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碎星物語 作者:羅森(連載中)

   
tylinee86 2015-11-3 15:47: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1 7873404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4 11:59
碎星物語 二十一章下不了的船

    太一的千萬小世界中,一處虛幻的星海空間,充滿氣派的石桌旁,奎木狼、參水猿正對面而坐,卻一語不發,儘管彼此的臉上都戴著面具,但從對方眼神中,都看得出那一絲共同的涼意。

    本代死曜在百族大戰末期重新組成以來,首次處於這麼風雨飄搖的險情。

    亢金龍被揭露了身份,並且被原主司徒誨人親手誅殺;柳*真實的身份也暴露,縱然從龍仙兒手中逃脫,還趁機登天成功,卻陷入輿論風暴,如今寸步難行,而整件事在密偵司的操控下,非但沒有停歇的跡象,還越演越烈。

    長期共事,死曜諸邪對彼此都有一定瞭解,哪怕手裡的信息判斷不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但當相關的消息傳出來,卻可以判斷出是真是假。

    ……亢金龍確實完了!

    確定這個消息後,參水猿、奎木狼的一顆心如墜冰窖,近年來,死曜一改過往的做法,活動頻頻,先是統合九外道,成就天下邪魔夢寐以求的功業,更外通魔界,從中得到了偌大好處,眼看如今重新崛起的碎星團、帝國原本的各大勢力被玩弄於掌中,他們表面不說,心中都為此興奮不已。

    但怎麼忽然之間,整個世界就變樣了?這一切甚至不是急轉直下,而是直接就砸在地上,粉碎破滅,參水猿、奎木狼面對如此變局,心中都生出一絲懊悔。

    死曜原本最大的優勢,就是一直潛藏在黑暗中,自身的一切等同未知,讓人難以估計,心生疑忌。比起什麼絕世神功、蓋世神兵,這份隱蔽,才是一直以來,死曜最大的力量。

    上代死曜全滅在碎星團手上,新一代死曜在百族大戰末期出現後,亢金龍總結上代死曜的失敗,覺得前輩們一直藏身黑暗,活成了陰溝老鼠,最後遇上了更大的黑暗,連死都死得無風無浪,沒人知曉,於是認為想要求生存,不能只是躲著、藏著,必須要主動出擊,殺出生天。

    這個大方針的變化,讓死曜在多年的暗中運作後,最終尋到機會,走上了前台,更創造出死曜這兩年的輝煌,但現在,兩人意識到,亢金龍先前這一連串行動雖然成功,卻也讓死曜化暗為明,成為了眾矢之的。

    失去了過往藏身黑暗的庇護,總是與敵人明刀明槍地拚殺,死曜也再不成死曜,雖然不再會無聲無息的亡於黑暗,最終也就是像過往江湖上那些著名魔頭一樣,終於在某場正邪衝突中慘亡。

    「……其實,亢金龍的主張,最終還是為了他自己。」

    奎木狼冷冷道:「他得到了李家龍氣遺散的最大好處,想要更進一步,只能修行人道,搞什麼統合九外道,自號什麼黑帝,都不過是蒐集眾生之力的手段,他一人成道登天,卻讓我們來……」

    「現在再來說這種話,沒什麼意義了。」

    參水猿的話,滿是苦澀,誠然亢金龍之前領著同志大干一場,轟轟烈烈,是為了他自身的好處,他藉機行人道之法,在天階之路上越走越遠,好不風光,但在每次行動之後,眾人也都有得到各自的好處。

    死曜是純粹的由利益統合的組織,玩的是各種陰謀詭計,成員彼此間的提防從沒放下過,亢金龍如果沒法確保每次行動都能讓眾人都得到滿意的好處,分贓平均,死曜一早就內鬨散夥,哪還講什麼合作,又哪會能領著大家在枱面上各自行動,風風光光?

    而既然自己早就知道亢金龍的本來目的,一路合作以來,好處也沒少拿,算是銀貨兩訖,現在等亢金龍仆街後才來抱怨,就太沒意思了,哪怕死曜一向標榜自私自利,從不講什麼道義,可身為當代邪魔,各自也都是原本勢力的高層大人物,基本氣度還是要有,現在才想懊悔,覺得什麼都是被人被利用、吃虧了,這就未免丟人了。

    奎木狼聞言瞬息沉默,斜著看了同伴兩眼,多少有些意想不到,參水猿居然這麼「講義氣」,倒讓自己顯得有些小氣了。

    「……亢金龍的死訊,你覺得……」奎木狼頓了頓,放棄了這個念頭,重新發問,「就算亢金龍如今殞落,我們還有麒麟,還有柳……」

    參水猿卻搖搖手,「亢金龍也還罷了,麒麟那個人……你覺得你能領導他?或是你想被他領導?」

    奎木狼聞言一愣,原本自己是想說,組織裡還有一個麒麟在,他在帝都大戰前就是堂堂天階,後頭雖然沒有參與和魔族的各種合作,撈到好處,依然可以成為死曜的另一根支柱,而此人足智多謀,靈活機變,過往參與行動次數雖不多,可每次出手,都打在關鍵點上,才幹上也足可抵住亢金龍的空缺。

    這麼一個天才型的人物,奎木狼心裡有數,自己是沒本事當他領導的,至於說當他的手下……

    奎木狼不由苦笑道:「麒麟這人,心思實在難測,如果讓他來當領導人,恐怕你我都不能活了,他來領導……我信不過。」

    「……所以說,亢金龍之所以能成為死曜之首,領導我們這麼久,還是有些道理的。」

    一聲帶著苦意的調侃傳來,伴隨著一道逐漸清晰的身影,代表死曜的第三名成員與會,柳*出現在座位上,看著兩名同志。

    奎木狼、參水猿對她的到來絲毫不感意外,亢金龍如今一死,留下成為眾矢之的的死曜組織,正是死曜剩餘同志要抱團取暖的時候,換了是自己,也會排除萬難,趕來會合,談一談後續的計畫,兩人在此也是專程為了等她,特別是死曜之前和魔族合作的渠道,如今就該落在她手上。

    「……還好妳來了。」

    「成功證道天階,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奎木狼、參水猿點頭寒暄,而後者的一句話,更直接點出了柳*的真實身份,對此,柳*卻是聳聳肩,「到了現在,帶著這面具還有意義嗎?我都覺得大家可以直接揭了。」

    奎木狼轉頭看看參水猿,手已經放在面具上,看來真有打算要響應柳*的提議,只是見參水猿並沒有動作,這才又把手放下。

    參水猿笑道:「我們三個把麵具揭了,坦誠相對,這也太不死曜了,如果這時候還有其他人戴著面具闖進來,我們不是太吃虧了?」

    柳*點點頭,「麒麟這個人,可以不用指望他了,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沒有現身,如今立場已經表明清楚……當初亢金龍在殞落之前,有懷疑過他的真實身份,曾經試圖剷除麒麟,只是沒有成功。」

    參水猿卻瞥了一眼另一個空的座位,道:「麒麟可以不用當自己人,那心月龜呢?妳後來應該和他有過接觸吧?」

    連龍靈兒都會感到質疑,秋豔紅是如何能夠秘密證道天階,卻沒有分毫動靜?究竟是誰出手幫她遮掩異象?作為死曜同志,參水猿、奎木狼都心裡有數,這必然是大人物出手遮掩的結果,而亢金龍已經殞落,時間上不可能,那就只有是心月龜出手了。

    死曜諸邪,能夠接觸太一,連通魔界,全是靠心月龜的牽線,也是因為心月龜,諸邪才能夠見到了魔界的那些大人物,從中得到了天大好處,柳*在亢金龍隕落後,還能秘密證道天階,必是得到心月龜相助,而這個問題所代表的另一個含意,就是死曜失去亢金龍領導之後,下一步的何去何從,魔界那邊有沒有什麼表態,是否會繼續提供支持?

    「……有件事情,要和你們溝通。」

    柳*淡淡道:「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在和瘋囂之主一脈的大人物們合作,但心月龜其實是魔主一脈的。 」

    奎木狼、參水猿最初對這話沒有什麼反應,等到會意過來,都驚到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

    當初在心月龜的牽線下,死曜諸邪先是接觸到了魔界瘋囂之主一系的魔尊,跟著又輾轉見到幾位欲魔大能,接受了對方合作的提案與資源扶助,兩邊合作,初期獲益不少。死曜得到魔界指引,借助太一系統,得到了不少好處,又利用司徒誨人,引來三家高層入伏,幫助魔族魔染三家,在此界立足。

    後頭亢金龍更是得到魔族給與的指揮權,明面上利用三家聯合封刀盟出兵圍剿碎星團,背後亢金龍帶著九外道不斷行動,從中撈足了好處。但到後來,溫去病和武蒼霓回歸,碎星團反擊力道漸強後,魔界那邊對死曜的作為甚為不滿,甚至還收回了亢金龍的指揮權。

    奎木狼、參水猿本來還擔憂魔界計畫成功後翻臉,以後恐怕不好過,此界內即使不會被大能分身上門追責,在諸天歷練時也搞不好就會遭遇來自魔界的黑手,但後來又暗自慶幸,這回魔族降臨大能分身的入侵之戰,打得如此難看,要不是亢金龍被卸了指揮權,魔界究責起來,死曜難免大禍臨頭,現在卻不用出來扛這戰敗責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4 11:59
碎星物語 二十二章 意外

    可現在柳*卻告知,心月龜是魔主一系的,入侵的魔族是瘋囂之主一系,而兩人都曉得,魔界中「混亂」與「汙穢」兩大系統,從來都不算和睦,相互鄙夷與敵視,為什麼魔主一系的心月龜,會把死曜牽線給瘋囂之主進行合作?

    兩人都是當代邪魔,對勾心鬥角的手段並不陌生,短暫一愣之後,隨即恍然,這分明就是借刀殺人的毒計。

    搶先對始界動手,這是很犯諸天忌諱的行為,這一點死曜已經知曉,魔主一脈對始界有所圖謀,卻不當這個犯禁的出頭鳥,而是穿針引線,把死曜這個始界的突破口,送到瘋囂之主一系的手裡,那邊一向沒耐心、無視規則,看到誘餌只會立刻下口,擔了首先打破規則的眾怒犯。

    而透過死曜,早就知曉瘋囂之主一系種種行動的魔主一脈,自然能搶先一步做好準備,見縫落子,用最小的代價,在最關鍵的時候干預,得到最多的好處。

    在這整個過程中,受到眾怒責難的,自然是瘋囂之主一系,在戰場上損兵折將的,也是瘋囂之主一系,魔主一系完全扮演了混水摸魚、漁翁得利的腳色,手段高明,深謀遠慮,可謂是最大贏家。至於死曜……就是魔主這邊用來引誘瘋囂之主一繫上勾的餌。

    奎木狼、參水猿想清楚其中關鍵後,不免遍體生寒,既為邪魔,當然知道誘餌這種東西,一旦利用價值盡了,後頭會是什麼結果。

    況且,瘋囂之主一系,最是崇尚本能與混亂,是那種受到了打擊,絕對要加倍報復的習性,絲毫不顧忌報復的代價,而魔主一脈或許不在乎,自己幾個凡人,如何承受得起瘋囂一系的滔天之怒?

    ……後頭想要活命,自然只能加深與魔主一系的合作,或者……就此臣服!

    參水猿與奎木狼對看一眼,感受到的寒意,比先前憂慮亢金龍之死時更甚,這下子自己是真正上了賊船,魔族誘人墮落、哄人上船的手段,委實防不勝防,己方已經步步為營,事事小心,卻仍掉進大坑而不能自拔。

    嘆了口氣,奎木狼冷然道:「只要有好處,賣與哪家都是一樣,所以那邊希望我們接下來怎麼配合?」

    柳*笑道:「碎星團雖然這次僥倖一勝,但他們很快就要面臨一個大問題,尚蓋勇的人化,是他們的重中之重,此人在這一戰中表現的威能,潛患太大,我們必須要將他剷除……不惜一切代價。」

    漢水四鎮的一場激鬥,是尚蓋勇獨自擋住了降臨的欲魔分身,與其他三處的戰場不同,當尚蓋勇彙集了眾生之力,以人道之主的形象現身時,人道之力帶來的種種不合情理的力量,讓他幾乎是壓著那名大能分身在打,可謂遊刃有餘。

    魔族大能層次的精神壓制,遇上人道之主的力量,幾乎全被化解,尚蓋勇不但自己沒事,還能夠分出力量,庇護住底下萬民,這是溫去病、韋士筆等人都做不到,甚至聯手起來也做不到的奇蹟,此事一出,各方都為之震動,真正見識到了人道之主的無上威能。

    奎木狼、參水猿分別都有各自的情報管道,對那一戰的情形有所瞭解,所受的震驚很是不小,只不過因為亢金龍在大戰中身亡,死曜如今大難臨頭,才沒有心情去仔細分析,現在聽柳*特別點明,登時心中有數。

    「……人道之主,庇護人族,所以如今成了想要入侵始界的魔族的眼中釘?」

    參水猿乾笑兩聲,一身肥肉抖動,聽得出話語中的些許無奈,「我們現在要幫著魔族,砍倒人族的擎天大柱,這也算反得徹底了。」

    奎木狼眼中閃過一道厲色,狠聲道:「事已至此,我們的確回不了頭了,只要給的好處夠多,我們也無所忌憚了,但想要我們幫忙做事,魔界那邊必須先拿出誠意來,否則一拍兩散,我們就算如今上了賊船,也不是任由他們搓圓捏扁的。」

    既為邪魔,就比誰都清楚弱肉強食的那一套,如果因為不得不站在同艘船上,就事事妥協,想要靠此乞求平安,那最後的下場,肯定是被別人啃到連骨頭都不剩。反而表現的硬氣一些,藉機提升自我,保持有利用價值,能夠一直平安,這條路不好走,卻是唯一的生路。

    柳*搖搖手,笑道:「最基本的利益,當然要守住,身為死曜不講利益,難道要說道義嗎?不過魔界那邊現在希望我們協助出力的,也不光是誅殺人道之主的事,還有一件工作,優先級可能還在此事之上,他們也願意給予重酬,比如……協助你們提前登天。」

    實力增長,是死曜成員的頭等大事,特別是登天證道,這是他們當前視若性命的重中之重,但聽到這麼大的酬勞,兩名邪人反倒都沒有什麼欣喜表情。

    參水猿搖頭道:「靠魔族的幫助提前登天證道,就算成功,只怕也是隱患重重,即使不是證的水貨天階,前路盡失,也是從此為他們所掌控,性命一直握在別人手裡,就此朝不保夕。」

    奎木狼卻是冷哼一聲,「魔界一向是損人利己,從來沒有虧本買賣,連登天證道之事都能拿出來當報酬,這件任務應該很不好辦吧?」

    「……當然是一分風險,一分報酬,但這件事說來卻是有點意外……」

    柳*道:「之前因為一個意外事件,我和亢金龍拿下了尷尬的一個人質,正好和先前所得有些關係,想著乾脆試著利用她來取得某件神器,這本是我們開頭沒怎麼抱指望的一著閒棋,成與不成,都無關緊要。」

    ……畢竟,想要藉機嘗試套取的那件神器,只是有尋到神器波動,確認裡頭應當有神器,其中具體狀況為何,整個說不準,就是最終拿到手了也未必能用,故而犯不著花太大心思去謀取。

    「不過,拿下的那個人質……唉,似乎是個意外之源,與她扯上關係後,意外就特別多,在我們進行計畫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大意外。」

    面具底下,柳*的面孔有些扭曲,當初拿下人質,執行臨時計畫時,實在料不到,一個可有可無的閒棋,會扯出一個比魔族大能入侵還麻煩的問題,讓那丫頭成了一個燙手山芋,自己這邊接也不是,拋也不行。

    「那件神器被封閉在一個特殊空間內,無法直接取出,貿然硬拿,很可能會啟動爆炸,不但毀去神器,還會幹掉所有試圖開啟的入侵者……」

    「這就不對了!」奎木狼聞言不客氣道:「神器等同天階,哪是輕易會被爆炸損毀的?真能炸燬的,還能算是神器?」

    柳*卻是摸了摸眉頭,一時不言,參水猿則轉過頭,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斜望向同伴,等了半晌,看他仍沒有反應,這才道:「只要所有者狠得下心,在有人入侵時,直接操控神器自爆,玉石俱焚,你的問題就不成問題了。」

    奎木狼當即愣了一下,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個思路,卻見參水猿對柳*搖頭,「但這種層次的技術問題,你們完全可以和我打聲招呼,由我來處理,給我分潤些合理好處就夠了,妳和亢金龍有些不夠意思。」

    死曜諸邪,平時合作,也講尊重與默契,除非同志開口要求,否則絕不能私自把手伸到同志碗裡奪取利益,亢金龍、柳*負責朱家相關的事務,其中有什麼好處入袋,其他諸邪都沒資格插手,但明明遇到了障礙,同志有能力幫助解決,卻不開口,想要獨佔,這就不太夠意思了。

    柳*不由嘆道:「這事本來是打算找你幫忙的,但當時錢都中還有種種計畫要做,沒顧得上。後頭因為亢金龍意外得了人質,可以當做鑰匙,就先自行嘗試開鎖,如果還不行,自然會來找你幫忙……當然,如果早知道會有那種意外,肯定一早就拉你在場了。」

    「……怎麼?是人質與神器的勾連,出問題了?」聽出柳*的口氣不對,充滿深深的懊惱,參水猿感到其中不妙。

    「亢金龍當時研判,那女孩與目標神器能產生血緣共鳴,可以借此讓神器認主,解除前頭封禁神器之人設下的陷阱,再取得神器,於是製造了機會,讓他們有機會靠近……他的推判正確,當這兩者第三次靠近後,發生了共鳴。」

    事情到這裡,剩下的本應該順理成章,就是在兩者共鳴之後,藉機取得神器,但如果事情有那麼順利,意外也就不成為意外了,柳*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猶自心有餘悸。

    「兩點之間生出共鳴,最初還算正常,亢金龍本來想要趁機出手,繞過神器自爆的設置,打開封禁,可是,那股共鳴卻一下子加強,從而有了第三點的呼應……」

    「第三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4 11:59
二十三章第三點

    參水猿、奎木狼聽了都覺得莫名其妙,共鳴這種事,當然不是隨隨便便亂鳴的,肯定有什麼相對應處,這邊好端端的兩點共鳴,從哪裡會忽然跑出第三點?

    但可以肯定,這種重要計畫中的節外生枝,絕對不會是好事……

    柳*道:「第三點共鳴……非常巨大,而共鳴點的距離……很遠……」

    聽出柳*的語氣古怪,奎木狼不免奇道:「能有多遠?不會是從狼翻郡那邊共鳴過來吧?」

    死曜前期的情報交流,雖然並沒有明說,但結合各自的情報管道得到的消息,奎木狼已大概猜出人質的身份,知道她是誰。

    可柳*的答案,仍舊嚇到奎木狼,「……共鳴點不在此界。」

    「不在此界?」

    參水猿、奎木狼又一次差點被柳*的消息嚇到站起,共鳴的第三點,竟然是從始界之外傳來,這到底是什麼因緣?牽扯的又是什麼?

    ……是某個人?某位大能?甚至是萬古者?

    ……還是某個物體?神器?地神器?還是天神兵?

    一件原本很單純的事情,忽然就複雜起來,儘管不曉得答案是什麼,但能夠橫跨世界進行共鳴,特別是從始界之外,跨過封神結界共鳴,傳來呼應的第三方絕對非同小可,兩人甚至在猜測,會否是萬古級數的存在或是天神兵和兩者產生了共鳴?

    「遙遠的第三角,最初的時候很模糊,傳來的共鳴也是斷斷續續的,並不是很強,但十數秒後,三方共鳴一下得到強化,神器因此爆發,而人質……身上也炸出十分恐怖的力量,那場面,很恐怖……」

    柳*頓了頓,聲音中猶帶著一股寒意,「那股力量的爆發,發生在封禁空間之中,亢金龍全力鎮壓,因此受創,還用掉了一件魔族秘寶,這才沒有讓發生的爆炸波及外界,為世人察覺,但在場的百多名魔人,直接都被爆炸產生的風暴吞噬,傷亡殆盡……」

    「……這個意外居然會鬧得這麼大…… 」

    參水猿搖搖頭,曉得亢金龍用掉的那件魔族秘寶是哪件,同時心中也暗叫真是倒楣,若不是出了這個意外,讓亢金龍受創又損失秘寶,後頭亢金龍遭遇碎星團的突襲,說不定還能有機會逃生,未必會就此殞落。

    「……那場巨爆之後,封禁空間塌陷,連魔界給的虛空胎藏曼陀羅也受到破損,雖然總算把塌陷空間封住,但人質與神器卻雙雙失落。」

    柳*嘆息道:「亢金龍說,共鳴過來的第三方,其中的氣息他似曾相識,應該是那座……失落的太古妖都。」

    「什麼!」

    兩個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參水猿、奎木狼這次是真的嚇到跳起。他們倆知道的太古妖都只有一座,就是封神之戰的關鍵,那座在百族大戰最後,一場大戰,葬送了眾多人族天階,徹底斬斷入侵始界的妖魔的野心,一戰慘烈過後,開創人族太平盛世的太古妖都戰場。

    封神之戰後,次元封斷,太古妖都所在的空間,發生了坍塌,從此被封閉在觸摸不到的破碎境壁中,不光是人族觸碰不到,就連妖魔也都無法重新將之開啟,成為一個徹底封閉的不祥之地。

    如今,那座被死亡籠罩的封禁妖都,傳出了氣息,甚至與這邊共鳴了?

    奎木狼、參水猿都莫名一股寒意生出,總覺得發生的這件事並非簡單的偶然意外,背後像是有什麼很恐怖的事情,在冥冥運作,而柳*此刻提及此事,就是魔族要死曜參與此事?

    ……總感覺,前方像是有一個能夠吞噬天地的大漩渦,自己等人就像一隻小螞蟻,卻正不自量力地要往裡頭跳。

    柳*也苦笑道:「只要我們能解開三方共鳴之謎,那邊就承諾幫助你們直達天階,且不留隱患,而且……可以先付錢,再收貨。」

    以登天為贈禮,先收了合作方的好處才辦事,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驚喜,但死曜雙邪聞言就像兩顆洩了氣的皮球,提不起半點幹勁。

    ……面對這種大事,不成就天階,哪有力量去攪和?稍沾上都是粉身碎骨。所以魔族那邊先贈送自己天階毫不奇怪,不然怎麼讓自己去幹事……

    ……但就算自己成了天階又如何?那座妖都,當初葬送了人、妖、魔不知多少天階,簡直是天階墳場,更被次元隔斷,別說是尋常天階,就是大能乃至萬古等閒只怕也進入不得,如今忽然有氣息透出,這是隨便一個天階都能碰得起的事情嗎?

    問題是,事到如今,自家還有不去碰的餘地嗎?

    參水猿不免嘆息道:「我就想問問,除了這一條路走到黑,如今的我們,還有其他路可以選擇嗎?」

    這並不是問話,只是單純的自我慨嘆,甚至是自暴自棄,但想不到的是,還真有人開口應了這句話。

    「……當然有!各位同志可以選擇放棄魔界的賊船,來和我合作!」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此刻已經如驚弓之鳥的死曜雙邪,都有一種冰水澆頭的感覺,反倒是柳* ,心中暗自一嘆:果然來了。

    亢金龍殞落,自己得證天階後,心月龜曾和自己提示,接下來要當心麒麟現身,爭奪死曜的主導權,這與自己內心的擔憂不謀而合,早就在暗自提防這一塊,也做好了伏筆,現在一聽見這句話,登時心中冷笑。

    ……果然來了!

    只是,這個笑很快就僵在臉上,在場的三邪迅速察覺,傳來的聲音不對,這並不是麒麟的聲音,而且出現在椅子上的身影、所坐的座位,也完全不對,來者竟然不是麒麟。

    稚嫩的嗓音,孩童的體型,臉上戴著一個兇惡的虎形面具,讓人感覺非常的不協調,是眾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你!」

    「尾火虎!」

    「……竟是你!」

    沉寂多時,許久都不曾現身會議的死曜第七人,意外的在此時出現,把剩餘的同伴都嚇得不輕。

    本代死曜,組建於百族大戰的末期,最初是七邪會盟,共商大事,但後來封神之戰結束,尾火虎、心月龜兩邪就幾乎銷聲匿跡,再也不曾出席,直到前不久才有心月龜出現,自爆來歷,而麒麟也一直若即若離,成了開會時候總不出現的缺席戶,十次裡頭能見個一次,而今,龍首薨逝,麒麟不來露臉,竟然是尾火虎跑出來了。

    「魔主不足信,瘋囂之主更是不可理喻,你們想要與他們合作,下場只是自掘墳墓……」

    稚嫩的娃娃音,讓人難辨男女,說出來的話卻異常自信,更讓剩下三名同志心驚膽寒,這句話中透出的暗示,更讓他們坐立不安。

    ……如此直接的批評如今魔界的兩名永恆者,尾火虎的背後,到底是誰?或者,他是誰?

    想到這名同志與心月龜幾乎是同時在封神之戰結束後消失,而多年後一出場就摸清楚了情況,死曜三邪的目光,登時變得高度警戒,尾火虎十有八九如同心月龜,是當年入侵始界的妖魔埋下的棋子。

    而尾火虎也並沒有辜負眾人的期待,在這一句話說完後,身上陡然生出一股可怕的氣息,窮兇極惡,似是一隻來自洪荒的猛獸,讓人從內心深處打著寒顫,感受到食物鏈上的高位對低位產生的壓制。

    ……這是妖族大能?還是大聖?

    死曜三邪才剛冒出這個想法,確認尾火虎應當是妖族的強者,正是妖族當初見機不妙,在始界留下的暗子,那股兇惡氣息中,卻又滲入一股強烈的不祥意味,象徵著生機滅絕,詭秘怨毒,彷彿有一隻來自幽冥的大手,緊攫住眾人的心肺,連大氣都喘不了一口。

    ……尾火虎是鬼族?

    ……這怎麼可能?

    ……鬼族不是被那個人封禁了嗎?

    不應該發生的事,現在卻眼睜睜的在眼前上演,帶著虎形面具的孩童,身上發出屬於妖族的兇惡氣息,洪荒原始,強橫絕天,但周圍又圍繞著幽幽鬼火,碧綠的光焰照耀,臉上那塊虎形面具被映得鬼氣森森,寒意迫人。

    ……這是一隻來自地獄的妖鬼?

    ……還是鬼妖?

    ……他身俱這兩種氣息,原來是妖族和鬼族的聯合代表?

    仙界本來就和玉虛真宗有聯繫,如今又合碎星團聯手;而佛界有金剛寺和十字庵作為支點,於是妖族和鬼族聯手,想要和魔界爭奪死曜乃至九外道作為合作對像,圖謀始界?

    ……這怎麼可能!

    享受著眾人驚疑與不信的目光,戴著虎形面具的孩童,陰森開口,「大家無非也是想要求一個發展機會,與其把希望放在不靠譜的魔界身上,何不考慮由我來給大家一條別的路?最起碼,肯定比現在的路好得多。」

    死曜三邪卻都沉默以對,彼此對看,困惑的目光中,傳達著相同的訊息,跟著一起點了點頭。

    「……三位同志,不知意下如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5 17:49
二十四章 失落的同志

    最後一句話說完,尾火虎目光橫移,望向同桌的死曜三邪,卻見三人的嘴角,都露出有默契的詭異微笑,跟著,都是身影一花,就此原地消失無蹤,或是中斷投影,或是直接從這處獨立空間傳送出去,紛紛趕著離席退場。

    ……開什麼玩笑?

    ……先前心月龜帶來魔界的力量與坑,已經整得眾人夠嗆,如今被困在賊船上前路未卜,現在你駛另一艘更大的賊船過來,想要喊眾人跳板?

    ……跳過去之後的後果是怎樣,姑且不論,最怕的就是跳船到一半,兩艘大船碰撞,剛巧一夾,中間的人還不都成了血肉渣子?

    ……這麼危險的事,還是不要參與攪和為妙,死曜雖然都有野心,卻素來重視風險,吃不下的東西,絕不勉強硬來。

    正因如此,三名死曜成員達成默契,一起「離線」,把這裡留給尾火虎一個。

    看著周圍空蕩蕩的座位,尾火虎也愣了一下,卻是沒想到眾人會是這麼個反應。

    「……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童的笑聲,帶著些許瘋狂與寂寥,在無垠的星河中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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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溫去病而言,鷹揚郡是自己故地,自己百族大戰後在這地方待了幾年,舊的溫府也在這裡,儘管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但過往的人際關係仍在,當自己隨著碎星團,一同入駐鷹揚後,那些過去的故交、舊友,也都紛紛跑來錢都拜訪,想要和自己敘舊。

    當朱家被魔族控制,就此翻臉,清算溫家的一切時,這些港市豪門並沒有人對溫家伸予援手,或是出來說句話,儘管溫去病打一開始就不曾指望過他們,彼此之間只是生意、利益之交,從未上升到道義的層次,可這些人沒有出來,也是事實。

    ……危急時候無法共患難的朋友,是沒什麼舊好敘的。

    況且,這些人如今特別跑到錢都來想要見自己,也並不是來敘舊的,對港市的本地豪門而言,鷹揚郡改朝換代已成事實,朱家既然失勢,他們舊有的關係網跟著斷裂,為了後頭能夠繼續富貴下去,就必須要攀附上新的權貴,而如今登天稱尊,成為碎星團要人的溫去病,就是最好的接觸點。

    站在個人的角度,溫去病對他們這些人並沒有什麼情感期待,但碎星團統治地方,也需要經營新的政商網,既然昔年打過交道,做過生意,如今與他們交際應酬一番,倒也無妨,如果自己現在沒有那麼焦頭爛額,這些事情原可由自己來上陣的。

    無奈,自己如今身上的事情實在太多,不但要花時間研究龍靈兒的治療方法,隨著鷹揚郡的拿下,尋找應該落在死曜手上的司馬冰心的事情也落到自己頭上,根本沒時間去應酬別的,當這夥人全都跑去錢都,遞名帖想要求見時,溫去病一早就離開了錢都,秘密返回港市,想要蒐集線索。

    在錢都城連場戰役開打前,溫去病曾秘密回到溫家原址一趟,搜尋線索,順便在那裡設下了陷阱,想要引誘敵人,但如今亢金龍已死,最有可能的大魚已經沒了,就算有其他人上鉤,也不過是些小魚小蝦。

    但這似乎是當前唯一的線索,除此之外,溫去病一時也真不知該上哪裡去找人,除非直接打上天鬥劍閣,找疑似柳*的秋豔紅問話,但這現在並不是時機,只能放著。而自己這邊因此事感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最開始時,擔憂司馬冰心下落的,只是武蒼霓,但隨著這場大戰結束,司馬家與金剛寺那邊不曉得從哪得到風聲,也把這件事情扔了過來,說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應該由自己來出一份力氣。

    這次佛門與碎星團聯手共抗魔族,金剛寺、十字庵著實出了大力,背後是月光神尼的極力促成與支持,聽說後頭還是月光神尼親自出面,邀來蕭劍笏,兩名大能聯手,這才擋住了漢水四鎮的欲魔分身的自爆破壞。並且讓魔主一系在背後預收漁翁之利的萬古存在功敗垂成,沒能趁機降臨下來。

    溫去病卻懷疑,這件事背後沒有那麼單純,在月光神尼身後,或許還有什麼身影在活動,推動了月光神尼的行動,根據韋士筆分析,或許有可能是佛界打破了過往沉默,與月光神尼有連結,趁機動手,在始界人族懵懂未知的情形下,人人視而不見地與魔族做過一場。

    不過,這僅只是個推測,真相究竟如何,目前沒人說得出來,倒是在此戰之後,十字庵似乎得到什麼預示,找上司馬家,傳達了月光神尼的法諭。

    『司馬冰心如今已經回到此界,唯有溫去病能找到她,必須盡快尋找,遲了恐生大事。』

    這一道傳訊,讓司馬家上下都不淡定了,立刻派出急使到碎星團,要求得到溫去病的協助,理由更無比正當,自己未婚妻自己救,男人有男人該擔起的責任。

    乍得知此事的溫去病,不免大吃一驚,張口就想罵娘,自己不主動出去惹事,事情居然會還主動落到頭上?唯有自己能找到她,遲恐生大事,這種不靠譜預言是怎麼來的?月光神尼幾時也開始當起了神棍了?

    「……或許,這並不是月光神尼的意思,而是佛界在背後知曉了什麼,趕緊傳了什麼訊息過來……」

    這是韋士筆的推測,也是他認為佛界介入的線索,儘管目前還沒有確實的證據,但溫去病重視老戰友的判斷,慎重其事,把這當成第一要務,研究著其中的各種可能。

    純就當前而言,關係到司馬冰心失蹤的,有兩大線索,既是死曜與心魔閣。

    「……司馬冰心遇劫,是因為遭遇了燕姣然,如果沒有當場身亡,那麼,控制燕姣然的人,就是帶走冰心的人。」

    溫去病緩緩道:「這個人……不是心魔閣的人,就是死曜,大戰過後,燕姣然所化的神屍無影無蹤,很大可能仍為人所操控,亢金龍雖然死了,死曜可還沒有解體,內中或許還有其他厲害人物。比如那個麒麟。」

    韋士筆跟著點頭道:「死曜的嫌疑百分百,但他們並不是操控屍體的行家,背後應該還有專業的技術人員,幫著穩住屍骸,如果找到燕姣然就是找到司馬冰心,那我覺得也不能忽略掉心魔閣的嫌疑。」

    「……心魔閣這班盜墳掘墓,喪盡天良的東西,確實很惹人嫌。」

    武蒼霓尤為扼腕,她與燕姣然有些交情,當初算得上是朋友,今次得知燕姣然的現況,心中著實憤慨,很想替故人討個公道。

    「心魔閣向來藏汙納垢,壞事做絕,大戰期間又屢屢損及人族利益,如果魔族重臨人間,一定首先倒向妖魔,我提議,趁著我們大勝,認真研議,集中力量,一舉先滅了心魔閣,永絕後患!」

    武蒼霓也是穩紮穩打派的,僅是提議研究可行性,不是舉起手要求大家就此去滅掉心魔閣,伸張正義兼救人。

    「這個……心魔閣能存在至今,可謂底蘊重重……」韋士筆沉吟道:「大家怎麼看?」

    非戰鬥時候,黃袍並未加身,尚蓋勇此刻僅穿著普通的布衣,半點沒有人道之主的氣息,聽到韋士筆的問題後,首先提出了質疑。

    「這件事情上,心魔閣與死曜,明顯後者才是核心,豈有捨本逐末的道理?死曜雖然大部分都隱藏起來,借助黑暗生存,不露痕跡,不好對付,但這回不是有個暴露出來了嗎?」

    尚蓋勇拍桌道:「我認為,心魔閣什麼的,不過是幫凶,先不用管,應該集中全力,先干這個什麼柳*!誰敢來擋,就是死曜同黨!」

    武蒼霓聞之不禁揚了揚眉,想要除掉柳*,就要打上天鬥劍閣,雖然現在各方言之鑿鑿,都認為南斗星主秋豔紅即是死曜的柳*,卻都沒有實際證據,只是在各說各話,而光看仍讓她留在宗門裡,就曉得天鬥劍閣如今的立場也很曖昧。

    這時候,別的勢力來找柳*的麻煩,劍閣可能還會保持中立,如果是互有宿怨的碎星團打上門來,劍閣很有可能會因此護短,雙方到時候互不相讓,最終就會演變成全面戰爭。

    這種後果,尚蓋勇不可能不知道,但碎星團對天鬥劍閣仇恨很深,當初大戰中就互相看不過眼,談不上什麼交情,只是靠著團長和燕無雙的關係聯合。後頭碎星團一夕破滅,劍閣和封刀盟雖然都有出力追殺,但碎星團能諒解司徒小書轄下的封刀盟,卻不可能容忍天鬥劍閣,尚蓋勇這個提議,明著是要針對死曜,其實就是衝著天鬥劍閣去的。

    自己因為是女性,當初卻與劍閣裡很多人都有交情,對於這份恩怨,自己只能選擇置身事外,兩不相幫,但現在碎星團與劍閣火拚,虛耗力量,實在是親痛仇快,很不適當……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6 18:06
碎星物語 第二十五章 新未來

    想著這點,武蒼霓朝韋士筆使個眼色,自己如今立場尷尬,不適合直接開口,勸阻尚帥復仇,但韋士筆是理智之人,當能理解自己現在的擔憂,這種事他開口最為公允,甚至比溫去病說話更好得多。

    韋士筆目光一轉,露出了然之色,向武蒼霓回以一個「放心」的眼神,跟著咳了兩聲,正色道:「但有一點卻不能不考慮,關於秋豔紅時柳*的指控,目前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只是密偵司在空口白話,萬一這是有心人挑撥,想挑動我們與天鬥劍閣兩敗俱傷,我們就這麼傻傻跳坑,不太好吧?」

    「……這倒也是,龍妖婦心機狡詐,又熟悉我們與劍閣的過往恩怨,確實有這可能,故意挑撥。」

    聽到是韋士筆開口質疑,尚蓋勇並沒質疑其立場,而是認真考慮幾秒,轉望向溫去病,「喂,你去帝都和龍妖婦碰個頭,讓她把話問清楚,這個指控到底是怎麼回事?有證據讓她拿東西出來,有事說事。」

    「……我靠,你這是哪門子結論?」

    本來在旁一直忙活的溫去病,聞言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武蒼霓也愣在當場,隨即怒瞪韋士筆,難道就沒有更好的方法把這個話題扯開嗎?

    「咳,咳……」韋士筆道:「不過,心魔閣這群邪人,確實也不能一直這麼擱著不管,這回他們搞出那麼猛的神屍,我們一點也沒有提防到,誰知道他們那邊還有什麼底蘊暗藏?」

    溫去病跟著點頭道:「這話有理,如果太過放任他們,讓他們得到太一援助,開發底蘊,後頭忽然弄出個完整的大能神屍,一股腦把我們都給滅了,這種事不是不可能啊!」

    在個人心情上,溫去病其實也很想先動心魔閣,但和武蒼霓想的「攻打」有點不同,自己真正想幹的是去「打劫」。

    燕姣然的神屍,從生前的半步天階直接突破到天階三重,身上更存著直指萬古以上的無上邪能,自己至今也分析不出,這些心魔閣那邊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想要解答這些難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自己解剖燕姣然,但這點估計她不會同意,更何況也不知道她如今去了哪裡,線索完全中斷,可負責進行這一切改造的應當是心魔閣無誤,雖然背後應當有幕後黑手提供技術支持,但整個製作過程,當中所使用的技術,心魔閣中必有存留,可以說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燕姣然之事,雖然輪不到碎星團來究責,但若以究責為藉口,直接打上心魔閣,掠奪到他們的研究成果,那就當真是爽翻了。

    技術這種東西,靠自己來研發,進展實在太慢,那麼多要進行的東西,通通靠自己研發,搞到地老天荒都弄不出來,還是直接打劫,來得最快,這話雖然說了不好聽,可老尚、阿筆這兩個老搭檔,肯定都能明白自己意思的。

    「那就先動心魔閣。」

    韋士筆看了看眾人的表情,果斷拍板,「先去探一探心魔閣的虛實,看看他們現在手上有什麼籌碼,切忌貪功冒進,這點應該沒有問題吧?」

    武蒼霓應道:「這是我提的方案,我請命出征,由我來進行。」

    韋士筆點了點頭,「力之大道,攻守兼備,由妳去是挺穩的,但心魔閣能夠存續至今,傷天害理卻一直沒被人滅掉,手上底蘊不可低估,只妳一個人去不妥,還要一……」

    「由我陪她去吧。」

    尚蓋勇長身而起,這個反應讓眾人都吃了一驚,他與武蒼霓平常未算和睦,被指派合作也就算了,這回居然主動請命,著實反常。

    「……你們這都是什麼眼神?大家都是團中的同志,相互幫一把有什麼嗎?心魔閣那些鬼域技倆,我都大致心中有數,由我陪著她去,正奇相合,心魔閣那邊有什麼明槍暗箭都不足為懼。」

    尚蓋勇旁若無人地說著,忽然爽朗一笑,「現在時代不同了,新的局面馬上要開始,我……也想藉機調整一下自己。」

    溫去病、韋士筆聞言俱是大喜,就差沒有跳起來鼓掌,這可以看作是尚蓋勇對武蒼霓的示好,但更重要的,是顯示尚蓋勇如今已經漸漸走出了過往心結,不再侷限於仇恨中,願意改變自身,與如今的碎星團一起迎向新時代。

    那一年,大戰結束,天下太平,碎星團凱旋入帝都,原本隨著新帝國開創,應該是一個新開始的,迎來美好的新時代,卻遭遇那樣的結果,所有人的夢想破滅。

    如今,碎星團經過累積,走過了黑暗的谷底,強勢回歸,打贏連場惡戰,在大地上掙得了穩固的地盤,七年多前被岔開的軌道,如今重新接續回去,曾發生過的一切,彷彿都已經被抹去,這將是屬於碎星團如今全體的全新未來,應該要容納在這裡的所有人。

    尚蓋勇對於這樣的未來,心中一直表示忐忑,覺得從地獄歸來,一心要想一切復仇的自己不能適應,只是因為想與自家弟兄們同行,刀山煉獄都照願照闖,什麼未來都要並肩同行,才一直堅決前進。

    而今,他是真的開放自己,出於自身的意願,向那個新未來嘗試踏出腳步,這話聽在溫、韋兩人耳裡,比一千個捷報更有激勵效果,感覺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艱辛,全都值得,所有的苦難都有了意義。

    「……那麼,就照這個方案來執行。」

    韋士筆確認了這點,接著由尚蓋勇、武蒼霓出征心魔閣,溫去病則獨自前往港市,回去搜查線索。

    溫去病本是秘密前往,所以收起了自身氣息,不過當進入港市,在開始搜索之前,卻在這邊發現了司徒小書的氣息。

    ……這丫頭怎麼過來了?

    並沒有得躲避,因為此刻司徒小書所在位置,正是當初溫府的遺址,而當溫去病來到附近,只見她正站在那片焦土之外,看著眼前的殘景,怔怔出神,身邊卻沒有別人。

    「……這裡好像是我家。」

    溫去病無聲無息出現在一旁,嚇了司徒小書一跳,她也是秘密到此,並沒通知任何人,否則以如今封刀盟主和朱家之主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裡肯定都大批人馬前呼後擁,不至於在這裡安靜的站了半天,想一些事,入了神,卻沒想到會忽然聽見溫去病聲音,而先前一點都沒察覺到。

    「……溫大哥,你來……怎麼都沒聲音的?」

    司徒小書心中暗自一驚,以前自己只是地階,察覺不到天階的溫去病沒有話講,如今自己也已經登天成功,感知力與先前不能比擬,竟然也絲毫未覺,這就很詭異了。

    「……天階者,每個人的道路不同,神通各具,有些大道天生強橫,有些則是詭密難測,妳後頭遇得多就知道了。」

    溫去病笑道:「你怎麼會來這裡的?妳如今身為朱氏的代理家主,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一個人跑來這裡作什麼?」

    「……其實,是有人提出,當初對溫府的清剿,純屬朱家被魔族附體後的倒行逆施,既然如今魔族已經被驅逐,朱家原本的高層垮台,就應該為義士洗冤,撥亂反正。」

    司徒小書笑道:「他們上書,希望我能同意,把這裡規劃為紀念館,或是義士陵……公園之類的。」

    溫去病聞言不禁啞然失笑,從來最現實的就是政治,之前碎星團是帝國禁忌,眾人就算不全力打壓,也是避之惟恐不及,現在李家失勢,大地上勢力割據,碎星團如今佔領兩郡,成功上位,馬上就有人見風轉舵,想找地方拍馬屁,搞什麼撥亂反正。

    ……真不知道會被這種事討好到的人,究竟是什麼精神結構?

    溫去病笑道:「房子雖然被人燒了,但這塊地應該還是我名字,想要在我地頭上建紀念館或是義士公園,好歹也該先問我一聲,給點拆遷補償款之類的。」

    司徒小書認真點頭:「這是自然,之前朱家攻打溫府,造成的傷損,肯定要給補償費,這些是一定要賠給溫大哥的。」

    「呃……我只是說笑而已,妳也太認真了,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咦?」司徒小書不免驚奇道:「如果是說笑的話,那這筆錢溫大哥就不要了?這就多謝了,朱家近來經歷這幾場禍事,花錢如流水,現在財政很是艱難,這筆賠償款數目很大,你如果沒打算要,鷹揚的財政壓力會少得多,我能松好大一口氣呢。」

    聽到這話,溫去病卻怔了一下,跟著面無表情道:「這錢我不收……那才真是說笑咧!」

    司徒小書吐了吐舌頭,微微一笑,朱家的財政確實緊巴巴,耀宇朱門雖然是商賈起家,富可敵國,但被魔族控制之後,先是大舉興兵,征戰漢水,又在錢都連番大戰,波及甚廣,如今損壞的錢都大陣,破滅的祖先陵園要修繕,大戰波及的千萬黎民要安置,也難免入不敷出。

    如今財政緊張,按著原本朱家商人性子,說不得會試著冒著得罪碎星團的風險,假裝不知,賴掉溫家的這筆賠償款,但如今既然是自己作主,那該給溫去病的錢,自己怎麼樣都得要湊出來,而只要溫去病肯收,那就是同意修好的表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6 18:06
二十六章 陷阱空埋

    溫去病微微一笑,逕直往前走去,進入已成焦土的溫府,司徒小書回過神來,連忙追上。

    「近段時間以來,因為魔族倒行逆施,以及後頭的連番大戰影響,官方對港市失去了控制,顧不上這邊,所以最近這裡非常的亂。

    而在魔族入侵被擊退後,這邊到處都在謠傳,說當初彌勒活佛帶走溫家人的時候,沒法帶走這裡的寶庫,而後頭魔族控制的朱家來去匆忙,未能搜索乾淨,仍有大批寶貝殘留在溫府,而這些寶貝都是天階者所留,價值奇高,所以最近這裡很多閒雜人等出沒,都是想來撿寶的」

    司徒小書說著,自己就是因為得到這個消息,又分不出人手過來看守,又恰好遇到有人提議在這邊建紀念館的事情,這才親自趕忙過來查看,要是真讓一些宵小在這裡打劫,成功拿走溫大哥家裡的東西,那後頭可真不知要怎麼交代了。

    溫去病卻聳肩道:「這倒無所謂,我家裡的東西,要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拿走,先前彌勒活佛帶人走時,又怎麼會有東西剩下?」

    兩人並肩漫步在一片焦土間,偶爾見到一些殘木斷牆,依稀可以想見往日溫府裡的雕樑畫棟,豪華氣派,司徒小書目光漸漸柔和,眼神中滿是情感,溫去病笑道:「這裡是我家的遺蹟,妳看起來怎麼比我還有感覺?」

    司徒小書不禁臉上一紅,卻點了點頭,低聲道:「嗯,因為這裡有很多的回憶。」

    自己其實來這裡的次數不多,但自己與眼前這個男人的真正相識,卻是發生在這座宅院中,那時候的自己,莽撞衝動,無知無畏,幹了很多蠢事,不僅來此生事,還試圖潛入刺殺,結果灰頭土臉地被擒,鬧出了好大的笑話,還被他弄得哭了

    回憶到當時的種種情景,司徒小書忍不住偷瞥了一眼溫去病,莫名臉紅心跳,真是以難想像以前的自己怎麼會蠢成那樣?當真衝動得一點腦子都沒有,才會幹出那麼多的蠢事。

    只是,如果自己當時沒有那麼衝動,大概也就沒有機會結識溫大哥,更沒法讓他進入自己的世界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果然,最近這裡的治安很差啊。」

    溫去病忽然停步,站在一塊平台遺蹟上,隨手一揮,只見平台上波光閃動,一個十米高的金絲網籠,直徑五米,離奇浮現在前頭,放眼望去,偌大的空間,裡頭竟然塞滿了人。

    這些人並不是站著,而是橫七豎八,全堆疊在一起,上頭的有些人還有力氣、哀嚎,最底下的早已斷氣,甚至還有些屍身已經開始腐爛。

    這些人中了陷阱,被塞在這裡頭,無法逃脫,只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漸漸死去,嗅著底下屍身傳來的腐臭氣味,遙想自己不久後的將來。這陷阱簡直是個人造地獄,足以把一個大活人逼到崩潰,司徒小書看了都覺得心驚,但礙著溫去病在此,沒他許可,自己也不能貿然出刀解救。

    「上次在錢都連番大戰開戰前,我專門回過這裡,想要探索冰心的下落,順手施了些陷阱,好歹這邊也是我老家,就算好東西我拿光了,剩的破屋爛地,也不能讓別人空惦記啊。」

    溫去病不禁搖頭道:「這才過去多久?就因為謠言散佈,塞了那麼多人幾百個啊,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天階者的故居,是隨隨便便可以窺探的嗎?就算已經燒成白地也一樣。如果真是寶物,彌勒和朱家的魔族都帶不走,憑什麼能輪到他們有機會拿走?」

    「溫大哥,這些人裡頭還有活著的」

    「哇,妳這人真是心狠手辣,還特別提醒我要斬草除根?」

    「我不是這個意思。」

    司徒小書頓時表情尷尬,溫去病倒是舉手一揮,金絲網籠消失,裡頭的人與屍骸如同雪崩,一下全部滾跌下來。

    「走吧!」

    溫去病解放了這些不要命入侵者,沒再多看一眼,畢竟堂堂天階,和這些沒實力沒腦子的小魚小蝦計較太掉身價,跟著逕直往前走去,司徒小書跟隨在旁,一同來到一座土屋殘壁前。

    司徒小書問道:「這裡是」

    「先前琴室的地面遮掩物,還有標誌物家裡太大了,沒有東西當標誌,有時候搞不清楚哪裡是哪裡。」

    溫去病隨口解釋,司徒小書頓時感覺複雜,又回想上幾次到溫府,確實是房舍庭園,層層疊疊,一眼不完,極盡人間富貴能事,怪不得找間房屋都要靠標誌物,不過,為何會來到琴室?這裡要憑弔什麼東西嗎?

    「我當初在這裡,留下了一把神器,設置了封印,彌勒應該帶不走,朱家應該也無能為力。後來又借此布了一個陷阱,想要套一個人不過那個人剛剛掛了,這個陷阱也白搞了。」

    溫去病忍不住瞥了司徒小書一眼,暗忖本來想套的那個人本來該是妳老爸,畢竟這邊是封刀盟傳統勢力範圍,魔族和亢金龍窺覬神器,很可能會控制他過來。但天曉得亢金龍的真相會是他的刀,結果反而被他先干掉了,這下可不好說本來想坑他,只能讓亢金龍被鍋都背了,不過這個世道真亂,連一把刀都會作怪。

    上次來這裡時,唯恐周圍有人在窺探,想拿自己的神器釣自己,更顧忌可能會打草驚蛇,自己只是匆匆探測,確認這邊沒有司馬冰心的氣息後,順手就布下陷阱,只要有人試圖取出,哪怕只是勾連底下那張琴,自己設下的陷阱就會發動,劇毒、鎖縛、封鎖,多重並作,就是天階者也不好受。

    不過,既然亢金龍掛了,連帶司徒誨人也從控制中解脫,而柳被盯鎖在天鬥劍閣內,短期內大概不敢跑來南方,寸步不出劍閣,這個陷阱已無意義,只是用來套一些九外道的雜魚小蝦,對大局絲毫無用,可以解除了。

    「冰心如今落在死曜那群人手裡,那群人即然沒有拿她當鑰匙,嘗試來開神器封禁,那就沒有線索了。」

    溫去病沉吟道:「現在只有兩個方向,要嘛是殺上心魔閣,再不然就只有強行攻打天鬥劍閣了。」

    司徒小書聞言驚道:「攻打劍閣?這如何使得?那邊可是有」

    「哦,這事妳好像還不知道吧?燕無雙應該是出了事,之前大戰燕姣然的時候,夏冬暝把她的令牌給了我,想要我送燕姣然安息,但我拿著她的令牌,卻勾連不到她的力量,她就算沒有殞落,如今也肯定狀況不妙。」

    溫去病道:「不過,那個人當初不知道  留了多少東西給燕無雙,就算如今燕無雙本人不在,想要進攻劍閣總部,風險也奇高,加上秋豔紅晉陞天階,就算和閣內不合,也要比攻打心魔閣、星月湖還麻煩。」

    聽到這話,司徒小書心中暗暗鬆口氣,封刀盟與劍閣怎麼說都是那個人特意留下的人族的屏護、支柱,諸天神魔重臨前,如果就被人族自己內鬨砍倒,總歸是可惜的。

    「當然,也不見得打不下啦,只要不想著獨吞好處,拿大分贓來當誘餌,又以剿滅死曜為名義,邀集金剛寺、封刀盟,再請動鯤鵬學宮和十字庵,大家聯手,一戰滅劍閣的把握,有七成以上。」

    「你還真的在想啊?」

    「難道不該想嗎?」溫去病冷笑道:「妳總不至於認為,天鬥劍閣是個無害的門派,我們單方面持續付出善意,她們就永遠不會來打我們?無論是燕無雙能回來,還是秋豔紅作為死曜掌控劍閣,都很可能對我們不利。」

    這話司徒小書還真不敢講,劍閣那票人直接打交道,盡給自己帶來不愉快經驗,無論是要與她們友善,或是替她們作保,這種事自己真是不想再幹了。

    溫去病翻手結印,連著將幾個法印打下地去,把自己先前設好的陷阱撤除,跟著,就要把封印在裡頭的琴取出來。

    力量透入,溫去病的表情驟變,感覺到底下的琴室情況不對,有著奇妙的能量在波動。

    「咦?怎會上次竟然沒有發現?這是時空震波」

    溫去病大為詫異,心叫慚愧,自己上趟僅是確認這裡沒有冰心的氣息遺留,就在外頭布下陷阱,想著引亢金龍或者司徒誨人上溝,沒有進一步探索內中情況,確認神器狀況,竟然完全沒發現這裡頭在散出時空震波。

    時空震波的出現,要嘛是這裡發生過一場足以撼動空間的能量變化,要嘛更糟,是不同空間、不同位元的碰撞,導致的震動,無論是哪一種,當初這裡肯定有一場天驚地動,自己與戰友們怎麼會全沒發現?而自己早先到了這裡,只顧著尋找冰心的蹤跡,卻對此視而不見,這個臉可丟大了。

    「溫大哥,怎麼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7 19:56
二十七章 救災

    看見溫去病表情有異,司徒小書輕聲探問,溫去病一下回神,道:「這裡有些古怪,當初肯定是有人遮掩住這邊的動靜……這動靜肯定不小啊……」

    溫去病說著,臉色驟變,連往司徒小書猛擊一把,司徒小書根本弄不清楚這邊發生什麼事,就身不由主地飛了出去。

    心中深信溫去病不會出手害自己,司徒小書沒有做什麼反抗,受著力道飛向遠處,心中錯愕莫名,卻見他一把推飛自己後,跟著就往地下沉去,而他甫才動作,自己就感應到周圍數百里的大地陡然一動,跟著,巨爆發生,溫大哥周圍數百米的地層,都被一股巨力衝擊,飛天而起,直入雲霄。

    這股恐怖的能量從原本的溫府琴室中宣洩而出,司徒小書身在半空,被巨爆產生的風暴吹襲得猛搖晃,即使已經成就天階,也要鼓勁護身,張開法界,才能在這風暴中穩住身形,更暗自駭然,如果自己還沒有晉陞天階,被捲入這種毀滅風暴中,就是十個司徒小書也死得徹底了。

    ……但溫大哥卻在主動往地下潛去,那豈不是被這場爆炸轟個正著?

    只見如今溫府遺蹟周圍,大地撕裂,隨著巨爆衝天而起的土石、濃煙,伴隨著地縫湧出的滾滾岩漿,化為一條黑紅的巨龍,衝向九天,轟隆之聲震耳,讓日月無光,整個天空都瞬間黯淡下來,猶如黑夜,聲勢駭人。

    ……這麼強的爆炸,就算是天階者,恐怕也……

    憂慮揪心,司徒小書猛一咬牙,決意全力護身,想要往下潛去,卻見已成一片漆黑深洞的大地,一道身影衝破岩漿,飛飆出來,體魄偉岸如山,氣勢壯烈,彷彿舉手能撐天地、摘日月,正是昔年名動大地的「鋼鐵衛士」山陸陵!

    驟見童年偶像的身影,司徒小書頓時大吃一驚,尤其是又看到山陸陵姿態的威猛豪邁,心中的崇敬、仰慕,翻湧而出,不能自制,整顆心都熱了起來,剛想要迎上去,卻見飛上來的山陸陵的偉岸身軀出現無數大小裂痕,接著,轟然碎裂,化為灰飛。

    「……溫、溫大哥!」

    司徒小書頓時驚得魂飛天外,不管山陸陵已經灰化消失,就要衝過去探尋情況,手臂卻陡然一緊,只見溫去病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如今灰頭土臉,滿面焦黑,渾身還冒著高溫煙氣,衣衫破爛,狼狽到了極點。

    「你……你沒事嗎?」

    「我這副模樣,你看我像是沒事嗎?幸好我剛下去就察覺不對,有屍蠱分身擋在前頭,不然這下夠我嗆的了。」

    溫去病的右手,正抱了一張古琴,雖然整個人看來很淒慘,但手裡的古琴卻完好無損,一點灰也沒沾到,估計是拚了命去保護的結果。

    司徒小書訝然道:「這琴……」

    「先別管這個了,趕緊和我聯手,把這些岩漿和泥塵收拾,否則,妳老家接下來要死的人可多了。」

    溫家如今已經徹底成了焦土,原本殘留的殘木斷牆之類遺蹟也都在這場爆炸中成灰。這爆炸直接衝擊的面積,雖然不過數百米範圍,還沒出溫府的屬地,但跟著而來的地震影響的範圍就大了,更別說爆炸中心湧起的岩漿洪流衝入九霄,遮天蔽日,粉塵飛揚,影響何止千里?

    如果不能盡速清理掉這衝天而起的岩漿泥塵,大半帝國南方恐怕要就此陷入長期的黑夜,溫度狂降,別的不說,光是這些不住飄散的灰塵,就將是一場生物浩劫,不曉得會有多少生靈將因此喪命,這是司徒小書絕難坐視的事。

    「我這裡有一個法陣,是專門用來處理這種時候的。」溫去病道:「以前百族大戰的時候,大家打的時候什麼也不顧,特別是妖魔裡有些天階出手特猛,天崩地裂的,根本不顧忌影響,而我們打完後要清理可麻煩得很,那個人就讓我和鯤鵬學宮想辦法解決這事,最後設計出一套淨化法陣,環保清潔,否則就算打贏了奪回來的土地都不能住人……」

    遙望天空,溫去病爭取時間凝運力量,「不過……這陣理論上需要四個人來運轉。」

    話音甫畢,溫去病身旁形影一花,再次現出了山陸陵的魁梧形象,卻是又費力重組了一句屍蠱分身。

    所謂的屍蠱分身,以溫去病現有的能力,如果有需求,哪怕一次分出幾十具都可以,反正分裂增值是靠乙太屍蠱進行,自己的耗力不大,可如果要讓屍蠱分身擁有和本體相同的力量,那分出兩具分身就已經是極限了。

    剛才為了從時空震引發的巨爆中搶救出雲濤的琴,自己犧牲掉了一具屍蠱分身,短時間內只能再化出一具,即使加上司徒小書,總共也就是三個天階,想要佈陣清理掉這些麻煩的岩漿,還差了一個天階,但鷹揚發生這麼猛烈的爆炸,肯定會驚動附近的其他天階者,如果戰友們有誰能夠過來幫手,那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老尚和蒼霓這個時間,大概已經出發朝心魔閣去了,戰場上不是說撤就撤的,但阿筆如今還在鷹揚郡,應該可以趕過來,或許還來得及解決這些……

    溫去病心念剛轉,就見原本被塵土遮蔽成一片漆黑的天幕忽然被什麼人撕開了一道小口子,跟著一縷縷澄淨明光灑下,如同從滅絕希望的無垠黑暗中,透出了一道希望,而伴隨這套希望生出的,更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而隨著力量降下,光影交織,漸漸凝成一道幾不可見的朦朧身影。

    大能投影!

    ……是她?

    溫去病見狀心頭一震,就看這投影一出現,腳下無數光束紛射,卻亂中有序,如蛛結網,不過瞬息就拓展為一座覆蓋千里的巨型法陣,從蒼穹頂上,籠罩方圓千里,剛剛被地震波及的整個地下,正是自己當初與鯤鵬學宮聯合創發的那座淨化陣。

    有這樣的能耐,能夠以一人之力,瞬息成陣的,當今之世,唯此一人,鯤鵬學宮之主蕭劍笏!

    這真是一個太出乎意料的幫手,溫去病作夢都沒想到這位這時候會突然出來幫手,但不可否認,在開陣上,蕭老師絕對比阿筆更可靠,有她相助,自己的負擔會比預期中要輕上很多。

    「就位!動手。」

    溫去病和司徒小書打了聲招呼,連帶山陸陵一同各自奔赴四角陣位,司徒小書雖然對法陣之道所知甚是粗淺,但這並不妨礙她找到自己的陣位,因為蕭劍笏操作妥當,在陣角位置特別發亮提示。

    四名天階者就陣位,法陣立刻發動,源源不絕的雄強大力,透過法陣蔓延出去,開始淨化法陣範圍內的一切。

    瀰漫在空中的粉塵易解,但想要化消整個空間內的能量風暴,就不是簡單的靠淨化陣法就能承受的,如果不是現在有一名大能當做陣法核心,其餘組陣者的也都是天階,肯定是做不到的,即便如此,司徒小書只覺陣陣爆炸力量,怒湧如濤,正不住向自己拍來,自己必須要展動法界,豁盡力量,才能堪堪守住陣位,把拍擊來的無邊巨力化消。

    相比之下,溫去病、山陸陵就顯得遊刃有餘,從容操作,彷彿輕易間就能化解掉連綿湧來的衝擊力量,溫去病這邊默運雙極輪,陰陽二氣,兩儀旋動,最擅卸力化力,輕易就將湧來的力量一一分化,當真是片羽不沾身。

    山陸陵那邊就是另一個狀況,他以鋼鐵雄軀硬扛一波波的衝擊,更在湧來的陣陣怒濤氣浪中連連揮拳,打出一道道毀天霹靂,正面迎向能量風暴帶來的衝擊,將之一一破滅,而在這兩股力量的交互衝擊中,迸發出一道道熾烈火光,整個人都被捲在漫天風火中,雄偉身軀,益發顯得鐵打鋼鑄,堅不可摧。

    這一幕看在司徒小書眼裡,比起溫去病雙極輪化力的從容風雅,山陸陵那邊正面對抗衝擊的威猛雄姿,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男性魅力,是一種*裸的男性雄風,強者勇迎千劫萬滅,無所畏懼,正是自己理想中完美的英雄形象……

    正看得心頭髮熱,司徒小書周身一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持續傳入體內,低頭一望,只見底下被天災波及的大片百姓正跪倒在地,膜拜祈禱,虔誠的心念,化為滔滔眾生之力,湧向他們心中的英雄。

    這股湧來的眾生之力,對於正感到應付壓力十分吃力的司徒小書,無疑是場及時雨,她依著先前登天時得自尚蓋勇的修行、運用人道之力的經驗,一面吸收眾生之力,一面增加本身修為,一記記仁刀劈出,天地為之開闊,將湧來的力量一一斬開。

    同在陣位上的溫去病,立刻察覺到了這股能量湧動,感受到眾生之力的種種妙用,心中不由替司徒小書高興,人道之法與仁之大道當真是絕配,兩者相結合,不但有諸多妙用,還杜絕了尋常人道修練這最終願力崩潰的結果,堪稱天作之合,成長性真是令人期待。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9 17:31
碎星物語 二十八章金身重鑄

    從前,山陸陵是始界首個以「英雄」形式修練人道的,那時就分外感受得到那種好處,即使明明已經在激戰中自身力竭,但來自萬民願力的持續轉化,也會讓自己依然有用不盡的力量,甚至每每垂死之際,都能依靠眾生之力支持,暴起傷人,而如今,這份好處轉到了司徒小書身上了。

    「唔!」

    溫去病忽然皺眉,因為感受到了一股眾生之力的湧入,卻不是直接流向自己,而是先流向了屍蠱分身的山陸陵,再透過他回流本體,這湧來的滔滔眾生之力……好像比湧向司徒小書那邊的還要多一些。

    「……這是?」

    心中不由錯愕,溫去病忍不住望向底下的願力的源頭。

    只見下頭的群眾,一個個都抬眼望天,眼神中既有期許,也有心驚。現在在他們的眼中,周圍整片天地忽然黑暗,同時大地劇烈震動,屋毀樓塌,而熾烈風火怒捲上天,轟隆之聲,震耳欲聾,飆捲的狂風,讓人睜不開眼,幾乎連自己喊出來的種種聲音都聽不清楚,空中嗆人的粉塵飄揚,跟著灰落成雪,冰寒凍人,一整個就是末日來臨的浩劫場景。

    在人們都對自己性命高度擔憂,惶惶不安時,天上突然出現的四個光影,高渺如神明,是在這無垠黑暗中唯一的希望存在,只見他們連番施為,頭頂那個突然出現的巨大光陣益發熾亮,而隨著大地震動逐漸停下,飛揚的如雪灰塵也會慢慢消失,空氣中的嗆人氣味也漸漸平息,連狂吹的勁風都減弱許多。

    ……這四位,一定是來渡世救民的神人。

    四位神人當中,一個只是光影化形,根本看不清楚容貌,還有一個斯文儒雅,面孔陌生,認不出來,但剩餘兩人,一個是身形纖細的少女,舉刀連劈,形象清晰,正是如今封刀盟主和朱家家主,執掌鷹揚的司徒小書!

    還有一個,魁梧如山,身形巍峨有若巨神,拳擊日月,風火纏身,一道道雷電不住朝他劈下,轟在他鋼鑄鐵打般的不破雄軀上,卻分紋未傷,那一聲聲狂吼,彷彿是來自洪荒的原始兇獸,激起人們的敬畏,讓人不由跪伏在地,匍匐祈禱。

    碎星團重回大陸,四大武神復出之事,早已遍傳大地,而頭上正作戰的巨漢,如此鮮明的形象,很多人都認出,那就是昔年的「第一武神」山陸陵,此刻看著他威猛的形象,憶起他過往的戰功與不敗傳說,在地上匍匐祈禱的萬千百姓,紛紛感動跪拜,更生出對英雄的信仰,祈求在英雄的庇護之下,能平安度過此劫。

    凝聚下方眾生信仰的人道力量,彷彿香菸裊裊,直飄上天,持續被上方的司徒小書、山陸陵所吸收,溫去病感受這個過程,不免有些好笑,同樣是都在出手救人,司徒小書以仁心統人道,因此獲益也還罷了,自己明明也有費力出手,山陸陵形象的屍蠱分身的力量更是自己所出,可他得到了眾生之力,自己卻幾乎沒有。

    更有甚者,自己觀察到這股眾生之力的能量流向,自己屍蠱分身所得的眾生之力,竟然還要多過司徒小書,這就非常搞笑了,那邊明明只是個空殼,所得的人道力量卻是眾人之最,講起來,簡直就是大大打了司徒誨人、亢金龍這類人類人道修練者的臉。

    ……老子隨便擺了個過氣空殼出來,撈得的好處也比你們多!如果這樣子都可以,下次我再找機會擺個泥塑神像來,說不定還能再多撈一筆!

    忽然,溫去病笑不出來了,因為隨著眾生之力的彙集,山陸陵分身身上漸漸縈繞一層祥和寶光,讓整個人看起來益發神聖,感覺可以一個人盡驅一切邪祟,而每一擊力量打出,更隱約牽動天象,呼應法則,讓風雲為之變色。

    ……這是寶相金身?

    溫去病不由暗吃一驚,當初在無盡沙海已經破碎的寶相金身,居然在這種情形下,有了重新凝聚的現象。

    寶相金身,原是金剛寺視若珍寶,卻只能被束之高閣的無上秘訣,其中真相是一位金剛寺前輩探索前途,試圖用金剛法門結合願力走出新路的結果,但限於本身見識有限,長久摸索卻始終未得其果,那名高僧前輩最後因此鬱鬱而終,空留下了的寶相金身功法,能用卻不頂用,金剛寺眾僧知道它的意義與尷尬,雖然將其視之如寶,可也只能扔在藏經閣裡,等待將來出現有識之士,能夠承先啟後,將這個法門發揚光大,也為金剛寺找到一條合適的前路。

    那個人後來與金剛寺做了一筆交易,特意索取了這部寶相金身的法門,又以本身見識將之修補完成,再結合金剛身法門後,打造出山陸陵這個不倒的人族戰神來,其真面目就是始界首個以「英雄」形式,修練眾生之力的成功者。

    而在此之前,始界裡想要修練眾生之力,只有走皇道與神道,或是成為真龍天子,或是成為香火神靈,限制極大。而山陸陵則是始界唯一以英雄形式,承受眾生之力的例子,脫離了過往窠臼,但後來在那個人示意下,帝國和碎星團翻臉,一路追殺,最終在萬里沙海,山陸陵傷重殞落,寶相金身崩潰,再不現於人間。

    但現在……寶相金身重新開始凝聚了!

    利用乙太屍蠱製作分身,是溫去病意外搞出來的技術,但製造出普通的分身容易,想要弄出可以使用寰宇咒武的分身,而且保有天階戰力,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當前製造出的山陸陵的屍蠱分身,之所以能夠使用金剛身,是因為自己當初修練寶相金身,而乙太屍蠱藉此吸收了眾生之力,沙海一戰,寶相金身殘破後,卻在乙太屍蠱之中仍有殘留,可以利用滿月之下,屍蠱高度活化的特性,能把殘餘的眾生之力釋放,短暫再組金身,從而爆發山陸陵的巔峰威能。

    這個威能,在自己晉陞天階,可以利用自身製造的月光使屍蠱活化,再讓其汲取自身精血作為聯繫傳輸力量後,終於不再僅僅是昔日山陸陵的巔峰狀態,而是山陸陵若未破滅,持續修練至今,登天證道後的應有狀態,如此一來,和溫去病的本體一剛一柔,剛柔相濟,在實戰時,發揮一加一超過二的戰力。

    溫去病更在這個基礎上,持續開發技術,由同樣修練眾生之力的尚蓋勇,注入其自身精氣與力量,凝聚出了可以使用乾坤刀的尚蓋勇分身,仗之大破司徒誨人與亢金龍的刀劍合璧,贏得風光漂亮。

    不過,這種技術用起來可謂非常揮霍,本質上是種一次性用品,每次使用十五分鐘後,屍蠱分身必然崩潰,想要重組必須重新註入精氣。不過這個技術,雖然耗能巨大,可實戰威能不容置疑,特別是寰宇咒武聯手時的莫名加成,可以更進一步放大這個技術的威力。

    而現在最讓溫去病頭痛的是,乙太屍蠱中蘊含的寶相金身精氣,用一次少一次,難以補回,不曉得再過多久,就無法再用這後門組成使用金剛身的山陸陵,到時候就只能麻煩尚蓋勇,作為一次性的底牌。

    這個橫在眼前的障礙,近來花了溫去病不少心思,卻還沒找到可行的辦法,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卻不料驚變突來,在眾生願力湧動之下,山陸陵原本已經破碎的寶相金身,以驚人的速度開始重鑄,凝聚起來。

    ……還有這樣的?

    溫去病見狀不禁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原本寶相金身就是這麼以英雄形象匯聚眾生之力而鑄煉起來的,從來也沒有說過,金身崩潰之後,再也不能用相同方法重鑄,從原理上來講,只要英雄形像不曾破滅,信仰不絕,眾生之力不斷,金身本就不滅,自己當年也是因為這個特性才能挺過無數險惡大戰。

    只是自己在求得新生後,下意識地和過往很多事情切割,從來沒想過要走回頭路,直接忽略掉了這方面的可能而已。

    眼前這事,這能算是一個意外,卻算不上是意外之喜,其中頗有些吉凶未卜的味道,總覺得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推動,但……隱憂固然暗藏,自己拿到的好處也是直接的,既然已經上身了,倒是不用急著往外推,不過……

    溫去病忽然生出一個明悟,自己以前總是相信,寶相金身的力量源頭近乎功德,是自己一路為人族徵戰不歇,立下赫赫戰功,這才有功德罩體鑄金身,但從當下的情況來看,寶相金身力量源頭的組成,哪怕真有功德成分在內,更多的恐怕還是聖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眼前的事情說起來就很尷尬了,因為功德的本源,是人族氣運,分在個人身上,是天道法則使然,而天道不可欺,不可能弄虛作假,出多少力就的多少功德,但聖德的本源卻是人心,並不是誰做得事多,誰就能得到的多,根據自己的經驗,反倒是誰比較會來事,誰就能得的多。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9 17:32
二十九章 聖德排場

    山陸陵分身的力量比司徒小書要強,兩者卻在陣位上承受相同力量,司徒小書那邊壓力要重得多,若是論功行賞,本該是司徒小書拿得獎賞多,但聖德之力的分配,卻牽涉到萬民的膜拜程度,山陸陵英雄的傳說更為人所知,英雄形象更深植人心,哪怕百族大戰結束後沉寂多年,拜他的人也遠較司徒小書為多。

    特別是牽涉到賣相,山陸陵高大威猛,旁邊又是風火又是雷電顯現,下方的百姓抬頭望去,有若神明在上,出拳時一拳一喝,震動天地,整個把一旁的司徒小書給比了下去,怪不得在獲取眾生之力上佔了優勢。

    ……小書,妳若想要以後修練得快些,下次粉墨登台的時候,千萬記得要設計些好動作,增添賣相,這樣才撈得多啊……

    ……不過,相比起出場賣相,舞台似乎是更重要的一個點。

    溫去病環顧週遭,有些領悟,聖德的真面目,正是靠人們的崇拜與禮敬,而適當的排場,能營造出上位者的權威感、儀式感,引導人們崇拜偶像,自古以來,統治者與神靈都透過這種方式,來感化信眾,增加眾生之力的獲取。

    但比起這些普通的排場與儀式,身在險難中,期盼被寄託希望者拯救的心,似乎才是最虔誠的終極願力,所激發出來的效果,遠遠不是尋常的膜拜禮敬所能比的,說得直白一點,假若在鷹揚郡附近,這樣的浩劫場面多來幾次,司徒小書搞不好很快就能靠著匯聚的眾生之力直上三階,追平碎星團裡的其他人了。

    可……正常情形下,這樣的浩劫實在是可遇不可求,不是修煉眾生之力者想有就有的,那豈不是說,身為英雄,是要救萬民於險難中,萬民如果沒有險難,那強行給他們製造險難就成!

    這種事,因果極重,非但沒有功德,還可能會被天道倒扣,但聖德之為物,卻不講因果,更無關天道,只看人心,確實有可能依靠這種方法在短時間內獲取最多眾生之力,如此說來,傳說中不少神界大能,喜歡降下災禍給世人……

    相關念頭一個接一個翻出來,溫去病也不免略為分神,好在現在用的陣法是四角陣位,四強分鎮,自己略為分心,影響也不會太大,而在四強連手鎮壓下,淨化法陣持續發揮作用,千里之內,原本紊亂的天地能量漸漸開始平復,大地不再搖晃,狂風止息,空中鉛塊般的厚密雲層,也漸漸分解,一縷縷日光灑透下來。

    「……終於結束了……」

    溫去病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自身先前直面爆炸,受到的耗損不輕,最要命是一刻鐘時限快要到了,屍蠱分身即將消失,若再淨化不完,四角缺一,麻煩就大了。

    一場浩劫轉瞬就化於無形,溫去病側望向陣中光華交織的那道投影,心緒複雜,這已經是蕭劍笏自帝都之戰後第二次出手相助碎星團,相較於之前帝都之戰時截然相對的立場,自己現在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把這視作她的示好,在向碎星團遞來的橄欖枝?事實上,自己從未看透蕭劍笏這個女人。

    作為自己的陣道之師,自己對她從不敢有半點輕視,卻也總是抓不準她的心思,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是真正一直高高在上的人物,從骨子裡透出的高貴,讓她難以親近,從沒聽說她有什麼人事交往,整個生命中除了傳承鯤鵬學宮的知識、保衛人族,就只剩下對天人之道的探索。

    陣道是術數的精華所在,在陣道上鑽研太深的學者型人物,基本都是數理宅,蕭劍笏的外型,卻是大地上數一數二的美人,凡是有機會看到的她面容的,無不視之為天女、謫仙,驚豔莫名,但只要進一步稍微與她相處,立刻就會在心裡搖頭,感受到這女子的不近人情,卻非是似仙子的高邈難及,而是整個人甚至可以說是極度的無聊、枯燥、乏味。

    她最近的兩次出手,一改過去的敵對態度,這固然可以說是在助碎星團度過難關,但這兩次出手卻都是關乎蒼生,關乎天下,也可以說她是為了保護人族,這才出手,而上次她幫完尚蓋勇,解了欲魔分身自爆之禍和萬古者的窺視後,便立即離去,未留隻字片語,這也讓人完全摸不清楚她的想法。

    在溫去病記憶中,與月光神尼不同,蕭老師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人物,她看似冷漠無情,不問世事,但在當時的抗魔陣營中,絕對是主戰派裡的最激進人物,一向力主除魔務盡,哪怕她擅長的陣道,利封不利誅,她也始終堅持把遭遇的入侵者殺個乾淨,與褒麗妲異常合拍。

    ……蕭劍笏不會單純為了慈悲而出手,那現在的她,究竟是何想法?

    溫去病瞥了一眼旁邊朦朧光影,思索該如何趁機探一探狀況,又不至於把事情搞砸,驀地,又一股震波從大地深處傳來,撼擊地脈,剛剛才被淨化陣穩定的大地,重新又劇烈的搖晃起來。

    「…這是…搞什麼?還來!」

    驚人的能量釋放,不光是造成地震,更直接衝擊天地,險些就把運作中的淨化法陣直接解裂,多虧陣位上蕭劍笏、溫去病都是此道中的大行家,彼此又算是師徒關係,藝出同門,不用打招呼,直接就攜手採取了最適當的應變,穩住法陣,還庇護住較弱的同伴,這才堪堪將法陣穩住。

    持續的時空震動,釋放出的能量異常恐怖,即便是四名天階者聯手,其中還有一名大能鎮壓,空中的淨化法陣仍如驚滔駭浪中的小舟,不斷抖動,彷彿隨時都會解體,溫去病心中暗叫不妙,這種程度的能量釋放,造成這股風暴的源頭一定不得了,而自己在近距離感觸下更能確認,眼前這股時空震動並非發自始界,而是來自次元的另一側,屬於是兩個世界、不同次元碰撞,所造成的影響。

    這代表什麼,自己一時也參不透,但眼前的情況卻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如果這一波頂不住,不只這個法陣要完蛋,在持續時空能量釋放下,千里之內都要立刻完蛋,而這恐怕還僅僅只是個開始……

    「封!」

    一個清冷的女聲,直接傳入溫去病意識裡,他想都不想,直接配合蕭劍笏的動作,法印加催,自身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甚至不顧風險,法界盡展。

    巨大的魔屋,橫亙星宇,包納銀河,反映千億瑰麗光華,無可名狀,這一幕奇景出現在人們眼前,著實令人讚嘆,但更加讓人為之瘋狂的,是這座憑空出現,超出想像的魔屋忽然燦發出無盡金芒,跟著,漫天金沙,飄落如雪,無邊無際地落下。

    「金、金子啊!」

    縱然是處於天災地變的浩劫場景,一看到有真金從天空灑落,前一刻還在為眼前末日般景象深深恐懼的人們,現在也都被振奮起來,有部分人更為之瘋狂,不管不顧,連續跳起來兜接金粉,當中的個別幸運者,甚至還接到了金幣。

    「金幣?媽呀,這是要發啊!」

    重金刺激之下,港式周邊地界瞬間生出無數的悲喜劇,而這些慾望波動,更產生效果,溫去病剎那間力量大增,出力加倍提升,配合著蕭劍笏的發勁,整座籠罩蒼穹大地的巨大光陣改頭換面,迅速凝縮,成了一個巨大的光印。

    「封!」

    四名天階者聯手一擊,大陣凝縮的光印如流星般直墜地面,撞擊入產生爆炸的深坑,發揮效果,更與封神台遙遙呼應,引來那邊的封禁之力,填漏堵缺,將兩個次元、世界對撞產生的時空裂口徹底封住,所有能量釋放也都被堵在世界外頭,再不能侵入。

    「……行了……這邊暫時搞定了。」

    連番施為,當真弄得溫去病夠嗆,特別是最後那一番極限發力,就是自己如今登上了三重天階,凝結不竭之源,也給榨得乾乾淨淨,如果是之前沒有不竭動力源支撐的時候,少不得還要因此休養上大半年才能恢復如初。

    不過,這場莫名奇妙在自家琴室出現的意外浩劫,並不算真的收拾完了,自己和蕭劍笏合力強封,暫時把災禍壓了下去,但真正封住這次元衝擊的力量,還是被接引過來的封神台之力,而封神台本身早已就千瘡百孔,如黃台之瓜,搖搖欲墜,現在又再添負擔,崩潰之日進一步更提前,問題一點也沒有解決。

    ……為了保命,飲鴆止渴,是一種無奈的選擇,但好歹也有一種悲壯,但一而再,再而三的飲鴆止渴,喝致命毒藥都已經喝到麻木,這就是做人的一種單純的悲哀吧。

    而無論如何,眼前這場危機暫時應付過去,鷹揚郡的千萬百姓性命保住了。但造成這危機的理由是什麼?是妖魔進攻始界受挫,惱羞成怒,乾脆直接用小世界朝始界撞來,發起這種毀滅性的攻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0 11:12
三十章大禍將來

    理性分析來看,這個可能性似乎最高,但事情怎麼會如此湊巧,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是自己撤除陷阱,接觸到那張琴的時候爆發?感覺上,雲濤的那張琴似乎是其中的關鍵,但這張琴在自己手上已經七年多,自己為了修補,各種檢測研究,可以說瞭如指掌,有什麼理由會忽然鬧出這麼大動靜來?

    還在困惑難解中,溫去病表情驟緊,眼中跟著閃過一絲駭然。

    雖然難以置信,但自己絕不會認錯,從次元之壁那一端隱約傳來的,正是太古妖都的氣息,那是個讓自己不堪回首的撕心之地,其中特有的氣息,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忘掉。

    「……怎麼會?這是……這是……」

    震驚之下,溫去病連聲音都顫抖起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但那絲從次元之壁另一端傳來的太古妖都氣息,一閃即逝,隨著封禁的強化,被徹底隔絕在次元那一頭。

    雖然氣息顯露的時間短暫,還似乎沒有其他人發現,溫去病已經把握到其中線索,隨著驚駭之情消退,冷靜下來,心頭湧現的更多是種種困惑。

    ……太古妖都,在封神之戰結束後,應該已經成為一個永恆封凍的絕境,其中時空破碎,為何還會有氣息會透出來?

    難道和這邊發生碰撞的次元是當初失落在時空中的太古妖都,這是如何發生的?

    ……那邊到底怎麼了?

    溫去病困惑難解,心緒不安,正悶頭思考,忽然聽到連串驚呼,從底下傳來,似乎周圍又發生了什麼非常糟糕的事,讓下方的百姓驚恐不已,抬頭一看,只見山陸陵的表面出現無數裂痕,正在緩緩崩碎消失。

    屍蠱分身時限到了!

    還好,眼下危機已經過去,暫時也用不到分身,這也算是完美達成目的了吧?碎了就碎了吧……

    心煩意亂,糾結剛剛這場消弭於無形的災禍透出的種種信息,溫去病對於分身的破碎並沒有想太多,但底下百姓傳上來的驚呼聲,卻有增無減,還在迅速擴大範圍,彷彿又一場新的災變釀成了。

    ……這群無聊人,又在吵什麼?

    溫去病不禁皺起眉頭,發現蕭劍笏的投影已經消失,而旁邊的司徒小書卻是一臉錯愕,又是擔憂,又是不安地朝自己看過來。承受著這道擔憂不安的目光,溫去病猛地一震,好像想起了什麼,抬眼望向已經消失的山陸陵。

    ……糟糕!屍蠱分身在那麼多人的眼前碎裂散去,雖然這只是一具分身,但對於下方的觀眾來說,它就是山陸陵在世,而他們剛剛眼睜睜看著山陸陵碎裂成灰… …這下,他們會怎麼想?

    這下事情真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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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溫去病和司徒小書全力弭平這場後果可能堪比魔族大能降臨的災禍的同時,碎星團其他的同志各有各忙,都接應不上,其中,尚蓋勇、武蒼霓不在自己地盤上,已經去了心魔閣,至於韋士筆,本應該要負責看家的他,如今卻不在錢都城中,而是獨自離開,正在鷹揚郡內活動。

    「……我靠,這都是在搞什麼啊?」

    手裡拿著一管捲軸,邊走邊看,韋士筆表情很是古怪,沿途咒罵,「花錢在情報部門上,簡直是等於白餵了狗,連張指路地圖都畫得亂七八糟……這下讓人怎麼找?圈了這麼一大塊地方,都能算是目標位置,這還花錢買什麼情報?我隨便抽籤的結果也要比這個準啊……」

    嘴裡發著牢騷,韋士筆站在一處山崗高處,俯視著腳下的這個看似平靜小鎮,皺起眉頭,想著接下來該怎麼無聲無息在裡頭搜尋目標。

    然而,不待他有所行動,大地驀然一震,小鎮西側的一角,發生爆炸,跟著一道煙塵衝天飆起,直上九霄。

    「……嘖,出事了!」

    韋士筆罵了一聲,把手中捲軸一拋,拋出的捲軸迎風自燃,瞬間燒了個乾淨,他則高速掠入小鎮,朝著爆炸的方向去了,甫才進入鎮子,他的外型已經改換,變成了一個皮膚蠟黃的胖子,與原本的形象南轅北轍,不會有任何人看出韋士筆來過此地。

    但還沒來得及開始搜索,就見又是一連串天崩地裂發生,源自港市的浩劫災變,轉眼影響了方圓千餘裡,撼動半個鷹揚,而衝入天空的塵土泥漿,遮天蔽地,能影響大半帝國南方,韋士筆雖然不清楚那邊的狀況如何,確知此事非同小可。

    「……看來得開淨化陣了,老溫那邊一個人扛不住的。」

    知道溫去病此時需要援手,韋士筆搖搖頭,果斷放棄當前的工作,準備趕過去幫手,但天上隨即出現的光陣,籠罩方圓千里,讓他打消了主意。

    「哦,蕭劍笏啊……真是來得好,這事涉及萬千人族存亡,她坐不住了吧。」

    韋士筆的心當即安了下來,既然有蕭劍笏到場支持,自己就不用急著趕過去幫忙了。跟著,司徒小書和山陸陵分別佔據陣位,聯手組陣,看到這個架勢,韋士筆完全放下心來,如此豪華陣容,只要不是又有妖魔大舉入侵,些許天災,翻不出什麼浪來。

    反倒是自己如今所在的這裡,是這邊的小鎮先炸開,接著港市天災地變才起,兩者之間似乎有關聯,考慮到自己拿到的情報,必須要調查清楚這邊的問題。

    心存謹慎,韋士筆緩步而行,全然不把正在發生的激烈地震當回事,只是不斷感應四周,巡查線索,不久之後,當浩劫平息,人們跪在地上,拜謝四大神人的救苦救難,他也來到了先前的爆炸地點前。

    看了看天邊,剛才溫去病與蕭劍笏聯手的一記強行封印,個中真相,瞞不過韋士筆的眼睛,當意識到已經快到崩潰邊緣的封神颱,又被這麼重重壓下一捆稻草,他也無奈地抓了抓頭髮。

    「……這又能怎麼辦呢?飲鴆止渴當然是不好的,但最近事這麼多,不知不覺都喝了幾桶下去,這也實在太……」

    想到封神颱的情況,韋士筆完全理解溫去病此刻的心情,而後,看到山陸陵在天上崩解,身旁群眾一片嘩然,韋士筆忍不住摸摸下巴,覺得友人這一下糗了,後頭恐怕要想辦法收拾救場,而這事多半是自己來。

    「真是命苦啊……」韋士筆喃喃道:「還好,幸虧我沒修練人道,否則老溫肯定連我都要壓榨……」

    想要把咒武的力量灌入屍蠱分身,並不是單純灌輸力量就可以,必須是修練眾生之力的精氣,才能把咒武之力灌入,這也使得溫去病目前僅能依靠尚蓋勇,來拚出乾坤刀分身,化不出使用雙極輪的韋士筆分身……當然,在他自己就修練雙極輪的前提下,倒也無此必要就是了。

    「唔,這邊的情況……」

    韋士筆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看著地面上那個剛剛爆炸中生出的數百米直徑,深不見底的凹坑,忍不住揚了揚眉,若比對之前自己看過的地圖,這裡本應該是一間連鎖店舖,販賣米糧、食用油、山產農作的。

    因為販賣的這些食品價錢一向壓得極低,店舖的生意很好,甚至在帝國四處都在積極展店,如今可以說到處都是,看起來底子也很乾淨,非常受到各地民眾歡迎,所以也幾乎沒人知道,這家連鎖食品商行的幕後老闆,正是九外道之一的莽荒殿。

    莽荒殿早年靠販賣毒物、藥材起家,雖然這行當也賺得不少,規模卻始終有限,交易對像有限,賺到的錢對於九外道這種大門派,著實入不敷出,但幾年前得了一位奇人指點,用了種種專業漂白、掩飾手法,直接轉入大宗農產品市場,在大賣各種黑心食品後,營收數倍成長,真正大發利市,一躍成為九外道中數一數二的富有大戶。

    現在,他們的這間店面,連同周圍房舍,全都化為烏有,只留下一個個不見底的大坑,雖然這事勉強可以視為販賣黑心食品的天譴、報應,但考慮到現在的時間,先前爆炸發生時,店裡連夥計帶顧客,起碼有百多人……

    如果不是剛才那連串天災地變的場景實在太帶感,小鎮上人人驚魂未定,這邊還不知道要騷動成什麼樣子……

    韋士筆搖搖頭,旁若無人地走到大坑邊,往底下探望,分辨內中氣息。

    「……原來是時空震啊!難怪會引起這麼大的災害。似乎是什麼東西,引發了多處同時共鳴,最後一起開炸,而在那之前……應該是被人強行鎮壓住了,但這樣治標不治本,壓得越狠,炸得越厲害啊……這裡有魔氣……用來鎮壓的是魔界的東西?」

    韋士筆一一析辨,輕易就大致還原了爆炸之前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妙啊,能量噴出到這種程度,先前在核心位置的人……直接灰飛煙滅的可能,有六成……順著能量噴出被轟走的機率……嘖嘖,好多災多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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