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魔域森林 作者:月雨(已完結)

 
kelvin12354 2015-11-16 17:35: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70900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5-11-19 19:49
第八章 奧森門下之一

  經過大半個把月的行程,星狩一行人,終於回到奧森大師坐落於荒煙山脈上的實驗室。

  其實只要召喚血引靈駒全力趕路,這趟路程至少可以節省一半以上的時間,不過就是半精靈穆睿過於好奇,為星狩與備前四處招惹麻煩,才將旅途拉長。

  不論如何,在歷經許多不必要的危險後,他們終於來到奧森大師的實驗室。

  「就是這裡了?」備前問道。

  「是的。」

  「可是……」

  也難怪備前會有疑問,因為在他們眼前,只是高聳的山壁,沒有任何建築物,也沒有可供藏身的山洞,哪來的魔法實驗室?

  「你也真笨,既然是大魔導師的基地,當然會用點幻術隱藏這重要的地方。」穆睿道。

  備前用他的劍敲遍了整面石壁,反問道:「那你告訴我,這是甚麼幻影?會鏗鏘作響的幻影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穆睿不死心地說:「這個麼……那一定是有密門,讓我檢查一下……嗯……嗯……奇怪,我用偵測魔法,怎麼毫無反應呢?」

  星狩笑道:「確實有秘門,請你們退後。」

  說著,星狩開始唸咒施法:「魔法的根源,依我的意志,流動吧……讓萬物領受我的意志,聽我之意……」

  魔法的波動流向山壁,一塊足有三人張臂那麼寬,超過兩人高的巨石慢慢飄起來了。

  「是飄浮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這種魔法用在這麼大的東西上。」

  十幾秒過去,巨岩浮起,足有兩人高的階梯與山洞,就出現在眼前。

  「真是簡單又實在的隱密方式啊……」備前不禁感歎。

  三人走入山洞,進入長長的黑暗走廊,走道僅有一人寬,牆壁上還繪有不少魔法印記與魔法陣,要是有人入侵,想通過這個長廊,恐怕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長廊漸向下走,經過十幾分鐘的路程,拐個彎,眼前一亮,就來到寬敞巨大的鐘乳石洞穴。在這洞穴中,一座圓形的石塔立著,直頂洞天。

  「就讓我先帶你去見奧森大師吧。」

  在石塔門口,放著四具哥德式的鬼怪石像。走入塔內,有著不少魔法學徒忙進忙出。

  他們一層層往上走,經過許許多多魔法的研究室。底下幾層似乎是進行魔法試驗的地方,有幾個學徒指示著狗頭人還有地精在清理房間。再往上走,則是魔法陣的練習場所,地上畫著許多魔法陣,也有幾個魔法師正在繪製新的魔法陣。

  再往上走才是真正的實驗室,同時到了第六層才開始有隔間。六至十層,除了學徒們共用的實驗室外,還有獨立的研究室。其中星狩一人獨佔第十層,而第九層則由兩位次席弟子鴆與蝶凰分享。

  第十一層則是奧森大師指導的實驗室及圖書館,再往上走,就是晉見室與奧森大師的起居室。高塔頂樓與十三層,則是奧森大師自己的私密研究空間,甚少讓弟子涉足。事實上,能讓他召見踏入十二層樓的弟子也不多。

  星狩帶著兩人一路往上走,他在奧森門下的地位就顯現出來了。任何一位弟子見到他,無不停下手邊的工作向他行禮,待人走遠,才繼續動作。

  也有不少弟子拿著魔法物品、卷軸與魔法書要來向他請益,不過見到星狩帶著客人,並無空閒的模樣,每個人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下了。

  踏上第十一層的階梯時,穆睿忍不住說:「想不到你滿像一回事的,這裡的小毛頭都很敬畏你嘛。不過他們怎麼都不問問客人的來歷?對以求知為己任的魔法師而言,未免太欠缺好奇心了。」

  星狩問:「你喜歡被人與噪音般的問題包圍嗎?」

  「呵,我喜歡被人簇擁與接受歡呼、掌聲,熱鬧點總是讓人心神愉快。」

  「那你可要失望了。嗯,到了。」

  星狩推開魔紋浮雕藍鋼大門,即將帶穆睿進入晉見室內。直至這一刻,他還是很懷疑自己是不是接錯人了?穆睿這個好玩鬧的人,真的是奧森大師的朋友嗎?他如果跟奧森大師開玩笑會怎樣?奧森大師會被他逗得開懷大笑嗎?不……不可能,那太可怕了。

  「歡迎,好久不見了。我的朋友。」奧森大師坐在大椅上,手肘靠在扶手上,手掌則托著他的臉頰,一派輕鬆的樣子。

  「嗯,真的好久不見了,費格德。你一點也不像被三大法師公會同時除名與通緝的魔法師嘛!你這座塔變得如此熱鬧,嗯!你混得還真是不錯,想必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才有今天的成就吧?」

  穆睿保持他那一貫輕浮的態度,對奧森門人而言,他的態度簡直是無禮之極。

  「無禮者!」同在晉見室的鴆忍不住開罵,甚至手指在空中畫起符文準備施法。

  「哈哈哈!鴆,這沒你的事,乖乖坐好。」奧森大師豪放地笑著。

  他,眼神銳如獵鷹地盯著穆睿,語氣卻是平緩地說:「你的嘴巴還是一樣的老實,所以才會得罪大人物,跑來這避難吧?沒關係,在這讓有我罩你,老朋友嘛,本來就互相幫忙的。小蝶,還不奉茶。」

  「是的,老師。」蝶凰為在場眾人端上香茗。

  這時的她,身著性感的法袍,兩道紅絲由玉頸落下,僅僅罩住半顆圓挺的嬌乳,長裙開岔至大腿根部,走路時那對白晰的大腿忽隱忽現,令人無限遐思。長裙緊繃,讓那又大又翹的臀部的形狀顯露無遺,走起路來,上胸搖曳生姿,美臀扭動生艷。

  這趟奉茶之行,足以讓血氣方剛的男性熱血沸騰。備前那對眼珠子好像不知要擺哪了,盯著美女看也不是,不看又對不起自己,令他好生為難。

  「呵,你還真會享受,挑了如此美女來當弟子……」穆睿放肆地調笑,還利用蝶凰端來香茗時偷捏小手,動作大膽,讓對面的另一位次席弟子鴆看得是雙眼發紅。

  「好說,弟子多了,總要有個放得上檯面的。能讓你這位美女鑒賞家讚譽,可是小徒的榮幸,不過你身旁帶的竟然是個精壯的男子,難道你的興趣變了嗎?」

  穆睿對這句話嗤之以鼻說:「才不呢!來你這裡,沒帶個可靠的保鑣怎麼行?我也希望能伴美女而行啊!唉……用備前家的人充當護衛,總要被管東管西的,真不自由……

  「算了算了,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東西可以給你,不過你得要讓我在這逛個幾天,讓我找到滿意的東西當代價才行。要在耶佛大陸上行走,我非要拿幾件有力的物品防身不可。」

  奧森大師道:「放心,會有你滿意的東西。」

  穆睿翻出右手背,左手輕撫而過,上頭的神紋刺青隨之消失,同時左手上已經握有神紋符飾的典儀匕首。

  緊接著,穆睿雙唇微微張合,默念神咒,左手輕劃,那把神紋匕首微微放光。

  匕首在他前方劃了幾下。

  空間被劃開了,在穆睿前方的空間就像一面紙牆,被他用匕首劃開,挖出個洞。

  他再信手伸入那空間的破洞,再伸出來時,右手已經提著一個小布袋。

  「好了,應該是這個沒錯。」

  當他左手放開,匕首沒有掉下,而是直接消失。只是似有似無的,好像有道光流飛向他的右手背,接著那個消失的神紋刺青跟著重現。

  神器,那絕對是把神器。

  光是要開啟不穩定的異界之門就要耗用一顆烈星石,而這把匕首竟能讓打開穩定的空間之門,這種超乎尋常的魔法力量,除了強大的神祇外,再也沒人可以加諸其上。

  穆睿將布袋拋給奧森大師。

  大魔導師接過布袋打開,一面檢閱,一面說道:「你那把界域匕首還是這麼好用,真令人羨慕。」

  穆睿語氣輕鬆說道:「羨慕也沒用啦,這可要有特定的血統才能使用。不論是人類還是精靈,都無法發揮它一半的功用。就算殺了我,你得到的也只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罷了。」

  突然間,奧森臉色大變,他隨手一甩,布袋拋出,由裡頭灑出形形色色的珍貴寶石。

  「哼!穆睿,你連我都想誆嗎?敢拿這些次級品還有假貨來,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咦?」穆睿做出驚訝的神情,馬上拾起一顆寶石仔細觀看,然後才打哈哈地說:「抱歉抱歉,這些贗品做得太逼真了,連我自己都搞混了,你等一下,我馬上換給你。」

  穆睿重新割開空間,取出另一袋寶石,由蝶凰轉交奧森大師。

  「我的老朋友,玩笑別開得太過火。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奧森大師陰沉地說。

  穆睿拉起左袖,秀出落奈的神印,亦是不客氣回話:「你也別忘了,我們各由那位性感的大姐身上獲得甚麼。殺害我的人,可要接受落奈的制裁喔。」

  「哼。」奧森大師不置可否,卻念了一個名字:「千雲。」

  在他前方的空間突然扭曲,像是哈哈鏡的效果那樣,一下子被壓短,一下子又被拉長,然後淡藍色六分人形、帶著蛇尾的異界生物跟著出現。

  將寶石袋拿到這只來自空雲界的生物手上,奧森又道:「千雲,幫我把東西收好。」

  這只來自空雲界的異界生物向前一滑,身形隨即消失。

  奧森盯著穆睿說道:「你也別忘了,要取你性命,我不見得要親自動手。」

  會談結束之後,穆睿由蝶凰招待,帶他參觀高塔。這名自命風流的游吟詩人,有了美女作陪就將備前丟給星狩,自己一個人與美艷的法師四處亂逛。星狩卻也沒有空閒招呼備前,只好將人交由他在這座塔內唯一能夠相信的人——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星熙。

  時常在外出任務的星狩,回到奧森大師的實驗室,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由他主導的魔法研究,大半交由星熙管理,但是也有一些是他不想讓弟弟知道的東西,就非要他自己看管。另外,想向他討好的小魔法師,也要適當的回應一下。

  在奧森門下可是有嚴重的派系之分。

  照理說,首席弟子的勢力應該是大,可是在奧森的巧妙安排下,星狩經常在外,無法讓首席地位的效應發酵。無法由星狩身上獲得利益與魔法學識的情況下,讓許多人轉投次席鴆。另外半數的女弟子,還有許多成年的魔法師,則拜倒在蝶凰裙下。

  還有另一派,則是直屬於奧森大師。這一派該算中立派,他們多是學識淵博的魔法師,協助奧森大師進行魔法的研究,大半是學者型的法師,不過也有野心勃勃,想要取代首席與次席的危險人物。

  這些學徒中,還有些是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不過他們並無鋼鐵般的忠誠,甚至有許多是腳踏兩船。對他們而言,誰能帶給他們較大的利益,令他們獲得更高深的魔法學識,他們就為誰服務。

  為了討奧森大師與幾位大弟子的歡心,他們會互相扯後腿,也會互相合作,甚至想辦法清除過於礙眼的傢伙。

  星狩並不在乎這些小傢伙怎麼看待他,也不在乎這些人是否支持他。但他還是要經營屬於自己的勢力,因為他的弟弟住在塔內,他要營造一個可以讓星熙能夠無憂無慮過生活的空間,所以星狩必須掌握相當的勢力,如此,當他不在的時候,也沒人敢對他的親人下手。

  所以回來之後,他便像散財童子般,送給想要追求新知的學弟魔法卷軸,特准魔法材料領取的申請,好心指點施法的竅門,指出學弟的缺點。當然也對敵對派系的人施壓,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現在的首席,更展現力量,讓他們清楚首席的實力有多強悍。

  星狩並不喜歡進行這些權謀鬥爭的事情。指導奧森門下的魔法研究也就罷了,至少那些熱心學習的小魔法師有些成果時,不會忘記與星狩分享。至於對敵視他的展現力量,施加壓力,根本就是在浪費魔法,可是為了確保首席的威權,不得不做這些麻煩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星狩寧願將寶貴的時間花在陪伴星熙上。

  當他由鴆那耀武揚威,又看完他自己交付的私密研究後,走到高塔十樓時,已經很晚了。

  實驗室裡還有幾名學徒要徹夜看顧魔藥的提煉,也有人為利用時間,加緊用功,抱著魔法書拚命吸收學識。

  星狩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向分配給星熙專用的研究室,走到門外,因為裡頭的談話,讓他頓足了。

  「備前先生,在你眼中,狩哥是怎樣的人呢?」

  豪邁的劍士看著這位個頭略微矮小的魔法師,他那秀氣的面孔,正好與星狩形成強烈的對比。星熙的談吐相當和緩,不像星狩帶有侵略性的強勢,他的身體明顯的並不強壯,好像他的體能都被星狩給吸走似的。

  甚至連兩人的膚色都有顯著的不同,當哥哥的是經常在外奔波,被曬成琥珀色,帶著充沛活力的光澤;做弟弟的則是成天待在實驗室與書房中,皮膚過分白晰,甚至說是病態的白也不為過。

  「你自己以為星狩是怎樣的人呢?」備前反問。

  「我相信狩哥是世上最溫柔善良的人了!」星熙略微激動說。

  「那不就得了。」備前笑著回應。

  「可是……」星熙擔憂地說:「其他人都說狩哥是很可怕的惡魔。說他在外面殺人無數,姦淫擄掠無所不為,對內也是壓迫後進弟子,並殘忍無道的剷除異己。」

  備前道:「那你怎麼不向說這些謠言的人求證呢?」

  「沒用的。」星熙無力地說:「沒有人會跟我說實話。因為狩哥是首席弟子,大家都敬畏他、敵視他,或是想要討好他。我所能聽到的,不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謊言。」

  備前道:「我只知道星狩是可以信賴的冒險夥伴,至於他是怎樣的人,我可不清楚。不過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聽聽我跟他一同冒險的事跡喔。」

  星熙努力點頭說:「我很有興趣!狩哥從來不說他在外面執行任務的事情,請您務必說給我聽!」

  備前很有技巧的將前往陰影谷取藥救人的事跡說出來。他說故事的能力,可不亞於一般的說書人,將這趟冒險講得精采萬分,他將星狩塑造成冷靜英勇的魔法師,還把他救助公主後,不隨艾凡娜前往十車城,不求名利的態度,大大的誇獎一番。

  星熙聽得又高興又激動,比自己參與精采的冒險還覺得榮幸的樣子。

  「咳……太好了。狩哥還是我最尊敬的狩哥,這真是太好了……咳咳……」

  星熙突然激烈的咳了起來。

  「你還好吧?」

  「沒……沒事的……咳……只要吃了藥再休……咳……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咳咳……」

  門在這時打開了。星狩、蝶凰與跟著星熙研究的兩名女性法師同時進來。

  「卡麗夏!你是怎麼照顧星熙的,你忘記老師安排你在這間實驗室學習,就是為了照顧星熙嗎?」星狩一來就對奧森大師安排在星熙身邊的卡麗夏發飆。

  「咳……狩哥,別怪卡麗夏。我的身體本來就這樣,不關她的事。」

  星狩眸中流出只會對星熙展現的溫柔,歎氣責道:「熙,你也別太專注於魔法的研究,有空不如多休息,把身子養好,比甚麼都重要。這麼晚了,你早該休息才對啊!」

  「狩哥回來,我想跟你好好打聲招呼的……」

  「傻孩子。明天一早我把時間全空下陪你,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星狩接著又厲聲說道:「卡麗夏!還不扶星熙去休息!」

  星狩接著轉向蝶凰,問道:「你沒陪著客人,來我這做甚麼?」

  蝶凰媚笑著答道:「都這麼晚了,客人也該逛累了。我又不是成天沒事做,怎麼可能一直待在客人旁邊。不過要是備前先生要跟人家徹夜長談,人家很樂意奉陪喔。」

  「啊!」備前招架不住蝶凰的魅力攻勢,急忙說道:「這就不用了,還是帶我去找那位不良詩人吧。」

  「嗯,維蘭,麻煩你帶路了。」

  一下子,實驗室就剩下星狩與蝶凰兩人。星狩馬上板起臉問道:「妳把最得力的助手維蘭派到我的實驗室想做甚麼?」

  「冤枉啊,首席大人,那小妮子是仰慕您的才識,希望能在你那邊學習,才自己跳槽過去的,人家哪有這分能耐指使她呀。」

  「哼。」星狩不語。

  「耶?咱們也算好久沒在一起了,你怎麼就擺臉色給人家看呢?不如這樣,你就到我那,讓人家親自沏杯茶,給你消消氣。」

  「希望這杯茶的材料能讓我滿意。」

  「當然,包君滿意。」

  一男一女在深夜中共處一室,若說真的是為了喝一杯茶,那也純真得過於虛假。

  所謂的喝杯茶,不過是兩人之間的暗語。

  茶還是有沏上,不過只是擺在床頭放著,讓香料的味道瀰漫房間,添加氣氛罷了。

  星狩與蝶凰兩人很熟練的替對方脫去衣物,很快的就纏綿在一起。

  「啊……哈……別這麼急啦,人家最近需要些貓眼石還有祖母綠……你可以批下來嗎?」

  「這怎麼行呢?貓眼石倒還好,祖母綠可是由老師自己管制,首席的權限也調不了幾顆……」

  「嗚……別這樣嘛……就當人家一個忙……」

  「我自己倒是私藏幾顆,祖母綠雖然珍貴,不過對我用處不大,也不是不能給你……」

  星狩將臉埋入蝶凰柔軟的雙峰之中,恣意的放肆,弄得蝶凰嬌喘連連。

  「啊……那……呼,你想要甚麼就說吧……」

  「嗯,十一樓又有新的研究了。你幫我打聽看看,那些書獃子又在搞些甚麼名堂。」

  「啊……好的,沒……沒問題……」

  兩名魔法師就在床笫之間交換利益。星狩用他首席的權勢,還有在外取得的物品給予蝶凰方便,而蝶凰則利用經常在家的次席之位,還有配合心靈魔法與艷色的方便,幫星狩打探消息,各取所需。

  有蝶凰這位不大能信任的暗探,星狩才能適時掌奧森門下弟子的立場,還有他們的研究結果。不過在星狩由蝶凰身上獲取資訊時,他掌握的情報跟自己的事情,也同時被這位美艷的魔法師給挖掘出來。

  一開始,蝶凰只是要利用美色誘惑星狩,以幻術加上心靈魔法玩弄星狩,將首席納入裙下的俘虜。結果星狩意志之堅定超過她的預料,最後擦槍走火,就真的發生關係,成為性愛的夥伴。

  他們兩人在肉體上各取所需,只講利益,不談感情。星狩可以用她的身體發洩壓力,蝶凰也能由他身上獲得滿足。

  兩人都很清楚,他們雖然有著男女之間最親密的關係,但是這不代表雙方就有任何的承諾。蝶凰需要的只是年輕有精力的男子,而不是星狩;星狩要的也僅是一個可以解火的女人,任何女子都可以取代蝶凰現在做的事。

  只不過在發生肉體關係時,還同時進行鬥智的商談,讓身體的運動加上腦力的攻防,使得這件事做得更加刺激。而且蝶凰不但身軀豐腴美潤,技巧更是一流,雖然說只要是女人就可能讓星狩發洩精力,卻很難找到做得像她那麼棒的女子。

  「嗚……喔……對……對了,你帶回來的角……好老舊……是不是發現獸塚了……」

  激烈的進行中,蝶凰突然發問。

  這名女子真的很會利用時機,在這緊要關頭,星狩的理智最為薄弱,有甚麼事情最容易隨口回應。

  「是老師要她來問的吧?那個貪婪黑心的魔法師,想要不費吹灰之力拿到更多獨角獸之角嗎……」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可以用這個當餌換取更多利益,奧森大師交付的工作,女法師非要盡力完成不可。

  不過今天的星狩卻沒有與她鬥智周旋的心思,甚至讓他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沒有……我是在陰影谷拿到的……」

  「嗚……『那個』陰影谷?」

  「是的,其實就是被獨角獸的亡靈給詛咒的山谷。」

  蝶凰滿臉紅潮,香汗淋漓嬌喘道:「啊……你今天特別不一樣……好……好棒……是碰……嗚……碰上甚麼好事了嗎?」

  是碰到好事嗎?星狩不知道。

  結識備前與穆睿應該值得高興吧?知道奧森大師也有難以應付的人,也該高興吧?不過應該不是這樣……也許正好相反,是在他心中厭噁心情的累積,使他更加賣力。

  不論如何,他現在只想將體內竄動著的、最原始的生命火焰發洩出清。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5-11-19 19:50
第九章 夢境之三

  「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去吧,鋼魔暴刃!」三道誦頌同時完成。

  「魔法之流,遵循我意,抗絕鋼鐵……叱!離!」

  咒語吟唱,是魔法師的戰鬥。

  對手有三位,同時施展鋼刃矢,三道、四道、五道鋼鐵的光輝,化為魔法的利刃直射而來。

  在這種狀況之下,即使施用魔盾術,也無法擋下十多道鋼鐵刃矢。

  不過,魔法的戰鬥,不僅是比較魔法咒語的強弱,更是心理意志的比試、魔法學識的應用,絕不是人多、運用較高級的法術,就能取得勝利。

  這三名學長根本沒甚麼了不起。

  耀眼的銀光飛來,盡數偏折,無一命中。

  果然沒錯,以鋼針、鐵釘為媒介的鋼刃矢,依然保有鐵鋼的原物性,可以用驅離金屬的魔法,強迫它們遠離。

  「甚麼,失誤了?這怎麼可能!」

  「別慌,再施用別的法術!」

  「嗯!看我的。」

  「火焰,聽從我的意志……」

  「極北之地的魔力之流……」

  「魔力之流聽從我的意志……」

  真是學不乖的傢伙,看我的。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飛彈!」

  三道紅色的魔力之彈,在瞬間於雙掌間成形,襲向三人。

  「啊!」

  「嗚……」

  「哇!」

  魔彈的衝擊,帶來痛楚,讓這三名學長中斷咒語的施展。

  真是沒用,這三個人根本不懂魔法的戰鬥,更不懂通力合作的優勢。

  「可惡,再來……來自極北之地,來自凍土之中……」

  還沒學到教訓嗎?先是想用火球術、冰風暴、定身術,現在竟然想施展更高階的冰椎術。空會使用高階的法術,不如將最基本的魔法咒語練熟。

  竟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想施用冗長的咒語,難道他以為敵人會乖乖的等他把咒語完成嗎?

  「魔法飛彈!」

  單顆的魔力之彈再次打出,擊中對手的下巴。

  「唔……你給……呵……住……」

  哼,這下痛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別提將完整的咒語念出來。這下子,至少有個把月可以圖個清靜了。

  「你們在做甚麼?要玩魔法就到底下去,別在這進行破壞。」威嚴的聲音突然出現。

  「啊!首席……對……對不起……」

  「是這小子弄的,全都是他太囂張才會,我們一時氣不過才……」

  「嗚……啊……」

  年長的首席法師冷冷地瞪他們一眼,這些沒用的學長,全都像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不敢再吭半聲。

  「真是丟臉,竟然慘敗於研修魔法不到你們一半時間的小鬼。是老師選錯弟子,還是我這個首席沒盡到指導的責任呢?」

  「不……不關首席的事,是……是我們沒用,下一次……下一次我們一定……」

  首席大叱一聲:「夠了!臉還丟得不夠多嗎?

  「星狩,你確實很有才華,真的擁有過人的才能……所以我更要教教你甚麼叫規矩才行。」

  繼三名學長之後是首席嗎?

  這可不妙,首席跟三個笨蛋不一樣,是身經百戰的強者……

  不,這是個機會!讓我明白首席真正實力的機會。

  「讓你先施法吧,免得讓人說我欺壓學弟。」

  「好!你別後悔!」

  雙手凝聚魔力,利用同調的魔法同時進行兩個魔法的準備。機會只有一次,首席就算謙讓,最多也不過讓我施展一個法術再行反擊。那麼就利用這個機會,同時準備兩個法術,以第一個魔法掩護第二道魔法的施展,讓他大吃一驚。

  「魔力之流,聽從我的意志……聚於吾掌……魔法飛彈!」

  兩顆魔法飛彈射出,這該可以爭取完成第二個咒語的時間吧!

  真不愧是首席,竟然用龍皮手套擋下魔法飛彈,這種身手真是驚人,不過……

  「化為束縛之力,捆綁我的敵人!」

  成了!魔法的光流已經將他綁住,任他再厲害,被定身術定住,也只有挨打的分!想不到竟然成功了,首席又怎樣,托大的結果還不是慘敗。

  不過他的表情,怎麼還是一副自大高傲的模樣……

  不管了,給他來個痛擊吧!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飛彈!」

  四道紅色的魔法飛彈射出,擊向首席。

  同一時間,首席身上光芒大作!這是……解除魔法?怎麼可能!他都已經動彈不得,怎麼還能施法解咒!啊,對了,是意外術。

  不過沒關係,魔法飛彈已經射出,才脫離束縛的他,根本來不及防禦魔法飛彈的攻擊。

  「砰、砰、砰、砰——」

  響亮的四聲,這……他怎麼會安然無恙?還有,首席的膚色怎麼變成灰色的……

  「好耶!是石膚術。這種小兒科的攻擊,對首席而言,根本不算甚麼。」

  啊!原來如此,是連鎖意外,可惡!竟然還有這招,我得爭取時間,施用較強的魔法,才能傷害堅硬如石的皮膚。

  「魔力的根源……」

  首席也開始唸咒:「來自極北之地,來自凍土之中……由高山的冰冷凝聚而成……」

  突然,三道紅色的魔法飛彈由他肩上出現,飛襲而來!怎麼可能?在咒語中變出另一道咒語!

  可惡!還來不及完成魔法謢盾,要忍住魔力的衝擊,不讓咒語中斷才行!

  「啪、啪、啪——」

  咦?沒有命中?

  首席那得意的冷笑?他是故意的?可惡,非要你好看不可!

  「為我防護,築起障壁!以風雪冰寒的精華,施以懲戒!」

  巨大的冰椎由空而降,打在魔法的障壁之上……

  啥?不好,這道障壁不足以抗衡冰椎巨大質量的高速衝擊,要瓦解了!

  「啪!」

  雖然冰椎碎裂,但也衝破屏障,變成許多大冰塊砸下來。

  嗚……好痛,冰塊打在身上,還以寒冷凍人。

  「嗚……魔……呃?」

  完了,身體被凍僵了,沒辦法正確的畫出符文,這下子無法再施法了。

  「勝負已分。接下來規矩的教導就交給你們了。」

  「是的,首席,這是我們的榮幸。」

  「小子,看招。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飛彈!」

  啊!好痛!

  「砰——」

  接著又是一拳打在我的下巴。

  「哼!啐,這嘶你賠喔的。」

  可惡……這些人只會撿便宜嗎?可惡啊!我一定要報仇,這些我都會還你們的……

  「夠了!這麼多人打一個,你們很行嘛?」

  「卡妮雅,這沒你的事。」

  是卡妮雅姊……

  「首席大哥,就算星狩有甚麼不對,也用不著讓你叫幾個失敗者對他動用私刑吧?還是說,這三個人的失敗該歸在你身上呢?」

  「哈,沒這回事!這次就算了,不過別讓我再瞧見這小子鬧事。」

  「可是……首席!」

  「夠了,我勸你們還是記取失敗的教訓,利用時間好好加強自己的實力,不然再過不久,這小子就要坐上次席之位了。」

  「這……」三位學長鐵青著臉,憤恨的跟著首席離開了。那怨毒之情,分明是受到首席的挑撥,想要找機會將我除去。

  ※※※

  「啊……痛……痛……會痛耶!」

  卡妮雅一手扠腰,一手指著我的鼻子,活像個大茶壺的罵道:「原來你也知道痛?既然會痛,就別讓我有機會幫你上藥啊!」

  「我也不願意啊……」

  「甚麼!?我好心幫你上藥,你還有甚麼不滿?」

  「不是啦,我是說我也不願意受傷啊……」

  卡妮雅歎了口氣,憐惜地說:「你也真是的,何必跟那些人過不去。難道你就不會收斂些,光是這個月,你就得罪了多少人?難道你真的要一個人跟老師門下的所有弟子作對嗎?」

  「無所謂,反正我遲早都會超越他們的,先是次席,然後是首席,將來有一天我會連奧森那老頭一同打倒!」

  「你啊,別光會說大話。真搞不懂你,明明就可以低調點,別引人注目,偏偏要硬出風頭成為箭靶。」

  「沒辦法,不這樣的話,熙弟發展的研究報告會令人眼紅,我得將注意力轉移到我這才行……」

  「唉……」卡妮雅歎了口氣,道:「你就知道保護熙弟,難道不知道也有人會為你擔心嗎?」

  「我……」

  「算了,算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這兒還疼嗎?」

  「還有一點……」

  卡妮雅隔著紗布輕輕地吻了一下,呼吸的吹氣還有嘴唇的濕氣,弄得傷口麻麻癢癢的,好難形容的感覺,疼痛好像真的消失似的。

  「還有哪裡痛嗎?我再給你施法。」

  「這裡……」

  「嗯……」卡妮雅又吻了輕微擦傷的小手臂。

  「還有嗎?」

  「這裡……」這回指向沒受傷的額頭。

  卡妮雅好像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吻了下去。

  「還有哪會痛嗎?」

  「這裡……」

  「小色鬼!」

  卡妮雅罵了一聲,雙唇迎上,嘴對嘴……

  這就是女孩子的嘴唇嗎?好柔軟,嫩嫩軟軟的,吻得我的心都快融化了……

  卡妮雅盯著我看,臉好紅。

  心跳聲,不但聽見我的,也聽見卡妮雅的。

  「換你了,換你幫我施法。」

  「咦?卡妮雅姊哪兒受傷了嗎?快讓我幫你看看!」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這可不得了!

  我急忙幫她解開上衣,一下子潔白的胸口就裸露出來,雙眼緊緊盯著她那美麗的雙峰——不大但形狀很美的乳房,完美潔白的雙峰……

  「呃……好……好好的……沒……沒事嘛……」

  「呆子,我是心痛啦……」

  「是嗎?」

  吻下去了。

  朝著她那美麗的胸部吻下去了。

  「嚶……」

  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就像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捨,卡妮雅與我結合為一……

  「我喜歡你,卡妮雅姊……」

  「嗯,我也是……」

  「我會保謢熙弟還有你的!一定會的。」

  「嗯,我也是,我也會永遠站在你這邊,支持你……為你打氣……」

  「好美……卡妮雅姊……」

  「討厭,別這樣盯著人家看啦……」

  開朗的卡妮雅、美麗大方的卡妮雅、曾立誓要永遠支持我的卡妮雅、為我上藥的卡妮雅、要一直為我打氣的卡妮雅……與我纏綿過無數夜晚的卡妮雅……過去的卡妮雅……曾是心中唯一的女孩的卡妮雅……

  無數個卡妮雅在眼前不停飛著、繞著、笑著……

  卡妮雅姊……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5-11-19 19:51
第十章 奧森門下之二

  星狩醒來,魔光燈由暗重新轉亮,放射出濛濛的微光。

  「快天亮了嗎……」

  經過一夜的「大戰」,星狩略感疲倦,不過他的疲倦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疲勞。感覺上就像是累積的壓力全部解放後的勞累。

  「卡妮雅……」

  星狩口中吐出一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名字。

  「女人……哼!」

  他以不屑的眼光,看著躺在身旁的女子——成熟曼妙的身軀,傲人的身材,配上嬌媚的神情與性感的姿態,足令世間男子慾火高漲。

  她,奧森門的次席弟子,地位僅次首席一人。放眼大陸上,其實力已經是眾多魔法師望塵莫及。

  不過這名精通幻術與心靈法術的女法師,最厲害的武器卻是她自己本身,不用唸咒施法,只要用幾個小動作、一個勾人攝魂的眼神,就可以讓許多男性為她賣命。

  星狩離開床鋪,快速的穿好衣服。心中充斥極度的厭惡,卻不知這股心情是對這名用肉體換取利益的女法師,還是針對自己。

  在日常作息開始前,星狩默默離開蝶凰的房間,登上樓梯,回到他自己的地方。

  有一對眼眸看著星狩離去,就在對面實驗室敞開的大門後方,那人看著星狩走出蝶凰的閨房。那對眼眸被忌妒的怒火灼燒,放射出蛇蠍般的惡毒目光。

  奧森門下的另一位次席法師鴆走出他的實驗室。

  一步一步的,身體因為憤怒而抖動。

  他徹夜未休,才完成一隻魔法戒指的打造。他現在的心情卻沒有完成工作的喜悅。

  他應該要走回自己的房間好好休息才對的,可是兩隻腳卻將他帶到蝶凰的房門前面。

  「可惡!我到底哪裡比不上星狩?」鴆在心中憤怒地問著。

  「魔法的學識我絕對比他紮實,施法的技巧更不可能輸給他,但是他卻是首席!這太不公平了,那傢伙就只會討老師歡心,連蝶凰都被那個人給蒙騙了……」

  「卡、滋——」

  木軸的房門再次被推開,幾近半裸的女性探出頭來。

  「啊!你,這麼早……」

  蝶凰見到鴆,就要再把門關上,縮回房間。

  「等……等!」

  鴆有力的手臂卻拉住門緣,不讓蝶凰關門。

  「有甚麼要事嗎?」蝶凰的語意帶著警戒的意味。

  忌妒的怒火一時之間衝破理智,鴆猛然用力將門整個拉開,一下子,蝶凰整個人就展露在他眼前。

  半透明的睡袍披在身上,全身的曲線盡收眼底,高挺的雙乳圓潤豐滿,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鴆看到蝶凰成熟動人的身體,心中的火焰更加旺熾。

  「這麼完美的身軀,在昨夜竟然……」

  鴆的理智更被野性給取代了。

  蝶凰一手遮著半邊臉,一手移向自己的胸部,用手臂遮住薄紗無法遮掩的雙峰。

  她的眼中充滿某種怒火,倦色中帶著怨恨,口中吐出充滿攻擊意味的言詞:「沒事的話,你可以滾了!這裡是我的私人地方!」

  「可惡!你也看不起我嗎?星狩那廝有甚麼好的!」

  鴆怒火衝破理智的防線,憤而推倒蝶凰。

  女法師坐倒在地上怒眼瞪視,雙手開始在空中畫出符文,準備要施法。

  這時鴆才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急忙向前跨去,抓住蝶凰雙手阻止她施法。

  「可惡!放開我,你這個禽獸!」

  「我……我是禽獸?」鴆顫音說道:「那星狩,星狩又是甚麼!」

  「一樣,你們都是可惡的禽獸!」蝶凰幾乎是咆哮回答著。

  「呃!」

  這樣的答案讓鴆感到驚訝,同時理智也被罵回了幾分,同時在近距離與蝶凰面對面之下才看清楚她的半邊臉——有淤青的傷痕,這是前一天還沒出現的。

  「妳……」

  意外,她的臉怎麼會……鴆眨眨眼,好像發現了甚麼……

  地上有她散亂的衣服,是破的,很明顯是被粗暴扯破的……

  難道……

  「可惡,你快放開我,給我滾!給我滾!」蝶凰歇斯底里叫罵著。

  鴆卻用力地摟住美艷的女法師。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星狩那傢伙吧?是他強迫你……」

  「夠了!你們男人都一樣的!」蝶凰厲聲指責。

  鴆這才放開她,柔情道:「不,我不一樣,我絕不會強迫你做你不樂意的事情。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只要你跟著我,我絕對能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的!」

  蝶凰冷冷地說:「喔?是嗎?少說大話了!就坐在次席的人而言,說這句話的膽量還真大。有能力的話,就去跟首席大人重複一次啊!」

  「星狩!」這個讓他抬不起頭的名字。

  鴆怨恨憤怒的說:「他不會囂張太久的,我會找機會將他徹底打敗……絕對會的……」

  「啐!你?下藥?還是暗殺?」

  「當然是魔法的對決!那傢伙沒甚麼了不起的,我只要用流星爆,他就死定了,那傢伙只會用些中、下階的魔法,跟本無法與我的強大法術對抗!」

  蝶凰冷冷地說:「夠了,大話等你真的打敗他再說……

  「現在,『請』你馬上離開。」

  鴆猶豫了一下,道:「你等我,我會打敗他,請你再忍耐一下,我會找到機會與他決鬥的!」

  說完話,鴆如同騎士般珍惜地托起女法師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才離開。

  蝶凰冷漠地看他離去,然後神情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那種受到傷害的神色完全消失,得意之情完全不像被人糟蹋過的樣子。

  「空有力量的蠢蛋,連底下的小鬼都比你聰明多了……本來讓你這種人坐在次席上對大家都好,不過你這個人太臭了……笨到不懂得跟我好好合作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染指本姑娘。就讓你去飛蛾撲火,死在星狩手上好了。

  「流星爆?哼!在魔法的對決中,會有機會讓你施出這種強大但複雜又費時的法術嗎?」

  蝶凰拿出濕巾往臉上擦拭,那淤青的痕跡跟著消失。

  她脫去睡袍,換上性感美艷的法師袍,喃喃道:「下任的次席人選該拱誰上來呢?現今幾位三哥沒一個能力特別突出的,我該支持哪位呢?太正直的不行,很快就會被做掉……太工於心計的也不成,不好控制……」

  ※※※

  塔中最高的寢室裡,巨大的虎皮鋪在地上,房間左側擺滿各式各樣奇特精美的魔法物品,右邊的牆上則掛著一顆又一顆兇猛魔獸的頭顱標本。

  這裡是耶佛大陸上最危險的大魔導師的房間。

  大魔導師奧森坐在虎皮之上,一腳立起,一腳向前平伸,態度自然而囂狂。在他前方飄浮者一顆魔法水晶球,裡頭則映出蝶凰的影像。

  一隻蝠魔停在他肩膀上,雙手與左足抓著法袍,右足則伸起來搔著它的腦袋。另一蝠魔則在水晶球旁來回盤旋。

  在他雙腳之間,還有位全身赤裸的女孩,枕著奧森大師平放的大腿。

  大魔法師神色甚是不滿,揮揮手,兩隻蝠魔隨即帶著水晶球飛離。

  「老師……怎麼了?不高興嗎?」

  「沒甚麼,只是有個自作聰明的小丫頭,想要破壞我的人事佈局罷了。」

  「是蝶凰姊姊嗎?」

  「那個丫頭好像過於自抬身價了,竟然想要幫我更替次席的人選……

  「鴆的缺點雖然很多,不過他打造魔法器具的能力還算不錯,可以代我製作不少低階的物品。要是他真的過於衝動,搞不清自己的優勢跑去自殺,我可有段時間要傷腦筋。」

  躺在腳邊的女孩爬起來依偎到奧森身上,用嬌媚的語調說道:「那麼,把製造動亂的根源給拔除不就得了?」

  「哼。」

  奧森冷眼瞪了這個女孩一眼,她在想甚麼,這名大魔導師還會不知道嗎?

  只要蝶凰失勢,她就有機會取而代之。

  這個丫頭會主動溜進這房間,不就是想要爬到蝶凰頭上?

  不過這個女孩還太嫩了,不論是心計還是魔法能力,都還不足以取代蝶凰,野心十足倒是可取。

  「或許可以拉拔她一把……」奧森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才能把弟子的功用發揮到最大,他們想怎麼鬥都無所謂,只是幾個有用的人才要讓他們留下……至少在更有能力的人冒出頭之前,要穩住那些人。

  「鴆有能力、有野心,卻不擅長掩飾自己真正的情感,這種人最好使用了。蝶凰幫忙建立起情報網就開始拿翹,可要給點警告才行。

  「至於星狩——真正的危險人物,不過……就讓他再多活一會,為我多做點事也不錯,反正他的性命,還有他重視的人的生命,都掌握在手上,隨時可以把他解決……」

  奧森大師盤算了一會,方道:「無所謂,暫時就維持這樣,不過我會找機會挫挫星狩與鴆這兩個小子的風頭,讓他們安分一點。」

  「這樣啊……」女孩的語氣顯得有點失望。

  她跑來服侍這個老頭子,可不是真的喜歡他,只是想把自己賣到最高的價值,與其在次席大姊底下做事,不如直接找上老師,結果卻沒甚麼收穫,讓她頗為失望。

  這時,奧森大師好像看穿她的心事,道:「你想坐上次席還太早了,得多加磨練才行。這只祖母綠的護符對你應該會很有幫助。可愛的小維蘭,現階段就先乖乖的幫我看好星熙及蝶凰吧……」

  「是的,弟子必定盡力為之。」維蘭這才露出滿意的微笑。

  (請繼續期待《魔域森林》第四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5-11-19 19:51
附錄一 名詞解釋

  蒙面法師:暗中控制古迷達港的魔法師組織,因為其成員在執行任務時均蒙面而得名。

  法術連鎖:為一道魔法,同時也是一種魔法的運用方式。其功用是事先將魔法完成,但是將其效力儲存起來,可由施法者自行決定釋放咒語效力的關鍵咒語。保存的法術數量,依魔法師精神力能控制的魔力為其極限。

  聖希拉:創作與藝術的女神。

  大黑天:神祇克利希那的別名。

  意外術:類似於法術連鎖,只是施用意外術不會給魔法師的精神帶來負擔,可是能夠儲存的法數也有限。不同於法術連鎖的是,魔法師不能自己決定要不要釋放法術效果,而是要滿足施法時制定的條件,意外術才會自動釋放法術效用。

  同調魔法:系指一種高階施法技巧。將咒詞與符文部分相同的魔法混合著施展,讓相同的部分一併施用,以較短的時間將兩個魔法施展出來。唯法術之間會互相干擾,需要強大的精神力與絕佳的施法技巧,才不會讓法術崩潰。

  附錄二 世界的構成

  魔域森林的世界除了人類與眾生靈生活的物質外,尚有許多重迭的空間與異界。可區分為上層界、平行界域與下層界。

  上層界:並非真的在物質界上方的空間,所謂的上、下只是一種世界形態的區別。上層界包括大部神祇居住的天界、空雲界、星空界等等。以人類的標準而言,上層界多半是美麗高雅的世界。

  下層界:包括惡魔及部分邪惡神祇居住深淵魔域、死亡之西米爾的死魂界、鬼界等等。對人類而言,下層界為可怕而難以生存的異空間。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5-11-20 18:04
第四集 奧森門下

第一章 奧森門下之三

  「所以在這裡你必須畫出轉折點,好製造出曲流讓魔力迭積,就像在河流上築壩,好儲存足夠的衝擊力道;因此,這邊的手勢必須是尖銳的,就像這樣……

  「你的咒語與準備材料都沒有問題,但是法術的施展最重要的是,讓魔力以適當的方式流動,單靠人的精神力量,是無法完全支配魔力的流動,因此才要用咒文與手勢輔助施法。

  「要繪出正確的符文,才能讓魔法正常運作,符文的樣式必須百分百的正確才行,即使是微小的差別,都會造成法術的失敗。」

  「可是我看過首席施展火球術,您繪出的符文與標準的符文形狀,並不完全一樣啊!」

  「那是因為我已經非常熟練了,才能夠自行微調符文的形狀,讓魔力的運作與我更加貼切。這個調整,會因為每個人對魔力的控制與適應、還有希望法術作用的方向,而有所改變。

  「另外,我建議你將魔力的載體改為煤玉,雖然以煤玉來當火球術的材料,施法的時間會比較長,可是以煤玉來施法,火球的威力才能彈性控制;更進一步來說,若要施用連爆火球、還是延遲火球時,才不用重新調整符文的初步形態。」

  星狩說完,又將法術從頭到尾演練一次,並且在空氣中以手勢畫出符文的軌跡。

  學徒緊盯著星狩描繪出來的軌跡,深怕漏了任何一個細節。

  在實驗室裡,不只是那位提問題的學徒,聚精會神的聽著星狩解說,其他待在實驗室裡的人,也都豎著耳朵,努力捕捉星狩說的每一句話。

  原本這個房間是星熙與他助手專用的實驗室,不過,今天卻擠入了超過五倍的人。除了星熙,還有他的三位助手——蕾米、卡麗夏、維蘭之外,同屬這層樓的魔法師也都來了。

  有的人拿者雞毛撢子,很不專心的拂去書本上的灰塵,有的則是拿著鹿皮,在擦拭實驗室裡的瓶瓶罐罐,另外幾個人拿著實驗成果,正等著要交給星狩審閱。至於剩下的,就是前來求教的學徒,不論是等著要發問,還是已經得到解答的人,都沒打算離開。

  事實上,星狩在回答別人問題的同時,也等於是在解答其他人會碰到的問題,即使沒相同的問題,也可以由星狩的回答中,得到不少小技巧與訣竅。

  能待在這裡聽這些問答的人,只有同屬這層樓的學徒,也就是屬於星狩直接管轄的魔法師們,才有這個資格,這算是這些弟子為星狩服務的福利。

  本來星狩打算空出這一整天,好好陪伴星熙,可是眾多的學弟並不放過他,最後變成星狩帶星熙在自己身旁,一邊指導著眾多的學弟。

  穆睿與備前.御也待在這個實驗室裡頭,不過兩個人待在這裡的原因,大不相同。

  備前對星狩的弟弟星熙相當有興趣,所以希望能多認識他一點。

  至於穆睿,則是基於「美女」考量。

  由於奧森門下最性感、最艷麗的蝶凰,身居次席法師的地位,並沒有多少空閒可以陪伴穆睿這位「貴客」,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就待在這間實驗室裡頭。

  至少這裡還有三位美女。

  卡麗夏年紀稍長,卻有成熟女性的韻味,尤其是她負責照顧星熙的健康,身上更帶有一股母性的光輝。

  蕾米是一個短髮的小女孩,活潑好動,如同含苞未放的花朵,只是要等這朵花綻放,恐怕還要再經過數個寒暑。看著她甜蜜的笑容,彷彿也跟著年輕好幾歲。

  維蘭正是青春年華的少女,成熟女性該有的曲線都有了,加上打扮得宜,有如誘人的小妖精。一件無袖短衫,加上貼著臀部與大腿的窄裙,將她下半身的曲線表露無遺。就算沒有另外那兩位,光是維蘭一人的魅力,也夠吸引人了。

  只是很可惜,穆睿將注意力放在三名女孩身上,她們卻沒一位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放最多心思的女孩,在意的是星狩。維蘭才加入這一層樓,對這裡的人際關係還不大瞭解,此時正努力觀察在這邊學習與研究的魔法師,還有學徒們對星狩的觀感。她對每個人都投以善意的微笑,卻不會與任何人特別親近。

  穆睿縱然貴為奧森大師的客人,可是他並非魔法師,也不會長久待在這裡,跟他特別親近並沒有利益可言,因此維蘭也沒打算跟穆睿太親近。

  至於蕾米那個發育尚未成熟的小丫頭,則不在穆睿的「狩獵」目標裡頭。雖然捉弄小女孩也是件愉快的事情,不過在有更佳標的物時,就不必多花時間玩這小遊戲。

  半精靈的壽命雖然沒有精靈那麼長,不過也是人類的好幾倍,花個幾年等待花朵盛開,對穆睿而言並不算甚麼,只是眼前已經有好花可采,又何必將時間投資在不確定的未來?

  況且,蕾米的目光時常停駐在星狩身上,這種充滿光采、帶著盲目崇拜的眼神,也是讓穆睿打消念頭的主因,既然小女孩已有預定目標,何必要在未來的美女身上花費功夫?

  如此一來,穆睿的目標,就只剩下卡麗夏一人。

  只是卡麗夏的心思,卻是放在星熙身上。這名略微年長的成熟女性,看待星熙倒不是女孩對待男孩那樣的態度,而是充滿母親照顧小孩的慈愛,或者說是充滿愛心的護士,認真地看顧病人那樣。

  引蝶招蜂的活動受到阻礙,穆睿不甚為意,他反而利用機會到處翻箱倒櫃,這裡看看,那兒翻翻,好像把奧森的巫師之塔當成自己家似的。

  當備前出言指責時,他卻理直氣壯的應道:「這是經過主人允許的行為!別忘了,費格德許諾我可以拿走等價的魔法物品。」

  「可是你也別像個貪婪的稅吏……多難看啊!」

  「不仔細找一找,怎麼能找到好東西?這裡可是費格德首席弟子的地方,我相信最好的寶物,不是放在費格德的藏寶箱中,就是在這邊了。」

  正當兩人進行不會有結果的爭吵時,叱喝的聲音突然響起。

  「廢物!」星狩口中罵出這句話,接著米黃色的紙張飄散到空中,一名年輕的魔法師,狼狽地撿拾四處散落的研究報告。

  「你浪費自己的時間也罷,別把珍貴的材料也倒入你的垃圾堆中。」

  「我……我並不認為我的實驗研究,有甚麼不好的地方……」

  「那好,你倒說說,你這個研究有何用處?」

  這名魔法師忍受著星狩的怒氣,努力的辯駁道:「以亞方敘為主題,這個研究的結果,可以讓日炙術或極光術的施法時間減少三成,而且也可以找出更合宜的施法材料,我認為這是很實用的結果。」

  星狩極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看來,你連自己犯的錯誤在哪都不知道。」

  「我的錯誤?」

  「以錯誤的實驗方式進行的實驗,只會得到錯誤的結論。

  「你以後不要再踏入這層實驗室了!我這裡可以容忍實力不足的人,畢竟能力不足,我可以磨煉、指導;可是愚蠢到不知自身能力、妄想一步登天的人,只會給他身旁的人帶來麻煩與危險。你該覺得慶幸,因為我沒有將你趕出塔外的權限。」

  「我的實驗哪會有甚麼問題!星狩,你想把我趕出這裡,也找好一點的理由,你分明是害怕我會超越你,才要把我趕出去!」年輕的魔法師惱羞成怒,吼了回去。

  「真是可悲,無法正視自己的失敗與錯誤嗎?那好,那就用你的實驗成果來說明一切。我們就互相施用日炙術,如果你能傷得了我,這層樓就交由你來管理。」

  星熙與備前同時喊了出來。

  「狩哥請留情!」

  「星狩,沒必要這樣吧?」

  星狩道:「沒關係,馬上就會結束。」

  ※※※

  「魔力之流凝聚吧……遵從我的意志,凝聚太陽之焰、集合日光之力……」年輕的魔法師先行念出咒語,手指不停在他前方畫出光的軌跡,很快就在空中留下亞方敘的符文。

  這時星狩才開始施法:「魔力之流凝聚吧……遵從我的意志,凝聚太陽之焰、集合日光之力……」

  兩人都事先為這個魔法作準備,所以無法用短咒來完成咒語,必須要將完整的法術從頭到尾施用一次。這時兩人比的,就是對咒語的熟悉度,以及個人對這個法術有無獨到研究,能否用較簡便的方式將法術完成。

  照理說,星狩較為吃虧。

  畢竟對方才針對這個法術做過研究,宣稱可以將施法的時間減少三成;況且,這名年輕的魔法師,在手指上還戴著一枚紅寶石戒指,這對魔力的凝聚很有幫助,更可以減少匯聚魔力所耗的時間。

  不過,星狩研習魔法的時間較長,對魔力的掌握自然勝過這名法師,紅寶石戒指只能拉平兩人的差距。

  雖然星狩較晚開始施法,可是他的動作卻不慢。很快的,他已經在空中畫好日炙術所需的符文。

  兩人唸咒的速度卻不分先後,同樣咒語一前一後由兩人口中念出,感覺上,星狩就像是在復誦似的。

  年輕的魔法師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他比較早開始施法,而且還找出法術在最後階段可以省略的幾句咒詞。

  「……遵從我的意志,凝聚太陽之焰、集合日光之力……」當他重複第二次咒語轉換魔力的咒詞部分時,嘴角輕揚,只差沒真的笑出來。

  可是星狩這時念誦的咒語,卻不再與對手相同:「爆烈吧!順從我的意志,以太陽的神威灼燒黑暗!」

  魔法在瞬間完成了。強烈的光芒由符文中衝出,如同火山爆發那麼激烈。

  「不可能!」年輕的魔法師腦中迸出這三個字,然後就被強光吞沒。

  ※※※

  過了好一會,實驗室裡的人才能睜開眼睛。

  那名年輕的魔法師還站在原地,不過皮膚紅腫,已經被強光給灼傷。

  所幸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在洞穴之中,加上星狩考量到實驗室裡存有許多資料,沒將日炙術的威力全部釋放,這名魔法師才保住一命,可是他受到的驚嚇還有挫敗,卻遠比身體的傷痛嚴重得多。

  「還不能熟練的施展一個法術,就想改進它嗎?癡人說夢話!如果你真的很熟悉這個魔法,那麼蓄積魔力部分的咒詞,根本不須重複那麼多次;而且你沒將紅寶石戒指取下,紅寶石確實能夠加速魔力的凝聚,可是也會干涉咒語的完成。

  「要真的想讓這個法術快速完成,也該戴鑽石、鋯石戒指,再不然也該用透明水晶,或是凹透鏡來當魔力的載體。」

  星狩嚴厲地罵完之後,轉向星熙說道:「熙弟,麻煩你再找個人填補空位,不用一定要找可以獨立作業的魔法師,見習的甚至學徒都可以,只要認真、有潛力就行了。再怎樣也比自以為是、只會浪費時間的人好多了。」

  接著,他又將目光瞄過其他人,冷冷的說:「把你們的研究報告帶回去,好好的檢討過再來找我,其他的人全滾回去做自己的事!」

  「哇!星狩一向這麼有威嚴嗎?」穆睿驚訝的自言自語。

  他旁邊的小女孩以欽佩崇拜的語氣說道:「當然,這還不算甚麼呢!」

  備前抓抓頭髮,道:「光聽你解說與指導,我都以為自己也可以輕易地學會魔法呢。想不到你不僅很會挑出別人不足的地方,連罵人、施予處罰也這麼……嗯,激烈呢!本來還想跟你學幾個簡單的法術,不過……嘿,還是算了。」

  星狩回道:「讓你見笑了。」

  穆睿卻道:「小御御,想學魔法早說嘛,你以為我是那種會藏私的人嗎?高深的法術我是不敢說啦,不過如果是簡單的法術,早在十年前跟我說,那我早就可以讓你學會許多有用的小法術。」

  備前.御毫不領情的說:「你要我跟你學些甚麼?專門用來偷窺的改良式巫師之眼?拿來騙錢的形體擬造?用來闖空門的開鎖術?或是用來迷惑心志未成熟、意志不堅定的女孩的魅惑術?」

  穆睿大言不慚的說:「你不覺得這些都是很實用的小法術嗎?」

  「是啊,以欺詐師而言……嘿,確實很有用。」

  穆睿撥動頭髮,擺出很帥氣的姿勢,道:「請你稱我為——夢想的製造者。」

  星狩搖搖頭露出微笑,轉向三位女性,道:「卡麗夏你該去煎藥了;維蘭,你到圖書室,整理過去的實驗記錄,省得你想進行相同的研究實驗,白白浪費時間;至於蕾米……」

  「我去泡茶,還有準備點心!」蕾米主動的給自己分派工作,蹦蹦跳跳的離開。

  備前好奇的問道:「她也是魔法師嗎?」

  星熙笑道:「勉強可以算是學徒。」

  「真難得,費格德那只陰險貪婪的豺狼,會收留這麼一位小女孩。我從來不知道他會做慈善事業呢!」穆睿當著星狩兄弟面前,毫不在意地數落他們的老師。

  「喂!你這傢伙,少說兩句行不行啊!」備前小聲地念了一句。

  「豺狼嗎?這麼形容,對豺狼這種生物未免太失禮了。」星狩把奧森大師的其他弟子支走之後,也不客氣的發揮他的毒舌。

  穆睿得意地看著備前,好像在炫耀似的。

  接著星狩又補充一句:「不過,為了穆睿你的安全起見,這些話還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出來,畢竟這裡是老師的地方。」

  穆睿笑嘻嘻的說:「這當然,我這個人最懂得依場合來說話了。放心啦,反正我這句話也不是說給你們兩兄弟聽的,而是故意說給費格德那傢伙聽的。」

  「狩哥,這是我最近完成的研究成果。」

  星熙在其他人都走開時,才取出他的研究成果。

  就紙張的厚度而言,他的研究成果完全比不上其他人,不過,當星狩接過來翻了幾頁,就憐惜地說:「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的……」

  原來星熙的報告,只節錄了研究的重點與結論,幾乎兩三頁就是一項研究。

  其中包含了三項魔法施展方式的改良,還有一篇符文使用的基礎說明,不論是魔法的改良,還是符文的運用研究,對星狩都很有幫助。只是,站在星狩的立場,他希望星熙能多休息,就算翻翻他喜歡的書本,也比勞心勞力的研究魔法來得好。

  「這是我唯一能為狩哥做的……我知道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險,讓狩哥多擁有一個能快速施展的魔法,多少會有所幫助。」

  星狩搖搖頭道:「謝謝,這對我很有幫助,不過,你還是多利用時間養好身體才是。大哥自己會小心,不會有事的。」

  星熙固執地搖搖頭道:「多一分準備總是好的。」然後他又拿出一副巫法牌來:「這是我做的,花了好多時間才完成。」

  「這是……」星狩接過巫法牌,攤開來看。

  牌組上的圖樣,與尋常的巫法牌沒甚麼不同,不過每張牌的重量卻重了許多,差不多像是銅片那麼重。

  仔細一看的話,可以找到紙牌除了各式的圖樣外,還有凸起的紋路,這些紋路構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魔法陣,而且那朱紅帶有金屬光澤色的邊框,不正是燙上了緋金?

  再詳細觀察,每張牌都附上了一個魔法。這一組牌七十二張,就等同是七十二張附加魔法的卷軸。

  「劍片是鋼刃矢、寶石是術法擴大、金幣的幻影、聖盃的魔法力場,戰士則是召喚術……」

  星熙接著補充道:「嗯,另外,人民牌則加上了簡單的輔魔法。

  「法師牌則是八種不同攻擊法術,帝君是支配情緒、精靈女王是阻絕魔法、矮人王的是力量重擊、亡靈大君則是哀死衰敗;至於阿密絲牌則是永恆迷宮、辛格隆牌則是類似法術連鎖的魔法庫、奧力的是武器或物品封存;最後西米爾那張牌,則是封印亡靈。」

  穆睿一聽奇道:「哇!太驚人了,我真的要對你們兄弟刮目相看。竟然能把最高級的魔法,附加在紙牌上,這種技藝,即使是大法師也很難辦到。」

  星熙搖搖頭,謙虛的說:「不是的,我的做法其實與製作卷軸的方式沒兩樣,一旦紙牌上的魔法釋放,要讓上頭的魔法陣自然運作、重新完成魔法,最短也要一次月圓的時間。

  「雖然,四張神祇牌等同於永久性的附加法術,可是這四個法術,本來就是長久作用的法術,只要上頭的寶石粉塵還能作用,法術的效力就不會消失。真正要製作魔法物品,我還是比不上鴆,不過我對卷軸的製作,是有一點小小的心得。」

  「嘻、嘻嘻嘻……」穆睿瞪著牌組,眼珠子上幾乎是寫上了「我想要」這三個字。

  一記重拳敲在吟遊詩人的腦袋瓜上。

  「喂!你少打人家兄弟情誼的主意。」備前怒罵。

  「嗚……好痛。我知道啦,反正我對那些魔法也不熟悉,拿那副牌組也無法有效運用。我要跟費格德索取的報酬是方便好用,是連像我這種半吊子的魔法使用者,也會用的魔法道具,我只是對珍貴稀有的東西好奇而已啦。」

  備前一點也不信任他的老師,說道:「星狩,我勸你還是快把這副牌組收好,最好再加上魔法標記,免得被某位『夢想的破滅家』給『順』走,那就太浪費星熙的苦心了。」

  「嗯。」星狩點點頭,然後以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當、當、當!好吃的點心來了。」蕾米端來了一壺茶、兩杯牛奶還有不少甜點,臉上的表情非常甜美,彷彿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餐盤上的點心送入口中。

  「咦?怎麼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蕾米看了看星狩便道:「狩哥,你一定是太辛勞才會沒精神。來,這是可以醒腦安神的茶,還有可以快速補充體力的甜點喔。」

  蕾米很認真地當起食物分配人,為星狩還有客人奉上一杯茶,然後將牛奶端給星熙與自己,接著又開始分配點心。

  星狩身前小碟裝的東西,很明顯的比別人還多,另外四個人的份量則差不多,只不過星熙的點心是味道較淡、不帶刺激的食物。

  「真棒!還是狩哥回來最好了。平常都拿不到的東西,一說是要讓狩哥招待客人用的,好吃的點心就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馬上就弄到一大盤了。」蕾米吃到點心後,雙眼感動地瞇成一條線,表情變得更甜了。

  「這些再給你吧。」星狩只吃一塊,就將身前的小碟子推到蕾米前面。

  女孩的眼中冒出大量幸福的星星,高興地說道:「狩哥最好了!」

  星狩看著蕾米與星熙,表情沉靜,眼中則放出淡淡的滿足光采。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5-11-21 00:26
第二章 奧森門下之四

  蝶凰推開門,進到星熙的實驗室中。當她看到裡頭坐著星狩、備前、穆睿以及星熙、蕾米,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首席真是好興致,代替老師在這招呼客人。」蝶凰語氣輕柔,聲音帶著感性與媚氣。

  「你來這有事嗎?」星狩似乎不大喜歡這位客人。

  「嘻,我可不是來找您的,我來這,是有東西要交給卡麗夏,不過拿給星熙也是一樣,畢竟是要給星熙小弟用的東西。」

  「要給我用的東西?」星熙問道。

  「要給熙弟的東西?」星狩警戒地問著。

  蝶凰笑盈盈的說:「放心,不是老師交代下來的工作,也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不過就是兩瓶醫療靈藥,好像是由西方大陸的神殿生產出來的醫療藥劑。

  「據說對疾病、中毒以及傷害有很大的療效,另外還可以減緩詛咒的效力,可以說是萬能的藥劑,只不過各種效力都有限就是了。」

  星狩警戒的態度變得更加明顯。

  畢竟,這種東西在耶佛大陸上並不出產,隨船漂洋過海,珍貴的醫療靈藥,在這邊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蝶凰雖然與星狩有著特殊的交情,不過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交換上,星狩可不敢奢望蝶凰會基於同窗之情,對星熙特別照顧。

  正是禮多必有怪,醫療靈藥這種東西,正好是身染不明疾病的星熙最需要的物品,蝶凰主動送出這樣的珍寶,怎能不讓星狩心生疑竇。

  「謝謝你,蝶凰小姐,不過這種珍貴的東西,你不是比較需要嗎?你與狩哥一樣,不時會到外面活動,在緊急意外時,這藥劑不正是救命的寶物?我怎能收下這等珍寶。」

  蝶凰笑道:「沒關係,反正我還有。」蝶凰看了看星狩又說:「你就收下吧。維蘭不是轉到你這邊了?希望你能多多包容。」

  「哪的話,維蘭小姐聰明伶俐,一定能在我們探索魔法的道路上,提供許多幫助。」星熙和善的說著。

  「還是說,星熙你要拒絕我的好意?」

  「不是的……謝謝你,蝶凰小姐。」星熙接過藥劑,馬上拿一瓶給星狩,道:「狩哥,你經常在外,帶瓶醫療靈藥總是好的。」

  星狩看著弟弟,本來想推辭的,不過拒絕星熙的好意,他一定會很難過,於是星狩接過藥劑,向他道謝,同時打定主意,再找機會把藥劑交給卡麗夏,好讓星熙服用。

  不過蝶凰的用意又是甚麼?

  星狩不相信蝶凰真的會為了星熙的健康這麼大方。由她進入實驗室時的神情來看,似乎沒想到星狩也會待在這裡,也就是說,蝶凰原本打算私下送出醫療靈藥。

  若是為了維蘭,蝶凰現在的手法也過於拙劣,一點也不像她的風格。或者……她是故意的,要讓人去提防維蘭?

  不論如何,曾在蝶凰旗下學習的維蘭都要多加提防,就算她是跟蝶凰起衝突,才被送來這裡,也要多加小心,畢竟她能在蝶凰這名女蠍星手下走出來,脫離蝶凰的掌握。

  星狩決定在離開這裡之前,要安排可靠眼線,注意維蘭的一舉一動才行。

  「呵呵,小凰兒真是好心腸,人美心更美。你散發出來的光芒,就像無光之夜的月亮,為彷徨無助的少年帶來慰藉。」穆睿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已經靠到蝶凰身邊。

  他誇了一句,手正不安分要搭到美女的香肩。

  當!當!當!突然警鐘響起,傳遍整座巫師之塔。蝶凰立即轉身走向門口,穆睿撲空差點跌倒。

  「是老師在召集大家。咦!穆睿先生你怎麼了?」

  「哈……沒甚麼。這鐘聲是費格德在集合人的聲音啊?小御御……咱們也去湊熱鬧。」

  備前搖頭歎氣望著穆睿,為有這麼一位「老師」感到很丟臉的樣子。

  大伙跟在星狩後方,紛紛走出實驗室。

  ※※※

  集合的地點是在塔外。

  由於星狩所在的樓層,幾乎是最高的地方,所以他們來到時,人已經是滿滿的。

  奧森大師的弟子眾多,全走出塔外,竟有近百人之譜。

  雖然這些人泰半還不能稱為魔法師,學徒還有見習者佔了約七成,可是這種規模還是很驚人,在耶佛西方的大陸、備前的故鄉那邊,有許多國家怎麼湊,也弄不出這裡一半的魔法師。

  此時,塔外多了一個魔法陣。這個魔法陣佔地相當廣闊,就算這裡的所有人都進到裡頭,也不會擁擠。

  當人都到齊時,奧森大師才由巫師之塔緩緩落下,坐到事先準備好的石椅上。

  他開口宣佈:「難得眾人齊聚,我想利用這個機會進行選拔。想要脫離見習身份、得到正式的魔法師資格的人,就在這裡進行考試,一方面給大伙展現實力,好證明自己,另一方面,也讓其他人可以觀摩學習。」

  在奧森門下,學徒與見習法師必須服侍獲得法師資格的學長,也不能獨自離開洞穴到外面活動。

  取得魔法師資格,是奧森門下所有人的心願,只是奧森大師的考核非常嚴格,尤其是公開的考驗更是嚴苛。

  不過,若能在公開的試煉中取得法師的資格,往往能得到老師的垂青。許多通過公開試煉的人,獲得賞賜之後,實力往往能三級跳躍,提升許多,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而眼前的魔法陣,想必就是試煉的場所。

  「我們都知道,耶佛大陸的環境是嚴苛的,我對在門下學習的人要求也不多,至少要能在大陸上自由活動,所以要順利取得魔法師的資格,就必須有在大陸行走的實力。」

  奧森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在大陸上有許多危險,若不能應付這些危險,就沒資格由我這畢業,所以這次的考試非常簡單,只要能將魔法陣中的生物清除,就算通過考驗。那麼就歡迎今天的特別來賓——半獸人。」

  「只是半獸人,那還不簡單……」一名見習法師聽到要對付的只是半獸人,便發出躍躍欲試的聲音。

  奧森大師眼球上翻,口中唸唸有詞。

  當他的眼球落下來,正視魔法陣,同時伸出手指去,魔法陣轟的爆出煙霧。

  「吱!嗚……」伴著半獸人的喧囂聲,一瞬間,十五頭半獸人出現在魔法陣內。

  「群體轉移……真不簡單!費格德現在的功力到底有多高?」穆睿發出驚歎的聲音。

  「這很了不起嗎?」備前問。

  穆睿解釋道:「非常了不起。要把眼前的東西轉移到別的地方,並不困難,不過要把遠方的東西轉移到身前,可就非常困難。」

  「有甚麼不一樣嗎?」

  「這個麼……反正很難就對了,這種功夫在騎士聯合的魔法顧問群中,恐怕也沒人辦得到。」

  星狩幫忙解釋道:「這是因為遠方的東西無法定位,要尋找不知在何方的半獸人,必須先用巫師之眼的法術找到它們,然後再用定位魔法,確認明確的方位。

  「可是施法的地方畢竟是在這裡,法術的作用受到空間的干擾,會變得更加因難;再加上,半獸人是活生生會亂動亂跳的生物,不大可能乖乖待在原地讓人轉移,施法者必須一面使用巫師之眼,確認半獸人的位置,一面調整轉移目標的方位。

  「法術施展時,一心兩用是非常危險的行為,沒有極高的技巧與精神力,去支配魔力的流動,很容易就會發生意外。」

  「沒錯,就是這樣。」穆睿附議。

  備前還是不大理解的樣子,口中只道:「反正就是很高明的手法,是吧?」

  「不過費格德心眼真壞,要魔法師單槍匹馬對付一大群半獸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穆睿說得沒錯,一見到半獸人的數量,就沒有任何一位學徒還是見習法師想挑戰。

  奧森大師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怎麼,沒人敢嘗試嗎?」

  如果是遠遠的,或是事先藏起來,要對付十五頭半獸人倒是不難。可是試煉是要踏入魔法陣內才開始,對付半獸人的法術也要進到裡頭,才能開始施展。

  半獸人們雖然在魔法陣內晃頭晃腦的,搞不懂為甚麼會突然來到這裡,也像是看不到魔法陣外的眾人,可是人一旦踏入裡頭,不可能不被十五對眼睛察覺。

  魔法陣雖大,但是半獸人零星散佈,再怎麼樣,也無法跟所有的半獸人拉開距離;就算一踏入裡頭,就能快速地解決旁邊的半獸人,也一定會驚擾到其他的半獸人。

  簡短的咒語,恐怕無法一次將所有的半獸人打倒,強力的法術,卻又無法在瞬間施展出來。這麼多半獸人,恐怕不是見習等級的魔法師能夠應付。

  「真是可悲,難道就沒人敢挑戰嗎?」奧森大師再次發出責備的聲音。

  所有的學徒與見習者都低下了頭,甚至有少數取得法師資格的人,也露出慌張的神色。

  「算了,蝶凰,你來做個示範。」

  「是的。」蝶凰帶著輕鬆的表情走向魔法陣。

  「喂,沒問題吧?那個嬌滴滴的女孩……要是在那美麗的肌膚上留下傷痕,不是太可惜了嗎?」穆睿發出了歎息。

  「放心,蝶凰小姐沒問題的。」星熙道。

  「要是連這種小場面也應付不了,她哪有資格坐在次席的位子上。」星狩亦道。

  蝶凰輕鬆自若,選定一隻半獸人後方踏入裡頭。

  蝶凰伸出手來,就往半獸人身上用力一拔,扯下它幾根毛髮。

  這只半獸人痛得大叫,同時高舉狼牙棒,就要對偷襲它的人砸去。

  不過蝶凰的動作比它快得多了。半獸人一轉身,臉就被柔嫩細緻的手掌貼住,雙眼被遮住,還分不清東西南北,狼牙棒朝後掉下,臉部焦黑冒煙,碰的一聲倒下了。

  其他的半獸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觀望,卻只看了一眼,就不再關心。

  原來蝶凰在用電擊術將半獸人擊倒之後,馬上施用擬象術,將自己變成倒下的半獸人模樣。

  雖然地上多了一具屍體,可是以半獸人的智商與心性,卻不會管那麼多,反正沒出現敵人,不會讓自己遭遇危險,半獸人才不會關心同伴的死活……更何況「牠」還好好的站在那裡。

  擬象術並不只是產生虛假的幻影,而是製造一個虛假的殼,連同氣味都能仿造出來,當然要這只是外貌、外形的擬象,要是有頭半獸人過來關心,與蝶凰談話,很可能就會露出馬腳。

  只是這種情況,在半獸人之間幾乎不會發生。

  現在蝶凰有非常充裕的時間,可以料理這些半獸人了。

  蝶凰露出惡作劇的笑容,開始吟咒施法。手指上的祖母綠戒指發出異樣的光芒,如同唱歌般地誦出咒語。

  她選定了剩下十四頭半獸人中看起來最壯、最強大的那隻,釋放了虛影術。

  矮人的影像投射到半獸人身上,與他重迭。

  虛影術可說是非常簡單而容易識破的幻影,可是,這對於腦袋只裝著肌肉的半獸人而言,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這些半獸人在野外,正打算為晚餐努力時,莫名其妙地來到陌生的地方,現在眼前又突然出現世敵的矮人,怎能不慌張?

  「呱呱呱!」

  「吱呱、呱……」

  如果聽得懂半獸人的語言,就會發現它們正在討論是要逃跑,還是要把可恨的矮人解決?

  就算現在情況很不尋常,可是半獸人腦袋中的見識,實在過於貧瘠,它們看到的敵人只有一位,便遵循半獸人處理事情的法則——暴力解決。

  於是,它們開始向同伴揮動武器。

  「吱、吱!吱……」被攻擊的半獸人先是生氣的叫了幾聲,當它被同伴的武器劃傷,甚麼情面與道理都不管了,馬上反擊。

  混亂的戲劇才開始呢!

  那名強壯的半獸人,開始攻擊敢向它揮刀的半獸人時,矮人的幻象,卻又轉移到另一頭半獸人身上,慌亂的半獸人跟著轉移目標。

  蝶凰只將幻影移了一下,又移到距離最近的半獸人身上。

  這些愚蠢的半獸人只當矮人移動,壓根沒想到會是幻術,於是,攻擊的行動轉移到另一隻愚蠢的半獸人身上。

  然而先前被打傷的半獸人,它的怒氣,不會因為其他的半獸人將目標轉移而消失,依舊對對手進行報復。

  混亂在幻影持續移動下不停的擴大,縱然有半獸人感到不對勁,可是其他的半獸人被復仇的怒火鞭策著,根本不會停下反擊的刀劍。才一會的功夫,所有的半獸人都將其他的半獸人當成仇敵,不分青紅皂白的互相攻擊。

  「真是可怕的女人啊……」備前看了這幕,有感而發的說。

  「真是漂亮的手法,除了擬象術外,她用的都是最基礎的法術,能將魔法進行最有效的利用,才是最有能力的魔法師。」穆睿亦道。

  「會說這種話,真不愧是她的同行。」備前不滿地應著。

  「這是甚麼話,難道你認為蝶凰要讓半獸人宰了,會比較好嗎?」

  「話雖如此,可是這種手法也太……」

  「嗯,這麼說也沒錯啦……想到她會毫不猶豫地變成半獸人,確實很可怕,一想到美女變成半獸人的樣子,對我的雙眼及精神,都有很大傷害……」

  「重點不在這裡吧!」備前再次感到無力。

  就在備前與穆睿拌嘴的時候,魔法陣內的半獸人差不多死傷殆盡。

  蝶凰解除擬象術變回美艷的原貌,再施用魔法飛彈,將最後那只搖搖欲墜的半獸人打倒,風光地走出魔法陣。

  ※※※

  「做得不錯,將魔法的效用發揮得淋漓盡致,不過感覺上就是少了些甚麼。」奧森大師稱讚了一句又道:「我再給各位一次機會,條件相同,只要能將魔法陣內的危險清除,就可以拿到魔法師的資格。」

  手指輕彈,釋放出意外術的魔法,令人驚訝的事情再度發生。

  倒地的半獸人再次爬起來了,倒地的十五頭半獸人中,有十頭爬起來。

  「操縱死屍……」星狩倒吸了口氣。

  在這之前,他一直懷疑,奧森大師在死靈法術的領域上,也有所涉獵,現在見他操縱死屍,儲存在意外術之中,就證明,奧森大師在死靈法術的領域上,亦有相當高深的功力。

  穆睿咋舌道:「令人不敢恭維的興趣……」

  「別以為死屍動作遲緩會比較好對付,這裡頭藏了幾隻狂暴死屍,動作不會比生前還慢;另外,這些屍體已經不是靠大腦在運作,心靈法術與幻術對它們毫無影響,可別想參考方才蝶凰的示範。」

  奧森大師說這些話,雖然沒有特別針對誰,實際上卻是針對蝶凰而發。

  在他門下全心鑽研心靈法術與幻術的人,就屬蝶凰,奧森大師的話語,分明是在警告蝶凰,要她安分點,若惹他不快,要懲戒她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怎麼,還是沒人敢嘗試嗎?

  「這次的考驗,不只是取得魔法資格的試驗,如果能連續通過考驗,就有資格前去探索一處魔法師遺留的實驗室,若能通過第三回的試煉,探索團就交由他全權指揮。所有人都可以試試,並不限見習者還是學徒。」

  奧森大師拋出甜美的誘餌。一名魔法師的實驗室,就算沒留下強大的魔法物品,也會留下魔法書、卷軸還有藥劑材料等等物品。雖然找到的物品中,要拿出最珍貴的一部分獻給老師,可是大半的物品可以自己留下,這可是油水豐厚的任務。

  縱然有不少門生露出想要嘗試的神色,卻沒半個人真的付諸行動。

  要清除藏有狂暴死屍的殭屍群,或許有風險,但對奧森門下這些拿到魔法師資格的法師們而言,並不太難,問題在於第二道考驗。大多數的門生都希望能有人把殭屍打倒,打開第二道試煉的布幕,等看到第二個試煉的面貌,再決定要不要參加試煉。

  「哪位有自信的勇士要嘗試?」奧森再次催促,目光瞄向幾位傑出的弟子身上。

  「讓我來。」終於有人自告奮勇。

  鴆站了出來,他挑釁地看了一眼星狩,好像在說,你沒勇氣向未知的試煉挑戰,就由我來的樣子。

  鴆一站出來,其他的魔法師就發出失望的歎息,他的挑戰,等同於宣告探索寶庫的權利,將成為他獨佔的利益。

  「很好,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奧森大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鴆進到魔法陣後,裡頭的半獸人已經全部站起來,原本只是昏倒的半獸人,不知何時也加入亡者的行列,成為半獸人殭屍。

  「不知恐懼、不會感到疼痛與勞累的殭屍……哼!這也沒甚麼大不了的。」鴆很有自信。

  「魔力,寄於我手、寄於我意,化為利刃……」咒語快速完成,銀色的魔法鋼矢,瞬間出現在鴆高舉的左手上。「……去吧,鋼魔暴刃!」

  不多不少,十五道魔法鋼矢,隨著鴆做出拋射標槍的動作,化為銀光撕裂空氣。

  鋼矢貫穿半獸人殭屍,強大的衝擊力道將這些殭屍擊倒,甚至讓不少的半獸人的屍體失去手腳。

  可是,卻有兩隻半獸人殭屍躲過飛快的鋼刃矢,這就是奧森大師口中的狂暴死屍。

  這兩具魔法殭屍,非但不像其他死屍僵硬遲緩,而且動作還比生前加快好幾倍。狂暴化的半獸人死屍全身毛髮豎起,表情猙獰,雙眼睜得斗大,卻不似怒目金剛,反像是翻白眼的死魚。它們快如獵豹,不消幾秒就衝到鴆的身前。

  用鋼矢打傷十多具半獸人殭屍後,鴆並沒有馬上準備下咒,當然不是被殭屍嚇著了,他那充滿自信的表情依舊,嘴角微揚,好像對這兩具狂暴死屍非常不屑的樣子。

  「給我徹底的死去吧!閃電狂飆吧!」念出關鍵字,讓法術連鎖釋放閃電術的咒語。

  閃電立即由指尖射出,打中第一隻狂暴死屍,強大的威力貫穿半獸人的屍體;本來該折射或是直線前進的閃電,卻偏折了,就像被另一具死屍吸引那樣,劃過曲折的弧度,打中另一具半獸人的死體。

  兩隻狂暴死屍,變成兩塊焦黑噁心的碎肉,剩下的半獸人殭屍,已經不能對鴆造成任何威脅。動作遲緩的殭屍走到鴆身前時,足夠讓他完成數個魔法了。

  「來自極北之地的魔力之流……」鴆從容地念起咒語。

  「咦!這是怎麼回事?我沒看錯吧,那發閃電是不是轉彎了?還是他用的是連環閃電?」備前驚訝地問。

  「不,他用的確實是閃電術。不過因為目標是狂暴死屍,才能有這種效果。」星狩回答。

  「為甚麼?」

  星熙表情不悅地解說道:「那是因為,狂暴死屍是因為受到微量電流的刺激,才能如此活躍,而魔法的閃電與電流間會互相吸引,所以那道閃電才會被拉過去。」

  「原來如此……嘖……真噁心……繼殭屍之後,還會出現甚麼?」備前又問。

  星狩厭惡的說:「依照老師物盡其用的性格,這不難猜。」

  「你已經知道啦,會是甚麼?」

  「看下去就知道。」星狩露出苦笑,賣了個關子。

  在戰鬥中,鴆表現出他的個人風格。

  蝶凰不喜歡自己出力,弄髒雙手,所以用幻術,在半獸人之間製造相互殘殺的種子。

  至於鴆,則喜歡以純粹的強大力量,清除眼前的敵人。

  他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先用冰風暴將半獸人凍結,再用火球、法術重擊、電矢、冰錐,一個接一個的強大魔法,將動彈不得的殭屍一一料理。

  在他的刻意施為下,魔法陣內如同人間煉獄,那些半獸人即使死了,還被折磨得慘不忍睹,也難怪讓人感到不快。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2 12:57
第三章 奧森門下之五

  鴆的強悍是可以預料的,他毫不節省的施展魔法,更加顯現對自己力量的信心。這名魔法師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像浪費這些魔法也無礙於接下來的兩場試煉。

  「幹得不錯。那麼……你要接受下一道考驗嗎?」奧森大師問。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鴆信心十足的說著,帶著挑戰的目光又飄向星狩。

  「他好像對你很不滿的樣子,難道……你搶了他的女人?」穆睿突然這麼問。

  「喂,你這傢伙,別拿自己常犯的過錯套在星狩身上!」

  「鴆覬覦首席的位置很久了,會對我有敵意,也是理所當然。」星狩不在乎的應著,不過他不會想到,穆睿的玩笑卻是意外地貼近於事實。

  蝶凰不能算是鴆的女人,頂多只是他單戀的對象;星狩與蝶凰的關係,也不似鴆想像的那樣。只是就結果而言,鴆認定星狩搶走他想追求的女性。站在鴆的立場,說是星狩搶走他的女人,也不為過。

  奧森大師手一伸,再次彈指沉吟一句,法術連鎖發生作用。

  魔法陣內飄出青森森的怪霧,某種朦朧不清的東西,由半獸人的屍體爬了出來。

  鬼魂!這十五頭半獸人的鬼魂出現了。即使待在魔法陣之外,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寒氣。

  難怪星狩會說「物盡其用」,奧森大師的行為,無異吃人不吐骨頭,不論是活的半獸人還是死後,都不放過,連它們的靈魂也要拿來利用。

  半獸人的鬼魂與生前沒甚麼兩樣,除了身體是半透明的,雙眼有如在挖空的兩個洞中燃燒著的青色火炬。

  另外,死靈生物特有的寒氣,似乎連奧森大師設下的魔法屏障,也無法完全擋住,雞皮疙瘩隨著亡靈的出現,紛紛冒出頭來。

  鴆楞了一下,他沒想到接下來要對付的是鬼魂。

  在奧森門下,根本沒人鑽研死靈魔法。

  奧森大師傳給門下弟子用來對付死靈的魔法,不過就是縛靈咒與淨滅之火這兩個法術。問題是,縛靈咒無法同時對付一大群死靈,除非它們全靠在一起;淨滅之火的威力又不是很大,而且,一道咒語只能針對一個目標。

  鴆的專長在咒法術,尤其擅長效果單純、直接的強大魔法,可是魔法的威力再大,對於沒有形體的亡靈也沒用。

  即使如此,他還是不願放棄。

  「來自靈魂深處……最純淨的火焰……」鴆處於不利的情況,依然積極進攻,念起淨滅之火的咒語。

  「情況似乎不妙!那傢伙沒事先準備那個法術嗎?」備前問道。

  「拜託,即使是在耶佛大陸,死靈也不是常見的魔物,況且這裡是誰的地盤,有必要準備專門用來對付死靈的魔法嗎?」穆睿應道。

  「嗯,不過那傢伙太依賴魔法的威力,看樣子他是輸定了。」星狩也做了評論。

  「這麼說,你有對付這些亡靈的辦法了?」

  星狩笑笑的說:「也不是說沒有……畢竟它們只是半獸人的亡魂啊。」

  星狩的評斷,一點也沒錯。

  鴆想要用淨滅之火燒淨半獸人的亡靈,可是這個咒語他並不熟練,即使鴆對魔力能量的控制非常拿手,也沒辦法快速施法。

  當他放出第一道淨滅之火,燒得半獸人亡靈四處逃竄的同時,也引發其他的半獸人亡靈開始對他攻擊。

  別說鴆無法將法術很快的施展出來,就算事先有準備,以短咒來施法,同時面對十五隻亡靈的圍攻,也不會有充分的時間,對這麼多亡靈一一施法。

  當第二隻半獸人亡靈被淨滅之火打倒,其他的半獸人亡靈已經逼近,鴆不得不放棄連續施展十五道淨滅之火的打算。

  他念起別的咒語。「遵循古老的記憶……由風帶來故土的思念、由土地傳達故鄉的回憶……」

  「是遣返術!鴆大哥有希望了。」星熙誠心的為鴆感到高興。

  星狩卻道:「想不到鴆會這個魔法,不過這不能改變甚麼。」

  「遣返術不是能把這些鬼魂送走?在我看來,不戰而勝才是高明的兵法,有甚麼不對嗎?」備前問。

  穆睿抓住機會,就擺出老師的姿態訓示道:「所以我就說你欠缺常識。遣返術,是將生物送回他們原來該待的地方,你說這些半獸人的靈魂,該回到哪?」

  備前想了兩秒,才說道:「厄努斯是不可能收容這些可悲的靈魂,那麼,應該會被送到西米爾主宰的死魂界。」

  「備前的知識真是豐富。」星狩口中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的神情卻很清楚的表現出——這不是正確答案。

  「不對嗎?」

  穆睿以同情的語氣說道:「我是不是該說你只有知識沒有常識,這些靈魂,怎麼回到它們未曾去過的世界?」

  「啊!」

  「咦?」

  星熙與備前同時叫了一聲。

  「原來如此……」星熙似乎是明白了,不過備前還是一臉困惑。

  魔法陣內,鴆的咒語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取出星烈石後,法術也跟著完成。

  「……回到記憶中的歸屬之地吧!」

  魔法的光彩注入寶石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頓時,半獸人亡靈退怯了。

  星烈石在收受魔力之後形體晃動,跟著碎裂成無數的藍色小光點,這些光點化為流星,射向半獸人亡靈。

  光點打到的亡靈馬上暈開,那感覺,就像藍色的雨滴打到上好的棉紙上,很快就將整只半獸人亡靈染成天空的顏色。

  被星烈石的光芒同化的亡靈,晃了幾下,形體開始縮小,好像是有無形的吸管把那灘藍色的光形吸走,大多數的亡靈就這麼消失不見。

  至於距離較遠的一兩隻亡靈,因為沒被足夠的光點打中,便沒整個化為藍色光彩的形態。

  剩下的三隻半獸人亡靈,則是疑惑的東張西望,顯得相當驚慌的拍打身上的藍光。魔法的作用,當然不能像拍打灰塵那樣的被打落,可是魔法的光芒,在沒有魔力的支援下,也漸漸地淡去。

  這些半獸人亡靈覺得自己沒受甚麼傷,很快拋下心中的驚恐,繼續咆哮著衝向鴆。

  鴆見到法術成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雖然沒將所有的亡靈送走,不過要是對付不了三隻平凡的半獸人亡靈,哪有資格當奧森門下的次席弟子。

  為了爭取時間,鴆急忙用了一個鏡影術,造出四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虛影,才再度念起淨滅之火的咒語。他臉上露出非常得意的笑容,大概以為可以輕鬆的把剩下的三隻亡靈給燒盡。

  朦朧的白影,又從半獸人殘破的屍體那飄出來,先是像是霧氣一樣的影子,然後形成半獸人的形體後,顏色再漸漸填充進去。

  十隻半獸人的鬼魂,又出現在鴆的眼前。

  「甚麼!怎麼會這樣?」鴆在心中大叫著。

  他怎麼也沒想到,用了一枚珍貴的星烈石,結果,只是將半獸人亡靈送回幾公尺外的地方。

  這些腦袋空空的半獸人,死後智商也沒有長進。

  它們晃頭晃腦的左顧右盼,大概還搞不清楚發生了甚麼事情,不過當它們看到鴆的時候,空洞的雙眼馬上燃起怒火。

  亡靈渴望活生生血肉的本能,以及冀求生命的慾望,這些欲求,驅使死去的半獸人爭先恐後的衝向鴆。

  「該死!」鴆咒罵一聲,放棄施展到一半的淨滅之火。「依循古老的力量,為我撐起阻斷一切的屏障!」

  鴆念出他唯一準備的防禦性短咒——畢得力場。

  在鴆身外一米處,形成寬約半米的魔法力場。

  半獸人亡靈在本能的鞭策之下衝向鴆,碰的一聲!撞上力場被彈了回去。

  愚蠢的半獸人亡靈,連自己撞到甚麼都不知道,只是很快的又站起來,再次張牙舞爪的衝過去,它們就像困在室內的小鳥,為了離開,而不停衝撞透明玻璃。不一樣的是,小鳥是要飛出去,半獸人是要衝到裡頭,啖食鴆的生命與血肉。

  鴆被自己困住了。

  畢得力場幾乎可以阻斷一切的魔法能量,包括以靈體形式存在的亡靈,也無法通過,可是鴆自己擅長的塑能系法術,也無法通過力場。

  不過鴆還是可以自由進出,問題是,力場外頭可有十餘隻兇惡的亡靈等著他。

  鴆成了困在自己一手製造的牢籠裡的魔法師。

  ※※※

  「狩哥……救救鴆大哥吧……」

  「小哥!救那種人幹什麼,狩哥不在時,他不是經常藉故找我們麻煩嗎?」一直沒開口的蕾米,不以為然的說著。

  「可是……不幫他的話,鴆大哥不就死定了?」

  「嗯,我幫他就是。」星狩摸摸弟弟的頭,慈祥地笑著。

  這時,備前露出讚許的眼神。

  來到這裡不過兩天的時間,備前倒是已經察覺,奧森門下弟子的激烈競爭,鴆大概是最有機會打倒星狩、坐上首席的人,以耶佛大陸的行事準則,沒找機會將這個潛在的敵人除去就不錯了,更別說要救人。

  星狩大方的態度,再次贏得備前的友誼。星狩這次的行動,才讓備前真的把星狩當成可以交往一輩子的友人。

  不過站在星狩的立場,卻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著想。

  星熙的請求,他當然不忍拒絕,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鴆現在還不適合消失。

  星狩當然知道鴆對自己的敵意,可是有這麼一個敵人,並不為難。

  鴆在塑法術的造詣或許勝過星狩,不過他自大、自負的個性,使得他較不會耍心機、玩陰的。比起暗箭傷人的陰險人物,鴆直來直往的作為,不是好應付多了?況且有他在,底下的人也會被他壓制。

  就讓鴆成為箭靶,去應付想往上爬的那些人,不是很好?如果讓鴆死去,換上一名陰險狡詐的次席法師,星狩才要為弟弟的安全傷腦筋呢。

  「老師,請容我為鴆解除眼前的危機。」

  「准。」

  奧森揮手,運作中的魔法陣出現一處空隙,讓星狩進到裡頭。

  鴆見到星狩進來,憤恨的神情直接顯現在臉上,要他感謝星狩的相助之情,就別奢求了。

  星狩進到裡頭,並不理會鴆,也沒施展任何對付亡靈的法術,只顧著在地上畫魔法陣。本來他不該有這種餘裕,不過托鴆的福,所有的半獸人亡靈全圍著鴆,沒半隻亡靈注意到,還有另一名有血有肉的人類進到魔法陣裡頭。

  星狩花了快半分鐘的時間,才完成準備工作,這時他才笑嘻嘻地說道:「鴆,辛苦了,我馬上幫你解除危機。」

  「不用你多事!這點小場面我應付得來!」鴆倔強地喊著。

  「是嗎?我曾聽說攻擊是最好的防禦,沒聽過反過來也行得通。況且,我已經不想等下去了,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請馬上展現出來,不然我可要搶走你的風采啦。」

  「哼!」如果有辦法,鴆早就使出來,而不是用畢得力場在苦撐。鴆撇過頭,臉已經因為屈辱氣成豬肝的顏色。

  「你們這些腦袋只裝泥巴、成天只會吃屎的半獸人,還不乖乖的給我滾開!難道你們不知道出現在本大爺的眼前,只有死路一條嗎?」

  「吱!吱喳……可惡的人類!殺死他!」

  星狩大聲的叫罵,引發半獸人的怒火,部分的半獸人馬上將目標轉向。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飛彈!」

  最基本的攻擊魔法,由星狩雙掌間射出,五顆魔法飛彈,分別射中衝過來的半獸人亡靈,將這五隻半獸人亡靈給打飛。

  本來魔法飛彈是不會有殺傷鬼魂的威力,可是這些半獸人亡靈,並不是甚麼特別厲害的鬼魂,而且也還沒有成為鬼魂的自覺,更別說懂得運用鬼魂特有的力量,於是魔法飛彈的衝擊力道,將質量趨近於零的半獸人亡靈給打飛了,但也只是純粹打飛罷了。

  那些飛走的半獸人亡靈撞上魔法陣內壁,粘在魔法障壁上好一會,才又摔下來。

  這些衝擊還有魔法飛彈,對亡靈而言談不上實質的傷害,不過半獸人亡靈們看到同伴被打飛,一個個都露出驚恐的神情。

  「乖乖的自動消失,我還可以饒過你們。」星狩更加囂張的說。

  「吱吱,不要怕!他只有一個人!」那只曾經是最強壯的半獸人,大聲的吼叫,鼓舞著同伴再接再厲,繼續進攻。

  半獸人群起圍攻,星狩不動聲色的取出青金石咒,念起淨滅之火的咒語,不用手勢輔助,僅以精神力來控制魔法的運作。

  雖然說大多的魔法是由咒語、手勢、加上魔力的載體所構成,事實上,只要讓魔力按特定的方式流動、聚集,然後產生作用、形成效果,咒語與手勢並不是絕對需要的;只是,咒語可以協助精神的集中,讓意識去支配魔力的運作,手勢則是引導魔力流動的輔助作為。

  若是精神力夠強,即使不唸咒語、不用手勢也可以施法,只是這麼做,沒用幾個法術,就算是大法師也要累翻。

  星狩裝出遊刃有餘的模樣,淨滅之火的施展也沒太費神,只是不停默唸咒語,讓法術漸漸完成。

  在這種情況之下,法術當然來不及完成,就有半獸人亡靈衝到身邊。

  星狩表現出對這些半獸人亡靈極度不屑的模樣,彷彿它們連螻蟻都還不如。

  半獸人伸手就要用爪子攻擊,可是地上卻竄出魔法的光芒,像是蛇一樣的東西纏上亡靈,將它緊緊地捆綁。

  縛靈術的魔法陣,將可悲的半獸人亡靈五花大綁,這個無力的靈魂只能慌張的掙扎,可是越掙扎,魔法的鎖鏈捆得越緊,有如閃電般的鎖鏈,都陷入半獸人亡靈的皮肉裡去了。

  即使如此,半獸人亡靈依然前仆後繼。

  不過,就算半獸人的大腦全長滿肌肉、腦袋瓜裡沒裝腦漿、學習力等同海藻植物,在接二連三看到同伴靠近星狩就被五花大綁,也會學到教訓。

  「巫師!吱、吱!不要怕,用石頭丟他!」那只曾經是最強壯的半獸人亡靈,還有點腦筋,知道不能靠近星狩,於是想改用遠距離的攻擊。

  可是它的呼喊,只為它帶來悲劇。星狩這時已經完成淨滅之火的法術,同時拿它來開刀。

  淨化的神聖火焰拋出,馬上讓那只半獸人亡靈變成一團火球,同樣是淨滅之火,星狩用青金石的魔力強化使出來的威力,硬是比鴆大了許多,沒一會的功夫,亡靈就被燒盡,化為一縷青煙。

  星狩銳利的眼神飄向半獸人亡靈們,這些可悲的鬼魂開始感到害怕,數量似乎沒有給它們帶來任何優勢,眼前的魔法師成為可怕的代言人。

  手指伸出,閃電由指尖打出,激烈的火花就在半獸人亡靈腳下飛散,地表馬上被打了個洞。

  「吱、吱、吱!救命、吱!」那只半獸人亡靈嚇得大叫,轉身就逃。

  其他的半獸人亡靈群起效仿,閃電術的攻擊,明明就對它們起不了作用,可是這些才變成亡靈的半獸人亡靈,哪懂這些。

  眾欺寡、恃強凌弱是半獸人的天性,不過畏懼強權、拜倒在強人身前,也是它們的習性,就算死了,這些天性依然刻畫在它們的靈魂深處,改也改不了。

  這時候,星狩才輕鬆的施展淨滅之火,在青金石的加強效果下,很快的把剩下的半獸人亡靈清理乾淨。

  「這根本是詐騙嘛!」鴆很不服氣的說。

  「我只是活用半獸人的天性。」星狩微笑地應著,然後優雅地向奧森大師行禮,道:「麻煩老師,可以開始最後的考驗了。」

  「嗯,不愧是我的首徒,做得不錯。

  「鴆啊!這才是將魔法力量發揮的作法,就算能運用最強大的法術,用得不當,還比不上最基礎的魔法,你還要多向星狩學習。」

  奧森的稱讚,加上自己的失敗,使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的瞪著星狩,目光中儘是惡毒與怨恨,相救之情早化為怒氣的火焰。

  「你還待在這幹嘛,不會想當我的助手吧?你若想加入探索未知寶庫的行列,請明白的向我申請,做為老師的首席弟子,是不會刁難你的。」星狩很有禮貌的說出諷刺的言語。

  「可惡,你別太得意,不久後我一定會超越你的,等著瞧吧!」

  「我期待著。」星狩瀟灑的回應,這種像是回應喪家之犬的態度,讓鴆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

  鴆走出魔法陣後,奧森大師便開始施法。

  兩隻蝠魔飛入魔法陣內,一隻用尖尖的尾巴在地上畫起魔法陣,另一隻則撒下硫磺還有不知名的藥水,奧森大師則專心的朗誦冗長的咒語。

  「半獸人、半獸人殭屍,然後是半獸人亡靈,穆睿,你這位危險的朋友花樣真多,接下來會出現甚麼玩意?」

  「我怎麼知道他那滿肚子的壞水會有甚麼打算!不過看也知道,這一定是召喚儀式。星熙,你知道費格德這次要召喚甚麼怪東西嗎?」

  星熙搖搖頭,道:「我沒聽過這個咒文,也沒見過那蝠魔畫的魔法陣。以硫磺為媒介……應該是召喚下層界的生物,重點是,蝠魔灑下的藥水不知道是甚麼成分,實在無從猜起。」

  穆睿點點道:「嗯,連費格德都要花這麼多時間,小心謹慎的吟唱咒語,叫出來的東西一定很不得了。」

  「我相信狩哥沒問題的!」星熙緊張的握緊雙手。

  「狩哥一定沒問題的!」蕾米則是毫無理由的相信星狩。

  一陣高音的詠誦召喚陣頓時冒出火花,硫磺的燃燒傳出陣陣臭味。

  青煙由召喚陣中緩緩冒出,洋溢著詭異的氣氛。

  星狩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召喚陣冒出來的不只是怪怪的青煙,還有古老帶著腐朽味道的空氣,這種氣味讓星狩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亂葬場,抑或說是來到黃泉的邊緣。

  不安的情緒就如飛蠅,在他心房縈繞著,未知的敵人、沉重的壓力。

  突然間,有東西鑽了出來!

  一道又一道的鐵鏈,帶著斑駁與銹蝕痕跡的鐵鏈,由召喚陣中射出。

  「這到底是甚麼?」恐懼悄悄的爬上心房,星狩立即將準備好的閃電術打出,青色的雷光打中鐵鏈,電流順著鐵鏈鑽入土中。

  心跳的聲音,在星狩耳邊響著。

  雷電的威力好像有作用,又不像有作用,掛在半空中的數道鐵鏈還是掛在那,可是等了幾秒,召喚陣並無進一步的變化。

  「嗡……」備前的英靈劍發出危險的警告。

  星狩如臨大敵的連退數步,盡量遠離召喚陣,同時撒出鑽石塵,施展了石膚術,又放出魔法謢盾,盡可能的施展防護性法術。

  「唰、唰、唰……」又是鐵鏈由召喚陣中飛出來;「吱嗚……啊……」有如魔鬼淒厲的叫聲,由不明處傳出!

  場內場外安靜無聲,讓這幾聲慘叫顯得更加明顯而可怕。

  星狩反而更加鎮定,盯著召喚陣的同時,也注意那些掛在空中的鐵鏈,不經意瞄著那些鐵鏈的末端。

  星狩突然發現,鐵鏈正捆綁著甚麼東西,白茫茫的,像在努力掙扎,卻怎麼也無法逃脫,震動聲響,那些鐵鏈好像抓著某種東西後收回土中。

  然後在令人難耐的沉靜中,英靈劍的鳴叫,更令人心浮動不安。

  終於,召喚陣發出陰森的青芒,魔法陣像水鏡般的波動,一個接近人的形體,由魔法陣浮起。

  它是青色的,有如青銅般的外皮,帶著金屬的光芒。

  它的個頭很大,兩米有餘,倒三角形的胸膛,配上誇張的肌肉,伴隨著鐺鐺的金屬敲擊聲浮現出來,因為這個光頭怪物的脖子上長滿了鐵鏈。這些鐵鏈可不是掛在身上,而是由脖子長出來的,甚至還穿入前胸、手臂的肌肉,隔個十幾公分再冒出頭來。

  它雖然沒有頭髮,但那些長可拖地的鐵鏈,卻又讓它看來像是留著長髮;肌肉雖然誇張,卻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因為青色的外皮之下,只有肌肉與骨胳,至於脂肪則被抽光了,每一條肌肉的紋路都明顯的表現出來,就像是抽去水分的超級壯漢。

  更可怕的,是它那對眼睛。黑色的空洞,無窮無盡的兩個孔洞,看著它的雙眼好像會跌進去,再也逃不出來,吸盡一切的黑洞也不過如此。

  英靈劍的震動鳴叫得更厲害了。

  「這到底是甚麼?危險?不!是害怕……竟然能讓劍上的英靈感到如此的懼怕……」備前用力地握著他的寶劍。

  星熙失聲道:「西米爾的下僕、死魂界的行刑人!那是——拘魂令。」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2 12:57
第四章 奧森門下之六

  拘魂令,存在於死者的國度、亡靈的世界,由惡鬼之王西米爾所創造的僕役,是不畏生者、不懼死亡的黃泉之門看守人。

  魔法師召喚的領域,通常是下層域與平行界域的生物,不過這其中並不包含神祇的使者或僕役。

  當然,並不是諸神的屬下無法召喚,而是召喚的條件不同。

  對於無所屬的弱小生物,可以用魔法的力量強押至物質界,並且用魔力強制它們服從;至於強大的生物,則必須透過法則將它們請過來,並且定下合作的契約。

  而諸神的僕役之指揮控制權,則落於神祇身上,通常是信仰虔誠的牧師,才能獲得神助,請來那些強而有力的幫手。

  拘魂令雖然是下層界的生物,同時是西米爾的僕役,照理說,除非奧森大師是西米爾的信徒,否則也無法將它請至物質界才是。

  「不對啊!既然是西米爾的僕人,那怎麼會被老師請出來?」星熙憂心忡忡的說著。

  「嗯,我懂了,費格德是利用法則把人弄來的。」

  「法則?」備前睜大眼睛,顯然還是不明白。

  穆睿解釋道:「不是獻上祭品,就是利用那個甚麼拘魂令的職責,將它弄出來的。在它出現之前,不是用鐵鏈捆綁著甚麼東西嗎?」

  「啊……原來如此,那傢伙真的是太可怕了……連虛無縹緲的靈魂也不放過。啊!等等,拘魂令連純粹的靈體都能捕捉,那我的英靈劍不是很危險?」

  備前顯得很緊張,又急躁的說:「穆睿,你不是對諸神、還有他們的眷屬的特性都很有研究?快告訴星狩那個怪物的弱點,讓星狩把它解決掉!」

  話語一出,星熙與蕾米都用焦慮而期待的目光看著穆睿。

  他卻是雙手一攤,道:「不知道。」

  「不知道?」備前張大眼睛,好像看到豬在空中飛似的那樣驚訝。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以為我真的是萬事通嗎?沒錯,我會去追求諸神的恩賜,可是那麼可怕的神祇,我才不想去接觸呢!」

  「拜託,連落奈你都會去討她的歡心,西米爾會比落奈還兇惡、可怕嗎?」

  穆睿好像是受到侮辱似的,罵道:「甚麼話!落奈可是美艷的大姊,凶歸凶,卻是個辣姊,是很有個性的美人呢!西米爾那種腐朽的老頭,看了就噁心,誰會有心情跟他打交道。」

  「這……」備前啞口無言。

  原來他這位浪漫主義的吟遊詩人老師口中的可怕,是指外形的可怕,而不是神能權柄與行事作風的可怕。

  「我們只能相信星狩,並為他祈禱了。」穆睿最後只提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拘魂令雖然不會比魔域深淵的惡魔貴族來得強大,但是對魔法師而言,它卻是比強大的惡魔還危險的生物,畢竟關於惡魔的特性,在法師之間早已進行無數研究,也研發出許多對策,可是對於西米爾的僕役,大家卻是所知有限。

  魔法師真正厲害的地方,並不在於掌握威力強大的法術,而是淵博的知識,並且能活用,在適當的時機使出適宜的法術。

  現在星狩碰到的,是一無所知的敵人,根本不知道它怕甚麼,怎能施展合適的法術?就像一名技術高超的建築工人,卻分配到煮飯洗衣的工作,一開始必定無所適從。

  星狩現在也是,他所面對的,就是類似的挑戰。

  ※※※

  拘魂令出現之後,卻沒有馬上攻擊星狩的打算。它用那對漆黑空洞的雙眼,四方巡視,目光穿過魔法陣,被它瞄過的人都退縮了,彷彿是被大蟒蛇盯上的小老鼠那樣,心中都出現逃跑的念頭,卻無法移動腳步。

  最後,拘魂令的雙眼留在奧森大師身上。後者露出老狐狸式的笑容,迎上它那深不可測的雙眼。

  【是你把我留在物質界的嗎?人類的魔法師。】

  聲音直接流入每個人腦中,明明是很低沉的聲音,卻又像是銅鑼在耳邊敲擊似的,造成腦鳴。

  「沒錯,就是我。」奧森大師輕鬆自如的回應。

  【人類的魔法師,你有甚麼意圖?竟敢把我留在此地!】

  「沒甚麼,只是想試試你眼前那位魔法師的實力,只要你能打敗他,我就讓你回去。」

  【你在跟我——西米爾的使者、亡靈的緝捕者、死魂的行刑人談條件?】

  「就算是好了。」

  【大膽!】

  一聲如雷,精神力較弱的學徒,在這直接敲進腦袋的魔音衝擊下,昏迷了。

  「你害怕我的弟子嗎?如果你被打敗,一樣能回到死魂界,就像被擊敗的惡魔一樣,會回到魔域深淵,不過我相信你會比較喜歡風風光光的回去。」

  【我會回去的,同時在亡者的國度等著你,人類的魔法師,我期待你的到來,屆時我會特別招待你。】

  「哈哈哈,如果你等得到我的話。」

  奧森大師的態度令人感到驚訝。人對死亡總是存有畏懼的,而招惹亡者世界的行刑人,更是不智的行為,雖然沒人知道,死後到底會不會跌入死魂界,可是西米爾的國度確實存在,他的國度看門人,如今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奧森大師卻跟它嗆聲,毫不在意死後可能遭逢的可怕刑罰。

  正常人就算不信仰西米爾,至少會對他,還有他的使者存有敬意,沒想到奧森大師不想盡辦法巴結死後世界的官差,還對西米爾的使者口出惡言。

  不論大師所恃為何,現在要承受拘魂令怒氣的人,是星狩。

  挑起這場戰爭的主凶舒舒服服地坐著,似笑非笑,他期待星狩手足無措的模樣,也等待出手救援的那一刻。

  星狩是個很有用的幫手,一件很棒的工具,可是,這個工具要是不能認清楚自己的地位,就有必要加以教訓,讓他明白自己有多麼無力。奧森大師要讓星狩再次體驗到,他的能力在老師面前,只是如同艷陽下的微弱燭光,那樣渺小。

  星狩曾想過要用反召喚術或遣返術,將拘魂令送回死魂界,不過這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畢竟將它弄過來的人,是奧森大師。如果星狩的魔法能解除拘魂令留在物質界的禁制,那麼,他也不必忍氣吞聲地為奧森大師服務。

  要解除自己的危機,似乎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打倒拘魂令——非常危險的選擇;另外就是承認失敗,向奧森大師低頭——這也是非常困難的選擇,是星狩最厭惡的行為。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星狩決定向死亡的使者挑戰,如果不能打敗它,那麼打倒奧森大師的目標,永遠只是空想。

  雷電的攻擊可以不用考慮了,方纔已經用過閃電術,拘魂令絲毫沒受到打擊的模樣。

  於是星狩取出煤玉,開始施法:「火焰,聽從我的意志……」

  這是火球術的咒語。

  拘魂令似乎沒打算趕在法術完成之前進行搶攻,它像是散步般的向前走,鐵鏈相互撞擊,發出鐺鐺的清脆聲響。

  魔法符文迅速浮現,咒語快速地完成。魔力流入煤玉之中,煤玉不穩定的震動,顏色也由深沉的黑色,變成跳動的熾紅。最後,在魔力擠壓達到臨界點之前,撤除前方的魔法力場,火球就如同炮彈般的飛射而出。

  直接命中!

  在魔法陣的防護下,熱浪打到魔法障壁又捲回來,在這種密閉的空間,使用攻擊範圍廣泛的火球,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考量到對手也許是動作矯捷的人物,才使用這種不必直接命中也能產生傷害的法術,豈知它連躲都不躲。

  焰火中,鐺鐺的鐵鏈聲依然清脆的響著,焚天熾焰過後,拘魂令還在那悠然自得的「散步」,除了少數的鐵鏈被燒紅外,火球對拘魂令根本沒造成任何的影響。

  難道它是虛體類的生物?

  很有可能,能夠捕抓亡靈的存在,很有可能也是靈體物質。

  「魔力之流聚於吾掌……魔法飛彈!」

  利用它的囂張態度,星狩再次施法,紅色的魔彈射出,瞬間飛過橫在兩人間的空間。

  三枚魔法飛彈同時命中,鐺!鏘!鐺!有如敲鐘般的聲音,拘魂令身上還冒出火花。這種反應,絕不是打在靈體身上會有的,拘魂令來到物質界後,擁有著實實在在的軀體。

  星狩這才想到奧森大師的話:「就像被擊敗的惡魔會回到魔域深淵一樣。」

  這是否表示,拘魂令在物質界時,不見得會另組一具軀體,當它本身受到嚴重的打擊時,也就是它被強制遣返的時候——就像來到人間的惡魔一樣?

  也就是說,它是能夠打得倒的。奧森知道這一點,八成是他曾打倒過拘魂令。

  「既然老師能做得到,我沒道理會做不到!」

  擁有鋼鐵般的身體,那麼先把它當成鋼鐵魔像之類的怪物來處理。

  除非是能融化鐵石的超高溫熾焰,否則難傷它分毫;雷電的話,大概只會給予它能量,令它變得更有活力;寒冷雖然不能傷它,或許能如用在魔像上一樣,讓它動作遲緩,不過……也不能對它造成實質的傷害;對付一般有血肉生物的窒息術、內爆術,大概也沒用。

  也別指望死亡一指、死雲術這些法術,能對來自死魂界的生物發生效力。

  或許心靈法術能直接攻擊拘魂令的精神,不過星狩對這個領域的法術並不在行,這麼看來,能用的法術就很有限了。

  「魔力遵從我的意志,聚集吧……」

  咒語再次由星狩口中念出,他打算使用純粹物理的力量,來進行攻擊——法術重擊,以魔力製造純粹重力衝擊波,造成物理性的打擊法術。

  不是多高級、也不是多實用的法術,因為比起這種單純的衝擊波,火焰還是純粹魔法能量的攻擊,都能造成更大的傷害,不過,在對付魔法抵抗力很強的魔物時,就又凸顯出法術重擊的實用性。

  法術重擊的衝擊波是由上而下,因此在瞄準上特別麻煩。幸好拘魂令慢條斯理的高傲態度,讓定位的工作變得很簡單。

  「……聚集古老的力量,粉碎敵人!」法術完成,全力施為之下,強大的重力衝擊波由天空驟降。

  咚的一聲!拘魂令被壓倒在地。驚人的衝擊力道,將拘魂令整個壓入土中,足有一尺之深。

  星狩除了全力施為外,還以法術擴大的咒語,將法術重擊的威力加了一倍,被這麼大的力量打到,就算是巨人,恐怕也要被一擊敲死。

  可怕的是,它又爬起來了,青色的手拍除了沾到身上的泥土,發出鐺鐺的聲響,脖子歪了一邊,頭與肩膀平行,頸椎應該是折斷了。

  雙手扶住腦袋施力,喀的一聲,關節又接上,它竟然沒事!

  【年輕的法師,你叫甚麼名字?】

  拘魂令的態度改變了。

  「星狩,記住了,即將打倒你的人。」

  【你的名字我記住了,不過只是對本人造成小小的傷害,沒甚麼好得意的。】

  「哼!魔力遵從我的意志、聚集吧……」

  法術重擊的咒文再次施用。

  拘魂令甩手,雖然兩人之間還有點距離,可是當它甩動手臂後,鐵鏈卻倏地伸長,數道鐵鏈就如九尾鞭般的打來。

  星狩沒有移動,只是更加專心地施法,要再次給予拘魂令重擊。這一次,他調整法術重擊的範圍,以相同的法術威力,集中到較小的面積上,讓衝擊力道變得更加驚人。

  鐵鞭打來,就以魔法護盾來阻擋。一瞬間的打擊,無形的魔法護盾應聲破碎!而鐵鏈卻不只一條,數道鐵鏈硬生生的敲在星狩身上。

  慘叫一聲,人被擊飛的同時,拘魂令踏足疾奔,不管那幾下有沒有把星狩打死,就要再予以致命的攻擊。

  這不只是比試,被人類困在這裡,讓拘魂令感到非常不高興,如果分出勝負時,讓奧森大師有空檔將它遣返回去,拘魂令的心情會更糟。

  拘魂令每踏一步,就在地上留下半尺深的腳印。它追上倒地的星狩,正拳夾帶鐵鏈,正要取走星狩的性命時,本來該昏迷不醒的人,卻以驚人的速度向旁邊滾開,彈背翻身又站了起來。

  星狩的臉色非常難看,鐵鏈的攻擊打斷他好幾根肋骨,即使已經施用石膚術,可怕的力道還是深入體內,造成嚴重的傷害。

  一般的魔法師,往往會因為身體的劇痛而無法專心施法,星狩卻不一樣,身體的痛楚只讓他變得更冷靜、更加集中精神,他以施法轉移注意力的方式,硬是忽略身體的痛苦,豆大的冷汗滴了下來。

  【這是人類該有的速度嗎?】

  「別忘了,魔法師就是製造奇跡的人。」

  【魔法師,我不會再給你製造奇跡的機會。】拘魂令說了一聲,凝目望向星狩。

  四目相對的結果,星狩竟然覺得一陣暈眩,眼前的影像開始搖晃。

  不對勁!全身無力,這不是鐵鏈打擊造成的傷害。

  星狩心生警覺,才想到有些惡魔的目光能攝人心弦,可是目光卻已經移不開拘魂令那對空虛的黑洞,彷彿靈魂就要被吸入其中。

  拘魂令輕擺手臂,掛在上頭的鐵鏈,就如波浪般的晃動,【授首來!】鐵鏈疾射而來,如同告死的標槍。

  茫茫然的星狩,目光還是盯著拘魂令的雙眼,遠方還有朦朧的影子。

  星狩瞧見一抹熟悉的影子,正在聲嘶力竭的喊叫,那張清秀的臉因為擔心害怕而變形,在魔法的光芒下,臉上反射出兩道光,是眼淚。

  熙弟在哭?為甚麼?

  是誰害他如此傷心擔憂?絕不能原諒!

  鐵鏈飛來,鮮血濺出,星狩及時躲過了一些鐵鏈,也被一些鐵鏈射穿,小腳被穿過,腹部也流出血來。

  「真是危險的目光,不過我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

  【魔法師,你已經被捉住了,逃得了嗎?】

  「你指的是這個?」星狩抓住射穿他小腿的鐵鏈,一唸咒,鐵鏈就由他握住的地方斷掉了。

  「果然只是尋常的鐵鏈,用銹蝕爪就可以輕易的弄斷。」說完話,星狩伸手向腿用力一拉,讓鐵鏈溜出他的小腿。

  【真是令人敬佩,就算是亡靈,也不見能忍受這種痛苦。不過,已經行動不便的人,是無法躲過我的攻擊的。】拘魂令輕鬆說著,它大概認為星狩已經不能構成威脅,所以態度也變得較鬆散。

  「行動不便?你說錯了!就是行動不便,我還是會解決你的,你等著吧!」星狩像是想到了甚麼。

  【魔法師啊!自信雖好,但是要認清事實。】

  拘魂令再次以散步的態度向前走,它大概認為腳被貫穿的人,怎麼也跑不快,所以要慢慢的收拾星狩。

  觀賞亡靈痛苦的表情,是拘魂令在死魂界唯一的樂子。它想,活人痛苦、害怕的模樣,一定也很精采吧,現在這名魔法師雖然還在嘴硬,不過讓這種人露出害怕與痛苦的表情,更有加倍的樂趣。

  星狩抓出一把粉末,鎮定的施法,咒語默念,雙手快速畫出魔法流動的符文。

  拘魂令毫不在意。它猜星狩八成要施放腐蝕術、還是強酸箭之類的法術。

  強酸雖然可以侵蝕它的鐵鏈與身軀,不過拘魂令可不會乖乖的當活靶,要打倒它的身軀,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何況,就算用一兩撥酸箭換取這星狩的靈魂,也是很值得的交易,就讓他的法術落空,嘗嘗絕望的滋味——拘魂令是這麼想的。

  法術施展的時間相當長,拘魂令幾乎走到了星狩身前不足三米處,青色的臉露出兇惡殘忍的表情,這是死魂界中,令那些妄想離開的亡靈喪膽的表情。再跨三步,拘魂令就可以用它那銅鐵般的拳頭,將星狩打入亡者的國度。

  就在此時,星狩的法術完成了,他將手中的粉末撒出。

  沒有甚麼驚天動地的效果,既不是腐蝕術,也不是甚麼強酸箭矢,更不是用來攻擊的法術,不過這個咒語,卻比任何攻擊用的法術還有用。

  最後的三步,拘魂令只跨出一步,第二步就動不了。定身術還是束縛術對它毫無效用,不過星狩用的,也不是這些法術。

  拘魂令只是陷入泥沼之中,它的重量讓它陷得特別深。星狩將它腳尖前的土地,全化為濕軟的泥土,這只拘魂令幾乎要被泥水給淹沒。

  【這……】令人意外的結果,拘魂令露出為難的神情,然後是忿怒。【奸詐的魔法師,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星狩笑道:「事實上,你已經被困住了。」

  如果拘魂令體內流有血液,它青色的臉一定被氣得通紅,不過現在,它只能用猙獰的臉孔來表現它的憤怒。它忿恨的嘗試要游出泥濘之中,不過越是拍打、攪拌泥水的結果,只讓它陷得更深。

  突然間,它露出狡詐的神情,倏的弓背。無數的鐵鏈由它的後頸射出,距離之近,讓星狩無路可逃。

  然而,魔法的力場卻在瞬間發動,星狩以意外術啟動防護箭矢,將射來的鐵鏈給擋了下來。

  不過鐵鏈射出的力道實在太大,部分的鐵鏈幾乎要打到星狩,甚至有條鐵鏈射到他的鼻尖前,才無力的落下。

  「真是危險!」星狩神色自若的退了幾步,又道:「該是把你解決的時候了。」

  咒語再次由星狩口中念出來,強大的魔力聚集,星狩難得施用高等的法術。

  【可惡的魔法師!我會記住這一切的!你要祈禱命終的那一刻,不會落入我手!】現在拘魂令只能不停的咆哮,以心靈的音爆干擾星狩施法。

  很可惜,星狩堅定的精神完全不受干擾,法術順利完成,紅色的雲霧飄出,籠罩住露出泥沼的青色頭顱。

  【啊!這是甚麼?】煙霧不停由紅霧裡頭飄出來,吱吱吱的聲音伴隨拘魂令的吼叫。

  「好好享受焚雲的腐蝕氣體吧。」星狩冷冷的說完,就轉身走開。

  ※※※

  當他再次優雅地向奧森大師行禮時,拘魂令也發出最後一聲慘叫。

  星狩通過了考驗,接受眾人的掌聲。

  然而他的成就,只加深奧森大師的不快。

  奧森大師根本沒想過拘魂令會被打敗,至於事前提的獎賞,根本就不存在,若是發現強大魔法師留下的實驗室,奧森大師早就前去尋寶了,哪會留給他的弟子?

  原本以為星狩還不足以成為拘魂令的對手,可是就連神的僕人,也會因為驕傲而種下敗果。

  不過,星狩不倚賴強大的法術,改以運用法術種種效力,營造勝利的局面,這確實才是真正強大的魔法師。

  感到威脅的奧森大師反而笑了:「你做得很好……我會依約給你獎賞的。」

  奧森命令蝠魔,取來魔法定位的浮標,準備賞給星狩。

  授獎的同時,迎上星狩挑戰式的目光,奧森卻在心中諷刺的說道:「你就盡量變成強者吧,你變得越強大,收割時的果實才甜美啊……」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3 19:15
第五章 死靈洞窟之一

  在耶佛大陸上,為旅程所做的準備永遠不夠充足,因為可能碰到的危險種類實在太多。

  星熙帶著笑容,幫他在這世上剩下的唯一親人,準備旅行所需要的東西。

  這位年輕的魔法師,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讓人覺得,那笑容像是虛假的面具一樣,掩不住的寂寞、還有掛在眉間的擔憂,才是他真正的心情寫照。

  每次送星狩外出,很可能就是生離死別,雖然說人生的遭遇原本就是不可預測,活著本來就有風險,但如果每次別離,都要帶著永別的心情來告別,那麼未免也太累了。

  然而在耶佛大陸的分別,卻真如生死之別。在黑暗大陸行走的風險,遠比其他地區高出太多,隨時有致命的危險可能出現,這也難怪星熙每次看兄長離去,都會如此擔憂。

  也因為耶佛大陸充滿危機,奧森大師在授予魔法師資格時,也特別嚴厲。

  因為成為魔法師,就可以獨自、或是帶領見習法師及學徒出外活動,要是能力不足,人員的損耗恐怕會難以補充。

  星熙親自幫兄長將腰帶上數十個小皮帶,裝滿施法常用的材料,並且在他的旅行背包中,放入幾張由他製作的魔法卷軸。

  但是,當星狩要離開出發時,星熙卻不去送行。

  這是他們兄弟的習慣。

  這代表著兄弟兩人並不是真的分離,所以也不會有永別的情況發生。

  另外一方面,恐怕是兄弟兩人都沒把握,能帶著祝福的笑容說再見,為了別讓另一方擔心,所以不想讓對方見到自己憂心的臉孔。

  其實星狩這次要去的地方雖遠,不過要花在旅途的時間卻非常短。奧森大師已經幫他準備好異界之門的卷軸,可以直抵目的地。

  不過他身上帶的飲水與乾糧,卻比以往出門時還來得多。

  因為這趟要去的地方,是一位魔法師建造的地下洞窟,不似在大陸上旅行,可以在途中自行補充飲水、糧食。為了加快探索魔法師留下的遺跡,將維持生命所需的東西準備充裕,是必要的。

  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附近,因為魔法禁制的關係,無法使用異界之門,因此必須走出鐘乳洞。

  星熙沒送行,備前與穆睿倒是陪著星狩一同離開。

  走出洞穴後,重新沐浴在陽光下,大伙都顯得很高興。

  穆睿伸懶腰深呼吸之後,很興奮的說:「還是太陽的光線最溫暖,帶有精靈血統的我,還是最適合待在陽光底下。」

  備前趁機損了他一句:「你啊,只有血統帶有精靈的特點,個性與生活態度,哪裡像精靈了?」

  穆睿似乎心情很好,不以為意的說:「謝謝你的恭維。」

  「你們接下來要上哪去?」星狩問。

  「我打算到十車城走走,那裡是耶佛大陸上較文明的地方,雖然也可以到南方,不過我跟阿堤絲的代行者發生過一點事,如果這邊的教團,跟南方阿堤絲的代行者有密切往來,恐怕會不大方便。」

  「要到十車城……需要我幫你寫封介紹信嗎?」星狩問。

  穆睿道:「不必了,我在十車城也有門路,況且,備前已經幫我寫好公主恩人的引薦信。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在十車城相遇。」

  星狩點點頭,心頭浮現那位過分強調法律與正義的女牧師,要是讓這位不正經的詩人碰上法皇的權杖,那場面應該很有趣才對。

  「這麼說,備前有別的計畫了?」

  備前抱著英靈劍道:「是的,我來這邊,是為了完成另一位老師的心願,既然穆睿已經拿到可以自保的魔法物品,我也該著手自己的事情了。」

  星狩點點頭,祝福道:「相信你能將劍上靈魂昇華。」

  「謝謝。對了,穆睿,拿個笛子送星狩吧。」

  「笛子,你指的是那個笛子嗎?」

  「不然你還能有甚麼笛子?」

  穆睿盯著備前直瞧,好像在確認這句話認真的程度。用眼神交談,大概就像穆睿與備前現在的情況,穆睿像是質疑般地看著備前,後者則坦蕩蕩的點頭。

  最後穆睿歎了口氣,再喚出他那神奇的匕首劃破空間,拿出一支短短的木笛。

  「星狩,這個東西送你。」

  「這個是……」

  木笛看起來並不起眼,似乎只是用木頭刨空鑽孔而成,上面既無雕刻紋飾,亦無彩漆圖繪。這把樂器只有三個音孔,能吹出來的曲子必定非常簡單。只是這笛子讓星狩覺得並不簡單,感覺上它不帶有魔法,握著它時,卻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穆睿解釋道:「只要你拿著這個,在不超過近千公里的範圍內,我的羽精朋友就能夠輕易地找到你;同時你也可以藉由吹笛的動作,請來羽精。這樣的笛子,備前也有一把,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透過這個笛子。

  「另外,你要是碰到了危險,可以按住中間的音孔用力吹,運氣好的話,就可以得到援助。相對的,你若看到羽精發出紅色光芒來找你,就是代表某人遇上了大麻煩。如果是我遇上甚麼事,你可要馬上來幫我!」

  「我明白了,謝謝。」

  穆睿像是在發牢騷的說道:「這可是很貴重的東西!你可要好好保管,要是落入惡黨手裡,我的行蹤就無法遁形了。真是的,要製作這種笛子,可是很費功夫的,天界的木材是很難取得的耶……」

  「既然是這麼珍貴的東西……」

  備前笑道:「別聽他發牢騷,他做這種笛子的目的,就是要送朋友的。」

  穆睿嘟著嘴,對這件事好像不大滿意的樣子,過了好一會,才又對星狩說道:「既然把笛子送你,就當你是朋友了。

  「站在朋友的立場,有件事要勸告你,可以的話就離開費格德,以你現在的能力,他不可能再教你甚麼了,何必繼續在他門下學習,服侍那個一肚子黑水的惡狐狸?」

  星狩無奈的搖搖頭。

  「那個人我非常瞭解,待在他門下,不會有好下場。你的弟弟我還滿欣賞的,讓他這麼一位善良的人留在那裡,未免太殘忍了!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你弟弟打算,留在那種充滿惡意毒氣的地方,本來會好的病也好不了。還是說,你捨不得首席的地位?」

  星狩道:「你說的,我都明白……」

  備前也加入勸告的行列:「難得穆睿也會說些有建設性的正經話。你的老師實在太可怕了,那場試煉……連死者的靈魂都不放過,那些半獸人的下場,就像是他門下弟子未來的投影。」

  「這些我都知道……早就知道了……可是現在還不行……」沉重的聲音由星狩口中吐出:「熙弟還需要奧森才能調配的藥物,是我無能,還不能由奧森那取得藥方……」

  ※※※

  星狩告別兩人,打開異界之門,直接穿越空間,抵達遙遠的彼方。

  留下來的兩人,都顯得心情沉重的模樣。

  「你交的好朋友。」穆睿這麼說了。

  「真是辛苦的人。」備前這麼回應了。

  穆睿卻道:「以後辛苦的人會是你。」

  「我?」

  「是的。」

  備前灑脫的說:「幫忙朋友,辛苦一點也沒甚麼,就像為老師您,我也經常很辛苦啊。」

  穆睿無可奈何的說道:「你這小子。」

  備前回道:「別叫我小子了,老師啊……你也不瞧瞧我們兩個人的外貌,站在一起比較,絕不會有人認為你的年紀比我大;老師身上半精靈的血統並沒有很明顯,又喜歡留長髮,將那對代表精靈血統的耳朵遮住,除非是對精靈特徵很有研究的人,不然只會被當成特別俊美的少年郎。」

  穆睿道:「不論如何,我活過的歲月比你多上十倍,在你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的父親還沒出世時,我已經是個經驗老道的冒險者了……」

  「是欺詐師才對吧?」備前插嘴開玩笑。

  穆睿瞪了備前一眼,正經的說:「是甚麼都好,不論是冒險者,還是夢想製造家的生涯,都造就我看人的能力。

  「星狩眼中帶有黑暗與破壞的性格,內心深處有股仇恨的怒火,況且他還是費格德.奧森的首席弟子,你以為那年紀與你相近的人,是靠甚麼當上奧森門下的首席弟子?光有才德,是不可能在奧森門下活下去的!

  「這樣的人,你要我把笛子送他,將他當成你一輩子的友人嗎?」

  備前卻道:「就因為他是奧森門人,我才更覺得要把他當成朋友。朋友不是該互相扶助?他心中也許有黑暗的地方,但是這個世上,誰的內心完全沒有屬於黑暗的那一面?重要的是最後選擇。

  「我相信他為了生存,一定幹了許多不光采的事情,可是星狩的眼中還帶有光明,在奧森那種怪物門下學習,他們兄弟還能保有善良的本性,這不是更加難得可貴嗎?」

  「唉……」穆睿深深的歎了口氣,道:「這是立足點不同時的說法。你認為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更凸顯出其高貴;可是在我看來,吸收毒氣而開出的玫瑰,卻是毒性薈萃的精華,反倒更加危險……」

  外表看起來樂觀開朗的穆睿,說出來的話,卻意外地代表悲觀與無奈。

  也許是半精靈的生活比尋常人更加辛苦,為了在人類世界生存,讓穆睿學會以樂觀的態度來迎接事物,以美好的外表,讓人類的社會接納他;可是骨子裡經歷的一切,卻讓在他某些事物上,有根深蒂固的負面觀點。

  「老師,你不必為我擔心,事情會變好的,有要守護對象的人會變很強的。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星熙,星狩也會努力成為頂天立地的武士。」

  穆睿道:「這是你父親那邊的說法吧?用我這邊的說法,是成為高貴的紳士。」

  「還不是一樣?」

  穆睿再次嚴肅的說:「聽好了,你自願繼承英靈劍、來到耶佛大陸的目的,不只是為了找回失落的物品、完成英靈的心願,我認為,星狩很可能就是你想找的另一個目標。」

  備前訝道:「老師的意思是……」

  「沒錯,星狩極有可能就是你生命中的宿敵,為大陸帶來破壞的黑暗之星。」

  一瞬間,備前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兩人間充滿不尋常的氣氛。

  「老師,別開玩笑了!星狩怎麼可能會是預言中的人?」

  穆睿道:「現在還不是,預言的時間也還沒到。嗯,也許你把他當成朋友,會對他造成正面的影響,再怎麼說,預言畢竟只是預言,不過你如能對星狩帶來好的影響,未嘗不是件好事。只希望你是將他帶出黑暗的人,而不是把他推入黑暗的人……」

  「唉呀!我怎麼可能會將朋友推向黑暗!穆睿,你這張臉,實在不適合說這麼嚴肅可怕的事情。」

  穆睿的表情跟著鬆懈下來,又變回遊戲人間的輕鬆態度。他還特別拍拍自己的臉,好像方才繃著臉,讓他的肌肉都僵化了,要靠輕拍才能復原的樣子。

  「哈!你說得沒錯,太沉重的事由我口中說出來,都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既然你要把星狩當成真正的朋友,我也會將他當成真正的朋友來看待。他的事就此打住。

  「對了,你要找的東西有方向了嗎?要不要我幫忙?我的羽精朋友,沒事就喜歡由天界窺視人間,拜託她們注意東西的下落,相信很快就能有著落了。」

  備前搖搖頭,將英靈劍舉高,道:「我有老師(這次指的是劍上的英靈)的指引就夠了。」

  「說得也是,亡靈在游靈界建構出來的情報網,可不是世上任何先知比得上的,那麼……祝你好運。」

  「老師也是。」

  於是穆睿向備前揮手道別,取出奧森大師所製作的魔法物品。當他將鋼鐵的小人像拋出,落到地面的同時,一陣煙霧倏地冒出,足有三米高的鋼鐵魔像就被召喚出來。

  穆睿騎上魔像的肩膀,笑道:「不用付伙食費,也不會跟我抱怨的超級保鏢,呵……可比囉唆的備前家人好相處多了。」穆睿拍拍魔像的腦袋命令道:「走吧,往富庶的十車城移動。」

  身後的備前默默地向穆睿鞠躬後,才向不同的目的地移動。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2-4 17:20
第六章 死靈洞窟之二

  廣大的草原上豐富的生態,有兇猛的獅子、迅捷的獵豹,也有成為獵物的大角羚羊,與長耳朵兔小子。

  在大草原上,雖然有殘忍的獵殺,不過在大太陽下,已經吃飽的獅子,只想慵懶的打瞌睡。沒有必要的話,獅子不會去攻擊其他的生物,這與人類的世界大不相同,一般的動物不會為了自己的慾望而濫捕濫殺。

  幾隻獅子趴在地上打盹,斑馬由它們眼前經過,這些獅子連動都懶得動,甚至連用眼睛多瞧一眼也覺得沒必要。

  不過和平的氣氛突然消失,獅子們霍地立起,目光在瞬間變得銳利無比,前方有種不尋常的氣氛,獅子的動物本能讓它們感到緊張。

  風突兀吹起,帶來硫磺與死魚般的臭味,不該出現的味道,讓獅子群更加緊張。

  在一般的平原裡,獅子可以是稱霸草原的王者,在耶佛大陸上,比獅子更兇惡的魔獸鬼怪,比比皆是,空氣中傳來的味道,帶著不祥的預感。

  轟隆巨響,晴空生雷!空間忽地出現裂縫。

  先是一道閃光,猶如要收納一切吸入的黑暗,漸漸擴張,最後,內黑外明的異界之門打開了。

  獅群見狀害怕得逃開,不論是甚麼,能開啟異界之門都不是等閒之輩,這些獅子很聰明的避鬼神而遠之。

  一名高壯的男子由異界之門走出,在跨出撕裂開空界線的那瞬間,他的表情扭曲,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似的。

  當重新回到土地上時,身披法師袍的星狩也鬆了口氣,不過,他的神情馬上又變得很緊張。

  空氣中傳來血的味道,就像在海邊,空氣帶來少量的海水中會有特殊的氣味,在這個平原裡,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整個耶佛大陸,只有一個地方的空氣夾帶血的氣味。

  「腥風平原?」星狩不免皺起眉頭,他急忙四面觀望,再抬頭看看太陽確認方向,發現北方是廣大的平原,南方不遠處則有不少丘陵地。

  確認自己概略的位子後,星狩才鬆了口氣。原來他現在的位置,是在腥風平原的南端,是邊緣地帶,遠離平原血腥殺戮的地方。

  ※※※

  腥風平原位於大陸中南部,裡頭野獸與魔物橫行,即使是最強的魔法師,也不敢妄入其中。

  在平原裡,沒有任何一個具有知性與智慧的種族居住。那裡由一種叫獸魔的可怕生物支配。關於那種生物的記載並不多,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它們非常危險,以狩獵為生,狩獵的對象,並不局限於平原上的各種野獸,連獸魔本身,也是它們狩獵的目標。

  因為有這個危險平原存在的關係,耶佛大陸被分為兩塊,北部與南部甚少交流來往。

  本來獸魔支配的地區,應該不僅腥風平原,不過很幸運的,平原之北是死亡沼澤,藏有比腥風平原上更加危險的生物。唯一的差別是,腥風平原上的獸魔有上萬頭,而死亡沼澤裡的黑龍,只有一隻。

  不過就程度而言,那只活了上千年的古龍,比腥風平原所有的獸魔加起來,還要危險。

  可笑的是,魔法師們會進到沼澤尋找魔法藥草,卻不敢踏入腥風平原。

  並非魔法師敢動黑龍的主意,而是只要遵守禮節,古龍根本懶得理人,而腥風平原的獸魔,卻會主動進行狩獵。

  至於腥風平原的南方,是塊丘陵地,越過丘陵就是沙漠。沙漠呈鏡射的L形,將死亡沼澤和腥風平原包起來,正好將獸魔困在裡頭。若非如此,整個耶佛大陸,恐怕只剩下獸魔四處橫行了。

  即使不看地圖,星狩也猜得出來,魔法師留下的洞穴,就在南方的丘陵。

  若非奧森大師已經事先埋下魔法印記,讓他能做為異界之門的定位點,想憑自己的力量穿越腥風平原,是不可能的。

  星狩取出奧森大師送的簡圖,開始朝著目標前進,心中感到疑惑,當初奧森大師是怎麼來到這邊的?

  若是穿越腥風平原,那麼他的實力也未免太可怕了。雖然早就知道奧森大師的力量超凡,但是想到他能穿越腥風平原,這是自己連考慮都不敢考慮的事情。

  想到這,星狩不免感到沮喪——難道兩人的差距真的是如此之大?這樣怎麼打敗他,取得救治星熙的藥方?難道一輩子都要在他門下,無法獲得自由嗎?

  星狩歎息著往前走,接著又打起精神:「想這麼多也無濟於事,不如先把握這次的機會,若能找到魔法師留下的法術書,也許可以習得老師不熟悉的法術。」

  星狩一直努力不懈的學習,就算多習得一個法術也好,一步一步拉近與奧森大師的差距,最後再找機會將他打敗,就能永遠脫離他的陰影。

  到了快日落時,靠著奧森大師給的簡圖,終於找到魔法師留下的洞穴。

  那張簡易地圖上的標示,已與現在的地貌有很大的差別。本來該有的森林,已經成為光禿禿的一片,原本該有的水泉,早就乾涸,一切的一切都顯現出,這張地圖的繪製,早已超過十年的時間。

  因此找到洞穴時,星狩並無喜悅的心情。

  依照奧森大師的習性,怎麼可能耐得住性子,歷經十年以上的時光,才想到要徹底探索?再仔細想想當初的試煉,那根本是為了讓他還有鴆難看,完全是為了凸顯老師與弟子間力量的差距,才安排的試煉。

  這個魔法師留下的實驗室,很可能早就被搜括過了。星狩懷疑,奧森大師根本沒料到有人會通過考驗,所以才臨時找出曾探索過的魔法師實驗室來搪塞,因此這個洞穴裡,恐怕也不會有多少好東西。

  即使如此,星狩還是決定要到裡頭探清楚,也許會留下甚麼物品,或是當初遺漏了甚麼。要是能從中找到強大的法術、還是魔法物品,星狩便可將它私吞。反正奧森大師當初已經探索過一次,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實驗室裡甚麼也沒留下。

  話說回來,藏在洞穴的實驗室,可能真的甚麼也沒留下,進入洞穴搜索的結果,很可能是做白工。

  可是離開奧森大師的巫師之塔,就是要來這探索,既然人都來了,就進去找找吧!反正北邊是腥風平原,南方是沙漠,來到這裡,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就算知道實驗室早就被奧森大師搜括一空,也要在這待上幾天,當作認真搜尋過。既然如此,就好好的再探索一次吧,運氣好,或許真的能找到奧森大師遺漏的物品。

  於是,星狩先好好的休息一晚,養足精神。

  待天亮休息過後,星狩來到洞口前方。

  他沒直接進入洞內,小心謹慎地先設下警戒結界,然後開始檢視他的旅行背包。

  因為旅行背包是星熙幫他整理的,裡頭除了星狩要求的物品外,依照慣例,星熙還會主動放些他認為兄長會用到的物品。

  背包的擺設方式一如往常,由於星狩習慣用魔法來代替睡袋之類的物品,像是一般旅行者常用的火把、燧石,也都能由法術來代替。

  以星狩的能力,只要有充裕的時間,施展這些法術,根本用不著輔助魔法形成的材料。當然必備的魔法載體還是省不了,不過那些施法材料的重量全加起來,還比不上半根火把的重量,因此,星狩在旅行時所帶的東西,遠比常人輕便得多。

  不過這一次,背包卻塞得滿滿的。

  五隻裝滿水的羊皮水袋、一周份的乾糧、毯子、一捆用魔法強化過的細繩、一組獵刀(不是用來打獵,而是用來肢解獵物)、小小的平底鍋、水壺、小臉盤、乾淨的毛巾、觀星儀(這似乎是星熙的失誤,到洞穴中自然看不到星空,不過帶這件物品已成習慣)、幾瓶香水(這是用來迷惑嗅覺極佳的魔物,可不是增加個人魅力的物品)……

  最後在固定的位置上,找到星熙放置的幾張卷軸。

  看到這幾張卷軸,星狩發出輕輕的歎息。

  若比學習魔法的天分,星熙絕不在星狩之下,可是星熙卻成為被保護者,而星狩則變成擁有強大魔法力量的守護者。兩人在魔法的學識上都相當豐富,不過對魔法的態度,卻完全不一樣,星狩是以實用為學習魔法的唯一標準,星熙則是朝魔法的基礎與學理去研究。

  以魔法的知識來比較的話,星熙可以說是奧森門下最博學的一位,不過比起施用魔法的能力,星熙恐怕只有見習法師的水準。

  沒辦法,他的身體狀況不好,無法承受魔法流動時對身體造成的負擔,因此他才會專注在基礎的魔法理論,與各種相關的知識上。

  這樣看來,星熙不能算是魔法師,反像是兼習魔法的學者。

  因為身體的不適,星熙施展魔法的速度,比常人慢上許多,在真正要用到魔法時極不方便,更別提要出來冒險,不過星熙卻找出另一條路——製作魔法卷軸。

  一般魔法師口中的魔法卷軸,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單純記錄魔法的卷軸,另一種則是念誦卷軸上的啟動咒文,就可以釋放魔法的卷軸。

  第一種卷軸的製作,當然沒甚麼了不起,就與尋常的卷軸一樣,不同的,只是卷軸上記載的是魔法咒語。

  第二種卷軸的製作,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那等同於將魔法存儲起來。在製作時,要在卷軸上畫上法術魔力運行的符文,再施用該法術,將魔法的力量灌入其中。

  這比直接施用該法術困難多了,因為要將魔力一步步注入卷軸上,施法的時間較為緩慢,加上魔力在聚集時,會隨著法術的形成,同步注入卷軸裡,在魔力的控制上,會增加許多困難度。

  不過,也因魔力會不定注入卷軸,可以減少需要操控的魔力,相對的,身體的負擔也減輕許多,這正好適合星熙。

  即使如此,星狩還是不樂見星熙製作魔法卷軸。

  畢竟製作一張魔法卷軸花的時間,比直接施展該法術要多上許多倍。長時間專注施法,也是極耗精神的工作,就算魔力的流動不會對星熙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星狩還是不希望身體不好的星熙如此耗神。

  然而,這是星熙可以為星狩做的少數事情。每次星狩為奧森大師出任務時,他總會預想狀況,為兄長準備一、兩張卷軸。

  這是弟弟的心意,星狩怎能加以苛責?所以只能歎氣,暗自擔心。

  三張魔法卷軸的第一張,是黑暗潛行者的召喚咒。

  黑暗潛行者,是某個平行界域的異世界傭兵,在某次召喚法術的實驗中與他搭上線,雙方建立了合作關係。黑暗潛行者可以提供戰士兼盜賊的服務,而星狩則用黑暗潛行者認可的物品為代價,僱傭他。

  由於是透過異界之門來召喚,黑暗潛行者來到這邊的世界,會重新組成一具軀體,不論在這邊受了多重的傷,甚至死亡,對他原本的身體都沒影響。

  當然,受傷與死亡的痛苦還是存在的,而且在這邊死亡的話,想要再次召喚他過來,就要施展非常複雜的魔法儀式,所以雙方還是很小心,不讓他陷入死亡的危險中。

  星狩想了想,將這張卷軸放回背包中。

  他不認為魔法師的實驗室會有許多機關,就算有,也是魔法的機關。黑暗潛行者的技能雖然可以協助探索,不過這次應當用不到才對。

  再看下張卷軸——魔蝙蝠的召喚咒。另一張,則是知感分享的法術。

  星熙的想法,大致是分享魔蝙蝠的感官,讓魔蝙蝠前去探路,避免親身涉險。用意雖好,星狩卻因而眉頭深鎖。

  「熙弟怎麼會這個法術……」

  知感分享的魔法,是心靈魔法的中上級法術。在他樓層裡的魔法書裡,只有最基礎的心靈系法術書,而在奧森門下,唯一可能懂得這個法術的人,只有蝶凰。星狩不認為蝶凰會因為星熙請求,就把這個法術傳授給他。

  星熙應該不會主動去招惹蝶凰那種危險的蛇蠍女吧!那麼,就是蝶凰主動去找他的?

  星狩想到蝶凰將維蘭安插到星熙身旁,還有送醫療靈藥的舉動……太不尋常了。

  「該死!蝶凰那個女人,到底在打甚麼主意?」星狩咒罵一聲。

  現在咒罵蝶凰也無濟於事,星狩決定回到巫師之塔後,再好好跟蝶凰「溝通」。

  最後,星狩還是將三張卷軸都收起來。並非星熙準備的卷軸不合用,而是星狩認為應該用不到。

  他先施展偵測生物的魔法,查看洞窟裡有沒有生物住在裡頭,偵測的結果,洞中並沒有值得在意的生物存在,於是他大膽地走入洞窟。

  「光。」短咒召來魔法光源。

  洞窟裡空氣潮濕,還帶點噁心的味道。

  一般而言,魔法師在建造地下的實驗室時,會考慮到通風的設計,不過既然是魔法師的話,很可能是用魔法的力量來進行。年久失修的實驗室,通風的魔法裝置,恐怕早就因魔力耗盡停止運轉。

  還好這味道還不至於無法忍受,但星狩還是在入口附近畫了個魔法陣,引發空氣的對流,將裡頭的空氣抽出。

  走沒幾步就到了,這不過是個小型的實驗室,幾本老舊的書本,滿是灰塵的桌子上擺了些燒杯、試管。

  三個閱讀架下的書本都是翻開的,三個櫃子靠著牆壁,在上頭有幾個動物的頭像標本,另外還有蝙蝠干、蝴蝶、數種飛禽的標本掛在牆上。

  看清楚實驗室後,星狩便感到相當失望,這一看就不是甚麼有實力的魔法師留下來的地方,也不用冀望會有強大的物品,還是有用的魔法書,不過星狩還是很有耐心的搜索。

  花了快半天的時間,他翻遍所有櫃子與書架,果不其然,沒甚麼值得帶走的物品。

  書架上的書本只是些入門的書籍,也沒找到魔法師專用的魔法書,然而,星狩卻有種怪異的感覺。

  即使是一些入門的魔法書本,還有一些介紹魔法藥材、礦石與魔物的書本,但這些對魔法的初學者是很有用的,奧森大師雖然用不著,但是他可以帶走,供門下的學徒閱讀。

  星狩還記得幾年前,奧森大師抱怨基礎與入門的書籍不足,而要求門下魔法師去搜集各式的入門書籍。這邊的入門書籍,少說也有四、五十本,只要差遣蝠魔前來拿取,就可以充實書庫的基礎書籍,為何這裡的東西還擺得好好的?

  更奇怪的是,這裡太乾淨了。

  灰塵雖有,卻沒有任何動物闖入的跡象。書本應該失去魔法的保護,也不見書蟲還是老鼠啃食破壞的痕跡。

  太奇怪了,這間實驗室看起來是被遺棄了,可是感覺上又不是這麼回事。

  「難道還有人在管理這個老舊的地方嗎?」

  星狩沉吟之後,還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釋。想了想,星狩再次施法,偵測魔法的咒語發生效用後,實驗室內並無明顯的魔法反應。

  「奇怪,是我猜錯了嗎?還是有強大的魔法力,在干擾我的偵測呢?」

  於是星狩再次唸咒,施展解除魔法的法術。然而法術完成後,卻找不到可以解除的目標。

  星狩原以為是受到防止偵測、還是幻象術的作用,可是解除魔法的法術卻找不到可以解除的魔法。

  「我真的猜錯了嗎?這裡真的就只有這樣……不可能,太奇怪了……」查不出可疑的地方,星狩反而覺得更加可疑。

  如果這裡不是奧森大師引介來的地方,星狩還不會起疑,很可能就會滿足於基礎的魔法理論書本,而將它們送回。

  可是,這裡就是經由奧森大師初步探索過的地方,書架上的書本排得整整齊齊,沒有翻過的跡象,櫃子也不似被奧森搜括過的模樣。這種花不到半天就能探索完畢的小實驗室,怎麼可能讓奧森大師在此留下魔法印記?感覺上,就像是故意弄出這麼一個表面的樣子。

  既然如此,就再仔細的搜索一次。反正預定要在這待上數天,就徹底把藏在此地的秘密挖出來!

  於是星狩施展了巨力術,將實驗室裡的東西一件一件搬開,檢查每一面牆壁,將所有的櫃子都徹底檢視過,所有能移動的東西都搬出實驗室,不能移動的也試著推、拉、壓。

  在星狩敲遍每一道牆後,總算在書櫃後方找到可疑的牆壁,不過這時他也累翻了,當他完成工作時,月亮都要落下了。

  於是星狩離開洞窟,好好的休息,準備次日再繼續未完的探索。

  ※※※

  星狩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有好幾次由夢中驚醒。由睡夢中起來時,警戒結界並無異常,四周也相當平靜,然而這種情況卻發生了三次之多。

  當日上三竿,星狩才爬出睡袋,肌肉有點酸痛,筋骨好像卡在一起似的。

  星狩起身拉拉筋骨,喃喃道:「是我的體力變差了,還是沒能適應這裡的氣候,抑或是腥風平原的氣味,讓我過分緊張?」

  重新回到可疑的牆壁時,星狩再次努力尋找,卻苦尋不著機關暗門,他可以確定這後面必有通道,可是就是找不著開門的機關。

  「要請黑暗潛行者來幫忙,還是……」稍加考量,星狩決定自己來。

  畢竟要僱用黑暗潛行者花費不貲,只是要尋找個暗門,還沒必要找他過來,在門後能找到甚麼都還不能確定,若裡頭甚麼也沒有,豈不血本無歸?

  反正只是一道牆罷了,找不到門,就自己弄個門出來。

  以鴆的個性來解決的話,恐怕會直接用法術重擊,還是火球術,以暴力打破牆壁,不過星狩很清楚在這種地方引發劇烈震動的後果,他沒打算將這裡變成自己的墳墓。

  「頑固者軟化,以水、風為伴,讓時間做東……」星狩施展法術,化石為泥的咒語,將石牆快速風化。

  片刻,魔法的作用消失,星狩伸手推去,牆壁就像麵粉堆成的化為塵埃。

  「咳、咳……」沙塵嗆得他咳了幾聲,眼睛也被熏得張不開。「真是的……」星狩沾濕毛巾覆住口鼻,再繼續清開牆壁。

  然後,與外面實驗室完全不同風貌的樓梯,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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