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211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1
四四四 先天初戰,陰陽轉磨

    對面兩人戰的正緊,誰也沒回頭。但和林奇對戰的少年棱角分明,正是陳前。

    陳前看了孟帥一眼,一聲沒出,刀勢絲毫未緩,倒是那林奇叫道:「好小子,你終於出來啦——」

    孟帥並不認得這老頭,但知道他必是林家派來追殺自己的,就足夠了。反而是陳前,孟帥根本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尤其是,能和林奇戰個你來我往,分明是突破了先天。他的刀勢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只是先天真氣加持,更加凌厲,孟帥站在洞口,已經覺得刀風猶如實質。

    孟帥心中頗為感慨,到底是陳前。竟然比自己先一步到先天,要知道他自己也是機緣巧合,在五彩霧氣的催發下,又有種種巧合,才能平安先天,陳前實在是高自己一籌。

    不過既然自己能借五彩霧氣之力上先天,那麼陳前身為鼎湖山正經弟子,借此霧氣之力也不稀奇。

    這麼一想,他還稍微感覺好點。

    不過緊接著心中一動,孟帥脫口道:「原來成丹節大肆操辦,是為了你這位天才弟子啊。」沒想到這麼個風雲際會,起因卻在自己的故友身上。

    陳前還是一言不發,孟帥覺得自己有點兒多嘴,眼見林奇那老兒雖然一雙肉掌對著刀,但明顯技高一籌。尤其陳前的刀竟被他打崩了一截,殘片還是孟帥手裡。

    這時候不是敘舊的時候。

    孟帥目光在兩人的身姿上轉了一轉,突然瞅準一個空隙,衝了進去。

    加入戰團,林奇的先天真氣立刻鋪天蓋地壓了過來,孟帥早就有所準備,雙掌齊出,往前一印,立刻將真氣接了過來。

    這一接很是勉強,孟帥退了一步,氣血一陣翻騰,畢竟他只是新晉先天,和這林奇差著境界。但他還是盡全力頂上,甚至把陳前該分擔的一部分壓力分擔下來。

    這是他的策略,畢竟兩人合力不是打乒乓球雙打,一人打一下就叫合作了。總得有人在前擋住壓力,後面人放手突襲。孟帥權衡了一下,陳前出手更加凌厲,自己先替他抵擋一時三刻,讓他放手用刀,才有獲勝的希望。

    哪知道他一下子結果壓力,陳前受刀退後,道:「交給你了。」

    孟帥暗罵道:我去你的。明顯咱們誰都打他不過,你還玩這套?

    但陳前就是這麼個脾氣,縱然不敵,也是堅持自己的原則。孟帥心中無奈,只得道:「沒有默契。」雙手合抱,運氣靈龜八卦變來。

    敵強我弱,若不是為了身後隊友爭取空間,還是不要硬撐,老老實實採取守勢的好。

    靈龜八卦變是防禦近身戰的極品武功,先天之前是這樣,先天之後還是這樣,孟帥一身真氣附在八卦變中,如扛了個厚厚的龜殼,端的水潑不進,刀叉不入。

    林奇一時拿這個烏龜殼沒辦法,但總體來說,還是極佔上風,先天真氣鋪天蓋地的壓下來,把孟帥層層困在中間

    孟帥雖然防守的更緊密,但攻擊性不如陳前,林奇反而少了許多顧忌,雙掌呼呼向上進攻,對於自身反而並不在

    眼見他一掌撲過去,孟帥從被動中突然出手,回了一掌,林奇自覺地勁力綿密,不易反制,但力量只是尋常,也不在意。

    但掌力侵入經脈,林奇感覺到了一絲陰寒,心中詫異,道:「你是修內家,走陰性一脈入先天的?倒也少見。」

    要知道到了先天之後,氣分陰陽,守一境界只能得其一道。到了守一頂峰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陰陽合濟,才能飛躍境界。邁入先天的第一個坎兒,都要選擇一道。

    雖然選擇陰陽有各種因素影響,但武者走外功的,一般走陽氣道,男女都是。內功的,也有走陽氣道的,尤其是男性為多,女性走陰氣的稍多,但也不過五五之數。林奇沒想到孟帥的真氣屬陰,稍感驚奇。

    既然是陰氣,林奇稍微提高了一點兒陽氣的份量,組成了一道專門制衡的陽氣盾,再次出掌。

    這時孟帥再次回擊,雙方一碰,林奇便覺得陽氣撲來,將他組成的陽氣盾衝開一個豁口。

    林奇一驚,竟脫開戰團,倒退幾步,將陽氣排出體外,喝道:「你是陰陽雙修?你已經陰陽境界了?」

    隨即他便知道不是,孟帥是他親眼見的晉級先天,怎能再次跨入一個大境界,入了陰陽?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孟帥的功法特殊,從一進先天就陰陽平衡,領先其他人一步。

    要照這樣,先天第一個境界守一頂峰的最大門檻,對孟帥來說就不算瓶頸,到了巔峰,他只需真氣足夠雄厚,進入下一境界便可水到渠成。

    一陣邪火從他心底冒出來,一直冒到嗓子眼,那是妒火。林奇深知守一巔峰瓶頸的可怕,大荒之內竟無一人可以突破,除非進入五方世界。他們家老太太何等了得,在守一巔峰卡了五十年,卡到大限將至,也沒看到希望。他自己在守一境界苦苦修煉數十年,至今看不到出頭的希望,憑什麼這小子一入先天,就已經面臨坦途?

    嫉恨之餘,他也暗想道:這小子必然要斬草除根他如此有前途,倘若將來竟能跨入更高境界,我林家危矣。

    想到這裡,他大喝一聲,雙掌齊推,往外送去。

    孟帥雙掌合攏,左手陽氣,右手陰氣,在手掌中心合成一團,迎向撲面而來的真氣。

    陰陽磨

    林奇就覺得自己的內力如水一般湧出,轉了一圈之後再被退回來,對方的雙手如磨盤一樣,推動著自己的真氣來往。而磨盤本身並不受力,只是充當滑輪的作用,引導卸力的方向,在洪水中自然鼎立。

    有古怪

    這種太極式的打法,在俗世也有,但到了先天境界,已經很難施為,只因先天真氣的力量醇厚雄渾,迥異於外天的蠻力,且從四面八方撲到,一般的太極圖無法容納。

    只有合乎先天太極之道的武功,才能推動這個四兩撥千斤的太極圖,孟帥的一陰一陽,正如兩條陰陽魚,首尾相繼,延綿不絕,把林奇的力量拖入了這個軌道。

    但這並非長久之計。

    林奇感覺到孟帥如油過水,點滴不沾。但承受了多少壓力,只有孟帥自己知道。他雙掌好似托著泰山,沉重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

    陰陽磨對上平等的對手,是耗於敵人的極品武功,對付更勝一籌的對手,也能以弱勝強,但強弱太分明,就脫出範疇了。四兩撥千斤是給擁有千斤力的人以最少的力量佔據上風,並不是教人蚍蜉撼大樹的。

    林奇當然也知道,他不停的施加壓力,就是要把孟帥以對的實力壓垮。一旦陰陽磨崩盤,在磨上旋轉的力量立刻會脫韁而出,把孟帥淹沒。

    孟帥也知道,他現在陷入騎虎難下的情況,如果是單獨一人,他絕不會如此行險。但他又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就聽一個聲音叫道:「陳前你這傻叉,要不想看我死,趁現在把他腦袋砍了。」

    林奇暗自驚異,心道:這小子在重壓之下,還能開口說話,有些古怪。

    孟帥確實不能說話,這句話是蛤蟆喊得。喊完孟帥也出了一身冷汗,他並沒有叫蛤蟆罵陳前,一會兒不知怎麼收場。

    陳前臉色一沉,神色極為難看,但還是抽出刀來,刀氣閃爍,突然狠狠一揮,往林奇腦袋上砍去。

    只聽噹的一聲,刀鋒在林奇身前一尺之處,彷彿砍到了牆壁,倒彈回來。

    孟帥驚怒交集,陳前的臉色也變了,就聽林奇放聲大笑,道:「兩個蠢貨,你們知不知道守一前期和中期有多大的差距?我就站在這裡,放手讓你砍,你砍上一年半載,也傷不到我的一絲油皮。等我將這小子碾成肉末,再來對付你。洗於淨脖子等著吧。」

    計算失誤了

    孟帥心中一冷,他之所以自陷險境,拖住林奇,就是對他的實力有所估計,兩人分別動手甚至一般合擊都不是對手,只能犧牲他一個,給陳前爭取時間。哪知道林奇實力竟然強橫如此,站著不動由陳前進攻,竟不能破防。

    之所以判斷失誤,也是他剛剛看見陳前和老兒對戰,並非天差地遠,也許這老兒的實力,還是在放手一道上,進攻並非所長。

    或許是陳前的刀不行,凡鐵不能破劍氣。孟帥這裡雖然沒有寶刀,卻有封印好的寶劍,想來一法通萬法通,或能給陳前救急。

    他正要喚蛤蟆送劍去,就見陳前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雙目已經帶上了一層紫氣。

    陳前開眼了。

    孟帥心懸了起來,這是陳前的底牌,若是再無用處,那這一戰就一敗塗地。

    陳前高高舉起刀,刀芒白中帶紫,已經與當初迥異,就像收割性命的死神。

    林奇感覺到了氣氛的殊異,猛地一回頭,正對上陳前紫中帶紅的瞳仁,竟嚇出一身汗,驚叫道:「怪物」

    嘩——

    紫氣縱橫。

    兇猛的刀光彷彿九天星河垂落,力貫長虹

    噗,鮮血飛濺。

    一個人頭高高的飛了起來,拋出十幾丈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1
四四五 偷龍轉鳳,千呼萬喚

    砰地一聲,那林氏老先天倒地不起。

    又是砰地一聲,孟帥也倒了下去,然後坐起身來。

    好險,好慘,好幸運。

    推動陰陽磨去纏比自己高數倍的對手,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力量的消耗還在其次,關鍵是反噬的風險。

    孟帥雖然堅持的時間不長,但已經汗出如漿,衣衫盡濕,這時坐地休息了片刻,稍微緩過來,就見陳前恢復了之前的黑瞳,用刀撐著地面,身子站得筆直。

    孟帥知道陳前平時絕不輕易坐下,需要支持證明已經很累,問道:「受傷了麼?還是開眼的消耗太大了?」

    陳前沉聲道:「沒事。我找你有事。」

    孟帥道:「什麼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前對孟帥反問有些不耐煩,但看在故交的面上回答道:「我本來就在這裡。今天是成丹節,一會兒我要出場,現在在這裡備場。」

    孟帥莫名其妙道:「備場?在這裡備場?」

    陳前不耐煩的指了指上面,道:「上面就是成丹節的會場。我們現在在正下方。」

    孟帥道:「原來如此,好險,好險,虧了我沒有出去。真的出去了,豈不顯眼人前。」

    陳前道:「你沒出去是因為你作死。竟敢直接踩藥王鼎,吸了一整口藥王丹霧也不死,倒是運氣不錯。我存了一小口藥王丹霧,用香爐混合其他藥材繁複燻蒸,花了一個月時間消化,你竟敢直接吸,沒死真是前世積德。」

    孟帥道:「也許是我這輩子積德,我記得之前做過不少好事的。」

    陳前臉色古怪,道:「禍害活千年,倒也不錯。當時我只道你要死了,還想著怎麼把你用藥化去,或者扔進爐子裡煉了,以免留下我弄巧成拙的證據。」

    孟帥奇道:「我死就死了,和你有什麼相關,什麼弄巧成拙……哦,剛剛那扇門突然打開,是你幫我開的麼?」他這才回憶起來,封鎖這間大廳的石門厚重無比,不是他能推開的,當時無風自開,還道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卻原來是陳前在。

    陳前道:「不然呢?你以為你的誠意感動了上天?你也不想想自己的道行,哪有大羅金仙附體保佑?我倒沒想到你是被追殺的,怎麼惹上林家的人?林奇在門中是上等人物,你和他會有交集。」

    孟帥心裡也不爽之極,他實在沒惹上林家,只因為在五方世界背了一張通緝令被人盯上,問題是通緝令也來的莫名其妙,整件事都像是外宇宙飛來一塊隕石,不偏不巧砸他腦袋上了,端的飛來橫禍。

    他長嘆一聲,道:「說來話長……」

    陳前道:「話長就不用說了,時間不多了。」

    孟帥結舌,呆了一下惱怒道:「臥槽,你特麼先問的。」

    陳前道:「回頭再說。一會兒我有一個出場,是從下面登上去,這是成丹節儀式的重要環節,我在這裡就是做準備。現在我上不了了。」

    孟帥一怔,道:「怎麼了?難道說,你開眼沒有體力了?」他記得陳前是一開眼就暈倒,本來剛才看著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兒,也不見要倒地的樣子,還道他先天之後,這個毛病治好了,沒想到他只是強壓、

    陳前道:「你替我上去。」

    孟帥忙搖頭道:「別開玩笑了,我上去人家也得認啊。」

    陳前拿出一瓶丹藥,道:「這是易容丹,你雖然比我矮一點兒,但衣服厚重,料也看不出來。我將流程告訴你,你替我頂過一時。鼎湖山待我不錯,總不能眼見他們因我之故丟了臉面。」

    孟帥接過,道:「其實我不吃丹藥。」

    陳前道:「知道,這是外用的。那林奇,你用藥化了他……」說著又拿出一瓶藥水,這時他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下來。

    孟帥見他狀態不好,絕非假裝,便道:「交給我吧。趕鴨子上架,成不成的先支應一陣。」

    陳前將流程說了一遍,道:「衣服在牆角,別管難看不難看,出去一句話不說……」說完這句,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成丹節現場。

    冗長的歌舞還在進行,舞女換了一撥又一撥,最後開頭的舞女換了身衣服又上來了,歌舞大同小異,最後連曲調也不免重複。

    本來興致勃勃的眾嘉賓這時也不免厭煩,島上的人還罷了,礙於場合不便露出不滿,站在橋上的小弟子們已經頗有不耐煩神色,有的更嘀嘀咕咕,也是仙樂齊鳴,聲音很大,掩蓋住了這樣的議論。

    林氏族長林木友臉色十分凝重,他已經聽說了林奇闖入成丹井追殺孟帥的事。成丹井實在是禁地,外人不得進入,縱然是林氏也不行。況且林奇修為雖高,名分上只是林家的家僕,並非正式長老,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闖禁地也很難圓全。

    都是那小子搞得

    林木友已經在思考善後問題了,自己若抬出林奇是追殺逃犯,就不得不說出孟帥的身份,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先天高手追殺一個別派的後天弟子,不但不是脫罪的理由,反而要罪加一等。可是孟帥牽扯到上面,林家要獨佔通緝令的好處,他是不願意分一杯羹給鼎湖山和其他家族的。

    那麼,隨便給孟帥按個罪名好了,比如說偷盜寶物,比如說殺了林家的子弟。橫豎只是一個普通後天的弟子,人都殺了,還能讓先天高手給後天弟子賠命麼?就說林奇發現孟帥做大不利本門的事,他一時情急追殺,然後義憤之下,將孟帥趕入成丹井好了。憑林家的勢力,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再施加一點壓力,料想無人敢再多口。孟帥一個俗世來的小輩,有什麼了不起的靠山?也無人會給他出頭。

    林木友心中有些遺憾——這樣就不能活捉孟帥了,只能拿他的腦袋回去交差,功勞方面小了一點,不過也沒辦法了。

    成丹節結束,第一個要趕緊辦這件事,林木友下了決心,望著場上的歌舞十分不解——怎麼還沒完啊?不是說午前結束,吃一頓午宴就散貨麼?這都日頭快中午了,還是這些無聊歌舞,掌門到底在想什麼呢?

    暗自腹誹的眾人都不知道,在場最如坐針氈的正是掌門於鳳子本人。

    於鳳子微微側頭,問侍立在身後的弟子,傳音道:「怎麼回事?陳前發出訊號了麼?」

    幾個弟子搖頭,於鳳子臉色就要控制不住,暗罵道:年輕人就靠不住,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難道要讓曲子再輪一遍?我都受不了了。

    正在這時,一個弟子從後面趕上,眨眼示意,於鳳子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突然伸手啪啪兩聲擊掌。

    這兩聲擊掌清脆響亮,眾人都聽見了,一起看向掌門,面上都有脫離苦海的興奮之色。

    於鳳子站起身來,道:「諸位,前面的慶祝已經差不多了,現在開始要進入正題。」

    眾人肅穆鼓掌,皆心道:早就盼著呢。

    當下於鳳子再次示意,兩邊舞女向後退下,讓出兩排人來。

    眾人心道:怎麼又來?

    只是這些人卻不是舞女歌姬,有男有女,身上都是一色青衣,顯然是鼎湖山的正式弟子,每人手裡捧著一個玉盒,眾人有認得的,是專門盛放丹藥和草藥的封印器。

    有人登時想到,成丹節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就是把煉好的丹藥分發眾人,莫非就在這玉盒中?這麼一想,看向玉盒的目光便熱切起來。

    但這些少年男女並不往周圍散去,反而往中央大鼎處集中。又聽金鐘一響,從台階上下來一個人。身高八尺,英氣勃勃,端得是個器宇軒昂的青年。在場人認得是鼎湖山的掌門弟子楚驊,算是小一輩之中的領頭羊。

    那楚驊到了鼎前站定,大聲道:「開鼎」一面說,一面手持長桿,將鼎蓋吊起。

    眾少年男女往前靠攏,一個個將盒子掀起,只要白玉盒中都是各種草藥,無不年深日久,靈氣盎然,一個個都是上好的草藥。少年少女們上前,將一株株草藥擺放在鼎中。

    楚驊叫道:「百草精華,集於一鼎。」

    眾人不由暗自想道:怎麼著,要現場開爐煉丹麼?這哪裡來得及?

    要知道煉一爐丹藥少則一兩日,多則幾個月,甚至幾年的也有,就算最速成的,也要幾個時辰,這麼多人哪裡等得?

    楚驊將鼎蓋緩緩蓋上,手中一甩,一道火焰落於鼎下,轟的一聲,爆發出明亮的光焰,將大鼎包裹,他叫道:「火脈相傳,成丹立門」

    隨著他的叫聲,火焰來得快,熄滅的更快,最後一個字叫完,剛剛的光華已經完全熄滅。

    眾人不知道他做什麼,但聽嗚嗚幾聲,突然從鼎的縫隙中盆出大量的水汽,飄到席間,但聞淡淡的藥香。

    莫不是……

    楚驊打開鼎蓋,蒸汽越發濃厚,如同白霧一般,藥香撲鼻。有眼尖的看見重重霧氣當中,鼎內已經聚滿了飽滿圓潤的丹藥。

    在丹藥出爐的同時,地底緩緩上升一個人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3
四四六 耀眼天才,舉世矚目

    霧氣漸散,就見場中獨立一個少年,眉目俊朗中透著冷峻,身姿挺拔,氣勢不凡。

    圍觀的眾人正在驚訝,就見少年合掌做了個繁複的手勢,按住爐頂,只聽嘩啦啦聲響,爐中丹藥衝天而起,在空中好似開了個禮花,又紛紛落下。

    剛剛手捧丹藥玉盒的少年少女紛紛搶上,用玉盒接住,就見一粒粒珍珠大小的藥丸在玉盒中滴溜溜亂轉,寶蘊光含,熠熠生輝。

    少年移開手,楚驊一鬆鼎蓋,大鼎再次合上。

    楚驊上前挽住少年的手,見他帶前幾步,大聲道:「諸位師長,這位就是陳前師弟。」陳前欠身為禮,神色漠然

    眾人這才恍然,心道:這鼎湖山也是煞費苦心了,竟弄出這麼一場大戲,就為了接引一個先天弟子出來。陳前?是哪家?倒不是鼎湖山三大門閥中「葉、林、柴」三家中任意一家。

    於鳳子掌門起身笑道:「今天這爐丹,是陳前親手鍊制。他不但是一位出色的武學天才,更是一位煉丹大師。來,把丹藥奉給各位掌門。」

    幾個少年弟子向前,將玉盒奉給幾位大掌門,畢竟是第一輪,只給了七大宗門的大佬們以示尊貴。

    除了鼎湖山的長老,其他幾位老祖級的人物都審視面前的丹藥,到了他們這個地步,都對丹藥有見識,一看這丹藥,便認得是金玉九品丹藥「流雲丹」,雖然算不得特殊,但確確實實是先天以上丹藥,而且品質上佳。

    煉丹師的境界理論上和封印師一樣,只能和自己的境界持平,譬如說煉丹大師只能是先天大師。但一般煉丹師的煉丹水平都跟不上武功的水平,就算鼎湖山這樣的門派,先天以上卻還只是高等煉丹師甚至中等煉丹師的所在多有。就算能練出與修為同等的丹藥,丹藥品質也分正品次品和其上的佳品極品。能煉出與修為等同的佳品丹藥,確實是高出儕輩不止一籌的天才煉丹師。

    如果這丹藥真是眼前這位明顯十六七歲的少年所煉,那他不愧是煉丹和練武雙料天才。

    誰也不會懷疑鼎湖山造假,這麼隆重的儀式,只為這少年所辦,他又出身平平,必然是個有真材實料的天才,方值得鼎湖山如此賣力造勢。

    當然,這個不會造假,是指的丹藥確為這個陳前所煉,並非指的是剛剛一把藥材放下去,一開鼎成丹,要真有那樣的本事,鼎湖山早盛不下了。雖然丹藥猶有餘溫,是剛出爐的樣子,但眾人心裡有數。這必然是那少年早在地下煉藥,只等開丹的瞬間,這邊做出放藥材的樣子,再把已經煉好的丹藥取出來,做出瞬間成丹的模樣,說白了只是一場眩人耳目的作秀,當真了可就幼稚了。

    當下璇璣山在座的封靈師秦牧城笑道:「賢侄技藝超凡,天資過人。鼎湖山薪火相傳,後繼有人。於老弟,恭喜了。」

    於鳳子回禮道:「豈敢,不瞞老兄,這孩子的技藝不僅僅是鼎湖山所傳授,還另有師承。他是三靈殿尊使的學生

    只聽嘩的一聲,眾人無不震驚。三靈殿可是超然世外,連在五方世界都雲深不知處的頂端存在,大荒七大宗門在大荒時間稱霸一方,但在三靈殿面前,卻根本不算什麼。

    同時震驚的,還有鼎湖山的人,就是幾個大家族,除了葉家以外,其他幾個家族包括林家和柴家在內,同時愕然以對。

    原來於鳳子收下陳前時,並沒說出這重身份,只以天資聰穎,資質超絕為藉口,先收為內門弟子,親自指導。除了把陳前接引到鼎湖山的葉氏之外,其他幾個家族被瞞得密不透風。自然也就絕了拉攏陳前的機會。

    如今陳前先天,立足已穩,徹底倒向了掌門一脈和葉家的聯盟,這一招先機被佔盡了,在大庭廣眾被揭了出來,另外幾家措手不及。

    於鳳子繼續道:「老哥哥可別小看了這次的丹藥。我本來只想讓他煉一爐好丹藥,沒想到他竟然得到了藥王鼎的認可……」

    藥王鼎三個字出口,又是一輪驚呼,只是這一次驚呼的大多數是鼎湖山門內的人,外人不知道藥王鼎的厲害,反而無動於衷。

    於鳳子強忍著得意,尤其是瞥到林家族長和柴家族長歪斜的表情,倍感快意,輕描淡寫道:「他得到認可,得以接住藥王鼎的藥氣熏丹,眼前這些丹藥,都是經過我門中至寶藥王鼎熏出來的,效力至少提高了五成。」

    林木友心情稍微平復一點兒,心道:我還道他開了藥王鼎煉丹,哪知道他只是借了點兒藥氣,這算什麼了不起的事兒?熏丹,哼哼,藥王鼎的神威才熏出五成藥力,也好意思說。

    哪知道念頭剛閃過,於鳳子接著道:「除此之外,藥王鼎還專門為他一開,他還煉出了另一爐丹藥。」

    此話一出,不但林木友神色大變,連葉氏族長也是一片愕然,這又是於鳳子掌門的一個伎倆,但這幾人都無暇思考,反而一起盯在陳前臉上。

    外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鼎湖山的元老當然知道。從理論上講,繼承了藥王鼎,才能繼承鼎湖山,才是鼎湖山命定的掌門。

    當然話雖如此,怎奈藥王鼎神威非凡,眼界太高,已經數百年之內沒有認定一個繼承人。自然鼎湖山的掌門大位不會空懸,還是有一代代掌門選出來的,只不過沒了藥王鼎的認可,位置做的不那麼通順。

    且近三百年來,鼎湖山的門閥派系鬥爭越來越嚴重,三家都得不亦樂乎,掌門之位雖然為了保持平衡,要選三家以外的人,但因為三家的實力太強,掌門反而弱勢,成了諸家門閥的代言人。

    數百年來,掌門一系和門閥的鬥爭權力鬥爭從未停止,多會採取分化拉打、動態均衡的手段,靠一家挑兩家,維持地位,也有些話語權,但掌門也從沒真正獨當一面。究其原因,除了實力差距之外,還有掌門沒有藥王鼎的認可,並非那麼名正言順,換誰都可以,位置也就不那麼穩固。

    現在,於鳳子突然說陳前繼承了藥王鼎,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屬意這小子做掌門弟子?

    幾個大佬的目光一下子嚴厲起來,狠狠地盯著陳前。

    倘若於鳳子之前沒有表明陳前的靠山,那麼幾人心裡第一個念頭一定是滅口,出現一個命中注定,名正言順的掌門,對傳統世家傷害太大了,就算是掌門護著他,也要行險一搏,永絕後患。但於鳳子擺明了點明陳前的身份,三靈殿為後台,誰要是敢妄動邪念,恐怕身死族滅還嫌不夠。

    雖然強壓住殺機,但是幾人猶如實質的目光,還是狠狠射向眼見的少年,恨不得他就在現在猝死,免去一個大麻煩。

    擦——看什麼看?

    孟帥心中腹誹,只是幫著陳前走個過程,怎麼走出這麼大堆事兒來?

    這些大佬可不是坐擁金山的酒囊飯袋,個個修為高深,他們的目光並不只是礙眼而已,而是帶著極強的攻擊性的。要是換了幾天前的孟帥,被這麼使勁盯著,估計就能受點暗傷,至少也會被壓迫在氣場之下,不得翻身。好在他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先天高手,被人看上幾眼而已,也不會少塊肉。

    但是被人這麼盯著,他也感覺心裡發毛,只因他是個西貝貨,怕被看出破綻來。尤其是林家那個族長,他總覺得對方的神色尤其凶惡,是不是看出什麼破綻?

    當然,這是他多慮,林家族長根本沒見過孟帥,對陳前也不熟。其實幾大門閥的人對陳前都不熟。陳前的性格剛毅沉默,很難和人交好,再加上出身世俗,被世家看低一等,之前也不是先天,哪在幾個大佬眼下?這時看陳前的樣貌,只覺得氣質冷峻,透著桀驁不馴丨心中更為不喜,倒不是看出破綻。

    於鳳子笑了一聲,道:「陳前,把你煉的丹藥拿出來,叫大家看看。」

    這個環節孟帥倒也知曉,當下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盒,打開一條縫隙,頓時異香撲鼻。

    於鳳子道:「打開來亮一亮,然後合上。」

    孟帥手一橫,玉盒刷的打開,眾人只覺眼前一亮。

    只見盒中裝著八枚鴿蛋大小的丹藥,乍見丹藥,幾乎不似凡間之物,每顆丹藥似乎都不是實體,就像一團火焰,一點光芒,好像稍等一會兒,就會從玉盒中飛出,沖上雲霄,化為星辰。

    手一合,玉盒再次蓋起。眾人的目光還聚集在盒上,久久沒能拿開。

    這時,外圍橋上那些弟子雖然沒見到丹藥的影子,但都覺得鼻端傳來一絲清香,呼吸幾下,沁人心脾。

    島中打開丹藥,香氣竟能輻射八方藍橋,這時何等了不起的丹藥說是那傳說中玄之又玄的藥王鼎所煉,眾人也無懷疑了。

    幾位大佬同時臉色一沉,都在盤算怎麼除掉陳前,最好借其他幾家的刀,不能把黑鍋拉到自家頭上。

    這時,於鳳子笑道:「這爐丹藥有限,但在場大宗門,每家奉上一顆,就是陳前這晚輩對各位前輩的敬意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3
四四七 大宴賓客,變故再生

    這是早早定好的流程,孟帥早有準備。

    當下樂聲再起,有使女奉上香茶點心,氣氛再次回暖,這回不再進行大型歌舞,只有歌女吟唱,絲竹伴奏,保持著輕鬆的茶話會氣氛。於鳳子將孟帥帶到每一位大佬之前,雙手奉上丹藥,再閒聊幾句。

    這個過程其實是將陳前正式引薦給諸位大佬,拓展人脈。

    那些大佬收下東西,當然要誇獎幾句,再送個見面禮。

    要依照孟帥的本性,還是能應付這些應酬場面的,不說長袖善舞,至少應對得宜,讓人看著喜歡。但他扮演的是陳前,陳前才不會說客氣話。再說他也不敢多開口,雖然學陳前說話不難,但說多了難免有破綻。

    因此他只是禮數盡到了,其他時候沉默寡言,他懷疑這樣已經比陳前緩和了。於鳳子在旁邊接過了所有的客套,也沒懷疑孟帥的身份。

    這幾位大佬送的見面禮當然是好東西,譬如璇璣山長老送的就是封印刀器,質量極品,顯然對陳前的武功方向有所耳聞。孟帥一一收下,回頭轉給陳前便是。

    倒是到了百鳴山的時候,就見正中的位置空的,百鳴山老祖並不在,幾個長老起身接待,倒也送上重禮。孟帥心中奇怪,但他本來就怕露出破綻,能不見老祖也好。

    這麼轉了一圈,該介紹的都介紹了。孟帥退後,在成丹節的戲份結束。之後就是把開頭煉出來的一爐丹藥分發給次一等的宗門和勢力。這些勢力雖然沒有和陳前交談的機會,但會看風向的會把禮物送過去。那就更不關孟帥的事兒了,回頭送到陳前房裡,讓他自查。

    之後是成丹節的祭禮,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掌門親上,奉百種丹藥在鎮山鼎前禱祝祭祀,陳前有個任務是捧香爐,孟帥替他做了,也不是什麼難事。

    祭禮過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島上點亮華燈,晚宴開始。有頭有臉的嘉賓被請到鼎湖宮內開宴,外面也擺了幾桌,給次一等的賓客。

    這時候,外面橋上的弟子紛紛散去,可憐他們白白當了一整日的背景板,水米未打牙,也是夠慘的。這時候宴會已經開始,更沒他們列席的地方,便由鼎湖山弟子帶出去,在別廂用飯。也是宴會菜餚,鼎湖山準備了不少美味珍饈,希望能平息這些弟子站了一日的牢騷。

    鼎湖宮中觥籌交錯,熱鬧非凡。酒桌上,就算是平素不苟言笑的老輩也會放鬆一些,何況此地都是身份相差不多的人,也沒什麼可矜持的。

    於鳳子敬了一圈酒,回到座位上,微有些薰薰然。不過到了他這樣的武功,幾瓶酒漿還休想影響他的精神和理智。他正在聽一個弟子附耳傳來的情報。

    他原本還渾不在意的樣子,越聽越是眉頭緊皺,站起身來,帶著那弟子來到僻靜處,問道:「林奇果然進了成丹井?」

    那弟子點頭,道:「許多弟子都親眼看見了。他一言不發,跳進了成丹井。」

    於鳳子哼了一聲,道:「那幾個弟子都保護好了,別叫林家動手腳,毀了人證。成丹井都敢擅闖,這回非拔了林奇這條老狗的牙。你說他去追人?去追百鳴山的弟子?」

    那弟子道:「是。」

    於鳳子道:「林家強凶霸道管了,誰都敢得罪,一點兒臉面也不顧。你去告訴百鳴山這件事……等等。叫六長老去,告訴百鳴山的胡長老,就說我們還在查這件事,叫他們把弟子管好了。」

    那弟子答應一聲去了。於鳳子在原地踱了兩步,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成丹井?那裡不是有條道路和藥王殿聯通麼?陳前今日就是在那裡等待。

    慢著……莫非林氏醉翁之意不在酒,是隨便找個藉口,潛下去殺陳前的?

    於鳳子心中一緊,緊接著搖頭,藥王殿連通成丹井的事,只有掌門一系才知道,林氏也不知道,何況地底岔路橫生,從成丹井下去並不安全,應該不至於。

    雖然如此,但陳前儀式之前一直留在地下,會不會知道什麼?

    於鳳子想著,招過一個弟子道:「去把陳前叫來問問。」

    過了一會兒,那弟子轉了回來,道:「掌門,沒看見陳師叔。」

    於鳳子一驚,道:「他去哪兒了?被人……了麼?」因為剛剛懷疑有人要害陳前,再加上他早就知道陳前身份敏感,一直繃著這根弦,一聽這話,先懷疑到那裡去。

    那弟子遲疑道:「陳師叔應該是先回房了吧?他不愛參加這種熱鬧聚會,可能吃飽了就回去了。」

    於鳳子將信將疑,道:「你去回房看看。要是他在房裡便罷,要是他不在,那定然有人要倒霉。」說著目中凶光一閃而逝。

    那弟子見掌門神色不正,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一溜小跑去了。

    於鳳子走出大廳,轉了一圈,見眾人還在廳上喝酒,除了百鳴山老祖缺席,其他貴賓都在,幾家世家家主也推杯換盞,並無異樣。然而他心中有所懷疑,看什麼都不順眼,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幾轉,陰森之色掩飾不住,心道:陳前是我最大的王牌,若他們膽敢動手,非要魚死網破不可。

    他這種狀態,當然被人發覺,林木友被一道煞氣畢露的目光逼得放下酒杯,回看了一眼,心道:這老東西發什麼瘋?莫不是自覺有王牌在手,按耐不住,要跟我們翻臉?老匹夫,要這樣,倒叫他知道什麼叫千年世家的底蘊。

    就在幾人互相瞪視,眼看就要挑明的節骨眼兒上,那弟子終於轉回來,低聲道:「啟稟掌門,陳師叔在房裡。」

    於鳳子一口氣立刻洩了,不免有點惱羞成怒,罵道:「這小兔崽子,耍人玩麼?」說著匆匆走了,留下幾個家主莫名其妙。

    陳前一向住在鼎湖宮中,離著宴會廳不遠,於鳳子快步來到屋外,敲了敲門,只聽陳前道:「請進。」雖然聲音一如既往的穩定,但似乎有些中氣不足。

    於鳳子一驚,推開門,就見陳前盤膝坐在床上,臉色一如既往的峻然,但終究掩飾不住一絲蒼白,很像大病未癒的樣子,看到於鳳子進來,也只是點頭,道:「掌門。」

    於鳳子的惱怒立刻拋開,關切道:「怎麼了,精神這麼不好?是煉丹消耗了精力麼?」

    陳前道:「是消耗了不少精力。」

    於鳳子點頭道:「難怪。藥王鼎畢竟是古時流傳下來的寶物,你修為還不足,強行使用也太勉強。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吧。」

    陳前嗯了一聲,閉上了眼,於鳳子就要出去,想起事關重大,道:「今天你在藥王鼎煉丹的時候,有沒有看見…

    話音未落,只聽外面轟的一聲,隱隱然如打了個焦雷。一時間天地震動,連房中的地板也微微顫動。

    於鳳子心中一震,喝道:「什麼東西?」往外便走,臨走時還不忘回頭跟陳前道:「你別管,就在這裡休息。小心門閥的人。」

    等於鳳子走了,陳前睜開眼,道:「怎麼啦?你又搞什麼幺蛾子了?」

    孟帥從櫃子後面轉出來,道:「剛剛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於掌門就進來的。咳咳,是這樣,你昏過去之後,出了點兒意外。」

    陳前怒道:「你特麼不會少惹點麻煩?還是你天生是個麻煩精?能讓我輕省點兒麼?」

    孟帥合十道:「一定,一定。這還真不是我弄出來,唉,也有點兒關係吧。反正你只要裝不知道就好了,是這樣

    於鳳子趕到宴會廳,發覺廳上一片狼藉,卻沒了賓客,正嚇出一身冷汗,就見門口烏壓壓都是人,顯然眾人都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是看熱鬧還是躲地震。

    他在後面喝道:「讓開,怎麼回事?」

    到底他是掌門,威信猶在,鼎湖山弟子都讓開道路,讓他擠到了前排。

    就見廣場中央,原本放置鎮山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大洞,鎮山鼎斜倒在數丈之外,好像是被一股大力衝開的。

    在更遠處,水波粼粼,水面泛著巨大的漣漪,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進去。

    於鳳子一不留神,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一低頭,發現是一塊血肉,還連著一點布片。

    饒是他是先天高手,也不由噁心,再仔細看時,方圓數十丈內血跡斑斑,破碎的血肉隨處可見,最大的殘骸是一根半根小臂。

    他又是噁心,又是驚怒,喝道:「怎麼回事?」

    一個在場的長老道:「啟稟掌門,咱們在此宴飲,突然地面爆炸,把鎮山鼎掀飛,留下這麼個坑。

    於鳳子兀自匪夷所思,道:「怎麼會突然爆炸呢?」

    那長老低聲道:「好像是藥王鼎炸了,剛剛飛出一物,墜到了湖裡,好像就是藥王鼎的鼎蓋。」

    於鳳子驚慌不已,忙從洞中看去,雖然洞窟幽深,但也能看到大鼎的影子,模模糊糊,似乎果然沒有鼎蓋。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指著地上的血肉道:「這是誰?被剛才的爆炸炸碎了?」

    那長老道:「這是從鼎裡噴出來的。那個……至於是誰,現在還看不出來。」

    就聽一人道:「掌門,這裡有半個腦袋。」說著一人提著血淋淋的半個頭顱過來,那腦袋雖然炸丟了一半,但五官還算完整,擦了擦血跡,勉強能認出人來。

    眾人目光在頭顱上聚集,鼎湖山弟子一時都靜默了,只有一個長老道:「似乎是……林家的林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3
四四八 藥王顯靈,塵埃落定

    眾人面面相覷,鼎湖山門人無不各轉心思,外人便摸不著頭腦,問道:「這是……」

    於鳳子臉色鐵青,喝道:「怎麼回事?林奇怎麼會在藥王鼎裡?」他看了一圈人,最後指著林木友,喝道:「你說。」

    林木友也是摸不著頭腦,只因他不知道成丹井通著藥王鼎,這一重轉換不過來,怎麼也想不到其中的內在邏輯,再加上看到自己多年親近的老僕身死,不傷心氣惱是不可能的,心情也是糟透,懵懵懂懂道:「這個……誤入?」

    於鳳子道:「好一個誤入。原來我藥王鼎已經到了隨便誤入的地步了。來——跟我說說你的貼身僕人是怎麼離開你,獨自一人誤入藥王鼎的?」

    這一下倒是提醒了林木友,他才想起林奇是去追擊孟帥的。或許就是這其中出了岔子。

    然而孟帥不過一個小小的弟子,能對林奇造成什麼威脅?怎麼想也不對。

    這時候把林奇追擊孟帥的事情說出來,想來沒用,反而讓林奇加了一重罪名。尤其是幾個百鳴山的長老也在圍觀,現在於鳳子一人咄咄逼人,尚可轉圜,倘若再拖其他人下水,豈不自己找麻煩?

    話音未落,只見大洞之中,一道光芒衝天而起,四周的夜色登時被照亮,一個巨大的鼎的影子浮現在空中。

    藥王鼎

    藥王鼎顯靈了?

    眾鼎湖山弟子又是驚惶,又是畏懼,於鳳子掌門帶頭,呼啦啦跪倒一片。其他各門弟子紛紛退後,退出圈子,不便再次打擾。

    藥王鼎的影子在空中旋轉一陣,鼎身嗡嗡作響,兩個類似人言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罪人」

    聲音如黃鐘大呂,一下下敲在眾人心頭。

    眾人無不心驚膽顫,於鳳子敬畏之餘,抬起頭來,道:「藥王老祖,您說的罪人,是指林奇那個罪人嗎?」

    藥王鼎嗡的一聲巨響,並沒有回答。

    但這個聲音聽在眾人耳中,自當是默認。

    於鳳子立刻高聲叫道:「林奇褻瀆先祖,背叛山門,弟子定將這逆賊從嚴懲處,祭祀祖先」說著當先叩首,眾人跟著叩首。

    林木友暗叫不好,林奇已死,還能如何追究?定然是追究林家了。雖然林家根深葉茂,但有祖先這一重威勢,無人能抗,再加上其他門閥和掌門一系早就虎視眈眈,藉機發作,真是林家一劫難到了。

    有心辯白兩句,看到頭上閃爍的藥王鼎,他竟不敢張嘴。說到底,他也是鼎湖山的一員,對藥王鼎心存敬畏,不敢反抗。他身後林家眾子弟也是如此,看到這一幕,恐怕心智不堅的,自己都以為自己有罪。只要掌門不把林家逼到絕路上,大半弟子恐怕都不敢反抗。

    藥鼎再次晃了一晃,發出「嗡——」的一聲,這一聲細細聽來,似有音節,只有一個字:

    「真——」

    於鳳子奇道:「真什麼?」

    緊接著,眾人只覺得地面都在抖動,那破洞中黃光越來越亮,原本只是輻射出來的光芒,漸漸地有光源靠近在驅使。

    突然,大坑中間的地面猛地塌陷下去,一團光芒脫困而出,直衝天際。

    一直沖上數十丈,在眾人仰視之中,光芒漸漸熄滅,一個巴掌大的藥鼎出現在眾人眼中。

    於鳳子驚道:「藥王鼎出世了」

    寶鼎神器,遇真主而出。千年未動的藥王鼎有了動靜,難道說是遇到真主了麼……

    眾人的目光黏在藥王鼎上,只見一道光芒閃過,藥鼎劃過一道弧線,落了下去,正好落在從大門出現的一人手中

    那人神色冷峻,手持長刀,隨手接過藥王鼎,就像接過拋來的木桃。

    那是陳前。

    眾人見到他,雖然震驚,但不知怎的,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或許是白天的造勢有了作用,藥王鼎最終歸屬於陳前,有水到渠成的感覺。

    於鳳子大喜過望,叫道:「藥王老祖選擇了繼承人,陳前天命所歸,鼎湖山千年以來第一人也」眾弟子跟著行

    幾家門閥雖然心有不甘,但此情勢之下,也只得默認,畢竟人心所向,不可逆轉。只有林木友眼前一黑,暗叫道:「完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頹唐喪氣的感覺,好像是預知到了窮途末路的宿命,彷彿覺得陳前手中的刀,好像下一刻就要砍在他和林家上上下下的脖頸上。

    這一場交接的大戲,鼎湖山眾人近距離參與,其他各門派遠距離圍觀。各家有各家的心思,但總的來說事不關己,樂得看個熱鬧。

    牧之鹿遠遠看著,就聽旁邊的弟子道:「鼎湖山要變天了。我看姓陳的這位要上去,過兩年掌門都要退位,直接讓給他。有藥王鼎加持,鼎湖山還能再興盛些。」

    又有人道:「可是他不是注定要上五方世界麼?到時候拍拍屁股走人,把藥王鼎也帶走了,這不是撬了鼎湖山的牆角麼……不對,簡直是挖鼎湖山命根,這藥王鼎擇主,對鼎湖山不一定是好事。」

    牧之鹿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就覺得身後有人碰他,回頭一看,就見孟帥笑著示意。

    牧之鹿又驚又喜,一伸手按住他,往後面退到清淨處,道:「你跑哪兒去了?」

    孟帥道:「一言難盡。不管怎麼說,總算圓滿了。」

    本來幫著陳前出席一下儀式,不過是順手的事,又不費他什麼功夫。哪知道靠近藥王鼎收丹的時候,開鼎的一瞬間,藥王鼎突然噴出大量的煙霧,然後孟帥就昏了過去。

    昏睡並非無意識,反而他又做了一個夢,這個夢當初他也做過——那個變異版的女媧補天,當初在水底下做過,現在重來了一次,一模一樣,視角都不帶變動的。

    等清醒之後,就見丹藥撒了一地,鼎中空空如也。

    最為可怕的是,他明顯地發覺,藥王鼎本身擁有的一種磅礴浩蕩的靈氣,驟然消失了。

    這時的藥王鼎,雖然依舊像是厲害的寶物,可已經沒有那種神器的威嚴。

    發生了什麼?

    藥王鼎廢了?

    孟帥驚慌失措。倒不是他多在乎藥王鼎的好壞,如此擔心,一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二是因為陳前。

    在別人都不知道他闖進地下之前,能和藥王鼎有接觸的,不過陳前一人,要真出了什麼事,自然怪在陳前身上。像把藥王鼎弄廢掉這等大事,就算是三靈殿的身份也未必管用。

    首先他要先弄明白髮生了什麼,這倒也簡單,蛤蟆出來告知了一聲,藥王鼎裡有黑土世界需要的土壤,被黑土世界收走了。

    孟帥差點破口大罵,這東西不是想拿就拿的,他自己要借東西還要當面懇請,憑什麼黑土世界想拿就拿啊?

    但這時黑土世界自顧自的進行進化,已經進不去人了。

    為今之計,只得考慮如何救場。能瞞過去最好,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只得找個替罪羊,先把陳前摘出去。哪怕把罪名扣在自己頭上,也不能扣在兄弟頭上。

    孟帥先想到的,就是把罪名推到林奇這老東西身上。反正他已經死了。

    不過若讓他被發現,那他身上的刀口就能追到陳前身上,只有把身體剁碎才能遮住。

    他開頭想把林奇碎屍,塞進鼎裡,讓人開鼎的時候發現,不過緊接著就想到了另一個更好更自然的方法——炸碎了他。

    炸彈這東西他還真有,封印能起到效果。何況他的礦山產硝石和硫磺,萬幸這些東西還能拿出來,他先做了個簡易的裝置,再用封印控制時間。

    本來他想炸掉了事,只要讓林奇從鼎裡飛出來,和陳前離開隔上幾個時辰,應當就能拆分開。但當他嘗試溝通藥王鼎,發現居然能夠操縱此物時,他野心就大了起來。

    於脆來個釜底抽薪,讓藥王鼎失去被檢驗的機會。

    讓陳前把藥王鼎收起來,掐斷線索,白得一件寶貝,還能炒作一把,何樂而不為?

    他化了好大功夫,弄那個光影效果,封印不夠用,就調黑土世界裡的如意珠出來,接著黑土世界的力量建設陣法,弄了將近一個時辰,弄出個四不像來。

    其實這些鼎湖山弟子仔細看就是知道,那場事變除了開頭的爆炸,聲勢實在一般。但架不住他們對藥王鼎有崇拜信仰,不得不信。因此孟帥也算導演了一出有始有終的好戲。

    最後,他遠遠地利用溝通把藥王鼎叫出來,落到陳前手裡。這齣戲算是唱完了。林奇那老東西被扣上罪人的帽子翻不了身,林家自顧不暇,他也給自己爭取了時間歸位。

    至於烏家的麻煩……

    回去再說。

    混在了看熱鬧的人群裡,他愜意的看完了這場大戲,並隨著眾人評頭論足。直到鼎湖山那邊散人,才隨著牧之鹿一起離開,他藉口有事商量,直接到內門躲了一晚上。雖然估計到林家再沒精力追自己,但穩妥些總是好的。

    第二天清晨,各宗門勢力陸續下山。

    因為鬧了一晚上,鼎湖山送人的架勢很馬虎,只當是趕緊送走了各路瘟神,關起門來再廝鬥。孟帥順順利利的下山,全身而退。

    之後,就只剩下拍賣會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4
四八九 內亂爆發,計畫變化

    「哇——遲到了」

    孟帥猛然從床上坐起,一看天光,早已經日上三竿。

    沒想到一個武者居然會睡過頭,尤其他還是晉級了先天的。

    或許是他這幾日一直都緊緊地繃著心弦,一刻不敢放鬆,現在好不容易從山上下來,緩過一口氣來的緣故吧?反正這一覺他睡得黑甜,再醒來已經天光大亮。

    倘若是沒有事,那麼睡晚一點兒也無妨,但是今天有事。

    今天是大荒盟拍賣會的重要日子,他和薛明韻約好一同前往,現在眼看著就過了點兒了。

    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孟帥推開門往外衝。

    他現在住的是百鳴山的房子,跟著隊伍一起下山之後,就跟著回來了。和薛明韻約定還是上山之前,實在是時間很緊,沒空多說。

    出了院子,就見牧之鹿在院子裡曬太陽,孟帥點頭示意,道:「早啊。」就要跑出去。

    牧之鹿道:「慢著。」

    孟帥雖然趕時間,但也不好不理會牧之鹿,只得停下來道:「您老有何吩咐?」

    牧之鹿彷彿知道他著急似的,慢悠悠道:「你去哪兒啊?」

    孟帥道:「去參加拍賣會。」

    牧之鹿哦了一聲,拖長了聲音道:「別去了。」

    孟帥「額?」了一聲,牧之鹿道:「拍賣會推遲了。」

    孟帥大奇,道:「怎麼?這種事也能推遲?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麼?拍賣會通知了那麼多大人物,隨便推遲怎麼交代?」

    牧之鹿道:「當然不是隨便推遲的。是有緣故的。大荒盟的後台是鼎湖山你知道吧?現在鼎湖山正在鬧內亂,不但不能出面主持,連說好的丹藥也都運不過來,這大荒盟可是慌了手腳,把拍賣會推遲了。」

    孟帥哦了一聲,覺得這還合理,心情放鬆下來,道:「可是這內亂也得鬧一陣子吧?拍賣會能推遲多久?」

    牧之鹿道:「推遲不了多久,一兩天的功夫。有鼎湖山是有鼎湖山的開法,沒鼎湖山是沒鼎湖山的開法,大荒盟還不至於離開鼎湖山完全支持不下去。不過是一時措手不及,要緩兩天準備罷了。不過這一次的拍賣會可能要遜色一點咯。」

    孟帥道:「這倒是個機會,可以借題發揮,弄點風言風語出來,打擊大荒盟的威信……」

    牧之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道:「我說,入戲了吧?」

    孟帥道:「什麼?」

    牧之鹿道:「我說你太入戲了,真把自己當四天號的人啦?腦子裡全想的是這些事情,這不是你那小女朋友該考慮的事情麼?」

    孟帥略感尷尬,不過好在他臉皮夠厚,立刻道:「這畢竟是我百鳴山的戰略,我為此殫精竭慮,一時鑽研的入神也是有的。」

    牧之鹿呸了一聲,道:「你哪天把門派放在心上了?你要是真放在心上,我問你一句,鼎湖山後半夜發生的那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孟帥暗自一凜,面上卻道:「怎麼會有關係?為什麼會有關係?」

    牧之鹿盯著他看了一眼,道:「因為很多事情,都和你有關係。」

    孟帥感覺到了一股壓力,似乎是牧之鹿在震懾自己,老起臉皮,道:「真的沒關係。」

    牧之鹿盯了很久,才道:「你的小女友今天早上來找你了,我說你在門派有要事,一時脫不開身,替你圓過去了。去找她吧,記得站穩了百鳴山的立場。」

    孟帥躬身道:「多謝師叔。」說著轉身出門。

    一隻腳剛踏出門口,就聽牧之鹿突然叫道:「等一下。」

    孟帥心裡咯噔一聲,因為牧之鹿的聲音都變了,他還道自己有什麼破綻,先就有些心虛。

    回過頭去,就見牧之鹿眼神發直,滿臉的不可真信,直勾勾的盯著前方,他還道自己背後有什麼奇怪,回過頭去,也沒看見什麼異常。

    就見牧之鹿噌的一聲起身,大踏步走到孟帥身邊,一手攥住他,道:「你……你先天了?」

    孟帥一怔,隨即想到自己先天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說呢。昨天時間緊,他又恨不得沒人注意到自己,哪會宣揚自己先天?早上他又急著去參加拍賣會,更沒想到這茬。

    剛剛牧之鹿為了要孟帥的實話,用先天威壓壓過孟帥,孟帥照單全收,也沒怎麼樣。兩人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牧之鹿隨後反應過來了,端的震驚無比。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否認的,要是不是孟帥沒得功夫,他自己也會上報,當下點頭道:「僥倖,嘿嘿……」

    牧之鹿震驚之色轉為大喜,一躍而起,道:「你這兔崽子,怎麼不早說?」說著拉住了孟帥,道:「快讓我瞧瞧,真是先天?」

    孟帥放出先天真氣,真氣的性質和罡氣一脈相承,也是厚重端凝,壓如泰山。只是比罡氣更綿密,更濃稠,質量更高。

    牧之鹿再無懷疑,大喜過望,道:「好極了你果然是天才。我就說麼,那位的兒子怎麼差得了?快跟我去見老祖。」

    孟帥想說自己有事,但又知道見老祖也是大事,估計用不了多少時間,便跟著去了,牧之鹿道:「少年英才,天下罕見。對了,你認得陳前麼?他和你一年從大荒來的。」

    孟帥道:「認得。」

    牧之鹿問道:「你和陳前哪個大?」

    孟帥道:「您說年齡?我小一點兒。」

    牧之鹿道:「這麼說,他就不是大荒最年輕的先天高手了?哈哈很好,最年輕的先天大師在我百鳴山,這件事須得告知天下。他們開個成丹節吹牛,我們也開個大會推介你,要不然叫馴丨獸大會?」

    孟帥聽得滿頭虛汗,忙道:「別呀,太恥了。就讓這事安靜過來,你知我知,最多門派裡知道不就行了麼?」

    牧之鹿道:「你別管。大荒爭鬥爭得是什麼?除了武力還有威名。沒有吹噓的資本還要捏出一個來吹呢,何況有機會的。你有實力,要讓人盡皆知,旁人敬你的本領,能享受實力帶來的好處,這才是真的。一舉成名天下知,我們辛苦修煉,不就是為了這個麼?」

    孟帥道:「沒覺得……好吧就算要跟人說,能別弄什麼大會麼?有點像跟風,也有點像打擂台似的,反正不是很高端。」

    牧之鹿哼道:「高端不高端,要看實力夠不夠。這種好事你怎麼推三阻四?哦,你和陳前的關係怎麼樣?」

    孟帥實話實說道:「很好啊。」

    牧之鹿點頭道:「這我就明白了。你是怕搶了陳前的風頭,傷了朋友的面子,是不是?」

    孟帥到:「陳前倒不會在意。」連他都不在意這點兒虛名,陳前這種舍刀之外再無他物的性子會在意,他只是真的覺得很恥,不過還是道,「您要是這麼理解,就算是吧。」

    牧之鹿道:「那倒是可以商量。不過一定要叫鼎湖山知道,最年輕的先天大師一定是我門中的。這個不能妥協。百鳴山和鼎湖山的爭鬥來源已久了。」

    孟帥無奈,想起一件事,道:「對了,我在山上遇到一件麻煩,能不能幫我料理一下?」說著把林家孜孜不倦找他麻煩的事情說了個大概。連那張通緝令也含糊提了一下,只說自己惹下了一個麻煩,現在身陷險境。

    牧之鹿聽了,眉頭一皺,道:「這件事到也要跟老祖稟報。不過料也無妨。倘若是前幾日,你只是個內門弟子,百鳴山要因此和鼎湖山撕破臉,難免會暴露你的身份,並非美事,我或許就要你退避一二。不過現在麼……先叫人說和,一面把你的名聲傳揚出去,有本事他們來爭我百鳴山第一天才弟子,沒本事先把自家門戶清理了再說。就算鬧到撕破臉,互相拚後台,咱們也拼的過。」

    孟帥問道:「能拚得過麼?」

    牧之鹿道:「你怎麼比我還沒信心?一張通緝令而已,哪有你的關係鐵?何況區區一個林家,又怎麼跟百鳴山對抗?我們不搞他則已,搞他就聯合著鼎湖山內反對家族的勢力,叫林家滿門覆滅。」

    孟帥道:「如此最好不過。」

    牧之鹿道:「你這是什麼心態?十六歲的先天大師,一方之主的家世,論出身論實力,理當自傲。旁人有這兩樣中的一樣,早橫著走了。你怎麼比外門弟子還謹慎?」

    孟帥道:「我沒出息唄。」

    牧之鹿頓了一下,無奈道:「你都說了,我倒無話可說。走,咱們先去見老祖。」

    到了大屋之前,只見兩個弟子守門,見牧之鹿到了,都躬身行禮。

    牧之鹿道:「我要求見老祖。」

    兩個弟子一同躬身,道:「啟稟師叔,老祖出去了。」

    牧之鹿一皺眉,道:「什麼時候?我早上來請安的時候還在。」

    一個弟子道:「就在剛剛離開的。老祖讓我跟您二位說,兩位師叔剛剛的話他都聽到了,叫孟師叔不必擔心。他現在再回鼎湖山,給師叔瞭解這場官司,料無後患。師叔儘管放心就是。」

    牧之鹿和孟帥面面相覷,牧之鹿笑道:「看,老祖多麼看重你,你還擔心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4
四九零 突然來訪,去而復返

    這次拍賣會推遲了兩天,到了第三天頭上,拍賣會第二版的邀請函終於分發到個人手上。

    或許是為了挽回臨時推遲的形象,這一版邀請函做的異常精美,兩張邀請函呈半透明狀,晶潤如玉,觸手生溫。上面是燙金色的大字,寫的無非是對方的名號門派,以及拍賣會的時間地點。

    孟帥自然沒有單獨的邀請函,借了牧之鹿的看了一眼,道:「早上卯時開始?這也太早了,點卯刷卡麼?」

    牧之鹿道:「三天的拍賣會變成了一天,自然要從早到晚。看來就算印再大的邀請函,也不能掩蓋大荒盟的頹勢了。」

    孟帥嗯了一聲,道:「或許吧。」

    牧之鹿訝道:「昨天你還興沖沖的,要大於一場,今天怎麼興趣全無?莫不是和你的小女友吵架了?」

    孟帥道:「說了不是小女友。也沒吵架……其實是我沒找到她。」

    說起這件事,還真是莫名其妙,孟帥昨日按照約定的地點去找薛明韻,卻發現人去樓空,根本不在她的房子裡。且沒有留下一張紙條,隻字片語,簡直莫名其妙。

    倘若說薛明韻是有危險,孟帥或會擔心,顧不上惱怒,但明顯不是的……

    牧之鹿也道:「怎麼回事?我今天早上出去,就聽見外面流言四起,說大荒盟虛張聲勢,早已虛透。又有四天號將要舉辦下一場拍賣會的消息流傳。我還以為是你炮製的這些流言呢,難道不是麼?」

    一提這件事,孟帥就生氣。這些流言有目的的炮製出來,且說的都是這兩天才發生的事情,顯然是四天號運作的。而如今,除了薛明韻,四天號也沒有其他人,自然是薛明韻主持的了。也就是說,薛明韻不但平安無事,還自顧自的打理生意,卻沒給孟帥留哪怕一句口信。

    這不是過河拆橋麼?

    應該說還沒過河,孟帥依舊被丟過牆了。

    昨天他就生了一肚子氣,今天緩和了一點,還是不爽。說他小心眼兒也罷,沒出息也罷,反正這事兒是夠堵心的

    聽牧之鹿問話,孟帥道:「不是。要是我策劃,中傷大荒盟的流言無所謂,但不會把四天號要舉辦拍賣會的話現在放出去,這不是明著拉仇恨麼?且踩一個捧一個,目的性太強,效果未必好,說不定還遭人反感。」

    牧之鹿笑道:「你是穩健派的,凡事要做到四平八穩。其實有時候商場搏殺,就跟咱們練武搏殺一樣,刀刀見血,也不怕拉仇恨。四天號家大勢大,根本不怕大荒盟,倘若真擺明了要戰大荒盟,那麼把自己旗號抬出來,名正言順,搶佔先機也好。」

    孟帥道:「是這麼說,可是她……」

    可是她還不是大荒盟的主事,正在拉大旗作虎皮呢。這種不明不白的身份,怎能不如履薄冰,小心再小心?

    這話可不能說,百鳴山相信了薛明韻就是新一代的主事,才肯跟她做交易,倘若知道她只是個預備役,豈有不惱羞成怒的?

    雖然現在生氣,但孟帥還不至於背後下刀捅薛明韻,就是陌生人,他也不會這麼於。

    搖了搖頭,孟帥道:「反正我不管這件事,看四天號接下來的運作吧。」

    正在這時,一個弟子在外面,小聲道:「師叔,孟師兄……」

    孟帥本來已經先天,回去就是正經的大弟子,可以做一般弟子的師叔,只是如今還沒公佈,要等回山再公佈天下,因此孟帥還是「師兄」輩的。

    孟帥起身,道:「怎麼了?」

    那弟子道:「外面有一位姑娘找你。」

    孟帥咦了一聲,邁了一步,又停下,道:「什麼姑娘?」

    那弟子道:「一個挺好看的小姑娘,說姓薛。」

    孟帥哦了一聲,道:「就說我有事出去了,晚上回來……」

    話音未落,牧之鹿起身拍了他一下,道:「別丟人了,這麼大小伙子玩這種小把戲,不丟人麼?出去把話說清楚了。」

    孟帥臉色一紅,道:「也罷。」

    出了大門,只見門口站立著一個少女,相貌清秀,梳著雙鬟。

    孟帥一怔,道:「是你找我?你是哪位?」

    原來那少女相貌完全陌生,和薛明韻完全不用,打扮的十分素淨,像個丫鬟。且那少女雖有些顏色,卻是不苟言笑,看著孟帥就像看一塊石頭。

    那少女手中抱著一個錦盒,道:「你是孟少俠?」

    孟帥有些年沒聽說這個稱呼了,嗯了一聲,道:「是我。薛姑娘找你來的。」

    那少女不答話,直直的看著孟帥。

    孟帥被那少女盯得有些不舒服,道:「到底怎麼了?」話音未落,突然若有所感,猛然回頭,看向遠方。

    那裡,有人窺探

    好大的膽子這裡是鬧市,他身後就是百鳴山的總部,什麼人竟敢在此地窺探?

    孟帥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一刺激,一股淡淡的殺機瀰漫開來。

    窺探感消失了。

    孟帥的目光掠過喧鬧的街道,看向遠處,微微搖頭,這地方人多眼雜,窺探者只需要一轉身混入人群,就如魚兒入海,再也找不到了。

    但是,此人恐怕和那少女脫不了於系。自己在大宅之內,周圍有的是百鳴山的高手,誰能窺探?無非是讓這人叫自己出來,才能探個虛實。

    若是這樣,這次踩完了點兒,將來還有動作。

    孟帥暗自冷笑,回過頭道:「你……」

    剛說了一個你字,孟帥愣住了。原來就在他一轉頭間,那少女已經換了一副神色,面上帶笑,滿臉的謙恭。

    雖然看得出,那少女並不愛笑,笑起來難免僵硬,但她確實努力在作出親切友好的表示,道:「孟公子。」

    孟帥皺眉道:「怎麼又孟公子了?」

    那少女打開錦盒,從裡面拿出兩張請帖,一張是大荒盟特製的華麗請帖,另一張則是折好的書柬,色作丁香,熏著淡淡的香氣,道:「孟公子,我們小姐請你明天早上寅時在大荒拍賣場門口相見,要跟您一起去拍賣會。」

    孟帥不接書柬,道:「你們小姐是誰?」

    那少女淺笑道:「我們小姐您還不知道?當然是薛明韻小姐了。」

    孟帥眉頭皺起,那少女已經把書柬打開放到孟帥手裡,笑道:「不信您看。」

    孟帥低頭一看,還真是薛明韻的筆跡,內容也如那少女所說,邀請孟帥第二天前往大荒盟會場匯合。

    翻了翻書柬,還真沒有什麼破綻,孟帥便先收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小姐現在何處?」

    那少女笑道:「我們小姐為大荒盟的拍賣會做最後的準備,簡直日理萬機,忙得茶都沒工夫喝一口。等明天你不就見到她了麼?既然公子收下書柬,我先告退了。」說著一躬身,轉身消失在人流之中。

    孟帥目送他離開,轉身回去。

    第二天早上,經過再三權衡,孟帥還是寅時去了大荒盟拍賣場。橫豎拍賣場外熱鬧非凡,提前一個時辰也不算荒涼,絕非謀財害命的隱秘場所。只是他的心情便不同了,帶著幾分警惕,也早準備好了兵刃在手邊。

    到了拍賣場門口,但見人頭湧湧,車水馬龍。他略找了找,就聽有人叫道:「在這裡。」

    只見一隊男女僕役簇擁著一輛駟馬高車,薛明韻掀開車簾,露出半張臉來,向他揮手。

    孟帥走過去,在馬車邊上停下,隔著車窗問她:「怎麼?」

    薛明韻從車上下來,道:「什麼怎麼?你不認得我了嗎?」

    孟帥道:「認得。你現在還是自由身麼?」

    薛明韻被他問得一怔,道:「自然。」

    孟帥道:「那你有什麼話跟我說麼?」

    薛明韻道:「我不好說。」說著,她面上籠罩了一層意味不明的神色,有些歡喜,也有些赧然。

    孟帥道:「要是沒事,我先告辭了。」

    薛明韻忙拉住他,道:「別走。」

    孟帥回過頭,直視著她,薛明韻道:「上車去說。」

    孟帥道:「說什麼?」

    薛明韻眨了眨眼,道:「說拍賣會的事啊,還能說什麼?」

    孟帥道:「你看,這不是還是有事兒麼?」

    薛明韻道:「有時候覺得你挺會說話的,有時候也覺得你真是笨嘴拙舌,笨死了。唉,上來說說吧,我已經弄到了不少內幕。」

    孟帥道:「內幕?這個我愛聽。」說罷上了車去。

    上了車,薛明韻指著手邊一堆資料,道:「這是我收集的,今天交易會場的事情,有八成都在裡面。」

    孟帥訝道:「有這麼多?你這幾天真有本事,又是散佈謠言,又是收集資料,每回見到你,排場還越來越大,這是得了什麼神助了?」

    薛明韻道:「算是神助吧,你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是你喜歡的麼?作為你的老闆,我可以想給你發福利。」

    孟帥道:「簡直是業界良心。」說著翻到了最後,就見最後列了五個盒子,下面標註了十樣東西,他問道:「確定最後是五個盒子?」

    薛明韻道:「沒錯。五個最神秘的盒子,我根據情報,圈了這十樣東西,壓中三四樣應當沒問題。」

    孟帥道:「你安排人手了?」

    薛明韻道:「有。最近人手很足。」

    孟帥道:「看出來了。我其實也有安排,如果用不上就好了。我自己沒什麼想要的……」他一面說,一面迅速的往前翻資料,突然一停,道:「還別說,這東西有點意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5
四九一 千呼萬喚,好戲開場

    大賣場開放,各方人流緩緩進入。

    這次拍賣的會場是半露天的建築,形式有點像孟帥前世見過的體育場,只是方方正正,屋頂也是很標準的中式。上面的頂棚擋了三面,只餘下一面中央舞台上方是空的,陽光照射下來,照的舞台光線通透。

    拍賣台對面,是階梯狀的看台,密密麻麻有上千號座位。兩廂都是包間,是給特邀的嘉賓的。在二樓還有一溜最好的雅間,也是包間,則專門留給上賓。

    薛明韻帶著人進了左側廂房,視野略偏,但好處是離著拍賣台近,對拍賣品看得尤其清楚。包廂第一排只有三個座位,薛明韻坐下,孟帥坐在她旁邊。另有一人出列,坐在薛明韻的另一側。

    那人是個女子,三十來歲的年紀,臉上好像戴了面具,不帶一絲表情。

    孟帥訝道:「這位是……」

    薛明韻道:「這位是芳姨,家裡的一個長輩。」湊在孟帥耳邊道,「你當她不存在好了,她輕易不會動一動。」

    孟帥還是笑著打了個招呼,果然那芳姨紋絲不動,好像個石頭人。

    暗自腹誹一番,孟帥道:「你家裡人越來越多,看來這個主事之位已經被你佔上了。」

    薛明韻道:「十有**,只要沒有天大的翻轉。那三家現在或許也有動作,只是找不到那幾位,終究是枉然。你看,本來我的座位在最下面,可是這一次就挪到了包房。這就是大荒盟對我的身份認可了。」

    孟帥點頭,道:「你以四天號的名義來,只能做偏位,正位的包房是誰家呢?」

    薛明韻道:「是七大宗門唄。我到底資歷淺,人家是老祖級別的人。」

    孟帥點點頭,就見第二個包廂裡面出來一人,走下樓梯。他一怔,認得那是冼正真,璇璣山的人,奇道:「第二個包廂是璇璣山?第一個包廂是誰?」

    薛明韻道:「不知道。莫非是鼎湖山?鼎湖山是大荒盟的總後台,或許受些優待。」

    孟帥搖頭,道:「不會。縱然百鳴山和鼎湖山在排位上有一爭,璇璣山也是實打實的七大宗門之首,大荒盟是生意人,斷不會做予人口實的事。這麼說……今天有貴客到了。」

    薛明韻道:「上面來的人?不知道是哪家。」她也算五方世界來的,對上面來的貴客好奇多過敬畏,倘若下面的人若知道頭頂坐了五方世界來的貴客,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坐得住。

    只是包廂上掛著薄紗,看不見裡面,孟帥不由搖頭。那為了能看清台上的物品,所有包廂的簾幕都是打開的。只有那家蓋著,難道是自重身份?又或者是……

    「可能是女賓。」薛明韻道。

    孟帥道:「你也這麼覺得?」

    薛明韻道:「明擺著的事兒。你不說我沒注意,現在看了,那紗簾是浮光月影紗,輕如光,薄如霧,卻是封印極好的載體,在五方世界價值連城,四天號總店也不是常有現貨。你看那紗上的花鳥紋樣還有嬌嫩的顏色,哪是男賓會用的?真是稀奇了,居然有女子從上面下來,不知是哪一方?」

    這種事兒就不是孟帥擅長的了,他只是看了一眼,道:「別是大荒盟的後台就行。」

    薛明韻撇嘴道:「若有後台,大荒盟豈能扒著鼎湖山不放?」

    孟帥繼續往下看,只見地下一排排作為已經有七八成上座率。還有人陸續進來。突然,門口有一陣輕微的騷動,他跟著看去,只見外面走進來一個打扮奇怪的人。

    那人全身上下都披著長長的黑色斗篷,遮住面貌,活脫脫像個活動的黑口袋。孟帥一驚,道:「這是那天和查岫商談的那個神秘人物吧?我記得他姓梁。」

    薛明韻也看清楚了,道:「就是他。這也太不對勁了,這種場合他穿成這樣,是存心引人矚目嗎?真想掩人耳目,只消稍微化妝混坐人群裡,誰能認得他是誰?」

    孟帥搖頭,他遇到的人中,除了那些擺明了另一個層次的高手,還就是這位讓他看不清楚。當初不到先天時看不清楚,現在進入先天依舊看不清楚。

    這應該是個先天高手,而且恐怕在自己之上。

    那人不理會眾人各色眼光,直直的坐在前排中央的位置。

    這個位置也很好,包廂是給各勢力預備的,散人縱然厲害,也都是坐在底下。越是有名望有實力的高手,越是靠前。像牧之鹿這樣大宗門的先天弟子,尚且只能坐在前三排之後。第一排大半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

    孟帥這個宅了一年的新手,並不認識多少人,不過看第一排每進來一人,都能引起一片人起立,無數人搭訕寒暄,就知道這些都是名人。

    又過了半個時辰,前三排坐滿了,只有那梁先生後面有兩個座位。孟帥正在好奇,就見外面進來了一男一女。

    現在會場人來人往,越來越多,那對男女進來並沒有引起矚目,直到他們進了第二排坐下,才有人側目看來。

    那對男女都年紀不大。男的看來不到三十歲年紀,眉目俊朗,氣宇軒昂。女的身材窈窕,頭戴面紗,看不清容貌

    孟帥看到那女子,微微一怔,多看了幾眼。

    薛明韻臉色一沉,用手肘碰他,道:「看什麼?看人家姑娘漂亮麼?」

    孟帥道:「這哪兒能看出漂亮不漂亮?只是我看這女子有些眼熟,或許是熟人。」

    薛明韻呸道:「藉口。看不出漂亮不漂亮,就能看出是不是熟人了?你看人家漂亮就看不夠麼?」

    孟帥無奈道:「好吧,我不看漂亮的,專看你。」

    薛明韻嗔道:「胡說八道。你去五方世界打聽打聽,我薛大姑娘的美名誰不知道?」

    這時,旁邊如石頭一樣不動彈的芳姨突然咳嗽了一聲,道:「姑娘慎言。」

    薛明韻臉上染上一層薄暈,不知是羞是惱。孟帥心中也自不爽,本來沒什麼事兒,倒讓她弄得好像有事似的。

    接下來的氣氛有些沉悶,拍賣場有進有出,進來得多,出去的少。卯時正,人都坐滿了。

    只聽幾聲鐘聲,場中靜了下來。一人從後面出來,叫道:「各位來賓,各位老少,拍賣會現在開始了。」

    那當中的拍賣師是個瘦高個子,身後跟著兩位美貌女助手。言辭幽默,舉止有度,說了幾句場面話,逗得場中笑了兩次,氣氛立刻暖了起來。接著宣佈規則,無非是在場叫價,人人平等,現金交易,一律以聚靈丹作數。兌不出現錢的,允許以實物抵押,實物也沒有,扣罰全部保證金。

    然後,拍賣會正式開始。

    拍賣師高聲叫道:「第一件拍賣品,聚元丹一百顆。」

    女助手上前把匣子打開,登時就見裡面排列滿整整齊齊的朱紅丹藥。

    聚元丹,先天高手的輔助丹藥,在五方世界本是流通的貨幣。但在大荒算得緊俏貨,尋常先天高手也不過有三五顆存貨,一百顆確實不少了,市價在一萬聚氣丹以上。

    不過,以這個開場,實在是有些平庸了。

    果然,聚元丹並沒有引起爭奪,最後隨隨便便以一萬掛零的價格成交了。縱然在場的有人需要丹藥,但拍賣會上聚靈丹很寶貴,要留著買最要緊的東西,自不能在大路貨上浪費了。

    之後,又是一百顆「化元丹」交易,然後是一百顆「中明丹」。這些丹藥大多比較寶貴,市場上也是俏貨,但終究不值得特別去買,因此氣氛不算熱烈。

    孟帥有些不耐,薛明韻哦了一聲,低聲道:「他們這是表明,鼎湖山還在支持他們,因此才有大宗丹藥賣出來。不管鼎湖山內鬥結果如何,這大荒盟的位置,都是穩穩地。」

    孟帥點頭,既然只是表態,那就是額外的小菜,並非正餐。

    幾大宗丹藥出完,女助手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桌上。眾人精神一震,這單獨拿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了。

    果然,盒子打開,拍賣台上彷彿涼了一半,一個鴿蛋大的丹藥出現。

    那拍賣師道:「諸位,這就是本次拍賣的第四件拍賣品,熱泉丹。」

    孟帥這才點頭,這還算件好東西。

    熱泉丹是刺激性的丹藥,服下丹藥之後,能在一刻鐘之內,爆發出比平時極限多三成的力量,一顆丹藥,能夠左右一場生死戰的勝負。

    而且這丹藥副作用不大,不過虛弱一日時間,在同類丹藥中算效用高,副作用小的上品,平時難得一見,市面上也不好買。

    雖然只是小東西,卻也是好東西。

    拍賣師介紹完了丹藥的效用,道:「底價一百丹。」

    立刻有人開價:「一百一十。」

    價格飛快的以十、二十的速度往上漲,最後以二百一十丹的價格,被最後那對男女的男子拍下。

    立刻有人將丹藥撤下,換新的拍賣品上來。成交的拍賣品會留在前台,等著會後買主來取。若有人急不可耐的要到手,也可以立刻退席去拿貨,不過這樣顯得跌份兒,為一般貴客所不取。

    孟帥一直旁觀,卻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他並不在意丹藥歸誰,也不在意價錢多少,但這種一聲聲報價終於給了他滿足的真實感——

    拍賣會,終於開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7
四九二 藥王銀屍,意氣之爭

    「流水金丹,三千二百丹,成交」

    一件件拍賣品賣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拍賣會有條不紊的進行。

    對於看上寶貝的人來說,親身參與競拍,有苦有樂,是驚喜有失望,自然沉浸其中。但對於事不關己的觀眾來說,這種場面還是缺乏爆點,不免有些沉悶。

    孟帥就是這種人,他早已得知拍賣會的拍賣品,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因此看底下熱火朝天的拍賣會有些無聊。

    他唯一的念頭是:四天號的情報真準啊,拍賣了這麼多東西,都跟情報對上了,順序都不帶變的。

    這就是專業的。只能說他不是這裡面的人,都想不到怎麼收集的。

    看了許久,他轉頭看薛明韻。薛明韻正在做筆記,不是做拍賣品的情況,是觀察買家。從他們出手的頻率和選擇推測他們的需求和資本。這些事也有專人來做,但她年輕,親自做這些事是個練習的機會。

    孟帥本不想打擾她,但薛明韻感覺到了孟帥的目光,抬頭笑道:「怎麼了?」

    孟帥搖頭,道:「沒什麼。你不買點什麼?」

    薛明韻眉毛一軒,道:「我是什麼人?要什麼沒有?我稀罕大荒盟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他最好的東西,白給我我都不要。」

    孟帥道:「你小點兒聲,這地圖炮開的,底下人都躺槍了。他們一人吐口吐沫把你給淹了。」

    薛明韻道:「本來在場的我看上的也沒幾個。不過要是一次都不出手,倒顯得我們白佔了包間,是來湊熱鬧的。

    孟帥道:「我們當然不是湊熱鬧的,我們是搞破壞的。」

    薛明韻噗嗤一笑,道:「要是這樣,那更應該出手幾次,不然太顯眼了。你不是說有看上的東西麼?拍下來吧。

    孟帥道:「嗯,就快到了。」

    正在這時,只聽拍賣師叫道:「下一件拍賣品是,藥王銀屍一具」

    只見旁邊簾幕捲起,一具棺材被推了進來。

    那拍賣師用淨水洗手,笑道:「諸位,陞官發財,百無禁忌。」說著才親自抬起棺材蓋子。他伸手一指,道:「這是當年黑手藥王煉的藥人金屍。諸位想必都知道,黑手藥王竊取先天大師的遺蛻練屍,犯了眾怒,被劈為齏粉。他手中練的一百多具金屍,一千多具銀屍之中,大部分被死者親友回收,只有十來具金屍,兩百多具銀屍流傳。這就是其中一具。此屍還有相關的藥王練屍篇功法,以此精煉之後,能操縱銀屍,相當於一個守一初期的幫手。」

    說完,他退後一步,道:「哪一位要看,請帶上鏡子來。」

    薛明韻道:「你要這個?這東西多嚇人?且還不便宜,因為是限量的。你要是想要幫手,我那裡有傀儡,比這個好用多了。」

    孟帥搖頭道:「傀儡不行,我要這東西。」

    薛明韻道:「那隨你——地丙號要看貨。」她示意包廂裡伸出一個牌子,然後一個侍女捧著一面鏡子下去,將鏡子放在拍賣台上。

    這面鏡子和四天號的珠子一樣,是起了攝像頭的作用,每個來賓有一個。一個房間有三個。誰要看貨,就把自己編號的鏡子放到前面去,對著拍賣品看。本人是不能上台近看的,那樣太亂。

    本來孟帥奇怪,既然能弄到攝像頭,為什麼不弄一個大屏幕一樣的封印,以他的瞭解,這封印並不難。但薛明韻卻道,消耗太大,太貴。

    要弄成一千多人看到的大屏幕,普通的器封是不行的,需要機封。凡是機封,都要元玉支持,一場下來一塊元玉未必夠用,在大荒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奢侈了。

    不過據說到了最後神秘盒子的拍賣時,會上大屏幕的。那才是重頭戲,前面都是墊場。

    包廂的鏡子到了舞台上,被放置在棺材上方。這邊的鏡子清清楚楚的映出了銀屍的模樣。

    薛明韻看了一眼,但見屍體骨瘦如柴,臉上全是干肉,比骷髏更恐怕,忙扭過頭去,道:「噁心。你怎麼要這種東西?」

    孟帥仔細看了,他才不看品質,只確認是不是真屍體,只要曾是血肉之軀,又是先天之體就夠了,道:「可以了。這個我買下來。」

    薛明韻道:「隨你……一會兒提貨的時候,離得我遠遠地。錢夠麼?我這裡還有。」

    孟帥道:「我只買這一件東西,無論如何也不會不夠的。」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看了一眼棺材上的鏡子。發現上面只有寥寥三五個鏡子,也就是說,感興趣的人不多。

    煉屍在這個世界絕對是偏門中的偏門,因為操縱屍體需要耗費心力,影響本人的武功發揮,有得有失,說不定失還大於得,除非像黑手藥王那般能操縱幾十具屍首一起作戰,不然還真沒什麼人在意一具銀屍,就算是限量版的也不行。

    拍賣師見無人再驗貨,便道:「藥王銀屍,起價五千丹。」

    孟帥心有所感,若非跟薛明韻合作,撈了不少分紅,五千丹他要攢到哪輩子去?當下舉手道:「五千五。」

    這一次出價,場面靜了一下,似乎沒人競爭。孟帥正自欣喜,就見一人舉手道:「五千六。」

    孟帥一怔,發現那人就是後進來的那對男女中的男子,他出價懶洋洋的,好像不太想要,只是隨隨便便出價的意

    孟帥接著道:「六千五。」

    直接加價一千,顯示自己勢在必得,倘若對方並非十分在意,便可以不必繼續了。

    那人還是慢吞吞的,等了一陣,在時間快結束的時候,叫道:「六千六。」

    孟帥一怔,道:「七千五。」

    那人繼續道:「七千六。」

    這一下薛明韻也看出端倪來了,道:「這人在跟你頂槓。」

    孟帥嗯了一聲,他連續抬兩次價,就為了看看虛實,看這人是真的想要,還是只是跟自己抬槓。

    孟帥加到「八千」,低聲道:「這人有毛病,我不認得他。」

    薛明韻道「你剛剛看人家女伴來著,把人家惹火了唄。」

    孟帥剛想說哪有此事,但又想不出別的事情,低聲道:「也有可能。拍賣會這種地方是傻叉的密集高發區。」

    如果真是找茬的傻叉,孟帥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坑人抬高價格突然放棄,這銀屍他斷不會拱手讓人,畢竟如意珠能用錢買到的機會不多,何況他還有元玉礦山在手,一塊元玉就價值數千聚靈丹,他不缺錢。

    只是這次,他放緩了抬價的過程,也是一百一百的往上漲。

    不管他抬價多少,對方也是漲價一百,兩人互相飈著,不一會兒就推動上一萬。

    薛明韻覺得難受,道:「你真要這東西?」

    孟帥道:「當然,勢在必得。」

    薛明韻喝道:「兩萬。」

    孟帥忙道:「慢來,慢來,你於什麼?」

    薛明韻道:「我看這樣沒完。還不如於脆利落一些。我這個價錢出了市價的三倍,倘若他還抬,這個梁子我四天號接了。」

    孟帥道:「大姑娘好豪氣。不過這梁子是我的,你別搶了。」薛明韻替他喊得這個價錢,雖非他本意,但也認了,便等著那人繼續抬價。

    哪知那人噗嗤一笑,道:「既然是姑娘出價,在下不好爭了。就此放棄。」說著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笑容。

    孟帥雖然覺得他笑的刻意,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笑還挺帥,當然同性相斥,越帥越覺得膈應。

    薛明韻道:「裝模作樣——什麼東西。」

    孟帥一笑,私心裡當然竊喜。既然那人放棄,這銀屍理當歸他,他也沒出價,就等著拍賣品的歸屬。

    那拍賣師見那邊偃旗息鼓,也覺得要結束了,橫豎這銀屍並非重點商品,能抬出這麼個價錢來,已屬偶然,心中也很滿意,道:「兩萬一次,兩萬兩次,兩萬——」

    話音未落,就聽一個淡淡的聲音道:「三萬。」

    眾人嘩然。

    那聲音悠悠,彷彿從天上傳來,卻聽不準從哪裡傳來的。眾人只聽出這是女子聲音,清婉靈動,如黃鶯出谷。

    那拍賣師一呆,隨即叫道:「天字甲號房出價三萬」

    座下又是一陣聳動,眾人無不回頭,看向頭頂的天字甲號房。在場的都不是尋常人物,早猜到上面那間房必然是超卓人物。只是那房間太神秘,掛著簾幕,四好不容他人窺探,從拍賣會開始也是安安靜靜,一聲不出,彷彿幽靈一般。眾人又關注拍賣會,漸漸忘了有這麼一位。沒想到裡面人會突然出聲,搶這麼一件不出奇的拍賣品。

    神秘人物,高貴身份,聲音曼妙的女子……

    一切的一切,都引人遐想。

    薛明韻怒上眉梢,就要叫價,孟帥按住她,道:「算了。我不要了。」

    薛明韻怒道:「你不要我要。」

    孟帥道:「何必爭一時意氣?大事要緊。」薛明韻臉色一沉,緩緩放下手。

    孟帥點頭道:「不知那裡到底是什麼人物。怪了,她的聲音也有些熟悉。」

    薛明韻本來已經平靜下來,聽到這句話,向他怒目而視,舉手叫道:「四萬」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4:28
四九三 莫名其妙,中場休息

    孟帥大吃一驚,道:「你瘋了?」

    話音未落,對面已經輕飄飄的飄過一句:「五萬。」

    場中的騷動越來越大,這明顯早就超過了市價,是意氣之爭。一般人性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這樣的好戲當然人人樂意。何況相爭的雙方是兩個妙齡女子,薛明韻可以影影綽綽看一個遠景,天字甲號卻是只能自行想像,不免有人討論到底誰更美貌一些。

    薛明韻接著叫道:「六萬。」

    孟帥阻止道:「別叫了,我說了我不要了。」

    薛明韻道:「你不要我要,你道我是為了你?」

    孟帥道:「那是為了什麼?你明知道沒好處,以前你不是這樣不管前後的人。」

    薛明韻道:「以前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

    孟帥道:「怎麼不同往日了?今天你有要事,應該更穩重。」

    薛明韻道:「今天我家……你管不著——八萬。」對方的七萬叫價已經丟過來,她立刻回了一句。

    對面依舊是一句「九萬。」

    薛明韻檀口微張,一句「十萬」就要出口,孟帥見普通的辦法阻止不得,一伸手把她嘴摀住了。薛明韻使勁掙扎,但她不到先天,哪裡是孟帥對手?

    旁邊芳姨站起身來,喝道:「你敢對姑娘無禮?」一伸手向孟帥這裡打來。

    孟帥向後一仰,躲過這一掌,卻忘了抓著薛明韻,一個站立不穩,兩人一起往後摔倒,虧了他反應過來,一手往地下一撐,往上抬起,卻是砰地一聲,撞上了桌子。他骨頭早已堅固,這一下腦袋沒事,桌子撞了個大洞。

    這一連串的響動外面都聽見了,因為視角問題,外人看不清楚,但正因如此,乒乒乓乓的聲音引人遐想,便有人哄笑起來,偌大的拍賣場越裹越亂了。

    拍賣師有些手足無措,天字甲號房中人道:「對面放棄了,你還不宣佈?」

    拍賣師雖然有心等等抬價,但深知這房中乃是貴客中的貴客,她一開口,自己沒有推脫的資格,便道:「九萬一次,九萬二次,九萬三次,成交」當即落槌成交。

    孟帥這才放開薛明韻,薛明韻大怒,道:「你站在哪一邊?」

    孟帥也有些動氣,道:「我坐在你這邊,當然就站在你這邊。你做了傻事誰來幫你?還不是我。」

    薛明韻呆了一會兒,道:「你欺侮我。」說著垂下淚來。

    孟帥倒有些難以適從,本以為薛明韻性情爽快,深明事理,哪知道也有這樣令人無從下手的時刻,正沒奈何處,芳姨道:「姑娘,這邊來。」說著拉著薛明韻走開,轉頭對孟帥道:「小子,你也別得意。欺負我們姑娘,你等著。

    孟帥沒來由的吃了一場氣,想要拂袖就走,卻又覺得不至於如此量窄,為一點兒矛盾和朋友翻臉,何況還是個女孩子。

    不過仔細想想,薛明韻今天的狀態很不對勁,說了不少從沒說過的怪話,縱然孟帥不特意想,也聽出來淡淡的酸

    她以前也有這樣甩酸話的時候,但都是適可而止,兩人之間還是像夥伴盟友的多。怎麼今日突然轉變了態度,簡直就像個……

    莫非是今天到了大場面,壓力太大了的緣故?

    雖然明知自己的想法是扯淡,但因為沒有其他解釋,孟帥也只得先這麼想了。

    他們這裡鬧了一場,底下拍賣會還在進行。一件件東西流水價擺上、拍下,又恢復了秩序。只是那天字甲號的包房再無動靜。彷彿那個女子的出現,就是為了和這邊抬價。

    又過了一會兒,薛明韻從外面進來,肅容坐在中間。

    她顯然重新梳洗過,面上薄施脂粉,掩飾了之前的淚痕,孟帥看她如此狀態,反而有些過意不去,道:「你沒事吧?」

    薛明韻生硬的道:「我能有什麼事?」

    就聽底下金鐘一響,拍賣師道:「各位,現在拍賣會休息一個時辰。敝盟在隔壁擺下酒宴,請各位賞光。也有送到包廂的餐飲。午飯之後,是我們這次壓軸的神秘盒子拍賣會。諸位都知道,一般盒子拍賣,都是三個。而這一次,我們準備了五個五個最神秘的拍賣品,將在最後為您呈現,絕對讓您不虛此行。現在——諸位用餐愉快。」說著鞠躬下台。

    在場眾人紛紛起立,到隔壁用餐的也有,只是趁機起來休息的也有。

    孟帥道:「去吃飯吧?」

    薛明韻道:「我不去,我等人送來。」

    孟帥覺得氣氛壓抑,站起身來,道:「那我去看看,要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帶回來一點兒。你也調整一下吧,神秘盒子出場,馬上戰鬥就要拉開序幕了。」

    薛明韻微一揚頭,道:「我早就準備好了,要你說?」

    孟帥無奈的聳了聳肩,轉頭下了樓。

    芳姨等他下去,道:「姑娘,你要莊重些,剛剛太難看了。」

    薛明韻賭氣在桌子上一拍,道:「你什麼時候見我不莊重了?是他混蛋。」

    芳姨板著臉道:「你要是真討厭他,之前的事情當然可以不算,叫他滾開,我反正高興。」

    薛明韻氣道:「我什麼時候說不算了?芳姨你別管我了,一會兒我就好了。我是餓的,吃了飯就好了。」

    芳姨道:「但願。」

    隔壁的廳堂之中,正在大擺流水席。各種酒菜流水價的放在長條的桌案上。大廳不設座位,都是立餐式,方便隨吃隨走。

    雖然菜品豐盛,但菜色還是以清淡為主,尤其少濃稠醬汁。酒也備的是清淡的果酒,只為了不影響之後的拍賣。

    孟帥暗讚主人貼心,考慮的還是相當周到,畢竟是辦過多少屆拍賣會的大荒盟,細節上還是很注意的。

    尤其是……菜做的不錯啊。

    吃了幾盤子魚蝦鮮貨,孟帥當初抹了抹嘴,心道:怪了,為什麼我所有吃到的宴席裡面,都沒有海鮮?無論多高檔的地方都沒有,大荒世界是沒海麼?

    這倒可能,反正孟帥一路走來,只見大山還有大山,沒見到海。或許海洋太遠了吧。

    真是可惜……了海鮮啊。

    吃完了之後,孟帥看見旁邊有帶去包廂的盒子,便拿起來給薛明韻挑些點心和方便帶走的菜餚。

    正往盒子裡碼水晶肴肉,就聽背後有人道:「孟公子?」

    孟帥一怔,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臉生的少女正看著自己。

    孟帥哦了一聲,道:「你是薛家的人?」

    那少女笑著搖頭,道:「不是。」

    孟帥一怔,道:「怪了。除了薛家,誰還管我叫孟公子?」

    那少女道:「我呀。」說著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

    孟帥越發稀奇,但還是問道:「你是哪位,找我有什麼事兒?」

    那少女伸手給他,道:「這個給你。」

    只見她手中拿著一枚亮晶晶的牌子,上面寫著一個「九十七」。

    孟帥不接,道:「這是什麼?」

    那少女道:「是提貨卡。公子你不是想要那具銀屍麼?這個就是了。我家小姐送給你的,錢我們已經交清了,您直接去提貨便是。」

    孟帥眉頭一皺,道:「你拿回去吧,這不是我的。」

    那少女道:「這是我們小姐的。我們小姐想要給您。」

    孟帥道:「可我並不想要。」

    那少女道:「這可奇了,剛剛你不是一直喊價來這麼,既然不想要,為什麼要喊價呢?現在我們小姐願意讓給你,不用收錢,你為什不要?」

    孟帥道:「開始我想要。不過停止喊價的時候,就已經不想要了。你家小姐既然願意高價購買,必是她心中所愛,還請善自珍重此物,別叫明珠暗投。」說著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那少女跌足道:「真是怪人,免費的東西還不要。」

    回到座位上,就見薛明韻將酒菜擺了滿桌,正在大快朵頤。他坐下道:「這麼豐盛?看來我是白帶點心回來給你了。」

    薛明韻白了他一眼,道:「誰稀罕你的東西?我有的是。」

    孟帥笑道:「好吧,好吧,好東西你都有——我再給你添點兒,這叫做錦上添花。」說著把點心盒子放在薛明韻面前。

    薛明韻猶豫了一下,夾起一塊,嘗了一嘗,道:「你帶的點心比別人的難吃。」

    孟帥一笑道:「那是被你傳染了,不能好吃。」

    薛明韻呸了一聲,孟帥笑了笑,也不說話,反正惹不起躲不起,剛剛薛明韻何等激動,他出去躲了一會兒,這邊不也安靜許多?可見這一招還是有用的。

    果然吃飽喝足之後,薛明韻靠在椅子上,道:「好吧,這回感覺好多了。所以說,操心別人的事兒有什麼用?還是自己受用最好。」

    孟帥心道:也不見你操心旁人,反而是我替你操心不少。不過為免戰端再起,這話也不必說了。

    休息時間過去,拍賣會重新開啟。

    這時天色將晚,拍賣台上燈火輝煌,都是封印燈光,打得比前世的日光燈更明亮。拍賣師上前來鞠了一躬,道:「諸位,歡迎回來。現在我們進行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最終環節。神秘盒子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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