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帝國的朝陽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luetrar 2015-12-5 21:29: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7 76838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1
第45章 警察部(求月票)

    奉天,雖說被滿清朝廷稱之為“龍興之地”,可實際上,對於和整個滿洲一樣,滿人的比例並不高,而在奉天大部分地區幾乎看不到滿人的身影。因為當初所謂的“滿漢八旗”都“從龍入關”了,隨後的兩百多年間,這裡的八旗又被派往全國各地駐防去了,當然,更為重要的是遼東原本就是中國數千年故地,與滿清何干?

    奉天城,作為滿清朝廷的“龍興祖地”,這座城市和南滿一樣,滿人的比例少的可憐,只有皇陵附近住著些滿人,至於城中在過去的兩百多年間,從直隸、山東等地湧入的移民早已成為城市居民中最重要的部分,不過這些移民卻在某種程度上“滿洲化”,這既是迫於生計,亦是為了融入這座城市。

    而在光緒十八年的兵亂之後,當總督衙門牌子取代了將軍衙門的牌子於轅門掛起來的時候,這些“滿洲化”的百姓雖未經改朝換代,可卻也目睹了一場變革,“去滿化運動”在“黃魂會”的推進下,於漢人佔主流的南滿各地悄然興起。

    而所謂的“去滿化運動”實際上就是易冠易裝,滿式的馬褂、旗袍被漢裳所取代,儘管表面上總督衙門並未插手百姓“衣冠自由”,但實際上,警察會親自上門將“漢唐衣冠圖樣”送進成衣作坊,而於“漢魂坊”更是設有易衣處,供百姓以舊衣易新衣。

    “以舊易新”別說是對於普通百姓,就是城中那些的滿旗婦人亦有著十足的吸引力,這不過只是一個月的功夫,這大街上雖說還有些男人穿著馬褂袍衣,可婦人們卻大都已經換上了漢裳,為了襯上易來的漢裳,她們的發髻亦從滿洲式變成了漢式。

    表面上看起來,這種停留在表面上的“去滿化運動”耗費了大量的資金,且效果亦不顯著,但實際上。衣冠的改變卻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遼南地區的民心,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沉寂兩百餘年的漢文明正在艱難的振興著。

    光緒十八年初秋的奉天城中,雖是秋雨綿長。可在奉天街這條早年間皇上回鄉祭祖的“御道”兩側的陰溝中卻有成百上千名穿著條紋囚服的犯人,正頂著綿綿秋雨在開挖著陰溝,在陰溝上方手拿毛瑟單響步槍的警察,則警惕的盯著這些犯人,警察的食指扣著扳機。一副隨時開槍的模樣。

    一個月前的“衝突”雖然短暫,可卻依然造成十數萬平民百姓流離失所,強壯者流為盜賊,老弱者轉於溝壑,淪為餓殍,而作為關外第一大城的奉天更成為流民們的首選,一時間奉天等地的街道上似乎都是游手好閒的地痞流氓,這些遍佈城中的游民以失業之故,遂作姦犯科,無所不為。無所不至以至於給社會秩序上有極大的妨礙。

    也就是在這時候,維持秩序的軍隊撤出城市,從朝鮮調至東北的警察在憲兵的配合下,開始維持城市治安,雖說朝鮮的警政還談不上成熟,甚至存在各種問題,但對於此時的東北而言卻是極大的突破,自巡警出現於奉天等城市中以來,罪案日益減少,混亂的社會秩序存在的各種治安問題得到迅速解決。

    甚至警政則成為總督府成立後實施最為順利的新政。當然這是基於社會治安有所好轉和普通民眾的基本認可,尤其是因為大量警察和其所採用的巡邏治安方法,因為這些使民眾酣睡醒來時,聽到巡警腰上刀鑠碰擊的嘩啦嘩啦聲。會自然的有一種安全感。

    而在這種刀鑠碰擊聲中,數以千計的游手好閒搶劫、盜竊的游民被逮捕,與清時一率關入牢獄任其生死不同,這些被逮捕、審判後的犯人隨之開始了“勞動改造”,作為臨時督轅所在的奉天城所推行“市區改正”的街道以及下水道系統的興建需要大量的囚犯參與其中。

    “瞧見沒有,不聽話長大了將來就給關於大牢裡頭作苦力!”

    每每這些於街上冒雨幹著活的囚犯總會成為大人們訓斥孩子的依據。至於那些背槍佩刀的警察,則總會成為市民們敬畏的對象,這種敬畏是源自於國人對官威的敬畏之外,還有就是對警察權威的敬畏。

    天祐門內街西側的原盛京五部衙門的刑事部衙門現在則是總督府警察部,這大堂五間、川堂三間,議門一座,大門三座的刑部,變為警察部駐地後,自然如總督府一般很是擁擠,為此不得不臨時加蓋數十間磚木瓦房,儘管如此這警察部依然極為擁擠,甚至就連同那會議室也不過只佔了半間大堂,即便是警察部總長在開會時,也只能坐在一張板凳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陋就簡,至少在遷往總督府行轅的大連之前,大傢伙只能因陋就簡在些辦公。

    “……根據總督府官制,警察部獨立於民政部之外,警察總長由部長兼任,部長掌握三省一藩一切治安警察權,指揮奉天、吉林、黑龍江以及朝鮮所有治安警察機關,而機動警察部隊因負責剿匪事務,名義上隸屬警察部,但在指揮上直接由軍部負責,部內下設警務、保安以及衛生三課……”

    儘管中國的警察製出自於唐浩然之手,但是經過兩年的實踐,尤其是總督府建制之後,總督府的警察制已經發生了許多變化,儘管其一如過去一般,作為總督府掌握的“第二武裝力量”,但有些改變對於唐浩然而言無疑是極為陌生的,無論是總督府亦或是公司都是如此,他或許可以開個頭,給予適當的提點,但精力有限的他不可能兼顧一切,對於第一次來警察部視察的他而言,這會也只能借助他人之口加以瞭解。

    “現在駐軍還干涉民政嗎?”

    駐軍干涉民政,這是戰爭的必然,畢竟當初民政官亦需要依靠軍隊於地方建立統治,警察同樣也需軍隊的幫助,互為依存,由此便導致了警察不得不淪為軍隊的幫襯。直到兩個月前,鑑於局勢已經穩定,才由總督府簽署命令,將警察權從軍隊和憲兵手中集中到警察機關,禁止軍部干涉民政。同時要求警察建立覆蓋三省的警察機關。

    實際上,這是唐浩然施政的一個原則之一避免任何威脅到其統治的可能因素,不設各省巡撫或省長,則是為了避免於行政上沒人威脅到唐浩然的地位。而杜絕軍隊干涉民政,則是為了阻止軍隊“地盤化”,進而形成半獨立之勢。

    或許在後世唐浩然並沒有理政的經驗,但是通過對歷史的瞭解,他卻知道如何避免自身的軍閥化。尤其是現在根基不穩時,如何避免“二把手”對“一把手”的威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不設“二把手”,所謂的民政、軍事以至警察部,在權力分置以及平行設置之間,實際上其權力不僅受到彼此的牽絆,同樣也被儘可能的分散,從而令其無法威脅到總督府的權威,避免了“二把手”的出現。

    當然這麼做最大的弊端就是唐浩然自己是一切的核心,如果他出現什麼意外。東北作為一個團體甚至可能會因為失去核心而崩潰,但在另一方面,卻最大限度的保證了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夠擁與其奪權的野心相襯的權力。

    即便是看似頗有權威的軍令部,在某種程度上,也不過只是一個傳聲筒,甚至就是作為警察部部長的李明禮,都不能直接越過警察部人事廳任免一位警察局長,權力的分置與互相的監督,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個人野心的誕生。

    “大帥,軍部早已將憲兵派出所撤回。根據總督府當下行政制度,於各市民政廳下設警務科,輔佐民政廳長管理警察事務……”

    在說話時,李明禮朝著老師看了一眼。作為唐浩然於同文館中帶過的學生,去年他被委派到英國學習警察,在東北戰役期間接任警察部部長後,在某些方面自然做到“深體上意”,在總督府改革地方官制後,對警察官制加以修改。而最根本的變動。就是不設省級警察廳,而於各市民政廳下設警務科,其亦非各縣的管理機構,而只是警務監督機構,且其主官為文官充任,負責監督各縣警察局以及派出所,各縣警察局局長以下人員全都是警察,這樣警察權雖然下派至基層,但實際上警察權仍然由總督府直接掌握,至少奉天、吉林以及黑龍江三省民政長官,完全無法插手警務。

    而在另一方面,各市縣的警察局、派出所,又形成成一個從上而下、節節控制,一直滲透於最底層的東北民眾之間,而他這個警察部長,又受限於種種部內的人事制度規章無法掌握全部,從而無法控制警察力量。

    當然並不是說李明禮願意充當這樣的警察部長,但從一開始制度卻已經將他這個警察部長的手腳束縛起來了。或許別人會有所怨言,但作為老師的學生,他卻深切的體會到老師的手腕老辣之外,他從來不是在問題出現之後,才去解決問題,而是從一開始就通過嚴格的規章制度去規範一切,進而形成了規範面前的平等。

    或許府中的規章制度有些過於死板,尤其是在用人制度上,即便是大帥亦無法違背規章用人,只能通過設立顧問的方式,解決一些問題,但正是那種死板而又苛刻的規章,保證了所有人的公平,從而避免了滿清官場上的許多弊病。

    “……目前三省共有警察機構1142處,置警官3476人,警察1346人,其根據總督府簽署東北地區民刑罰令、民事訴訟令以及監獄令執行警政,目前各地警察所面臨的最大的問題,第一,就是人力!”

    又一次作為的警察部長的李明禮,向老師訴起苦來。

    “按總督府的要求,目前警察的權力很大,除去掌握一般警務以及戶籍,管制居住、移動等基本警務外,還需要負擔的督促納稅,攤派勞役……”

    警察的權力很大,這是源自朝鮮時期的特點,畢竟當年在朝鮮的時候,警察是統監府派駐朝鮮八道的唯一行政力量,統監府正是通過設立警察一步步的從朝鮮地方官府手中奪取了他們的權力,進而為設立民政官鋪平了道路。

    而由朝鮮警察銳變而來的東北警察,並沒有因為東北是國內,縮小警察權。甚至考慮到東北存在大量“反對力量”,將警察的權力又進一步加以擴大了,而在警察部的規劃中在某些偏遠地區建立派出所後,其駐地警察更是集軍警政教大權於一身。這既發穩定地方的需要,同樣也是發展地方的要求。

    “可我們的警力卻極為有限,東北有一百多萬平方公里,600餘萬人口,但是警察卻不足5千人!老師。人力上的不足是其一,還有裝備,所有好的裝備都優先裝備機動部隊,但他們卻是由軍部掌握的,至於警察部的武器多半是繳獲的清軍武器,短槍不足,就用步槍,雖看似數量充足,但總不能讓警察每天背著步槍巡邏吧!”

    “好了,明哲。你就別訴苦了,”

    面對學生的訴苦,唐浩然笑說道。

    “警察部武器的事情,暫時只能這樣,幾個步兵師要換裝,漢城機器局那邊趕的很緊,等到東三省兵工廠建成後,到時候自然會優先考慮警察部這裡!”

    儘管在表面上這依然是奉天省,這座城市依然奉天,但實際在總督府新近繪製的地圖上。奉天省已易名為遼寧省,至於奉天市亦更名為瀋陽市,而相比於舊名這些地名反是唐浩然所熟悉的,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他會於內部將兩地易名,當然在名義上這則是象徵與滿清決裂。正如同東北現在於民間“自發”推行的“剪辮易服”一般。

    而唐浩然口中的東三省兵工廠指的是建於瀋陽的兵工廠,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兵工廠,至於漢城機器局不過只是“兼造”軍火罷了,而根據初步計畫,在未來的五年中,總督府將投資3000萬元建立炮、槍、彈等廠合併而成的綜合性兵工廠。其投資規模甚至超過鋼鐵廠、船廠等大型工業項目。且其生產設備皆是美德等國最先進的機械設備,待這一大型兵工廠投產後,不僅困擾東北軍的武器彈藥補給等問題能夠得已解決,而且海軍所需的8英吋以下口徑火炮亦可實現批量生產。

    當然,最重要的恐怕還是彈藥的自產,儘管戰爭期間僅消耗數百萬發子彈,繳獲數十倍於消耗,但仍然將朝鮮軍彈藥耗去三成,至於從德國定購的彈藥更是直到月前方才到貨,正因如此建立自給自足的軍事工業則成為未來五年最重要的軍事工業投資,也是總督府未來五年中投資最大的工業項目。

    不過這是因為總督府與北洋公司共同投資創辦了“東北重工業開發公司”的關係,東北重工業開發公司是總督府的國策公司,在政府的支持下對東北的煤礦、鐵礦以及其它重工業實施開發進行支配性投資和經營,在公司的投資中,政府以資源以及政策做為股本而北洋公司則以資金入股,公司依靠總督賦予的“國策企業”的頭銜對東北地區的鋼鐵、輕金屬、機械、煤炭等重工業部門實行統治,

    但在另一方面,在重工業開發公司籌備時,就引入了其數量眾多的小股東,這些中小股東大都是統監府內部的軍政官員以及北方公司的中高層管理人員,實際上這是某種程度上的“分肥”,在唐浩然確定了以政府作為東北墾殖的主力,墾殖土地一率國有的決定後,為了籠絡人心作出的決定於重工業開發公司以及東北鐵路公司中各釋放20%的原始股,作為對那些人的補償,從而繼續將他們的利益與自己捆綁於一體。

    在開發公司按總督府制定的五年計畫推進東北的工業化的同時,總督府則能夠把更多的資金、精力用於其它事務上,而不至於將政府變為“企業”。

    “至於人力,最近我會同軍部協調一下,退役軍人按6比4的比例分配,這樣話,今年警察部的人力問題應該能緩解一些,對了,你上次匯報的那個《保甲條例》和施行細則怎麼樣了?制定好了嗎?”

    相比於警察部人力以及短槍不足,唐浩然更關心的是東北的治安或者說於東北治安問題息息相關的《保甲條例》的制定,畢竟無論人力也好,槍械也罷,不過只是暫時的眼前問題,真正影響東北未來長治久安的,還是於東北推行保甲制的《保甲條例》。

    “老師,《保甲條例》還在完善中,不過草案差不多已經拿了也來,部裡計畫首先在移民點試行,老師以為如何?”(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1
第46章 根基(求月票)

    遼中廳,是一個於遼河畔新設的官廳,與其說是官廳倒不是說是一個小市集,其根本談不上什麼繁華,那條看似筆直的中街長不過兩箭之地,雖說集市不大,可這並不算寬敞的街道上卻熙熙攘攘儘是人,也難怪這周圍百多里地裡頭,也就只有這麼市鎮,自然顯得很是熱鬧,兩旁店舖櫛比鱗次,雜貨店、布料店、茶店、鐵器店、牲口行……還有什麼棺木行諸如此類的商舖,該有的倒是一個不差,店舖的門前都掛著幌子,懶洋洋地在來往行人的頭頂上飄動。    ..

    時近晌午,集市上正吆喝著的商販那吆喝聲卻突的一頓,眼巴巴的瞧著被人牽著的高頭大馬,難怪這馬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這馬非但比這市集上的馬高出一截來,而且軀體極為粗壯,旁邊的馬和其一比就如同那小馬駒一般。

    在經過牲口行的時候,幾位好馬的人瞧著似乎有些眼熱,可瞅上一眼後,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來那牽馬的人身上背著桿長槍,男人胯槍帶刀於這關東倒也屬尋常,可偏偏這人身上還穿著軍裝,雖說那軍裝同警察和兵勇的軍衣比起來,衣領上少了紅牌牌和那銅豆豆,可旁人卻一眼看出這人的身份這人是退役兵!

    這東北軍的退役兵可不是過去的防軍,防軍出了營沒人把他們當回事兒,可東北軍的退役兵卻不一樣,出來了到了地方上,那不是甲長便是保長,同過去的莊頭裡正的可不一樣,這保甲長的地位頗高不說,而且直接受警察指揮, 保甲除負責治安的連帶責任之外,還擔任戶籍調查、徵收租稅等下級行政事物,而且保甲在其住民中徵集17至50歲的男子組成壯丁團,負責防範匪徒強盜的侵害和火、風、水災等,正因如此。這充任保甲長的退役兵才會在退役的時候發上一條長槍,以作為武裝。雖說這長槍不過只是舊式的雷明頓翻針槍,但在地方上,這洋槍卻又意味著地位。意味著其高人一等的地位。

    牽著馬的吳滿屯來到用寺廟改成的民政廳時,舊時的寺廟顯得很是破舊,不過舊寺的院子倒是不小,從進入民政廳的院子,吳滿屯便忙活了起來。先進行榮民登計,隨後又要去見民政長。

    “你是去年當的兵?”

    孫葉林瞧著面前的這個士兵,他知道如何不是因為地方上需要,像這樣的老兵是斷不會在今年就退役的。

    “回長官話,到現在正好一年!”

    吳滿屯的語氣依如部隊中一般,對官長極為尊敬,實際上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麼早退役,當時長官告訴他,准許他退役時,他只感覺像是做夢似的。在隨後的一個月裡,他於部隊中的正常訓練停了下來,開始和其它的選擇了鄉間安置的老兵一同,在農墾團進行農具操作培訓,學習著如何使用雙輪雙鏵犁,如何挽車、如何使用馬拉播種機,至於養馬、積肥更是必須要學會東西。

    按長官的說法,到地方上,像他這樣的老兵要做保長,手下在管一百多戶人家。這個保長的威望就像部隊中長官的威信一樣,就要先精通農作,更何況他還有幾十畝地需要操持,所以他學的極為認真。

    簡單的與民政長客套幾句後。吳滿屯便拿著安置卡到農業合作社去領取農具,按難民救助署提供的諸如雙輪雙鏵犁以及馬拉播種機等大型農具都是由保長、甲長領取,畢竟這種重達數百斤的雙輪雙鏵犁,並不是普通百姓所能負擔。

    相比於輕便的步犁,大型雙輪雙鏵犁更適合大田使用,用步犁一天只能開兩畝多荒地。而用雙馬牽引的雙輪雙鏵犁卻能開墾近十畝地。若是用作犁地,一個人一天能犁二十畝地,遠非鐵製步犁所能相比,不過雙輪雙鏵犁價格太貴,一個犁要十幾兩銀子,正因為其價格昂貴,其才會由保甲長領取,然後再統一使用,畢竟使用雙輪雙鏵犁本身就需要一定的技術。

    鏵犁、播種機諸如此類的農具被抬上馬車的之後,瞧著那輛全新鐵輪馬車,吳滿屯的心底一時間卻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現在這種田的家什弄齊了,可憂的卻是這滿滿一馬車農具,值一百多元,雖說按道理說到了地頭上,離不開這些東西,而且還能租給保裡的百姓,掙上一點兒租金。

    可畢竟,對他來說,這都是拿銀子買來的家什。雖說只不過付出三成的錢款,可這剩下的錢款還要慢慢的去還,靠著租金能還清這些家什的欠款嗎?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為馬挽上挽具的時候,吳滿屯暗自說了一聲,他的這匹馬是他退役時從農墾團買來的阿爾登重挽馬,這馬雖說吃料多,可干起活來一頭頂兩三頭馬,就是衝著它能幹活,吳滿屯才會買下這匹馬,而不是東北常見的小馬。

    不一會,當那高大的重挽馬牽著馬車走出遼中廳的市街時,在民政廳門口,孫葉林瞧見馬車上的吳滿屯臉上的愁色時,面上便擠出了笑來。

    “哎,這人哪,就是這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花點錢買點農具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從古至今,又有誰家會把農置辦齊?有的東西,小家小戶的置辦起來不划算,還不都是租的,這鋼犁買著貴,可若是他租著用,十戶人家一年就能收個幾塊錢,還有其它的家什,這一年便能得個十幾塊錢……”

    同身邊的警長這麼說著的時候,孫葉林的心底卻又忍不住感嘆著的總督府對這些在鄉軍人的照顧,非但給他們最好的地,而且還以補貼的形式向他們提供農具,相比之下,向定居的關內難民借貸的農具,不過只是鐮刀、鋤頭之類的基本農具罷了。

    最終無論是種地亦或是收糧,甚至運糧,保甲中百姓至少在未來的幾年間都離不開保甲長。出自行政學校的孫葉林深知,這種生產依賴性勢必導致心理依賴性,而對生產工具的壟斷,又將會導致保甲長於地方上的權威的增強,即便是將來百姓不再依賴保甲長的農具。可習慣性的信賴,仍能令保甲長於地方享有足多的權威。

    在對移民定居點的規劃中,移民署總是通過一些巧妙的“安置”,以樹立保甲長的權威。這是府中的要求,按照府中的計畫,在未來十年內,以關內移民為主的定居點,將是總督府最可靠的統治基礎。而之所以可靠,正在於其對延伸至定居點公權的依賴。

    “他們不明白不要緊,只要明白這身為保甲長的責任就行了,”

    望著那輛遠去西式馬車,警長的話讓孫葉林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什麼是保甲長的責任?

    僅僅只是按“保甲條例”的規定,那麼保甲長除負責治安的連帶責任之外,還擔任戶籍調查、徵收租稅等下級行政事物。但這不過只是保甲長的表面上的權力,府中之所以花費巨資對移民進行培訓,為的又是什麼。

    “那些來自關內的難民,在培訓期結束之後。其生活習慣如何維持下去?舉個最簡單的例子,進了冬天,百姓一季不洗澡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他們的這個習慣和衛生要求肯定有衝突,按府中的想法是,先管住移民的衛生習慣,等到移民普遍接受的時候,也就是設立衛生警察,督導百姓改變生活態度、衛生習慣的時候了,若是冒然推行的……恐怕會遭到反彈……”

    實際上反彈並不是總督府所擔心的。畢竟現在百姓表現出來的順從遠超過最初的想像,可即便是如此設立衛生警察督導百姓養成良好衛生習慣事宜,仍未於東北推行。但不設立衛生警察並不意味著無法改變百姓的衛生習慣,至少保甲長有這個責任與義務。

    當然對於總督府而言衛生並不是最重要的。建立保甲最為重要的意義恐怕還是對百姓的控制,更準確的來說是掌握一群忠誠於總督府的民眾。甚至不需要懷疑那些新移民的忠誠,畢竟他們種著督府的田,如果沒有督府的話,就沒有那些新移民的明天,共同的利益會驅使著新移民在未來的十幾年間。與退役軍人一同成為督府的擁護者。

    共同的利益不僅僅侷限於新移民,同樣也與由退役兵充當的保甲長聯繫在一起,這些退役兵作為在鄉軍人,充任保甲長的同時,他們的財富、權力以及地位都與總督府聯繫在一起,甚至每年的在鄉軍人集訓,於鄉間都會成為身份的象徵只有保甲長之類的“官兒”才能參加在鄉軍人集訓。

    正是在這些利益的驅使下,未來的東北真正的核心是城市以及散落在東北數百萬平方公里上的數以萬計的移民點,至於舊式的村莊、市鎮會在這一過程中,被強行納入東北的這個群體之中或主動或被動的被同化,到那時,一個新東北才會真正屹立於關東大地。

    “按《保甲條令》這一戶一丁,組成壯丁團由保長甲長加以訓練……”

    訓練民眾,這是保甲長的責任,同樣也是民政廳的責任,而作為民政長孫葉林自然擔負著這個責任,而壯丁團組織同樣也是考核之一。

    “王警長,咱們新民廳可是設了132個保,到時你準備怎麼辦?”

    132個保,就是13200團丁,實際上待所有保甲建成後,團丁數量只多不少,如何訓練這些團丁,令其作為總督府指揮下的預備武裝,這才是總督府最關心的事情,畢竟現在整個奉天境內只駐了不到一個師的部隊。

    在這種情況下,如何最大限度的動員民眾武力,並將其納為已用便是總督府不得不加以考慮的事宜,甚至這《保甲條例》便是據此而制定,至於所謂治安維持等不過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怎麼辦?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王德順應了一聲,臉上忍不住冒出些許愁色,這一百多個保,若是一個保一個保的跑下來,怎麼著也得半年時間,可他是警長,雖說壯丁團歸他指揮,但歸根到底這壯丁團還是由民政長負責。

    現在像這樣的退役官兵正在充實進各墾殖點,這種兵民相輔助的墾殖到底能不能成功?甚至就是那保甲制能不能成功?

    “以軍統民”這是大帥制定的移民墾殖點的管理模式,即通過退役士兵充當保甲長。從而將其於移民培訓營中的管理延續下去,而為了支持這種“以軍統民”的管理方式,大帥那邊特別授意軍令部准許士兵提前退役,但大帥這種“以軍統民”的法子成效如何?

    誰也不知道。誰也說不清楚,但作為下級所需要的只是服從,就像是對於如吳滿屯一樣的數以千百計的退役兵而言,作為在鄉軍人的他們,選擇將家安置於東北的時候。他們並不知道自己所擔負的使命是什麼,對他們而言,這只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開啟,甚至是新生的開始。

    大草原上半人高的枯草被寒風吹撫著,似流動的沙漠一般起伏不定,而在那一片草起伏的枯草中,一片連綿的田地分佈其間,站在馬車旁,吳滿屯詫異的看著面的這片土地,這就是他的家嗎?

    更準確的來說。眼前的這片土地便是他傳給子孫後代的土地嗎?彎下腰身,吳滿屯抓起一把田中的土壤,那土是肥的不能再肥的黑土,被陽光映著的時候,油旺旺的,上等的黑土,上等的田地。若是在關內,這樣的上等田一畝地至少值十幾兩銀子,而現在這些地卻都是他的地!

    “這就是我的地了!”

    輕聲喃語著,吳滿屯於田間走動著。在他的前方,是一片面積足有百餘畝的空地,那片空地便是未來的移民定居點,現在那裡還沒有一個居民。但很快,那裡就會蓋起一片房屋,而作為保長的他,不僅將肩負接下來的移民安置工作,還將擔負起那個小市鎮的建設,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要把自己的家安置於此。

    “小學堂和保公所建在一起,小學建在這個地方,嗯,這是小市街,要留出門市,將來保裡的經費還要靠門市收費……”

    手拿著“圖紙”,湊著帳蓬中的油燈,吳滿屯又一次想像著未來的這座百多戶人家的小村莊,所謂的圖紙是移民署發放的“新村圖紙”,新村面積是相同的,人口也是相同的,甚至各種設施同樣也是相同的,而作為保長的吳滿屯,則必須依照圖紙上的規劃指導移民點的建設,幸好對於地圖他並不陌生,甚至在下午的時候,他已經通過步量的方式,初步確定了村落的規劃。

    “今年冬閒的時候,要組織移民把水渠建起來……”

    吳滿屯在唇邊輕語著,儘管現在移民還沒分配過來,但是他卻已經規劃好了一切,建房、建立村集,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水渠,這種地全靠水和肥,後者可以養豬、養牛的積出來,至於前者,卻需要用水渠引過來,那水渠直接關係到村子的將來,而作為村子“創始人”的吳滿屯,自然不會忽視這一點,實際上,他也不會忽視,因為已經有相應的機構為其規劃了水渠的修建路徑以及工程量,這恰恰是得益於採用西式測量的土地調查對土地進行測繪的同時,亦根據地形、水文等條件對水渠等水利設施加以規劃,作為保長的吳滿屯,只需要組織移民完成這些施工就可以了。

    這恰恰是總督府組織移民的最大不同通過科學的規劃,對土地、林野以及河流進行科學的利用,從而保證不至於首先“破壞性”的移民墾殖。如果是普通的保長或許會忽視移民規劃,但是對於像吳滿屯這樣的軍人出身的保長來說,於軍隊中養成的“服從”的習慣,則會使其一如部隊中一般,服從命令,按照圖紙的要求建立市鎮以及水利設施。這恰恰正是軍人與平民的最大區別,而在組織移民施工的過程中,他同樣會把諸如紀律等良好的習慣傳遞給移民,最終移民生活習慣會在這一過程中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不過對此,吳滿屯並不清楚他只是一如部隊中一般習慣了服從,對於這一切背後的深意更是一無所知,此時他的心中只是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等再過幾年啊……”

    走出帳蓬,在滿天的繁星之下,吳滿屯又一次環視著周圍的土地,在他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個欣欣向榮的小村落,而他就是這個村落的創始人,甚至做為創始人,他還有權為這個村子命名。

    “這裡肯定都是一片磚頭房子,到時候,那日子過得……”

    幻想著將來的生活,吳滿屯並沒有因為身邊的空寂而產生任何不滿,反倒是對未來充滿了期待,期待著一批批移民充實這個村落……就在這時,吳滿屯感覺到臉上的絲許涼意,伸手感覺了一下,這才發現,下雪了,雪花於空中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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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2
第47章 流亡者(求月票)

    大雪紛紛飄落下來。一夜之間,整個奉天城完全被雪白所覆蓋,時近傍晚,又颳起了大風,風於煙筒間、樹梢頭發出了嗚嗚的怒吼。風追逐著在樹林中飛速盤旋、左躲右閃的雪花,淒厲地呼嘯著。

    在這片風雪之中,一艘從營口駛來蒸氣船緩緩的靠上了遼河碼頭,接二連三的乘客頂著寒風沿著跳板下了船,此時的遼河碼頭上,擠滿了剛剛下船的乘客,更多的卻還等待著上船的乘客,也許這是封江前的最後一班汽船了,沒準這一晚上的白毛風颳過之後,這遼河就要冰封了,到時候再往營口去恐怕就要乘馬車了,反正一句話,遠不如乘船便利。

    熙攘的乘客提著行李走出碼頭的時候,十幾輛黃包車圍了過去,在車伕們吆喝著生意的時候,一些乘客瞧著那雪,猶豫著坐在黃包車的時候,更多的乘客卻朝著碼頭外的車站走去,那是電車站台,經過幾個月的緊張施工,奉天城內終於開通了幾條電車線路。

    在那些旅客中一個身形不高的中年人顯得極為惹眼,惹眼的倒不是他那矮小粗壯的身個,也不是那一身黑色呢絨大衣,而是那雙眼睛迸發出的眼神,那時而迸發的眼神總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傢伙,而在他的身邊一個七八歲的兒童則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儘管在等車的旅客中有不少和他們一樣,一身西式打扮,但若是見多識廣的還是能夠猜出他們是東洋人,現如今,越來越多的東洋人來大陸了,沒法子,誰讓這就是一群喪家犬那!不過這父子兩並沒有喪家犬的自覺。

    不過寒風並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對父子,頂多只是覺得他們有舉指有些奇怪他們站在站台邊,迎著風雪似乎在觀察著什麼,尤其是那個穿著校服七八歲的少年。那雙眼睛更是緊緊的盯著周圍,那嘴唇微動著,似乎是在背著什麼東西。直到電車駛來的時候,上了車少年還不時的回頭看著碼頭。

    “英機。你在記什麼?”

    第一次搭乘電車的東條英教,總會不時的打量著這電車,看著車外紛飛的雪花時,他那張顯得過於嚴肅的臉上總帶著些許憂鬱,當他把目光收回時。便看到兒子正在手賬上記著東西。

    “父親,我在記剛才於碼頭上看到兩列電車,左右方向之間相隔是4分鐘……哼”

    在說話的時候,東條英機用力吸了一下即將流出的鼻涕,這是父親教他的,要把一切看到的,想到的都記在手帳上。

    “喲西!”

    東條英教難得的稱讚一聲,然後又一次把視線投向車外,此時公共電車已經駛進了奉天城內,藉著路燈的光亮。在打量著這座城市之餘,他的心底卻有無數的疑問,或者說對未來充滿了疑惑。

    直到現在,他甚至都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不能像武士一樣在戰敗時選擇剖腹呢?

    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人剖腹!甚至在整個參謀本部都沒有人剖腹,幾乎每一個人都順從的選擇了接受。

    一個星期前,當伊藤博文於聖彼得堡簽署《投降書》的消息傳至參謀本部的時候,包括參謀次長川上操六也只是長嘆一聲。

    “一切都結束了!”

    閉上眼睛,東條英教想到了川上操六次長對他說的話。

    “好了,英教,現在我們的責任都結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向露國人投降的事情了,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眼圈發烏的參謀次長在道出那句的時候,東條英教看到了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著轉。

    “離開這裡吧,不要干什麼傻事。戰敗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

    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嗎?

    電車緩緩的於奉天城行駛著的時候,東條英教望著車窗外這座陌生的城市,不禁有些發呆,他現在和許多流亡於中國的日本人一樣,都是沒有國家的難民,日本。日本已經不復存在了,日本的存亡和他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

    “英機,你記住,你是日本人!知道嗎!”

    又一次東條英教向兒子鄭重其事的叮囑道,似乎像是怕他忘記一般,那是因為他深知安逸的生活總會讓人們忘記許多事情,尤其是對於他這樣的孩子來說更是如此。

    “是的,父親我記住了!”

    在東條英機鄭重其事的點頭記下父親的叮囑時,另一句顯得有些自相矛盾的話卻又從東條英教的口中道出,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中國了,英機,你一定要學好漢語,知道嗎?現在你是要中國,必須要學會漢語,甚至要像中國人一樣……”

    將視線從車外收回投在兒子的身上,東條英教話聲一沉,似乎是在為這自相矛盾的話語而嘆息,但在另一方面卻又道出了一種無奈,作為流亡者無從選擇的無奈。

    流亡者,對於每一個流亡者來說,都需要經歷種種複雜的心路歷程,從最初的憤怒、悲傷,直到平靜,而到最後則是坦然面對,但這並不是流亡者的最終歷程對於有一些流亡者而言,從最初的悲憤到坦然這是一個過程,而是坦然之後,他們卻又會“躍升”至一個新的境界,而這個境界卻才是真正的流亡者的境界。

    與總督府教育部錯面面對的“東亞同文會”於瀋陽城中並不怎麼顯眼,不過在過去的幾個月間,主導東北各地推行剪辮易服等活動的“黃魂會”便是同文會的下屬機構,對於其會中成員來說,如何恢復民族意識、驕傲一直都是其最重要的工作,儘管名義上東亞同文會是“民間機構”,但實際上其卻接受來自總督府的經費支持。

    若非是總督府提供數以百萬的經費,“黃魂會”又豈能於坊間以新換舊,將那於中國大地上消失兩百餘年的漢服,重現百姓生活之中,縱是那些旗人婦女亦因貪圖便宜,以舊衣換取新衣,穿上了漢服。

    不過相比於“黃魂會”激進,作為其領導者的東亞同文會卻顯得極為平靜,相比於黃魂會中雲集著大量的激進青年。東亞同文會中雲集的卻是一群東亞學者精英,其中即有朝鮮的碩儒亦有日裔的教授學者。

    與激進青年所習慣的街頭活動不同,同文會中的學者卻大都習慣於報紙、雜誌上發表文章,表明自己的觀點。而幾乎每天東亞同文會內總會舉辦學者們參加的聚會沙龍,參與者中既有鐵桿會員也有一些外圍的教授學者。

    雖說屋外寒風凌厲大雪紛飛,可在同文會的聚會室內卻依是溫暖如春,穿著西裝的客人們坐在沙發上,品著來自江南的名茶在那裡暢所欲言著。其中一個身穿灰色事務官式樣服裝看起來非常有學問的傢伙,這時正在用他那有些生硬的南京官話侃侃而談著。

    “……各位都是朋友,已往的事不必談了,既往譬如昨日死,今日當如今日生,從所周知,現在的日本已經成為滅亡了,日本的滅亡完全亡於自己的狂妄自大……”

    提及日本的滅亡時,現在的尾崎次郎反倒不再有任何悲痛之情,更不會如學校中的一些日裔教授一般。升湧出陣陣悲痛欲絕的神情,反倒是顯露出一種解脫的神情。雖說他的神情中沒有悲痛之狀,可他的觀點卻得到周圍的人們一致贊同,國家的滅亡、民族的被奴役,總會讓人反思許多事情,而有時候反思總會讓人們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日本的命運實際上從我們拋棄了中華文明的那一起就已經注定了,現在日本的未來在什麼地方?是忍受俄羅斯的奴役,還是爭取自由?這顯然是當下最重要的問題,戰,是肯定沒指望的。俄羅斯強大數十倍於日本!又豈是日本所能擊敗?”

    絕望,正是這種絕望的情緒,才使得的許多日本人在政府宣佈投降後選擇了順從,當然這也和日本人骨子裡的奴性有關。甚至正是這種絕望才使得尾崎次郎成為東亞同文會的骨幹成員,其同樣也是“母國圖強論”的支持者與倡導者。

    儘管並不是所有的流亡中國的日本人都贊同尾崎次郎等人在“東亞同文同種”的基礎上提出的“母國圖強論”,但尾崎次郎的言語卻總能煽動一些人,就像現在一般,完全沒有任何人會反駁他的言論,畢竟他所講述的是事實。

    “……這場戰爭實際上並非僅僅只是日本與俄羅斯之間的戰爭。而是東洋對西洋決戰的開始,實際上已經吹響西洋欲滅亡東洋,準確的來說是泰西文明欲滅亡奴役中華文明的號角,各位先生,我們必須要明白一點,在過去的千百年間,東洋如日本、朝鮮者,南洋如安南者,其文明襲自中華之教授,中華可謂是日本、朝鮮以及安南等東亞國家之母,列國享受中華母國蔭佑千百年,由此方才有各國千年之盛世,而中華作為我等之母國,更以一力而抗如蒙古、如滿韃之戎狄,今日東亞各國淪於西洋戎狄之手,不正因母國不強,不能為我等之佑所至……”

    自東亞同文會成立以來,在唐浩然的有意引導下,其除去進行“東亞各國同文同種”的“血統性”宣傳之外,更注重宣傳對“中華”的宣傳,並將中國置於“東亞守護者”的位置,同時將今日亞洲為西洋奴役與“中國陸沉”相互結合。

    而歷史同樣給予了這一觀點證據明末時,即便是台灣鄭氏政權亦曾多次擊敗西洋人,從而悍衛著東亞各國於不失,而如朝鮮、日本者完全是憑中國之力得享數百年和平,直至滿清為西洋人擊敗,東亞壁屏盡毀之下,西洋人於亞洲之野心自然空前膨脹。

    如安南、日本者為西洋列強所侵吞,如朝鮮者若無大帥苦心經營,恐亦將為西洋人所侵佔。而由此又引伸出了“中華文明守護者”的地位,作為“中華文明復興者”的唐浩然以及東北當局自然而然的繼承了這一地位。

    “如日本人者,其明治之時,鼓吹“脫亞入歐”,實際上是拋文明而入野蠻,其更野心勃勃與西洋禽獸為伍,意欲以中國為敵,以圖自肥,焉不知西洋之野心正在於此,待日本盡棄東亞之友邦,於西洋鬼畜為伍,心生瓜分中國狂念之時,便為日本滅亡之日,如今日本之滅亡,非但不是東亞之痛事,和族之悲事,反倒是東亞之幸、和族之幸!”

    轟的一聲,尾崎次郎的話聲未落時,便引起一片混亂,尤其是那些日裔學者,他們更是瞠目結舌的看著尾崎全不知他如何能說出這樣的的言語。

    “尾崎教授,你這也太過份了,日本滅亡怎麼是東亞之幸,又如何是和族之幸!”

    一名學者的反對立即引起一片附和聲,而尾崎次郎則立即反駁道。

    “怎麼會不是東亞之幸呢?現在日本滅亡了,不正印度了“脫亞入歐”的荒誕不經嗎?日本被俄國佔領了,不正是和族舉族上下反思之時嗎?今日日本之滅亡,於日本,於和族,可謂是天下第一幸事,如若一味任由“脫亞入歐”等思想傳播,待到數十年後,日本畢將臨亡國滅種之境,到那時又當如何?”

    這一聲駁斥之後,不顧他人是否能夠接受,尾崎次郎接著說道。

    “我認為他日能解救日本者,世間唯中華可為,亦只有中國甘願為和族之解放犧牲本國國民之鮮血……”

    在尾崎的言語中,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在他看來那些駁斥他的日本人實在是太過“迂腐”,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對日本而言什麼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而中國之大數十倍於日本,中華母國一但復興,其必將再為東亞之悍衛者,必將起王師而救東瀛萬民於水火,日本未來唯一的出路,就是重回東亞之根源,與中華母國結為一體,虛心學習中華之文明,歸屬中華,以中華之一員共擔悍衛中華文明免遭西洋之摧毀,從而於西洋列強之手奪回我等有色民族於地球之生存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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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2
第48章 三省兵工廠(明天加更,求月票)

    “這是一場戰爭,戰爭的號角已經在東瀛吹響,東瀛之戰揭露了西洋欲奴役東洋之野心……如此危局,何以應對?”

    《東亞日報》1892年11月19日《東亞危局》

    何以應對,11月,當日本投降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在中國似乎並沒有引起太多的轟動,此時,對於“我大清”地界上的百姓來說,他們所關心的無外乎這稅有無增減,這時局是否安穩,似乎對於百姓來說,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中文.in.閱讀最新章節

    這也難怪雖說“我大清”的龍旗依還飄揚著,可“天下九督”掌控天下之局卻又是眾所周知之事,而這九督看似齊心為國,可實際上卻又是心思各異,如合肥者把持直隸,假手其兄掌握兩廣,又以姻親之名影響閩浙,天下之半盡入其手,如南皮者坐鎮武昌,執掌湖廣,以兩江、陝甘、四川為援,只使這天下隱隱有兩強相爭之勢。

    另一方面日本亡國之鑑於前,內外壓力之下空前激盪的局勢只使得各方為謀自強紛紛“痛下決心”要“參酌西法,實行新政,以期漸至富強”,可是以練新軍、修鐵廠、興廠礦為基礎的新政需要巨大的花費,這加稅便成必然,稅捐日月激增之餘,百姓自然一日痛過一日,對稅收之重亦是深有感觸。

    不過唯一讓他們慶幸恐怕就是雖說這稅捐日增,可這天下的局勢並沒有像有些人說的那樣,呈大亂之勢,反倒讓人長鬆了一口氣來,只在這天下不亂就成,至於這稅捐……哎,先忍著吧,誰讓老百姓都是屬羊的。

    不過在這紛紛亂局之中,當初那第一個跳出頭來的反倒是銷聲匿跡了,更準確的來說是不見其消息了,在這天下目光盡為天津、武昌所吸引時。地處關外的關東之地恰如過去一般,被人有意無意的忽視著,不過雖是忽視但誰都清楚現如今的大清國就像《三國演義》裡的三國一般,三強隱呈鼎立之勢。關東的唐大帥縱是再消停那也是青梅煮酒裡的英雄,至於何人為操,何人為玄德,那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可無論如何這關東正從風頭上退去卻是眾所周知之事。縱是其偶爾登上了那新聞紙,那不過也只是諸如“東北軍遣散十營精銳”之類在外人看來自剪羽翼的新聞,至於那什麼修鐵路、辦工廠,大家都在這麼辦,自然的也就沒有什麼好稀罕的了,甚至就連同東三省總督府為鼓勵工商推行的國貨免三省釐金的舉動,也未能引起外界的注意。

    確實,這天下如李合肥者早已名動中外,為西洋視為“東亞之俾斯麥”般的人物,如張之洞者又被視為“唯一能挑戰李中堂之中國政治家”而引海外關注。至於東北的那當初聲名赫赫的唐大帥,非但被國人忽視,同樣也被西洋人所忽視,國人所忽視是因其名聲,西洋人忽視卻是因其所處地理位置俄羅斯帝國的牽絆將會成為唐進軍關內的絆繩。

    顯然,西洋人的眼光更多為犀利,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以人口來說,俄羅斯遠東地區人口為500萬人,而東北不足700萬。縱是加以朝鮮,東北總督府所轄人口不過2000萬,而俄羅斯新徵服日本卻有三千餘萬人口,以軍力對比。俄羅斯遠東駐軍更數倍於東北。

    正是實力上的懸殊對比,才使得於西方人看來,從出任東北總督那天起,看似強大的唐浩然就被捆綁上了一條無法打破的枷鎖,其力量完全被多年來對東北虎視眈眈的俄羅斯所牽制,自然無力角逐關內了。

    “至少在他們解決人口問題。在東北的人口達到三千萬之前,他們都不可能對關內形成威脅,即便如此,其亦需要面對俄羅斯帶來的現實壓力……”

    西方外交官斷言,似乎道盡了東北當局的現實無奈,廣闊的土地、有限的人口以及那大國臨境的威脅,這一切恰恰是東北退去風頭的根本原因在力量不濟之前,他必須要收斂起自己的爪牙,顯露出人畜無害一幕,以麻痺自己的敵人,以爭取時間苦練內功,充實自身的力量。

    在收起爪牙的同時,盡一切可能吸引移民、設立移民營以及創辦新式小學則都是需要苦練內功的一個表現,相比於吸引移民、創辦新式學堂等一系列的新政舉措,奉天西南那片面積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卻正悄悄的呈現出它的變化。

    街道上一棟棟西洋式建築沿街分佈,商業區、居民區、公園以及學校各種建築科學的散佈於西區的街道兩側,而在遠處一座座高大的廠房聳立於曾經的草原上,儘管和附近的那些建築一般,這裡的許多建築同樣尚未封頂,那雪花落在房屋的鋼樑上,偶爾的還能看到建築工人在空中走動著,似乎這天寒地凍的並沒能影響到工廠的建設。

    但實際上因為冬天的到來,建築施工大都已經停止了,畢竟冬天不適合混凝土的凝固,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遼河的冰封使得仁川水泥無法順利的運至奉天。建築停工已經成為了必然,許多建築工人甚至紛紛轉入鐵路工地以加快鐵路的修建,不過在一些重點工廠內建築施工並沒有停下來,不過大都停留於一些不受天氣影響的鋼架施工上。

    在西區的一片綿延的廠房間,十幾座高大的煙囪噴吐著煙霧,這是西區少有的幾座完成施工的工廠,雖是深夜但電燈卻仍將廠區映的通亮,在百瓦的電燈發出的耀眼的光線下,一台台機床從木箱中運出,被安裝於廠房中。

    那些黝黑的眨著金屬光澤的機床,既有從漢城機器廠運來的設備,也有新採購的設備,設備木箱上的英文、德文表明著設備來自不同的國家,實際上在東北的那些由總督府投資的工廠之中,沒有任何一座工廠的設備單一來自某個國家,正如眼前的這些木箱則分別印有英文、德文甚至還有法文。

    “大帥,新型子彈機器與步槍機器一樣,都是由美國公司提供,子彈機是由雷明頓公司提供,相比於德國的子彈機。雷明頓公司的更為先進,在漢城的時候,我們採購的是德國子彈機,包括造彈殼、底火以及彈頭的全部設備有五十五部之多。每月可產子彈三十萬發,而雷明頓的子彈機,雖說機床數量為182台之多,但其生產為最新式多機聯合生產,每日可生產十萬發子彈之多……”

    每日十萬發子彈。聽到這個數字時,唐浩然的眉頭也忍不住跳了跳,彈藥生產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更準確的來說是東北軍的軟肋,正因如此在規劃建築東三省兵工廠時,彈藥廠就被列於工廠的重點項目。

    “這麼說,閱林,那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萬發子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府中規劃的一期工程是四千萬。即便是這座子彈廠投產了,不還是有點差距嗎?”

    一期四千萬,二期一億,這是四年備戰計畫中的一部分,一億四千萬發子彈,不過只是剛能滿足未來東北軍的需求,但這只是四年備戰計畫,按八年計畫在將會在哈爾濱投資一家兩億發規模的子彈廠,那是出於對俄備戰的需要。

    “大帥,從漢城遷來的舊廠每月可以生產120萬發子彈。如果兩者相加一年可以生產五千萬發子彈,超過計畫產能!”

    雖說看似有些強詞奪理,但鄭廷襄隨後又特意強調道。

    “之所以未採購第二套設備,是因為我們的專家考察了一下雷明頓的設備。其中像碾銅片機,自動沖機、切口機之類的設備,一機公司都能夠自行仿製,而根據府中制定的一號機進口,二號機仿製的原則,適當的產量上的妥協是可以接受的。”

    鄭廷襄的一句話道出了北洋公司或者說現在的東北重工業開發公司與任何企業的不同。作為國策公司其承擔的並非僅僅只是於東北建立一系列的重工業工廠,更為重要的是建立一整套完整工業體系。

    實際上這也是早在北洋公司時期的任務,而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各公司的設備採購都向總公司提交定單,再由駐外公司依據工廠的定單向英、法、德、美等國採購,由於少去了中間洋行代理環節加之數量更為龐大,相比於關內的採購設備便宜了三至四成。但更重要的一點是數量上的優勢,使得公司非但可以獲得更多的議價權,往往還能一併購得設備的生產特許授權。

    19世紀末的歐美工業界並不是20世紀末的,在這個時代,只要有錢就可以購買到最先進設備以及其專利技術,對於歐美工業界而言其首先考慮的是經濟利益,至於轉讓技術專利是否會帶來國家安全上的問題,全不是其需要考慮的事情。

    正因如此此唐浩然才會不斷重複提到要抓住機會引進歐美各國生產專利技術,這些技術中最為重要就是機床設備的專利,在過去半年間,上千種機床專利隨著數萬部機床設備的採購被引入公司,位於西區的東北第一機床公司與北洋機床公司則共同承擔著技術引進吸引的任務,而以府中制定的原則,企業應儘可能使用仿製設備。

    當然這也同這個時代的機床設備沒有任何技術仿製難度有很大關係,只要投入一定的技術力量,即便是最先進的機床也能加以仿製,而公司之所以引進技術專利,於其說是引進專利技術,倒不如說是引進生產技術。正是通過過去的一年多的仿製,才使得現在機床公司有了仿製簡單設備的底氣。

    “山寨”這是後起工業國騰飛的必然,即便是德國當年也是“山寨”大國,現在中國既然奮起直追,山寨他國工業產品則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甚至在“山寨”的過程中,政府還應該給予一定的支持,就像現在政府以及公司對機床公司的支持一般,非但會在計畫產量上做出妥協以等待國產設備,甚至還會在質量上作出一定的讓步,以保證其產品能夠被接納,當然這只是暫時的。

    “嗯……”

    略點點頭,頂著雪花,在這位東北重工業開發公司副經理,同樣也是東三省兵工廠經理的陪同下,唐浩然繼續往前走著,每走過一間廠房的時候,他總會朝著廠房中看上幾眼,而走到炮廠的時候,瞧著其廠房窗口處耀眼的光亮,那是煉鋼車間的西門子平爐運行時諶光亮。

    “閱林,你知道東三省兵工廠對府中而言意味著什麼?”

    定下腳步的唐浩然反問時,將視線投在的身上,這位當年的漢城機器局總辦,現在其作為東北重工業開發公司的副經理,其更多的精力卻是用於東三省兵工廠。難免會心生些許不滿,畢竟相比於東三省兵工廠,東北還有更多規模更大的項目,而且早在漢城時已經培養了副手的他,自然希望在更大的舞台上發揮作用。

    “東三省兵工廠是我們安身立命的本錢,年產十五萬支步槍,一億四千萬發子彈,四百門管退火炮,一千門迫擊炮……”

    在嘴裡念叨著對這座大型兵工廠的規劃,這個規劃可不是以關內的那幾位同澤為目標制定的,而是以北方的那個強鄰為假想敵制定的規劃標準,憧憬著這座規模龐大的綜合兵工廠的未來唐浩然突然又把話鋒一轉。

    “若是沒有這座工廠,別說睡覺了,就是睜著眼睛都坐不踏實,誰知道這局勢會成什麼樣子?”

    大帥的話讓鄭廷襄的神色微微一變,作為府中的高層官員,他自然知道大帥言指為何,連忙緊張的問道。

    “大帥,局勢當真有那麼緊張嗎?”

    “緊張?”

    腳步朝著前方移動時,唐浩然神情凝重的說道。

    “不是真有那麼緊張,而是確實非常緊張,閱林,萬一要是遠東的四十幾萬俄國人越過邊境怎麼辦?咱們靠什麼去阻擋他們?十萬東北軍能擋住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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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浮想(第一更,求月票!)

    “十萬東北軍能擋住他們嗎?”

    神情凝重的唐浩然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車間裡走著,不過是剛到平爐車間的門口,撲面而來的熱浪驅散了空氣中的寒意,那熱浪甚至讓眼前的雪花化成了水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中文.in.閱讀最新章節

    唐浩然甚至沒有回頭去看愣在那裡的,而只是徑直走進了車間,至於俄羅斯的問題,似乎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一般。

    能擋住俄國人嗎?

    對於外界而言,俄羅斯或許是東北目前最大的威脅,但對於瞭解歷史的唐浩然來說,他卻非常清楚的知道,至少在歷史上俄羅斯那頭北極熊儘管對東北等地表現出了其貪婪的野心,但另一方面徒有虛名的實力卻令其更多的試圖通過投機的方式獲取回報,而不是硬碰硬的入侵,甚至就連日俄戰爭其也是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日本人的偷襲給俄羅斯下定了決心。

    總之一句話,俄羅斯或許有吞併東北的野心,但卻不會選擇冒險。儘管在表面上現在因為俄羅斯吞併了日本,使其在遠東的實力大增。可這只是表相,實際上相比於歷史上同時期東北所面對的壓力,現在的壓力反而更小,因為現在對於俄羅斯而言,吸收和消化對日戰爭的勝利果實無疑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唐浩然不禁想到了幾天前與情報局局長於總督府中的那一番談話,唇角不禁微微一揚,迎著那平爐噴吐的熱浪站立在那。

    “對於俄羅斯帝國而言,對日戰爭與其說是勝利,倒不如說是注定的失敗!”

    直到現在唐浩然都記得在聽到這句話時表現出的驚訝。

    相比於其它人,或許他才是唐浩然最得意的學生,因為 靠著向唐浩然學的那只是皮毛的情報知識,建立了情報局,而情報局成立以來最大的手筆是什麼,恐怕就是促成了一個國家滅亡。並主導了一個國家的智力外流。

    甚至相比於在朝鮮扶持親華派,抑制獨立派以及在國內建立情報網絡,對日本工作的成功無疑將會成為情報工作中不可複製的傳奇,但也就是這個人。在俄羅斯取得優勢之後,一直憂心如焚的注視著俄羅斯,注視著這個強大的鄰居,甚至將關內的情報人員調往遠東,用於收集俄國的情報。

    無論是俄羅斯於遠東駐軍的龐大。亦或是其吞併日本後倍增的實力,都令憂心不已,更是認定俄羅斯會在未來兩至三年內,將目標投入東北。而相比於自己的那個學生,唐浩然反倒看的更遠,或許,他並沒有學過情報,但至少他能透過眾多數據看出問題的實質。

    “老師,這怎麼可能?俄國人已經贏了,日本人根本沒有力量反抗他們!即便是情報局開展行動。支持一些游擊隊,但畢竟俄羅斯的力量在那!除非正面戰場擊敗俄羅斯,否則,依靠抵抗組織根本成不了氣候!”

    雖說在老師的授意下,主持的情報局一直向日本走私軍火,並扶持了多支抵抗力量,但那些抵抗力量根本無法改變大局,既便是抵抗力量發展到數十萬人,也不可能改變俄羅斯對日本的佔領。

    “尤其是現在,失去了正面戰場的牽制。俄國人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對抵抗組織的清剿上,那些抵抗力量最終會被俄國人所消滅,即便是僥倖生存下來,也無法扭轉大局。”

    儘管並不反對 的這個觀點。但唐浩然所指的卻不是戰場上的抵抗。

    “閱林,我們要看到的並不是抵抗,而是人口!”

    “人口!”

    與唐浩然的微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鄭廷襄臉上的驚訝,人口與俄國的失敗有什麼關係呢?

    “我這裡有一份駐俄辦事處發回的數據,在1890年,俄羅斯帝國帝國人口約為1.2億人。而按母語統計的話,第一為俄羅斯族,約5200萬人,第二是烏克蘭族,為2000萬人, 你告訴我,日本有多少人?”

    眉頭猛然一皺,老師的話讓鄭廷襄隱約的意識到什麼,卻又抓不住,或者說未能深入的理解其中意義。

    “是4000萬左右,考慮到戰爭帶來的傷害,3900萬隻會多不會少!”

    “3900萬日本人併入俄羅斯,會給俄羅斯帶來什麼樣的衝擊?”

    這一聲反問之後,唐浩然從雪茄煙盒中取出了一根雪茄煙,然後點燃了他,這或許將是他人生之中最得意的一次海外戰略部署用幾發子彈瓦解了一個帝國,同樣又給另一個帝國注入了一劑毒藥。

    儘管唐浩然從未見過伊藤博文,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卻又忍不住佩服包括他在內的“明治諸傑”的果斷與魄力,他沒有愚蠢的選擇抵抗到底。甚至直到現在唐浩然都對戰爭的爆發感覺到有些僥倖,如果伊藤等人能夠把投降的勇氣放到開戰前,戰爭本來是可以避免的,而現在伊藤卻做出了另一種選擇。

    “3900萬日本人將會成為俄羅斯帝國的第二大民族,或許俄羅斯現在為了結束戰爭,給予日本人一些自治權力,但很快他們就會用俄羅斯的行省體系取代這一切,甚至就連“日本”這個名稱都會遭到禁止,甚至還可能禁止日語教學,是的,他們可以這麼做!”

    對於這一切唐浩然絕不會有任何懷疑,畢竟在歷史上俄羅斯在烏克蘭、在波蘭、在芬蘭、在中亞這麼幹的,都是試圖用“俄羅斯化”控制佔領區,從而達到長期控制的目的。所以唐浩然才相信,很快俄國人就會在“尼古拉總督區”推行“俄羅斯化”。

    “但是這一切都無法改變3900萬,甚至4000萬日本人成為俄羅斯人的事實,或許相比於俄羅斯的國土,日本並不大,但是相比於俄羅斯人,日本人甚至超過了俄羅斯主體民族,他們會給俄羅斯帶來前所未有的衝擊!”

    吐一口雪茄煙,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揚。

    “如何維持俄羅斯對日本的統治,如何避免4000萬日本人給帝國帶來衝擊,將會成為俄國未來十年中無法迴避的問題。在未能消化這個人口眾多的新徵服地之前,其又豈可能以激起英國的激烈反應作為代價向中國擴張?”

    “老師,可……”

    猶豫著鄭廷襄想要說當年人口不過只有幾十萬的滿清,不也成功的奴役了中國了嗎?

    “民族意識。這才是最致命的,或許日本的明治維新是失敗的,但是在教育上他們卻是成功的,沒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俄羅斯人都無法讓這些黃皮膚的日本相信他們會是俄羅斯人,儘管在日本人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會覺得,脫亞入歐成功了,但那只是極少數的一部分!至少在十幾二十年內是這樣!”

    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唐浩然繼續說道,

    “而另一方面在俄羅斯地廣人稀的遠東地區有大量的土地,而在日本有千百萬無地、少地的農民,現在成為俄羅斯人的他們,可以順理成章的移居遠東以至西伯利亞,所以。在未來十年,我們會看到一個現象,俄羅斯人實現了“黃色俄羅斯”的夢想,至於日本人也實現了“脫亞入歐”的理想,但是究竟是俄羅斯把日本染白了,還是日本把俄羅斯染黃了,這都是問題!相信我,很快,俄羅斯帝國會為他們吞併日本而懊惱!”

    無論是“黃色俄羅斯”也好,亦或是“脫亞入歐”也罷。不過就是近代中國兩大鄰國的“痴心妄想”罷了。現在好了,在自己的幫助下,他們成功的實現了這個夢想。只是這一切會導致什麼結果,恐怕只有時間才能解答這一切。

    可最終結果會怎麼樣?

    想著那天的談話。唐浩然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燦爛,而恰在這時鄭廷襄走了過來,他注意到大帥臉上的笑意連忙說道。

    “大帥,過去,咱們在漢城的時候,冶煉炮鋼是大問題。不過現在這座10噸的西門子煉鋼爐建成後,能提供8英吋以下速射炮用鋼,在這之前,8英吋速射炮的管坯都是從英國進口的,管坯成本相對昂貴,而炮鋼自產後火炮生產成本下降了20%左右……”

    儘管現在定購於法國的軍艦還未交付,甚至就連東北海軍,不過只是計畫將四艘商船改造為訓練艦,對速射炮的需求量自然不大,但在另一方面無論是鎮海灣海軍基地亦或是旅順海軍基地,還有仁川、大連兩地都設有炮台,四地的炮台需要大量的4.2英吋,六英吋以及八英吋速射炮,因此一直以炮廠主要用於生產三種型號的速射炮。

    而與數年後江南製造局構買4.2英吋速射炮加以測繪仿製不同,早在漢城時期機器局仿製槍炮更看重引進技術,畢竟機械產品並非只是簡單的仿製,機械產品的生產並不是只靠圖紙就能很好地完成,更何況只是簡單的仿製,畢竟其牽涉到金屬加工、工藝流程等各方面的協調,而通過技術引進則能夠從根本上解決一系列的問題,甚至直到現在仍有阿姆斯特朗公司的技術人員在東三省兵工廠指導生產。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並不懷疑東三省兵工廠生產的火炮質量不遜於阿姆斯特朗,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能還要優於英國原廠其炮鋼質量更好,現在近代高強度炮鋼不過只是停留於試驗室中尚未成熟,諸如英德等國炮鋼不過只是普通的合金鋼。

    而對於原本就是學習冶金的唐浩然來說,他在借鑑後世高強度民用鋼材的基礎上研製了新型高強度槍炮鋼材以供東三省兵工廠使用,高強度炮鋼的使用又使得其生產的速射炮可以承受更大的膛壓,發射藥更多,彈頭更重,射程更遠,儘管漢式速射炮的外型與阿姆斯特朗的外型沒有任何區別,但實際上早已發生了質的變化。只不過這種變化是不為人所知的。

    “成本降低了?嗯,這很好,不過,就現階段而言,一但完成岸防速射炮的生產,速射炮的需求就會降低,而相比於此,陸軍更需要速射炮!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向陸軍提供速射炮?”

    陸軍更需要速射炮,在唐浩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實際上當初新軍完全是依靠廉價的迫擊炮,只有少量的克虜伯野戰炮。但東北戰役改變了一切,新軍在戰場上繳獲了超過300門57毫米至120毫米克虜伯戰炮,這些火炮構成了新建師的火力中堅,儘管其仍然依賴迫擊炮提供火力,但至少東北軍再也無須考慮直射火力不足的問題。

    儘管繳獲彌補了火力的不足,但沒有人知道唐浩然為何不同意兵工廠生產野戰炮,只有兵工廠中的技術人員才知道,大帥並不是反對生產野戰炮,而是反對生產落後的架退野戰炮,正如同兵工廠未曾生產過任何一型架退炮,專注速射炮生產一般,速射炮對於海軍極為重要,陸軍同樣需要速射炮,只不過速射炮的陸軍化並不怎麼容易。

    從為4.2英吋速射炮安裝炮架,再到等比例縮小口徑製造75毫米速射炮,兵工廠進行了多種試驗,但那些試驗卻多有不足,現在工廠的工廠大都停留在對後座原理等問題的探索上,以期取得突破,當然更重要的是引進外國的技術專家以尋求突破。

    “大帥,幾個月前,公司從德國聘請了一位火炮專家,他發明了一種火炮長後座原理,雖然還存在一些技術問題,但我們相信這是解決速射炮陸用的關鍵技術,現在有一些技術問題已經取得了突破,如果成功的話,大帥,很快東北軍就將是全世界第一支裝備速射炮的軍隊!”

    向大帥拍著板,作著保證的時候,鄭廷襄的心裡卻暗自敲起鼓來,那種採用水壓氣體長後座原理的管退野戰炮什麼時候能夠研製成功,畢竟工廠已經進行了多次試驗,試驗雖然取得了一些效果,但卻又產生了更多的問題,這些問題都需要一一加以解決,但現在大帥這邊……

    “長後座原理?和現在的速射炮有什麼區別嗎?”

    聽到這個詞彙時,唐浩然先是一愣,而後又好奇的說道。

    “走,試驗室在什麼位置?我們一起去看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2
第50章 革命(第二更,求月票!)

    “嗵!”

    隨著一聲炮響,火紅的炮焰瞬間映亮了整個靶場,那門火炮在噴吐炮焰的同時,炮管猛烈後坐,而炮架卻是紋絲不動,這顯然與舊式的火炮不同,舊式火炮射擊時其後坐力全由炮加承擔,所以其炮架在火炮發射時不可避免的向後猛退。∏∈∏∈,除了極少數小口徑火炮,因為後坐力小無需太多關注以外,其他較大口徑的火炮必須使用可以移動的炮架,也就是開一炮,整個火炮要能夠向後移動,以緩解後坐力。

    這樣一來,不但射速非常低,而且因為需要不斷將火炮推回原處。每次推回,顯然火炮的位置就改變了,之前的瞄準參數無法繼續使用,只能重新校對,導致精度低下,更重要的是後坐力對炮本身也有一定的損害。

    而這門炮在發射時其炮架卻沒有任何的移動,只是炮管後座,而且在後座至極限時又被猛烈的自動推回原位,從而再也無須人工將沉重的火炮推回原位。

    “第7發!”

    站在遠處混凝土防護堡內的豪森內在紀錄本上,記錄下新的數字,這一發炮彈已經平了上一門火炮的記錄7發的記錄。

    在記下這個數字之後,豪森內有些緊張的看著堡外的那些炮手,他們正在忙活著檢查著制退復進機,以確實其是否能夠繼續射擊。

    “豪森內先生,制退復進機沒有任何問題。我看還可以再打上十發看看!”

    再打十發,那可就是快250發了!

    那邊的報告讓豪森內的心頭一緊,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作為一名火炮專家,他於克虜伯公司任職,只不過他的發明並不為公司所接受,甚至被公司視為不現實的,而深知這一技術將給火炮帶來革命性變化的他,為了推廣自己的技術,將這一技術賣給了德國的敵人法國人。這下可為他招來了麻煩。

    因為這個時代的德國並不承認私人專利,只能以公司的名義申報。豪森內的制退復進機專利則以公司的名義申請的,他的擅自出售違反了德國專利法,因而險被判斷入獄,最終還是北洋公司代其支付多達5萬馬克罰金的情況下。其才免於牢獄之災,而作為回報,豪森內便來了東北,成為東三省兵工廠的火炮工程師。

    豪森內的到來為東三省兵工廠帶來了德國最先進的火炮生產技術,同樣其發明的水壓氣體式制退復進機技術也被帶至東三省兵工廠,儘管豪森內發明的水壓氣體式制退復進機技術並不成熟,但在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進行試驗後,其卻正在一點點的成熟著。

    “有了制退復進裝置的火炮叫做管退炮,這種炮架就叫做彈性炮架。彈性炮架最大的特點是。在火炮開炮的時候,火炮整體不再向後移動,強大的後坐力由這個彈性的炮架來承擔。通過制退復進機緩解巨大部分後坐力。直觀來說,在火炮開火的時候,火炮不動,只有炮管向後後座,然後再向前恢復原樣。”

    在前往火炮靶場的路上,於馬車上給大帥進行起“火炮掃盲”來。此時他顯然忽視了一點正是大帥力主引進速射炮,甚至不惜拒絕生產架退炮。

    “由於整個火炮不會出現移位。發射速度和精度得到非常大的提高,並使火炮的重量得以大幅度減輕。彈性炮架的採用緩和了增大火炮威力與提高機動性的矛盾,並使火炮的基本結構趨於完善。而現在豪內森工程師發明的這種水壓氣體制退復進機分制退和復進兩部分。制退機由制退管、活塞及液體組成,制退管與炮身後端之連臂相連,火炮發射時,炮身帶動制退管後退,活塞一端之液體因受壓力,自漏口流至另一端,此時液體即發生一種抵抗力,以制止炮身後坐。

    復進機系利用氣體吸收後坐力之一部分,待後坐結束時,被壓縮之氣體,因其伸張將後坐體推至原位。這樣,通過制退復進機這個中介,炮管和炮架實現了彈性連接,既有利於減輕火炮的重量,又為提高發射速度創造了條件。”

    話聲微微一頓,提及射速時甚至有些得意的說道。

    “之前最先進的管退火炮也就是我們參照阿姆斯特朗速射炮縮小口徑製成的75毫米速射炮,一般每分鐘發射3到4發就算非常不錯的了,而採用水壓氣體式制退復進機的野戰炮射速提高到每分鐘15發以上,這是近四倍的增長,如果與克虜伯行營炮每分2發的射速相比,就是提高了五倍……換句話說,一門新型75毫米野炮可以對付五門炮,而在精度上,由於無需每次炮擊以後,重新退回校對,可以參照之前的落彈點進行修正,它的精度大幅度提高,這是之前火炮絕對無法相比的。”

    他的話讓唐浩然的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一門歷史名炮法國75小姐炮!一種劃時代的陸軍野戰炮,可以說其一出現實即改變了戰爭,其採用的液壓式制退復進機在當時是非常先進的科學成果,解決了火炮的後座問題,大大提高了射速和精度。安裝了過制退復進機和沒有安裝的火炮相比,幾乎後者所不能正面對抗的!在其發明以後,之前所有的野炮就全部過時了。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會堅持發展速射炮,海軍是如此,陸軍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早在3年前,阿姆斯特郎就發明了成熟的4.2英吋管退速射炮,而各國陸軍用速射炮的研發卻極為落後,依然是一色的架退炮,甚至管退炮不過只停留在想法的階段。

    如果說後世給予了唐浩然什麼經驗。那恐怕就是對新技術的重視,他相信新技術的使用可以彌補中國在各個方面與列強的差距,在工業生產上是如此。在軍事上更是如此!歷史上一次又一次的戰爭告訴唐浩然,誰抓住了技術變革的優勢,誰就有可能贏得戰爭。

    現在聽說他們已經解決了速射炮的問題,唐浩然又豈會不高興,所以這才會興致勃勃的頂著風雪於半夜朝靶場上趕過來,隨著距離靶場越來越近,遠處已經可以隱約聽到隆隆的炮聲。

    絢麗奪目的炮焰映亮了夜空。在那炮口噴吐的炮焰中,唐浩然與一行人來到了靶場。這靶場並不是專用的炮兵靶場,只是一座試驗場,僅只能供火炮如步槍打靶一般於此用高膛壓彈進行檢驗,正如同現在的那門轟鳴的野炮一般。儘管其不時的噴吐著炮焰,但遠處高達十數米高的護牆處卻沒有炸開焰火其發射的炮彈為實心彈,僅只是用於火炮的驗收或者試驗。

    “415……”

    人還未進入地堡,唐浩然一行人便聽到從地堡中傳出的有些激動的話語,進入地堡的瞬間,便看到幾名技術人員正在那裡激動的數著數。

    已經連續射擊415發炮彈,火炮製退復進器仍然沒有發生漏液等困擾多月的問題,甚至就連同那炮管亦未發生斷裂,這一切怎麼不令豪內森感到驕傲。他甚至能夠想像,這種火炮對全世界造成的衝擊,恐怕衝擊之大將不遜於當年的克虜伯鋼炮。

    “制退復進器正常?什麼?沒有炮彈了?”

    就在激動之餘。一個從炮位上打來的電話卻讓豪內森等人無不是一愣,尤其是豪內森更是激動的說道。

    “快,立即想辦法解決炮彈的問題,現在生產肯定不夠了……”

    正在為試驗被打斷而心惱不已的豪內森尋思片刻,又接著說道。

    “陸軍的倉庫中不是有很多實心彈嗎?與其讓他們打靶,還不如在這裡進行試驗。先問陸軍方面要過來,還有再把空彈殼收集起來。換上新的底火,裝上新的發射藥……”

    其口中的實心彈實際上是繳獲自清軍的鋼質實心彈,那是用於攻擊城牆等物的“穿甲彈”,不過在東北軍中其更多的是用於炮術訓練。現在豪內森自然想到了陸軍軍需倉庫中的炮彈,至少其彈頭可以用於試驗。

    “我們現在去炮位上看看……”

    轉身想前往炮位的豪內森不過只是一轉身,便看到了地堡入口處的唐浩然和,雖然對於大帥極為陌生,但他還是認出了眼前的大帥,畢竟在東北的許多場所都能看到這位大帥的畫像。

    “元帥閣下!”

    如其它的歐洲人一般,豪內森同樣將唐浩然稱之為元帥,在他鞠躬施禮時,唐浩然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豪內森先生,你要去炮位上嗎?好的,我們一起過去!”

    在這個間接射擊剛剛誕生,野炮仍以直射為主,交戰距離在4000米以內的時代,野戰炮實際上就是大號的“步槍”,其作用就是使用榴霰彈直射轟擊敵軍,從而掩護已方進攻。即便是東北軍炮兵戰術亦不比列強強過多少,甚至就是在迫擊炮的運用上,也是採用類似的戰術在“東北戰役”期間新軍的迫擊炮多次使用“狂風”戰術下,迫擊炮必需能夠在發現敵人的瞬間──無論對手是一群步兵還是一個炮陣地──以最高射速發射3-6發炮彈去“窒息”敵軍。包括唐浩然在內的新軍將領都相信這樣猛烈而快速的射擊,可以軟化任何敵人的底抗意志,從而使接續蜂擁而來的步兵可以輕鬆佔領陣地。而事實證明,由鑄鐵迫擊炮炮彈組成的“暴雨”足以瓦解敵軍的意志,儘管迫擊炮部隊無法作到發現的“瞬間”開火,但在東北戰役期間,當迫擊炮以最大射速轟鳴的時候,往往意味著清軍的崩潰一支支清軍正是被迫擊炮彈炸垮。

    在迫擊炮的運用是如此,而在野戰炮的運用上,同樣也是如此,如同當時其它歐洲列強一般,新軍將普法戰爭的教訓深深植入心中,在日常的教範中,東北軍教導各階層官佐儘可能地集中手中的火炮,同時利用最新式的有線電話科技將每一個炮兵連連結在一起,炮兵團指揮官可以通過電話控制手下的6個炮兵連的火力,儘管在“東北戰役”期間,野戰炮兵表現的並不出色,但在新軍改編東北軍後,炮兵指揮官已經能夠集中60門左右的火炮集中使用。

    最精彩的新軍火力協調出現在分佈在不同地帶中的數個炮連,在採用電話聯絡溝通的情況下,對同一個目標偕同射擊;而兩三個部署在不同陣地中的新軍炮連,對一個清軍目標進行交叉火網射擊更是常事。當使用榴散彈時,從多個不同角度行程的交叉火網,可以有效降低多種掩蔽物的功效,甚至曾於一次持續十分鐘的轟擊中,迫使數千名清軍投降。

    儘管對於外界而言整個東北戰役期間,新軍炮兵表現極為出色,但實際上作為新軍的最高主官,唐浩然又豈不知,所謂的出色完全是依賴迫擊炮的數量以及射速,加之新型炸藥的威力,如此多方面的優勢疊加之後,自然不是清軍所能對抗的,而未來東北軍的敵人卻是俄國人,射程僅只有3000米的迫擊炮已遠不能滿足軍隊的需求,新型的速射炮無疑將是未來戰爭的勝利保障。

    “元帥閣下,根據目前的測試,no.24號速射炮可以每分鐘15發左右的射速,向7000米外傾倒炮彈,其射速,幾乎不遜於82毫米迫擊炮,而其威力卻遠大於其……”

    在豪內森用驕傲的口吻向唐浩然的介紹著那門野戰炮時,藉著電燈的光亮,唐浩然卻被眼前的這門火炮驚呆了,他打量著這門在外形上與架退炮並沒有太多區別的火炮,他總覺得有些“熟悉”,這是……75小姐炮?

    沒錯,眼前的這門炮與75小姐炮實在是太過相似,至少在它的外形上,相似的炮輪,相似的炮架,甚至就連炮栓亦是75小姐的那種旋轉式炮栓,難道這就是自己的“七五小姐”!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唐浩然,這時才想起那個與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七五小姐”速射炮,其技術原形正是從德國引進的,難道就是從豪內森這裡購得的?

    或者說“七五小姐”的實際發明人是德國人?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是,“七五小姐”成為了中國的“七五小姐”!這才是最重要的!

    (謝謝毗沙門天99、blakman1977、天下縱橫有我等大大的打賞!弱弱的求一下訂閱和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1QD0202)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3
第51章 統籌(求月票)

    中國的“七五小姐”!

    在後世會不會有人這麼形容這門火炮?人們會不會用同樣或是讚歎,或是可惜的口吻談論它,講述它的故事?

    現在唐浩然並沒有考慮那麼多,實際上也根本不需要考慮這些,他只是興致勃勃的打量著這門管退野戰炮,甚至還如普通炮手一般借且機械表尺瞄準著前方,其目標顯然是公里外吸收實心彈頭的靶坡。如您已閱讀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中文.in.閱讀最新章節

    厚達數十米的土壩可以吸收包括實心炮彈在內的彈丸,這是靶場侷限性造成的,畢竟這並不是真正的火炮試驗靶場,事實上即便是現在東三省火炮試驗靶場也不過只是拉了一片空曠的土地進行試射罷了,至於這裡,能於奉天城外分出這片縱深達公里的靶場已經著實不易了。

    “這門炮可以進行間接瞄準嗎?”

    突然唐浩然抬起頭來,看著豪內森反問道,在另一個時空中,聲名赫赫的“七五小姐”之所以會在一戰中沉寂,除去其威力有限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其無法提供曲射火力,更無法壓制德國的榴彈炮戰壕的應用,更是給以榴霰彈為主的“七五小姐”最致命的一擊。

    “大帥,現在還沒有研製曲射瞄準表尺,而考慮到其只有18度的射角,用平射表尺即可滿足使用,除非加大射角,而加大射角後,射擊五至六公里外的目標時,精度的散失又會令其得不償失……”

    不等豪內森把話說完,唐浩然便搖頭說道。

    “東北戰役時,我們使用戰壕的經驗已經表明榴霰彈根本無法對戰壕內的敵人造成威脅,以高爆炸藥為裝藥的榴彈才是未來的主流,因此,新型野戰炮應該以發射榴彈為主,其射角應該在45度左右,至於精度問題,可以考慮加大彈道學的研究來改善,海軍能打幾公里外的目標。為什麼到了陸軍就不能了呢?”

    唐浩然的這聲反問實際上就是這個時代問題的最關鍵,在這個時代的海軍把交戰距離加大到5至6公里的時候,陸軍火炮的交戰距離仍然停留在拿破崙時代,甚至就連歷史上正版“七五小姐”的使用國法國人。其以使用“七五小姐”最經典的戰術就是把火炮推至1000米外,像雨點一般往敵軍的防線傾倒炮彈,這種“拼刺刀”的方式,實際上是建立在“炮兵決鬥”的理論上通過炮兵間的決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利。

    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這種戰術是有效的,甚至借助迫擊炮的射速,東北軍可以如雨點的在千米內向敵軍傾倒炮彈,但對於唐浩然來說,他更渴望的是東北軍炮兵真正成為一支“大炮兵”,技術上的領先,只是一時的,如迫擊炮,因其技術過於簡單隨時都有可能為敵軍所仿製。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戰術上的領先,只有通過戰術的領先。才能成為真正的強者,才能在未來的戰爭中贏得戰爭的勝利。

    而戰術上的創新又是由觀念所決定的,正如同現在唐浩然所堅持的野炮榴彈化,至少歷史證明這是正確的前進方向一戰後,廉價且威力更大的榴彈完全取代的價格昂貴的榴霰彈,甚至將其排擠到可有可無的位置。

    “陸軍應該向海軍學習,學習海軍不斷加大交戰距離的作法,如果我們能夠把交戰距離加大到5至6公里,那麼我們就可以在幾公里外,甚至十幾公里外。用雨點般的炮彈把敵軍打垮,到時候步兵只需要掃蕩戰場就行了!”

    “間接射擊”正是大炮兵戰術的基礎,如雨點般的足以摧毀大多數敵軍的意志,尤其是在這個戰壕體系並不成熟的時代。就在唐浩然信誓旦旦的表明著這一戰術的未來時。豪內森卻謹慎的反問道。

    “元帥先生,請問,我們又怎麼看到五、六公里外的目標呢?怎麼校正我們的射擊是否準確呢?”

    豪內森的反問讓唐浩然一愣,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忽視了什麼!

    首先需要發現目標,隨後才能瞄準,而瞄準之後還需要進行火力校正。在大海上海軍可以借助高達數十米的桅杆作為高點。去發現遠在數十公里外的目標,並借此對火力加以校正,使炮彈越打越準,但在陸地上,複雜的地表障礙物會遮擋視線,使得即便是使用望遠鏡也只能精確的辯別出兩三公里左右的目標,而為了保證射擊精度,其往往會把射擊範圍壓縮至一公里,其使用與其說是大炮,倒不如說是“步槍”。甚至就是其戰術也說明了問題火炮的作用在於持續性地對敵軍陣線灑下大量榴散彈,可以有效干擾敵軍的行進;而如果能夠殺傷敵軍軍官,那效果自然更佳。甚至因此發展出了的“炮兵決鬥論”,即通過炮兵間的互相攻擊,決定戰爭的勝利。究其原因,不是陸軍炮兵不願意進步,而是技術限制了陸軍炮兵的進步。

    難道沒有相應的解決辦法嗎?

    就在這時唐浩然想到講武堂於漢城進行操練時,升起的炮兵觀測氣球,那氣球是氫氣球,那氣球是剛剛從德國引進的氣球,其作用就是通過氣球升起吊籃於空中,進而用於炮兵觀測以及遠距離觀測,尤其是氣球於中國而言,更可以用於觀測城內目標。

    儘管氣球不過只是剛剛引進東北軍,但在使用東北軍卻已經將野戰電話裝上了,而氣球吊籃中的觀測兵可以通過電話直觀的向上級報告遠方的情況,尋找敵軍炮兵陣地,既然如此,氣球自然可以如軍艦的桅樓一般,用於目標觀測、火力校正。

    “我們可以使用氣球嘛!現在氣球吊籃裡的觀測兵,可以通過電話與地面取得聯繫,我看每一個炮兵團將來都可以裝備氣球,可以把氣球懸停於數十米,甚至上百米的空中,觀測數公里以至於數十公里外的目標,引導我們的炮兵進行攻擊,嗯,甚至可以通過圖上作業的方式,實施遠距離間接射擊……”

    道出自己的想法時。唐浩然似乎意識到自己正在犯著一個錯誤無法為東北的發展提供進一步的建議,或許其中的某些建議並不起眼,但卻是經過時間的長時間考驗後得出了正確結論,就像現在提出的間接射擊的建議。如果不是巧和的話,也許將來炮兵仍然會走列強的老路,從而失去了戰術上的領先之機,而失去這個機會,付出的將會是血的代價。

    就小處說。這只是炮兵的事宜,往大處說,在其它方面未嘗不是如此!在反思中,唐浩然才意識到自己在近去的大半年間忽視了自己能在某些方面提出的建議,甚至就連同自己過去喜好的冶金、化學等方面的實驗也漸漸的忽視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現在的自己更依賴於公司聘請的各國技術專家去解決技術問題,而不是提供適當的建議。

    雙挽的西式馬車噠噠的沿著柏油路著行駛著,車廂在板簧的減震作用下輕輕搖晃著,坐在馬車上的唐浩然的眉頭緊皺。這會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並沒有因為借鑑後世的Pak97/38反坦克炮的開放式炮架,繪製了炮架草圖供的兵工廠使用而激動,那不過只是旁枝末節罷了,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將自己超越時代百年的學識,應用於東北方方面面的建設,而不僅僅只是拿出了一個大框架的“四年計畫”,現在的東北,或者說未來的中國,所需要不是自己制定某一個大框架。應該是通過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提醒,實現跨越式的發展,從而一步步的彌補中國與西方的不足,至少縮短追趕的時間。在某些方面形成自己的優勢。

    而這正是自己所掌握的學知能夠帶來,正如現在於冶金上仁川鋼鐵廠領先世界各國一般,如果能夠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也許可以如冶金業一般,在某些技術層面建立領先地位,再以領先帶動落後。進而形成各方面的全面發展。

    但作為個人的自己又如何能夠全面參與並且左右各個行業的科技發展呢?

    眉頭緊鎖著,唐浩然發現自己正面臨著一個困境,一方面是現實的需求,要求中國必須通過重點突破的方式,縮短與列強之間的差距,而另一方面,個人的精力又使得唐浩然不可能兼顧各個方面的發展,而且學識的有限,亦使得他只能在某些方面給予一定的建議,無法完全取代各個行業的專家。畢竟在某些方面,他們才是真正的專家學者,只是受限於時代的眼光,他們無法看到未來的發展方向罷了,而這才是唐浩然所擅長的事務。

    但是如何將自己所擅長的對未來發展方向的把握嫁接到東北以至未來中國的發展上呢?這正是唐浩然先前所忽視的問題,也是現在必須要面對並需要加以解決的問題,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所謂的超過時代百年的學識也就成了笑話,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那麼中國極有可能在未來有十年中贏得前所未有的跳躍式發展。

    “統籌規劃!”

    突然唐浩然的腦海中浮現中這麼四個字來。

    “沒錯,沒錯,就是統籌規劃!就是統籌規劃!”

    反覆念叨著這四個字,唐浩然意識到自己所需要的不是事必躬親的參與到每一項科研活動中,而是通過統籌規劃的方式,去制定長遠的科研規劃,並在這些規劃中挾帶“私料”,而那些“私料”正是決定中國能否在某些方面取得領先的關鍵。

    比如在規劃未來四年的動力投資時,在確定三脹式蒸汽機的主導地位的同時,還可以確實蒸氣輪機重點突破,甚至還可以規劃汽油機、柴油機等更先進動力的研究工作,甚至還可以同時展開諸如汽車、摩托車等現代交通工具的預研工作,通過這種預研確保對新技術的掌握。

    而在電力設施的規劃中,也可以通過規劃發電廠、城市工商業電網建設的同時,提出發展鴨綠江、松花江等地水電,以及相應的遠程高壓輸電以及變電等技術的研究。還有化學工業……而無一例外,無論制定什麼樣的長期規劃,最終,所有的規劃方案,都必須要由唐浩然去審定同意,而在審定的過程中,唐浩然就可以根據自己對歷史的瞭解去“夾帶私貨”,進而通過“私貨”去左右技術的發展方向,甚至左右歷史。

    “這樣還不夠!”

    搖著頭,唐浩然意識到僅僅只是通過“夾帶私貨”的方式,還是不能解決問題,畢竟“私貨”只是解決了方向的問題,而沒有解決跳躍式發展或者重點突破的關鍵在某些方面唐浩然的確有自己的長處,如冶金,如農業育種,甚至化學,畢竟他是站在時代的巨人肩膀之上,即便是後世高中的化學對於這個時代的化學家而言,也是如外星科技一般的存在。

    如何將那些超越時代的知識應用於實際的工業生產之中,進而將其轉變成生產力?儘管在過去的一年多之中,通過對學生的培養以及商業的需求,唐浩然已經部分知識轉變成了生產力,但那也不過只是一部分他所瞭解的,還有相當一部分知識,他的掌握成度是那種一知半解中,但卻又能夠給研究工作一定幫助的,如何將這一部分應該於實際研究工作呢?

    馬車噠噠的隨著馬蹄聲往著奉天城行進著,而坐在馬車上的唐浩然,那置於膝蓋上的手指,卻如這馬蹄一般不斷的輕擊著,甚至與奔走的馬蹄形成一種節奏相似的共鳴,突然,那不時輕擊的手指停下了,唐浩然整個人像是意識到什麼關鍵一般。

    “也許,也許我應該成立一個機構!”

    沒錯,就是一個機構,一個專門從事重點突破的機構!給予唐浩然這一啟迪的即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又是一不聞其名的機構。想到這個機構,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揚。

    “就把他這設立在總督府一旁,自己親自主管這個機構!”

    (感謝啟元不忘初心、k88yrd、毗沙門天99等大大的打賞,弱弱的求一下訂閱和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3
第52章 指導(明天加更,求月票!)

    第52章

    “對於19世紀的各國政治家而言,他們似乎永遠都無法看到政治家與科學技術的之間的聯繫,同樣也無法理會國家應該對科技技術持以什麼樣的態度,在工業革命以來,歐美各國的科技發展集中於個人發明家、學者以及企業之手。[++而在19世紀晚期,面對國家科技全面落後的現狀,中國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以政府的力量推進科技的研究發展……回顧隨後數十年間科技創新戰略規劃具有兩項鮮明特徵,提升了其規劃的實效性、指導性與執行度。一是多層面規劃-計畫:非形式化的體系設計,“因何而變”、“參與方”、“戰略/策略”貫穿設計的始終;二是創新管理的大協同:“有形之手”隱於無形,在依法建構的運行基礎紙上,依靠多元協同的管理機制,產出前瞻引領的單項計畫……而這一雄心勃勃的,甚至改變了世界科學技術格局的變革,正開啟於1892年的歲末……”

    《20世紀科學技術史》

    風雪中一輛馬車駛進了奉天城,坐在馬車上的約翰?霍蘭則好奇的打量著車窗外的這座中國城市,作為愛爾蘭人對於中國他是陌生的,雖是如此並不妨礙他通過報紙得知許多關於中國人的“謊言”,什麼骯髒、卑鄙、不講衛生,在他看來完全是謊言,至少以他七個月來看,中國人甚至比美國人更講究衛生,當然鄉間的農民除外。

    不過,在過去的七個月中,他所接觸到的中國,一直都是中國的“殖民地”,而不是中國的本土直到今天,約翰?霍蘭終於來到了中國的本土,來到了奉天。

    七個月前,因“扎林斯基”號潛艇下水試驗被毀,而陷入人生低價併負債纍纍的約翰?霍蘭接受了來自北洋船舶工業公司的聘請。成為仁川造船廠的一名艦船工程師,而所從事的研究正是他所喜愛的潛艇,在過去的七個月中,他一直在總結著過去的經驗以研究新的潛艇。甚至他已經雄心勃勃的計畫建造新的潛艇。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接到通知國防科技工業委員會要對他提交的報告加以審議,而這一委員會是剛剛成立的機構,其是直接向總督負責的機構,當然在某些人的眼中。這個委員會也許是那位總督大人的玩物,但任何人都無法否認,那位總督在科學上有著許多過人之處。

    “15萬!只需要15萬!嗯,10萬也可以……”

    將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之後,約翰?霍蘭的心底反覆念叨著他所希望得到的資助,儘管他是造船廠的工程師,雖然於仁川造船廠的造船計畫中,有海軍的千噸級雷擊艦,也有2000噸的小型裝甲巡洋艦,小者亦有數百噸的炮艦。但是卻沒有潛艇的位置,甚至那些海軍軍官對潛艇並不怎麼熱心。

    對於各國海軍而言,潛艇並不是一種新鮮物,在過去的百多年間有多種潛艇被製成,而無一例外的都發生了災難性的後果,甚至有人說“誰也不會坐那玩意到海底送死”,潛艇或許新鮮,或許其能夠從海下出擊,擊敗更為強大的海面艦隊,但其總有著太多的不足。一艘艘沉於大海的潛艇即說明了一切,只是如同許多設計師一般約翰?霍蘭並沒有放棄。

    但海軍卻不同於設計師,他們對於潛艇卻是謹慎的,即便是東北海軍。這只僅有幾艘訓練艦的新建海軍,對於潛艇這種“克敵制勝”的武器,同樣也顯得極為謹慎,一方面,他們願意投資進行研究,而另一方面。卻又不願意浪費寶貴的資金建造潛艇。

    也正是在一籌莫展下,陷入困境中的約翰?霍蘭接到了這份來自奉天電報,這份電報讓他看到了希望儘管國防科技工業委員會剛剛成立,但卻已經資助了多個項目,甚至就同院化學系的一個學生提出的“研製一種令人窒息的,可應用於戰場的毒氣”那種極不現實的“幻想”,都從委員會獲得數千元的資助,因此霍蘭相信,自己的設想一定能夠獲得他們的認同。

    “……英國海軍的強大,幾乎是任何一個國家都難以挑戰的,“兩強標準”下的皇家海軍足以威懾世界上任何一個試圖挑戰他們的國家,同樣也是後進國家建設海軍無法踰越的對象……”

    約翰?霍蘭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能夠直接進入總督府,親自向總督大人解釋他的設想,原本他以為自己會在國防科技工業委員會的會議室中進行講述,但現在他卻來到了總督府的會議室中。

    聽著約翰?霍蘭的講解,唐浩然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如果不是在委員會成立後,要求公司各企業上報他們的科研項目,自己恐怕會錯過這位潛艇的發明者,甚至就連同草創中的東北海軍,也會錯過潛艇這一利器。

    而在另一方面,唐浩然卻對公司充滿好感,他們總能招募到一些看似落魄的工程師,這些人總會在某些方面給予公司驚喜,儘管沒有幾位如約翰?霍蘭一般享有“潛艇之父”的美譽,但至少他們的才能不會被埋沒。

    暗自慶幸之餘,唐浩然看著約翰?霍蘭帶來的十幾張設計圖,基於對軍事的愛好,他能夠看得出其設計中的不足,更準確的來說是“致命傷”,而約翰?霍蘭之所以被稱為“潛艇之父”,正是因為他在歷史上解決了這個問題。

    “嗯,霍蘭先生,雖然在水面上,可以使用汽油機航行,但是,水下航行時汽油發動機所需空氣的問題沒有解決,所以潛艇一但潛入水下,發動機自然也就停止了工作。請問你是如何處理這個問題的!”

    這才是潛艇的關鍵,在歷史上正是霍蘭解決了這個問題,其實解決問題的辦法非常簡單電池加電動機。

    “元帥閣下,如果在半年前您向我詢問這個問題,我或許無法回答您,但是現在我卻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想到瞭解決問題的辦法,當然這要感謝閣下的創意給予我的啟示!我的想法是鉛酸電池以及電動機!”

    在說出這句話時,霍蘭特意向唐浩然鞠躬道謝。他口中的感謝指得是造船廠研製的電動魚雷,因為此時最為知名的懷特黑頭魚雷使用壓縮空氣作為動力的關係,所以製造魚雷的關鍵在於壓縮空氣瓶,其氣瓶決定了魚雷的射程以及航速。而最好的氣瓶則完全由英國控制,因英國的技術壟斷導致其價格極為昂貴。

    在船廠研製氣瓶以解決生產魚雷的關鍵技術時,參觀船廠的唐浩然卻提出了使用鉛酸電池和電動機作為動力的建議,正是這一建議改變了中國的魚雷之路,而且相比於壓縮空氣魚雷。其性能更為先進,既沒有排出氣體於水中形成的明顯的氣泡尾跡,也沒有排出氣體後魚雷重量減輕的定深不穩,其航行時完全沒有尾跡,且定深穩定,又有著航跡筆直的優點,當然這是與其採用陀螺儀抵消偏轉扭距有關。

    正是通過對電動魚雷的瞭解,使得霍蘭看到瞭解決潛艇水下航行的希望用電池與電動機為水下航行提供動力。

    “我進行過計算,電池艙內的電池應能滿足潛艇於水下航行20-40海里所需,其足以在水下潛伏數小時。從而可以埋伏於敵軍艦隊的必經航線上,使用魚雷給予敵軍艦隊最致命的一擊,而且閣下所發明的電動魚雷,發射後完全沒有尾跡可尋,其將會令潛艇成為大海中最致命的殺手!”

    相比任何武器,沒有什麼比魚雷更適合潛艇,而且相比懷特黑頭魚雷,仁川的電動魚雷無疑更適合潛艇,甚至霍蘭還設想過通過研製新的發射方式取代壓縮空氣發射,從而避免在發射魚雷時暴露潛艇的位置。他相信如果解決這一問題,他的潛艇將會顛覆數百年來的海戰方式。只需要一艘小小的潛艇就能擊沉一艘近萬噸的戰艦。

    “……屆時世界海戰的模式都將發生一場根本性的變革,幾十噸的潛艇可以輕易擊沉上萬噸的戰艦,即便是最強大的艦隊。也無法忽視來自水下威脅,但卻又沒有任何能力回擊來自水下的威脅,元帥閣下,沒有什麼比潛艇更適合弱小的中國海軍了!潛艇能夠幫助中國獲得制海權,即便是強大如英國,亦無法挑戰中國的制海權!”

    相比於霍蘭的激動。曾於紀錄片中目睹過U艇將一艘艘商船、軍艦送入大海的唐浩然,自然深知潛艇的優點與其不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潛艇只是大海中的流氓,一個不以奪取制海權為目的,只是為了不讓敵方使用制海權的流氓,就如同菜市場上的流氓一般,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讓別人不掙錢。

    無論是一戰也好,二戰也罷,U艇固然在德國海軍的手中被推向巔峰,但又給德國帶來了什麼呢?從未能為德國贏得制海權,更不能讓德國擁有大海,甚至未能幫助德國突破英國海軍的封鎖。

    儘管如此,潛艇的高費效比卻又是任何一支海軍所無法忽視的,尤其是對於東北海軍,這支現在甚至沒有一艘軍艦的海軍而言,潛艇將是其未來數年間,唯一一種挑戰戰鬥艦的武器,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讓唐浩然在看到船廠的潛艇研究計畫時,立即招來了霍蘭,意圖給予他一些提醒,以加快潛艇的實用化研製。

    “那麼如果電池耗盡了呢?”

    注意到霍蘭的設備圖中,並沒有發電機的問題,唐浩然便恰到好處的提醒了一句,然後對著他問道。

    “電池耗盡了怎麼辦?到時候潛艇是不是要上浮水面?還有船員於海下又如何呼吸呢?”

    儘管唐浩然並不瞭解潛艇,但是耳濡目染下或多或少的總對潛艇有一定的瞭解,畢竟在後世有太多的科普文章,任何一個稍愛好軍事的男孩都有各種渠道瞭解包括潛艇在內的各種武器,儘管他們並沒有真正見過潛艇以至飛機,但是在理論上,至少在這個時代無疑是大師級的存在。就像現在被霍蘭所忽視的發電機,在後世更是最基本的“柴電潛艇”基礎理論。

    “這……”

    總督大人的反問讓霍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誤區,他把潛艇當成了大號的魚雷而不是艦艇。

    “我覺得的可以這樣……”

    走到圖紙前,唐浩然指著霍蘭的圖紙說道。

    “可以在這裡,於汽油機的傳動軸上連接一台電台機,電池耗盡之後,可以上浮水面,利用汽油機航行充電……”

    之所以霍蘭的設計的潛艇使用汽油機,而不是柴油機,那是因為現在柴油機還沒有發明,而現在對於唐浩然而言,其立足於解決潛艇的有與無的問題,至於柴油機的問題,可以等到將來再加以解決,眼下用汽油機即可以滿足海軍的需求。

    總督的建議只使得霍蘭目中頓時流露出一陣詫異之色,他沒有想到總督大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而更讓他驚訝的卻在後面。

    “至於水下呼吸的問題,可以採用以過氧化鈉製成藥板,其可以吸收水兵呼吸的二氧化碳釋放出氧氣……”

    對於潛艇如何解決水兵的水下呼吸問題,唐浩然並不怎麼瞭解,但得益於舊時的記憶,他露出馬腳知道以過氧化鈉為主體的藥板可以吸收二氧化碳 並放出氧氣,也許後世的潛艇並非僅有這一種解決呼吸問題的辦法,但至少可以暫時解決問題。

    “還有,就是潛艇於水下的瞄準問題……”

    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中,相比於霍蘭本人,唐浩然反倒更像是一名設計師,他不斷的回憶著曾看過的與潛艇有關的知識,不斷的完善著霍蘭的設計,而霍蘭則不時的作著記錄,此時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許多困擾他多時的技術問題,在總督這裡都得到瞭解決,到最後當把有關潛艇的最後一點知識,都一一講出之後,唐浩然看著霍蘭笑說道。

    “霍蘭先生,好了,這些是我能給出的全部建議,當然還需要你去進一步完善,我希望能夠在未來看到東北海軍擁有世界上第一支潛艇部隊!”

    (現在基本上每天都是四千字的章,不過無語會不定期加更!謝謝毗沙門天99、天下縱橫有我、k88yrd等各位大大的打賞。弱弱的求一下訂閱和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3
第53章 啊!海軍(第一更,求月票!)

    世界上第一支潛艇部隊!

    直到霍蘭離開了總督府之後,唐浩然的內心卻依然無法平靜。

    海軍!

    任何瞭解近代中國歷史以及世界歷史的人都知道,海軍對於一個國家的意義,近世威脅皆來自大海!

    對於中國而言,威脅來自大海是人所共知的事實,而海軍非但是保證國家免遭侵略的基礎,同時還是中國實現強國之夢的基礎,在這個海權的時代,沒有海軍的國家會被人無視,只有強大的海軍才能保證其聲音會為他國所聽取。

    而從更為深遠的角度考慮,未來中國與俄羅斯之間的戰爭。如果說在另一個時空中,日本與佔據東北的俄羅斯不得不戰的話,那麼現在中國則與佔領日本的俄羅斯,也陷入了不得不戰的境地。

    在另一個時空中,佔領東北的俄羅斯對日本形成的威脅是有限的,而在這個時空中,作為中國北領的俄羅斯,非但從遠東對東北形成致命的威脅,甚至其控制下的日本,更能一直威脅到長江口,威脅到中國工商業最繁華的地區。

    空前的現實威脅使得唐浩然不得不將俄國列為中國的第一假想敵,在中俄之戰不可避免的前提下,如何建立一支能夠擊敗俄羅斯海軍的艦隊,則成為唐浩然不得不去考慮的事情。

    與另一個時空中,俄羅斯僅有海參崴以及旅順兩個基地不同。現在的俄羅斯擁有整個日本作為其於太平洋擴張的基地,日本有太多的良港作為太平洋艦隊的基地,甚至日本的造船業亦將會成為太平洋艦隊戰力維持的基礎。

    這一切只使得未來的中俄之戰中。中國海軍將要面臨的將會是比歷史上更為強大的且難纏的對手,這同樣也給海軍的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甚至可以說,在未來的中俄大戰中,海戰將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儘管那場戰爭還在十幾年之後,但唐浩然卻不得不去思考這一問題,不得不去思考如何加強海軍的建設。

    海軍……

    想到現在海軍力量的薄弱,唐浩然的眉頭微微一皺。又一次想到了霍蘭的潛艇。

    或許潛艇部隊無法幫助東北海軍奪取制海權,但至少能夠威脅到敵軍的主力艦。尤其是在這個反潛技術完全為零的時代,潛艇也許能夠取得前所未有的戰果。

    甚至唐浩然相信如果未來東北海軍的潛艇部隊訓練出色,而且能夠採用二戰時的狼群戰術,也許其將會成為戰場上的主導力量。潛艇甚至可以作為東北海軍的“殺手鐧”,抵抗敵國戰列艦的殺手鐧,畢竟至少在未來幾年內,初創的東北海軍,都是一支以巡洋艦為主的艦隊,其實力遠遜於北洋,更不要提來自俄羅斯的威脅。

    十年陸軍,百年海軍!

    創辦海軍並非僅僅只是派出海軍留學生學習海軍、購買軍艦那麼簡單,就像北洋艦隊一般。其固然是亞洲最強大的海上力量,但這個海上力量卻是無根之萍。而相比於之,東洋近鄰在另一個時空中。卻首先通過對海軍學校的投入以及造船業的扶持奠定了艦隊的基礎。

    海軍是一個環環相扣的系統工程,從國民的海洋情節的培養,再到政府的海權意識增強、以及海軍軍人的海洋性格的養成等多方面的基礎建設,每一個環節都需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儘管歷史上日本人用事實證明了所謂“百年海軍”只是一個傳說,因為他們花了不到40年的時間,日本海軍就進入了世界強軍之列。但是對於中國而言。甚至都沒有40年!

    一方面時間的緊迫,另一方面則是創辦海軍的艱難。互相矛盾的現實擺在了唐浩然的面前,儘管心知時間的緊迫,但唐浩然仍然沒有企圖一口吃個胖子,深知創辦海軍艱難的唐浩然,依然固執的選擇了建立巡洋艦隊,以期逐步加強海軍力量。

    但是,唐浩然卻又不得不去考慮現實的威脅。來自俄羅斯的威脅是其次,更為緊迫的威脅是來自北洋艦隊的威脅,如果說滿清朝廷在其權威尚存時,辦的最後一件大事是什麼?恐怕就是對北洋艦隊的增強,甚至這還是唐浩然一手促成的。

    四艘萬噸戰列艦,六艘防護巡洋艦再加上十數艘魚雷艇、雷擊艦之類的輔助艦隻,去年的大購艦令北洋艦隊實力倍增的同時,也讓唐浩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甚至在整個“東北戰役”期間,北洋艦隊都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懸於唐浩然的頭頂。而現在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非但沒有被消去,反而其變得更加強大了!

    “早知如此,當初真不應該……”

    在嘴裡抱怨著,想到將來駐於青島海軍基地的北洋艦隊,想到那四艘萬噸戰列艦以及六艘新銳巡洋艦,唐浩然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這會他甚至理解了當年日本人所感受到的那種空前的壓力。

    “三年內,隨著派遣留學生以及自法國定購巡洋艦歸國,屆時東北海軍將擁有3艘“定海”級裝甲巡洋艦以及六艘平波級裝甲巡洋艦!”

    史騰閣口中的“定海”級裝甲巡洋艦是朝鮮統監府時向法國採購的r級裝甲巡洋艦,是這個時代最為強大的全防護裝甲巡洋艦,這一級裝甲巡洋艦甚至是他設計的“平波”級裝甲巡洋艦的母型,只不過相比於噸位高達4700的定海級,平波的噸位更小,不過只有2800噸,但是其速度更快,火力亦極為可觀。

    而對於史騰閣來說,其在r級裝甲巡洋艦的基礎上設計的“平波”小型裝甲巡洋艦才是他的心血所繫。儘管其正常排水量不超過三千噸,但其火力卻頗為強大,21節的航速即便是與北洋新購進的防護巡洋艦相比跡不遜色。

    九艘裝甲巡洋艦以及六艘千噸炮艦。這是三年後東北海軍的全部,而按照史騰閣這位東北海軍艦政部總長以及海軍司令部的規劃,五年後艦隊規模將擴大一倍,在役水兵數量將達到1.7萬人,六年後可為戰列艦隊提供數量充足且合格的海軍官兵,而到那時海軍裝備戰鬥艦的時機也就成熟。

    而現在的東北海軍正如同站在一座大樓的面前,不過只是剛剛來到樓梯前。在它的面前還有一個個等待著其攀登的階梯,現在一切不過只是剛剛開始罷了。

    “……現階段。根本早期制定的計畫,海軍艦隊在巡洋艦服役前,將會進一步擴大訓練艦的規模,改建包括五艘風帆訓練艦在內的十四艘訓練艦。從而保持4000名在訓海軍官兵的基礎,而在海軍的戰鬥力保障上,則以六艘千噸雷擊艦為主力,再輔以14艘700噸級小型雷擊艦以及38艘魚雷艇……”

    雷擊艦並不是新奇的軍艦,但是噸位達到千噸的不遜於小型巡洋艦的雷擊艦,無疑是極為新奇的,這種以魚雷為主要武器雷擊艦,除去兩座四聯裝魚雷發射管之外,還裝備有4門105毫米速射炮。其既能依靠高速為艦隊提供護航,驅逐並擊沉敵方魚雷艇,又能憑藉高速和靈活的機動性向敵艦隊發起魚雷攻擊。

    而現在。這種小型軍艦再配合14艘以魚雷為主要武器小型雷擊艦,其非但可以守衛黃海以及渤海灣,甚至可以威脅到敵方主力艦,尤其是數量眾多的小型魚雷艇以朝鮮半島數量眾多的小島為基地,同樣能夠對敵方艦隊造成威脅。

    以魚雷為基礎的高費效比“威懾”實際上出自唐浩然之後,這是源後世“東方國家”普遍薄弱的海上力量的無奈之舉。相比於驅逐艦、巡洋艦等大型軍艦,魚雷艇因其技術簡單。且能對大型軍艦造成威脅,而成為東方國家的首選,東方國家依靠數量眾多的魚雷艇形成近海防禦的態勢,儘管有些無奈,但對於草階的東北海軍而言,至少這是一個可以借鑑的例子,尤其是在這個沒有機關炮的時代,高速魚雷艇也許能夠發揮出超乎想像的效果。

    在制定這一計畫時,唐浩然並沒有考慮到“潛艇”,並不是沒有考慮到,而是因為現階段的潛艇技術極不成熟,可以說是海底棺材,在人力資源本就極為寶貴的情況下,唐浩然自然不願意拿人力去冒險,但是霍蘭的出現卻讓他看到了希望,畢竟霍蘭發明了歷史上最早實用化的潛艇。

    “歸祖,你覺得依靠雷擊艦和魚雷艇,能夠威脅到北洋艦隊嗎?”

    儘管以魚雷為主建立一支高費效比的“威懾艦隊”是唐浩然的計畫,但這會面對巨大的實力差距,唐浩然還是忍不住覺得一陣頭皮發麻,相比於俄國的威脅,北洋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儘管北洋艦隊因失去旅順口的船塢等設施,不得不移駐青島,但卻從根本上解決了其分駐兩地,母港劉公島無船塢的窘境。

    待青島軍港完工後,其作為北洋海軍的駐地,對東北的威懾是不言而喻的,對此唐浩然並不懷疑,唯一值得慶幸的恐怕就是李鴻章的進取心……但那是在歷史上,其更謹慎,現在呢?現在時局大變之下,李鴻章還會那麼謹慎嗎?

    “多少總會有些威脅,大帥,如果打起來,我們能夠承受得了整個東北海軍盡沒的局面,但是北洋海軍卻無法承受一兩艘主力艦的損失……”

    史騰閣直截了當的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這恰恰就是兩支海軍不同的建軍思想所決定的,師從美國又受日本海軍這個英國海軍最好的學生影響的東北海軍,尚未建軍時明確的思想就是不惜代價奪取制海權,而北洋海軍從其成立至今,其建軍思想只是簡單的“確保國家海權於不失”,進攻的思想決定了東北海軍願意為奪取勝利付出慘重的代價,而防禦的思想卻使得北洋艦隊不願承受損失,從而失去其於海上形成的威懾。

    “嗯……”

    憶起歷史上的“避戰保船”,唐浩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儘管現在他只是東三省總督,可實際上在其內心深處,卻早已將北洋艦隊視為未來的“中國海軍的一部分”,如果他們避戰保船,無疑將進一步充實未來的中國海軍力量。

    “希望吧,如果他們真的這麼想,那麼咱們至少在短期內,不用考慮他們威脅!”

    在道出這句話的之後,唐浩然卻又搖頭長嘆一聲。

    “咱們的敵人是誰呢?我從沒有把關內的李鴻章、張之洞他們視為我們的敵人……”

    這種思想並非源自對實力的自信,而是源自那種莫名的民族情感,儘管如果需要的話唐浩然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擊倒,但這並不妨礙他對他們的欣賞,當然更為重要的是,相比於他們,對於東北總有更為強大的敵人,比如俄羅斯,

    “或許俄羅斯的威脅,就眼下而言,遠小於關內,但俄羅斯的實力卻遠非關內各方所能相比,因此我們的假想敵制定,都是以其為對象,如果我們能夠擊敗俄國,那麼關內……”

    關內的敵人自然也就不需要考慮了,甚至如果能夠在入關前擊敗俄羅斯,那麼未來東北軍甚至可以挾對俄大勝之威入關,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席捲關內但,這是不可能的,不經過十數年的努力,東北不可能擁有擊敗俄羅斯的力量,而若是不能集舉國之力為已用,東北又豈能負擔數億元的長期軍費開支以及十數億元的戰費支出,戰爭打到最後,實際上比拚是國力,相比於用東北一地之力與俄國作戰,唐浩然自然願意選擇以舉國之力作為後盾。

    “關內的對手,也就不值一提了,但是,在未來的很長時間中,我們的力量或許僅只能勉強應對俄國的威脅,甚至不能抵禦他們的入侵,只能給予其重大殺傷,迫使其撤軍,所以……”

    話聲稍稍一頓,唐浩然將視線投向史騰閣,無奈的苦笑道。

    “我們需要另外再想一些辦法,現在我之所以希望盡快建立一支潛艇部隊,並非僅僅只是因為其從海下出擊給敵艦隊帶去的空前威脅,更重要的是,在將來,即便是俄國封鎖日本海岸,我們也可以通過潛艇向日本的地下抵抗力量提供援助,歸祖,現在,我們必須要借助日本的力量去牽制俄國這頭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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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03
第54章 鹿兒島(第二更,求月票!)

    1892年歲末,鹿兒島縣是一座被圍困的城市。

    月前,當伊藤博文於聖彼得堡簽署投降協議,當以明治為首的日本皇族於東京灣登上露國派出的郵輪前往聖彼得堡時,在東京,曾經的皇宮中俄羅斯帝國的三色旗升起了。三千萬日本人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作為亡國奴的事實。

    也正是那一天起,日本作為一個國家的名詞消失了,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俄羅斯帝國的東方領地尼古拉總督區,儘管日本是作為俄羅斯的一部分“併入”俄羅斯,甚至在伊藤博文的力爭下日本議會中的下議院被“恩准”保留。但仍然無法改變日本被佔領,被奴役的事實。

    絕大多數日本人,並不能像某些“脫亞入歐論”的主張者一般,坦然的面對成為“俄羅斯人”的現實。尤其是在尚未淪陷地區在九州島,前來接收的俄羅斯軍隊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抵抗,而其中抵抗又以鹿兒島縣這曾經的薩摩藩最為激烈。

    早在數十年前,就有西洋人評論,薩摩軍是全日本最饒勇善戰的士兵,有如西方的斯巴達人,而在俄國人前來接收這座城市時,不甘心作為亡國奴的軍人和青年的擁護著舊藩主島津忠義選擇了抵抗。

    正有如當年西鄉隆盛選擇對抗明治政府的不自量力一般,鹿兒島縣的抵抗同樣太過自不量力,當這座城市抵抗的消息傳至東京時,在有人提醒著那位剛剛上任的總督大人,薩摩軍曾經的“威名”時。那位將軍便怒火中燒的說道。

    “如果這座城市不能屬俄羅斯帝國。那麼他將不屬於任何人!”

    這一句話決定了城市的命運。從海上駛來的艦隊用12英吋艦炮以及速射炮轟擊著這座城市,那些由木頭和紙張組成的房屋在艦隊的轟擊下被摧毀並燃燒起來,烈焰吞噬了整座城市數以萬計的人不得不拋棄燃燒的家園撤出城市,而更多的人卻死於烈火之中。

    炮擊引發的大火足足燃燒了一天一夜,城市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些磚石質的西洋建築和少量在挺身隊救援下倖免於難的建築,而這些建築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再次遭受噩運俄國人的炮擊會摧毀城市中的每一棟建築。在隨後的一個月中一個師的露國,軍從各個方向向城市發起了進攻。

    依靠在殘破的窗戶邊站著,佐騰往下注視著街面,他拿起一瓶清酒喝下了一大口,他眼看著火焰燒了他畢生的心血一家旅館,那是一間兩層的旅館,現在這座過去於城中頗為新潮的西式的旅館,卻只剩下了幾堵破牆,包括他自己現在依靠的這堵牆。

    儘管出身士族家庭,但是佐騰還沒有辦法適應這種暴力。在西南戰爭時當時不過只有二十幾歲的他曾被友人嘲笑為懦夫,因為他選擇了退讓。而這一次他也是如此,他同樣被人視為懦夫,可勇敢又能如何呢?

    “連天皇都投降了,我們即便是全都戰死,又能改變什麼?”

    歲月將曾佐騰的黑髮染出了些許白色,那臉上殘留著幾天未光的鬍子,他的身個不高但卻極為魁梧,實際上他的刀術非常不錯,可是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刀了,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懦夫,他只不過不想為了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去白白犧牲,當年他可以去義無反顧的同友人一同參加倒幕軍,但在西南戰爭時他卻選擇了退縮,正如現在一般,因為在他看來都不過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好了,都死了話,到時候,露國人就滿意了,到那時候,鹿兒島住的可都是露國人了,日本人,連日本人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日本!”

    在嘴裡喃喃著,佐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戰爭使得他變成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在這場戰爭中,他失去了兩個兒子他們是為保衛日本而死去的,就在一個月前,在露國艦隊的炮擊中,他又失去了妻子還有他畢生的心血,隨後內心的憤怒使得他整個人幾近瘋狂了,如同每一個陷入瘋狂中的人一樣,他拿起了武器,像年青人一樣去抵抗那些露國兵,他曾在戰場上殺死了一個又一個露國兵,可是又能怎麼樣呢?

    用沾滿煙的手擦了擦額頭,佐騰又喝下一大口酒,這些日子裡,他都是這樣度過的,在他的身邊放著一支夏波斯步槍,槍旁落著十幾個散落的彈殼。

    一瓶清酒喝完之後,佐騰凝望著街頭,看到廢墟間一些孩子正在穿過街道,而在街道中還散落著幾具屍體,那是露國人的屍體。在觀察著廢墟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年青的女孩在街道中行走著,清晨的陽光映在她的身上,使得她看起來非常漂亮,也許是因為他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眼光有些模糊而又呆滯,但儘管如此,他依然看出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

    “也許,應該殺了她……”

    唇邊喃喃著,佐騰那雙呆滯的眼睛盯著那個女孩,他似乎能夠想到如果露國兵發現這個女孩的時候,那些鬼畜般的露國兵會幹出什麼樣的事情,也許殺了她是在做一件善事……心裡這麼想著,佐騰拿起了步槍,瞄準了街道上的女孩,而在他即將要扣動扳機的時候,他還是猶豫著沒有扣下扳機,直到那個女孩慢慢的從他的視線中消失,都未能扣動扳機……

    靠在一棵櫻花樹下,過去這是惠子最喜歡的事情,她會坐在櫻樹下的草地上看著書,一看便是一天,有時候只會吃上幾塊點心,讀書一直都是惠子最大的愛好,作為京都同志社女學校的女生,在戰爭爆發後她便回到了鹿兒島,那時,她和家人以為戰爭離這裡很遠。但是現在。當全日本的戰爭都結束之後。戰爭卻在這裡繼續進行著。

    原本對於舊士族出身的惠子來說,她的生活早已經注定了,在女學校畢業後她會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和許許多多的女人,也包括她的母親一樣,結婚懷孕,生兒育女,這就是女人的命運。對於渴望著知識的惠子來說,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現在,這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生活卻變得遙不可及了。

    此時,背靠著這株燒焦的櫻花樹,惠子站在一片櫻花林中,不過這些櫻花樹大都被燒焦了,她靜靜的注視著一個小男孩在父母的墳頭上大哭,男孩的哭使得她懷念被烈火焚燬的已經成為廢墟的家,還有葬身火海的家人。她知道無論是曾經的家還是父母。對於她來說都只是往事的一部分了,只有在夢中才會再見到那一切。

    深吸一口氣。惠子合上了雙眼,把頭靠在樹上想要休息一會,樹皮已經被炮彈的火焰燒焦了。

    她聽到樹枝折斷的聲,但非常疲憊的她們卻一動不動的,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著下一個腳步聲告訴她需要知道的事情,他屏住呼吸,向土路的另一邊望去,看到那個男孩正在將土堆在父母的墳頭上,也許,對於男孩來說,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在這時,惠子感覺到一絲危險,那是隨著黃昏的清風吹來的聲音,是腳步聲,她睜開眼睛立即向右邊看去,下一瞬間,她看到了步槍的槍口,還有拿槍的露國兵,這個士兵又高又瘦,臉上滿是鬍鬚,他的軍服更適合一個強壯的人來穿,但這會卻鬆鬆垮垮的穿在她的身上。

    “……¥#%¥—%……—”

    在一陣露國話聲中,惠子看到露國兵用槍示意他舉起手往後退靠在樹上,惠子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後退,同時在心裡祈禱那個男孩不要喊她,並試圖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那個男孩,不讓露國人看到他。

    露國士兵拖著腳步向前走了幾步,他的皮靴的踢起些塵土,目不轉睛的盯著惠子,他那滿是毛髮的臉上露出讓惠子心頭髮慌的笑容,露出棕色的牙齒,即便是相隔很遠,惠子都能聞到那股臭味

    他說了句惠子聽不懂的露國話,然後放低了槍口,然後他的槍口停在惠子的連衣裙底。他一邊笑著,一邊用槍搜索著惠子的身體,看看有沒有武器,拿槍慢慢的在他的腰間蹭了一圈,然後頂著他的脖子的兩邊,接著從嘴唇向下直到臀部,又到腳踝才停下來。

    面對槍口的威脅,惠子緊張的嚥著唾沫,雖然害怕但她同樣倔強的目不轉睛盯著這個露國兵,而且當他把槍頂在她的大腿內側並開始慢慢向上移動時,她也毫不畏縮,甚至還對這個士兵點點頭微微一笑,把胳膊稍稍往下放了放,放放到藍色花格呢裙的低沿兒,然後她的手指輕輕的掠過遮擋住容貌的長發。

    惠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只是笨拙的模仿著曾經見過的那些商女,而她的誘惑顯然產生了效果,士兵被她勾引著向放低了槍品,眼睛睜大的朝他走近過來,一手仍握著槍,另一隻手卻撫摸她的臉蛋和脖頸,她用舌頭舔了下自己幹燥的嘴唇,把另一隻手放在他的手上,撫養著他的手指尖。

    “—*……*—……%”

    露國士兵激動的喘息著,甚至用他剛學會的唯一能掌握的日語說道。

    “美人兒……”

    同時朝著惠子的面龐告過來,他們的嘴唇這時只有幾寸遠,那條步槍已經跌落在他的腳邊,士兵那帶著臭味的呼吸已經吹在少女的臉和脖頸。

    突然,一隻沾染著灰土的手隔著藍色花格呢繞在少女初隆的身前,隔著呢絨布擠壓著它們,他甚至用力的把女孩推到樹上,雙臂都抱住這個剛剛得到日本獵物的後背和腰間。

    惠子的一隻胳膊摟著士兵的雙肩,並用一條腿保護著自己,她把空著的一隻手向下移動前腰間,在那裡有一柄鋒利的短刀,那是奶奶在她前往京都的時候送給她的,按照奶奶的說法是女人總需要一把刀保護自己,用於殺死想要侵犯自己的男人或者自殺。

    這把刀她一直隨身攜帶著,並且貼身放著,她緊抓刀刀柄,悄悄的抽出短刀,同時儘可能的避開露國人惡臭的嘴唇,就在露國兵像是厭倦了遊戲一樣,猛的用力抓住她的下巴,把嘴唇貼過來的時候,她奮力的將刀刺了過去。

    惠子看準了露國兵有左肋下,把短刀的刀尖一下子深深的刺進了士兵的左胸下肋處柔軟的地方,她猛的用力刺進去,讓刀在裡面停了幾秒鐘,在這一瞬間,露國士兵那雙滿是**的眼睛睜大了,張的大大的,充滿了恐懼,而他的眼中的神采也開始瀰漫開去。

    “茲……”

    又一次,惠子在抽出短刀時再次向上刺動刀鋒,在肋下向上猛刺著,使出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所從未曾有過的力量。

    看過解剖圖的惠子知道,她的刀尖所刺的位置是心臟,在接連的刺擊中,士兵的頭從她的臉邊滑落到他的脖子上,他的身體鬆軟了下來,不動了,甚至沒有一絲掙扎。

    最後,惠子又猛把刀猛推一把,這才把刀拔出來,然後眼看著這個露國士兵倒在她的腳下,臉朝下死掉了。

    站在那裡,儘管寒風刺骨,但惠子卻感覺自己渾身都是汗,她緩慢而又猛烈的喘著氣,露國士兵的血染紅她的衣裙,刀還在他的手中,鮮血順著她的手指向下流淌著,然後一直滴倒土地上。

    一轉眼,惠子看到那個五六歲的男孩子看著她,然後大大張開雙臂朝著她走過來,然後擁抱著著她,緊緊的抱著她,似乎是想給她以安慰一般。而惠子也抱著男孩,把臉挨著他的頭頂,就這樣呆了一會兒,淚水悄悄的喘著她的臉龐滑落下來了。

    “我們要離開這了!”

    惠子對男孩說道,在此之前,她甚至都不認識這個男孩,但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應該照顧他。

    “嗯!”

    男孩點點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拾起了地上的步槍,將槍交給同這個大姐姐之後,兩人一同走著,一隻胳膊還接著她那隻沾滿了鮮血的手,他們向著山下走去,離開了這片燒焦的櫻花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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