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403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2 17:33
十一章 仁道傳承

    在司徒小書輕輕放下傷重昏迷的父親,有了決心,長身而起時,正在遠觀這一幕的碎星者們,紛紛皺起眉頭,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

    「……好像,那邊突然有些能量變化……」韋士筆依舊摸著下巴,低聲沉吟。

    兩邊的距離對於飛行算不上太遠,但對於隔空感應就不同了,天階者縱然靈覺敏銳,能感查到那邊有些許異常,可更詳細的東西,就實在說不準了,韋士筆甚至說不出具體有什麼問題,只是感覺不對。

    「……實在是太模糊了。」韋士筆道:「老尚現在正好在現場,和他打聲招呼,讓他仔細看看好了。」

    武蒼霓秀美的眉頭,也緊皺在一起,喃喃道:「這感應……不光是能量變化,而是涉及到天地法理了……」

    任何一個地方,哪怕表面靜止,其中也一直會有無數大大小小的能量變動,不住進行,能量變化根本沒什麼好奇怪,能夠讓天階者關注的變化,若非實在鉅額,必是涉及天地法理。

    每一條天地法理的變化,最終都會聯繫到三千大道,武蒼霓隱約有所感應,似乎知道是哪條大道,但卻也模模糊糊,不能確認,只是她敏銳地察覺到其中一點詭異,自己修為未必會比韋士筆強,修煉力之大道,感知也不會特別靈敏,為何自己卻能比他多感應到些東西?

    而且,遙遠傳來的種種波動,自己隱約有些熟悉,這是為了什麼?

    突然一個想法在腦中閃現,武蒼霓驀地轉頭,望向了溫去病,後者也在沉思,看見武蒼霓望來,有些不確定地道:「天地法理的勾動,好像與她的佩刀有關……」

    韋士筆聞言表情扭曲,手拍了一下額頭,嘆道:「你不是要告訴我們,她也在修練養刀術,現在飽吸了日月精華,將要成精,後頭又是一個大禍害吧?」

    「不是!」武蒼霓果斷道:「應該是仁道之心,起了共鳴。」

    韋士筆不免皺眉,委實難解這是哪裡出來的仁道之心,只能轉頭等著溫去病進一步解釋,就見他攤了攤手,道:「蒼霓的騶牙刀破碎之後,把殘片交給了我,讓我付與有緣人,傳承仁道,我後來把騶牙刀的碎片,鑄入仗義刀中,交給了小書。」

    「……還有這事?」

    韋士筆首次聽聞,不由訝然。天階修行,基本沒有傳功力這種事,但類似仁之大道這種先天大道,又是唯心法理,可謂玄之又玄,有許多尋常法則難比擬的妙處,不能以常理臆度。

    武蒼霓當初掩耳盜鈴修練仁刀,謀求天階之路的作法,早就是碎星團高層人盡皆知的笑話,只是沒人敢當她的面取笑,後頭修練不成,反而轉道登天,也是眾人意料中事,沒人意外,但卻沒人敢說她先前的掩耳盜鈴是白費工夫,而她雖然行仁道不成,最後卻將自身累積結晶轉贈,留待理念傳承者的行為,卻正是合仁道之舉。

    這件傳承物如今落在司徒小書手裡,這位又是真正切合仁道的傳人,兩者之間相輔相成,會出現什麼結果,那就很難評估了。

    韋士筆看著畫面,聽著司徒小書昂首對萬千群眾,神情堅毅,不禁意動,道:「不曉得老尚那邊現在是什麼感覺?這會是小書丫頭的機緣嗎?」

    此刻身在錢都上空,尚蓋勇的感受遠比碎星團其他人更強烈,底下的數十萬群眾,心境各異,激動的情緒此時此起彼落,散溢出來的無形能量雖小,匯以眾數,就成為一股滔滔洪流,最終更成汪洋,浩蕩不絕,連天階者也要心驚。這就是眾生之力的體現,只是這般能量,若無正確的運使,終究難以真正生效。

    如今這股能量,正隱約與木台上的司徒小書相呼應,越來越強,如同潮湧,但也僅只如此,沒有匯流的現象,尚蓋勇注意著能量變化,也觀察司徒小書的表現。

    ……父債女還?

    ……司徒誨人的債,妳小小一個女娃兒,怎麼承擔得起?我碎星團那麼多兄弟的血債,妳封刀盟又要怎麼扛?妳真以為自己現在站出來,就能把這一切責任扛下?

    ……哪怕在場的幾十萬人,沒法直接站出來和妳對著干,但光是我這裡,妳就過不了關,假若我此刻出手,一刀斬下,妳辛苦爭取的局面,立刻破碎,封刀盟從此完蛋大吉,任妳巧舌如簧,也再難回天。

    不過……

    「封刀盟由我爺爺所創,一直以來,盟中眾人以俠為先,遵奉仁義,兢兢業業,不敢有違……」

    這些話入耳,過去的回憶湧現心頭,猶記當年,碎星團雖然打著救世的旗號,卻跟大多數勢力都談不上友好,不少門派世家背後拖碎星團的後腿,巴不得碎星團亡於妖魔之手。反而封刀盟、碎星團這兩個草創勢力,一直並肩作戰,互為倚仗,而讓碎星團能夠放心與封刀盟合作的憑據,就是司徒無視堅守的仁與義。

    百族大戰之中,不曉得多少次,老瞎子銳身赴難,支持眾人於水火,或是在關鍵時刻出來獨自斷後,讓眾人能夠成功撤走,挽救眾人性命,不是簡單一二十次了。當然碎星團的回報也是一樣,要不是自己、阿山豁命搶救,司徒誨人這狗種十二年前就該粉身碎骨,往後幾年裡,也足足可以死上百次!

    那時,雙方衷心合作,男兒義氣,肝膽相照,每次苦戰過後,一起就著篝火,同飲勝利的美酒,一起痛罵李家的無能、門派世家的齷蹉以及劍閣潑婦的混帳,雙方親如一家,自己和老瞎子也相互敬重,自己那時候很是欽佩他行俠道的決心與付出。

    在自己的回憶中,這是何其值得懷念的一段歲月,如果在那時候,要自己為了司徒父子而死,自己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必然義無反顧。

    ……為什麼那麼好的一段兄弟情感,最後會變成這樣呢?

    聽著司徒小書的話語,緬懷著昔年的交情,苦澀的味道,漸漸在舌間湧現,尚蓋勇的感覺並不好,而居高俯視,看著下面台上,那個慷慨陳詞的孩子,神情堅毅決絕,她的面孔雖然近似司徒誨人,但眉宇的那股執著,卻與當初的司徒無視同出一轍,這確實是繼承了司徒家之血的後人。

    ……老瞎子,你到哪裡去了?你兒子這樣胡搞,是你教子無方,當初大家說好有難同當,你卻最終失蹤,後頭你兒子滅了自家門派總部,你也不出來面對,現在連自家孫女都被逼上台扛事,這就是你的初衷?這就是你的俠道?

    ……這該是你欠碎星團的帳,該你來還,這筆帳,我不找你孫女算,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尚蓋勇思潮起伏,不知不覺間,釐清了心緒,開始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下面的司徒小書,不再把她劃在復仇名單的這邊。

    「……蒼天為鑑,願此生遵奉仁義,不離俠道,若有違背,天必誅之!」

    這般誓言當眾說出,擲地有聲,周圍的百姓也都為之折服,但尚蓋勇聽見,卻暗自苦笑,這小丫頭真是不懂得厲害,天階者既然帶著一個「天」字,就與之關聯甚大,雖然平常時候全然無感,卻實質上受天制約,像「天見證」、「天誅之」這類的話,普通人隨便說說沒什麼,天階者說了,一旦違誓,絕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俠道艱難,一個小女娃娃想要扛起這擔子,委實也太勉強了些……

    尚蓋勇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發現,腦中竟然開始閃現過去的回憶:那時司徒小書尚幼,自己把她抱起,與司徒無視在大笑說話,司徒誨人站在一旁,微笑不語,三人之間氣氛融洽。

    ……事已至此,回想這些干什麼?

    微一分神,沒注意台上的狀況,驟聽見底下掀起音浪,再轉看過去,只見下頭司徒小書刀光掠過,左手兩隻指頭,帶著鮮血,飛濺出去,掉在台上。

    「……我心如此,請各位……共鑑!」

    十指連心,司徒小書自斬雙指,額上冒出冷汗,卻忍著痛把話平平說完,甚至顧不上止血,跟著彎腰朝著台下數十萬群眾,深深一禮到地。

    剎時,全場無聲!

    一個人的聲望,可以毀於一旦,但想要累積,卻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可為。而在這點上頭,不得不說,司徒小書這些年來也默默積累了形象,在鷹揚百姓的心中,「苦行刀主」也早已成了一塊金字招牌。

    這些年來,司徒小書以封刀盟少主之身,行走江湖,不但有戰功,更有許多實績,雖然在大家的評價中,這位少女有些不知變通,有些過度堅持原則,更有些愣頭愣腦,既不懂得擺排場,也不懂得合群,像個獨身的苦行者,多過大勢力繼承人,將來真的要執掌封刀盟,恐怕難免會曲高和寡,水清無魚,撐不起封刀盟這麼大的基業。

    這些不太好說是缺點,卻肯定是未盡遺憾之處,畢竟大勢力的情況在那裡,但在如今看來,這些全都成了閃閃發光的優勢,而她縱然講原則、守舊,卻也還沒到食古不化的地步,更從沒因此造成什麼傷害。

    相反的,受過她恩惠的人、默默在心裡敬重她的人,隨著時間流逝,也確實累積了數量,為數並不少,剛剛場面混亂,又驟經大變,這些沉默的支持者難免心裡猶豫,左右觀望,沒有敢出來表態,可看到司徒小書當眾斷指,濺血為誓,這些人……再也坐不住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3 17:28
十二章 悟道

    「盟主!」

    「盟主!」

    「盟主,妳不必如此!」

    「我們都是相信妳的!」

    短暫沉寂的人海,突然瞬間爆發,群情激湧,呼喊「盟主」之聲,如浪如濤,在人海的各處響起,蔓延了整個錢都城,聲勢之盛,空前絕後。

    激動的不只是普通群眾,身在人群中的封刀盟高手,也紛紛躍起,包括那些先前悄然消失在人群中的離心者,各個都羞愧折返,第一時間趕回台前,或是躍至台上,護衛如今封刀盟的新主。

    司徒小書的身邊,一下圍滿了封刀盟中的地階高手,都向著她單膝跪下,表達對她的尊重與臣服,當中不乏追隨司徒誨人大半生的老部下,因為司徒誨人的錯事感到前路渺茫,現在都覺得,在這個少女單薄的身軀裡,有著封刀盟最初的理想與精神。

    ……刀尊的招牌,如今後繼有人!

    群眾如癲如狂,在這種情境下,就算依舊有人對司徒小書的行為嗤之以鼻,也不敢表示。情勢已經逆轉,現在表露反意,隨時可能被周圍瘋狂群眾活活打死,所謂人道洪流,人心所向,便是如此。

    看著周圍激動的人群,司徒小書鬆了口氣,汗濕滿身,一揖到地。

    「……司徒小書,謝謝各位厚愛!永銘今日,絕不敢忘!」

    面對群眾,長袖善舞,這些都不是司徒小書所長,儘管自己一直曉得將來要扛起封刀盟之主職責,這些年始終也在默默準備,以此要求自己,可父親方當盛壯,就算再幹二三十年,也是合理,之前作夢都想不到,會在今天倉促被逼上位。

    支持封刀盟的群眾如今感到遭到了背叛的怒與恨,自己要如何消弭,如何重新讓他們對封刀盟所行的俠道生出信心,這些事自己根本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硬著頭皮上,用自己的方法,展現出自己最大誠意,寄於希望自己的意志能傳達出去,讓人們直接感受到。

    所幸,這裡是錢都,是自己生長的地方,也是自己過往累積人脈和榮譽最深厚的所在,錢都城內父老鄉親,都是看自己長大的,在這關鍵一刻,他們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為了自己,站出來再次支持封刀盟,讓自己險險過關。

    至此,一場可以覆滅封刀盟的大禍,總算平安度過……

    司徒小書低呼一口氣,想要再說些話,讓場面和緩,然後讓群眾們散去,但先前緊繃的意志一鬆,登時腦中暈眩,腳下踉蹌,險些直接軟膝跪倒。

    「轟隆!」

    旱天驚雷,霹靂大作,突然一道橫貫天空的紫電,帶著刑煞氣息,猛地轟下,司徒小書突然心驚肉跳,一下抬頭,只覺得一股強烈的不安,這道雷像是針對自己而來,卻不知因何如此。

    接著,握在手中,猶自滴著主人鮮血的仗義刀,驀地發光發亮,像是變成了一顆新生的星體,耀眼奪目,而在這璀璨星芒中,司徒小書驟然感到一股大力,浩瀚無邊,從刀中筆直傳來。

    那並不是單純的力量,至少,正在承受這股「力量」的自己,並沒有因此氣力大增,修為暴升的感覺,但卻讓如今疲憊的身心為之一暖,彷彿有無數人正在身邊呼喊,為自己加油打氣,血脈也為之賁張,一股能夠支撐著自己走下去,攀往高處的力量,正自體內源源湧出。

    司徒小書正大為吃驚,不知這股力量從何而來,卻隨即感受到,蘊含在這股暖流之中的,卻是無數人的意志,正在支持著自己,為自己鼓舞吶喊,內中的真誠與熱愛,奔流入體,一陣陣飄飄欲仙的感覺生出,讓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暢快。

    ……這……就是眾生願力?

    ……如此暢美,怪不得那麼多人趨之若鶩,怪不得李家龍氣四散之後,會出現那麼多鄉野邪教,香火邪神,但……自己並沒有想要取用眾生之力,這又是為何……

    錯愕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體內力量終於被湧來的人道之力牽動,跟著節節上漲,先前被燕姣然創傷的部位,陣陣熱流湧過,立刻大幅好轉,難以化解的詭異陰毒也退去,甚至連更之前兼修雙極輪造成的境界跌落,都被帶得反衝回去,很快就碰到了原有瓶頸。

    之前,自己靠著艱苦磨練與累積,以及太一任務中的奇遇,修為已經卡在天階關口,成為半步,只是還缺些感悟,缺乏對於天地法理的理解和自身道路的明晰,不知道何時才能最終跨出那半步,如今,卻在這股湧入體內的力量的推升下,明明自身感悟還未足,卻被眾生之力強行帶著自己,飆破瓶頸,衝出了關鍵的半步。

    空中雷聲,隨著目標跨出那步,驟然轉厲,一道紫電驚雷,如同長龍,對著司徒小書怒轟而下!

    劫雷!

    一看聲勢,司徒小書就知道,如若讓這劫雷當真轟下,別說自己腳下的整座木台要爆碎,台上現在這些封刀盟地階,都要傷亡慘重,天階劫雷的恐怖,哪是尋常高手能沾能碰的?若是讓他們牽扯進來,被天道判斷為助自己渡劫,只怕整個封刀盟今日就要斷送在天罰之下了。

    當下,司徒小書顧不得再多想,立刻法相展動,劍羽朱鳳,拔空而起,向著落下驚雷迎去,手中仗義,一刀斬出,破開紫電,威勢無雙。

    半步天階度劫證道,這可不是尋常能見到的場面,別說是尋常地階,就是天階者遇到,都是有多遠就閃多遠,免得被判定為協助渡劫,遭到池魚之殃,但眼下狀況卻不同,台下如今匯聚了幾十萬人,浩浩蕩蕩,要疏散都不知道能散去哪裡。

    司徒小書此刻生恐累及他人,只能拚死命凝運力量,迎雷而上,頃刻間連破三道劫雷,俏美身形,越拔越高,只望在高空渡劫,能不牽連底下的群眾。

    地上萬民,大多數都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盟主剛剛還在好好的說話,怎麼忽然就被雷劈了?難道是說錯了什麼?難道天誅這就到了?

    然而,小書盟主表現義勇,頃刻間抽刀斷雷,展劍翼,逆空而上的英姿,長長馬尾甩動,衣衫飄飄,白皙的肌膚,被電光照得大亮,颯爽明豔,那一瞬間的絕美,讓周圍萬千群眾失了神,剎那無聲,覺得過往從沒發現,這位少女是如此絕色。

    跟著,一陣陣呼聲,在下方匯聚的人海中宣揚起來,人們都忘卻了危險,或者說,沒有意識到此刻自家的危險,一起振臂高呼,為自己心中的美少女盟主加油打氣。

    她正在天上為眾人拚命擋雷,這點大家是看得出來的,支持者此刻做不了什麼別的,只能把心中滿腔熱情,都化為一聲聲加油,向少女表達他們的鼓勵。

    這樣得到眾人信仰寄託的偶像,是為……英雄!

    不知不覺,司徒小書徹底繼承了父親曾經走過的道路,那些本來崩散的眾生願力,在她身上重新凝結,她本無心使用眾生願力提升自我,此刻卻因時導勢,渾然天成,只覺得週遭湧來的眾生之力滔滔,匯於己身,自己每劈開一道劫雷,就感周身疲軟,氣空力盡,卻隨即被湧入的眾生之力填補,跟著神完氣足,再攀高峰,揮出新一刀。

    只是,這樣的狀態,並非沒有隱憂。

    一鼓作氣,連破七道劫雷後,司徒小書驚覺,哪怕自己每次硬拚劫雷後,湧來的眾生之力都能立即填補自家損耗,可是自身氣機卻因此越來越亂,開始不受控制,如果不是過去基礎夯得實,肉身強健,只怕早就撐不住這樣鉅額的能量流轉。

    倘若再這麼下去,不出五擊,即使能夠扛得住劫雷,自己也要因為真氣失控,直接炸碎,問題是此刻天上劫雷一道接著一道來,還越劈越狠,自己根本不可能就此停下來,尋到機會平復紊亂真氣,滌淨身心。

    ……為庇護底下萬民,就算知道隱患深重,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此戰有死無退!

    「轟隆!」

    又是一道紫電襲來,司徒小書揮刀斬開,力量一用盡,眾生之力立刻湧入,填補損耗,可已然孱弱的身軀,徹底承受不住,真氣開始失控竄走,眼看就要釀成慘禍,突然有點點明黃光星,環繞周身,跟著一些無比玄妙的訣竅,直滲心頭。

    這些功訣,指點著司徒小書,要如何將湧來的眾生之力化納,並不是單純使用擊出,而是要在體內流轉一圈,先煉化為自身的力量,再行打出,如此施為,利用眾生之力打出的力量越強,自身也會跟著進一步提升上去,配合天劫煉體,就此成就無上英雄之軀。

    個中法訣玄奇奧妙,不是在人道之法浸淫甚深的行家,不能指點,司徒小書最初以為是父親醒來,發現情況不對,拚命相助,可猛然抬頭,只見雲層當中,尚蓋勇身形浮現,一指遙遙點來,化為自己周身明黃色的星火流轉,藉此傳來感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4 17:31
十三章交流訪問

    自轉修人道之法後,尚蓋勇憑藉羲皇璽、九龍印,貫通祖上遺留的前朝氣運,在這方面進展可以說是一日千里,本身又有天階基礎,這段時間吸納眾生之力的累積,遠遠超過當日的李昀峰,相關感悟更是獨步天下,最有資格向後進者做出引導。

    尚蓋勇此時並沒有傳輸力量,也沒有打斷雷電下擊,僅是遙遙傳輸感悟,不算是輔助度劫,照說不會受波及,但他一指點出後,立刻飛遁,瞬移出去,眨眼間已遠離,就不知是為了躲過劫雷的擴張,或是不想接受司徒小書的道謝。

    司徒小書未及表態,卻是暗自感激,將這恩情深深牢記在心裡。碎星團如今的狀況,她也略有所知,如果把這個團隊裡,對封刀盟有敵意與否,分為鷹派鴿派,那尚蓋勇絕對是鷹派裡面領頭的那一個。

    自己若是能夠贏得尚蓋勇的善意,可要比得到溫去病、武蒼霓的好感要難得多,他此刻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伸出援手,雪中送炭,這委實難得,也讓自己對日後與碎星團的相處,聯手,更添信心。

    ……尚帥,多謝你!

    司徒小書精神大振,舉刀再斬向半空劫雷,同時導引浩瀚不絕的眾生之力,化納於身,成就萬眾同心之力。

    一刀斬出,雷電莫能與之敵,瞬間破分。

    伴隨著這一刀揮出,司徒小書更發覺其中有一股難言的玄奧,眾生之力加身,並不只是帶來無盡的力量,其影響甚至深及神識,讓自己的意識更加貼近於天地法則,一舉超越本來層次,透過觀察自己的出手,竟能別有感悟。

    一刀接著一刀,斬開劫雷,司徒小書的刀,漸漸開始帶有一股分割天地的意味,一刀劈出,天地雙開、乾坤兩分,每一刀看似大破滅,其實都是斬開出一個瞬間生滅的新世界,從中生出大圓滿。

    這已經是司徒小書過往苦參不得的刀道新境界,正是乾坤刀法更上一層樓的表現,如今卻透過自己的手,展現在眼前,哪怕此刻仍在度劫,她也不禁又驚又喜,沉浸在眼前的刀道的新世界,渾然忘卻一切身外事,甚至沒察覺自己的法相,已經破碎,開始扭曲變化,正逐漸開闢成法界。

    每一刀揮出,都是悟道,司徒小書忘情於此,顧不及身外事,這一幕看在旁觀者的眼中,有些吃驚,也有些歎服她福緣深厚,能夠得此機遇。

    「……果然,以前就推演過,仁道也是人道,這兩者堪稱是絕配。」溫去病喃喃道:「修仁道之心,行人道之法,約束帝王權柄,可以上體天心,通過這樣修煉的眾生之力,幾乎不留任何隱患,比現行的所有人道法門都要更勝一籌。」

    武蒼霓不由苦笑道:「但這談何容易?仁道法則的限制實在太多,單是擁有一顆光明之心,就比成皇為帝要難上百倍,諸天萬界,古往今來,為皇為帝者不計其數,但是一生不離仁道者可就不多了,這孩子能成功,只是偶然個案,旁人著實難以複製的。」

    「……老尚居然也幫手了。」韋士筆摸摸下巴,點頭道:「看來,時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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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岩洞天,存在於太一空間的億萬獨立小世界中的一個,表面上是眾仙籌組的一個非正式俱樂部,用來互通有無,主要為了繞過太 直接做些交易或者委託,雖然並不具備官方性質,但參加者眾多,只要是在仙界有頭有臉,稍微有點名氣的人物,都在仙岩洞天有掛上號。

    這個屬於鬆散俱樂部性質的交流所在,偶爾也會組織一些活動,仙人們饗宴同樂,或是鑑物賞寶,或是講道論典,都是正常活動。

    然而,極其罕有的個別情況下,仙岩洞天也會用來接待外賓,進行雙方之間的友善訪問,一如此刻。

    雲霧蒸騰,五彩仙霞流轉,一身灰袍的雲中子,當先而立,身後一眾仙人排開,基本都是仙尊,個個仙風道骨,光霞罩身,氣派不凡,而在這一群人馬的頭頂上,正一個大大的橫幅拉開,一排大字,龍飛鳳舞。

    「歡迎妖界友人石磯聖母暨代表團蒞臨指導!」

    眾仙列隊迎接來賓,本都在竊竊私語,疑惑妖族為啥會突然來人,忽然全部安靜下來,整個小世界中一時靜寂無聲,跟著就見對面的仙霞迷霧,滾滾退開,顯現一片無盡星河,星河之中,卻有一艘古老樓船,正朝這邊駛來。

    樓船似乎不過正在湖水上緩緩前行,遍覽美景,卻瞬息橫跨星河。遙遙望去,船舷上佈滿各式獸形雕像,仔細一看,都是多首多臂的妖形,內中更不時有獸吼傳出,或雄渾,或尖銳,傳入耳中,引起源自血脈深處的驚懼,縱是天階者也都心驚肉跳。

    轉瞬間,百妖船已經穿越無盡星河,直入仙岩洞天,在眾仙面前停妥,降下船板,跟著走下一位位氣勢兇惡的妖尊,各具非凡異相,部分甚至傳出一股洪荒氣息,雖為妖尊,卻可橫擊大能,這些兇惡氣息四散,令對面迎賓的仙尊著實感到不自在,更曉得今趟對面來者不善,這是在特意示威,倒是站在首位的雲中子依然一副風輕雲淡的做派。

    當眾多妖尊都下了船,最後走下來的卻一位看似普通的貴婦,荊釵盤發,雲裳披身,雍容華貴,卻是面無表情,眼神既不冰冷,也沒有溫暖,只有對一切都不以為意的淡然,而她一下場,周圍的兇惡妖尊卻都立刻俯身行禮,表現出對此行領隊的尊重。

    「娘娘!」

    妖界,是階級分明的世界,下位者對上位者絕對服從,雖然在此的都是一些出身洪荒異種的妖尊,可抗擊大能,依仗血脈宗族,遇上尋常大能也可趾高氣昂,但能被選出擔任這個訪問團領袖的,又豈會是尋常大能?

    石磯聖母,即使在整個妖界的大能之中,也是兇名赫赫的絕頂人物,背後的倚仗更不得了,哪怕是出身洪荒異種的高貴妖尊,在她面前,即使不是恭恭敬敬,也得低下頭客客氣氣。

    妖、仙相對,初時氣氛難免有些緊繃,但隨即人群各自散開,三三兩兩各尋一處,進行「友好交流」後,倒是和緩許多,而雙方的領頭人物,更是直接走到了一起,尋了一處僻靜地,也沒拉起障壁,就這麼不咸不淡地進行交談。

    「這次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交代?」

    「……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最近難得貴我兩界之間和諧共處,互不侵犯,偶有交流,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啊。怎麼勞煩聖母您特意來走一遭?」

    就是心中明知對方話中所指,雲中子仍特意表現得一副瞠目結舌,不明所以的樣子,讓僅在不久之前,才以偷襲手段將他打傷,追著他滿世界亂跑的石磯聖母,無名火上冒。

    「始界那邊剛發生的衝突,那群人族正面與降臨的魔界大能對抗,不止打退了幾個欲魔分身,甚至連魔公分身都一併給滅了,過程中,使用的全是仙寶,八卦衣、九龍印也還罷了,瘟皇傘自當初那戰之後就是管製法器,仙界禁物,怎麼會流出到始界?」

    石磯聖母聲音不大,語氣卻漸趨嚴厲,「還有,遁龍樁更是你們仙界有數的神器,卻出現在他們手裡,這你總不會說不知情吧?」

    始界之中,方才發生在四地的人魔之間的連場激戰,後續的影響遠比溫去病等人所知的還要遠,甚至還未等戰鬥結束,始界之外的幾方大勢力就炸了鍋。

    魔界先前在死曜幫助下,靠著魔染三家,先一步進入始界的行動,本就是打著各方容許極限的擦邊球,但這次進行的大降臨計畫,除了欲魔分身,竟然連魔公也出現了,這已經超過其餘各方容忍的極限。

    更何況,若是別的魔公還自罷了,來的刑忌魔公又是怎麼回事?他雖然身屬瘋囂之主的「混亂」一脈,底子卻不乾不淨,向來與「汙穢」一脈暗通款曲,而那具不應存在的神屍,其中暗藏的可能,更是在挑動各方神經。

    瘋囂之主一脈,向來不知進退,不在意後果,做出不顧各方默契,強行越線,試圖獨佔好處的事情尚在各方預料之中,但若是跟魔主一脈扯上關係,其中還暗藏玄機,各界都要懷疑這一系列事件真實用意何在?

    而如果說,魔界過線的行動,背後的種種陰謀暗藏,不在各方預計之內,那人族展開的強勢反擊,就更讓各方意外,他們使用仙寶,將降下的慾魔分身一一摧破,連帶把魔族依靠魔染伸入始界的手徹底斬掉,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而使用的那些仙寶……同樣是仙界把手過度伸入始界的證明。

    這一場戰爭,名符其實震動諸天,一股股暗潮開始湧動,只是因為事涉始界,所有旁觀者全數沉默,佯做不知,消息只在少數高層間流動,跟著,就是這一支名為交流的妖界調查團,受命前來,造訪仙岩,探問其中究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5 17:37
十四章始界向來多事

    「那些仙寶,並不是我們贈與或交易給始界人族的,純粹是溫、韋兩位小友偶然前來,參與了我們的一次交流,適逢其會,大家集資,購買了幾件東西。」

    「仙岩洞天是你們仙界仙尊的聚會之所,尋常人族怎麼會能闖過來?」

    「晉陞天階之後,人族即是仙尊,自然不能以尋常人族視之。至於他們怎麼會能到來這邊,這個恐怕妳得去問太一了,天曉得祂是怎麼判定這些的?也許凡是人形的,就直接扔到一堆。我們當時看到突然有兩位小友進來,也是很訝異啊。」

    這種事情,一旦被人追究,全往太一身上推就對了,萬仙、萬魔、萬妖、萬佛……等萬靈匯聚,太一固然是秩序的表徵,但不時也會出現不少脫序的徵狀,胡亂傳送這種事,雖不常見,卻在情理之中,最棘手的……是查無可查。

    石磯聖母沉吟片刻,問道:「既然仙寶是從你們這邊購買的,為何各方都沒有察覺到?」

    「這些仙寶是我和兩位小友一道聯名購買,我這邊佔的是大頭,或許就是這樣,你們才一時沒有發現。」

    雲中子隨口說話,石磯聖母聞言不免面孔抽搐,有一股想動手捏碎東西的怒氣,首次發現,居然還有這樣規避感應的陰招,被這群狡猾的仙人藉此鑽了空子。

    「那既然是你佔的大頭……」

    「但說了仙寶是大家聯名持有,他們也出了金葉,自然是有股份,東西讓他們先持有一段時間,再歸於我處,也是人之常情。」

    雲中子正色道:「至於他們持有仙寶的這段時間,剛好遇到欲魔入侵始界,被用來對抗魔界大能,那純屬意外,我們也都很吃驚啊……」

    一句說完,雲中子的表情跟著垮下來,壓低聲音,抱怨道,「唉,私下說一句,這次交易其實我很吃虧啊,那群始界朋友一點也不知道愛惜器物,他們拿去的幾件寶器,都傷損得很重,八卦衣還被整個打穿,接下來修理都不知道要修到什麼時候,人魔大戰,累及無辜,我才是這一戰最大的受害者啊。 」

    明知道雲中子這話言不由衷,石磯聖母仍不禁點點頭,她看過幾處戰場的影像,武蒼霓最後崩滅欲魔分身的那一擊,是先用八卦衣困住無形欲魔,然後一擊先打穿八卦衣,再破滅欲魔分身,毀器誅魔,狠辣異常,真是沒拿仙界援助的物資當寶貝用。

    不過早就聽說,這群人族就是如此戰鬥成長起來的,早年百族大戰中更不知打壞了多少寶貝,簡直是一群敗家貨……

    石磯聖母斜眼瞥看,如果不是自己如今身上還肩負著別的使命,雲中子的這番回答,肯定不能讓他輕易過關,照妖族一貫的習性,現在就該要翻桌兼翻臉,再痛扁這個老對手一次。

    只是,自己這次是受命來此傳話,負責傳的那句話,自己全然不明所以,是自己背後的那一位,遣命自己過來傳話的,而若所料不錯,即便是自己背後那一位,也同樣不是最原始的發話人,只是受了命令,轉過來命自己傳話。

    石磯聖母瞥向雲中子,心中有數,估計雲中子也不是真正的受話方,僅是個負責把話層層傳回去的。

    作為在場仙妖雙方陣營的首腦,兩人看似位高權重,其實不過就是兩個傳話的小人物,在背後正在暗中運作的真正的關鍵大事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鬼族為天所忌,正是其餘各界的共同之敵。」

    沒前言後語,石磯聖母募地放下先前關注的仙界援寶之事,淡淡說完這句,雲中子聞言卻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同樣沒再多言語。

    察言觀色,石磯聖母心有所疑,懷疑雲中子在此事上所知較自己為多,可能並不是簡單傳話的,但這種事,多沾多問只是不智,唯有閉口。

    該傳的話既然已經帶到,雙方不免大眼瞪小眼,一時氣氛有些詭異,正想找些話說,排解尷尬,忽然,一股波動傳來,一仙、一妖,兩名大能齊齊轉頭,共同望向某個方位,察覺到了什麼。

    「……好洶湧的眾生之力匯聚,還伴隨雷劫,這是誰又想以人道登天?」雲中子苦笑道:「始界的朋友真是事多。」

    石磯聖母卻冷笑道: 「人道修行,藉助願力甚鉅,越是往後,對眾生之力的需求越多,初時雖然進展奇速,但到了一定程度後,為了更多的獲得願力,就會開始相互攻伐、吞噬,什麼皇道、王道,最終都是天無二日,只容一帝,不成頂峰的那個,通常死得比遭遇三劫五難還快,至於登上頂峰的那個……哼! 」

    話中之意未盡,但云中子卻曉得其中意思,現今諸天萬界中的幾名神皇、佛皇,都是依靠人道走到如今位置,歷經種種不倒,都不是好招惹的,人道之途走到後頭,必然會與他們不死不休,甚至,如果不是有始界庇護,他們現在就會出手斬草除根,拔除禍秧於未然。

    「這個……」

    雲中子聲音驀地一震,驚愕望向始界方向,連石磯聖母都失聲道:「修的是仁之大道?這種限制嚴苛到變態,食古難化的大道,竟然還有人修持?更藉此修持到證了天階?真是奇事一件……」

    話未完,石磯聖母的聲音也停頓,想起一事,為之驚詫失聲。單純修煉仁之大道,縱然登天,可能也只會被諸天萬界天階者當成一個笑話看,但以此兼修人道,彙集眾生之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仁心統人道!

    這是諸天萬界的一個不成文忌諱,會讓各界想起,萬劫之前,遠古年間,那位曾橫壓諸天,將人道之火傳遍萬界,讓眾生臣服的初始人皇!

    ……始界果然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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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彙集眾力群心,司徒小書靠著人道之力的無窮妙用,刀道精進,更藉此劈開層層險阻,證道天階,當所有劫雷都被破去,雷雲散去,天日重清,錢都城上又是一片天清雲淡,而浮身半空的司徒小書,得到來自本身大道的反饋,開證異象。

    近似日光的白色雲霞,瞬間遍及整個錢都,從上到下,祥雲所布處,人們都覺得心境平和,心頭都生出一股友愛、親善的念頭,眼前所見的一個個人族同胞,都彷彿是自己的骨肉兄弟,當真親如一家。

    仁之大道異象之一:四海兄弟!

    這個異象的開證,本質是一種群體祝福,在往後的數個世代裡,在場見證異象的這些人,乃至這些人的子子孫孫,只要不離開這片土地,都會友愛相親,因仁而忘私,成為建立理想鄉、理想時代的基石,

    在白色的雲霞從天空覆蓋到地面,化週遭數百里大地為白雲世界後,嘩啦啦的雨聲,隨之降臨,點點金雨灑落,由少變多,從淅淅瀝瀝變為瓢潑大雨,而下方人們沐浴在這場大雨中,明明看得見、聽得著,卻碰觸不了,落下的金色雨點彷彿不存實質。

    但就算根本碰觸不到,在這片奇異金雨的澆灑下,大地開始萌發生機,不少地方都漸漸長出植物新芽,人們也都因此熱血翻湧,生出種種正面情緒,而當心懷仁念,和大道異象相合後,他們的實力、壽元,也在不知不覺中,因此得到了增長。

    仁之大道異象之二:澤被蒼生!

    連續出現的兩個仁之大道的異相,都是群體祝福,司徒小書身在異相當中,隱約有所感應,雖然因為自己力量不夠所限,登天證道時與仁之大道牽扯蕩出的波動,只夠讓異相覆蓋這數百里地,祝福數百里內的人族,但仁心所及,更遠處也有隱約呼應。

    這些遠處,不光只是大地上其他郡國,甚至遠從海外,乃至諸天萬界,都有仁道遙遙呼應。

    仁者無敵,而仁道不絕,雖窮途,必有道!

    而隨著自己修為不斷提升,自當和仁道產生更多共鳴,讓更多人為仁道感召和祝福,假若自己有朝一日,修為能增長至那個境界,就能令諸天萬界,俱為仁道之土,億萬眾生,皆為仁道之士,到時候成就理想世界,眾生皆得安好。

    自己方才立誓一生都要堅守俠道,不背仁道,前路已是極為艱難,但這個理想中的境界,恐怕比自己的俠道堅持,還要更難上百萬倍,別說是自己,即使是九重天階的爺爺,都擔不起這個過於遠大的夢想。

    但,仁之道,雖千萬人,吾往矣。

    行此道,斷然不可能因為事情難辦,就畏懼不前,哪怕目標遙遠,只要往前走一步,距離目標也就更近了一步,只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終究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當是自己往後人生的道路,既然已經走上來了,自己就不會再回頭……

    心念一定,司徒小書昂首對天,隨著念頭通透,進一步與大道相合,周身氣勢再次提升,無數明黃色的光點湧現,形如萬家燈火,圍著她開始高速捲繞,每一圈旋動,內世界就往外拓展一分,漸漸完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6 12:02
十五章太折騰了

    內天地的種種變化,只有司徒小書自己知道,但下方數十萬群眾能看見的,就是這點點明*火,圍繞著司徒小書旋動,更漸漸凝為一件長袍,貼服身體,若隱若現,其中似乎蘊藏無盡玄妙,知曉盟主大有所得。

    仁之大道,交匯眾生之力,專屬異象:仁者之風!

    光袍擺盪,如風搖動,司徒小書頓覺通體舒泰,先前的傷患盡消,原本左掌斷指的痛處更生出一股微微的麻癢感,低頭一瞥,只見原本掉落在下方木台上的斷指,募地消失不見,跟著重續掌上,血肉瞬間長合,只在原先的斷裂處,留下兩圈紅痕,像是戴著兩個赤紅色的指環。

    這個意外的驚喜,更是把司徒小書震得不輕,怎麼都想不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自己先前以無比決心斬下的兩指,是為了向人展現自己的意志,是為了給錢都群眾一個交代,也為了給自己一個決心,刀出不歸,既然斬了,就沒想過還能續上,不然這種傷勢,若是有心,也不難治好。

    刀劍雙絕,雙手齊施,是自己接觸太一後,秘密暗藏的底牌,為此沒少下苦功,而左手少了兩根指頭後,這張底牌就算不作廢,也算是殘了大半,付出的犧牲不可謂不大,卻作夢都想不到,這樣還能直接被大道異象續上……這般乃是蒼天和萬眾見證自己的決心,補回自己的犧牲的贈禮,自己自然無需再刻意不受。

    司徒小書此時又驚又喜,低頭俯看著底下的千萬群眾,生出從此要與他們福禍共度的感動,而她的神情,也透過屏幕,傳送到溫去病等人的眼中。

    想要用術法近距離攝影窺看天階者,不是那麼容易,大部分的術法都會直接失效,但這邊有三名天階者聯合,個個實力都高過她,自然不是問題。

    「……仁之大道,終有初成。」溫去病聲帶感慨,卻斜眼看向一旁的武蒼霓,有點似笑非笑的揶揄。

    司徒小書能這麼快就確認自身道路,借助仁道和眾生之力,登天證道,半是自身努力,半是機緣巧合,出於天授,而屬於機緣的成分中,武蒼霓的餽贈起碼佔了一半。

    若沒有武蒼霓先前掩耳盜鈴般的持仁刀之誡的修行,司徒小書就算所行所為皆貼合仁之大道,但想藉此登天證道,一切都要從頭做起,沒有十年八年,肯定碰不到邊。而武蒼霓先前的仁道修練,看似不過白費功夫一場,純屬鬧劇一場,後頭破碎的騶牙刀倘若落在別人手裡,也是廢物一件,全然無用,可唯獨在司徒小書的手上,卻是適得其主。

    一旦遇對了人,廢物立刻就由腐朽化神奇,而傳刀之舉,卻合捨己為人,薪盡火傳之理,正是仁之大道表現,並非尋常傳功,而是武蒼霓傳遞的仁道種子,在司徒小書手上萌芽,並得到合適的養分滋養,迅速成長茁壯,如今已經成為一株擎天大木。

    整個過程,並不在任何人算計內,幾個當事人都不曾想到能有今日的結果,但若要說只是機緣巧合,冥冥中又似乎有一股天意存在,讓累積的因果,在這一刻彙集成就。

    作為這一切的緣起之人,武蒼霓回首追憶,想著這些年的種種修煉折騰,著實感嘆,對溫去病的調笑特別有感,但沉吟半晌,最終還是一聲苦笑,「太折騰了,耗不起,羨慕不來。」

    換了別人,未必能懂武蒼霓的這聲嘆息何來,但溫去病、韋士筆卻立刻點頭。

    早年碎星團中雖然並無天階,但經手給盟友製造出來的天階那麼多,若說大家對此全無討論,那就真是傻了,武蒼霓後頭選擇掩耳盜鈴來修練仁之大道,雖然成了碎星團的一樁笑談,可在最初研究的時候,大家對仁之大道這條特殊的道路都有過分析。

    仁、勇、殺戮、破滅……這些虛幻大道,比水、火、地、風這些基礎元素之道更虛渺難測,崎嶇難行,而仁之大道,又比殺戮、破滅之類更加難以掌握,甚至不是努力求之,就能貼近的。

    修練仁道,最是講究自然、不刻意,一旦刻意而為,就落了下乘,大道難成。即使是大能萬古,想要依靠算計傳遞仁道,也通常機關算盡卻無所得。武蒼霓當初修練仁刀不成,偶然碎刀,交付溫去病托於有緣,這些都是偶然之舉,傳給司徒小書後,託付得人,這才最終急速有所成就,一切都屬無心。

    假如武蒼霓有心傳承,直接折刀交給司徒小書,結果就注定是白忙一場。

    司徒小書的斷指再續,也是一樣,倘若斷指時有心後頭伺機接續,或是當異相發生時,心中存著僥倖期許之心,就絕不會有斷指接續的事發生,甚至日後若是專門去尋接續法門,還會受到大道反噬,偏生這個木頭腦袋的少女,就是那麼絕,立志那麼狠,全然沒給自己留一點餘地,這才最終得到仁道反饋,有了驚喜。

    現在說起來,這或許能算是段佳話,大家都認為司徒小書所行所為貼合仁道,天助自助,福緣深厚,能夠憑此得證大道,遠超同輩,可對於重視實戰性的碎星團來說,無法算計、無法估計的不穩定力量,根本不能算戰力,何況行仁道法門,在殘酷的百族大戰之中,基本等於找死的同義詞。

    「實在是太折騰了……」

    這是武蒼霓的感慨,也是溫去病、韋士筆的共同想法,雖然在當世同誌之中,有一名能夠得證「仁之大道」這種高大上的法則,著實值得慶幸,但他們頂多為此鼓掌叫好,壓根不羨慕,甚至也不認為後頭司徒小書能夠幫上多少忙。

    韋士筆道:「仁之大道,屬於三十六條先天之道之一,據說證得後能有諸多神異,可謂牛氣衝天,但……在實戰上並沒什麼優勢,還有到底是能有哪些神異,也都沒人知道,甚至諸天萬界中,無論仙鬼佛魔妖神,枱面上都沒有此道的傳承者,連天階後的相關功法或者傳承都少有流傳……嗯,真的指望不上啊!」

    溫去病緩頰道:「也沒那麼糟糕,多一個同伴,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同伴裡多一個天階,肯定好過多一個地階,仁之大道再是戰績不顯,也能輕易壓服地階中人。如今小書能夠藉機證得天階,算起來我們已經血賺,現在的她,足以鎮住封刀盟和朱氏,鷹揚郡已經穩了。」

    韋士筆斜眼看向溫去病,「你就不擔心,她證道天階後,掌握封刀盟和朱氏,又有司徒誨人在背後支持,父女聯手,勢大難制?」

    「……你如果會擔心會發生這種事,現在完全可以衝出去,把司徒誨人宰了啊。」

    溫去病壞笑道:「我當時不好直接下手,老尚偏偏又沒動手,反正你做慣了黑手,現在直接衝過去,趁著人不注意,一刀把司徒誨人宰了,把鍋甩給魔族,就此永絕後患,如何?」

    武蒼霓也點頭應道,「趁著現在,戰爭剛剛結束,我們完全可以推諉,說你在江北抗魔的時候,身遭魔染,後頭所行所為皆不由自主,殺人是受控於魔族,與你本意無關,乃是魔族最後的挑撥離間之計,頂多關你個一陣子,用不著償命。反正三郡的魔染高層也都是關著,任誰也不敢說讓他們跟你一起死。」

    這個混水摸魚之計,著實陰損毒辣,還確實很有可行之處,韋士筆聞言不禁苦笑,換了那個人還是團長的時候,真有很大可能就此實行這條毒計,剷除可能的麻煩於未然,或者香雪若在,她可能眼珠一轉,背著眾人就把事情幹了,不是為了搶著背負汙名,只是單純為了殺完了後頭省心。

    但如今,碎星團卻沒法這麼幹,倒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只是單純權衡利弊後,並沒有必要做這一步。

    大局在握,為了強求消弭未來隱患,猛走極端,等若搬石頭砸腳,自己找麻煩。當初碎星團之所以後頭人人喊打,那個人如此行事,特意給碎星團攬鍋,正是一大原因。如今前車之鑑尚在,還按著老套路行事,未免不智。

    鷹揚郡事了,眾人各有各忙,得要把碎星團如今大部分兵力從漢水四鎮遷出,入駐鷹揚、虎踞兩郡,安排到合適的位置,監督和領導原有勢力,真正把兩郡徹底納入掌控,各種雜務,足夠忙到韋士筆、武蒼霓四腳朝天,而尚蓋勇還要持續修練,穩固境界,繼續壓制鬼氣,根本無暇協助。

    溫去病同樣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除了手邊的器物修理,魔染者救治等技術研究工作,還要進行第一大隊的重組工作,選拔人員,另外也要為了遲早會發生的帝都之戰做準備。

    而在這些公務之外,溫去病還有另一個屬於私務的燙手山芋要處理,那就是之前大戰中救回的重傷者,龍靈兒。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43
碎星物語 十六章如夢似幻

    當少女從深層次的昏迷中,漸漸恢復清醒時,對昏迷前發生的種種,基本處於沒有記憶的狀況,而看著眼前天寬地闊的奇妙世界,閃爍千億光華的奇妙裝構體,正不住變動形狀,花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一間大屋,遼闊至沒有邊際的大房子。

    ……我、我一定是在作夢吧。這夢真的好奇怪。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屋子?遮天蔽日,無邊無際,遼闊得……彷彿可以容納整個星河,人於其中,渺如滄海一粟,小若微塵。這樣的房子,究竟要什麼樣的雄偉巨人,才會以之為屋?難道神話傳說中能夠隻手撐天,甚至破開混沌。分隔天地的巨人真的存在?

    而組成大屋的千億彩星,不住閃爍著點點光輝,每一刻都在發生奇異的變化,時而組成一副無比繁複的圖形,看得人頭暈眼花,卻又本能地感覺到,這些圖形類似道紋,當中蘊含著某些深層次的法則,應該是天地法理的具現,引人追尋,卻難以把握其中真意。

    如此瑰麗的場景,又怎會存在於現實?只有是在夢境裡頭,才說得過去,自己應當是正在一場奇幻的夢境中。

    ……只是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夢?

    龍靈兒意識朦朧,先是在奇幻的景像中沉醉,跟著腦裡冒出了這個念頭,開始思索。隨著這一下動念,記憶中本模糊而殘缺的畫面,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飛速閃過,昏迷前所經歷的那一戰,點點滴滴,全在腦海中湧現。

    剎那,龍靈兒雙眼圓睜,原本半昏半醒的意識,一下整個醒來,跟著一股股強烈的情感拍湧胸口,完全恢復的記憶,讓她高度激動。

    先前應當是和冰心姐姐聯手,在對抗心魔閣的詭異神屍,此戰之險,堪為自己生平之最。以前自己在閣中,總和燕無雙對練,對方打起來常常留不住手,力道根本沒輕沒重,動不動就隨手一擊卻把自己打出百丈,或是打出去連著撞穿幾座山頭,要不是自己身俱太陽龍戰體,早就被活活她打死了。

    但也因為是在這樣高強度的對練下成長,一路走來,根本就是傷了又好,好了再戰,戰了又傷,而最終成長起來的自己,戰力因此也遠超同輩,自己對此從未後悔,甚至還頗為自豪,覺得這樣的對練都撐了下來,將來即使面對天階者,自己也無所畏懼。

    可如今,自己明白了,燕無雙在對練中或許真是沒有留手,但這絕不代表她有全力出手,或是認真出手了,特別是,她絕沒有帶著殺意出手,這就是關鍵性差別!

    那具神屍,出手時帶著絕對殺意,那是對一切生者無差別的痛恨,所以自己遇上的不是可能致命的對練,是一場絕對要命的搏殺!

    一瞬間,除了驚愕之外,自己還醒悟到,自己這輩子經歷的戰鬥還太少,特別是很少遇到生死搏殺,這其中有些體驗不是尋常對練能得到,哪怕是再高風險的鍛鍊也不成,就必須是生死搏殺,才能學到那些東西。

    不管怎麼說,既然自己選擇上了戰場,最終卻表現出學藝不精,那死就是活該,輸了得認,自己沒有任何一點不服,也不會為此激動,但那場戰鬥最後的意外,卻令自己回想起來,坐立難安。

    冰心小姐姐,她先前明明可以逃走的,當時明明都說好了生死各安天命,她也已經全身而退,脫離戰場了,卻為了救援自己而專程折返,自己與她相識未久,並沒有多少交情可言,她願意為自己做到這一步,可以說是義氣深重的壯烈之舉了。

    就衝著這份肝膽義氣,自己就該與她生死與共,除非她脫險,否則自己絕不能走,哪怕是捨棄自己性命不顧,也該先保證她的安好。也幸好,在危急之時,冰心小姐姐身上閃爍紅光,似乎是有某種救命後手,自己當時看到,頗鬆了口氣,因為冰心小姐姐若能平安離開,自己縱死也能安心。

    但……事情卻不知怎麼,接下來開始荒腔走板了。

    冰心小姐姐發動的後手,沒有把她傳送走,卻是落到自己頭上,只把自己給傳送出去,這是她捨己為人,拚著一己犧牲,也要把戰友給救出去?司馬家人,果然義薄雲天!

    不過,自己從來沒聽說有這種護身寶的,而且,冰心小姐姐那時的眼中,充滿錯愕與控訴,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背叛者,要說這是捨生取義,其實看起來更像是發生了一次意外事故。

    只要想到小姐姐最後的那錯愕的眼神,龍靈兒就坐立難安,恨不得立刻自盡。

    而且在自己被紅光裹挾,破空飛遁走的剎那,依稀看到的景象,是小姐姐被神屍抓個正著,恐怖的黑紅之氣,整個籠罩住整個頭部,邪毒侵蝕,這就算不死,也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害。

    無論怎麼樣,這件事情既因自己而起,自己就有責任,活著見人,死要見屍,自己必須要找到小姐姐,然後,向她或是向司馬家謝罪才行。

    心情略為鎮定,龍靈兒終於回憶完昏迷前的情景,也釐清楚了自身思緒,但剛才過於激動的心情,牽動傷勢,險些就一口血激噴出去,這才發現,自己如今全身都痛得厲害,而殘餘的記憶也隨之接上。

    ……在被傳送出去後,自己因為傷重,神智已經不清,後頭好像見到了司徒小書,雖不知為何會看到她,不過,應該是她將重傷的自己安置的,但……她是如何安置自己的?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啊?

    心中困惑生出,猶自不解自己如今究竟是夢是醒,龍靈兒卻忽然聽見一陣清亮琴聲,有人在附近撫琴,聲如水落銀瓶、珠墜玉盤,甚是清脆動聽,樂音流洩,自己原本焦躁難耐的心情都和緩幾分。

    循聲看去,卻只見大老遠外,突然出現了一座五光十色的琉璃寶台,形如蓮花綻放,台上正有一人在端坐撫琴,五指撥弄,神情專注,劍眉朗目,氣宇軒昂,正是溫去病。

    龍靈兒與這個男人,也算是從小認識到大的舊識,卻從來沒見過他的這一面,看他全神貫注,彈出一陣一陣激越琴音,雖然自己之前對他全無好感,可此刻仍禁不住眼前一亮。

    「溫……」

    一字出口,頓覺周身麻木,氣為之竭,龍靈兒這才發現,自己的頸部以下,如今正插滿了數以萬計的極細光針,密密麻麻,幾乎都要看不見底下的皮肉,之前似乎是隱形不見,可當自己想要運勁發力時,這些針就會開始發光,顯現出來,更將自己周身的氣脈完全封鎖,動彈不得,連血脈之力都沒法動用。

    ……所以自己這是落在溫去病手上?怎麼會如此?他為何制住自己,有何企圖?但自己應該被司徒小書安置,為何會落入他手,他是如何得手的?

    「哦,妳醒了?算起來時間剛剛好。」溫去病抬頭說話,停止了彈琴,起身從琉璃蓮台上朝這邊走來。

    看著這個男人靠近的身影,龍家的美少女募地雙目圓瞪,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溫去病雖然正在朝自家這邊走過來,但激越動聽的琴聲卻並沒有停止,反而持續彈奏,還益發高亢激昂,全沒因為他的離開,而有所停頓。

    ……換句話說,這琴聲根本不是這個男人彈出來的,他剛才那麼專注的彈琴,還七情上面,隨著琴聲飛揚而色變,全都只是在裝模作樣。

    ……這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有人這樣的?

    口中無法發音,龍靈兒在心裡竭力呼喊,就這麼看溫去病來到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過來,「不好意思,剛剛正在進行一點研究,花了些時間。」

    見到眼前的美少女雙目瞪得快要突起,連腮幫子也鼓鼓的,看來是有話想要說,溫去病隨手一揮,亮起的光針滅了部分,龍靈兒喉間一鬆,脫口而出,「研究?你到底在研究什麼啊?裝模作樣!」

    「說得對,我就是在研究裝模作樣,我剛剛在研究,接下來要怎樣登場,才裝逼裝得最有氣勢,還不能被人看成是暴發戶。」

    溫去病得意洋洋道:「妳知道嗎?有道是登場登得好,開打不用跑。我堅信,一個好的登場姿態,可以充分的發揮先聲奪人的作用,敵人見了自然心下先怯三分,妳戰鬥的時候再表現得狠一點,裝腔作勢,他心裡就又怯了三分,最後拚關鍵的時候,只要稍微給他造成一點傷,他就想跑了 ,然後趁他跑的時候就可以猛佔便宜,這樣很省事啊,不然要是人人都要和我拚到最後一刻,妳當我真是鐵打的啊?」

    這番話,龍靈兒聽得瞠目結舌,不敢相信有人連裝腔作勢,都能掰出一番大道理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不過心裡仔細咀嚼,覺得好像這話也不是沒道理,先聲奪人,以勢凌人,這些技巧運用得好,確實在戰鬥中能有事半功倍之效,這不是習武的正理,卻是實戰的高傚法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43
十七章醜聞滿天下

    ……這些道理,燕無雙是教不出來的,自己師父也不會教,但對於喜歡實戰多過枯燥修練的自己,聽起來卻甚合脾味。

    ……難道後頭自己也要改路子,學著琢磨怎麼樣裝逼唬人,開打前先唬對手一番?

    「……還有剛剛我順便也調了一下新完成的音響,用來播放音樂真的很贊,這樣沒事的時候還可以入自己法界,放鬆一下什麼的。」

    溫去病抓了抓頭髮, 「好了,閒話不提,還是先來處理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

    被這句話點醒,龍靈兒朝溫去病怒目而視,「姓溫的,你抓我想要幹什麼?」

    「謹慎言詞啊,誰抓妳了?」溫去病聞言沒好氣道:「真是好心沒好報,要不是有我接手,還辛苦大戰一場,妳現在可能就是神屍一具,或是人幹一條了。」

    口說無憑,溫去病乾脆一抖手,一幕投影立刻出現在身後,一個男人的身影浮現。

    「這個人,你認得嗎?」

    「亢金龍啊!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死曜黑帝,如今誰不認得?」

    黑帝的真面目,當世並沒人曉得,但一個戴著龍形面具的男人,在現今江湖上,若不是黑帝本人,就是無聊變態,龍靈兒自然不會搞錯。

    投影接著動了起來,完美演出接下來的畫面,亢金龍進入了司徒小書設置了重重禁法的小屋,抱出了昏迷的龍靈兒,跟著,戴著麒麟面具的溫去病,與亢金龍短暫交流就開始戰鬥,到最後張開法界,將龍靈兒收入魔屋之中,安全收納,整個過程完整記錄。

    「……你……是你救我的?」

    龍靈兒當然明白,若是落入亢金龍手裡,自己會是什麼下場,雖然不清楚亢金龍特意來抓自己意欲何為,但肯定比現在要糟糕得多,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溫去病給救了。

    於理,自己現在是該道謝,但在個人情感上,這話有些說不出口,龍靈兒愣了一下,卻問道:「為什麼……亢金龍要抓我?」

    「可能是他老婆死太久,看妳年輕貌美,想娶回去當押寨夫人吧。」溫去病聳聳肩,道:「也可能是和妳師父有一腿,來替妳師父管教徒弟……唉,他們死曜之間關係很亂的,我哪知道?」

    亢金龍的真面目,就是司徒誨人修煉養刀法產生的分魂,卻化為心魔入刀失控,成了一具反噬原主的分身,這件事如今溫去病知道,碎星團知道,甚至在司徒誨人在錢都當眾懺悔後,全帝國的人也都知道了。

    修煉養刀法,最後跑出這麼一個失控的邪惡分身來,司徒誨人責無旁貸,這筆帳肯定得算他頭上,但要無視當中因果,直接把亢金龍當成司徒誨人,這就是明擺著在潑髒水了。

    而在這點上,溫去病絕對黑人不遺餘力,就算明知道並不是他,也要找到機會就用力黑他,反正這兩者之間不過一線之隔,說得快一點,司徒誨人就是亢金龍,這也沒什麼不行,如果司徒誨人有什麼不爽,儘管來找自己再打一架!

    這其中的緣由,龍靈兒自然不會明白,聽了這麼一串話,只覺得腦裡暈頭轉向,沒一個字聽得明白,「等等……你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亢金龍和我師父有什麼關係?什麼叫死曜之間?」

    「妳師父秋豔紅,就是死曜中的柳*,此事如今天下皆知,怎麼妳不曉得嗎?」

    溫去病冷笑道:「先前魔族在三郡依靠血祭降下大能分身,想要掀起一場滅亡人族的大戰,卻被碎星團聯手佛門所阻。而在魔族敗退之後,帝國中忽然到處傳開消息,說天鬥劍閣的南斗星主秋豔紅,就是死曜七邪中的柳*,這些年一直潛伏在天鬥劍閣,密謀殘害同門,當初就是她聯手心魔閣,設計燕姣然隕落的慘案,真是罪大惡極。 」

    一連串的猛烈消息,直接拋出來,頓時砸得龍靈兒暈頭轉向,聽到自己一向尊敬的師父被人說成這樣,胸中一口氣猛往上衝,「胡說!不許你這般汙衊我師父,她不是你說的這種人,你休得在這裡胡言亂語。」

    溫去病卻聳肩道:「這事現在滿世界都知道了,如今整個帝國的人都這麼說,也不只是我一個人說。 」

    「那……那這其中肯定有問題!冰心姐姐曾經說過,一個消息若是傳得太快,還過於統一,那就是有陰謀家背後操控,散佈流言,禍亂人心,這正是九外道邪魔的拿手好戲,對,一定是這樣。」

    龍靈兒想通了其中道理,氣鼓鼓道:「我師父是天鬥劍閣的砥柱中流,外道邪魔看不慣她,又不好得手,現在想對付她,就故意編派一些荒唐傳言來汙衊她,就是為了挑撥離間,這麼粗淺的道理,你居然都不懂,真是可笑啊可笑!」

    少女擺出一副指點江 湖新人的模樣,不以為然地猛搖頭,臉上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溫去病聞言卻是點點頭,「你這話倒是說得沒錯,這消息確實是有人在刻意散播,而且散播的人並不難查,負責把這個消息散播到帝國各地的……是密偵司,他們甚至還特意發了邸報。」

    「呃……」

    龍靈兒聞言直接傻在那裡,萬萬沒有想到得到的會是這麼個答案,散播這自己口中別有用心消息的人,竟然是自家大姊!這簡直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在自己臉上。

    散播這個謠言,大姊究竟是何目的?她與自家師父之前應該從來沒有接觸,更別說會有什麼舊怨,有什麼理由會要在這種時候編造謠言,汙衊師父?這件事情是衝著師父去的?又或者是衝著劍閣去的?還是衝著自己來的?

    於是其實是大姊和自己有怨,所以散播師父的謠言,用來向自己報復?這種事……哪有可能啊?

    雖然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懂現在的大姊,不曉得大姊如今都在想什麼,又在追求些什麼,但起碼有一點,還是心裡有數的,就是大姊肯定心氣很高,格局很大,堂堂密偵司之主,如今背後掌控整個帝國的神妃,絕對不是那種糾結小仇小怨的人,更不會想到用這種無聊的報複方法。

    更何況,自己內心始終堅信,雖然現在姊妹之間言語並不投機,但那份源自過往的親情與感情,仍然存在於彼此心裡,半點不曾失去,何況自己更從沒得罪過大姊,她哪有可能會突然向自己報復?

    龍靈兒不禁愣在原地皺眉苦思,怎麼都想不出自家大姊為何要這麼做?而在她面前的溫去病,同樣也在為著這個問題而苦惱。

    秋豔紅乃是死曜七邪之一,更是聯合心魔閣謀殺燕姣然的兇手,這個消息短短時間內被密偵司散播得天下皆知,別說帝國之內無人不曉,甚至散到獸族那邊去,據說如今獸人們都在面面相覷,不曉得到底死曜是什麼東西?柳*又是啥?

    發動密偵司暗藏的底力,如此不遺餘力的宣傳,可以想見掌控密偵司的那一位,是下了何等決心,要把人整到死為止,自然不可能是出於龍晉濤的手筆,只能是龍仙兒在幕後操盤,而且肯定有所圖謀。那問題就只在於,這消息是真是假?

    韋士筆、武蒼霓都認為,龍仙兒從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幹出這樣的事情,必有什麼緣故,而以龍仙兒如今的地位與眼界,若是想要對付燕無雙、蕭劍笏也還罷了,怎麼都沒理由專程跑出來用這種招數陷害秋豔紅,隨手殺掉才是理想的作法。

    「……所以秋豔紅確是死曜的可能性很高。」韋士筆估算道:「龍仙兒現在各方交好,反過來說,就是誰也不想得罪,不會隨便和天鬥劍閣起摩擦的,而以她的能耐,只是想要對付秋豔紅,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直接找機會路上堵人幹掉就成,何況這次本來就有個這樣的好機會,如此看來,之所以搞到這情況……」

    武蒼霓聞言一震,道:「必然是她已經暗中出過手,還鎩羽而歸,才只能用這種方法繼續追殺……從消息散佈的時間來看,應該就是錢都大戰時,秋豔紅從戰場上消失後發生的。雖然說秋豔紅的武功,與她強弱懸殊,但死曜掌有諸多隱密,底牌眾多,又有魔界在背後作為依仗,或許……」

    溫去病對武蒼霓的這個判斷表示認可,死曜如今的情況和碎星團很像,當初的碎星團背靠那個人,死曜如今則是勾連魔族,而且後頭還有不明黑手扶助,天曉得他們手上還有多少底牌暗藏?別的不算,地泉、日月神劍兩把地神兵都在死曜手頭,如果忽然出現,要宰龍仙兒沒有可能,但想藉機全身而退,底氣大大增加。

    龍仙兒很可能已經暗地中對秋豔紅出過手,想要趁亂獨佔好處,只是被後者的底牌所阻,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這才只能抖出真相,讓秋豔紅成為眾矢之的。

    後頭所發生的事,也證明了這一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9 17:26
十八章 始作俑者

    「……在這消息傳開後不久,妳師父帶傷回到了天鬥劍閣,對同門的質問,怒斥以對。」

    溫去病道:「不久前鷹揚郡裡的一戰,天鬥劍閣和封刀盟一到撞上了當年燕姣然屍身所化的神屍,北斗星主夏冬暝因此陣亡,與役的劍閣好手也都全滅,現在燕無雙不在,劍閣內部權力真空,秋豔紅想要暫攝掌門,不過因為醜聞纏身,遭到門派裡的長老反對激烈。」

    「……夏星主……死了?」

    龍靈兒顧不得再替師父辯白,首先就被溫去病口中的傷亡消息給驚呆。天鬥劍閣,人丁一向不旺,同門間彼此就算不是交情很好,也都混個臉熟,夏冬暝雖然對誰都是冷冰冰的,總是一張臭臉,遇上自己也從來不假辭色,但還是指點過自己劍法,關心過自己的安全,自己知道她其實是個好人,現在……居然死了?

    堂堂北斗星主,劍閣要人,怎會就這樣死於非命?還連帶死了一群同門,是誰下的毒手?什麼人敢這麼明目張膽惹上劍閣?

    龍靈兒聞言義憤填膺,連帶氣血翻湧,當即痛到眼前發黑,如果不是自身氣脈被溫去病埋的光針鎖住,這一下就得重傷,卻聽溫去病不急不徐,道:「而妳師父與長老們衝突時,爆發出天階之力,她已經秘密證道天階……」

    「這怎麼可能?她……」

    龍靈兒聽到這個消息,著實異常錯愕,自己師父早已經成為半步天階,照說是登天可期,但因為在九外道大會時遭到亢金龍的重創,如今氣血有虧,照說還要再多累積個幾年,才能嘗試闖階登天,怎麼可能會如此之快?

    而且,所有天階證道,都是動靜極大,先有雷劫阻道,後有異象紛呈,就算想低調都不可能,要秘密證道,除非有大人物出手幫忙遮掩,但普通人的背後,哪來的足以遮蔽天階的大人物?要說這是燕無雙已經回歸,出手遮掩,這種事龍靈兒第一個不信。

    師父的證道天階,聽起來的確內藏詭秘,龍靈兒雖然還是認為這裡頭可能有了什麼誤會,師父的為人自己最清楚,她絕不可能是個陰謀者,更不會做出殘害同門之舉,但在如今的情況下和別人爭論這個,實在毫無意義,還是得先回去見過師父,問個究竟。

    「喂,快放開我,你封著我究竟想要幹什麼?」

    「……嘿,現在放開妳,讓妳回劍閣去問妳師父她究竟是不是死曜,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妳可能當自己是白痴,但我不是啊!」

    溫去病冷笑道:「平常呢,要是碰到妳這樣的人,易騙難教,執意要往鬼門關走,我是肯定不會攔著的,一定幫妳拉開門,放妳歡天喜地去挖自己的墳,在一邊看一場好戲……廢物活著多餘,早死早超生,不過呢……」

    看龍靈兒的小臉,被自己這話氣得發白,溫去病抓了抓頭髮,很不願意開口,卻嘆道:「只是這一回,就必須要攔著妳了,如果就這麼放妳去自我傷害,將來我可沒有臉去見妳姊。」

    「……我……姊?」

    龍靈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答,「你果然還和我姐姐有往來,她與你藕斷絲連,你們之間……」

    溫去病一怔,剛想說自己和龍雲兒本就在一起,有什麼好藕斷絲連的?但一下回神,這才明白丫頭是在指龍仙兒,當下表情一垮,真的不想碰這個話題。

    「真是算妳走運吧,本來照妳這實力,現在放妳出去,恐怕活不過這個月……」溫去病嘆道:「妳留下來把傷養好,我再幫妳把血脈力量完全開發,消掉隱患,然後妳再走吧,那時候就算妳要想去送死……也未必有幾個人收得下了。」

    聽溫去病狂言,龍靈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胡說什麼?我的血脈是……你根本沒有資格……」

    太陽龍的血脈,獨一無二,即使在天鬥劍閣內,除了燕無雙本人,也根本沒別人知道怎樣去*與開發,即便是燕無雙本人,也常常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對於很多事情一知半解,溫去病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發這豪語?龍靈兒甚至覺得,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血脈有什麼特殊之處?

    溫去病冷眼一瞥,明白少女所想,卻根本懶得說話,隨手一揮,一本書冊,投影出現在龍靈兒面前,只見上頭寫著「太陽龍補完計畫,六月初三」。

    龍靈兒一下雙目圓睜,自己曾在燕無雙處,看到過類似的一本書冊,她那時候邊翻著書,邊指點自己的修練,這應該是天鬥劍閣……不,是燕無雙個人的高度機密,這人又怎麼會有的?

    跟著投影裡的書冊迎風翻開,連裡面的內容逐頁展開,一字一句,依稀就是自家當初見過的那本書裡的內容,甚至……連筆跡都一樣,怎麼會這樣的?

    「……瞧妳這一副死魚眼,就曉得這書妳肯定是偷偷看過了。」溫去病抬頭看天,沉吟道:「燕無雙手上的版本是究竟哪一版?是六月十二的?還是初九的?嗯,應該是六月初九的那版,上次我檢查妳身體的時候,諸般徵狀很像是六月初九的那版的計畫……」

    「檢、檢查身體?」龍靈兒聞言錯愕道:「你什麼時候檢查過我的身體……」

    「咳!口誤,口誤,不要在意,上次的意思,就是這兩天。」

    溫去病一時說錯話,此刻趕緊尷尬掩飾,自己上次在晉王府替小丫頭檢查身體,這事做的光明磊落,沒有任何不良成分,但這事若被張揚出去,別人不好說,光是自己團裡,阿筆就會趁機黑自己黑到不遺餘力,髒水別說用潑的,可能直接就整桶給自己從鼻孔灌下去。

    估計真到了那時候,估計滿世界都會開始傳龍靈兒被自己弄大了肚子,這丫頭看起來傻呼呼的,可能不在乎這些,自己以後卻怎麼做人啊?這種事情做不過,小心為上。

    溫去病一抖手,一個光圈憑空出現,跟著套住龍靈兒的身體,然後從頭掃到腳,而虛空中隨即浮現一堆數字與符文,親自展示了一次自己是如何檢查身體的。

    「這……這樣也行?」龍靈兒見狀不免瞠目結舌,天鬥劍閣之內,哪有這樣的神妙技術?就算是燕無雙,看她一向大咧咧的樣子,恐怕也沒有這樣的神通。

    「土包子,這樣也嚇到?真是沒見過世面啊?不過,也是妳運氣好啦,要是換了早些時候,在我還沒證天階三重之前,掃瞄做不到這麼細緻,更別說早先還是地階的時候了,那時別說什麼檢測了,根本是瞎猜,然後裝樣唬人啊!」

    說到這裡,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溫去病表情扭曲,一下變得驚恐,失聲道:「不好!燕無雙手裡的該不會是六月十二的第三版吧?」

    看溫去病突然的的激烈反應,龍靈兒也跟著緊張起來,下意識問道:「同一天裡還有過三版?那……那是怎麼回事?」

    「唉,妳是不知道,那時候在團裡和妖魔打仗,日子不好過啊。六月十二那天,上午打獸王,下午打妖王,傍晚還被一堆妖王和獸王圍毆,把我當成後娘孩子一樣打,好不容易打完回去團裡了,本來以為終於能休息了,結果還被團長逼著交報告,那個人把我之前交上去的幾個版本,一起扔到我臉上,說他馬子對這計畫不滿意,要我出個新版的……」

    越說越是憤慨,積怨上湧,溫去病雙目赤紅,不自覺地握拳,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寒意。

    「我回去熬夜整理新版計畫的時候,就想啊……去你媽的慣老闆,究竟有沒有當我們底下的研究員是人啊?老子這次不活了,不干的最大,直接就給你出一份狠的,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算了,嗚嘿嘿嘿嘿,哇哈哈哈哈,大家一起上路吧……」

    回憶起當初的慘狀,七情上頭,連聲怪笑,溫去病笑得有若瘋魔,龍靈兒在一旁不知所措,呆看這個男人的詭異表演,溫去病笑了半天,才被這道目光驚醒,心頭暗叫不好,幸虧這裡並沒有別人看到,否則自己關起門來,在自家法界內對著一個陌生少女瘋笑,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自己形象就太不好了……

    「簡單來說,那個版本是我專門做出來毀滅太陽龍的,妳不是練那個版本吧?算了,問妳也不會知道答案的,但如果真是練的那版本,妳不可能活到今天的……是我說一堆無聊話了。」

    溫去病一通話說完,非常懊惱地抓抓頭,龍靈兒也漸漸冷靜下來,大致捕捉到溫去病的意思,「那個……雖然我不是很懂你都在說些什麼,但你該不會是要說……我修練的那些法門,其實是你……創造的?」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龍靈兒特意加重了語氣,當中充滿了滿滿的不願相信。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1 18:09
碎星物語 十九章砸回來的鍋

    溫去病品出味道,揚了揚眉,「當初根據那個人要求,設計無雙戰體,初步選擇以太陽龍血脈作為基礎的,就是我,而後來把那些構想落實,設計出具體方略的,當然也是我,雖然後頭我沒有機會介入實行,但妳看燕無雙那鳥樣,難不成妳相信是這法門是她設計的?」

    龍靈兒面上死撐著不示弱,但心裡卻已經把腦袋搖成了波浪鼓。

    熟悉燕無雙的人都心中有數,她這個人和「智」一點都沾不上邊,凡事都少根筋,更沒什麼複雜心思,都是那種一條腸子通到底的人,只是認準了某件事,就會一直做下去,堅持到底,打死不退,這是非常恐怖的特質,在武道上也會別有所得,但相對的,她在拿主意這件事情上,非常不行,更別說複雜的創造、設計性工作了。

    在龍靈兒的記憶中,燕無雙專門和自己對練,促進自己太陽龍血脈力量的發揮,但關於自己具體的修練,她倒是都嚴格照著那些書冊、文件的指導在進行,甚至有時邊與自己對練,還要邊跑去翻書,有些讀不懂的地方,還是自己討書來看,然後解釋給她聽的。

    只憑這一點,要說是燕無雙一手設計出太陽龍血脈的修練進程,自己打死也不會相信,後來自己問過數次,想要搞明白這套修煉方法的來源,但每次她表情都很怪,似乎不太願意講,自己立刻意識到,恐怕這話題是碰上了什麼禁忌。

    『……我能訓練妳的,差不多已經到極限啦,除非妳能自行登天證道,呈受得住更強的對練,我才可以加大出力,幫你訓練,否則……就是現在這樣了。』

    在確認修煉遇到瓶頸的時候,燕無雙這麼口氣遺憾地說著,因為,不光她是自己的對練,自己同樣也是她最好的對練。天鬥劍閣之內,再無其他天階,她想要找個人陪練,也是非常為難,平常拿來打自己的手勁,若是打別的地階,早就十死不生,這也讓她非常鬱悶。

    『或許……還有個機會,如果妳有機會遇到山陸陵,而他又肯幫妳,或許妳能……』

    燕無雙當時忽然冒出的這段感慨,讓自己整個人都聽呆了,雖然自己身邊的每個人,都誇獎自己的戰力可比山陸陵,但為什麼自己尋求突破,也要去找山陸陵?

    哪怕兩人的戰鬥方式,都是橫衝直撞,自己也看過不少山陸陵戰鬥的錄像,從中學習相關的經驗,但可自己也一早就決心,不要去走與山陸陵完全相同的路,要同中求異,才能超越,因此雙方已有本質性上的差異,山陸陵並沒法在這塊上指點。

    要說是針對血脈作出指引,那就更不可能了,太陽龍血脈獨步諸天,十分稀有,燕無雙更確認自己是此界唯一,山陸陵又不是太陽龍,憑什麼能指點自己?

    關於這個問題,燕無雙的回答很模糊,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聽某個人偶然提起過,在這些訓練方案作完後,如果還要更進一步,唯有山陸陵能夠幫手。

    至於山陸陵為什麼能幫手,燕無雙顯然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偶然想起也始終一頭霧水,只把這當成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拋之腦後,直到此時此刻,對著眼前這男人,還有他說的這些話語,某個荒唐的想法,一下閃過心頭。

    「你……你就是山陸陵!」

    龍靈兒脫口而出,話出口後,自己都覺得無比荒唐,山陸陵是什麼人,自己可是很清楚的,那是昔年大戰中的人族戰神,自己雖然一路學習他,卻很清楚雙方之間的距離仍大。

    別看自己現在能與普通天階交手,甚至全身而退,連天階者都打不死自己,確實威風八面,但也僅只是如此,要像山陸陵那樣,每次戰得一身傷,還能屢屢反殺天階,這種事自己想都不敢想!

    而如果溫去病只是個沒有背景,來歷神秘的人物,或許還有可能確實是山陸陵,然而,普天下雖然沒幾個人曉得他的過去,唯獨是自己,與他從小相識,只要比對山陸陵縱橫八方時候,他的當時歲數,就曉得這種事根本就沒可能……

    龍家美少女的睫毛眨呀眨,抬起倔強的下巴,「別開玩笑了,山陸陵哪有你長得這麼帥!你會是山陸陵?」

    「唔……我也從來沒說我自己是山陸陵啊。」

    摸著下巴,溫去病聞言還有些吃驚,不解少女是打哪冒出這麼個結論的,卻歪打正著,九成是有什麼人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最後傳入她耳中,今朝聯想起來。

    本來這倒也沒什麼,事實真相確實太讓人難以置信,很多人就算已經隱隱猜到,也因為自己也不願相信而否定,眼前這個丫頭也是那樣,但……看她現在一臉嘲諷,明擺著看不起人的模樣,溫去病忽然生出一絲惡意,邪邪一笑。

    跟著,就在龍靈兒眼前,溫去病的身形迅速變化,體格瞬間膨脹上去,轉眼之間,就變成一個兩米多高,渾身肌肉結實如鐵鑄,氣勢雄偉吞天的巨漢,雙目如銅鈴,俯視下來,不怒而威。

    龍靈兒這一驚非同小可,要不是被光針封住,險些就要跳起來,「你、你真是山陸陵……」

    少女並不笨,只是因為既有定見而阻礙思維,明明猜到了什麼,卻又自己否認,最終沒能想到真相,而一得到確切的提示,原本的思維障壁就此被打破,由果推因,很多線索一下就清晰起來,包括溫去病與碎星團之間的真正關係,還有他為何後來當了奴隸商人,依靠追捕碎星餘孽發家,又為何從一個普通的奴隸商人,短短時間內登臨天階,俯視眾生,全都得到解釋。

    ……原來,當初他被趕出我們家之後,經歷了這麼多事。

    發現童年時候的家族故人,竟搖身一變,成為名聲赫赫的人族戰神,龍靈兒的感覺當真無比複雜,原本對溫去病的種種厭惡感,登時消失了大半,只見他身形再變,由巨漢又化回真面目,出口的就是一聲冷哼。

    「……我上輩子,一定欠你們龍家很多錢!」

    如果不是上輩子有天大的因果,怎麼這輩子,儘是被他們龍家的女人,累得暈頭轉向,成天不是勞力,就是操心?

    大姊給自己惹的麻煩,至今還沒解決,還要擔心會不會再扔過來什麼新麻煩,自己近來還一直為著二妹的下落而日夕難安,正不知該如何交代,小妹就又砸過來,還得自己來出力醫治,自己簡直成了龍家的長工。

    正自慨嘆,溫去病就聽龍靈兒一聲驚呼,緊張道:「如……如果你真是山陸陵,冰心姊是你的未婚妻,你有責任救她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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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刀盟世代交替,在很多人的理解中,是早晚會發生,百族大戰已經結束多年,司徒誨人似乎依然未從喪偶的陰影中走出,不曾再娶,少盟主司徒小書是唯一的繼承人,在武道之路和俠道之路上都走的不錯,將來繼承封刀盟之主,自然是板上釘釘。

    然而無論是誰都沒想過這事會那麼早發生的,司徒誨人正在鼎盛之時,又在帝國風雨飄搖之際,登天稱尊,成為一代刀皇,鎮壓四方,再執掌封刀盟二三十年,不是問題。而相較於司徒無視的開創,司徒誨人的持續開拓,各方原本都對過於刻板,遵守俠道的司徒小書並不看好,覺得假若她成為封刀盟主,恐怕連守成都未必能做到。

    不過,世事的變化,就是這麼讓人跌破眼鏡,百族大戰後穩定興盛的帝國不出十年,又再次風雨飄搖,而封刀盟主交替的時間,卻比任何人所料更為早,司徒誨人登天稱尊不久,就爆出修煉養刀法產出心魔,成為一代邪魔亢金龍,暗中掀起腥風血雨,正是如今天下大亂的元兇,自願退位,原本大地上正道代表的封刀盟轉瞬成了一個爛攤子。

    而司徒小書卻在接下父親爛攤子的同時,當眾登天成功,晉陞為當世有數的天階者之一,而又恰以仁心掌人道,所證的仁之大道異象紛呈,完美的聲光效果與表現,令錢都百姓對她的支持,燃到了頂點,瞬間取代了因失德而黯然下台的父親,成為眾生寄託希望的新英雄。

    對司徒小書來說,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最初追求的結果,但對碎星團而言,這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禮物。

    溫去病、韋士筆原來都擔心,己方強推司徒小書上位執掌朱家,固然是看重她的血緣與身份,有合理繼承法權,算得上己方勢力進入鷹揚郡,和原本勢力間合適的緩衝,但相對來說,朱家人都是她的親戚,若接下來心存不滿,看不清形勢,有可能反而會集體對她陽奉陰違,背後排擠,而以她的個性,未必狠得下心去排除各種障礙,說不得,得要碎星團動手,先替她清理掉幾批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1 18:09
二十章 並肩同行

    要講殺人,碎星團當然絕對不會手軟,但問題是,司徒小書始終是要上位的,碎星團希望她出來撥亂反正,而不是成為己方的魁儡,如果未經她許可,直接出手替她清洗反對者,那旁人會怎麼想?甚至,這女孩也不是沒脾氣的,看到碎星團這麼作,她又會怎麼想?

    若是走到這步,其實等若開頭直接清洗朱家和封刀盟,強勢掌控鷹揚,雖然能夠多入手一郡,卻要和整郡為敵,既多陪上一個原本的友方,又讓其他世家門派心驚,很可能直接倒向龍仙兒,與己方先前謀劃背離。

    所幸,事情用最好的方式解決,司徒小書如今登天稱尊,自然可以強勢上位,壓服朱家內所有心存不滿之人,整個鷹揚郡,再無人持有反對意見,封刀盟的士氣更重回頂點,人人為著能得到這樣的新盟主,抬頭挺胸。

    碎星團的隱憂,就此煙消雲散,當溫去病、尚蓋勇率領碎星團入錢都時,還受到熱烈歡迎,封刀盟新主司徒小書甚至親自率眾,遠遠出迎,顯足了誠意。

    「……貴團與本盟往昔曾是兄弟之誼,昔年百族大戰時同甘苦,共患難,一起浴血奮戰,驅逐妖魔,後來發生了一些誤會,有了遺憾,希望從今日起,重續往日情誼,親密無間。」

    站在封刀盟迎接隊伍最前頭,司徒小書神色嚴正,向溫去病、尚蓋勇兩人長長一揖,周到的禮數,讓現場的大隊碎星者都感到十分滿意。

    碎星團如今的四名領導人,武蒼霓和韋士筆去了虎踞郡,溫去病、尚蓋勇則是連袂來到鷹揚,這樣的人事安排,其中多少有考慮到各自的人脈關係,給與方便行事,是以在眾人入城時,與溫去病並肩而行的司徒小書,目光壓根就沒離開過他身上。

    尚蓋勇在一旁註意到了這一點,暗自好笑,自家兄弟如今女人緣真是不錯,但也只是笑笑,這屬於溫去病的私事,自己並不想擅自干預,況且,比起龍仙兒,自己倒不討厭司徒小書,或許看這丫頭還比看武蒼霓順眼一些……

    刻意拉開了與溫去病的距離,尚蓋勇專門保留了空間,方便他與司徒小書說話,這一點溫去病卻沒有留意,因為他正與司徒小書提到龍靈兒。

    「那個丫頭人我是從亢金龍手頭救下了,但是,她現在的情況挺糟糕……」

    溫去病提起龍靈兒的傷勢,長聲嘆氣,身有憂色,司徒小書見狀,點頭應道:「她是被燕姣然所傷,天階層級的屍氣,確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

    錢都連場大戰結束,至今已經半個多月了,其中暗藏的什麼內幕都已經漸漸揭開,燕無雙之妹昔年的失蹤乃落入心魔閣這些邪魔之手,還被煉成神屍,此事已經轟傳天下,司徒小書更是燕姣然神屍肆虐的親身經歷者,回憶起當時神屍凶威,即使是今日的自己,也莫能與之敵,龍靈兒能夠從其手上保命逃生,簡直是奇蹟。

    「……經過特殊鍛鍊開發的太陽龍血脈,確實有其不凡之處,雖然未證天階,卻能夠提前擁有法身級的戰體,這是她能越級硬扛天階傷害而不死的理由。」

    身為太陽龍鍛鍊計畫的設計人,溫去病很清楚龍靈兒能夠強大的理由,自己當初的設計,因為得到燕無雙這個太過強力的執行人,達成的效果最終甚至超乎了自己的預期,而晉王府中,自己暗助龍靈兒的那一把,一定程度上把先前設計空想中的誤謬糾正,補完了她原本虧損的根基,讓她能在短時間內又進一步。

    不過,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太陽龍血脈,與自己當初條件不成熟時的預想對照,溫去病暗嘆自己還是想得少了。

    要是早知有今日,又曉得培養的太陽龍血脈戰士能有燕無雙長期陪練,自己設計的方案就不會是那樣,而是讓執行人在每次對煉虐打之前,先大力灌功。

    普通人需要靠自己的苦練來累積與沉澱,獲得能夠和力量匹配的基礎,若靠他人灌功灌上來,其他方面跟不上,只會根基不穩,力量越強,越容易駕馭不住,最終自我毀滅,只是虛強,但太陽龍血脈卻是天生強橫,各種潛藏未醒的優勢,等同先天的鋼筋鷹架,灌功並非是平地起高樓,而是水到渠成。

    輸功灌頂之時,不求一次到位,而是分成數百次的持續進行,每次輸功完畢之後,立刻對練虐打,在對練的實戰過程中,讓受虐者吸收剛剛得到的力量,反過來刺激自身血脈進一步覺醒,更鑄成法身級的戰體,一舉三得,只要受試者挺得住,溫去病有信心,一年之內,足以從什麼都沒有走到半步天階。

    然後……看龍靈兒現在這模樣,就曉得她如今是缺了什麼,如果讓此刻的她,無傷面對登天者的天劫,估計四道劫雷之內就會殞落。

    血脈開發鍛鍊的課程中,必須另外加上一課,即每月一次的困獸鬥,需要找一定數量的實力合適的對象,與她同囚一處,最後只容一人活著走出來,用這種方式磨練其鋼鐵意志、生死之間的深刻思維。

    這樣練出來的太陽龍戰士,估計到時候心性會在某些方面有些偏頗,或許還有人格缺陷,但一年之內,從零開始直接走到天階,這點溫去病敢有七成把握。

    「但現在問題不在於怎麼升天階……嗯,那丫頭身上的傷,很麻煩,我已經封住她頸部以下的肉體,阻止入侵體內的穢氣蔓延,但想要痊癒,除非先把穢氣弄乾淨……這很難搞。」

    溫去病提起龍靈兒,聯想到自己的太陽龍血脈戰士設計,一時間自顧自說話,陷入自己的思考,糾結於技術問題,都忘了司徒小書還在一邊,而後者聞言大吃一驚,想不到事情竟然已經嚴重到這地步。

    「怎會如此?雖然是天階等級的屍氣,但溫大哥你們也都是天階,靈兒又是強橫龍軀,對邪毒有天生的壓制,照說不該會如此……」

    「如果只是尋常屍氣的問題,我一早就搞定了。」

    溫去病卻搖頭道:「屍氣什麼的好搞定,她血脈自帶的太陽真火,本身就是各種邪祟的最大剋星,可以輕易以弱勝強,對手在天階三重之內,都可以自我滅除。」

    「……這麼厲害?」

    司徒小書大吃一驚,自己就算知道龍靈兒的太陽真火厲害,也沒想過會猛到這種程度。

    通常,源自血脈的異能優勢,在面對同境界的對手時,往往可以橫壓,可一旦碰上隔了一個境界差的敵人,優勢就會非常不明顯,能夠跨境界打的絕對是鳳毛麟角,尤其是對面天階這種大境界之差。

    太陽真火,能以地階之身,扛住天階等級的邪穢,甚至直面天階三重的大神通,這著實是了不起,至少自己還沒聽過第二種能夠與之相匹敵的強悍血脈。

    不過,反過來說,連這麼強悍的純陽正火,都抵受不住入侵的穢氣,龍靈兒此刻的狀態,可想而知。而燕姣然的厲害,也超出了自己的先前的想像。

    「……我先前和那具神屍交過手,燕姣然身上,好像藏了什麼很特殊的詭秘……屍骸是不能修練的,燕姣然當初亡故時也沒成天階,現在卻有了天階三重的強度,還能觸發諸多異象,這很不正常……」

    溫去病回憶和燕皎然戰鬥時的經過,最讓自己心驚的,是邢忌魔公附體神屍後,屍氣和魔氣一道衍化出的那道終末之河,別看最後自己好像應付過去了,那全是因為對方自身也被搞出來的結果嚇到,不能正確運用。

    終末之道,是三千大道里的大殺器,不是尋常人想修就修得成,其衍生到最後,直指永恆境界,是用來終結世界的無上力量,就是永恆者也要深深忌憚,竟然會出現在燕姣然所化的神屍的身上?

    從嚴重性來說,這件事遠比四名魔族大能降下分身,奇襲始界要重,比雲中子口中魔界企圖將九幽投影召喚入始界,將始界化為魔界所屬重,甚至也可能比當初整場的百族大戰要重,背後影響,必然牽動諸天萬界,溫去病深信,此刻始界之外,諸天恐怕正在因此騷動。

    「燕姣然會變成如今這樣,絕非心魔閣的原本的技術可以造出,應該是有幕後黑手的,考慮到很可能是秋豔紅作為死曜,出賣她給心魔閣的,很可能是有大人物,早年就在背後佈局。她身上藏著某些東西,而那隻屍爪就是秘密的核心,這是我看得出的部分,其餘的……目前的訊息不夠。」

    溫去病道:「老尚也說,前頭襲擊漢水的那位欲魔大能,最後被背後的萬古者強奪控制,意圖自爆打開通道時,散出的氣息不對,與先前的混亂感覺不一樣,而是充滿汙穢的味道。」

    司徒小書聽得懂這話,訝然道:「混亂與汙穢,是魔界兩大系統,是兩位永恆者的大道所在,這代表,此次魔界入侵的背後,還牽涉魔族內部的派系鬥爭?是有第三方在順水推舟,甚至……驅虎吞狼?」

    溫去病點點頭,欣賞司徒小書的聰慧,「應該是這樣沒錯,所以燕姣然身上,很可能是有魔界永恆者的手段,至於這手段當初是怎麼穿過封神屏障進入我們世界,這個還不曉得,但……龍家那丫頭……」

    司徒小書聽得的心一片冰涼,這表示,龍靈兒如今所受的傷,可能與永恆者有關,屬於也是那個層次的傷害,怪不得就連太陽龍血脈也扛不住,溫去病更束手無策。

    「那……溫大哥,有辦法治好她嗎?」

    「暫時沒有,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她……」

    說到這裡,溫去病不免長長嘆了一口氣。司徒小書並沒看過當初血魔甲帶回的記錄畫面,自己也沒對別人說起,但根據那畫面,司馬冰心卻是直接被那隻屍爪打中,要講受到的傷害,肯定比龍靈兒嚴重十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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