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213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2
第632章 六六四仙子對仙子,惡人磨惡人

    北方和東方剩下三人,各自都是兩男一女,顯然男與男,女與女對戰,大有看點,所差的就是兩對男武者如何選擇。

    焦南山剛要說抽籤,就見慕恆九口唇一動,似乎傳音出去。

    這時,雲洛殊上前一步,道:「我願挑戰那位劍客。」

    焦南山看了一眼謝離,謝離無所謂道:「好。」

    剩下的就簡單了,女子是朱仙苑對一元萬法宗剩下的女弟子趙菲菲,而另一對則是孟帥的兩個熟人,玄徹和范真宗。

    對戰的順序揭曉之後,孟帥略作評判,覺得這一輪北方世界的贏面還不錯。

    這個世界大概是沒有女士優先的說法,但最先上場的,確實是兩個女子。朱仙苑和趙菲菲。

    練武的女子因為氣質好,肌膚嫩,身段飄逸,又顯得年輕,大多不難看,這兩位更是千里挑一的美女了。只是風格卻不同。

    朱仙苑依舊是雌雄莫辯的英氣美,雖大袖垂下,卻顯得乾淨利索。而趙菲菲卻是個骨感美女。

    看到趙菲菲那不盈一握的纖腰和細如柳條的手臂,孟帥都有些倒抽冷氣——太瘦了。瘦的超過了人類的限度,以至於有些恐怖。

    好在她身材比例不錯,氣質又仙,步履盈盈,如弱柳扶風,倒不至於無法接受。但這樣的身材上去交戰,真怕被碰一碰就折斷了。

    但剛剛看過她一場比賽的人絕不會小瞧她,剛剛的對戰中,她不但展示了巧妙至極的輕功,一雙細腿彈起來踢人,也有偌大的威力。

    兩女都極善輕功,一開始打鬥起來,就滿場飛舞,變化萬端。朱仙苑穿紅,趙菲菲著青,一青一紅兩道身影在台上纏鬥,如鮮花飛舞,柳葉飄然,端的賞心悅目。

    其中若論美感,還推趙菲菲,她輕盈的身姿一舉一動,美輪美奐,勝過世間舞蹈。有人說古代美人能做掌上舞,以趙菲菲的清逸體態,想來古人所傳不虛。

    雖然輕功是趙菲菲更勝,但若論戰鬥,是朱仙苑更強。她本就進攻高於躲避,一雙大袖轉來轉去,飛火四濺。

    這個擂台對朱仙苑有利。台下支持的大缸美酒,經過幾輪激發和長時間蒸騰,早已瀰漫在空中,那都是火氣的燃料,一絲絲火焰在空中遊走,助長了飛火流星的聲勢。

    打著打著,只聽轟的一聲,兩個巨缸竄出幾丈高的火苗,台上霎時間火星四射。朱仙苑大袖一捲,火蛇竄出,將趙菲菲四面八方鎖住。

    「贏了。」孟帥在下面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那趙菲菲裙子被點著,身子立刻著起火來,她在尖叫聲中被朱仙苑擊出擂台。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壓滅了火苗。

    旗開得勝。

    這還是北方世界第一次在一輪比賽中旗開得勝,台下眾人歡呼起來。孟帥也跟著鼓掌。剛剛那一場勝得驚險,顯然趙菲菲不擅長擂台戰,而且地下的酒罈就助了朱仙苑一臂之力,若易地再戰,誰勝誰敗還未可知。

    下面一場,孟帥覺得也有贏面,是范真宗對玄徹。

    之前玄徹和范真宗對過一場,沒佔上風,不過一來那時倉促,二來這時換了個場地。

    這個場地對玄徹不算特別有利,但對范真宗特別有害。范真宗修土氣,許多絕招接地而發,而此擂台偏偏不接地氣,若是利用好了,或是取勝之機。

    雖然玄徹和范真宗孟帥都不喜歡,但考慮到北方的立場,還是先站在玄徹一邊吧。

    果然一上台來,玄徹就連續發動攻勢,鷹爪功下,幾十道焦痕封鎖了擂台,范真宗連續幾次進攻效果不盡如人意,被他壓在下風。

    焦玉書喜不自勝,道:「這下好了,連贏兩場,最後一場謝師兄的勝率也很高,我們要大獲全勝了。他們之前得意有什麼要緊?誰能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

    孟帥點頭,這場比賽勝面已經大了,下一場應該也有機會贏,難道真是否極泰來,這場較量以北方的全面勝利而告終。

    如果那樣的話……

    孟帥的目光向上看去,道:「說不定能把他逼出來。」

    焦玉書道:「誰?姓慕的?」

    孟帥道:「手下小怪都被清理了的話,這*oss會不會出來?」

    焦玉書道:「他出來怕什麼……你覺得他很強麼?」

    孟帥點頭道:「很強。如果出來,應該是橫掃的級別。」

    焦玉書道:「橫掃?橫掃誰?」

    孟帥道:「所有人。」

    焦玉書將信將疑,道:「你這麼認為?可別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家的威風。」

    孟帥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一面說,一面思忖,如果慕恆九真的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北方世界橫掃,那自己是不是該出場了?

    只是雖然能感覺到慕恆九的實力,覺得還有一戰之力,但對方不出手,始終還是不能確認,若當真是高出自己想像之外的話,孟帥也沒必要去找不自在。

    正說著,台上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就聽台上一聲大吼:「鎖五龍!」

    數道黃色煙氣拔地而起,將檯面鎖住,而玄徹的身影如鷂鷹一般衝天而起,不顧煙氣的封鎖,往范真宗那邊衝去。

    轟——

    一陣地動山搖,擂台塌了。

    擂台本是酒缸支撐,雖然看著不穩,但其實酒缸和台板都是特製的,堅固非常,本來是能夠支持一般的切磋的。但這場比賽的激烈出乎意料,先是支持的酒缸被踩碎,緊接著台板開裂,最後完全塌陷。

    擂台一塌,煙塵四起,酒漿飛濺,酒缸碎片四處亂飛。離著擂台近一些的觀眾無不受到波及,場面一時大亂。

    焦南山等連忙下來,止住局勢。他一來有威望,二來實力超群,呵斥制止之下,將騷亂壓在最小範圍之內。

    吩咐眾人推開兩射之地,焦南山一拂袖子,劇烈的袖風吹過,吹散了煙塵。就見原本的擂台已經化為一堆廢墟,玄徹和范真宗身在其中,一個趴著,一個仰著,個個頭破血流,人事不省,誰也沒討到好。

    焦南山暗暗搖頭,吩咐人將兩人搭出來,道:「慕賢侄,貴宗的弟子受了傷,讓我們莊裡的人帶他去治療休養如何?」

    慕恆九隨意的道:「有勞貴莊。剛剛那一場做和論如何?」

    焦南山道:「也只好如此。今日晚了,不如就此收場?」

    慕恆九道:「天雖晚了,我還不累,我看眾位觀眾也不累。俗話說有始有終,前面如此精彩,後面若不給出個結果,今夜豈非難眠?莊主只管主持便是。」

    焦南山有些著惱,他提議結束,當然是想趁著一勝一平的大好局面來個板上釘釘,獲得名義上的勝利。但另一方面,這地方也確實亂的難以收拾,緊急佈置新會場也是累人的活計。慕恆九卻輕輕鬆鬆一句話,把大雪山莊忙的連軸轉,反正不是他出力。

    但此時若堅持停止,倒顯得自己沒信心,焦南山道:「也罷。不如移步外場繼續如何?」

    慕恆九道:「客隨主便。」

    大雪山莊中最大的場地除了比武擂台的會場,就是冰燈場了。無數冰燈雪燈裝飾起一大片空場,最中央處是那最高大的冰燈,高達十餘丈,燈火輝煌,燦如星辰。

    慕恆九進了場地,讚道:「好地方。是不是要在那裡比武?」說著指了指最大的冰燈。

    焦南山心道:你倒會挑地方,也會糟蹋東西。笑道:「恐怕不便。」不等他繼續提無理要求,指揮著眾人將一些小冰燈移開,騰出一塊場地來。

    慕恆九道:「移開的冰燈就圍在場地周圍,做出水晶宮四壁的效果。在水晶宮中比武,豈非一件美事?」

    焦南山雖然煩他指手畫腳,但到底還是耐著性子示意眾人移了幾盞等過去。全把燈堆滿不可能,但也分別在幾個方位擺上燈火,示意擂台的範圍。

    到底這邊場地不如特別準備的比武會場,焦南山示意散去一部分觀眾。原本所有弟子都可以圍觀的,這時便要挑選。先天以下的弟子大多被趕了回去,剩下二三百人,就是大雪山莊加上其他來遊玩的所有先天高手了。

    孟帥不是大雪山莊的人,來時也是私下來的,但他一來實打實的有陰陽境界修為,二來有焦玉書在側,自然也沒人趕他走。不過這裡沒有座位,人人都站著觀看,而擂台又不高出地面,想要像之前那樣有個好視角縱覽全局也是不易。

    別說他們,就是主席台也沒地方擱,八大莊主也只好在一處冰燈樹下站立。慕恆九就站在他們旁邊,餘下的弟子依舊如屏風一樣站在他背後。

    總算在一片忙亂中將賽場佈置完畢,最後上場的兩人走入舞台。

    雲洛殊瘦弱蒼白,看起來清冷單弱。謝離還是無精打采,木劍懸掛在腰間,和他人一樣毫不起眼。這場比賽的對手論氣勢遠不如上一場,但他們都擁有不可小覷的實力。

    孟帥嘖道:「這場比賽當真了不起。必定精彩。」

    焦玉書道:「你看誰能贏?」

    孟帥摸著下巴道:「說不好。這兩人有意思,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算是同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2
六六五 是勢均力敵,或似曾相識

    台上,雲洛殊先動了。

    他身影如一朵輕雲,輕飄飄向謝離飛去。謝離橫劍,在身前一檔。

    雲洛殊一動,身子提起,越過長劍,飛到另一邊,謝離再出劍,碰到了雲洛殊衣角,一觸即收,沒有任何效果,甚至不能將他留下,更別說之前的膠水一般的粘稠性了。

    台上但見輕雲和木劍飛舞。雲洛殊滿場飛奔,而謝離則一個人舞劍,木劍如攪棍,一個圈一個圈畫出來,綿綿不絕,在舞劍和跳躍的過程中,兩人偶爾對上一下,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互相一點,短暫接觸,然後各自分開,等待下一次交手。

    台上出現了詭異的靜默。

    焦玉書皺眉道:「他們打得好奇怪啊,好像是……」說著,眉頭微皺,似乎有些為難。

    就聽有人在一邊說道:「你看他們在台上誰也不礙著誰啊。」

    焦玉書恍然,道:「就是這個。他們好像在台上各於各的,哪裡像是比武?」

    孟帥笑道:「正常。比武是副業,對付一下就是,不能耽誤他們的正事。」

    焦玉書匪夷所思道:「都上了擂台了,還有比比武更重要的事?」

    孟帥笑道:「有的。一會兒你就看見了。」

    就見雲洛殊在台上奔跑,一個圈子一個圈子的繞行,開頭是大圈,後來漸漸縮小。他所過之處,都有一層薄薄的雲霧,擂台在雲霧的包圍中漸漸縮小,謝離如同身陷樊籠的羈鳥,有些侷促。

    而謝離卻是相反,本來隨意的舞者木劍,只在身前的範圍內舞動,似乎一個對月獨酌的孤獨劍客,但漸漸地越舞越大,劍刃上纏繞了一絲絲風,雖然不暴烈,卻厚重凝實,勁風如絲,一絲絲將周圍的空間鋪滿。

    劍舞的擴張,和輕雲的吞噬,漸漸靠近,將在某處邊緣重合。

    到這個時候,一般人已經看出兩人各自的佈置接近尾聲了,心提了起來,但卻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更看不出其所以然。

    但在高手和內行眼中,卻清晰的看出了這一場比賽的軌跡,比如孟帥。

    孟帥將精神力放出,配合著目力,感受著擂台上的局勢。在他的視界中,台上的局面比外人看來的凶險百倍,劍絲和雲霧已經犬牙交錯的凝結在一起,極力擴張,試圖獨佔整個擂台。一場全面的爆迫在眉睫。

    精彩——

    在孟帥看來,這場比之前一上來就激烈對抗的比賽更加精彩。或許這樣佈局為先,鬥智鬥勇的比賽更合他的口味。兩個人都是出色的——陣法師。

    不錯,雲洛殊是出色的陣封封靈師,而謝離同樣精通陣法。

    不過他並不是封印師,而是通曉另一種陣法,兵陣。

    兵陣陣道,是以人為陣,但他獨闢蹊徑,單人獨劍,便可為陣,一把木劍,四面八方,風雨不透,其中難度不必說,想來他定然是有高人傳承了。

    孟帥精通陣封,但對兵陣只是少有涉獵,按理說應該看不懂謝離的陣法。但謝離的陣法中含有一絲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八卦變,劍陣佈局,很像神龜八卦變。

    龜門用來練功的八卦掌,本來就設計一些奇門遁甲的陣法之道,當然只是非常淺顯,但謝離的陣法偏偏就與之重疊,一劍一陣,無不暗合八卦演變。在他上一場還沒佈陣時,孟帥就敏銳的現了這一點,因為他對八卦變太熟悉了

    到底是謝離的劍陣碰巧合了八卦衍生之道,與龜門的八卦掌殊途同歸,還是他當真與龜門頗有淵源呢?孟帥不得而知,不過因為這一絲熟悉,孟帥對謝離好感大生,立場立刻就偏斜了。

    自他學藝以來,不管是師父水思歸也好,堂尊林嶺也好,甚至包括啟蒙老師兄長鐘少軒,都是單獨傳授他技藝,沒有任何同門夥伴。這樣雖然算上賓待遇,但到底不免寂寞,更談不上什麼同門感情或者團體意識。孟帥也是正常人,看到與自己有淵源的人,哪怕素不相識,也會心生親近之意,更希望謝離贏得比賽。

    從目前的局面看,應當不必擔心。

    因為對八卦變的熟悉,謝離的陣法他能看懂六成,雲洛殊因為是陣封,在他眼中毫無秘密可言,通過強大精神力的掃瞄,他基本上已經掌握了形勢,有了自己的判斷。

    勝面三七開,謝離有七。

    就在這時,孟帥背脊一直,他已經看到勁風劍絲與雲霧徹底的咬合在一起,最後的對決爆就在頃刻之間。

    「神劍八卦陣——」

    「雲靄九變陣——」

    兩個陣法同時升起,原本隱藏在深處的劍絲剎那間現身,劍氣縱橫,雲霧則如海浪一般轟然拍擊

    到了此時,許多一頭霧水的武者才恍然大悟,這場戰鬥,竟是以陣對陣

    在眾人眼中,雲霧如一張張大嘴,瘋狂撲上,往謝離身上咬去,而謝離的劍絲則從中心開花,結成一個個繩套,將雲霧纏繞起來,雙方都在擠壓,想要突破對方的陣法,將整個擂台吞沒。

    這場對決持續時間不長,但看得人頭皮麻,大部分人看不出陣法內在的精奧變化,只能咬著牙跟自己較勁。

    但真正懂得的人,能看出這場對陣的去勢。

    慕恆九難得的認真看了兩眼,眼睛微微一閉,手慢慢的背在後面,低聲道:「都是些沒出息的東西,到底還要我出手。」

    話音剛落,勝負已分

    原本糾纏成一團的劍絲陡然大亮,隨著「嗤嗤嗤」的風聲蔓延出去,霎時間遍佈擂台,與此同時,雲霧吃不住勁力,砰然爆開,化作煙氣蒸騰而去。

    擂台上,謝離斜斜的跨出了一步,這一步踏的是陣法方位,看似很近,但已經跨過了半個擂台的距離,到了雲洛殊面前。

    下一刻,一把木劍架在白衣少年的脖頸上。

    雲洛殊沒有躲避,緩緩道:「我輸了。」

    塵埃落定。

    隨著這三個字出口,雲氣散逸,劍光消失,剛剛那場席捲整個擂台的戰鬥落下帷幕。謝離撤劍,道:「承讓了。」退到了一邊。顯然剛剛那場戰鬥讓他認真了起來,那股懶氣褪去不少,不過到了台下恐怕立刻故態復萌。

    台下眾人鼓掌歡呼,雖然人數比之前少了,但爆出的聲音絲毫不遜於當初最熱烈時。

    山呼海嘯一樣的歡呼中,焦南山等莊主心情大悅,跟著鼓掌。韓摩等性情火爆的,還冷笑著看了慕恆九一眼,心道:你們一元萬法宗得意什麼?還不是前三名裡無一勝績?

    當然他們都是長輩,總不能當真開口諷刺,只看了一眼就完了。

    慕恆九看起來雖不高興,但也沒面露怒色,而是不動聲色的站在一邊。焦南山心中一動,暗道這件事還沒完。

    等歡呼聲消散,焦南山道:「現在比賽也接近尾聲了,還剩最後一場。寒露山莊謝離對小寒山莊朱仙苑。」

    朱仙苑和謝離上場,眾人歡呼,聲音中充滿了純粹的興奮,畢竟這場比賽無關陣營,樂一樂便好。若在之前,兩人都有不同的擁躉,可能還會針鋒相對,但被一元萬法宗這麼一攪,頓時覺得都是一家人,這都不叫事兒。

    兩人站在台上,互相對視,謝離伸手道:「賢妹先請。」

    朱仙苑沉吟了一下,舉手道:「我認輸。」

    台下嘩然,議論紛紛。焦南山一怔,道:「朱丫頭,你想好了?」

    朱仙苑道:「是。我自認不是謝兄對手,甘願認輸。」

    謝離苦笑一聲,道:「賢妹,你真看得起我。」

    朱仙苑笑道:「謝兄要加油啊。」說著走下台去。

    焦玉書在下面急道:「這是什麼意思啊?朱姐姐怎麼就認輸了?」

    孟帥道:「從實力上說,應當是謝離強些。朱姑娘修為弱了一些。」

    焦玉書道:「我知道。可是不戰而敗,不是朱姐姐的風格,她是明知不敵也會戰鬥到底的啊。」

    孟帥道:「因為這場比賽不是最後一場。東方全軍覆沒,慕恆九肯定會出來,朱鸛不想讓謝離在前一場比賽耗費太多力氣,因此自動認輸了。」

    焦玉書這才恍然,若有所思道:「這麼說謝師兄也知道朱姐姐的意思,所以才說看得起他。」

    不僅僅是謝離懂了,八大莊主自然也懂得,不過慕恆九還沒表態,也沒人去問他。

    焦南山道:「好。那麼最終會武的名次便是第一名謝離,第二名朱仙苑。第三名……我看大家並列好了。玄徹還有三位一元萬法宗的高足,都並列第三。根據會武的規矩,第一名拿綵頭的六成,第二名拿三成,第三名拿一成。哦,除此之外,還有個小小的獎品……」

    他取出一個盒子,笑道:「北方第一的小徽章,頒給第一名。」他轉頭對慕恆九道:「慕賢侄是一元萬法宗的貴客,不如就由慕賢侄來頒?」

    慕恆九笑道:「好啊。這位謝兄陣法劍法都絕,理當獲獎。」說著接過盒子,走到謝離面前,道:「祝賀你。

    謝離接過,道:「多謝。」打開盒子,露出一抹金色,展現給眾人。台下又是一陣歡呼。

    等歡呼聲停止,慕恆九彈了彈衣服,道:「謝兄,獲勝之後,要不要再玩個小遊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2
六六六 十八重封印,六十四劍招

    終於來了。

    雖然有些人還不瞭解情況,但大部分人心中都有這個預感,因此並不奇怪,只是略帶敵意的看著慕恆九,心知這小子見不得北方世界勝利,一定還有後招。

    與此相比,謝離更加淡然,道:「閣下有何高見?」

    慕恆九道:「你我玩一玩如何?」

    焦南山道:「這麼說,慕賢侄也要參加會武了?」

    慕恆九淡笑道:「剛剛我說了,不參加會武。不過見謝兄實力不俗,見獵心喜,想要切磋一番。不知道謝兄肯不肯賞臉?當然,不管輸贏,會武的冠軍必然是你老兄的,那是誰也搶不走的了。」

    他說話雖然客氣,但一句句扣得很死,謝離若是不答應,倒像捨不得冠軍頭銜,不敢應戰一樣。

    謝離難得的揚了揚眉,人精神了一點兒,緩緩道:「既然閣下有心,那麼就走一場吧。」剛剛朱鸛將冠軍讓給他的時候,他便接下了這個任務,這時更沒有退縮的道理。

    焦南山知道阻止不了,明明剛剛結局最完美不過,但天下事也不是想如意就如意,便道:「好,那麼就作為餘興節目,切磋一場,點到為止。」

    慕恆九笑吟吟道:「我知道北方的規矩,會武是交朋友,多少帶點綵頭。縱然不是挑燈會武,也需要走個形式。這樣吧,我這裡有件東西,跟謝兄交流一下。」說著取出一塊透明的東西。

    眾人目光匯聚,就見他手中托著一個多面菱形的晶石,看來像是水晶,但比水晶明亮的多。每一面菱形邊緣都泛著璀璨的光彩,這麼一大塊閃爍起來,光芒耀眼,令人難以直視。

    焦玉書驚訝道:「金剛鑽?」

    那晶石毫無疑問是最好的鑽石,純粹透澈,沒有半點雜誌。

    孟帥嘖了一聲,道:「怪不得他叫做慕恆九,外號是不是叫做流傳,?」

    在場的沒人能接住他的梗,孟帥也就自己笑了笑算了,接著道:「那是個不錯的印坯。組合構架很有趣。」

    這時台上謝離也道:「印坯?」

    慕恆九笑道:「我自己做的印坯,也就是十八重。封印本身平平無奇,但這個印坯材料值點錢,因為極堅固,可以反覆使用。我看謝兄的木劍不是俗物,就是封印上差了點兒。若是贏取這個印坯,找個好封印師再鍛鍊一番,還能更上一層樓。」

    謝離心中暗動,道:「好,我若贏了,這些冠軍的東西都奉送慕兄。」

    慕恆九搖頭,笑道:「這些我都不要。我說了,是切磋,這印坯是一定送給你的。寶劍贈英雄,你若不收,這光芒都要黯淡了。」

    焦玉書在台下道:「這個人說話還真挺客氣的,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孟帥道:「是因為他不討論輸贏啊。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會輸,禮物一開始就送給失敗者。」

    焦玉書點頭道:「果然,我就說他陰陽怪氣,不是好東西。」

    謝離也聽出他的意思,正色道:「比賽有輸有贏,豈有只有你出物,而我白拿的道理?這些東西你若看不上,那就另做要求,我自然勉力應承。」

    慕恆九笑道:「好吧,沒想到謝兄是個性情中人。這樣,你若贏了,我要選一樣你有的東西,如何?」

    這話藏著毒牙,有的東西範圍太廣,身外之物不算什麼,但若是慕恆九開口要一條胳膊,一隻眼睛,甚至一條性命,謝離也不能不給。

    只是這時不容退縮,謝離緩緩道:「好。我們公平決戰吧。」

    慕恆九搖了搖手,道:「我正要說這件事。謝兄,你的這一套劍陣有多少招?」

    謝離不意他如此直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八八六十四招。」

    慕恆九道:「好,那我就陪你走上八八六十四招。」

    謝離眉毛一軒,道:「你要在六十四招之內敗我?」

    慕恆九搖頭道:「不不不,我是說不管輸贏,我都陪你走完六十四招。一過六十四招,咱們就結束戰鬥,好不好?說是餘興節目,不妨輕鬆一點。當真要殺的見血,豈不大煞風景?」

    謝離摸不準他的意思,道:「那麼怎麼算輸,怎麼算贏?」

    慕恆九笑道:「我站在這裡,六十四招之中,你只要讓我移動一步,就算我輸了,怎麼樣?」

    轟——

    場面一時大嘩,剛剛慕恆九溫和客氣的言語積累下的一點兒好感頃刻喪失殆盡,底下眾人都怒吼道:「狂妄」

    焦玉書氣得臉都白了,怒道:「這人長得像個人樣,怎麼這麼混賬?謝師兄快一劍刺他個對穿。」

    孟帥搖頭,道:「這人真是個高手啊,方方面面都是。」

    焦玉書冷哼道:「是高手,是招人討厭的高手。」

    孟帥道:「你覺得他討厭,是因為他故意在賣狂。他若不想招人討厭,想要你喜歡。那也能輕易做到。」

    謝離臉上變色,道:「你……」正要拂袖而去,或覓詞反擊的時候,耳邊卻傳來焦南山的傳音道:「答應他。」

    謝離一震,遲疑不決,焦南山道:「不要多想,這也不是你一人的事。在他的條件下,你能贏了他,就算為八大山莊立一大功。」

    呆了一陣,謝離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自己的實力,在高手眼中,和慕恆九差這麼遠啊。

    吐出一口氣,謝離道:「也罷。但願你的實力配得上你的狂言。」轉身回到擂台上。

    氣氛被持續推向高氵朝,只是這時觀眾中,憤怒的情緒在蔓延,叫嚷著給這小子好看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就聽有人問道:「孟兄,你覺得誰贏?」

    孟帥道:「我還要再看看。嗯?」他以為是焦玉書問的,回答完了才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卻是朱仙苑回到了這

    朱仙苑道:「看來莊主們也覺得贏面不大。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陰陽境界中期麼?和謝師兄不過半斤八兩。一樣的修為,能差距那麼大?」

    孟帥只道她只是牢騷,她又豈不知修為相同,戰力可能天上地下的事實?過了一會兒,朱仙苑道:「要是這樣還輸,就讓那小子佔夠便宜了。孟兄,你會出手麼?」

    焦玉書在旁邊一愣,她知道孟帥的身份,但從沒把他和高手聯繫在一起,下意識的覺得他既然不上去會武,肯定連台上一般選手都打不過,聽了朱鸛的話,竟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孟帥道:「還是那句話,我還沒看見他出手。等他出手,我再決定。」

    朱仙苑點頭,又道:「不過真是立著不動就能贏,你也很難勝他吧?」

    孟帥道:「是啊。如果他不是一元萬法宗的人,我真是半點把握都沒有。因為是一元萬法宗的人,才有幾分可能

    正在這時,台上已經動手了。

    謝離突然出手,木劍劃了半個弧線,以一道詭異的角度往前切去。劍器的軌跡深合六十四卦易理,帶著一絲玄奧的凝重。

    慕恆九一聳肩,竟不抬手,以肩頭像劍來處迎去。

    眾人一驚,謝離的劍是木劍不錯,可也是極為堅硬的木劍,上面還有數重封印,更不必說附著了陰陽境界的真氣了,慕恆九竟然不躲避,甚至也沒防禦,直接以血肉之軀硬抗,這是找死麼?

    然而下一刻,就見木劍狠狠地披在慕恆九身上,出「咯」的一聲輕響,這自然不是木劍劈中血肉的聲音,但也不是劈中木頭或者金屬的聲音,眾人很難從記憶中找出合適的類似聲音與之匹配。

    輕響之後,慕恆九原地不動,謝離卻倒退數步,握住劍的手竟微微抖。

    下一刻,他橫跨一步,已經到了慕恆九身側,木劍掄開,以甩的方式再次出擊。

    甩自然比切有力地多,而所中之處,更是人身上的軟肋,但下一刻,又是一陣輕響傳出,謝離再次倒退,眉頭緊鎖。

    這一回,連木劍本體都開始抖動。

    一片安靜,緊接著嘩然之聲四起。

    焦玉書臉色白,道:「剛剛生了什麼?那人的身子是鐵做的麼?不,就算是鐵做的,也吃不住謝師兄正面的一劍啊。」

    朱仙苑沉吟道:「剛剛那一瞬間,我似乎看見了有閃光。」

    焦玉書仔細回憶,果然剛剛謝離攻擊擊中時,有光芒閃過,但那光芒並不明顯,不像是閃爍的光源,而更像是反光。因為不夠明亮,又一即收,若無人提醒,注意到也不容易。

    她越想越是確實,道:「果然還是武技只不過隱晦一點兒罷了,但那到底是什麼武技呢?怎麼防禦這麼厲害?

    武技中有攻擊的,當然也有防禦的。只是防禦一般不能完全承受正面攻擊。畢竟點的力量要大過面,攻擊總比防禦容易。在實戰中,減少傷害主要是靠閃避,防禦只是輔助作用,從沒聽說過站著不動的防禦,甚至還能反震攻擊的,若有,也是修為高出幾個層次的才能做到。

    修為同等,卻能這樣完全防禦,簡直就是變態了。

    朱仙苑也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武技,孟兄你看……」正要詢問,卻見孟帥轉身便走,問道:「怎麼啦?」

    孟帥道:「準備準備,該我登場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4
六六七 造勢花心血,作假動干戈

    焦玉書一怔,道:「你要登場的話,方向走反了。」

    孟帥道:「沒有走反,我要先出去,再進來。」

    焦玉書一怔,道:「為什麼?」

    孟帥道:「造勢。」說著穿過人群離開,焦玉書一怔,朱仙苑推了她一下,道:「走。有意思的來了。」

    場面太熱烈,眾人的情緒對著台上,對孟帥等人離開並無知覺。孟帥穿過冰燈路,來到外面一處空場上。

    一出來,朱仙苑就道:「你覺得謝師兄輸定了?」

    孟帥道:「本來一開始就沒得打。我本想看看情況,看在約定的條件內,有沒有變數。現在看來,還是沒得打。

    焦玉書恨恨地跺腳,道:「為什麼這樣的人武功這麼高強?謝師兄人那麼好,卻打不過他。」

    連朱仙苑也暗自好笑,武功什麼時候和人品有關了?倘若人品好,武功才能好,天下就沒有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了。她只問孟帥道:「你特意出來做什麼?」

    孟帥道:「我說了,為了造勢。要徹徹底底壓倒慕恆九,不是從人群裡擠出來,和他打一場,贏了就行的。要從氣氛上壓倒——如果不能壓倒,至少要打破他營造出來的大勢。」

    朱仙苑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那傢伙出場就給人一種……」

    焦玉書道:「高高在上的感覺。」

    孟帥道:「是了。他是個掌控氣氛的高手。一開始便讓人覺得他很強,而且地位高。這樣所有的對手在他面前都會矮一截,會覺得輸了正常,求勝心會有微妙的差別。」

    焦玉書道:「既然你知道他在裝腔作勢,那你不在意不就行了?為什麼要單獨出來再回去?你也要裝腔作勢?」

    朱仙苑搖頭道:「倒不是說裝腔作勢。只是要從頭上壓倒他的氣勢,效果好,大家都會高興。而且我看慕恆九自己也擺的很高,咱們就是要將他從台上踢下來,各種意義上的。是不是?」

    孟帥點頭,又道:「其實為一場鬥戰費太多心力未免無聊,但這不是一場比賽的事。關係到東方和北方下面一場大事,開始的時候誰壓誰一頭,對走向很重要。不然慕恆九也不會費心經營了。恕我直言,八大山莊現在已經落了下風。」

    朱仙苑嘆道:「八大山莊和一元萬法宗其實本來就不對等。被壓一頭也是常事。」

    孟帥道:「與其一點點扳回下風,不如直接引入新的勢力,再反壓回去。於淨利落,能起到一山還有一山高的效果。」

    朱仙苑笑道:「如此重責,舍雪山之外其誰?」

    孟帥笑道:「責無旁貸。慕恆九一定是要上雪山的。在他上雪山之前,我身為雪山弟子,應該給他個教訓丨要他知道他那一套在雪山上根本行不通。」

    焦玉書想了想,道:「說的也是。那麼我來幫你吧。他出場帶了八個跟班,你想要幾個,十個,二十個?我給你找二十個莊客,一般高矮,一看過去就是威風凜凜。」

    她是莊主之女,大雪山莊算是主場,叫些人來沒有問題,要不是地方小排不開,叫一百人簇擁著孟帥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孟帥搖搖手,道:「別。你看慕恆九背後跟的是什麼人?都是守一境界,陰陽境界的弟子,每一個拉出去也能獨當一面。你若沒有十個二十個這樣素質的人,來再多也沒用,就是湊熱鬧罷了。」

    焦玉書默然,大雪山莊在北方世界也算人丁興旺,但也湊不出那麼多高手,一般的先天高手她還能找來幾個,但比得上一元萬法宗的一個都沒有。

    孟帥道:「何況我雪山也從不是以人多取勝的。清高孤冷,方為雪山,所以就我一個人進去。」

    焦玉書道:「你一個人?一個人怎麼在氣勢上壓倒他?」

    孟帥道:「靠位置。還請姑娘幫我。」

    焦玉書道:「你說。」

    孟帥道:「第一個是打好招呼。幫我清出一條路來,不讓意外於擾。我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焦玉書道:「這個容易。還有麼?」

    孟帥道:「還有,我在大街上看到有一種奇特的雪燈……」

    呼的一聲,孟帥來到了黑土世界。

    一進黑土世界,孟帥便將老灰叫了出來,圍著它左看右看,微微搖頭。

    蛤蟆跳出來,道:「你於什麼?不是要去裝麼?」

    孟帥道:「還是你直指本質,我在想,怎麼更好地裝可惜了,要是從山上帶下來一隻羽毛舒展的白鶴就好了。先下沒法子,老灰,給你染個新潮的顏色。」一面說,一面給老灰作封印。當初他就曾把白鶴封印的變顏變色,這時倒也輕車熟路。

    蛤蟆見他忙活,鄙夷道:「你有毛病麼?都是鳥,怎見得白鶴就比別的鳥兒高貴些?」

    孟帥道:「這叫品牌,你懂什麼?雪山就需要仙鶴,這等意像一定要先入為主。」

    蛤蟆冷笑道:「要做雪山品牌,你是不是要染個白頭髮?」

    孟帥捋了捋頭髮,道:「你還別說,這個主意不錯。不過考慮到白髮太考驗氣質,我後不住,再說回頭可能還會和那小子在雪山見面,染了白髮容易露餡,還是算了。」

    這時,他已經把老灰染了一層白羽,唯獨翅尖黑亮,額上一塊朱紅,乍一看,活脫脫一隻丹頂仙鶴,便道:「我去了。」

    蛤蟆突然道:「說什麼為了北方世界造勢,我看是你按耐不住,想要裝吧?」

    孟帥一笑,道:「還是你瞭解我——還真有那麼一點兒。是公是私,誰分得清楚呢?」說著身子一閃,從黑土世界消失。

    就在孟帥費心營造自己的出場時,大雪山莊內的最後一場較量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雖然只是單方面的。

    謝離在台前,以往漫不經心的神色早已收斂,只餘下一片凝重。手中的木劍不再黯啞,反而反射著層層油亮的光澤。

    此時的擂台,不是剛剛的擂台,台上劍氣縱橫,一道道成絲狀的劍氣將台上層層封鎖,周圍當做地標的冰燈早已一件件碎裂,只剩下滿地的冰渣。

    若說擂台上有什麼是不變的,那就是慕恆九。

    慕恆九負手站在那裡,神態身姿,一如之前。剛剛一連串進攻連他的衣角都沒掀動,更不必說逼他退後半步。

    這時,他眼皮微微一抬,道:「幾招了?」

    謝離抿嘴,顯然不想回答,但最後還是答道:「六十三。」

    慕恆九吐了口氣,道:「那麼還有一招了。快結束吧,有點漫長了。」聲音悠悠,帶有一絲疲憊。

    謝離臉色通紅,慕恆九一動不動,他疲於奔命,卻徒勞無功。最後被對方一說,好像自己之前的努力都是在浪費時間,雖無一字譏諷,卻是莫大的羞辱,他咬牙道:「還有一招,你若接下,我便徹底認栽。」

    慕恆九道:「來吧。有始有終,做個了結。」

    謝離手中木劍緩緩升起,一寸寸的往高抬,隨著他劍的升起,氣勢也在一寸寸暴漲。

    那氣勢不止在他手中釋放,也從擂台的各個角落升起,四面八方,充滿了劍氣。

    陣法

    唯有陣法,才有這樣無所遺漏的效果。

    謝離雙目盈血,一字一句道:「陣門全開——

    十面埋伏陣」

    木劍霍然揮下

    噗噗噗噗——

    木劍下落猶如衝鋒號,一陣暴雨般的響聲,上下左右同時飛射出無數劍氣,真如天羅地網一般,射向最中央的慕恆九。

    慕恆九眉毛一豎,露出認真神色,一剎那間,他的身上覆蓋了一層亮晶晶的薄膜。

    下一刻,無數劍光吞沒了他。

    焦南山大吃一驚,連忙站起,暗道:這孩子怎麼這樣莽撞?若是一元萬法宗的弟子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

    下一刻劍光消散。露出慕恆九的身形。

    這時的慕恆九,渾身籠罩著一層亮晶晶的虹彩,耀眼之極,讓他好似個水晶雕刻的藝術品。在晶層的保護下,他面無表情,唯有一雙眼睛露出懾人的光彩。

    片刻之後,他惟一動彈,嘩啦一聲,一層晶化碎片落地,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謝離長嘆了一口氣,道:「你贏了。」說罷木劍回鞘,雖然不可避免的有些沮喪,但也沒有頹敗之色。

    慕恆九緩緩道:「不錯,最後一招有些模樣,能威脅到我。比我想的強上許多。」

    謝離道:「還是你強,無可否認。」

    慕恆九道:「既然你認輸了,還記得之前的約定麼?」

    謝離立刻想起了之前他說要取一件自己有的東西,心中一緊,卻無可否認,道:「記得。你想要什麼?」

    慕恆九本來沒打算如何為難謝離,因為對方和他差的太遠,為難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人,除了顯得量小,毫無意義。但剛剛最後一下,他感覺到了謝離的威脅,瞬間改變了主意。

    目光在謝離身上掃過,謝離便覺得跟全身過電一樣,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

    下一刻,目光落在了謝離的木劍上。

    謝離覺得一陣痛惜,他有今日成就,這把木劍居功至偉,但只要對方一句話,這把不遜於自己的性命的劍器就不屬於自己了。

    慕恆九嘴角一挑,道:「我要你的……」

    正這時,就聽有人叫道:「雪山上使到了。」

    這一聲震動四周,不但人群嘩然,連慕恆九也不由自主的回頭一看。

    但見入口處一個人也沒有,他正疑惑,卻見眾人都抬頭向上。

    慕恆九跟著向上看去,立刻看到了一片壯觀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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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八 從天降飛雪,落地壓層雲

    當慕恆九抬頭時,看見了漫天光芒。

    第一眼看去,他以為是星光,但星光沒有那麼明亮。而且比起遙遠的天際,那些光芒彷彿就在頭頂,觸手可及。

    凝神一看,天上似乎飄著鵝毛大雪,一團團的雪片中,蘊藏著點點燈火。燈火透過晶瑩的雪花照射出來,氤氳昏黃,帶著朦朧的美麗。

    別的人還罷了,大雪山莊有眼尖的認了出來,道:「是雪燈。」

    在大雪山莊,原有輕薄的可以在水上漂浮的雪燈,但眾人從不知道,還有能在天上飛舞的雪燈,眾人心中疑惑,不知這雪燈是不是大雪山莊的燈光。

    雪燈如風捲柳絮,直上青冥,其中卻有人往下降落。

    那是一隻仙鶴,雪白的翎毛與飛雪幾乎融為一色,而鶴背上騎著一人,雖看不清面目,卻見衣襟帶風,飄然欲飛,彷彿謫仙。

    焦南山早就得焦玉書傳言,知道要演這場戲,但對於孟帥其實也沒信心,只是橫豎一敗塗地,不如死馬當活馬醫。然而孟帥出場的氣勢,還是嚇了他一跳。

    一驚之下,焦南山心中暗喜,尤其是看到慕恆九也驚呆了的樣子。收斂喜色,忙奔過去,恭恭敬敬道:「大雪山莊焦南山,供應雪山上使。」

    旁邊幾個莊主跟著行禮。其實孟帥來時,雖然也見過禮,但斷不至於這麼隆重,但這時為了壓過慕恆九,一定要比迎賓禮隆重才是。

    孟帥緩緩落地,一身雪白的皮裘雍容無比。他的相貌其實偏向和氣和善,讓人親近少尊重,但那是因為他常常笑,這時收斂笑容,眉毛微挑,再加上浩大的聲勢,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勢。

    他淡淡的拱手還禮,道:「焦莊主別來無恙?」

    焦南山心道:你我分別一盞茶功夫,能有什麼恙乎?只是面上道:「有勞垂問,萬事無憂。梅園大人安好?孟公子安好?」

    孟帥道:「堂尊大人安好。我奉堂尊之命,特賜雪山節禮,既然幾位莊主都在,還請查收。」說罷一拂袖,台上多了八個大盒子,正是林嶺叫他送來的節禮,之前一直沒交付,這時正好用上。

    焦南山大喜,忙道謝,吩咐人好好收下。

    這一系列的事情很是耗費了一陣時間,原本擂台上的事自然無人關注。好在孟帥之前到來,本來知道的人就不多,大部分人都只道孟帥果然今天從天而降,又都聽過雪山這唯一弟子的名字,爭相目睹他的真容,更把慕恆九和謝離冷落了。

    謝離先是一怔,緊接著想起了,笑意一閃而逝。慕恆九卻是刷的一下,沉下了臉。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露出了負面的情緒。

    孟帥等著禮物分發完畢,道:「諸事已畢,我先走了。」

    焦南山忙道:「請孟公子到舍下用茶。」

    孟帥道:「也罷,走吧。」說著當先往山莊內部走去。

    眼見他要離開空地,慕恆九終於忍耐不住,道:「且慢。」

    孟帥腳步一停,側了側頭,慕恆九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其他的一元萬法宗弟子跟上,為他擋住人群,使他不至於在人中擁擠。

    慕恆九走到孟帥面前,兩人四目相對。若論相貌,慕恆九更勝一籌,但孟帥身高卻比慕恆九高出一寸有餘,距離很近的時候,身高越高,越佔上風,尤其是勢均力敵的情況下。

    過了一會兒,慕恆九道:「原來你就是孟帥?雪山梅園的唯一傳人?」

    孟帥如今也小有名氣,在北方算的人盡皆知,當然沒傳到東方去,只是慕恆九是一元萬法宗派到北方來的使者,當然會事先做好功課,知道孟帥的名字絲毫不奇怪。

    孟帥道:「你是……」

    焦南山介紹道:「這是東方來的遠客,一元萬法宗真傳弟子慕恆九。這幾位也是一元萬法宗的高足。」

    孟帥道:「久仰。一起進來喝茶吧。」說著轉身就走。

    慕恆九煩躁之色掠過,突然笑道:「孟兄,你知道挑燈會武麼?」

    孟帥道:「聽說過。會武結束了?」

    慕恆九笑道:「結束了,你……」

    話音未落,孟帥轉頭問焦南山,道:「誰贏了?把冠軍叫過來,我見見這位後起之秀。」

    慕恆九臉色一變,深覺孟帥在佔他便宜,但就如同他自己一樣,雖然滿心不爽,但抓不到最放把柄。

    焦南山忍住笑意,道:「冠軍是謝離。只是……唉。」他招手,示意謝離過來見過孟帥,又道,「只是我們會武時和東方世界的來客們切磋了一場,結果不盡如人意。」

    孟帥道:「什麼?我們北方世界輸了?」

    焦南山點頭,孟帥皺眉道:「這怎麼行?我北方世界豈能落於人後?我得打一場。」他轉頭對慕恆九道:「莫非是你?來來來,咱們玩一玩。」

    慕恆九本就是要挑戰孟帥,以徹底把這個橫刺裡殺出的雪山弟子踩下去,但在他的計畫裡,應當是他先挑戰,通過擠兌將對方逼出來,再如對謝離一樣設下高人一頭的條件,於淨利索的大獲全勝,那知這個北方弟子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似乎也不算如何言辭犀利,手段高明,反而有一種微妙的混不吝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人有一種如鯁在喉的不爽感。

    雖然慕恆九也想打敗孟帥,但既然孟帥主動挑戰,他反而不打算立刻迎戰,不能讓對方掌握了主動,淡笑道:「確實是小弟……」

    孟帥道:「既然如此,咱們上場決鬥。」

    慕恆九道:「慢來。凡是按部就班,總不能說挑戰就挑戰。就算是你們那位冠軍,也是先跟我一元萬法宗弟子對戰,贏了之後才到我。若是旁人不經過對陣直接挑戰我,那對前人是不是也不公正?」

    孟帥道:「那你想怎樣?」

    慕恆九笑道:「我手下還有幾個同門弟子,你總得贏了他們,才能和我放對。」

    孟帥目光越過他,看向他身後,道:「就是你背後那些?」

    慕恆九道:「你看如何?」

    孟帥道:「好,讓他們上來吧。」

    這回連焦南山都嚇了一跳,道:「孟公子,你難道是說叫他們都上來?」

    孟帥道:「那個自然,一個個上來多浪費時間啊。」

    慕恆九氣笑了,一向以來都是他放狂言,沒想到遇到比他還狂的,當下笑道:「且慢。有道是循序漸進。你就算叫出天來,不也要腳踏實地?雲師弟。」

    雲洛殊越眾而出,慕恆九道:「這位是我一位還算可得去的師弟。不如你先和他試煉試煉?」

    孟帥道:「哦,那別廢話,速戰速決。擂台在那邊麼?」一面說,一面示意眾人閃開。眾人又驚奇又好笑,紛紛讓開一條通往擂台的路。

    雲洛殊本來清冷無言,聽到孟帥的話,也忍不住露出怒色,跟了上去。剛剛幾個陰陽境弟子中,他雖然輸了,卻是最體面地,只是棋差一招,比之謝離不過稍稍遜色而已。因此眾人心中都在期待,孟帥到底要怎麼打敗他,倘若優勢不比剛剛慕恆九對戰謝離的大,那就先輸了一籌了。

    至於孟帥會輸,誰都沒想過。這麼大的聲勢,倘若孟帥輸了,那他就是專程來搞笑的。

    上了擂台,雲洛殊身形飄動,一層層雲霧狂湧而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惱怒,這次的雲霧顯得格外濃厚,不過片刻之後,台上幾乎看不清人形了。

    孟帥站在台中央,一動不動,看著雲霧微微搖頭。

    雲洛殊身子越轉越快,一層層雲霧如火山爆發一樣噴出來。

    他直視孟帥,喝道:「看我的雲靄九變——」

    孟帥突然開口道:「鬧夠了吧。」說著往前走去。

    一步,兩步——

    每一步邁出,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奔湧的雲霧潰散,一片一片的厚雲彷彿泡沫一樣破碎,消散,露出空蕩蕩的場地

    雲洛殊也在移動,但隨著孟帥的腳步,他移動時的雲煙越來越少,越來越稀薄,就像被人圍在了一處困境,與雲霧徹底隔離。

    孟帥往前走了八步,每一步都壓在奇怪的點上,似乎在走直線,但八步走過,又回到了原點。

    在他最後一步走出,雲消霧散,台上再沒有一絲煙氣。唯有雲洛殊彷彿被施了定身法,定格在空中。

    下一刻,孟帥伸手向著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撲通一聲,雲洛殊一頭栽倒,昏了過去。

    場中安靜的連跟針落地都能聽見,所有人都驚呆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麼就勝了?他到底做什麼了?

    連八大莊主這樣混元期的高人,都沒看懂孟帥是怎麼做到的,不免面面相覷。只有謝離似乎看出一點兒門道,目光閃動,露出讚歎欽服之色,低聲道:「原來還可以這樣。」

    少頃,歡呼聲爆發,震耳欲聾。

    管他什麼手段,只要看到結果就好。結果就是,東方弟子被北方弟子碾壓了。

    如果這都不叫碾壓,那世上就沒有碾壓了。

    一瞬間,孟帥的形象無比高大了起來,本來雪山在北方世界的地位就崇高,這時更增添了一層神秘色彩——雪山上使,強大到難以置信

    歡呼聲稍微一靜,孟帥道:「麻煩把他抬下去。慕兄,你上來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5
六六九 堅硬如金剛,柔和化太極

    「哈哈,哈哈哈哈——」

    場面稍微一靜,就聽一陣笑聲傳來,卻是慕恆九縱聲大笑,笑聲洪亮中帶著狂放,與他之前彬彬有禮中帶著清高的形象大相逕庭。

    笑聲中,慕恆九分開眾人,獨自走來,第一次,一元萬法宗弟子沒有跟隨而來。他排眾而來,站在孟帥對面。

    笑聲暫歇,慕恆九盯著孟帥,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還以為北方時間都是剛才那些庸碌之輩,這一趟會極盡無聊,只能壓著性子跟儕輩敷衍,沒想到此地還有一人,能提起我的興致。」

    孟帥皺眉道:「想不到?為什麼想不到?一方時間藏龍臥虎,哪裡都有高人,這等常識還需要想麼?你們一元萬法宗為什麼不派個腦子正常的人外出?」

    慕恆九淡淡道:「是龍是虎,試試才知道。希望你的實力和你的陣法造詣一樣深厚,那才有點意思。」

    孟帥挑眉。剛才他用極其瘋狂的方式戰勝雲洛殊,固然有實力的緣故,但更多得益於他陣法造詣。雲洛殊不同於謝離,他是陣封師,一套陣法離不開封印的原理,而孟帥則在封印造詣上甩出他太多,因此雲洛殊的陣法在孟帥眼裡,如兒戲一般。

    剛剛邁出幾步,孟帥直接截斷了陣法的源頭,陣封反噬,抽於了雲洛殊的真氣,他才倒下,跟最後孟帥那個響指沒什麼關係。孟帥只是掐准了時間,做了個比較帥的動作而已。

    因此,剛剛那一戰在外人眼裡看來玄之又玄,孟帥的實力堪稱恐怖,但真正的行家看來,也就是如此。

    不過,孟帥可不認為慕恆九是真正的行家,他眼中分明帶著濃濃的忌憚,想必是看出些門道,又看得不真切,想用詐語確認一下,孟帥自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何況孟帥擅長的,絕不僅僅是陣封而已。

    孟帥冷笑道:「陣法小道爾,以小道推測大道,實為可笑。也希望你拿出點兒本事,若是只有晶化的本事,那可太令人失望了。」

    慕恆九道:「自然,你我都拿出本事來吧。剛剛那些人輸了,還可以找藉口說是不能代表北方世界。你應該能代表北方世界的年輕一代吧?來,在同一層面上,做個對決。」

    不知是不是被孟帥刺激到了,慕恆九越來越不加掩飾自己的狂傲,他的話又引起了一陣嘩然,不過台上的兩人都沒受到影響。

    孟帥冷笑道:「代表東方,我怕你沒那個臉。先試試這一招——」腳步一晃,邁出一大步,一掌推過——

    「八卦掌」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章法,也是孟帥最熟稔的招數,因為熟稔,孟帥已經不把它當做武技,而當做普通攻擊,真氣與掌法的配合,早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雖然是簡單攻擊,但孟帥的勁力已經深厚異常,本來陰陽雙修就比旁人的真氣雄厚近一倍,在雪山上鍛鍊,讓他的真氣更加凝實醇厚,最後進入陰陽境界也是厚積薄發,真氣積累不遜於尋常中期,這才是他有資格跟陰陽中期的慕恆九對決的根本底蘊。

    八成真氣以八卦掌綿厚的掌力釋放,擊向慕恆九。

    慕恆九動了,抬起了手一擋。

    只這麼一擋的動作,就看出他對孟帥的重視遠超謝離。謝離用劍切來時,他幾乎沒有抬手的動作,哪裡來哪裡擋,那些肩頭,胸口乃至背部的要害都毫不猶豫的隨意暴露,可也沒受到絲毫傷害。

    只是這時雖然格擋,卻也只是以小臂擋住,並沒有用力格架。在孟帥的手掌到來之前,一層亮閃閃的晶體覆蓋了手臂,彷彿披上了一層臂甲。

    中——

    掌力正中胳膊,晶體絲毫不動,似乎又是慕恆九一次輕而易舉的防禦。但孟帥手掌便向,掌心霎時間變成了掌緣,往一個斜下的角度切過去——

    碎

    咔嚓一聲,晶體破碎,掌緣且在小臂上。

    慕恆九臉色一變,倏然撤回手臂,另一手狠狠捶過,同時腳步急退,三大步輕飄飄退出,已經拉開了丈許距離。

    孟帥翻過手,與慕恆九另一隻手交手,站在原地,並沒有追上。

    慕恆九連退幾步,一手抓住另一手的手臂,臉色沉下來。

    顯然,這一下縱然沒受傷,也不好過。剛剛謝離進攻如潮,沒撼動他的半點防禦,而孟帥一動就叫他痛徹入骨,不得不抽身退開。

    這倒不是孟帥的硬實力比謝離強大多少——縱然強,也不在剛剛那一擊上,只是孟帥用力比謝離巧而已。

    慕恆九的晶化,並不是純粹的武技,而是和封印分不開的真氣融合秘法,只要是封印,在孟帥眼裡就沒有秘密,何處強,何處弱,什麼結構,怎樣解構,都一覽無餘,剛剛那一擊,正好打散了晶化的連接點,使晶體粉碎。所謂的切中要害,就是如此。

    饒是如此,孟帥還是暗自為慕恆九的堅硬吃驚,他是知道要點,且用了足夠的力氣,一下子打散了晶體防禦,但依舊受到反震的力量,掌緣隱隱發麻。可見謝離進攻直接被震出去實在正常。

    這不是普通的晶體,而是……鑽石

    孟帥想到了慕恆九拿出來的鑽石,心中已有判斷,慕恆九通過封印的力量,將自己的真氣強化到鑽石一樣的硬度和強度。天下木石,若論硬度當以鑽石為首,武技與鑽石結構結合,爆發出的能量超乎想像。

    能把真氣強化到這種程度,也算是獨一份兒了。想必慕恆九的罡氣屬性也是類似「堅硬」之類,一直沿著這條道路到了陰陽期,更是堅不可摧。

    孟帥不動聲色的用真氣緩和了手掌麻木,道:「進攻吧,再防守下去,你知道結果。」

    慕恆九冷笑道:「自然。我會給你個教訓丨作為你長見識的代價。」說罷腳步移動,拳勢暴起,一個衝天炮打了過來。

    「金剛破碎拳」

    隨著拳勁的暴漲,拳頭上覆蓋了一層晶體,如一大塊鑽石,折射著耀眼的光芒。這一拳的氣勢和拳體一樣堅硬,充滿了捨我其誰的霸氣。

    晶光閃耀的拳頭太過耀眼,孟帥眼睛眯了眯,一剎那的停頓,下一刻,拳頭已經近在眼前。

    來得好快

    孟帥雙手齊出,一上一下,如合抱日月,掌中八卦若隱若現,正對上拳頭的中心。

    八卦掌——八卦化勁

    這一招是孟帥在雪山上自己琢磨出來的,八卦掌的進化版,主防禦。孟帥曾用它抵擋過冰峰上駭人的冰雹。

    轟——

    閃耀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八卦掌中,八卦圖凹陷了下去,一絲絲晶光碎片從中心散開。孟帥的雙手緩緩旋轉,以環形旋轉之力,與拳頭無堅不摧的金剛拳力角鬥。

    慕恆九白皙的臉漲紅,看來略帶猙獰,拳頭上的晶體越來越厚,漸漸地脫出了八卦掌的攪動之力,突然大吼一聲:「碎」

    拳勁衝破了八卦化勁的束縛,狠狠地砸了過去,孟帥雙手分開,身子倒翻一個跟頭,躲過了拳力的正面衝擊,但也被拳風衝擊,身子歪斜,落在丈外。

    一絲鮮血從虎口落下,原來剛剛那一交手,竟把孟帥的虎口震裂了。

    台下一陣抽冷氣的聲音,任誰都看出,剛剛那一交手,孟帥落在下方,心不由提了起來。孟帥自己倒是不在意,捏住虎口,真氣瞬間包裹了傷口,霎時間恢復如初。

    這是龜靈養生的秘法,提高身體自癒能力,些許小傷,幾乎可以瞬間痊癒。本來孟帥嫌棄它不如黑土世界好用,不過在這種眾目睽睽的擂台賽上,倒是最合適發揮作用的。

    捏了捏拳頭,慕恆九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實力?我不妨告訴你,剛剛我連五成力都沒用上。倘若你技止於此,下一招就送你下台。若是你到了極限,不妨跟我說,我用力輕些,不讓你受太重的的傷,以免壞了我東方和北方一向的情分。」

    孟帥從不知道東方和北方有什麼情分,只是一笑,道:「我這一招八卦化勁是剛剛草創的,從沒拿出手,今天拿你試試招。感覺還可以,獲得了些經驗。」

    他是實話實話,孟帥別的沒有,防禦的手段是近乎無敵的,龜門別的不強,就防禦強,何況他還有最奧妙的身法,保證他打不過,覺得躲得起。之所以選擇硬碰硬的和對方拼拳力,真的是他想要試招而已。

    正如他所說,效果還不錯,能以動御靜,以緩勝急,但離著他理想中的以柔克剛,無所不為還差一些,還有改進的餘地。

    但聽在慕恆九耳中,這成了嘴硬的強辯,冷笑道:「你若早早服軟,我只用六分力,將你打倒算完。可你若一味逞強,致使自己受傷送命,那可怪不得我。既然你說是試招,那就接我一招八分力。」

    孟帥道:「何必這麼麻煩?有十成快用出來,別耽誤大家時間。」

    慕恆九道:「你若接得住八成,自然有十成給你。試試這一招。」一面說,一面捏緊了拳頭。

    晶體的覆蓋隨著他的氣勢上升,一點點向上蔓延,覆蓋了他整個前臂,光芒折射映在他臉上,讓他面孔變得光影斑駁,透著幾分詭異和瘋狂。

    下一刻,晶石手臂狠狠地打來——

    「金剛粉碎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5
六七零 雙刃切萬物,一指點乾坤

    爆炸性的力量,在一瞬間釋放出來,強烈的光芒從晶體的每一個面折射出來,照耀的人睜不開眼睛。

    孟帥在光芒中心,雙手合抱,仍是「八卦化勁」的姿態。

    「不好」台上幾個莊主同時一驚,從剛剛孟帥的表現看,這個八卦化勁的力量是有限的,剛剛五成力量,接應的已經很吃力,現在八成力量,恐怕更加勉強。

    下一刻,拳頭擊打在八卦中心。

    噗——聲音比上一次,似乎小了一些。

    比起上一次的狼狽,孟帥這一次明顯輕鬆許多,手中八卦微微轉動,拳頭擊上,只有少許凹陷,絲毫看不出有突破之勢。

    慕恆九神色略變,緊接著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衝擊炮」

    晶體暴擊的聲音傳來,八卦再次稍微凹陷,但依舊安穩,看不出頹勢。

    慕恆九左右開弓,一拳又一拳的砸下來,孟帥手捧日月,安如泰山,晶體的光芒照射在他身上,但力量的破壞始終沒有波及到他。

    兩人在台上一攻一守,交換了幾十拳,始終未曾變換形勢,就聽拳風越來越剛猛,慕恆九手臂上覆蓋的金剛石越來越厚,但孟帥手中的八卦如樊籠一般,牢牢鎖住了所有的外力,將金剛真氣禁錮的點滴不剩。

    「啊——」

    一聲咆哮,從所未有的猛力狠狠地擊在八卦上,一陣陣碎裂聲傳來,兩人再次分離,同時退了數步。

    幾乎在同時,兩人停了下來,似乎都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各自臉色白了一些,顯然有所消耗。慕恆九的情緒更激動,盯著孟帥,雙目如同噴火。

    孟帥道:「幾成力了?」

    慕恆九於巴巴的道:「還是八成。」

    孟帥道:「是麼?剛剛你的力量明明是越來越大,你還堅持是八成?」

    慕恆九冷笑道:「你感覺錯了。我的力量從來沒變過。我說過,八成力量解決你。」

    孟帥道:「就憑剛剛那八成力量?」

    慕恆九不答,他也很奇怪,為什麼孟帥的防禦會強大的到與剛剛判若兩人的地步。即使他最後爆發出了九成的力量,依舊沒有探到孟帥的底線,這讓他對用強力擊垮孟帥失去了信心。

    然而表面上,他是不會露出任何沮喪的,反而依舊自信滿滿,道:「八成力還是八成力,但我可以換一種方式。你知道麼,金剛石最強大的,不是碰撞,而是——」

    他的拳頭鬆開,變拳為掌,掌緣豎立對著孟帥,形成了手刀——

    「切」

    手刀帶著耀眼的光芒,切向孟帥。

    一道光芒如匹練一般,劃出一道切痕,孟帥身子一錯,已經退來。手刀略過孟帥的護體真氣,刺啦一聲,一片肉眼可見的真氣被生生切下來,消散一空。

    好厲害的切割能力

    手刀外層,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鋒刃,就如同長在手上的刀片。慕恆九舉著雙刀,向孟帥一道道切去。

    如論切割能力,金剛石近乎無敵,慕恆九如同拿著世上最好的寶刀,行雲流水般的進攻。

    這不是掌法,而是刀法。

    世上所有的刀,都不比手刀更好用。刀法的境界最高是人刀合一,人刀一體,不分彼此。但追根究底,人還是人,刀還是刀。縱有那刀法通神的刀客,到底比不上以氣為刀,來的得心應手。

    然而縱然大家都知道以氣為刀,以身為刀更加運用自如,世上這麼用刀的還是少。只因手刀的質量不如真刀。

    真氣當然強大,早在後天金剛境界,罡氣就已經能化兵器,成刀成劍,已在一念之間。那時罡氣刀的質量遠勝於普通刀劍,只是消耗太大,不能久戰,因此一般的武者還會用尋常兵刃防身。

    到了先天境界,真氣比罡氣質量更強,所化的刀槍當然更鋒利堅韌,遠勝於凡鐵。但到了先天境界,武器的升級換代,遠勝於真氣。九重以上的封印器,以及五方世界的各種天材地寶,珍稀材料,讓武器的質量和附帶功能遠遠勝於真氣,競爭力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通過特殊手段,比如壓縮固化真氣,也能製造出更強大的真氣刀,被稱為「氣器」。但那樣的刀劍消耗極為恐怖,而且不穩定。且無堅不摧的刀劍是不存在的,真氣能製造出來的,也不過是極端鋒利的刀刃,而外界自然也有極端鋒利的刀刃,與其耗盡真氣製造寶刀寶劍,還不如直接就用寶刀寶劍。因此「氣器」始終不能成為主流。

    慕恆九的手刀,就是氣器,而且是最頂級的氣器。他又另闢蹊徑,以封印入體,封印融合出來的氣器,比之尋常氣器,穩定得多,更強力的多。而金剛石堅硬鋒利,善於切割的特性,被完美的融入手刀之中,靈活更勝,變得所向披靡。

    因為近乎無敵的強度,讓慕恆九的發揮越發隨心所欲,晶化的刀刃瀟灑的切割著,在擂台上來去縱橫。而孟帥則徹底的被壓在下風,無法硬碰硬的劣勢太大了,一般的防禦武技也最無法應對這種切面進攻。

    按照道理說,這時候的孟帥應該亮兵刃了。雖然慕恆九還算空手,但已經與兵刃無異,孟帥應該取出封印精兵對抗。雖然料想兵刃的質量不能和金剛刀相比,但也好過赤手空拳。但不知為什麼,孟帥就是不亮,寧可以躲避的方式,在擂台上遊走。

    但這樣的遊走已經越來越困難,因為慕恆九的手刀越來越長,寬闊的金剛刀刃已經有尺許寬,五尺長,隨手一揮,就是一片晶化的刀痕。

    一寸長,一寸強,孟帥若不制止,手刀還能再長大下去,最終把他擠得沒有落足之地。

    一刀砍下,在擂台上切出一條深有丈餘的溝壑,慕恆九冷笑道:「你還要堅持麼?我會把你切成碎片的。」

    孟帥盯著寬闊的刀刃,突然展顏一笑,道:「到時候了。到此為止吧。」

    慕恆九冷笑道:「故弄玄虛——」左手向右,右手向左,兩道長長的光刃同時切來——

    刷,光刃向中心切割,而孟帥就在中心

    左右被封鎖,孟帥的躲避變得極為困難,這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緊要關頭。

    正在此時,孟帥突然伸出雙手,同時往兩處手刀點去。

    是點。

    他用的既不是拳頭,也不是手掌,而是兩根手指。手指所向,是世上最堅硬的切割利器

    簡直是瘋了

    這是眾人心中的念頭,然而下一刻,讓他們覺得瘋了的不是孟帥,而是自己。

    就見兩根指頭點在刀鋒上,就像是針頭戳在了氣泡上,刷的一聲,晶體的刀刃龜裂開,然後嘩啦啦的散碎下來。

    因為慣性的緣故,刀鋒雖碎,手刀還在繼續前進,依舊向孟帥切過。而孟帥依舊不躲,撤回雙手,變指為掌,結結實實的與慕恆九對了兩掌。

    陰陽磨

    一陰一陽的真氣同時爆發,與手刀對戰。這時的手刀已經失去了金剛晶石的保護,變得柔弱的多,雖然還蘊含著陰陽境界中期的真氣,但與孟帥蓄勢待發,渾厚程度完全不遜於中期的陰陽磨相對,絲毫不佔上風。

    猝不及防之下,慕恆九被擊的倒飛出去,踉蹌著險些栽倒,狠狠地踩了一腳地面,將地面踩出一道裂痕,這才站穩了腳步,一雙手發麻,良久緩不過來。

    孟帥略感遺憾,陰陽磨最大的功能是「纏」,一旦纏上了,就能推動陰陽真氣雙生輪轉,將對方的真氣榨於。可惜慕恆九反應也快,感覺到不好之後,利於後退的力量飛了出去,看起來狼狽,但離著孟帥一擊制勝的期望還差的老

    看來還是要用那一招決勝負了。雖然驚險些,但只要控制好了,依舊是十拿九穩。

    慕恆九臉色忽白忽紅,盯著孟帥,道:「你——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

    其實也很簡單,慕恆九犯了個錯誤,他不該把金剛晶石的鋒刃脫離身體那麼遠的。說白了氣器是真氣混合封印所化。鋒刃越短小,真氣的作用越大,鋒刃越長大,封印的作用越重要。

    像慕恆九這樣,鋒刃脫開拳掌數尺,形成了獨立的鋒面的,完全就是靠封印穩定,整面的鋒刃上,一層層的封印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只要是封印,就是給孟帥送菜的。

    孟帥的指尖,本就有離解封印的印圖,再加上對封印的理解,能夠找到封印的節點,解散一個獨立的封印再容易不過,慕恆九缺乏謹慎的進攻給了他這個機會。封印離散,真氣無所憑依,氣器還如何保持?

    說來簡單,做來難上加難,尤其是慕恆九也是封印師,若是聽到了孟帥的解釋,恐怕會佩服的五體投地。但孟帥不會給他解釋,那樣除了收穫一點兒優越感,毫無益處。他對一元萬法宗所有的弟子都有先天的優勢,這種優勢需要保密,才能一直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不必現在就說破。

    因此他只問道:「剛剛用了幾成力,下面打算用幾成力?」

    慕恆九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嘴角斜挑,道:「我明白了。如你所願,讓你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實力——十成

    話音未落,一陣龐大的氣息從他身上升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5
六七一 八卦藏明鏡,氣海納百川

    震撼的力量

    當那股氣勢騰起,眾人才發現,之前遠遠低估了這位一元萬法宗的使者。

    他的氣勢如金剛石一般,強大,堅硬,充滿碾碎一切的霸氣。

    金剛石,石中王者,既是無所不摧的破壞者,也是王冠上最珍貴的寶石,頂峰中的頂峰。慕恆九的氣勢,就有著如王者一樣的霸道和威武,使人不自禁的俯首稱臣。

    而他的真氣雄厚程度,也遠超台上混元期高手的預計。

    「陰陽境界後期……是陰陽境界後期麼?」韓摩驚道。

    陰陽境界後期,實在太年輕了。慕恆九看來不到雙十,當然眾人知道,他不止這個歲數,恐怕超過了二十五歲,但絕不到三十。以不到三十歲年紀,達到陰陽境界後期,說起來驚世駭俗。

    要知道北方世界和他差不多歲數的少三傑,也才剛剛陰陽境界,而陰陽境界中的每一個小境界,都許多漫長的積累和機緣巧合的突破。不出意外,少三傑要達到陰陽境界後期,每一個至少需要十年功夫甚至更長。

    「不——」焦南山冷靜的判斷,「仔細分辨氣勢,他還沒到陰陽境界後期,只是真氣的量達到了而已,質感還差一些。他應該是真氣催發出來,遠比同境界的雄厚而已。」

    這樣讓眾人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兒,畢竟中期和後期查著一個大門檻,邁步過去,就沒有那麼驚豔。但即使如此,還是強過少三傑許多。

    於是,他們默契的忽略了少三傑,把話題轉到孟帥身上。

    霜降山莊莊主茹慈嘆道:「可惜孟賢侄太年輕了。否則至少不在這慕恆九之下。」

    韓摩冷笑道:「未必。再說他也未必真年輕。」

    焦南山道:「是真年輕。孟賢侄這一年至少長高了三寸,假年輕可竄不出來。他前途無量,一元萬法宗雖然家大業大,可弟子也多,怎及得上他一人獨享雪山資源?到了慕恆九那般歲數,肯定更加強大。」

    韓摩道:「我管他是不是前途無量,我只關心眼下能不能贏?為了捧他,我們可都做到位了,他若輸了,眼前丟人不說,將來三年內,北方世界都要被動了。」

    眾人沉默下來,目光盯住了場上的局面。

    這時,孟帥也動了,雙手提起,如虛抱日月,掌中八卦若隱若現的轉動。

    又是這招?

    一片嘩然,連幾個莊主也呆住了。

    「怎麼回事?」韓摩喝道,半是震驚半是憤怒,「難道他技止於此麼?」

    「稍安勿躁。」茹慈開口道,「你們看,第一次慕恆九用出五分力,孟賢侄就是這招,勉強抵擋。第二次漲到八分力,還是這招,依舊不分勝負。現在那小子使出十分力了,她還用這招,說不定依舊可以抵擋呢?」

    她沉吟道:「說不定這招是遇強則強呢?」

    韓摩又是疑惑又是冷笑,道「遇強則強?有這樣的事麼?那不成了神仙法術了?」

    孟帥不知旁人的議論,他在專心調試自己的招數。

    下一招,就是決定勝負的一招,差距只在毫釐之間,勝敗在此一舉

    關鍵的關鍵,是看封印的發揮。

    沒錯,封印。旁人眼中看來,他永遠只有一招防禦,但其實他早已換了內核,這就是他最為倚重的明鏡印。

    第一次八卦化勁,是他為了試招,最為純粹。但第二次八成力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八卦圖中暗藏了明鏡印,以此吸取了慕恆九的拳力。茹慈所說的遇強則強,也不能說錯,但指的是龜門的秘法,而不是孟帥那一招不完善的武技。

    只是,遇強而強也有其極限。明鏡印的極限瓶頸在兩方面,一是吸納的速度,二是儲存的容量。

    吸納速度不必說,一下子湧來太過狂暴的力量,超過明鏡印的反應,孟帥就必須自己消化掉那些力量,如不能消化,便要受傷。而儲存的力量,則因為孟帥的海納百川印接受,變得寬裕很多。即使是剛剛八成力的連續暴擊,也並沒有儲滿,這十成力的一擊,孟帥有把握接下一半,再加上八卦化勁的卸力,這一擊依舊可叫他無功而返。

    但孟帥並不打算這麼做。那樣太被動了。

    他不能老是防守,把對方拖垮吧?要是一般的擂台賽,倒也不失為一種策略。但現在不行,他代表的是北方世界,必須要徹底的、光榮的打敗慕恆九,為之後五方輪轉的開啟拉開一個漂亮的序幕。

    因此,孟帥是打算硬碰硬,將慕恆九正面擊敗。

    若論真氣,孟帥是比不上慕恆九的,他在陰陽境界的前期卻是算異數,真氣雄渾遠超儕輩,但慕恆九同樣是異數。早在八成力的時候,慕恆九的真氣就勝過孟帥,現在十成力,就更不用說了。

    但孟帥也有優勢,就是他儲存在海納百川印中的真氣,那些真氣都是慕恆九自己的,論屬性,一樣是堅硬的金剛真氣,論總量,雖然是八成力,但連續積累了數十拳,想來不在這十成力的一拳之下。

    當然,若是孟帥再把這回十成力的拳力收一半,把握更大,但孟帥不打算這麼做。一來冒險,畢竟十成力太過剛硬,只是防守吸收,萬一控制不好,撐爆了海納百川印,後果難以預測。二來,孟帥還得為慕恆九的性命考慮。

    他當然要為慕恆九性命考慮。慕恆九雖然討厭,雙方沒有生死大仇。且慕恆九也是代表東方來的使者,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何況雙方是來協商的。孟帥又一定程度上代表北方,若在擂台上打死了對方,後果不可預測。

    如果讓孟帥把海納百川印蓄滿,就算慕恆九使出十二分的力,也是被打死的命,而且恐怕死的無比慘烈,活生生的被打成一團肉醬,這是孟帥絕不能看到的。他只能現在出手,以印中蓄力,加上自己的真氣,足以正面戰勝慕恆九,就足夠了。

    表面上,他以八卦化勁的姿態採取守勢,其實在平靜的八卦圖下,雷霆暴雨正在醞釀,等待著著爆發的時機。

    十成力——蓄力完畢

    隨著力量的攀升,慕恆九身上的晶體化本是越來越嚴重的,鑽石形成鎧甲,覆蓋了他的每一寸肌膚,整個人如陷入了琥珀中的蜘蛛,輪廓都模糊了。但當力量攀升到頂點時,瘋狂的晶化反而消退。

    慕恆九又恢復了不設防的狀態,渾身上下不見半點鑽石結晶,只是皮膚透出一層玉事一樣的瑩潤,身體變得半透明。光芒從他身體中穿過,顯得他如玉像一樣完美。

    他並沒有衝過來,而是大步走來,手中拳頭捏緊,平舉。一絲絲霸王一樣的真氣集中在拳頭上,尋常一個拳頭,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毀滅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驀地,他手臂一直,一拳打出——

    轟——

    那是平靜的火山,驟然爆發的一刻,拳頭迎著光芒轟擊而出。這一招沒有名字,如果有名字的話,就應該叫「力量」

    而孟帥的八卦圖瘋狂的旋轉著,當拳頭擊來時,孟帥雙手陡然對撐,向外打去——

    拳掌相擊,正面對撞

    台上的莊主們陡然呆住,沒想到孟帥會選擇正面迎擊,其中幾個還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他們分明看見,孟帥掌中釋放的,竟也是閃耀的金剛真氣。

    孟帥也會金剛真氣?這一回是金剛真氣碰金剛真氣?

    碰——不同於以往真氣的交擊,這是世界上最硬的礦物碰撞的聲音。

    咔嚓。

    漫天粉末噴薄而出,都是金剛石衝擊後散開的碎末,如霧一樣籠罩了整個擂台,點點碎末都是晶體狀態,從不同方向折射著燈光,讓方寸擂台看來猶如仙境。

    光芒閃爍下,台上的兩個人的面孔都彷彿不真實一般,一瞬間的僵持,便似永恆——

    轟然,兩人同時倒飛出去,其中一人倒退幾步,栽倒在冰燈叢中,身後的冰燈碎了一地,蓋了他一頭一臉的冰碴子,看來極為狼狽。

    但和對面那人一比,他又算不得狼狽。

    對面那人彷彿斷了線的紙鳶,倒飛出數丈,倒在擂台之外,擂台外面都是觀看的觀眾,有人躲避不及,被當場砸在下面。

    勝負已分

    只是剛剛那一瞬間太過快速,氛圍也詭異,當眾人反應過來時,兩人都消失在視線之外,許多人腦子一片茫然,竟一時分不清誰勝誰敗。

    片刻之後,冰燈碎片中的人站起身來,使勁摩擦了一下拳頭,道:「我去,這可真夠水的。」

    是孟帥。

    孟帥已經起來,而他的對手顯然還倒在人群中,引起了周圍的混亂。

    誰勝誰敗,已經分明

    周圍歡呼聲,吵嚷聲,響成一片。因為台下很多人受傷擁擠,造成混亂,讓孟帥的勝利都沒有那麼震撼了。

    眼見有嘩動趨勢,八大莊主紛紛走過,呵斥著分開人群,維持秩序。焦南山更要求觀眾把慕恆九扶起,又制止了想要沖上去的一元萬法宗弟子,親自上去安排善後。

    即使如此,焦南山不忘走過擂台時,攜起孟帥的手,大聲宣佈道:

    「這場比賽的勝利者,是雪山弟子孟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6
六七二 點齊人頭份,一起上雪山

    這一年的挑燈會武,以這種方式落下帷幕。

    整個過程波瀾叢生,高潮迭起,最後以還算圓滿的結局落下帷幕,值得圍觀了全程的觀眾津津樂道很長時間。

    也只是津津樂道而已。

    結果既定,暗爽之後的焦南山立刻維持秩序,將慕恆九以及所有一元萬法宗弟子和激動地人群分隔開來,護送到迎賓館,以禮相待,並沒有做出什麼乘勝追擊,得意忘形的舉動,身為一個大莊的莊主,又是個活了百餘歲的老狐狸,這點城府總是有的。

    慕恆九確實是昏過去了,不過主要原因是脫力。十成力的負擔很大,而和孟帥對拳之後,他發現對方的力量超出想像,因此又催了一遍力量,超出了十成的界限,精疲力竭,加上孟帥的拳力,飛出去脫力暈倒,但沒受重傷。這也是孟帥控制得好的緣故。焦南山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樣後患少了很多。

    至於孟帥,自然也事了拂衣去,沒離開大雪山莊,就是功成身退了。雖然他很樂意在關鍵關頭裝一次但事後沒完沒了的應付眾人的歡呼和擁戴也是麻煩。因此他保持了雪山式的高冷,留下幾句高深莫測其實鬼知道在說什麼的話之後,便也去了迎賓館。

    巧合的是,雙方冤家對頭,住同一個迎賓館,相聚也不過一牆之隔。

    帶孟帥來的焦玉書倒是很高興的討論剛剛的戰鬥,還一直追問孟帥到底到了什麼境界,不過察覺到孟帥的疲倦,就告辭了。

    孟帥等人走光了,捧著拳頭吹氣不止,露出很是跌份兒的苦色。剛剛對拳那一下,他是受了傷的,拳骨有骨裂的趨勢。到底是他借用外力,金剛真氣運用不及對方自然,若非量上更勝一籌,又佔了出其不意的優勢,傷勢不會比慕恆九輕。

    好在他療傷的本事是一絕,龜靈養生,黑土世界齊上片刻便治療了傷勢,保證明天早上見人時是好人一個,任誰也想像不出來台上威風八面的特使其實吃了個暗虧。

    處理好傷勢,孟帥才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焦玉書來找孟帥,道:「爹爹請你去用早餐,順便商量要事。」

    孟帥道:「還有誰?」

    焦玉書道:「還有一元萬法宗的人。現在爹爹對他們可客氣了,一點兒看不出昨日的樣子。」

    孟帥笑道:「昨天莊主對他們也很客氣啊。無論如何,莊主都不會對他們翻臉的。」

    來到花廳,果然見餐廳中的排場很是盛大,不過卻沒擺一整桌,而是類似於自助餐的形式,佳餚集中在一起,人卻散座在各個餐桌上。用餐的有八大莊主,一元萬法宗弟子還有昨日會武中幾個出彩的年輕人,包括朱鸛,蒼鷹,謝離他們。

    八大山莊的莊主並不坐在一起,反而一兩人獨居一座。有的跟著一兩個後輩弟子,唯有焦南山和霜降山莊莊主同坐,商量著什麼。其他後輩則三三兩兩同食。一元萬法宗弟子都坐在一起,佔去了一個角落。只是他們雖然靠的近,卻沒什麼互動,大部分人默默地吃著自己的東西,相互關係顯得很是疏遠。而慕恆九則還沒出現。

    孟帥一進去,朱仙苑抬頭看見,向他揮了揮手,孟帥點了點頭,先去取餐。

    取餐之後,孟帥正要去朱仙苑那一桌,就聽有人道:「孟賢侄,這邊來坐。」

    孟帥回頭,就見招呼自己的正是大雪山莊的莊主焦南山,頗為無奈,對朱仙苑抱歉的一笑,走了過去,道:「莊主。」

    焦南山笑道:「賢侄,昨日的事情麻煩你了。」

    孟帥道:「好說。還靠莊主謀劃,晚輩不敢居功。」

    兩人你來我往的捧了幾句,焦南山才正色道:「賢侄,你已經知道五方輪轉的事了吧?」

    孟帥點頭道:「略有耳聞。」

    焦南山道:「一元萬法宗來人,大概就是為了此事。這個五方輪轉是牽涉到五方世界每個大勢力的要事,開啟之前有一系列程序,需要各方面溝通。慕恆九想必就是為此而來。」

    孟帥道:「全賴莊主主持。」言下之意,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決定就行了。

    焦南山道:「若在以往,倒都是山莊與一元萬法宗接洽,但我看這次他們來者不善。譬如他們在挑燈會武上挑釁,是自己為之,還是有人指使?倘若是自己為之,還罷了,倘若是一元萬法宗之意,恐怕就有與我不利之心。」

    孟帥點頭,道:「那莊主的意思是……」

    焦南山道:「我八大山莊在北方世界尚有一席之地,若放在五方世界,那就差的太遠了。與一元萬法宗這樣的勢力交流,不免相形見絀。唯有請雪山三冷三位大人出面,方不墮了我北方世界的威風。」

    他看了一眼孟帥,笑道:「若在往常,三位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等如何著急,也難以見幾位一面,更別說提什麼要求了。好在這回有孟賢侄,那自然完全不同。孟賢侄深受幾位老大人信賴,我等做不到的事,你信手便可。這一次全仰仗公子了。」

    孟帥心道:你這麼捧我,也改變不了我那堂尊軟硬不吃的脾性,他若不肯,找我有什麼用?當下笑道:「這個我還真得回去面稟堂尊,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他若許可,自然千好萬好,他若不許,我也愛莫能助。」

    焦南山連聲道:「一定許可,公子出馬豈能有錯?」

    正說著,只聽轟的一聲,一元萬法宗弟子都站了起來。孟帥愕然回頭,但見慕恆九從外面進來。

    除了臉色蒼白點,慕恆九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沮喪之色,反而精神奕奕,神態禮貌中透出自然而然的驕傲,一如昨日。

    孟帥心中暗嘆,這份氣度已經勝過玄徹幾分,看來他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至少表面上是的。

    慕恆九取了早餐,隨手往下壓了壓,眾弟子才落座。他本人卻沒去一元萬法宗的角落裡入座,反而徑直來到孟帥面前坐下,客氣地點頭道:「莊主,孟兄。」

    孟帥笑著點頭,致以問候,兩人都做到了一般大派弟子應有的禮貌。

    焦南山笑道:「慕賢侄歇好了?一會兒去正廳商議正事可好?」

    慕恆九道:「正好,確實到了商議正事的時候了。」他看向孟帥,道,「我們什麼時候上雪山?」

    孟帥一怔,焦南山臉色微沉,道:「上雪山?我怎麼不知道這個行程?」

    慕恆九道:「自然是要上雪山了,我是替師門前來商議大事的,不上雪山,怎麼商議?」

    焦南山笑了一聲,道:「慕賢侄初來乍到,恐怕不清楚。雪山三位大人高高在上,向來不參與這等事,我八大山莊全權代表了,賢侄安心留下就是。」

    慕恆九淡淡道:「我雖年輕,但出門之時,師長們再三囑咐,一定要面見雪山三冷,方能稟告大事。慕某身為弟子,不敢陽奉陰違,為圖自己省事,就不把師長的吩咐放在心上。若是不上雪山,恐怕我這次算白來了。寧可打道回府,也不敢勉強。」

    焦南山聽得虛火上升,強壓下來,道:「想必一元萬法宗的幾位高人是出於謹慎。可是他們也不瞭解情況,雪山三位平時是絕不下山的,縱然是一元萬法宗的強者,恐怕也沒辦法強求他們老幾位。」

    慕恆九泰然道:「他們不肯見,那是他們自重身份。我若不上雪山求見,是我偷懶。為使命計,縱然吃閉門羹,也要求見一回。焦莊主不必為我擔心,我早做好了被拒之門外的準備。」

    他說的淡然,但不把八大山莊放在眼中的意思從用詞、語氣乃至神態上看的清清楚楚。焦南山被氣得不輕,險些露出難看臉色。

    慕恆九又對孟帥道:「孟兄從雪山上下來,能否指點路途?倘若不指點,我只好摸上去,若觸犯了幾位前輩,還請孟兄為我分辨一二。」

    孟帥沉默,雖然他也不喜歡慕恆九的狂氣,但不至於和焦南山一樣生氣,對方蔑視的不是自己,當然談不上感同身受。眼見雙方不妥協,他索性打圓場道:「莊主,我記得你也要上山求見堂尊?於脆如此,明日一早,大家一起啟程,上冰峰去。我實話實說,上了山也不一定能見到堂尊,全憑他老人家一時興致。但有我在,絕不讓堂尊見怪各位。若堂尊有所見罪,在下一人承擔了。」

    慕恆九拱手道:「到底是雪山弟子,如此氣度,實在難得一見。就依孟兄。」說罷起身,自行去了。

    焦南山見他越來越狂悖放誕,不顧禮數,心中氣得窩火。以手據案,良久不言。倒是茹慈道:「一元萬法宗一向如此。焦兄,你別跟小孩子置氣了。孟賢侄,你去雪山多帶幾個人行不行?」

    孟帥苦笑,林嶺性情孤僻,自己不經他同意,烏央烏央帶人上去,他若見怪,自己非凍在冰裡幾個時辰不可。不過一隻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道:「莊主也要上山?索性大家一起去拜見好了。」

    焦南山搖頭,道:「我哪裡是跟他置氣,只是大事……」

    孟帥正要說話,突然聽到焦南山傳音道:「孟賢侄,上了雪山,無論如何要安排我先私下見一見梅園大人,性命攸關,切勿推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 16:26
六七三 寒冰立古崖,寶鏡傳新訊

    休息了一日,孟帥帶著幾人上了雪山。

    最終確定下來的陣容,山下八大山莊中最大的三個莊主大寒山莊韓摩,大雪山莊焦南山,霜降山莊茹慈三人自然要上山,順便把少三傑和謝離帶上,因為他們是北方最有前途的弟子,不出意外,將是五方輪轉的主力,應該帶給三位大人審閱。至於林嶺和雪女到底見不見,那是另一回事了。

    一元萬法宗方面,則是所有人都上山,畢竟遠來是客,孟帥沒有阻止他們的道理。

    孟帥帶著眾弟子走上雪山,從各路景點和天險一一經過,隨口指點雪山風光,說些特產風物,克盡地主之誼,慕恆九也十分捧場,對答得體,兩人便如神交已久的好友一般,哪裡看得出之前的戰鬥。

    焦南山在後面微笑道:「孟賢侄實在不像雪山那三位的弟子,倘若他繼承了雪山衣缽,說不定真能開宗立派,改變如今雪山上的荒涼。」

    韓摩冷笑,對玄徹道:「看見了麼?若想當大門大派的高弟,就得如他們一樣,胸中有城府,翻臉如翻書。」

    玄徹哼了一聲,道:「弟子天性不善如此,學不來。」

    茹慈皺眉,道:「韓莊主,你怎麼教孩子呢?」

    前面孟帥未必沒聽見後面的話,只是充耳不聞,和慕恆九閒聊。慕恆九把傲氣狂氣收起來,倒是可以聊天,但畢竟不是一路人,場面應酬居多。他倒是想要將謝離幾個拉進來,但始終不能成功,謝離包括朱鸛幾個,都有意無意落後他和慕恆九幾步,並不參與。

    孟帥無奈,他已經意識到了,在挑燈會武的中,他不知不覺的和其他人拉開了差距,只能和慕恆九站在一起。

    少三傑和謝離,差不多代表了北方世界年輕一代最頂端的力量,但他們的力量與慕恆九相比不堪一擊,他們之間的差距,猶如天淵。

    而孟帥,則和慕恆九勢均力敵,甚至還能戰而勝之,這就把自己也提高到了另一個層次中,再不與其他人混同。

    所謂的「力量不同,怎麼做朋友」,在這個世界上,本是通行的。

    當然,在自家內部,這種分隔可以弱化一些,譬如朱仙苑,在之前也和孟帥談笑風生。倘若在家中有血緣至親的親人,只因武力高下就形同陌路,未免不近人情。

    可是越到正式場合,這種分隔越明顯,尤其是兩大勢力接觸的時候,只有同等層次的弟子能夠對接。對慕恆九來說,只有孟帥接待才是正理,從身份,到武力最為合適,八大山莊出面,又顯得層次高了,同樣彆扭。

    何況一元萬法宗其他弟子亦步亦趨跟在慕恆九後面,讓這樣的等級差距變得異常分明,無形中也給了北方弟子壓力。本來北方弟子應該和他們交際,也被這種氣氛鎮住,自家也變得沉默起來。

    到了山上,孟帥指著山崖上一塊巨大的寒冰道:「那是我雪山上的萬載冰髓,天下至堅至冷之奇物。一般陰陽境界的武者,不能靠近周圍百丈,否則寒氣侵體。縱然混元境界,恐也不能靠近十丈之內。」

    慕恆九道:「至堅?比金剛石如何?」

    孟帥笑道:「這個就不知道,我也沒接近過,憑我的本領,也只有在這裡遠遠看一眼。將來慕兄更進一步,不妨來試試,雪山隨時歡迎。」林嶺歡不歡迎慕恆九來捶一拳,孟帥是不知道,反正說便宜話不要錢。

    慕恆九瞥了一眼寒冰,這一刻,孟帥深覺他真的動了和寒冰較勁的心。

    只看了一眼,慕恆九回過神來,笑道:「孟兄,五方輪轉要開始了,你當然會參加吧?」

    孟帥道:「恐怕是。這是鍛鍊的機會,慕兄自然也是?」

    慕恆九搖頭,道:「我恐怕沒有孟兄這麼輕鬆,第一輪五方輪轉有六個名額,我們卻有十二個真傳弟子,其他核心弟子中,也不是沒有黑馬潛伏,這一輪競爭,我也不敢說穩勝。」

    孟帥道:「慕兄既然能代表一元萬法宗出使,想必也是深得門中信任吧?想來機會大有。」

    慕恆九道:「就是因為出使,機會才不高。被門中看好的幾位師兄,何曾要做出使這樣的差事?何況出使的還是北方。」

    孟帥臉色抽了一下,慕恆九說話太欠了,好像說北方最爛,所以出使北方的人最差似的——就算是實話,也不能實說啊。

    慕恆九也察覺出來了,他平時說話帶刺太正常了,但這句話還真不是有意嘲諷,道:「孟兄勿怪,我出使時不知道北方世界有你在。」

    這句話倒是把孟帥摘了出去,不過順便把其他人踩了一腳,孟帥有些想回頭看幾個莊主的臉色了,轉移話題道:「說起來,五方輪轉不是要求都在三十歲以下麼?怎麼你們十二位真傳弟子都在三十歲以下麼?」

    慕恆九一挑眉,道:「孟兄不知道麼?這次的參加條件,放寬到五十歲以下了啊。」

    話音未落,只聽風聲驟起,一人道:「怎麼?這回放寬條件了?」正是焦南山趕了上來。

    焦南山他們一直在後面跟著,這麼近的距離,孟帥他們又沒有特意傳音不必特意竊聽,所有話音自然盡收耳中,之前有些話雖然不好聽,但也不值得特別計較,這時聽到正事,便顧不得了。

    慕恆九道:「自然是放寬了。」

    焦南山神色一凝,道:「是你們一元萬法宗私自決定放寬,還是大家商量好的?」

    慕恆九露出奇怪神色,道:「莊主竟然不知麼?」

    焦南山心中咯噔一聲,道:「怎麼?」

    慕恆九道:「這是寶鏡親自的指令啊。」

    焦南山心中一沉,險些變色,強笑道:「寶鏡指令?啊,我們寶鏡還沒請出來,倒不知道這個消息。」

    慕恆九道:「難怪。現在寶鏡已經綻放些光華,能夠驗明正身了。我們本來都是按照以往的標準,只讓三十歲以下弟子接受驗證。哪知那天拿取鏡子的是位三十來歲的師兄,卻也被光華籠罩,通過驗證。師長們大為驚奇,後來幾次實驗,才確定這回必然是五十歲上限。現在還沒有正式頒布,不過按照以外經驗,這等動向,會有寶鏡親自閃現文字確認。莊主只需靜等消息便是。」

    焦南山道:「原來如此。看來真該把寶鏡早點請出來。」說著退後幾步,回到了後面和其他兩個莊主並肩。

    幾個莊主都神色不妙,都想到自家的寶鏡還不知在哪裡。往日寶鏡信息都是例行公事,一時找不到也沒什麼,但若這次有大變化,別的世界都知道,就北方不知道,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韓摩冷笑道:「放寬到五十歲正好。我北方也有人,不過稍微越齡,以至於青黃不接,輸了一陣。若是放寬到五十歲,有的是人才。這回可叫其他世界看好了。」

    這倒是個利好消息,其他幾位莊主點頭。

    謝離他們走在另一邊,也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他們不知內情,自然不明白莊主們的擔憂,但後面那句話是與自身息息相關的。

    朱仙苑道:「五十歲的話,松、竹、金三位是不是也在其中?」

    她說的這三位是北方世界的「中三傑」,正好在他們少三傑上一輩,當年也是雪山出名的少年天才,只是新一輩長起來之後,他們就脫離了「少年」兩個字的冠名,往上抬升了一輩。

    認真說起來,少三傑和中三傑當年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若不是人才實在不夠,也不會連戰鬥力極其不穩定的白夢笙也拉來湊數了。而當年的三傑是真正的天之驕子,現在散落在各處修煉,這些年想必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更非小輩可比。如果這次真的放寬標準,五方輪轉毫無疑問會變成他們的舞台。

    到時候……

    謝離輕輕嘆道:「不知道我們之中,有幾個人能佔到名額。」

    白夢笙輕輕咳嗽一聲,道:「如果他們回來,我可以退出。」

    玄徹冷笑道:「願意退出的,儘管退出好了。我絕不會退出的。就算他們是前輩,曾經強大,要想爭奪名額,也要從我手裡憑真本事搶過去。朱鸛,你呢?」

    朱仙苑眉毛一揚,雖然沒說話,但目中熠熠的光彩毫無疑問給出了答案。

    謝離道:「我也想試試,不過如果不行,就算了。」說到這裡,他目光落在孟帥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行了一程,眼前出現了一片梅花,凌冰而開,鮮紅如火。孟帥指著前方道:「那裡便是梅園。」

    慕恆九取出拜帖,道:「有勞送上。」

    孟帥收下,道:「我看今日風色不錯。冰峰上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堂尊,倘若他不願意見客,想必早已阻止。既然沒有阻止,容我們到了梅園以下,想必就是默許了。我先進……」

    話音未落,就見一隻白鶴從梅林中飛出,落在孟帥身前。

    孟帥與白鶴交流幾句,道:「各位稍等,我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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