨了一聲:“劍影幽落!”

    四式劍訣中最為詭異難測的,也是殺意最重的一式劍訣,就在許麟的眼前,再次呈現出來,幽蓮綻放,殺意四起。

    很長一段時間,許麟不記得魂照鏡還有記錄的功能,因為他覺著這種神通太過雞肋。

    對於一位有道修者而言,過目不忘或許不能夠,但是有著玉簡這種可完全記錄的東西,魂照鏡的儲存神通,在有些記錄玉簡中也可以實現,所以許麟開始很不在意。

    直到他看到了清茗的這一式劍意真訣,他明白了有些東西,玉簡是無法完全感應和記錄的,但是魂照鏡不同。

    不僅僅是能夠記錄所見所景,還能夠有效的分析出天地元氣的變化波動,就像現在這種時候,清茗真人淩空而立,腳踏七星,手訣並起,殘影連連,劍勢浮動間,牽連著周遭的天地元氣,其中氣機變化,卻是難以尋覓。

    但魂照鏡很完全的將其中的微妙,給許麟分析的很是透徹,清茗真人的每一式手訣的打出,劍勢的每一次變化,都在絲毫之間,牽連出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細線,以至於許麟能夠透徹其中的氣機紋路。

    “真是妙啊!”許麟一臉貪婪的讚歎著。

    劍鳴崩音,以雷鳴的音波震懾為主導,可以讓方圓之內的鎖定物體,全身以劍音的方式產生共鳴的震顫,讓其不能主導自己的身體,這一點和魂照鏡的定魂金光有些相像。

    虛空藏劍則是不同,無論是劍息或是劍光,都能須彌於空間之外,然後又能突然而至的傾瀉而下,走的是偷襲的路子。

    唯獨這劍影幽落是一式完完全全的殺劍訣,取的世間戾氣與使劍者的殺意共鳴,繼而引出九幽的弑神之力,再以劍意完全的催化用之。

    可以說,這一式的劍意真訣,是許麟見過殺傷力最強的劍訣神通,卻是和他本身的劍意最為契合。

    得之我幸,然,覺不可於此時失之交臂!

    許麟堅定的看著那一幕幽影聚合於天地間,丈許之內,仿佛能隔絕了一切的陰影,在頃刻間將尚知禮完全的籠罩其內,那一柄折扇即使再加催動,卻也失去了原本應有的靈氣寶光。

    一幕落下,是結束,於黑暗間,偌大的一柄劍影,暴烈的斬下,鬼哭神嚎,湮滅了可以湮滅的一切,在那處幕簾之下,萬物皆可斬,充斥的殺意,洋溢於清茗的劍上,那一臉的蕭殺之意,也在這最後的一劍,勢不可擋的就此落下。

    拚著全身的修為,尚知禮在絕望中淩然爆發,手中的折扇,山河圖畫一幅幅的在黑暗中延伸,以試圖能夠衝開幽芒所能籠罩的陰影範圍,但那一劍實在是太快了,快到連許麟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一聲淒厲的怒吼。

    “是不甘心吧!”許麟木然於劍訣之威,卻不曾忘了順時將魂照鏡收起,然後看著那暴雨般的血水落下,沐浴在血腥的氣味裏,許麟閉目的瞬間,再次睜開眼簾之時,半空中,隻有那一處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幽蓮,在潔白無瑕的綻放著,芳香四溢,是血腥之息。

    一劍功成,清茗真人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身形,打眼瞥了一眼遠處駐足不前的許麟,之後頭也不回的便衝向了清玄真人和拓跋熊的戰場。

    劍瘋子,果然如此,許麟自嘲一笑,然後走近了二人方才決戰的地方,彎腰撿起了一柄折扇,靈光忽閃,映人眼花,山河圖景,泛然而入神魂之間,許麟隻覺的腦海一僵,立時合上了手上的折扇,心中讚歎,果然好寶貝!

    尚知禮的身子是從中間處兩半的,劍鋒落處,犀利無比,傷口平滑的猶如天然而就,許麟嘖嘖了兩聲,便毫不在意的將其腰間的儲物錦囊摘了下來,就此席地而坐,一臉興趣盎然的看向遠端,拓跋熊要倒黴了。

    還是能記起當初自己頭回下山時的光景,那時候的不顧一切,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廝也太不長進了。

    許麟看著拓跋熊那好似黑熊一樣的軀幹,看著他眼眸深處噴出的怒火,看著他接連敗退之下,依舊以搏命之勢的衝擊著清茗的劍式,直到清玄真人拿出一枚玉質神符的時候,在那靈光炸射間,這廝也算是完蛋了。

    一代真人就此隕落?許麟瞅著還在苦苦掙紮的拓跋熊,看著他一臉悲憤模樣,仿佛如絕望中的惡狼,低聲怒吼中,爆發著自己最後的生命之光,還是一片黑暗,充斥天地間的黑魔氣,兇戾如鬼息,但再難以縱橫於須彌,隻能哀歎命運如此,徒之奈何啊!

    半晌過去了,許麟依舊坐在原地,手中時而擺弄這青芒尖錐,時而用折扇輕敲地麵,完全沒有因為遠處可以震撼天地的氣勢,能有所折服的態度,是百無聊賴,完全一副憊懶的模樣。

    順手將折扇撇到了一邊,收起了尖錐青芒,許麟忽然想到了什麼,嘴角處微微翹起的時候,清茗的劍光已經狠狠的紮進了拓跋熊的胸膛,但這廝如野獸一樣的生猛,居然硬是不顧性命的震開自己的胸腔。

    獻血迸射的時候,許麟依舊想著先前的念頭,不自覺的將一個青色玉瓶從六寶指環中取了出來。

    晃動了一下瓶子,將其拿到了眼前,許麟輕輕的嗅了嗅,然後一臉陶醉的又笑了一笑。

    玉瓶擋在了中央,許麟眯著眼睛,一眼看到的是青色中透著的乳白色光暈,另一隻眼則是看到了漫天的血花噴灑,在如厲鬼一樣的拓跋熊的身上,這廝還在搏命。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紫色的玉符,有著紫色的煙氣,映照在拓跋熊的臉上,血珠子泛起的,則是幽幽的寒意。

    清玄真人的玉符終於再次爆裂了開來,在那一團紫色的煙氣中,拓跋熊的身子,徹底的湮滅在紫黑兩色當中,一枚玉符,一道符篆道法,圓潤自如的兩相輝映,還有一柄要斬天斬地的利刃,兩人一景,飄飄欲仙的風姿卓越。

    可許麟看的,始終是那如斷了線的風箏,瞅著屍體墜落到地上,血雨飄灑,爆裂成霧,炸開了一片方圓之地,再無其它。

    生命啊,就像這一團血霧,對於一個可以生存的人來說,死者的最後,永遠有讓生者癡迷的絢麗,刹那的永恒,一個止住了瞬間。

    於是他再次的笑了笑,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看見清茗,望向清玄,二人淩空而立,仙人恍若的模樣,依舊風采飄飄的潸然而來,咫尺間,便已經站在了許麟的近前。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22
第四百三十七章 分享


    “鳥兒輕輕唱,落在河州上,美麗俏姑娘,青年好對象!”

    打著節拍,坐在地上,麵對兩位師門長輩,許麟怡然自得的輕敲著地麵。

    “淫詞酸曲!”清茗真人重重的冷哼一聲。

    清玄真人也是微微皺了眉頭,過往中,他對於這位後生晚輩頗有好感,更別說自己的女兒,還受過此子的救命之恩.

    但是在清玄真人的眼中,那時候的許麟還很是謙恭,盡管對這門婚事,他有所不喜,但奈何家裏的那一位,他還是可以將就接受,然而現在,卻讓他有些惱火。

    清玄真人向來以名門儒士自居,對於現在許麟的這般態度,還有其臉麵上的憊懶神態,如何也將就不起來。

    “見過二位師叔!”許麟恭敬的行了一禮,就不再說話,但是臉上的神態從容,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盲流之態,更沒有了從前的羞澀。

    “苦厲與你可曾一起?”收起諸般念頭,清茗真人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曾!”許麟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了謊話連篇,這正是他所拿手的事情。

    清玄真人的眉頭不展,沉吟不語的望向清茗,後者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難看。

    但在許麟的眼中,這娘們的呼吸急促,臉色似乎比先前還要蒼白了許多,想必是劍影幽落消耗極大,這時能明顯的感覺到,清茗的真人的身體,似乎也在顫抖著,就是不知道是因為下落不明的苦厲,還是因為先前的兩次拚劍。

    “自從十尊殿之後,弟子就悄然退出到一處偏殿,倒是在這之後遇見過一回苦厲師叔。”

    聽到此語,清茗真人的眼眸深處忽然的亮了一下,焦急的看著許麟,卻見後者拿出一個青色的瓷瓶道:“那時候時間緊迫,苦厲師叔正與血魔交戰,而血魔似乎已被師叔打傷,兩相追逐的時候,苦厲師叔發現了弟子。”

    “在何處所見?”清玄真人忽然插了一語。

    看向清玄真人的審視目光,許麟故意將聲音放低,然後用手指了一個方向,聲音裏也沒有了先前的從容不迫,反而有些怯懦的回道:“就在那邊,當時弟子正躲在一個角落裏,不敢現身。”

    清茗真人和清玄真人對視一眼,然後又同時看向許麟,見其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心知這小子當時肯定是一見真人打架,就跟此處一樣,躲在一邊裝孫子,此番說法倒是可信。

    “那之後呢?”清茗真人繼續追問著,目光猶疑的在許麟手中的瓷瓶上看了一眼,繼而又仔細盯視著後者的神情變化。

    這一關算是過去了!許麟心中暗喜,可麵子上仍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道:“苦厲師叔將這枚瓷瓶丟給弟子,讓弟子轉交給師叔您,然後就沒然後了。”

    順手一招,清茗真人毫不客氣的將許麟的手中的瓷瓶,抓在了自己的纖細手掌上,清玄真人也一同看過來。

    “芳香濃鬱,應該是某種萬年屍乳之類的東西。”清玄真人並沒有拿在手裏,隻憑借著香味斷定的說道。

    清茗真人輕輕的扭開瓷瓶,比之先前更加香濃的氣息,立時撲麵而來,就連清玄真人也感到精神一震,不由得上前近看,臉色又變:“白玉石乳?”

    清茗真人見清玄真人識得此物,便將其送到後者的手裏,在清玄真人的細看之下,並且沾染了一滴塗抹在手上,原本有些暗淡的膚色上,立時變得光滑細嫩,就好像是在變戲法一樣,並伴有七色的光暈於其中。

    一臉不舍的將白玉石乳還給了清茗真人,清玄真人這才又是歎息一聲:“沒想到世間真有此神物,傳說這白玉石乳幾滴就可以讓人青春永駐,傷勢立複,神妙異常,乃是天地孕育的靈液。”

    許麟開始有些後悔了,這玩應真有這麼神奇,雖然之前就知道,那也不過隻是猜測而已,但是這話現在出自清玄真人的口中,就由不得許麟不相信了。

    可為時已晚,本來打算閉關之後,再去多取一些白玉石乳,許麟可記得那個什麼回香殿裏有一池子這玩應呢!

    然而事有蹊蹺,偏偏在半路上殺出了一個強大散修,以至於許麟將這事兒完全給拋之腦後,好在事先留有兩瓶,但相對比較,還是太虧了,空有寶山而不能取,許麟現在才明白什麼叫作繭自縛。

    這個謊撒的有些太不合時宜了!

    “那你可知苦厲他去了何處?”清茗真人倒是不在意什麼白玉石乳,而是急於追尋苦厲的下落。

    許麟直勾勾的盯視著清茗真人手中的青色瓷瓶,然後木然的搖了搖頭:“苦厲師叔太快,交代弟子把這個交給師叔後,就沒了蹤跡,更沒有什麼後話。”

    聽到此言,清茗真人的臉上難免有了失落的神情,清玄真人則是看向許麟又是問了一句道:“那龍虎宗的掌教真人,你可曾看見?”

    這話委實問的歹毒,許麟聽得心裏一震,那老鬼可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但現在沒有思考的餘地,一丁點的猶疑不定,都足以造成極大的破綻,這對於這些活了不知年月的老奸巨猾來說,都足以是致命的缺陷。

    “倒是看見了,不過弟子沒敢靠近,因為在苦厲師叔和血魔走了之後,弟子當是想要前去探查一番,然而......”

    “然而什麼!”清玄真人的聲音很大,他明白現在絕不能給許麟思考的時間,必須威懾對方,才能讓其吐出事件的實情。

    許麟裝作有些惶恐的樣子,聲音顫微的回道:“徐掌教那時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弟子又感應到了一股強大氣息的臨近,當機立斷的沒敢久留,就......”

    清茗真人緊皺眉頭的和清玄真人一對視,事情和實際出入不大,算是這小子說了實話,可苦厲的行蹤才是這二人所關心的,至於那個已死的徐廣益,對於昆侖來說,已經變得無關緊要。

    微微歎息一聲,清玄看向清茗:“事情應該是苦厲和徐廣益同時圍攻血魔,徐廣益傷重身死於血煉神光之下,這是毫無疑問的,而至於苦厲和血魔的去處,仙府就這麼大,再找找看!”

    清茗沉默的點了點頭,一臉沉重的看著手中的青玉瓷瓶,再不言語。清玄真人則是再次看向了許麟,一臉玩味的問道:“你這次可有收獲?”

    心底下如釋重負的許麟,將一枚青芒直閃的尖錐行法寶,已經從六寶指環中取了出來,看的清玄真人微微一挑眉:“倒是個好物件,該有六品上階。”

    許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僥幸殺了一個想要殺弟子的人,而得來的。”

    清茗真人又再次直視著許麟的眼睛,她可不相信許麟的鬼話,如不是他現在的修為隻是一個步虛,就連同方才的那些言論也是全然不信的。

    可在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時候,清茗真人則又是一臉震驚的盯視在許麟的臉上:“你現在是步虛上階的修為?”

    清玄真人也是訝然的望向了許麟,卻見許麟心不跳臉不紅的一笑道:“仙府之內又有所得所悟,所以進階了。”

    清茗真人和清玄真人兩相對視,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不能置信的震驚,然後清玄真人有些懷疑的跟了一聲:“有所得?”

    許麟則是裝出很坦誠的樣子道:“弟子先前同清茗師叔一起的時候,就進入了一種很是奇妙的狀態中,然後在仙府裏,又見天外劍來的震天之響,又有所悟,緊接著與散修一番鬥法,才得以突破修為,弟子也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先前在外殿的時候,許麟確實進入到了頓悟當中。”

    清茗真人的話聽在清玄真人的耳朵裏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就算上一次的頓悟發生是機緣巧合,但是一天裏兩次頓悟,還是有些匪夷所思,要知道修者進入到步虛這個層麵以後,想要再有突破,無不是難於上青天。

    不僅僅是需要適合的契機,還更需要超常的天資,以及完整的道統功法,要不然修者可能一輩子都會止步於此境。

    再說許麟,這幾年的修行速度,可都看在一眾昆侖人的眼裏,用之一日千裏也不為過,以他現在修為,三代弟子當中,唯有清虛真人門下的明遠和明翰能與之一較高下,再無他人做想。

    頓悟啊!人之一生,也許一次也無,更何況是一日兩次,有些癡人說夢的感覺,但確實是發生了,清玄真人有些無語的看著許麟,難道洗劍閣的功法,真的這般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清玄真人自己在這自我較勁的時候,清茗真人的手忽然遞了過來,清玄真人一挑眉,卻是那個裝有白玉石乳的瓶子。

    “這天地異寶與我無用,倒是兄嫂會是喜歡的。”清茗真人的話,一下子就把清玄的魂給勾了回來。

    說實在的,在見到這白玉石乳之初,清玄真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那位漂亮媳婦兒,女人都是愛美的,如是將這神液予之愛人,那將會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清玄真人的臉上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可還是推卻道:“這是苦厲師弟的心意,為兄哪能奪人之美啊?”

    這番話說的妙極,許麟在旁,嘴角掛笑,清茗真人看在眼底,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先前這死小子唱的酸曲兒,潔白的麵頰上不由得升起了兩朵紅暈,難怪方才這小子竟然如此的憊懶模樣。

    但是這話不能就此說出口,隻能狠狠的瞪了一眼許麟,後者裝傻充愣的訕笑幾聲,清玄真人哪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於是更加推辭,連連說斷然不能收之雲雲。

    站在一旁的許麟,眼盯著那推來推去的青色玉瓶,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年自己在望月峰上,陳婉如和她老娘不是來看望過被囚禁的自己嗎?

    想起那位少婦的美麗麵容,那一身的玲瓏有致,端端大方中卻又透露著說不出道不盡的嫵媚之意,許麟的心頭就是莫名的一熱,如果那美婦也喝下去呢?

    自己的萬千子孫啊!浮想聯翩的情景當中,仿佛已然看到了美婦嘴角泛起的幾滴白色的乳液,在那嬌豔如花的紅唇之上,已經不能自已的許麟靈機一動。

    “不如分作兩瓶如何?”許麟一臉正色的說道,然後看著清茗和清玄都是一愣的神色道:“這瓶子了裝的白玉乳液可不少呢!”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23
第四百三十八章 熄滅

    灰蒙蒙的天空,無盡的暗色,沒有溫暖,沒有生命的氣息,冰冷冷的色調裏,許麟卻是怡然自得。

    地麵上偶爾或有紅色的血花,在寂靜中綻放,卻是一閃即逝,那是生命流逝的痕跡,隻是瞬間的湮滅。

    修者們開始學起了老鼠,專門活動在黑暗裏的耗子,悄然無聲息的,不停輾轉挪移著自己的身位。

    而對於這些黑暗中的生物來說,這的確是一個收獲的季節,沒有獲得想要的東西的修者,則可以去搶,去殺,因為是黑暗裏,因為這裏已經被黑夜所環繞著。

    沒有名門正派的修者站出來,來維護那可笑的所謂正義,這裏是仙府,弱肉強食,修者的外套上不再有任何勢力的標簽,殺人變成了堂堂正正,一個很有秩序的世界,許麟喜歡這樣的秩序。

    抬眼看著身前的兩個身影,堂堂大宗門,昆侖的兩位大真人,威風凜凜的毫無顧忌,他們不是耗子,於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許麟也不是老鼠。

    他們可以不顧及一切,因為他們代表著昆侖,更因為是強悍的實力使然。

    那個一聲“劍來”的白衣老者已經走了,所以昆侖依舊是昆侖,無論是仙府之外的世界,亦或是仙府之內的殘酷搏殺,他們永遠站在了食物鏈的頂點,許麟同樣也很喜歡這樣的狐假虎威,至少現在是如此。

    威風凜凜啊!

    許麟斜眼瞅著前麵的兩位大真人,又想起了那瓶白玉石乳,不由得嘴角翹起,而在這時,清茗真人恰巧轉過頭來,與許麟對視,許麟的嘴角僵住了。

    但還得硬撐著,女人最擅長的就是見縫插針,尤其是疑心很重的女人,能從蛛絲馬跡當中,找到隱藏在最心底的秘密,於是許麟還是笑著的。

    “你樂什麼?”清茗真人的心裏,不知怎的就有些火大,尤其在看到許麟那似笑非笑的樣子以後。

    “師叔,你說他們像不像躲在石頭底下的那些臭蟲?”

    許麟的話讓清玄真人也回過頭來,不由得掃了一眼腳下的一切,看著那些悉悉索索的忙碌身影,耳邊響起的,是時不時的一聲慘叫,清玄真人皺起了眉頭,卻是沒有說話。

    清茗怒氣衝衝的冷哼一聲,目光回轉,低垂,沉默不語的一句話再也沒說。

    清玄真人則是望著遠處的殿宇樓閣,沒來由得輕輕一歎道:“看來苦厲和血魔應該是出去了。”

    “怎麼出得去?”清茗真人抬起頭,眼簾深處則是有著深深的憂色。

    “白衣老者既然出得去,為什麼他們出不得?”清玄真人這話說完,清茗真人又是低頭不語,良久才又聽清玄繼續道:“你我應該都能感應到當時白衣老者的破天一劍,想必這仙府不再是想像中的那麼堅不可摧。”

    “最好是出去了......”清茗真人喃喃了一聲。

    許麟真有些搞不懂女人,他還記著,這清茗是怎麼對待苦厲的,那臉冷的,都能把人凍死,可現在又憂心忡忡的不能自己,真是兩相矛盾的可以。

    “找一個地方吧!

    說著,清玄真人便朝著一處庭院樓閣緩緩的飛了過去,清茗真人隻是不語的跟了上去,唯有許麟有些不舍的朝著遠處望了一眼,那一池子的白玉石乳啊!

    修真界之外,一片廣闊的平原上,徐州城高高的聳立在這裏,滿城牆的鐵甲鮮亮,刀劍的光影更是在烈日下幽幽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雲端之上,清虛真人仙風道骨的如仙家人物,出塵的風姿下,是一片冷如寒霜的不惹塵埃,而位於他身旁的,則是一位高大威猛的大漢,周身隱隱泛著綠色的詭異暗光。

    與這二人的身後,兩隊無聲的修士,一如天空之下的兵甲士卒一般,冷靜而蕭殺的注視著那廣闊的平原之上。

    安靜至極的平原上,一望遠處,天地仿佛連成了一線,隻有陣陣的微風輕拂著兩旁的綠色矮草,不見鳥獸,也不見以往來回不絕的客商路人。

    有的隻是風,輕輕的吹起,歎息一樣的聲音,緩慢的移向遠方,無蹤無跡的消散在天地之間。

    一聲馬嘶,來的突然,一麵大旗,出現的讓人凜然於心,自天地的盡處豎起,是一名馬高人凶的騎兵,高舉手中的黑色大旗,上麵鐵筆勾畫的一個“金”字,讓人看的怵目驚心。

    “來了!”清虛真人兩眼中,忽然的爆發出兩道如劍的寒光,冷冷的注視著那旗幟後麵突然湧現的隊伍。

    冷笑一聲,威猛大漢,撫了撫下巴上如尖刺的胡須,一臉不屑的看著那仿佛潮水一般的鐵流道:“想不到我妖族今日居然和你們正門聯手,一起共抗魔門,還真是諷刺至極。”

    清虛真人沒有轉頭看大漢一眼,隻是注視著遠方黑壓壓一片的馬嘶人吼,淡淡的說了一句:“因為有魔主!”

    是啊,有魔主!大漢猙獰了雙眼,卻也不能不再心底感歎著,人的名,樹的影,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稱謂,卻勝過千言萬語的解釋,隻因為他是魔主,僅此而已!

    仙府!

    許麟百無聊賴的坐在涼亭裏的一個石墩子上,感受著那些遠離此處修者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然後回味著這難得靜謐時刻。

    涼亭很破落,至少已經沒有了一個完整的坐席,甚至連頭頂上,都好像一把破傘露出了一個大窟窿,四周的庭院布置,依稀可見這裏昔日裏的精致,然而此刻,卻是荒蕪一片,比作是亂墳崗也不為過。

    石壇倒塌,荒草一堆堆的,很難看到一點姹紫嫣紅的豔麗光景,偶爾幾朵小花,點綴其間,卻讓這這裏顯得更為淩亂。

    然而許麟不在乎,清玄真人也不在乎,那若有所思的神情當中,確實是平靜的,就像是在想今晚該吃什麼的表情,反倒是清茗真人,仿佛一把利劍一樣的,直挺挺的站在涼亭的邊緣處,目光垂向遠方,恍如一塊望夫石一般。

    許麟看的直達哈切,直到他想起了什麼,才從六寶指環中喚出一塊牌子,卻是那麵有著十二朵煙火的府引腰牌。

    上麵微弱的燃燒著一朵小火苗,奄奄一息的樣子,仿佛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掉。

    清玄真人移來的目光,看在許麟的眼裏,於是他微微一笑:”這玩應兒一直都在弟子手裏,可能是苦厲師叔閑著麻煩。”

    清茗真人轉而注視了一下,便又繼續當她的望夫石,隻有清玄真人點了一下頭,卻在心裏沒來由的生出一絲憐憫。

    他還能記著初見許麟時的樣子,惶恐,慌亂,自我防備的心極強。

    但許麟現在是昆侖的弟子,是清玄真人自己引領著他來到了昆侖,然而時過境遷,這麼多年過去了,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此刻雖然一臉的風輕雲淡,但在那毫不在意的麵貌下,究竟隱藏了一顆怎樣不安定的心?

    是昆侖給了他這種不安,還是自己?

    他還是他,還是當年在那個湖畔旁的少年,防備對於自己,惶恐對於昆侖。

    這些年來,關於許麟的傳聞,清玄真人初始頗不以為意,可是今天,清玄真人卻是覺著有些自責起來。

    所以清玄真人再次看向了許麟,眼睛裏不再有長輩的嚴厲,更沒有了之前的懷疑之色,卻是多了一分平和和關心。

    然而還沒等清玄真人想要對許麟說點什麼的時候,許麟手中的府引腰牌上的微弱火苗,就在一瞬間,突然的熄滅了。

    雖然早有預料會有這種情況的發生,但接下來,從空氣裏傳來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就連清玄真人和清茗真人也是臉色微變,立時起身撲向了許麟的清玄真人,卻還是晚了一步。

    模糊中,許麟一臉的茫然而無所知,就好像一個傻子一樣的張大了嘴,雖然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一道白光,隨即從許麟手中的府引腰牌上,猛然間的衝出,居然在一瞬間,就將許麟整個人包裹在內,然後一閃即逝,快的讓人難以置信。

    清玄真人皺著眉頭,周身氣旋鼓蕩,四象挪移之法在刹那使出的時候,不顧周身所籠罩出的白光,硬生生的瞬移到了清茗真人的身前,然後一把抓住其手道:“別放手!”

    初進仙府之時,許麟悠遊自在,那種好像騰雲駕霧一樣的仙人感覺,在此刻,哪有一丁點的相像,他就好像一片風中殘葉一樣的,在颶風中隨處跌蕩,完全不能自已的四處碰撞。

    直到灰暗的色澤不再,白光卻依舊,但卻是更加猛烈的白光,沒有一點溫熱的感覺,劇烈的震蕩中,許麟覺著自己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仿佛要碎裂開來,此起彼伏的充斥著自己的每一條神經。

    但能如何?身體內的道力元氣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這種完全不能自主的施為,讓許麟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的渺小。

    於是他很憤怒,他想要拔劍怒斬,可還沒等他的手觸碰到腰間的金蛇劍,一陣刺眼的七色亮光,就好像清茗真人的劍意蓮花一樣,居然在須彌間,就已經穿透了自己的全身,那一刻,許麟很是絕望,那一刻,許麟卻更加的驚懼,難道這就完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24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知處


    綠色的熒光,好像螢火蟲的屁股,在黑暗中翩翩起舞,點點如繁星,緩慢的降落,然後消失在漆黑的泥土之中。

    一嘴的泥土腥氣,許麟艱難的坐了起來,方才的恍惚中,讓他如墜夢境,是那麼的不真實。

    這時候腦袋還有陣陣的眩暈之感,揮之不去,有些迷糊的看著眼前的點點螢火,卻不能照亮身旁的一切。

    伸手拄地,許麟想要起身,可冰涼的觸感傳來,卻是木質腐朽之後的泥濘,不禁讓許麟有些詫異的低下了頭。

    一具棺槨就在許麟的身旁近處,而那早已經腐爛的木板上,自己的手正抓在上麵,卻是險些伸到了最裏麵。

    這一次,許麟真的清醒了,定了定神,鼻息中全是陣陣的惡臭,皺了皺眉頭,稍微運氣,順暢自然,立即便站起身來,許麟四下觀望,盡是一片黑夜籠罩。

    天空之中沒有繁星密布,就連一輪彎月,也是躲藏了起來,隻有一片黑色的迷紗,籠罩在大地的四周,許麟不禁茫然,可隨後,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豎了起來。

    荒墳亂塚,自己居然出現在這種地方,難道不應該是落日大沼澤嗎?

    很是疑惑的許麟,神識侵入到了六寶指環當中,那麵府引腰牌居然也不見了蹤影,許麟連忙四下觀望,卻沒有任何的發現,甚至空氣裏流動的,也是一片死氣冉冉,沒有一丁點的靈氣波動。

    飛身躍起,站在半空中的許麟,抬眼遠望,不由得被眼前所見,震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山巒起伏,坡大溝深,一片片豎立而起的,不是樹木花草,更不是殿宇樓閣,而是石碑,各種各樣的石碑林立,破爛不堪的,傾斜倒塌的,甚至還有些沒有石碑的墳塋,這裏還是仙府嗎?許麟不禁捫心自問了好幾遍,卻又冒出了一個念頭。

    北邙?

    千裏之地,磷火相焚,墳塚互疊,無處不葬人,無處無白骨,人間之九幽,地獄人間!

    許麟信了,入眼的是墳塋一片,陰宅無數,就連那空中的綠色熒光,也不再那麼可愛,這哪裏是螢火蟲的屁股,分明就是來自陰魂的注視,無情的冰冷。

    一道白光乍起,在黑夜環繞的漆黑中,醒目耀眼,那是一道劍光,許麟所熟知的劍化白蓮。

    於是毫不猶豫的起身飛去,許麟的身形在幽夜中,如鬼魅,在幾個晃身之間,便已經到了劍光的外圍近處。

    正是他印象中的她,出淤泥而不染的白淨,在蓮花綻放的時刻,冰冷了一片,卻又在黑暗中純淨了一片區域,那裏屹立著,是一個卓越的身姿,清茗!

    許麟沒看到清玄真人的身影,卻隻有清茗一人,而在她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許麟的臉上,不自然的露出了一絲苦笑:“師叔!”

    清茗真人並沒有任何的回應,隻是在轉過目光之際,那一片被劍芒所籠罩的區域,隨之也是擴大了一分,剛好將許麟囊括其內。

    清茗的這般作為,更加堅定了許麟心中的那份猜想,而相對於現在的處境,絕對不算是好,也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人所共知,這裏是人間的煉獄,生人勿進,可他們已經進來了,還在一片比較中心的地域。

    仿佛是要印證著許麟心中的猜測,一聲厲嚎,來的很是突然,淒厲的如夜風中的鬼嘯,卻又更勝一籌,然而讓許麟直皺眉頭的,是他根本沒看見這聲音的出處。

    在無盡的黑夜裏,到處是綠色的磷火,世人又稱為鬼火,此時在這一聲的厲叫聲中,那些時而隱現的綠芒,就好像眨巴著眼眸深處的閃光,讓人寒毛直立的同時,清茗的劍吟低鳴,一頭黑絲長發,更是無風自動,眼簾深處的平靜裏,許麟卻是感到了一股洶湧澎湃的戰意。

    “跟著我!”清茗聲音冷冽,有著讓人不容置疑的口氣。

    得到命令的許麟,連忙一路小跑,乖乖的跟在清茗身後,手中已然多了一柄細長的錐形青芒,一臉謹慎的注意著周遭的變化。

    劍鳴崩音,昆侖的四式劍意真訣之一!

    一聲,震其鳴,並引蕩振幅,在一瞬間裏,清茗的身姿勃發,化作了一道淩冽的白色匹練,人劍一體的一頭紮向了前方,許麟緊緊跟隨其後,手中的錐形青芒也是蓄勢待發的緊握手中。

    當先一鬼,披頭散發,右邊的臉已經不見了輪廓,潰爛如爛泥,許麟瞅的清楚,這玩應兒,竟然對著清茗的劍芒凜然不懼,五爪成芒的,就是毫不顧忌的抓了過來。

    一聲不吭,清茗真人的眼眸深處,厲色一閃,劍芒隨之一攪,這厲鬼便連吭都沒吭一聲,立即化作了一團煙霧,瞬時湮滅在白色的劍芒之下。

    清茗真人的去勢不減分毫,劍芒過處,一如先前,無有所擋,然而讓許麟意外的是,不僅僅之前的那一頭厲鬼,越來越多的陰氣彙聚成形,轉眼間,便已經將二人給團團的圍住。

    “你娘,做了鬼,還這麼不怕死?”許麟在心底狠狠的暗罵著的同時,一頭猶如黑猿一樣,膀大腰圓的高大鬼物,在清茗真人連斬三頭鬼物之後,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

    冷哼一聲,清茗真人眼中泛起寒光,手腕翻轉,劍鳴崩音再次發動,那黑猿還沒近身,周身就隨之一震的顫抖不已,並在劍芒掃過之際,立時化作了一團黑氣,隨之不見。

    許麟皺起了眉頭,鬼這種東西,他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玩應兒是人死之靈,也是有著相當的智慧,所謂鬼迷人眼,就是禍害生者的智慧體現。而眼前的這些厲鬼,明知不敵,卻凜然不懼,全然不顧生死的搏命而來,能不奇怪才是真的奇怪!

    抬眼看著身前的曼妙身影,許麟不知清茗真人有沒有想到這一點,卻也沒有出聲提醒的打算,隻是一味的跟隨,看著她一往無前的姿態,決絕而無所畏懼,這也許是劍修才該有的真正姿態。

    感歎著清茗的劍修氣質,也為自己眼下的境況,擔憂不已的許麟,心思靈動之下,豁然將不動劍心催發到了極致,在黑色的迷霧裏,想要捕捉到異常的波動,可這之後的感知裏,又讓許麟眉頭直皺。

    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亂!

    四處無人,卻又全是鬼氣凜然,近乎於幽冥的幽怨氣息,已經遍布到了許麟感知範圍的盡頭,也就是說,此處之地,全然就是一個無處無有鬼的鬼城!

    也許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清茗真人選擇了最直接的做法,殺!

    還真是劍修一貫的做派,近乎愚鈍的作為,在這時卻已經成為了最好的選擇,然而麵對這些不懼魂飛魄散的家夥們,許麟的苦楚,隻能往肚子裏咽。

    正在許麟在這胡思亂想的時候,清茗真人又是連番絞殺數隻凶魂之後,本是一往無前的劍芒,忽然一下子停滯了一下,並且在空氣裏,迸射出連番的火花。

    隻見,在漆黑的夜色裏,站在清茗和許麟的近處,一陣白幽幽的磷火,四下飄零散落於地上,兩點綠色的幽火隨即燃燒在空氣裏,一身近乎銀白色的高大骨架,突然的出現,兩手分別握著兩根好似大腿骨的骨棒,正好將清茗真人的劍芒給重重的拍下,那勢頭,竟然猛的,讓許麟渾身發緊。

    但是清茗真人並沒有因為這一劍的失意而有所動搖,心中有執念,手上的動作就更是簡單。

    一刺,蓮花開,一挑,冰凍近丈的距離,那具高大的白骨,還沒有繼續發出連番的攻勢之際,全身就已經被凍了個通透,冰晶一樣的閃著幽幽的白光。

    順勢一斬,清茗真人的劍勢猶如星火落下,在那具冰晶上,深深的斬了下去,而後便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不絕於耳,可清茗真人連看都不看一眼,身形前傾,繼續向前。

    而在許麟經過那具冰晶了白骨之時,卻是早已經化作成了一地的冰屑,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不僅讓許麟嘖嘖了兩聲,心中是連番暗叫僥幸,幸虧這次是遇上了清茗,如若自己一人在此地,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

    一路就這樣殺過來,殺過去,仿佛是在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清茗真人的劍下亡魂,此時已經多的不可想象,而躲在她身後的許麟,一邊警戒著四周的同時,手中的尖錐青芒,也在幾聲劍鳴崩音之後,連續的做掉了幾頭鬼物,心裏卻是越發的毛躁起來。

    雖然許麟知道此時此刻,冷靜是至關重要的,可這殺不到盡頭的鬼物,委實難纏的可怕,最讓人忌憚的,是這些玩應兒,居然不怕灰飛煙滅,就這種悍不畏死的勁兒,別說許麟,就連清茗真人手下的劍芒,也開始有所減慢。

    可在此刻,清茗真人則比許麟來的,要經驗老道的多。隻見她抬手在殺掉眼前的兩頭鬼物之後,劍身平胸,然後蓄力待發的狠狠刺出了一劍。

    白色的冰冷劍息,仿佛有著無以匹敵的穿透力,在茫茫的黑夜裏,冰冷了一切不說,卻是仿佛刺穿了一個空間,就在那飄渺的遠處,劍光炸碎,白色的蓮花,片片散落空中,直到一聲輕“咦!”傳來的時候,卻見清茗真人一臉寒霜的說道:“憋了這麼久,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9 15:25
第四百四十章 一個女的

    瑩瑩閃動的綠色磷火,彼此相映,卻又有黑色的絲線穿插其裏,猶如黑夜裏的細柳一般的輕輕搖曳著。

    發絲三千丈,仿佛流雲細水一樣的,流動在一襲白衣之上,連裙浮動,黑發飄蕩,卻隻是一個略顯單薄的背影。

    走在磷火的閃光處,刹那光華裏,恍若白玉雕琢的小腳,輕踏浮空,點點磷火落下,是一位女子的慵懶與愜意。

    許麟冷眼旁觀,清茗劍指女子,橫眉冷對間,無聲風起,劍勢已成,生生不息的劍意充沛於劍身之上,殺意彌漫。

    咯咯一笑,還是咯咯的笑著,女子始終背著身子,讓人看不清其表情,隻有那一頭如瀑布一樣的長風,直墜地上,搖曳著的白裙,在殺意彌漫的風中,輕輕的起落,然後搖擺的抖動著。

    這聲音很膩歪,至少聽在許麟的耳朵裏,讓他覺著有些不寒而栗。

    清茗則是依然,劍意澎湃的身體,與那整體通白的劍身,早已化為了一體,卻又與四周的氣息相合,冰冷了一片方圓之地。

    “裝神弄鬼!”清茗斥了一聲,劍身一挺,便已經刺了過去,淩厲的劍芒瞬間炸開了黑暗,一如閃電的速度,直刺女子的背後。

    那女子,依然如故,恍若未聞。

    許麟驚詫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清茗一如既往,絲毫不為眼前的奇異景象而有所驚詫。劍芒依舊,眼看著就要殺入其背上的時候,忽然間,地麵崩裂,一隻略帶金色的手臂,突然而來。

    清茗去勢不減,劍鳴震動間,嗡聲大作,那金色的手臂在即將臨近劍鋒之際,卻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所束縛,包括女子背上的披肩長發,卻也停止了搖曳輕動,而那一刻,時間也仿佛停滯了一般。

    劍鳴崩音,以音動引振幅,卻真的能讓周遭的一切一起共鳴起來?

    深知其術的許麟,眼眸的深處閃爍出一抹亮色,而後身形飄散,就在女子的背後,在清茗的劍光中炸裂的瞬間,許麟卻已經直立於那金色手臂伸出的上,然後直墜身形,砰地一聲,兩聲齊鳴。

    均為千鈞之力,一個碾壓,一位劍芒暴起,在一陣恍若白日的大亮之中,清茗真人頭也不回的大喊一聲:“走!”

    嘿嘿一笑,許麟身形再次如蒼鷹一般的掠起,卻反被清茗的遁光所包裹,如天外流星一樣的,在黑夜裏,呼嘯出一抹亮麗的色彩,就好像天邊架起的雲橋,隻見其影,虛幻無實。

    一聲淒厲的尖叫,一瞬間劃破了夜空的寧靜,隨之而起的,卻是猶如疾風驟雨的雷馳之音,在幾個呼吸間,竟然硬是追上了清茗的劍芒遁光。

    “真是纏人!”許麟瞥了一眼身後,然後隨手丟出一物件,雙手成劍指,呼喝一聲道:“爆!”

    轟隆一聲炸響,隨即起於許麟的身後,漫天的煙雲翻卷,引起一陣狂風刮起,清茗真人也為之側目的回頭一看,有些詫異的驚疑道:“是法寶起爆?”

    許麟目光沉斂,沒有理會清茗的問話,掌中又是出現一物,竟是一柄紫色的大旗,上麵隱隱有雷光泛起,這更引得清茗一陣疑惑,而還沒等清茗問起的時候,順勢一投,正中半空中的一片陰雲當中。

    雷暴迭起,在狂風的呼嘯間,卻又瞬間如火焰被人掐滅一般的偃旗息鼓,這倒是讓許麟一怔,又聽清茗真人在耳邊說道:“你以為真人境界的鬼修,是區區一件法寶自爆就能打發的嗎?”

    “那就惡心死它!”許麟說的惡狠狠,讓清茗一陣皺眉,又見許麟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柄斷劍,目標還是身後狂暴的陰雲迷霧。

    “真是好大的一團,想瞄不準都難!”

    許麟的話音一落,斷劍已然離手射出,去勢之快,比起方才,更是快上了許多倍,更讓清茗驚疑的是這一次的引爆,其聲勢之大,就連她也不禁有些意外。

    劍氣縱橫於天空之上,在疾馳的陰雲裏,仿佛捅了無數個窟窿一般,居然硬生生的將這一片陰雲給撕下來一塊。

    又是一聲尖叫,明顯有氣急敗壞的跡象,卻引來許麟一陣冷笑,而清茗則皺著眉頭的說道:“方才的那一柄斷劍可不簡單!”

    許麟裝傻充愣的回了一句:“仙府裏偶然撿到的,沒想到威力居然這麼大!”

    “真人境修者的法寶,威力如果沒有那麼大,那才是荒天下之大謬!”

    見許麟仍然裝傻,清茗真人不由的冷哼一聲:“你這可以隨意引爆法寶的手段,從何處學來的?”

    “洗劍閣!”許麟隨口胡謅了一句,他可不能如實相告,難道要告訴清茗大真人,我這是燃魂血息的手段,拜托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你我共患難的份兒上,就高抬貴手一次吧!

    瞅著清茗真人的臉色不善,許麟連忙指著身後道:“又追上來了!”

    知曉這混小子有混淆視聽的嫌疑,但眼下局勢緊迫,清茗真人也就不去和許麟較真,而是目光清冷的掃視四周道:“她比我快,如若沒有你,她休想追上我!”

    許麟一撇嘴,這話裏話外說的再明白不過,不就把自己當成累贅了嗎?

    可許麟沒有匹夫一怒為紅顏的打算,更沒有逞英雄或者與這老娘們置氣的意思,而是恬不知恥的一笑道:“那就殺了她!”

    清茗真人也笑了,目光不是再看向那緊追不舍的陰雲,而是看著眼前的許麟道:“好!”

    話音一落,清茗真人的遁光,立時如釘子一般的就此定在了半空之上,手中的劍芒吞吐,如萬丈金光,在漆黑的天空中,點燃了一抹亮麗的色彩,而那隨後趕至的陰雲,鋪天蓋地的不由分說,就是撲了上來。

    隨著清茗真人的劍勢展開,許麟躲在其身後,連忙從六寶指環當中翻找著自己的法寶,卻再沒有先前那樣的一柄斷劍,而是出現了一柄大旗,在許麟的意識深處鋪開。

    嘴角一顫,這玩應可是徐廣益的雷雲大旗,自己這時可不敢當著清茗真人的麵拿出來,方才用的是龍虎宗修士的遺寶,雖然隻是一件還丹修者所用的雷雲大旗的複製品,卻已經引起了清茗的懷疑,如若這時將真寶拿出來,除非許麟的腦袋被雷劈了,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

    而像廣陵真人那樣的斷劍法寶,卻是一件也沒有,隻有幾個沒打開的儲物錦囊,還有一塊七彩流光的雲團奇珍,都是些沒來的及查看或者煉化的物件。

    這些東西自然無法使用,唯一的仰仗,還是自身的實力,許麟瞅著眼前又被密布的陰雲圍繞,瞅著雲霧裏麵的鬼哭神嚎,心下凜然,這鬼玩應兒,怎麼還帶著這麼一群蝦兵蟹將,不嫌累得慌嗎?

    似乎看出許麟的疑惑,清茗真人緊盯著一個女子形態的陰氣,在黑雲之中漸漸成形道:“這些鬼物都是那鬼王帝君自身所持,換言之,就好比人身上的血肉,早已融入一體,擁有的鬼物越多,其鬼王帝君的實力就越強。”

    許麟微一揚眉:“師叔的意思,待會我要對付這些蝦兵蟹將們?”

    “你說呢?”清茗真人的臉色很冷。

    讓許麟的臉色有些發涼的回道:“弟子一定盡量拖住這些鬼玩應兒!”

    “小心別被活捉就成,如是這樣還不如先行自我了斷,你絕不會想被對方活捉,那樣的苦楚,就是大羅神仙也經受不住!”

    說完,清茗真人沒有再多看許麟一眼,而是目視前方,屏氣凝神的化身一劍,白光成匹練,如離弦之箭一般的,瞬間就射了出去,而隨之散去的,還有許麟身旁的無數劍光,這老女人真不管自己了?

    許麟暗罵一句,沒功夫再在這兒自怨自艾,看了正欲拚命搏殺的清茗真人一眼,許麟的目光回掃四方,立時反手一道金光出現在掌間,對付鬼物凶魂,自己這裏可真有一樣殺鬼利器,那便是許麟屢試不爽的魂照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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