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帝國的朝陽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luetrar 2015-12-5 21:29: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7 76824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1
第76章 道路(求月票!)

    是否會給中國十年的時間,讓中國海軍去等待他的主力艦?

    會給十年的時間嗎?

    眉頭緊蹙著,對於歷史唐浩然比誰都清楚,儘管他相信未來十年,只有那個老娘們不會再幹出“向十一國列強宣戰”的蠢事,戰爭就不會降臨到中國的身上,儘管現在的蝴蝶的翅膀已經令歷史變得面目全非,但相比於歷史上同期,現在的“我大清”無疑更加強大了,去年那場利索的“東北戰役”儘管結果讓人瞠目結舌,但卻沒有撕破“我大清”的那層老虎皮……

    而在另一方面,在戰爭結果的刺激下,通過一年的銳意進取,現在的“我大清”非但擁有亞洲最強大艦隊,同時還擁有亞洲最強大的現代化陸軍,這陸軍可不是淮勇、防軍,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全西法建制和操典條令的新式陸軍,如若包括東北軍在內,現在的“我大清”可是擁有13個師、11個混成旅,三十餘萬新式陸軍,論規模超過晚清新軍的規模,論戰力嗯,即便最不爭氣的八旗新軍在南苑的會操中的表現,也讓洋大人們跌破眼鏡,雖有不足卻依然讚譽有加。

    再過兩年,待到北洋艦隊定購的新式戰艦到交付後,北洋艦隊的規模甚至有可能超過俄國海軍,當然前提是在這兩年間俄國海軍不發展,但超過土耳其海軍居世界第五完全沒有問題,即便是現在,其噸位與美國海軍相比也是半斤對八兩。

    總之,現在的大清國披著的那張老虎皮,雖說瞧著被分成十份兒,可在西洋人眼裡,即便是自己都不算是軍閥,這大清國的武力值還是相當“牛”的,有了這份武力值擺在那,非到萬不得已,沒有那個國家會再次挑戰大清。

    可問題在於。自己可等不了十年,更準確的來說,歷史沒有給自己十年時間去慢慢的發展,慢慢的完成實力的積累。儘管厚積薄發是唐浩然制定的計畫根本,但那是對國內,不是對國外,俄羅斯的威脅就是根心頭刺一般,壓的唐浩然幾乎喘不過氣來。

    相比於歷史上的俄羅斯。未來中國所要面對的俄羅斯將是一個更加強大的對手,遠比另一時空中日俄戰爭中的俄羅斯更為強大,正如最初的意料一般,在俄羅斯吞併日本後,日本移民便出現在遠東,不過並不是日本人主動移民,而是俄羅斯主動“邀請”的十餘萬日本勞工進入遠東參與鐵路的修建。

    對日本的戰爭使得俄羅斯充分意識到西伯利亞鐵路的重要性,即便是在戰爭期間,他們依然固執的修建著鐵路,而現在戰爭結束了。俄國人不僅沒有放緩鐵路的修建,反而因為廉價勞動力日本勞工的使用而得到加快。

    另一個時空中,西伯利亞鐵路每向東延伸一英吋,距離戰爭的爆發就近上一分,而在這個時空中呢?道理是相同的,鐵路完工之時,甚至就有可能是戰爭爆發之日,到那時,中國海軍如何迎戰以日本作為基地的俄國海軍?

    歷史的改變使得“旅順閉塞戰”成為泡影,這意味著在這個時空中。俄國的太平洋艦隊將會無法被閉於港口,破交戰以及堂堂正正的海戰將會決定戰爭的勝負,這意味著自己需要一支更強大的海軍。

    時間……真的沒有!

    沉思默想中,唐浩然深吸了一口雪茄煙。默默的走到了窗邊,站在窗邊的他凝視著總督府後方的隱於一片鬱鬱蔥蔥的樹蔭中的“府邸街”,所謂的府邸街指得是其兩側聳立著那一棟棟紅磚式的西洋樓房和別墅大都是官員府邸,這是基於方便辦公的原因,也正因如此才會移栽大量的樹木於街道兩邊以及街心寬敞的公園之中,使得其形成了大連市中少有的悠靜之地。

    正是因為這裡的風景秀麗。才會使得唐浩然在思索問題的時候,喜歡一邊站在窗邊凝視著窗外的景緻,一邊思索問題,有時候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正因為這個愛好,才會將指點著設計人員設計了這條長達兩公里的府邸街。

    “但是現在仁川真的能建造戰列艦嗎?”

    儘管心知自己並沒有多少時間,但唐浩然的心底依然還有著一些疑惑,畢竟仁川船廠投產甚至不到兩年,而戰列艦是什麼?是工業時代的技術結晶,就像後世的航母一般。現在讓一家投產不到兩年,建成不到一年的工廠去造戰列艦?

    可能嗎?

    試試也可以啊!

    在內心升起這個聲音的時候,唐浩然又想到了戰列艦的造價那可是近百萬英鎊,即便是自行建造,沒有六七十萬英鎊也造不出來,對於府中來說,這可是一筆巨額支出,萬一打了水飄,那可就是幾百萬兩銀子沒有了。

    幾百萬兩啊!

    可如果成功了呢?

    吐出一口煙霧,看著它慢慢消失於眼前,想到德國建造鐵甲艦對其造船業的推動,尤其是對其民族榮譽的提升,唐浩然自然又想到了後世一句非常著名的口號。

    以重點工程推進國家整體工業水平!

    至於在某一個時代中,這是一句相當響亮的口號,也正是在這一個個口號之中,通過集中全部科研力量進行技術攻關的方式,國家的整體工業水平,確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甚至就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國,不也有通過“阿波羅計畫”提高國家整體工業水平的例子嗎?

    後世一個個鮮明而又生動的例子刺激著唐浩然的心神。

    如果成功的話,那麼三年後,中國自行建造的戰列艦將會下水服役。而屆時中國的造船水平以及機械加工水平,都將提升豈止只是一個台階?從而為未來的戰艦國產化鋪平道路,戰艦國產化的另一個結果,又將在未來的戰爭中,中國的造船業將會以更低的成本為艦隊提供更多的軍艦,從而為贏得戰爭打下基礎。

    而另一方面前無畏艦正進入其巔峰的時期,如果中國能夠在這個十年之中通過前無畏艦的建造完成戰艦製造設計以及相關技術的吸收,那麼中國在武備、裝甲、動力裝置、船體等分系統的設計製造能力以及整合能力都將得到根本性的提高,從而為無畏艦時代的鋪平道路,甚至可能處於領先水平。到那時……

    “那麼現在如果建造戰列艦的話,我們面對的主要困難是什麼?”

    大帥在沉思良久之後的一句話,讓三人無不是同時一愣,與史司的歡喜不同。同樣為其所說服的史騰閣顯得有些謹慎,至於容尚謙的眉頭微皺,儘管他清楚自造艦船的意義,但他更希望從英國購進質量更好的戰艦。

    “第一是武器,現在我們生產的最大口徑火炮為8英吋速射炮。如建造戰列艦的話需要解決11至12英吋管退艦炮的製造問題……”

    作為艦政處主官和總工程師的史騰閣自然知道應該解決什麼問題,造艦並非僅僅只是船廠的問題,還涉及到其它的公司,畢竟軍艦是一個系統工程,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顯得有些“保守”,而他的保守恰恰是建立在系統產品供應的基礎上,正如其設計的巡洋艦採用8英吋艦炮一般,那是瀋陽兵工廠生產的口徑最大的火炮。但現在因為史司的這個建議,就需要兵工廠解決12英吋艦炮的生產製造問題。

    “如果無法建造的話。可以考慮從英國或德國進口!”

    史司適時的插了一句話,實際上參與過戰列艦建造的他不斷的“縮小”造艦的難度,他所需要的只是一個平台,一個實現夢想的平台建造戰列艦的許可。至於艦上武備、動力等系統配套的部分,在他看來完全可以通過進口的方式加以解決,畢竟全世界都願意向中國出售武器。

    “進口沒有問題,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引進相應的專利技術!畢竟這總是無法避免的!”

    工程師的經驗使唐浩然非常清楚,專利技術引進的重要性,其絕非簡單的“山寨”所能相比。在很多時候“山寨”只是仿製出了產品,甚至還有一定的缺陷,而未能真正吸收其技術。在專利技術的引進中,真正重要的是後者。就是生產技術的引進和吸引,這才是最重要的,而在這個由對方派出工程師教導生產的過程中,才能真正的完成技術吸收,至於後世那些高唱“山寨萬能”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山寨”。即便是被稱之為猴子民族的日本,他們的大規模“山寨”與其說是“山寨”,倒不如說是專利技術的大規模引進,在二戰結束後的長達四十年間,日本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專利技術進口國,正是數十年持之以恆的專利技術引進,奠定了後世的日本工業。

    而相比之下可悲是的,許多人居然認為仿製只是簡單的逆向工程,只要繪製出圖紙,就能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但在機械工業中,製造業真的只是簡單的按圖紙生產嗎?

    當然沒有那麼簡單,正因如此,唐浩然才會授意公司不惜巨資引進專利技術,引進外國技術專家以至於熟練工人,他們各有各的價值,或許引進專利技術看似花了錢,但卻解決了一系列的技術問題,節省了大量的研究時間,從而可以令公司以及公司的技術人員迅速完成對外國技術的吸收,並以此為基礎發展出屬於北洋公司的技術。

    現在面對12英吋大口徑艦炮無法自產的現實,唐浩然當然會主動指出這一點,生產公司走出彎路,正如另一個時空中的日本一般,其直1897年方才通過引進專利技術實現了速射炮的國產化,而早在四年前,江南製造局就通過購買火炮仿造的方式生產出了同類速射炮。

    但最終的結果呢?二十年後,當日本開始設計410毫米巨炮時,江南製造局依然無法生產出合格的炮鋼,無法生產出符合工業標準的火炮,而當年那所謂的“東洋亦未曾有”的速射炮,以工業標準來看不過只是勉強可用的次品罷了。

    “還有就是如蒸汽機、鍋爐為中心的動力系統,儘管仁川船廠都擁有白己的蒸汽機和鍋爐製造車間,但是目前我們的技術水準稍低,目前生產的最大功率蒸汽機是5000馬力三脹式蒸汽機,如果要建造戰列艦,需要單台至少7000馬力的三脹式蒸汽機……”

    這倒也是事實,儘管船廠已經進行了多次蒸氣輪機的試驗,甚至建造了多艘試驗船,但海軍依然選擇了更為“可靠”的蒸汽機,而不是動力更為強勁的蒸氣輪機,畢竟後者是新生事物,而且在使用時也普到了一些問題。

    即便是海軍對於“定海”級裝甲巡洋艦的貧弱的動力不滿,也不過是通過從英國引進蒸汽機以及鍋爐的方式加以解決,不過因為條件相對苛刻,至今也未引進7500馬力蒸汽機以及燃煤鍋爐的技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的蒸汽機是去年從英國引進的技術,是當時最先進的,既然製造工藝已經掌握了,我看可以嘗試一下自行研製大功率三脹式蒸汽機嘛!實在不行,再考慮引進……”

    唐浩然提出的這個路徑恰恰是技術吸收的正常路徑,以引進的同類產品作為基礎研製新型產品,這是因為在同類產品的引進生產過程中,工廠已經充分瞭解了產品的設計原理和相應的生產工藝流程等各方面的技術,才不至於陷入“比著葫蘆畫瓢”的“山寨陷阱”。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中,辦公室內的四個人更多的是在就建造戰列艦需要解決的技術問題進行勾通,而之所以需要進行勾通,卻是因為戰艦的製造涉及到數十家企業的升級,也正是在這種勾通中,唐浩然才知道為什麼重點項目能夠帶動國家整體工業水平的建設,正是因為其涉及到的單位多,牽一髮而動全身,戰艦的制度要求從武備到船體等各個方面進行相應的製造升級,而這正是現在的東北所需要的能夠刺激東北工業發展的重點項目。也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1
第77章 時代的轟鳴(求月票!)

    東北大學可以說是東三省的最高等學府,從去年面向全國招預科生,到今年通過考試的預科生進校就讀,這座全如西洋學校一般的高等學府便熱鬧了起來。雖是仲夏,可校園裡的風很溫柔,陽光極為明媚,鋪著翠綠而又柔軟草皮的綠地,一直都是學生們最喜歡看書、休息的場所,不過雖說是喜歡,但對於大學中的學生來說,他們並沒有多少時間去休息,甚至就在是吃飯時,也會看著書,而且他們步行速度都遠超過外界,這實際上與他們繁重的學業有很大的關係與歐洲的大學三年甚至六年七年不同,東北大學除醫學院外往往只兩年的學制,這意味著他們要用兩年的時間學完歐美大學三年方才學完的課業。

    繁重的學習使得每一個東北大學的學生都養成“見縫插針”的學習習慣,就是儘可能的擠出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其中也包括走路,其走路的步速遠超過正常人一般。來來往往的學生在校園裡快步行走著,他們的懷中抱著書本,於校區內道路上快步走動,甚至以奔跑來節約走路的時間……

    不過儘管看似課業繁重,但對於絕大多數學生來說,他們並不覺得繁重,這或許同這些童生、秀才以至舉人出身的學生們習慣於私熟、書院那種繁重課業有很大的關係,在傳統的書院之中,平時每月只有初一、十五兩天假,一個月要學二十八天,而在這裡雖說課業看似繁重。但每週都有一天半的休息時間。儘管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休息時間同樣也會用於課業上,不對於有些學生來說,這種日子似乎是非常舒適的。

    對於自幼便學習英文,英語說的比官話更流利的伍朝勳來說,無論是大學預科,還是在大學之中,他的生活是十分舒適愉快的學校裡的大多數教材是英語或德語教材,伍朝勳只需要學好德語。就足以解決上課的問題。

    但是對於他的好友王裕來說,外語卻是他的軟肋。

    “如果沒有外語的話,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躺在校園中的草地上,曬著太陽的王裕在心裡這般尋思著,不過在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更多的是考慮專業的問題。

    “以我的腦子到底擅長做什麼呢。”

    一直以來,王裕都為為這個問題煩惱不已。至少不擅長的方面他是知道的。就是那些普通課程。

    “學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去學!”

    好友的自言自語,讓伍朝勳放下手中的德文課本,教訓了他一句。自己的這個好友,心思總是太過浮燥。

    “我知道。雖然知道不學習是不行的,不過還是討厭那些普通學科……”

    不止是外語學起來很吃力,代數也十分令他頭痛。對幾何還是有點興趣的。可是對於實施“全才教育”的東北大學來說,這些卻都是必學的課目。

    還是不想放棄對將來編寫教材的追求。現在身處東北大學的學生們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就是要做中國第一。編寫教材的話就要成為中國第一的教育家。

    “現在正值大變革時代,你們都有機會成為中國第一……”

    在開學時大帥於校園中的講課深深的刺激著學校中的每一個青年,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會立志成為中國的第一,成為一個行業的開創者。

    這個百廢待舉的草創時代裡,幾乎每一個青年都是這麼想的。儘管做為學生,王裕的外語一般,甚至數學也極為一般,但作為自許的“時代之子”當然也朝氣蓬勃的抱有這個志向,不帶一點懷疑不打一點折扣。

    “從現在開始,每年都有新的大學生畢業出來,像仁川的同院啦,專科學校啦……”

    王裕有些懊惱的說道,似乎他上學上的“晚”了一些。

    “大學生那當然是越來越多了,國家的發展需要嘛,你看就連內地也開始辦大學了,沒準,等到幾十年後,到時候可就遍地都是大學生了!”

    好友的話讓的伍朝勳合起手中的書本,笑著說道。

    “但也只有像現在這樣大學生十分珍稀的時代中,才有可能工學生一畢業就被派去主持工廠,醫科學生畢業後馬上能做院長,總之,咱們很幸運能身臨這樣的時代,以後這種時代將會一去不復返了,”

    “的確如此,對於我們來說,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啊!”

    王裕認真的點點頭。正如好友所說。在展開一門學科的時候,處於草創期的人們是十分有利的,只要把這門學問從國外引進到中國就可以成為這方面的中國權威。

    “不過似乎我們還是來的太晚了一些。”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王裕這樣說道。

    “你看,同院畢業了那麼多人,他們中的很多人一畢業就擔負起了重任……”

    提及同院的“學長”們,王裕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在他看來,那些學長無疑才是真正最幸運的人,他們是中國的第一批大學生,以至於在剛剛畢業就擔負起了外人難以想像的重任,就像鴨綠江的鐵路大橋,甚至並不是由西洋工程師主持修建的,而是同院的土木科畢業生設計並主持修建的。

    “哎,甚至還有人在學校當助教,可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們上課居然也用英語!”

    王裕的抱怨讓伍朝勳不禁一笑,可不是嘛,雖說他們是中國人,可上課的時候依然用英語或者德語,而不是的官話,為私不少外語不好的同學,總會私下裡抱怨一二。

    “究其原因恐怕不是因為他們不用官話上課,恐怕還是因為沒有國文教材,看來我還是要學好外語。將來好編寫國文教材啊!”

    好友的這一番話語。讓伍朝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在他的心裡卻浮現出一絲疑問我應該做什麼?難道就像叔伯一樣,學習法律,將來做個律師或者法官嗎?

    即便是作為所謂的“時代之子”,伍朝勳如同許多青年一般其內心同樣充斥著對未來的迷茫,也許對於他們來說,曾經的夢想是金榜題名,也許是屢試不第的遭遇讓他們放棄了科考,而在受到西洋文化的衝擊時。他們的內心深處卻又升湧出種種疑問,不知應該如何選擇將來的道路,畢竟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太多的選擇。

    選擇,早在去年的時候,張明威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在某種程度上,雖說他於同院畢業,但卻又算是大帥的學生曾在統監府的工作室中做了半年的助手,也正是那半年的助手經歷改變了他了,讓他學習到許多書本上所未教授的知識。

    作為機械工程系的助教。雖說給學生上課是張明威的主業,但做為助教他卻能有更多的時間用於研究。而這正是他的選擇,而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和學生們一同進行研究,就像當年大帥做的那樣。

    試驗車間中,瀰漫著一股嗆人的怪味,而瞭解這個味道的人都知道,這是柴油味,是柴油機運行時發出的怪味與機油味,實際上在大學中,張明威所從事的研究是繼續著於統監府中的研究柴油機。

    在統監府時,張明威曾與大帥一同進行過內燃機研究,在研究內燃機的過程中,大帥曾指導著他和幾名同學一同製造了v6液冷汽油機以及五缸星型發動機的模型,不過那時的研究大都是以汽油機為主,雖說研究的時間並不長,但成果卻頗為出色,早在去年動力公司依靠他們當初的研究,成功製造了領先其它國家的v6發動機。

    不過作為助教的張明威並沒有繼續汽油機的研究,德國科學家魯道夫.狄塞爾的今年發表一篇論文吸引了他,其在論文中提出的定壓加熱循環原理,與大帥當年提出的柴油機原理完全一致,對方的“搶注專利”使得張明威頗為惱火,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投身於柴油機的研製中,以搶在魯道夫.狄塞爾之前製造出“定壓加熱循環”的發動機。

    不過相比於魯道夫.狄塞爾僅只有“定壓加熱循環”的理論不同,在統監府的機械試驗室中,大帥曾繪製過一個簡單的柴油機草圖,雖說那草圖不甚成熟,但通過對汽油機的研究,張明威卻依然迅速掌握了其原理,在完成了圖紙設計後,便立即借助系試驗工廠時的設備,製造柴油發動機。

    “嗵、嗵……”

    單缸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嗆人的黑煙於車間中瀰漫著,而張明威的臉上卻沒有什麼笑容,甚至那眉頭還不時緊皺著。

    “單缸柴油發動機的動力太小了……”

    在心底輕嘆之餘,張明威又一次拿起了過去的一段時間裡繪製的圖紙,那是一台四缸柴油發動機的圖紙,如果說研究汽油機的經歷給了他什麼啟示,恐怕就是多缸發動機的啟示了。

    “……覺得柴油機真的能夠取代蒸汽機嗎?”

    學生們的輕語,讓張明威微微一笑,在魯道夫.狄塞爾的論文中,他堅信“定壓加熱循環”的發動機能夠取代蒸汽機,而他那不過只是理論,過去半個月的試驗已經證明,柴油機壓縮比大,熱效率高,輸出功率大,經濟性能和排放性能都比汽油機好……但他真的能夠取代蒸汽機嗎?

    “能不能取代蒸汽機,我不知道,但是……”

    話聲微微一頓,張明威看著身邊的那幾個學生說道。

    “可一般來說,柴油機的氣缸數越多、缸徑越大、活塞行程越長、汽缸壓力越大,輸出功率也就越大。如果我們能夠製造出幾千馬力的柴油,沒準,真的能夠取代一些蒸汽機,畢竟,現在蒸汽機的發展幾乎已經走到了盡頭!”

    儘管作為一名機械工程師,但因為從事動力設備研究的關係,張明威非常清楚三脹式蒸汽機的發展似乎正卡在某一個瓶頸上,以至於數年都沒有實質性的進步。

    “把一台蒸汽機的功率做到一萬馬力是非常困難的事情,當然更重要的其尺寸太大,不便於船上的使用,所以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但是柴油機不同,通過對氣缸、缸徑、活塞行程、汽缸壓力進行調整,它的輸出功率可以變得很大,我相信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柴油機可以輕易實現單台一萬馬力的目標,而且因為其使用柴油,油料可以直接通過管道裝上船,而不像運煤那般吃力,因而可以說它的潛力很大……”

    柴油機的發展潛力很大,這是張明威的所堅信的,在他看來,即便是現在似乎已經成熟的汽油機,也很難影響對柴油機構成威脅,因為相比於汽油機,柴油機的功率可以做的更大,而唯一能夠給柴油機構成威脅的,恐怕也就只的蒸汽輪機了。

    想到北洋船業動力工廠研製的蒸汽輪機,張明威的眉頭微微一揚,似乎其現在更多的是被應用於電廠,畢竟相比於三脹式蒸汽機其因為轉速高的原因,更適用於發電而不是用於船舶。

    “老師,我聽說兵工廠那邊似乎有人製造使用汽油機的車輛,您覺得咱們能不能把柴油機也裝到車上?就像德國的本茨一樣……”

    對於本茨等人發明的汽車,學生們並不陌生,輕便的汽油機被安裝於車輛上,成為取代牽引馬的存在,儘管那些車輛都是安裝有發動機的馬車,但是這些學生又豈沒有看到汽車給予交通帶來的改變,在這種情況下,自然希望能夠將他們親手參與製造的發動機安裝於馬車上。現在兵工廠正在進行著類似的試驗,不過並不是將發動機裝於馬車上,而是專門設計一種車身,那種車輛甚至有可能取代馬車。當然唯一的前提是,在其足夠便宜的情況下。

    “柴油機?車輛……”

    沉吟片刻,學生們的建議讓張明威的眼前猛的一亮,為什麼自己一直盯著船呢?單缸柴油發動機的功率雖說不大,用在船上自然不行,可如果裝在馬車上的話……(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1
第78章 轟鳴(求月票!)

    第78章

    “嘟……”

    刺耳的汽笛聲於瀋陽兵工廠這座東亞規模最大的綜合兵工廠的上空迴蕩著,兵工廠的數個出入口處,儘是下夜班的工人,在這個清晨時分,當數千名工人再次開始一天的工作時,在兵工廠制槍分廠旁的一棟紅磚洋樓中,亮了一夜的燈光這會也熄滅了。

    在窗邊,武玉田又一次把圖紙攤開在桌子上,不時翻看著那一張張圖紙,這是過去一段時間努力工作的結果上千張圖紙就這麼一張張的繪製了出來。

    這是制槍分廠的工樓,無論是來自美國的武器設計師,亦或是從德國來工程師,或者說公司自身培養的工程師、設計師的辦公室都位地這棟洋樓之中,他們在這棟洋樓中指導生產,繪製圖紙,設計並改良各種輕型武器。

    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這棟紅樓內似乎顯得很是熱鬧,十幾名武器設計師紛紛設計著種種新型武器,從手槍到機槍,各種輕武器的設計不斷於試驗車間被製造出來,而之所以會這麼熱鬧的原因非常簡單陸軍對輕武器提出了更多的要求。

    什麼步槍的改進啦,什麼手槍的改進啦,什麼機槍的研製啦,當然少不了的還有在戰爭中表現出色的迫擊炮的改進和研製工作,總之,陸軍在總結戰役期間武器表現,對武器提出的新要求使得整個兵工廠上下,無不是處於一片繁忙之中。

    而這間辦公室顯得有筒陋,實際上這裡的辦公室大都如此。畢竟這只是辦公室。趴在繪圖板前。武玉田皺著眉頭一點點的檢查著圖紙,不過二十五歲的他,臉型尖削,黑眼眶提醒著人們,他經常熬夜,而作為一名武器工程師,熬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除去設計之外。他還需要於工廠中指導工人生產。

    “看來沒有什麼問題!”

    檢查完最後一張圖紙後,武玉田輕聲自言自語道,同時走到另一張工作台邊。

    透過桌前的百葉窗,能夠看得見廠區的廠房,那裡一天到晚日夜不停的工作著,現在的槍廠依然生產著“漢式步槍”,甚至雖然生產從漢城機器局轉至瀋陽,其依然被稱為“漢式”,儘管其槍身機匣銘記是一個東三省兵工廠“東”字,但這並不妨礙其被稱為“漢式”。

    在工作台的左側。立著一支最新式的毛瑟93型步槍和一支俄國莫辛納乾式步槍,這是用於研究的。尤其是前者,不過對於“漢式步槍”的表現,陸軍一直非常滿意,尤其是它的射速,甚至在兵工廠從德國引進步槍生產設備的過程中,獲得了毛瑟93式的工作圖及檢驗樣板圖,並製造出樣槍後,陸軍依然堅持使用射速更快的“漢式”,在其看來這正是“漢式”更適合戰鬥的原因。不過兵工廠並沒有吃虧毛瑟93式步槍的工作圖及檢驗樣板圖被賣給了關內的北洋機器局以及漢陽兵工廠。

    不過對於這一切,武玉田並不關心,他所關心的是其繪製的圖紙以及面前這張工作台上的那些零件,工作台上放置的零零碎碎的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零部件,是在夜班技師下班前剛剛加工完成的,與普通的槍械完全不同,而在一旁還放置有一個長長的弧型彈匣。

    看著面前的零件,武玉田彎下腰坐在工作台跟前忙碌了起來,在工作台上堆放著鋼質的方型槍機還有其它零件,塗抹在零件上的潤滑油已經乾燥,在日光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槍栓前推時,引導面推動槍機尾部上抬,實現槍機閉鎖,槍栓在氣桿作用下後退時,槍栓引導面引導的槍機下落,解鎖……”

    完成槍機的組裝後,武玉田將槍機與槍栓結合在一起,然後輕輕的滑動槍機,以確實其原理,實際上這種槍機偏移式閉鎖原理,並不是武玉田發明的,其最早可以追溯到統監府的機械試驗室,當年於同院就讀的武玉田曾於試驗室中作為大帥的助手,協助大帥設計製造各種機械產品,而槍機偏移式閉鎖原理以及導氣原理,也是大帥當年的發明,不過那時大帥只是提出了一個原理,至多也就只是繪製了一個草圖,並沒有進行進一步的試驗。

    進入兵工廠後武玉田並沒有閒下來,他開始一點點的將機械試驗室中的學習應用於武器研究中,而在過去的一年之中,他一直從事著機槍的設計,在當年的那張草圖的基礎上,以槍機偏移式閉鎖以及導氣原理為基礎設計一種機槍。

    機槍,在過去的十年間,尤其是在美國人希拉姆?史蒂文斯?馬克沁利用每發槍彈發射時的後坐力來實現機槍的自動裝填、擊發和拋殼,以此設計出的可源源不斷地噴射出如雨的鉛彈的馬克沁機槍之後,許多槍械設計師都在絞盡腦汁設計那種“佔地不過數英呎,只需要幾名士兵操作,但它發出的火力卻相當於一個50人的步槍排”的機槍。

    儘管早在統監府時期,警察部便購進了數架馬克沁機槍,但即便是馬克沁機槍並不成熟,其結構複雜,操作者需要借助工具才能對它進行拆卸、檢查和清潔。而且結構複雜導致其價格極為昂貴購買一架馬克沁機槍及其配件需要384英鎊,相當於購買上百支步槍。

    儘管馬克沁機槍作為一種並不成熟的武器,儘管兵工廠一直都未放鬆對其的關注,就在年初還購進了其最新改進型93型馬克沁機槍,並在其基礎上改進以使用6.5毫米步槍彈。

    但是即便是93型機槍也無法令軍方滿意,而究其原因就是其採用的冷卻水筒。冷卻水筒中的水在冷卻槍管的同時,也帶來了淡水的消耗,在戰鬥中水筒內的水會以很快的速度變成蒸汽。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既如何補充冷卻水。就算是足夠幸運,戰鬥發生在河岸附近,要在激戰中完成來回不過十幾米的路程取水,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別說是在戰場條件下,甚至就是在靶場條件下,如果不提前準備,射手們也無法找到足夠的淡水往冷卻水筒裡裝,正因如此。對於馬克沁這種水冷機槍,軍方一方面羨慕其射速,希望大量裝備這種武器,而另一方面卻又對其採用的水冷大為不滿。

    水冷系統或許具有非常良好的冷卻效率,但同樣也是其最大的軟肋,畢竟對於軍方而言,他們需要山林、草原甚至沙漠作戰,這些地區都不見得能夠隨時提供足夠的淡水。

    “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夠找到足夠的冷卻水!”

    也正因如此,武玉田才覺得大帥當年的這個設計雖然有些不足,但依然很有可能獲得軍方的採用它是採用氣冷槍管。而更為重要的是其廉價,即便是眼前這昂貴的“車間型槍”其價格依然遠低於馬克沁機槍。

    把槍機塞進上機匣。然後耐心的將扳機組件安裝入下機匣,武玉田的動作不慌不亂,甚至顯得十分熟練,過去的一年間不斷的摸索和製造的過程,對於這支槍的結構武玉田早已經了然於胸,無論是對槍機偏移式閉鎖的原理,亦或是導氣式原理,都已經極為瞭解,大帥當年只是提供了一個想法,而正是武玉田通過一年的努力,尤其是無數次試驗,將構想變成了現實。

    “咔、噠……”

    將上下機匣結合之後,看著已經顯現出槍型的武玉田,從一旁取過那根沉重的槍管,握著槍管的提把,搬起機匣前的槍管固定栓,便完成了槍管的安裝,槍管尾部的的間隔螺緊緊的固定著槍管,這才是這支槍最引人的地方可以方便的在射擊間隙更換槍管,不需要任何工具,不需要調整間隙,甚至不用怕灼熱的槍管燙手,快速更換槍管解決了槍管過熱的問題,不需要沉重的冷卻水筒。

    “嘩!”

    用了幾分鐘時間,完成機槍的組裝之後,武玉田端著槍拉試了一下,然後又用大姆指調整著控制單連發以及保險的快慢機,機槍的操作非常順暢。

    在兩腳架的支撐下,武玉田據著槍身操著這架機槍,左手拿起那個長達一尺有餘的彈匣,那是50發彈匣,幾經改進後已經解決了早期的供彈可靠性問題,

    “咔!”

    將彈匣裝入槍身左側時,槍身的重心發生了些許偏移,但仍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內,不會對使用造成任何影響,更何況以使用時還會架在三腳架上。

    “希望這次的結果能讓人滿意吧!”

    看著工作台上的機槍,武玉田輕聲自語道,並順手用火柴點著了一根香菸,在過去的一年中,他已經先後製造了超過二十支機槍,每一次試驗都會暴露出一些問題,而正是在這不斷的改進中,機槍的可靠性越來越好,從最初樣槍粗糙的設計,常常打不到十幾發子彈就會發生故障,到之前的樣槍可以持續射擊成千上萬發子彈。

    不過儘管如此武玉田依然沒有滿足,而是繼續完善著它的設計,就像眼前這架機槍正是在上次試驗的基礎上加以改進的,其零件、機匣以及槍管都換上了新型鋼材,按武玉田的設想,其使用壽命將遠超過上一型試驗槍。

    急促的槍聲在東三省兵工廠靶場上迴蕩著,在那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兩架機槍正朝著靶區噴吐著彈雨,一個個鐵質的槍靶在密集的彈雨中被打成篩子。不過那兩架機槍似乎有所區別,帶著粗大冷卻水筒的馬克沁機槍安裝在炮輪式槍架上,看起來如同一門小炮一般,而一旁的草地間,一架機槍於低矮的三角架上噴吐著火舌。

    相比之下,馬克沁機槍的射速似乎更快,尤其是其使用的333發彈帶為其提供是持續不絕的火力,而相比於之下,一旁的那架使用50發弧形彈匣供彈機槍,其火力卻顯得有些“薄弱”,不過在射手的操作下,其不斷以6-9發子彈頻率實施點射,看似持續射擊的中間又不時加以一秒或兩秒的停頓,而在停頓時副射手則會迅速更換其左側的彈匣,以保證彈藥供應,雖說看似比馬克沁機槍的射速慢,但實際上兩者卻又旗鼓相當。

    站在十餘米外的觀看台上,穿著一身軍裝的唐浩然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儘管那架試驗機槍與他熟知的機槍,更準確的來說是當初於機械試驗室中憑著記憶繪製的布倫機槍有一定的差距,尤其是其上方供彈改為左側供彈的改變,讓它看起來非常陌生,但唐浩然仍然找到了舊時記憶的印象。

    “大帥,前幾天的試驗中,它用兩根槍管連續射擊的四萬發子彈,而馬克沁只打了不到六千發子彈就發生了故障……”

    就在商德全的話聲未落時,那架如小炮般的馬克沁機槍便停止了射擊,操作機槍的射手立即忙活了起來,從炮架上的盒子中取出工具拆解機槍,更換發生故障的部件,而一旁的那架瞧起來似乎有些不起眼的,使用彈匣供彈的機槍仍然在噴吐著火舌。

    馬克沁機槍的故障讓武玉田的唇角微微一揚,同時朝著觀看席上的大帥以及參謀部的長官們看去,今天的這場射擊表演是試型機槍的獨角戲,而大帥臉上流露出的喜色讓他相信,自己成功了。

    “在田,它的造價是多少?”

    看著武玉田,唐浩然沒想到首先將自己的“構思”變成產品的,會是這個當初在機械試驗室中並不起眼的傢伙,無論如何,機槍正是軍隊所需要的,即便是這種火力持續性較差的“兩用機槍”。

    “大帥,現在的車間試驗型機槍的造價是286元,如果進行批量生產的話,應該可以降低一半左右……”

    武玉田的回答讓唐浩然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確實非常便宜,遠非造價高達千元的馬克沁所能相比。於是便繼續吩咐道。

    “既然試驗很成功,我看可以先製造一批供部隊試用,要是試用滿意的話,可以考慮大規模裝備部隊……”

    話聲微微一頓,看著那噴吐著灼熱火舌的機槍,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揚,面上儘是得意之色,似乎看到了成千上萬的敵軍排著密集隊形倒在機槍的槍口下……(未完待續……)

    第78章轟鳴(求月票!: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2
第79章 演習(求月票!)

    清晨的朝陽,蒸散了夜間的雨露,晨曦映照在河面上一片金光粼粼,美得幾令人陶醉。清新的空氣中,瀰漫著夾雜著些帶著露水氣息的植物芬芳。大草原在那團不可覺察的薄霧中隨風搖曳著,草葉上的露珠在空中閃落著,映著陽光炫出奪目的光彩。

    突然,這份清晨的寧靜卻隨著一陣腳步打破了,在半人高的草叢中,三五成群的人們迅速穿過了,人們腳上的硬底靴踩在草葉上,只使得那露珠不斷的抖落著。而在這寧靜被打破之時,人群迅速“消失”於草原上,就像從不曾存在似的。

    將一式機槍用連接栓固定於三腳架上,操作著機槍時那鋼製槍身的那種冰涼的觸感和那股淡淡的槍油味,只使得李謂林的精神瞬間清醒起來,作為一名機槍射手,他甚至還沒有完成培訓所謂的培訓,實際上只是教會他們操作機槍,至於機槍的戰術,嗯,仍在研究之中。

    依在半人高的草叢中,透過草地的梢頭,凝視著這寧靜的大草原,李謂林知道,也許很快,眼前的這片草原就會變成人間地獄,火焰將會吞噬這片綠色。

    “李班長、李班長……”

    一個有些緊張的嗓音打斷了李謂林的思緒,他回過去看去,是營長的傳令兵,他的臉上還帶著些雀斑,他叫什麼來著?

    “營長問你怎麼樣?到時候這邊可全靠你那!”

    年少的傳令兵在說話的時候,不無羨慕的盯著那泛著幽藍金屬光澤的槍身,在早前的射擊中。那連續不斷的槍聲驚呆了所有人。身邊能有一架機槍。對於每一個戰士來說,都是莫大的鼓舞。

    “讓營長放心吧……”

    拍了拍機槍沉穩的金屬槍身,又刻意用手指點了下左側的那個百發彈鼓,李謂林笑著說道。

    “水缸裡抓魚,跑不了!到時候,只要子彈沒打完,他們就別想從咱眼前過……”

    自信的言語源自於對武器當然更多的是對平時訓練的信任,自信的話語換來的是一陣得意的笑容。機槍班戰士們的歡笑聲換來的是整個陣地上的輕鬆,似乎對於他們來這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清晨。

    當草原上的戰士們用自信的笑聲迎接著清晨時,遠在十數公里外的一片山丘上,披掛著插滿枝葉、草枝的偽裝網的帳蓬內,這會的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野戰電話發出的刺耳的鈴聲不斷的在帳蓬內迴響著,參謀軍官和通訊兵來回走動著。

    在帳蓬外偽裝網的下方,大型沙盤邊擠站著幾十名參謀軍官,不過他們的衣領處卻出人意料的沒有軍銜,而只是兩片紅色無銜領銜。那是學兵銜。因建軍時間短,且建軍早於正規軍事教育。為此,無論是當年的講武堂,亦或是現在的瀋陽陸軍軍官學校,除去年年新招的軍官生外,每年都有大量的軍官“回爐”重訓。

    而按陸軍學校的規定,無論軍銜高低進陸軍學校培訓,都必須摘去軍銜,享受如普通學兵一般的待遇,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學長們嚴厲的訓斥以及戲弄。

    此時這些軍銜相同,年歲相仿的青年軍官擠在沙盤前,不停的討論著沙盤上雙方的得失,這是一場演習,對於東北軍而言。演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物,從連排於營地周邊每週進行兩次的戰術演習,到師團級的對抗演習,演習可以說早已經滲透到了東北軍的方方面面。

    而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在演習中參演各方都是毫不留情的用盡一切辦法以圖重創對方,這既是團隊的榮譽所至,同樣也是因為各級軍官的晉陞在平時是與演習相掛勾的。

    當山丘下的兩個步兵團扮演的紅軍藍軍進行著對抗的時候,在山丘上的軍官生組成的參謀團,同樣在進行著他們的參謀演習。而與此同時一旁的幾名穿著德軍軍裝的德國教官,卻是神情肅然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並不時的從翻譯的口中獲知他們擬定的進攻或防禦計畫,那眉頭卻又不時的緊皺著,但是無論是皺眉也好,揚眉也罷,總是稍閃即逝,今天的主演是他們,今天的演習是中級指揮官研修班的畢業典禮。山丘下方已經完全展開防禦或進攻態勢的兩個團近六千餘人部隊,則是檢驗他們學習成果的的“棋子”。

    一直以來,儘管表面上東北軍戰鬥力頗強,堪稱國內第一,即便是西洋軍官的評測中,東北軍同樣也是一支戰鬥力頗強的現代化軍官。但是只有瞭解東北軍的人才知道,東北軍最大的軟肋在於軍官,尤其是中高級指揮官的嚴重不足,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合格的中高級指揮官,即便是如商德全等人,以西方的眼光來看,至多也就是營長水平。至於其它的團營連長,雖大都曾於講武堂進修,但半年或數月的進修,不過只是令其初具基本指揮才能。

    可就是這麼一支軍隊,卻憑藉著基層官兵良好的訓練,在“東北戰役”期間,以少勝多將被視為“帝國掣柱”的淮軍陸師精銳打的落花流水,更是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關東,全無敵手。

    儘管“輝煌”如此,但在駐朝新軍編遣為東北軍後,其並不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認真反思了戰爭期間的不足,什麼各級指揮官的能力欠缺,什麼部隊間的配合不默契,什麼部隊主動性不強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最終都被歸於一個問題軍官素質低下。

    為此大規模的指揮官研修便被擺上了議程,而與講武堂時期的三個月至半年的軍官進修不同,研修班的培訓時間長達十個月,因其完全沒有假期的關係,所以其幾乎不遜於再上一年的軍校。

    “先生們!”

    就在防禦方案完成制定之後,看著信心十足的學員們。作為陸軍軍校教官團團長的梅克爾少校。看著那些青年軍官們。沉聲反問道。

    “普法戰爭德國勝利,靠的是人多嗎?”

    如果同樣作為陸軍學校教官的東條英教聽到這句話,他的眉頭或許會微微一跳,當年在陸軍大學時,當時尚為少校的梅克爾,也曾向他們提出相同的問題。

    “不是,是指揮官的能力!”

    話聲微揚,梅克爾上校盯視著面的這些軍官,儘管他們制定的防禦計畫依然存在著不少漏洞,但相比於進校之前。他們卻已經初步掌握了戰爭指揮這門藝術,所欠缺只是經驗,與那麼一點靈性他們的計畫制定的可以用呆板來形容,完全是亦步亦趨的以教科書為範本制定防禦計畫。

    當然,梅克爾上校並不會說什麼,對於這些指揮能力欠佳的軍官們來說,這或許是避免失誤的一種保障,而最終他們會在一次次演習甚至戰爭中成長起來,尤其是前者,對於這些軍官來說。幾乎每一次進行師團級演習,都是一堂生動的戰術課。

    掌握這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今天則是瀋陽陸軍學校中級指揮官研修班的畢業禮,今天你們的表現將直接關係到你們個人的前途。但是……”

    話音稍頓,梅克爾上校凝視著面前的學生們,用極為認真的話語說道。

    “而你們未來的表現,又將直接決定國家的命運,先生們!”

    此時梅克爾的語氣顯得極為凝重,作為陸軍軍官學校的教官團長,他非常清楚東北軍的優點,相比於軍官,東北軍的士兵卻都接受過嚴格且良好的訓練,而作為軍中骨幹的士官,也大都曾進考進士官學校進行三至六個月的士官培訓,至於年青的基層尉級軍官,也都曾於軍校接受的嚴格的培訓。

    也正因如此,東北軍的基層部隊在戰鬥時都可以按照戰術戰鬥原則作戰,一絲不亂,令敵軍不易有機可乘。但這種情況卻於團級“嘎然而止”因中高級指揮官指揮能力的不足,使得其在師團指揮指揮中,總會暴露諸多的問題,所幸的是他們尚知自身的不足,在基本原則上很少發生重大錯過,雖說經驗不足而且年青,但做起事來卻大都能夠腳踏實地,一絲不苟,這些都是他們的長處。

    可長處總歸只是長外,雖說那些自知指揮能力不足、經驗不足的中高級指揮官,在制定作戰計畫時,總能做到腳踏實地,一絲不苟,但這同樣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戰術過於教條化,就像他們現在制定的防禦方案一樣,完全是按照教科書實施,如果是同清國內部的敵人作戰沒有任何問題,甚至他們可以用自己的基層部隊就能擊潰清軍,但是如果碰到經驗十足的外國軍隊呢?

    比如俄羅斯軍隊?

    這正是梅克爾上校所擔心的,不過他相信今天的演習能夠給這些中級指揮官留下一生的印象,因為在山下的那兩個團中,負責進攻的步兵團是由教官團掌握的,他們將毫不留情的給予學員團以最猛的進攻。

    “你們必須牢記一點,戰爭在一開始時就要搶佔優勢!”

    說罷,梅克爾的眉頭微微一揚,在山下此時炮聲已經響了起來。

    進攻開始了……

    一種奇怪的聲音於空中劃過,聽上去就像是尖銳的風笛,那風笛般的聲音越來越近,隨後在機槍工事外傳來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一時間整個世界都開始搖晃起來。

    “李班長!紅軍向我們開炮啦!”

    在高聲的尖叫聲中,戰士們無不是都縮到了胸牆的牆根上緊緊抱住了腦袋。

    儘管明知道,那些炮彈不會落在他們的身上,但是在戰役打響的第一時間,他們仍然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置身於火海中的錯覺。

    那炮彈有如雨點一般的不斷落在目標靶區,與過去他們習慣的那種有些沉悶的破空聲不同,今天藍軍的炮彈在劃破天空時,總會發出尖銳有如風笛般的嘯音。而更讓人驚訝的是,藍軍的炮火越來越急,同樣也越來越精確,一發發炮彈總能精確的打進用白石灰繪出的靶區內,精確的火力非但讓山坡上的裁判團驚訝不已,同樣也讓防禦的藍軍部隊驚呆了。從望遠鏡中看著那一發發準確擊中靶區的炮彈,他們能夠想到在實戰中,同樣的彈雨落在陣地上會給部隊帶來什麼樣的殺傷。

    “看來以後戰壕還在再挖深一點……”

    沒來由的,無論是身處“戰火中”的藍軍,亦或是進攻的紅軍,或者裁判團的軍官們,心底都冒出了同樣的念頭來。

    也就是在所有人都被這密集而準確的炮火驚呆時,藍軍的防禦陣地後方遠離戰場縱深處,卻升起了幾個巨大的氣球,那升至百米空中的氣球帶著吊籃,吊籃中的一名年青的軍官,操作著一台望遠境,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終於,在那煙霧瀰漫的戰場中,這名炮兵軍官找到了他尋找多時的目標一排正噴吐焰火的野戰炮,那十幾門75毫米管退速射炮,正在往藍軍“陣地”噴吐著火焰。

    發現敵軍炮兵陣地後,炮兵軍官迅速放下望遠鏡,架起了籃邊的炮鏡,雖說吊籃在繩索固定下只是輕輕搖晃著,但依然影響著他的觀測,以至於耗盡了幾分鐘,方才完成測量,在測得數據之後,又拿起籃邊電話盒中的電話。

    “喂,目標方位……”

    電話中傳出的數字,最終又變成了地圖上作業,通過圖上作業在計算尺和幫助,一個個新的數字被計算出來,隨時嘶啞的叫喊聲在炮兵陣地上迴響起來,炮兵陣地頓時熱鬧了起來,操作著八門管退速射炮的炮手們,立即根據長官的命令,搖起炮身,調整射界、射角。

    下一瞬間,隨著一聲令下,陣地上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炮聲,在炮焰湧出炮口的瞬間,炮彈拖著嘯聲朝著敵軍的炮兵陣地飛去,吊籃中的觀測員的則緊張的觀察著那些炮兵靶標,這時通過望遠鏡,他看到一發炮彈落了下來,但是這發炮彈的準頭差了一點,正正的砸在靶標的左側。劇烈的爆炸過後一團煙柱夾雜著灰土衝天而起。

    觀測員立即通過電話大聲報出了偏差,正如同過去的上百次操練一般……(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2
第80章 參謀旅行(第一章,求月票)

    一道“柳條邊”牆是自然的屏障,更是法律的界限。故土難離,九死一生,兩百多年來,自打從滿清把關外定為龍興之地,劃定了那道柳條邊,不知多少為生計“闖關東”的漢子埋身於邊牆內外。也就是在這歲月的侵蝕中,那“柳條邊”慢慢的破敗了,甚至就連同“闖關東”一詞,隨著關東的解禁而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尤其是在東北建省後,大規模的、官府組織的移民,更是令原本九死一生的“闖關東”變為尋常之事。

    儘管“闖關東”成為過去,但是那殘破柳條邊牆卻依然聳立於遼北。只留下米高的土壘和那一株株蒼天古柳,向人們無聲的訴說著曾經的過去。

    ,曾經的“柳條邊”經過兩百多年的繁衍,已經成為一片草原上難得一見的森林,非但長滿了巨柳,諸如白樺、榆樹、松樹也不知怎的在這草原上長了起來,形成一片綿延百里的森林。草原上的風搖曳著那巨柳的垂枝,在那巨柳下,一群騎兵正各自拿著地圖或筆記,圍著一名留著普魯士式鬍鬚的軍官正在討論著什麼。

    如果有人注意到他們身上的軍裝式樣一定會嚇一跳,他們身上的軍裝並不是北洋新軍的德國式樣,那胸前帶著兩口袋的軍裝,是典型的東北軍式樣,可這裡是在那?這裡可是深入直隸地界近百里!

    他們怎麼會到了這裡?

    實際上這群騎兵,不過只是瀋陽陸軍軍官學校進行例行的“夏季參謀旅行”,而作為直隸突出部的熱河地區。自然是這些未來的陸軍軍官們進行參謀旅行的必往之地。

    對於國內的武備學堂來說“參謀旅行”是他們沒有的。同樣也是歐美其他國家也沒有。這是是德國的專利,是毛奇發明的一種實地考察旅行。而“參謀旅行”分為公開和秘密兩種,前者就如同現在一般,一群人騎著高頭大馬,穿著軍裝背負武器,光明正大的進行戰地考察,收集戰地情報,針對地形進行戰術講解。而後者則是化妝成平民,相比於前者的學習性質,其更側重於戰地考察以及情報的收集。

    實際上,這支由數十騎組成的騎兵隊,剛一越過那“柳條邊”形成的綿延百里卻只有裡許寬的森林,進入直隸的地界便引起了駐守於此的防軍的注意,同樣的一支騎兵隊則遠遠的注視著這些人,卻不作任何阻攔。

    雙方的配合看起來頗為默契,儘管這支東北的騎兵隊已經深入直隸境內十數里,但是卻沒有表現出繼續挺進的意思。至於那些穿著號衣的騎兵,也只是遠遠瞧著這些人。

    作為陸軍軍官學校“夏季參謀旅行”的總裁官。東條英教是學校中戰術方面的專家,即便是比起那些德國教官來,亦不見得遜色,也正因如此,他才會作為“南方參謀團”的總裁官,學校的參謀旅行團現在兵分兩路,一路往北,一路往南,往北者是考察對俄防禦作戰,而往南則是考察對關內的進攻。通過實地考察的方式,提高學員的戰術素質。

    今天東條英教帶領這些參謀學生們來到的這是一片山地平原,除去起伏不定的山丘,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要是說隱蔽物恐怕只有那及腰的草原和這條柳條林。

    “如果在我軍行軍的時候,那邊的山間小路里冒出了一個營的敵軍騎兵的話怎麼辦”

    作總裁官的東條英教的話音一落,周圍立即響起了學員們的話語,什麼排槍射擊啦,什麼榴霰彈攻擊啦,甚至還有說什麼用刺刀牆阻擋敵軍。

    “現在手頭的炮兵只有三個連的野戰炮兵的話。應該佈置在什麼位置!”

    由總裁官接二連三的提出這樣的問題,答案不理想的話就會被嚴厲訓斥,重新考慮,然後進入下一步的戰鬥假設。戰地情況和實際戰況一直在發生著變化,毛奇發明的作為實戰訓練這個參謀旅行,確實是極為高明的發明。

    “在這種開闊地帶,要更加注意尖兵的派出,就像我們現在看到一樣……”

    騎在馬上,揚起手中的馬鞭,指著遠處只顯出半身的北洋騎兵,東條英教用生硬的漢語教導道,

    “這裡看似開闊,可實際上,受草原和起伏山丘的影響,最大視線距離不超過1.5公里,最近不超過500米,因此以平原狀態派出尖兵,無疑是不合適的,一但遭遇敵方騎兵,步兵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因此,在這一地形,要更加注重派出尖兵,加大搜索距離……”

    在陸軍學校的作戰方案中,未來的南下戰場被設定在熱河地區,那裡表面上看似都是山嶽地形,但其中的“假平原”的起伏地域,同樣極易被人忽視,就像他們現在所面對的這種“假平原”,無疑會讓人放鬆警惕。

    而這正是“參謀旅行”的意義所在,通過實地考察進行實戰訓練,對軍官進行綜合考察,在理論上來說,參謀旅行應該是培養高級軍官陸軍大學才應該設立的課程,但是以培養尉官為主的瀋陽陸軍軍官學校卻設立了這一課程,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或許正說明了總督府對於軍官生們的期待他們中的第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高級將領。

    “其實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們現在最多只能當一個排長,可是……”

    面對教官的訓示,儘管孫家越不願意承認,但是依然這樣老老實實在心裡承認著,確實,這樣的一句話,對於已經於陸軍學校就讀一年的他和身邊的同學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打擊,但卻又不得不去面對這個現實。

    “你們未來都是要做師團長、旅團長的……”

    儘管已經來中國半年多了,但是東條英教依然習慣於用日本式的部隊稱謂,瞧著身邊這些面色黝黑,朝氣十足的青年軍官,他又接著說道。

    “如果要是連這些都掌握不了,將來怎麼當師團、旅團參謀,連參謀都當不了,怎麼去指揮作戰部隊!”

    儘管東北軍軍官嚴重不足,但是這並不妨礙軍隊像是有充足的軍官一般,讓軍校剛畢業的學員在結束了連隊見習後,進入師、團指揮部參謀,首先擔任幕僚以其全面,然後再下部隊當主官,而之所以實施這種制度,則為希望這些軍官生從初入行伍時,就能先經全盤歷練,瞭解了全盤之後,再去負一部分的責任時,在戰場上才會主動配合整體的需要,從而令其在戰場上主動性更強。

    總裁官的訓斥,只讓眾人臉色無不是一紅,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呆在外圍試圖的於小寶,便聽到總裁官的命令,

    “於小寶,你做兵站總監。”

    兵站指的是在後方確保——彈藥,軍糧,衣服,馬匹等等——作戰物資的供應,並按實際的作戰需要送往作戰一線的機構,進行現代戰爭的話沒有比後勤處更為重要的機構了。

    儘管東北軍只進行過一次戰役,但是在戰役過程中,對於後勤的重要性可謂是頗有體會,從戰爭爆發前到爆發後,於其說是在戰鬥,倒不如說是在比拚後勤,戰地後勤並不僅僅只是讓船舶、車輛往返於戰場之間運輸些軍糧。實際上大多數軍糧都是依靠就地征發解決的,可即便如此,在戰役結束後,後勤保障仍然是戰役中暴露出的最大問題之一。

    儘管隨後陸軍學校專門從德國聘請了兵站教官,根據師、團參謀機構的設置,參一管人事、參二管情報、參三管作戰、參四管後勤,參五是全盤性的,所以後勤亦是軍官生尤其是研修生必學的科目。

    “什麼是兵站總監啊!”

    於小寶一聽到兵站頓時頭便大了起來,作為軍官研修生,在某些方面他甚至還不如這些學兵,畢竟這些學兵,大都經歷了半年的學習,對於後勤兵站工作自然有著一定的瞭解,但對於小寶這個剛進研修班,現在只能同一群新生進行參謀旅行的前營長來說,對於後勤兵站完全沒有任何頭腦。

    “喂,兄弟,這兵站總監是干啥的?”

    用手肘搗了下身邊的李子淵,這個從陸戰隊裡調來研修的傢伙,於小寶輕聲問了一句,這傢伙去過夏威夷,出過洋的人肯定知道什麼是兵站總監。

    “就是指軍糧啊,再收集些草料什麼的就行了,至於彈藥什麼的,不是有輜重隊嘛!”

    顯然,這一次於小寶是問對了人,對於李子淵來說,他同樣不懂兵站,覺得兵站和輜重沒有什麼兩樣,於是於是在李子淵的建議下,於小寶就這樣去準備了。結果自然可以相見,自然被東條英教咆哮訓斥了一番,甚至當天晚上瞧著於小寶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收集來的草料,大聲訓斥其是一個草包。

    實際類似的情況存在於整個東北軍的方方面面,雖說對於東北軍的軍官們來說,他們或多或少的在知識層面上對歐洲先進的近代戰爭的規模和質量有所瞭解,不過實際操作時還是超乎了他們的想像的,甚至許多事物都是他們想所未曾想,而在這種情況下,學習自然也就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2
第81章 根基(上)第二章,求月票

    “男兒志在沙場,馬革裡屍氣浩壯。⊙。⊙金戈揮動耀日月,鐵騎奔騰撼山崗!頭可斷,血可流,中華文明不可喪。挺起胸膛把歌唱,唱出勝利樂章……”

    嘹喨的軍歌從不是唱出來,軍歌是吼出來的,不過相比於軍隊中那嘶啞的吼喊聲,在這片訓練上響起的軍歌聲,卻顯得有些稚嫩,不過雖說稚嫩但卻又極為有力,甚至顯得激昂非常,上千人吼出的歌聲在訓練場的上空的響徹著。

    與那激昂的歌聲相伴著的是他們地軍靴聲,硬底軍靴踩踏地面時發出的聲響如戰鼓一般,不斷的敲擊著人們地心魄,那整齊的腳步聲如同一個整齊一般,上千人似乎凝匯成為一人,腳步突然加快,整齊劃一的方隊立即向四周散成一個操練方陣。

    就在這時那歌聲猛的一頓,一聲沉悶的悶吼從他們的嗓間發出。

    “殺!”

    震耳欲聾的殺聲只讓空氣中的氛圍頓時凝固起來。

    “突步……刺”

    “殺……”

    隨著口令聲,方陣中的少年嗓間不斷迸發出一聲有力的沉喝“殺”,一聲聲一陣陣的沉喝,只讓那空氣變得越來越凝重,甚至就連訓練場邊那些操作相機的記者們,也被這喊殺聲震撼的幾乎忘記按下氣門,直到助手提醒時,他們才想起自己應該幹什麼。

    不要說是這些記者,甚至就連同坐在觀禮台上的將領在千人刺殺操表演開始時,陷入片刻的失神之中,隨後便是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在片刻驚訝之後,唐浩然同樣為眼前的這些孩子的表現鼓著掌,甚至微微前傾著身體,注視著台下的這些穿著黑色軍裝的少年,他們並不是真正的軍官生,實際上這些年齡不超過18歲的少年,基本上都是孤兒。

    沒錯,中華學校是一所慈善學校。一所旨在救孤的軍事化學校,其當年甚至是特區唯一的一所現代化小學,這所小學裡的學生,小者不過五六歲。長者亦只有十六七歲。他們最大的共同點就是都曾是孤兒,都曾是流浪兒。在金錢的驅使下,過去的三年間,數以萬計的流浪兒經海路被運到了仁川,即便是在戰爭時期也未曾停止。

    在戰爭結束後。中華學校的分校辦到了東北,其生源非但沒有枯竭,反倒進一步擴大了國內的天災人禍,為東北提供著充足勞動力以及移民的同時,同樣製造了數以十萬計的孤兒。作為戰爭的結果,當局同各省達成的協議中,即有對流浪兒童的救濟,官方的許可令東北方面對流浪兒的救濟與收容走上了正規途徑,相比於過去那種在金錢的驅使下,不論質量的收容。到現在大規模的救濟,小範圍的收容。使得中華學校學生的質量得到了顯著的提高。

    雖說現在收容範圍縮小,只有救濟所送出的智商合格的少年才會被送到設於大連、仁川、瀋陽三地的中華學校內就讀,但三所學校依然以近十五萬名學生,而成為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小學”,但是這所小學卻與普通小學有著明顯的區別軍事化的管理與制度倒是其次,更為重要的是這裡實施著真正意義上的斯巴達式的教育。

    甚至儘管表面上,中華學校是最早的“小學”,但實際上這裡絕不是什麼簡單意義上的學校,準確地地來說應該是一個斯巴達式的訓練營。這些流浪兒入學後所接受的是兵營式生活,等待他們的是全面的軍事訓練以及學習文化,強制的道德灌輸和嚴酷地身心磨煉,以淬去他們在流浪養成甚至扭曲的心理。希望他們形成勇敢、堅韌、服從的性格。

    而如何達成這一切呢?依靠的是紀律與懲罰!而為學校的校長,或者說這些孩子的家長,唐浩然甚至親手制定了學校的紀律以及懲罰制度,對於唐浩然而言,他希望未來從這所學校中走出的少年,是不同於普通國民的公民。公民既是具有軍事才能又具有勇敢、堅忍、順從和愛民的品質。

    當然。這不過只是表面上的理由,在內心深處對唐浩然而言,這些未來的“新一代”公民才是他統治的基礎,或許相比於普通的學校,中華學校太過軍事化,但武力才是統治基礎,才根基所在,什麼人會比這些由他養育長大的,在封閉式的只知忠誠的孩子們更為忠誠呢?

    而此時注視台下的這一幕,唐浩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了,兩年零七個月的付出,回報是喜人的,這台下的千餘名發出稚嫩吶喊的少年,不正是這個國家的新一代公民嗎?

    也許是因為激動,也許是因為意識到,幾年後,從中華學校中走出的少年,將分佈於東北的方方面面,那些渴望榮譽、只為公共利益而行動的青年,將會從根本上改變東北,甚至中國的未來也許會因為他們而發生另一些改變。

    想到未來,唐浩然甚至變得有些激動,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他對中華學校傾注的期望,此時這些看起來悍勇非常的少年,至少讓他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了更多的希望。正因如此,他才會主動站起身為,用掌聲為少年們精彩的表演喝彩。

    來自觀禮台上的掌聲,尤其是大帥站起身來為大家喝彩的一幕,只讓訓練場中的少年們像是受到莫大的鼓勵一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向人們展示著他們苦練的刺槍術。而於訓練場周圍以身高不等圍坐著的少年兒童,這會也站了起來,他們除去用掌聲為同學們喝彩之外,更是採用原地踏響腳步的方式為同學們助威。

    腳步的節奏,激盪的吼“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中華學校大連分校的校園中匯聚成一團,只使得這裡的氣氛達到了,尤其是少年們整齊的掌聲與踏步聲,更是不斷的衝撞著每一個人的心靈,讓人們不由自主產生了一體的錯覺。

    李新是從仁川學校調至大連總校的三年級學長,可以說是整個學校資歷最老的學長,作為學長,在學校的團體生活之中,他對低年級的學生有使喚權,這是責任感培養,實際在大多數時候,正是學長這樣的角色在管理著學校。

    此時執行警戒的李新來說,他最重的任務,就是維持秩序,當學弟們單步踏響腳步的時候,在那整齊的腳步聲中,他甚至感覺自己像是置身於浪潮中一般,他甚至有些擔心學弟們的掌聲和踏步聲會影響到訓練場上的學弟,所幸在氣氛達到的時候,千人刺槍術表演已經結束了。

    不過在表演結束的時候,訓練場上重新集合成方隊的那些少年們,並沒有立即按計畫分成四個方隊向四角的出口走去,而是站在那裡,用景仰眼神的仰視著觀禮台上的校長,於這些少年的心間作為校長的大帥,在某種程度是等同於他們的父親,至少扮演著父親的角色,在這個時候,當現場的氣氛達到的時候,行著注目禮的少年們,恰到好處的顯現了他們少年的一面,他們站在那裡,像是表演結束後的孩子一般,希望從父親的口中得到一些獎勵。

    “這些傢伙!”

    注視到學弟們的異樣,李新的心底一急,立即意識到他們在違反學校的紀律,並沒有遵守最初的計畫。就在他焦急的把目光投向和他一樣的三年級學員時,他看到校長走到了觀禮台邊。

    於後世常年受“領導熏陶”的唐浩然,在那些少年們將渴望與景仰的眼神投來的時候,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向自己的孩子們說些什麼。

    “中華學校的同學們!”

    在第一句話從唐浩然的嗓間發出的瞬間,那些那些剛剛還在原地踏著單步的少年和兒童們突然停止了他們的動作,他們無不是立正於原地,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崇拜景仰狂熱的眼神看著唐浩然,

    這種被人崇拜、被人景仰的感覺,著實讓唐浩然整個人為之飄然,這是他從未曾體會過去的,過去或許他會被人們尊敬,甚至崇拜,但與這種無條件的崇拜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在那份從未有過的飄然中,唐浩然凝視著訓練場上的少年,因為沒有擴音器的關係,他儘量加大自己的聲音,以讓更多的人能夠聽得見。

    他向學生們問著好,甚至要求他們向前靠近一些,而在這個要求之後,唐浩然看到了讓他驚訝的一幕,訓練場中的千人方隊自發的組成一條前方線陣,作為標兵,而四周快步走來的學生,不論年齡大小,無不是迅速以其為標兵集合於訓練場上。

    整個過程迅速到極點,以至於很難讓人想像這會是上萬人的集合,甚至在集合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不見了習慣的喧嘩,不見了習慣的無序,有的只是紀律,那種發自於骨子裡的紀律。

    (根基,也許對於唐浩然來說,只有這些孩子才是某種程度上真正的根基,他們的單純,他們的年少,恰恰造成了其易塑性,使得其能夠成為唐校長的根基。弱弱的求一下訂閱和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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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根基(下)求月票

    第82章

    只有快速的腳步聲,似乎每一個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自發的以同標兵間的距離為基準,自發的匯成方陣,在集合時他們所展現出來的紀律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驚訝……原本於訓練場用相機拍照的攝影師,更是驚訝的張大嘴巴,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什麼時候,成千上萬人的集合會不發出一絲喧嚷,不見一絲混亂。

    莫說是攝影師,就是台上的那些學校的教官們,同樣也被驚呆了。準確的來說,現在每一個人都會驚訝於這些學生們展現也來的紀律性。而作為少年們崇拜與景仰的對象,唐浩然同樣為他們的表現所震驚。

    這正是我需要的,沒錯,就是他們!就是他們!

    對於台上人們的驚訝,站在隊列前方的李新並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盡著作為學長的責任帶領學弟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靠近觀席的集合,直到集合完成後,他才算鬆下一口氣來,作為最高年級的學長,他對學弟們有領導責任,儘管學校是由成人管理的,但對低年級學生的管理,卻是由他這樣的學長實施,這是為了訓練學長們的責任感和管理經驗。

    當然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因為,學校管理人員的不足,使得學校樂意推行學長可以代替教官,來管教學弟,如此一來,可大幅減少領導教官的勤務量。在中華學校中教官在於金字塔頂端,且員額較少,學長在金字塔中間層段,新進學生在金字塔底部。而在金塔塔尖端的教官則可以專注處理諸如教育等其他事務,將帶領和管教之事交由中層的學長代理。

    而學校的“偷懶”卻又使得每一個學生在升入高年級後,都有機會成為管理者,而且這種機會對於個人的責任感培養同樣也是無法忽視的。也正因如此,在集合中學長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們用手臂作信號,指揮著學弟們完成了靜默的集合。

    “我的孩子們……”

    在學員們完成集合後。演講繼續開始了,而與先前的同學們不同,這一次他們的稱謂變成了“孩子”,變成了這種近乎於親人間的稱謂。

    “如果說先前的演練。讓我們每一個人為之驚嘆的話,那麼現在,你們此時的集合,卻足以讓我們每個人為之驚訝了,你們此時的表現既足以讓我們為之驕傲。為之慚愧……”

    此時唐浩然的話聲同樣顯得很是激動,無論是在後世,亦或是現在,他都曾見到國人麻木而全無紀律性的一面,但現在眼前的這些學生,卻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改變。

    “曾經有人問過我,什麼樣的中國人才是中國人?似乎對於他們來說,中國人從未曾消失過,我們的血脈、語言從未曾改變過。談何什麼恢復,談何什麼找回?但是他們卻忘記了一點一時壓迫可產生叛逆,長期壓迫必造就奴隸!而我們,我們這個民族,卻足足被奴役了兩四十九年!”

    沒有人任何人比唐浩然更能銘心刻骨的記住那被奴役的年月,他度日如年的記錄著每一天,儘管有時候,那不過只是“口號”,只是大義,但並不妨礙他去記下這一切。並在一些場合提及這一切。

    也許作為“大清國的臣子”說出這番話來,顯得有些不和體統,但無論是唐浩然也好,亦或是東北當局上下。真沒有幾個人把自己當成“我大清的臣子”,甚至不處心積慮的想著推翻滿清,就已經算是“忠臣”了。

    “觀今日之中國同胞,受兩百四十九年愚民政策之毒害,身體衰弱,意志薄弱。品行卑劣,節操低下、道德頹廢,人心澆漓,物慾旺盛,迷信深固,頑迷不悟,枉顧衛生,智慮淺薄,不知永久大計,只圖眼前小利,長於內鬥、不知團結,有若散沙……”

    隨著唐浩然一一例數的同胞身上的弊病,台下的少年們無不是感同身受的為同胞的沉淪而痛心,此時這些天真的少年們的心智完全為唐利潤的言語所左右。

    “……民族沉淪如此,何以挽救沉淪?你們在兩百四十九年奴役後,你們今時的少年們將在自由的教育中,再次成長起來的自由人,你們是擁有忠誠、勇敢、服從、遵守法律、自制等品質的新一代公民,我相信你們象蜜蜂一樣,只為公共利益而行動;你們渴望榮譽,因而才會於行動中帶有近乎瘋狂的熱情,除了為我們的國家、民族付出,你們的人心別無他念。堅定不移的最高價值觀念,對痛苦和艱辛無怨無憂地忍受,為整體生存不變的獻身精神,這些都是你們所特有的品質……”

    如此這般的讚美,只使得台下的少年們,無不是激動不已,儘管後排的根本就聽不到他們的校長在說什麼,但是並不妨礙他們的情緒沉浸於這無名的狂熱與激動之中。

    聽到這裡,這些原本就充滿青春活力的少年們爆發了,從未曾有過的榮譽如此突如其來的降臨在這些渴望著榮譽、渴望著認同、渴望著肯定的少年身上,他們從來曾想到過幸福盡然來的如此的突然,他們也從未曾想到過自己的使命竟然是如此的偉大。面對突如其來的榮譽、責任以及使命,少年們並沒有表現出恐懼,他們甚至歡呼著迎接這堪稱沉重的使命。

    面對這份榮譽與責任,充滿使命感的少年們狂熱地歡呼著,喧囂著,拚命的喊著口號,用力的鼓著掌,並不斷的踏響他們的右腳,用整齊的掌聲和踏步聲向他們的校長,甚至他們心目中的父親宣誓,以表明他們絕不會辜負期望。

    面對上萬名激動的少年,面對這如浪潮般的傳來的掌聲與吶喊聲,唐浩然雙手叉著腰停了一會兒,下面的聲浪向潮水一樣一波一波的湧上來,此時的他,整個人完全沉浸於這種莫名的情感之中。

    面對因自己的演講陷入狂熱中的少年們,唐浩然的話聲微微一揚。他的雙手微微一壓,原本看似沸騰的訓練場再次陷入了沉寂,驚人的紀律性再次展現於人們的面前。

    “……放而言之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

    引用著這番多年後樑啟超的名篇,唐浩然只感覺自己內心從激動變得有些平靜。現在他似乎明白了在另一個時空中,梁啟超對於少年們的期待,他的那種期待,不正於自己的期盼相同嗎?

    一時壓迫可產生叛逆,長期壓迫必造就奴隸!

    兩個半世紀的奴役已經深深的改變了這個國家,以至於後世許多人將所謂的“國民劣根性”歸罪於五千年的中華文明,對滿清奴役時的文明倒退視而不見。如何改變那些骨子裡透著奴性的人們呢?

    教育!

    只有最大量的教育才能改變這一切,而教育所改變的並不是成年人,因為奴性早已經刻到了他們的骨子裡,而是少年。如眼前的這些少年一般的少年,他們才是國家的希望、才是民族真正的未來。

    面對來自校長的讚賞,面對那突如其來的責任,中華學校的上萬名二三年級的的學生們,並沒有表現出畏縮,一直以為都渴望著認同與肯定的他們,在這個時候找到了他們的歸屬,那內心原本心存的些許自卑,在這個時候,也蕩然無存了。

    仰視著台上的校長。感受著校長對於大家的期待,那空前的責任擔負已身的時候,李新整個人變得激動起來,用什麼去回報校長的對於他們的肯定與讚揚呢?用什麼去向校長展現出他們的決心呢?

    幾乎每一個少年的心中都心存著這樣的問題。在這個時候如何展現他們的決心呢?向左右看到,李新看到身邊的同學們無不是面帶著焦色,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寫於牆面上的大字。

    “責任、榮譽、民族、忠誠”

    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他明白了應該用什麼去表達他的情感。下一瞬間。兩個字從他的嗓間迸發出來。

    “忠誠!”

    沒有任何懸念,當這兩個字如號令般從他的嗓間迸發出來的時候,立即引起了少年們的共鳴。

    “忠誠!忠誠!”

    在任何時候狂熱和激動的情緒是可以傳染的,即便是人世間最厲害的傳染病,恐怕也無法與大環境的狂熱相比,狂熱與激動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去影響到人們的心靈,去左右人們的意志。

    “忠誠!”

    上萬人發出的口號如浪嘲一般於空氣中激盪著,那口號和著他們的踏步聲,如戰鼓一般的不斷擊打著人心,

    隨著那狂熱的情緒是毒藥一樣,像是瘟疫一般傳播開來,無論是台下的少年,亦或是台上的人們都在用一種狂熱地目光注視著站於首席唐浩然,而作為回應,當唐浩然用軍禮回應著少年們的狂熱時,訓練場再一次沸騰了……

    狂熱,面對上萬名少年的狂熱,面對那一張張年少的臉龐上流露出的狂熱,在這一瞬間,唐浩然不禁有些飄然,他似乎體會到那種身為“偉人”,而被人崇拜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以至於能夠讓任何人甘願沉淪其中。

    當唐浩然沉淪其中的時候,

    在那浪潮般的吶喊聲中,作為教育部長的辜鴻銘只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曾有的暈眩,因為距離的關係,先前唐浩然的演講,一字不落的傳入他的耳中,那有力的演講同樣讓他為之心折,而此時耳邊傳來的如浪潮般的吶喊聲,卻讓他生出一種整個人的好像置身於波濤之中隨著聲浪而上下浮動。

    驚濤駭浪!

    或許沒有任何名詞能夠比這個詞彙更能夠充分形容現場的氣氛,現場的氣氛是狂熱的,甚至已經沸騰到,那些年齡各異的孩子們,無不是用狂熱的神情望著台上的校長,此時在他們的心中,這在某種程度上被他們視若父親般慈愛的大帥,已經在這一瞬間刻進了他們的心底。

    如果說,對於唐浩然,這些是他的孩子們,那麼對於這些單純的孩子來說,現在唐浩然不僅僅只是如父親般給他們吃住,讓他們接受教育的人,同樣也是他們人生崇拜、效忠的對象,是那種甘願為其赴湯蹈火的效忠,現在,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只要站在台上,看似正享受著這種崇拜的唐浩然,只需要說上一句話,這些單純的孩子就會願意為其死去。

    狂熱是種傳染病,此時,非但這些尚未成熟的孩子們已經完全被狂熱的情緒所感染,就連同觀看席上的人們同樣也為這種狂熱所感染,實際上,在這個時代狂熱對於人們來說是陌生的,尤其是這種集體活動中的狂熱,身處其中,那種整齊劃一的腳步與吶喊會讓人心生甘願臣服其中的念頭,即便是最理智的人們,也會在這種狂熱的迷失。

    實際上這恰恰是後世東方陣營喜愛大型民眾集會的原因,在這種集會上,人們會生出渺小之感,會心甘情願的將自己視為群體的一個組成部分,並與群體一同吶喊,並願意為之附出,一次無意的演講,一次偶然的事件,帶來的改變是超出人們想像的。

    而對於置身於驚濤駭浪之中的辜鴻銘來說,理智如他甚至於也在這一瞬間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內心的地感覺,而他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些官員們,這會無不是主動站起身來,隨同著台下的少年們一同吶喊著,看著那身著黑色服裝的人影在眼前不停的晃動著,從他們那激動而又狂熱的面目中辜鴻銘可以感受到他們此時激盪的心情,同樣,在這種迷失中,辜鴻銘把視線投向了唐浩然,儘管站在他的背後,此時辜鴻銘的內心卻有一個疑問。

    “喚醒的僅僅只是少年嗎?”(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3
第83章 謀變(求月票!)

    “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歐洲則國勝於歐洲,少年雄於地球則國雄於地球……”

    朗朗讀書聲於教室中迴響著,在學生們背誦這篇從報紙上學習的文章時,穿著一身洋式服裝的李雲山則來回於課桌間的走道中踱著步,現在作為國民小學堂教員的他,身上已不見了去歲於浙江老家的時的寒酸。

    每個月十幾塊大洋的薪水,足以讓他成為整個丁家屯過的最體面的人,即便是丁家屯裡最大大的大戶丁家,這丁家屯就是以其姓為屯名,或許比他富庶,但絕對沒有他體面。

    往日裡在浙江的老家的時候,誰也不曾拿他這個秀才當成事兒,可現如今於這丁家屯,甚至於這方園幾十里地,人們見著他的面,無不是恭稱他一聲“先生”,路上若是遇到了人,遠隔著五六步,鄉親們就會主動鞠躬請安。

    即便是丁家的那位老爺子丁裕山,見著他也要恭稱一聲“丁先生”,於這鄉間若是論及地位,除了警察,也就是像他這樣的小學教員,但百姓對警察是怕多過敬,而對教員卻是敬多怕少。

    怕,當然也會怕。因為東北實施的強迫教育,無論男女只有不滿十六週歲,都需要進學堂就讀。至於年齡隱瞞,那不是李雲山需要擔心的事情,早在小學建成前。警察局即已經完成了戶口登計。在小學建成後。更是將學區內適齡學生名單交給了學校。

    儘管表面上看似作為教員的李雲山可以“徇私”。可實際上,卻完全沒有這個可能,因為在鄉村,除了縣學區的督學外,警察還擔任著學監的使命,騎著自行車的警察會經常於學校巡視,一但發現有誰家的小孩輟學,就會對其家長警告。警告兩次後,若第三次發現,等待兒童家長的就將是長達半年的勞役以及兩元教育罰金。這是強迫教育對家長的懲罰,同樣的還會對教員加以懲罰,如警察發現有一名學生輟學或未報名,而未上報學監,教員就會被扣以半個月的工資。

    互相監督存在於東北的方方面面,即便是教育中也不例外。甚至這會正當李雲山上著課的時候,那位穿著警服的學監,據著西洋軍刀端坐於講台旁。旁聽著這節課,這是學監的責任之一。

    講台下方的教室中。幾十張木色的簡陋的桌子後坐著幾十名來自丁家屯以及附近幾個屯子裡的少年兒童,他們長者都已經十六七歲,幼者不過只有五六歲,但無一例外的都恭坐於此,因為是小學的關係,學生不分男女同於一間教室之中。

    這些孩子身上的服裝各異,既有清式的汗褂,也有漢式的單衣,新舊也各有不同,但可以看得出,漢式的服裝佔去一半,這似乎是在表明東北的變化,在服裝上的變化,儘管這與“黃魂會”用數百萬元推廣漢服有很大關係,但服裝就是態度,服裝的變化正是東北區別於內地的不同之同,當然還有髮式的變化。許多變化都悄無聲息的變化。

    不過作為學監的石洪濤所關心的並不是學生剪掉了幾根辮子,甚至對於放足也不關心,畢竟對於纏足,早有嚴厲的法規加以懲處,他所關心的是學生們的衣著是否潔淨,這是警訊雜誌新刊的一篇文章。

    因公共衛生法的推行,面對警察的嚴厲的執法,不少人依然只是應付了事,所謂的整潔衛生不過只是浮於表面,如何查辯一個人是否遵守公共衛生法,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他們的服裝,不是看其衣服表面是否有灰土,而是看其衣領、袖口等處是否有積灰。

    如果說在鄉村什麼工作最為困難,在石洪濤看來,最難的不是徵稅,就像今年的夏稅,他只需要到一個村子裡,拿出已經造成的稅冊,張貼好稅額,早已習慣了警察權威的百姓就會主動的交稅絕不會拖曳。

    最難的是就是公共衛生,什麼村落衛生的維持,什麼茅房的翻修,甚至豬圈、牲口棚之類整治,當然還有家庭環境的整治,尤其是人牲共居現象的整治。都碰到了很多問題,許多習慣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改變的。

    就像這一次來丁家屯,不過是一進村,石洪濤就看到了村子裡滿是蒼蠅糞堆,在訓斥了裡正一番之後,依如過去一般罰勞役,勒令他們將露天的糞堆變成堆肥,可僅僅只是勞役並沒什麼意義。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多干點活累不死人!甚至就是用警棍抽打,他們也就是痛上一下,全不以為意。

    真是的……眉頭微微一鎖,瞧著教室裡的學生,看著他們用粉筆在桌上的石板上寫字的樣子。受限於財力,儘管政府建立了大量不收學費的學校,但卻沒有向每個學生提供教材,而是通過教學掛圖的方式加以講解,學生們同樣沒有練習本寫字,只能在小黑板或者石板上寫字,只有在考試的時候,他們才會得到一根鉛筆和一張試卷。

    雖說是用粉筆於石板上練習,但這些學生依然顯得極為認真,瞧著認真書寫的孩子們,再看著他們身上的款式不同,卻大都並不怎麼幹淨的衣裳。石洪濤的心底卻思索著另一個問題,為何這些百姓縱是百般不願,也會把孩子送到學堂之中?

    而與此同時,他們卻又不願意收拾好家庭以及家人的衛生,不願意把村子收拾的更乾淨一些呢?這種惡劣的習俗如何才能改變呢?

    “真正讓他們心痛的是罰款!”

    面對學監的疑惑,索性李雲山乾脆放下手中的筷子,搓著手感嘆地說,

    “現如今這國民弊病究其根源,完全在於滿清之奴役。滿清所謂尊崇漢文化不過是沐猴之冠。優俳之戲罷了……”

    如果是在半年前。李雲山會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李雲山可是受朝廷重恩的,可現在不同,且不說他拿著總督府的銀子,單就是在師範速成班接受的那種軍事化的近乎於洗腦式的“再教育”,再加的書本中的描述那個“自己人”的皇明與滿清的殘暴所形成的鮮明對比,早已經讓李雲山這個讀書人重新銳變成為漢人,而不再是那種以奴隸自居之輩。

    至少在表面上。李雲山比任何人都更像一個漢人,就像這於學堂旁的簡單的居室中,永遠都是極為整潔的模樣,非但每天換洗衣服,甚至每天都會洗個澡,就像這會於更是穿著一身漢服。

    “當年滿清靠的是什麼抹殺了國人的骨氣,抹殺了我皇漢之文明,靠的是手中的刀子,殺盡睿智高尚之士,這剩下的自然也就是村野愚夫。與此等野愚夫,談之道理有何用?”

    瞧著面前若有所思的學監。李雲山頗為認真的反問道。

    “如若沒有去年理政之鐵腕,石警官以又豈有今日諸政之順?”

    李雲山口中的鐵腕指的是去年東北行政初建時,政府在諸如土地、大煙以及放足等問題上的毫不妥協,即便是激起民變也在所不惜。甚至若是細細考之下,在對百姓的毫不妥協上總督府更像是清初的那種“外人”,毫不手軟、毫不客氣,當然在總督府的解釋中只有冰冷的一句話“法律就是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當初諸事未定,加之東北三省不同內地,滿清餘孽甚多,百姓易受他們唆使,不施以鐵腕焉能有今日施政之順?再則東北政事皆出自於法,無法相授,地方自不會擅違!”

    石洪濤隨口說了一句,作為警察的他自然是那種鐵腕的推行者,但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可。

    “實際上,這也是好事,東北和內地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法,石警官,您辦起事來講的是法,不論百姓們多彆扭,多不心甘情願,他們現在也明白公法無情的道理,知道公權的威嚴,可就這衛生來說……”

    話聲稍稍一頓,李雲山卻有些無奈的說道。

    “雖說《公共衛生暫行條令》頒布了,可您也瞧著了,除了市鎮裡有警察日日督促檢查,在鄉間,這麼幾十個屯子,石警官您走一圈就要一個月,又豈能日日督促檢查?沒有督促檢查,他們又豈會自發拾掇這衛生,說到根子上,還是懲戒的太輕,即便是被抓住也就是到警察所報到,服上幾十鐘頭的勞役,修個路、掃個街什麼的,莊戶人家,有的就是力氣!一句話說完,就是不心痛!如果罰他們幾塊大洋,你瞧他們是否心痛!”

    罰幾塊大洋!

    像強迫教育一樣,李雲山的建議讓石洪濤的眼前一亮,可隨之又是一黯,沒有許可,即便是看似高高在上以轄區內的百姓享有極大權威的他也就不能罰款。

    “石警官,您是沒權直接罰款,可若是咱換個法子那?”

    笑看著石洪濤,這會李雲山倒是有一種書上的那種指點江山的錯覺。

    “李先生,您說!”

    石洪濤好奇的瞧著眼前的這位教員,今天他之所以會留下來,倒不是因為其它的原因,而是因為李雲山已經決定把家落在這丁家屯,他今天來這就是做公證人,為其置屋作公證,儘管東三省土地交易至今依然未曾完全開放,但房屋交易卻早已經放開了。

    李雲山買的是一處破舊的三間泥坯房,不過他計畫推倒重新蓋成紅磚瓦房根據總督府提供的“教職人員安置方案”,他能獲得100元的建房補貼,總之,對於教職人員於學區內落戶,總督府一直都是持以支持態度。

    而作為學監的石洪濤自然要對這位落戶本學區的教員表示祝賀,所以才會留在屯子裡,同其小酌兩杯,兩人談著談著,自然談到了村民衛生上去了。自然也就談到了石洪濤的無奈。

    “村費!”

    迎著石洪濤求助的目光,李雲山直接吐出了兩個字來。

    村費!

    儘管於非移民村落並未推行保甲制,但並不意味著其未設立村費。過去並沒有什麼村長裡正。屯裡大小事務都是由大戶作主。而現在雖未推行保甲卻設立了村長,經費的保障則令村長不為屯中大戶控制的根本前提,為此才會於稅額外設立村費。

    不過這村費並不多,甚至其最大的用途依然用作教育,而非村行政費。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所謂的村費更多的是村子裡為學校提供的教育補貼。

    “可即便是罰款充當村費,也沒有辦法,警察沒有權力罰款。村子裡更沒有這個權力!”

    搖搖頭石洪濤立即否認了他的這個提議,

    “不是讓他們直接交村費,而是設立村衛生保證金!嗯,說是公基金也行!反正就是讓家家都拿錢出來!”

    因為曾動過當師爺的腦筋,所以出起主意來李雲山倒也算是行家裡手,尤其是那些“坑害”百姓的主意。

    “你繼續說!”

    保證金?公基金,家家戶戶拿出錢來?這下石洪濤反倒是來了興趣,總之只要不違法就行。

    “這錢嘛,就是以村屯的名義,按戶收取。一家兩塊錢,存入銀行所得的利息用於購買筆紙。獎勵優秀學生……”

    作為教員的李雲山自然沒忘記收錢的目的,瞧著那些學生,於李雲山看來,可比他小時候讀書還要難,除了考試之外,其它時候根本就見不著紙張,沒有幾戶人家願意浪費銀子給孩子買紙筆。所以他才會想出這個保證金的法子。

    “過去,這村子裡的衛生,最困難的是什麼?就是家家都懶得掃門前雪,更不要提旁人家的事情了,現在按戶收保證金,您來了,直接檢查,若是村子裡的衛生兩次不合格,這保證金就直接沒收,換句話來說,就一家不淨,全村連坐……”

    連座兩字從李雲山的口裡道出時,又聽他繼續說道。

    “這常說咱國人是一盤散沙,為何?這連坐最大的功用就是提醒村子裡的人,他們是榮辱一體的一家人……”

    出身於部隊的石洪濤又則不知道連坐的功能,說白了就是互相監督。若是因為誰家衛生差,導致全村的衛生不合格,進而導致大傢伙的銀子被沒收,那這戶人家於屯裡頭……心知如果推行這一政策,勢必會令衛生環境大為改觀的石洪濤頓時心動了起來,但卻還有些猶豫不決。

    “可,可這,這不合法啊……”

    不待石洪濤道出那微弱的反對聲,李雲山卻笑說道。

    “法律上也沒禁止啊,但凡是法律不禁止的,自然就談不上違法,您說是不是!再說了,這筆錢的用處可大了,可以給學校蓋新教室,也能充當學生的獎學金,這可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啊……”

    好事?

    是不是好事,石洪濤並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如果當真推行這一辦法,那麼這衛生環境惡劣的局面就會立即大為改觀。

    “還有,這筆錢還能拿出來做獎金!”

    “獎金?”

    李雲山的建議讓石洪濤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怎麼個獎勵法?”

    “不知知道石警長可知道移民點的保甲制……”

    移民點的保甲制石洪濤不陌生,李雲山同樣也不陌生,接著他又把話題扯到了移民點壯丁團的組織上,相比於“舊村落”,政府對移民點的掌控能力更強,而壯丁團的組織則是其一。

    “這各保皆有壯丁團,可這壯丁團是流於行事,還是當真可維持治安、戍戒村鄰?這又要看各保是否對壯丁團認真訓練……”

    “嗯,李先生所言極是……”

    石洪濤不以為意的點點頭,保甲制也好,壯丁團也罷,那都是由政府直接組織的移民點上推行的,在這種舊村落中,受限於種種原因,因時機尚未成熟一直未能推行。

    “咱們這裡,現在還不能組織這些,對於這裡你是知道的,就像這村子裡的事情,丁家……”

    見警長提及村子裡的“大戶”,李雲山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斂。

    “丁家,再大,也不過就是一村子裡的富戶,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焉敢違反政令?”

    這一聲輕言之後,李雲山又繼續說道。

    “不過,這也是督府寬容,先於移民點試行,待成功後再於三省徐進,可這徐徐推進焉不需契機?以在下看來,與其待到將來由政府下令全面推行保甲,不若為推行保甲創造時機!”

    “時機?”

    眉頭微微一跳,石洪濤有些不解的看著李雲山。

    “沒錯,這個時機就是組織壯丁團,”

    組織壯丁團?

    “這組織壯丁團,就需要訓練,以鄉民之愚,其又豈會甘願閒時加以訓練?所以,才要想辦法激起鄉民爭強好勝之心,警長您可以設立獎金,不需多,只需十幾二十元即可,每歲於各村間進行壯丁團比賽,獲勝的村團自可獲獎……”

    眼睛微微一眯,瞧著似有不決的石警長,李雲山又吐出一句話。

    “更關鍵的,這榮譽是團體的,石警長,試問現在這鄉民有幾人知曉,這團體之榮?又有幾人知曉,這團體之重?”(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3
第84章 “保姆”(求月票!)

    相比的瀋陽,在官廳移至大連的官廳街一帶後,曾經擁擠不堪的辦公環境,頓時得到了改善,再也不見了擁擠的環境,辦公環境的改善在某種程度上提高了辦公的效率許多分局得已併入總部,效率自然大為提高。~,

    擁有多個下設機構的警察部自然也不例外,其甚至因為辦公環境的改善,增設了多個局科,以適應諸多變化,甚至還在地下室設立了全世界第一個刑事試驗室,以為偵察破案服務。

    或許,作為警察部長的李明禮,只是曾於法國學習過一年警務,但是並不妨礙他用最先進的理念去創辦東北的警察,從設立刑事試驗室到開設偵查學研究所,聘請如漢斯?格羅斯等知名的刑事偵察學教授於警察學校中任教,可以說,正是在其努力下,現在的至少東三省總督府警察部刑事偵查總局已經掌握了這個時代,最為科學的刑事偵察技術並且擁有最先進的設備。

    不過,作為警察部部長,李明禮的工作並非僅侷限於建立“現代而又科學的刑事偵查”機構,刑事只在警察職責佔很少的一部分,甚至對於絕大多數警察來說,他們終其一生都與刑偵無緣,更多的時候諸如維持治安、收繳稅收、督促教育以及衛生督導才是他們的正職,如果涉及到偏遠地區,恐怕還要增加一項民政官的職能。

    總之,在東北的行政體系中,警察幾乎有如“保姆”一般,無事不問、無事不管。而作為東北警察的最高長官的李明禮,每天都會被眾多繁瑣的事務所牽絆。不過對此他早就習已為常了,甚至學會了忙裡偷閒的辦法。

    就像現在,在夕陽西下時,李明禮打開辦公室的後門,進入了陽台,然後坐在躺椅上,點燃了鯨牙煙斗。這種煙鬥完全得益於北洋漁業的捕撈貿易,看似如象牙般珍貴的鯨牙煙斗,實際上是一種頗為廉價的煙斗,

    對於李明禮來說。煙斗的貴賤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其意義這是他的夫人在他前往法國時,送給他的禮物。

    點著煙斗後,濃重的煙霧從他嘴裡噴出來,飄飄地從他臉的一側飄散。不過忙裡偷閒的他。並沒有真正的閒下去,而是躺在躺椅上翻看著手中的文件,這是一份吉林警察廳上呈的報告,報告中提到在某一個派出所在轄區內創辦壯丁團,設立鄉村公積金的事情。

    “唉,所謂的公積金不過只是名堂罷了!”

    瞧著報告上有關公積金的用途解釋,儘管公積金可用於教育、衛生、醫療以至壯丁團競賽,但李明禮還是看出來了,這不過只是巧立名目罷了。

    “不過還好,不是派出所的名義徵收的……”

    若是說慶幸。恐怕這是唯一的慶幸了,最終,如果追究起來,恐怕還是一筆糊塗帳收錢的村,保管的是派出所。

    不過李明禮關心的倒不是民政廳與警察部之間如何扯這筆糊塗賬,甚至不關心法院會作何裁定,他看到的是另一個機會。

    “如果能趁機把保甲制建立起來的話……”

    手握著煙斗,李明禮的腦海中所思所想儘是於東北三省推廣保甲制的想法,作為警察部部長,他自然非常清楚保甲制對於東北的重要性。保甲制度既不花費政府的錢財,又能充當警察的輔助力量,在治安及社會動員方面發揮重要的作用,其實質即在於“以民治民”。而警察又能根據實施細則干預地方保甲的選舉,從而確保對保甲的掌握。

    在各個移民點內保甲制可以說是政府最大的助力,督促納稅、勸誘儲蓄、修築道路,以及戶口調查、傳染病預防,鴉片事務等等,都由保甲執行。譬如防風林帶的設置,道路的修築都不能不歸功於保甲的作用。民眾是在‘自己出力。自己出錢,自己負責’之下,維持社會的安寧,建築道路並援助其它行政事務。

    也正是因為保甲制的成效,府中才希望保甲制能夠盡快於東北三省地區推行,而作為推動這一工作的主力,警察部自然不能落後於民政部。

    “如何利用這個契機呢?”

    思索中,李明禮站起身來,握著煙斗吸了起來,那鯨牙煙斗中頓時冒出一團煙霧,低著頭,默默地在陽台上走來走去。

    一個合適的契機,有時候遠比直接推行更為恰當,處之於罰的保證金制度,誘之於利的獎勵制度,勉強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

    有時候,人總是會給一些行為尋找藉口,當李明禮發現地方警察的舉動並沒有違反法律時,他便意識到這是一個契機,是警察部推行保甲制度的一個契機,只不過這個契機與移民點先有保甲不同,在環境更為複雜的“舊村落”將首先建立受警察管制的壯丁團,通過壯丁團去瓦解舊村落中的地方勢力。

    吐出一口煙霧,李明禮的唇角微微一揚,瞧著警察部後院內走動的警察,心底不由的暗自得意起來,現在三省最大的難題即將得到解決,一但保甲制解決之後,將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夠動搖府中於東北的統治,到那時,真正的經濟統制既可於東北推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相輔相成的,沒有保甲制,就沒有穩固的基層統治,沒有穩固的基層統治,就無法推行以嚴格的經濟統制,而沒有統治統制,又豈有東北的快速工業化?又豈能確保軍隊所需軍費?

    “使命、責任!”

    念叨著這兩個名詞,李明禮的心底不禁升湧出一陣前所未有的責任之感,這種責任直接關係到東北,以至於中國的未來,這種使命又如何不讓他認真對待!

    “爭取今年就把這一切都解決了吧!”

    就在這時,那有些陰沉沉的天便下起了雨來,風捲著雨落在陽台上,涼涼的雨滴滴在手上,站在陽台邊的李明禮,只是默默的吸著煙,那雙眼眯著,面上儘是得意與籌措滿志之狀……

    仲夏的傍晚。天氣的悶燥因為一場夏雨而散去,這場雨不僅帶走了天氣的悶燥,同樣讓空氣顯得頗為涼爽,陣陣和風吹來時。那涼意更濃了,以至於街巷中儘是坐邊門邊納涼的人們,尤其是那巷子裡,更是隨處可見納涼的人們。

    走在石板路上的時候,腳上的硬底靴的銅靴根總會與石板發出聲聲脆響。年前,以陸軍中士轉業的徐立志和不少戰友一樣成為了警察,而他之所以選擇做警察,一方面固然是因為長官的建議,另一方面是則因為他並不喜歡種地,這也是他未選擇授田的原因,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排長就曾是警察,排長的言語中警察高高在上的權威自然是令人嚮往的。

    種種原因使得徐立志選擇了退役從警,在作出這一選擇後,根據晉陞一級的慣例被成為警察上士的他。現在是瀋陽警察局西二區巡邏中隊中隊長,雖談不上位高權重,在一定程度上,作為“國民保姆”的警察是無所不問、無所不包。

    這實際上與東北百事草創有很大關係,於東北警務不止內地維持治安那麼簡單,當局法令的下達、民眾日常生活、道路警衛、堡莊交通以及自水利土工至起業生產,無一不需借助於警察之力,非但如此東北的行政系統,雖說表面上是總督府—各廳各科—市民,而事實上。總督透過警察與民眾相接,以警察充任稅務、衛生、農政等諸般政事,以至於百姓平素所見的官吏,也就只有警察而已。

    而對於百姓來說。這些負責治安,徵收賦稅,在偏遠地區充當郵差和教員角色,在其轄區中因其權責,而高高在上的警察,地位從來都是高人一等的。或許正是這種高高在上的地位。使得作為警官的徐立志走起路來,在外人眼中總顯得有些趾高氣揚,實際上他不過只是依著軍隊服役時的習慣昂首挺胸的走路罷了,儘管已經離役,但軍人的作風卻早已經刻到他的骨子裡。

    因為先前下雨時未曾打傘的關係,這會徐立志身上的警服半濕,走在街巷青石板上的他,眉頭時而緊皺,臉上帶著濃濃的厭惡之色,那厭惡卻是因為巷邊巴掌寬的水溝中又一次夾雜著一些垃圾,每逢下雨,轄區街巷總是如此,可這已經算是很好了,在瀋陽剛剛“解放時”,這些街巷一但下雨就會變成泥塘,而且巷邊臭溝裡的水就會漾出槽來,為此警察局不得不推行嚴厲的公共衛生政策,同時清掃出城內積存百年的垃圾,從而保證一般生活環境清潔健康。

    甚至就在今年,還開始以警察局在朝鮮的先例設立了擴大警察的衛生權,專職地監督轄區民,勒令其在日常生活中,注意公共衛生。而這種深入家庭檢查的衛生權的推行,完全得益於過去半年間警察權威的建立。

    從一開始東北當局就計畫將剛從西方學來的法律應用在東北,代替了中國傳統的不為人們所遵守、敬畏的法律。因為戰爭剛剛結束,也同樣是因為源自朝鮮的習慣,刑事警察的權威,在東北幾乎是絕對的,面對違法行為,可以直接用警棍加以處罰,甚至可以直接開槍,因為絕對的權威,使得當局施行的刑罰,顯得有些嚴酷,但與之對應的是法官基本上是清廉的,而且有法可據,從不會任意地仗勢欺人,甚至有時會裁定警察的行為違法,從而令其道歉。一方面的警察的絕對權威,一方面是法律嚴峻,卻值得信賴,也正因如此東北的民眾才在過去的一年間中,慢慢真正認識了公權力的權威,從而心生對公權力的敬畏之心。

    而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最直接的公權力依然是享有絕對權威的警察,這會於巷中行走著,看到巷內的鄰居宋立正坐在門邊,正舒服的搖著扇子,而他腳下的陰溝裡落葉雜物等垃圾已經堵住了巴掌寬的陰溝,可其卻是一副看不到的樣子,這只讓的徐立志的眉頭猛的一鎖。

    正搖扇納涼的宋立手中握著個紫砂茶壺,正閉目品著茶的功夫,聽到那“噠噠”作響的靴聲,連忙驚的站起身來,一瞧見走來的兩名警官,領頭的就是住在巷子裡的徐隊長,急忙搭腰敬聲道。

    “喲,徐大人您這是下……啊!”

    那句大人還沒說出口。吃痛的叫喊聲便在巷子中響了起來,徐立志的一記利落的擒敵術,直接將宋立按倒在地,那巨痛差點沒讓宋立痛暈過去。他整個這會都蒙了,以至半響都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大人……”

    話未說完,被打趴在地的宋立,便看到堵塞陰溝的枝葉,那臉上頓時冒出了汗來。

    “這是什麼!能懶到自家門前的垃圾也不知道清理,還有心情在這品茶,你怎麼不到茅房裡品茶!”

    對於已經習慣了軍營中整潔環境的徐立志來說,舊市街那種髒亂的環境以及鄰居們不潔的生活習慣從來都不是他所能忍受的,而作為警察他必須要努力履行自己的職責,通過嚴厲的征戒,改變他們的生活習慣。

    “從今天開始,自個到警察所報到,每天服三個小時的衛生役,連續服滿一個月!”

    巷子中的人都瞧見這一幕。心底無不是一寒,連忙查看自家門前是否有雨水沖下來的枝葉,甚至開始收拾起家裡的衛生來,生怕自己觸了霉頭,那衛生役實際上就是掃大街,儘管現在的瀋陽城街巷瞧著非常乾淨,可實際上並沒有專職的掃路工,都是因為不講衛生啦、不排隊、甚至大聲喧嚷而被處“衛生役”的百姓。

    “也就是他媽的狗腿子……”

    瞧著走遠的兩個大人,撈取著枝葉的宋立忍不住輕罵了一句,在大人的面前連句話都不敢說的他。待人走後反倒是罵了起來,非但是他罵著,就連周圍的鄰居們也跟。

    “平常充的像個人,他麼的翻起臉來不認人了……”

    “可不是。依我說,這些黑皮子就沒有一個玩意兒……”

    對於身後的鄰居們是否會抱怨,徐立志全不在乎,在他看來自己只是履行職責罷了,若是自家住的這巷子衛生都不合格,傳出去他還佩做這個中隊長嗎?

    “長官。中華上國遭受異族奴役兩百餘年,百姓非但舉指不見上國體面,甚至就連同這衛生習慣亦不見天國上朝之風,實在是可憐至極!”

    手中提著行李的宋憲理,一邊小心翼翼的奉誠著,作為朝鮮人的他在退役前曾是漢城警察局的三等警員,而於軍隊退役後晉陞為一等警員的他,雖說平時在普通百姓面前是趾高氣揚的,但在長官的面前,卻永遠都是一副無骨狀,實際上,這正是朝鮮人的通病,一方面,他們瞧不起普通百姓,而另一方面,卻又對上位者極盡奉誠,就像現在一般。

    “今日,咱們這瀋陽能盡顯昨日中華之容,全靠著長官們的鞭策之功!”

    恭維也好、奉誠也罷,宋憲理的“鞭策之功”倒是也道出了警察施政的本意,就是鞭策,就是用強制手段改變國民的生活習慣,默默的點點頭,徐立志隱隱能夠聽到身後鄰居們抱怨聲,他甚至清楚的知道,在百姓們恭敬背後,他們對警察的心態可以說是“又恨又怕”。

    甚至有時候,徐立志也不想這般粗暴的對待市民,畢竟他們是同胞,而不是朝鮮人,在朝鮮的時候,隨意毆打而全無任何的心理負擔,但在這裡卻不一樣,相同的言語、相同的血脈總讓人會心軟。

    可若是心軟的話,又如何能將百姓從異族奴役下的文明倒退中挽救回來?又如何能重現中華舊日榮光?

    “宋警員,還記得什麼是“國民保姆嗎”的職責?”

    “國民保姆”那是警察的自稱,此時之所以會提及此問,是徐立志為了堅定自己的信念。

    “長官,保姆者撫育管領子女,而我等身為警察應有“國民保姆”之自覺,自甲申滿清趁虛而入中華,我中華之民受兩百四十八年愚民政策之毒害,以至文明倒退、國民身體衰弱,意志薄弱,品行卑劣,節操低下。道德頹廢,風俗醜陋,迷信深固,全若幼兒一般,我等身為“國民保姆”者理應撫育管領國民,以令強健其身體、更改其陋俗,進而重現我中華文明之舊日榮光……,”

    一句看似簡單的,卻又充滿使命感的的回答,這是標準的“東北式”的回答,在東北的軍隊、官員、警察以及教師甚至工人之中,總有著這種“口號”似的誓言,直白的誓言在集體宣誓時,會讓人心生使命感之覺,那種重任壓肩責任,會督促宣誓者願意為之獻身。

    就像現在的徐立志一般,在他看來,自己所擔負的責任重大,直接關係到民族的未來,正是這口號似的回答,讓他有些動搖的立場再次堅定下來,腳步也隨之堅定許多。(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5-1 13:13
第85章 未來的基礎(求月票!)

    瀋陽城西的工業區,那片曾經的旗地草場的地平線被很大一片工廠區所遮斷,放眼望去滿眼都鱗次櫛比的工廠,還有那一間間連綿不絕的大型車間,特別是在那林立的煙囪之中,有幾十個正冒著煙,有白色的、有黃色,有灰色,當然更多的是黑色,煙霧一邊互相交織著,一邊向藍灰色的天空中擴散,形成一朵朵意味著工業文明的煙雲,佈滿了半個天空,而在這工業煙雲之下,則是那一座座高低不同、形狀各異的廠房。

    作為東亞規模最大的工業中心,去年的這個時候,這裡還是一片灰塵瀰漫的工地,蒸汽起重機的轟鳴、蒸汽拖拉機的嘶吼在空氣中交織成一首交響曲,也就是在這交響曲中,一座座工廠慢慢的聳立於地平線上,最終形成這片全亞洲規模最大的工業區。

    在這片工業區中,新建的鐵路將撫順的煤、仁川的鐵以及鴨綠江的木材運至這裡,在這裡的工廠中變成工業品,再經由鐵路運往他處。充滿生機的生業區或許正是這片土地上正在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的一個縮影。

    事實上,這只是一個開始,這位於瀋陽城西鐵路西側的“鐵西工業區”,不過僅只是規劃中三大工業區中的一個,更準確的來說是三大工業區中的第一個,在未來其將會成為長春以及濱江兩個新建立城市的基礎,正如同此時的仁川作為“鐵西工業區”的基礎一般。

    相比於仁川,現在“鐵西工業區”的工廠規模更大,也更為現代化,也正因如此,從去年直到現在,這裡的建設都未曾停止,即便是在寒風刺骨無法實施建築作業的冬季,其基建工程依然沒有停止,諸如地基、道路以及鋼樑安裝等工程,仍然沒有停止。而現在。在這個盛夏時節,蒸氣打樁機每一次打樁時發出的轟鳴,蒸汽拖拉機碾壓大地的轟鳴聲,更是於空氣中激盪著。這一聲聲、一陣陣的聲響,似乎象徵著某種力量,一種由機械與鋼鐵構成的力量,在未來,這種力量將會支撐起整個國家。

    機器的轟鳴聲、刺耳的機床聲。這似乎是空氣中唯一的聲音,作為全亞洲最大的兵工廠瀋陽東三省兵工廠,幾乎每時每刻,這裡都有上萬名工人從事著生產,甚至就在工廠旁的技術學校中,都有超過五千名學生在進行著技術培訓,每個月都有數百計的畢業學徒進入各個工廠工作。

    作為東北總督府最重要的官辦資產,東三省兵工廠是“鐵西工業區”最早投產的工廠,當然這也與其是在“漢城機器”局的基礎上創辦,有很大的關係。當其它的工廠還在等待設備時,其從漢城折運的機器,已經開始於廠房中安裝。

    而且作為“一四計畫”的重點工程,東三省兵工廠從一開始就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他不僅擁有最好的設備,同樣也擁有設備優先權這一優先權保證了其可以在第一時間獲得足夠的設備,甚至所有的工廠都必須為其作出讓步,畢竟,軍事工業才是真正的脊樑。

    與同時期歐美的兵工廠不同,作為大型綜合性兵工廠的東三省兵工廠。從一開始“規模”就被刻進了這座工廠之中。規模化的工廠、規模化的教育、規模化的……在這片工業區上,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規模化的,數以億計的資金被注入到這片土地上,支撐著東三省的工業區。同樣支撐著那與眾不同的規模化的建設。

    不過,並非所有的一切都是規模化,即便是作為工業區中規模最大的工廠,在東三省兵工廠內的那些分廠之中,依然有存在著大大小小的試驗車間,這些規模不大設備頗多的試驗車間。這些車間一方面用於教學實習工廠,同樣也是進行研究性生產的車間。

    儘管其名義上是蘇伊士以東規模最大的兵工廠,但是其生產並非僅侷限於武器,甚至相比於兵工生產,生產機械設備反倒成為了其主業。畢竟對於東北而言成套的機械設備,才是其工業建設所急需的。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工程師們能夠與試驗車間中,生產試制各種機械產品或進行一些研究,而在過去的幾天之中,工廠中的中外工程師們在經過甲三試驗車間時,總會把好奇的眼睛投向這裡,之所以會投以好奇的眼神,並非是因為車間外站著的幾名軍警,而是因車間中的那位工程師與眾不同的身份東三省總督。

    與其它的試驗車間中裡擺放著各種機械加工設備不同,在甲三試驗車間幾乎沒有任何機器,除非了幾台萬能銑床之外,有的就是各種各樣的滿是油污的零件,在過去的幾個多月中,每天都有十幾名東北大學機械工程系的學生,在這裡協助著他們的助教於寶在這裡工作。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作為三省總督的唐浩然,也會儘可能的抽時間來這裡,同於寶以及那些年青的學生們一同“鼓搗”著一個新式發明,知人善任、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坐,或許是唐浩然身上最大的一個優點。

    儘管在一定程度上,畢業同院機械工程專家的於寶算是唐浩然的半個學生,曾經統監府機械試驗室隨唐浩然進行過一些研究,但是他在機械方面展現出來的天賦卻遠超過唐浩然,不過他並沒有進入工廠,而是進入了大學,實際上這是統監府試驗室解散後,絕大多數學生的去處,沒有人能理解為什麼唐浩然會讓學生去大學任助教,但唐浩然卻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為了讓這些多少受到“未來知識”影響的學生任助教,他們才能影響更多的人。

    就像現在一樣,這幾十名學員不就在於寶的帶領下研製的汽車。而於寶對於汽車的痴迷源於試驗室,源於唐浩然對汽車的描述,也正是如此,他才會痴迷於汽車的研究,憑藉著從老師那裡獲得的一些建議,通過幾張簡單的草圖進行研究。

    如果說相比於外國的汽車發明家,於寶的這個試驗室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擁有性能更為優良的發動機。當然還有充足的資金以及一座大型工廠作為支持,正因如此,汽車的研製才會顯得頗為順利在過去的三個月中,已經前後製造了兩輛汽車。

    那兩輛汽車無不是借鑑了西洋性能最為優秀的汽車。但雖是如此,那兩輛在以此時的眼光看來,或許極為優秀的汽車卻並不能讓他滿意,對於汽車,於寶有超出他人的要求。更準確的來說,當初老師的對汽車的形容,讓他深深痴迷於那個“汽車輪子上”的未來,而他只有一個夢想,就是成為那個未來的開創者。

    不過相比于于寶的不滿,作為東三省總督的唐浩然在報紙上看到那個新聞的時候,意識到1893年成為了中國的汽車元年,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從大連來到瀋陽。興致勃勃的參與到汽車的研製中,而這幾日更幾乎是達到了吃住於此的地步。這完全是因為一個“革命性”的“發明”。

    伴著那台24馬力的汽油發動機的轟鳴聲,二十四名東北大學的學生和於寶一同圍在試車台上,看著那運轉流暢的傳動系統,每一個人的眼中盡驚訝與歡喜的模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恐怕他們真的很難相信,大帥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設計這麼一套性能優越、構思獨特的齒輪傳動系統。

    “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通百通罷了,在仁川船廠早已經設計出了類似的齒輪傳動系統。這只是在借鑑它的基礎上加以研發罷了……”

    而雙手和帆布工作服上滿是油污的唐浩然面上雖說帶著得意,但卻依然如實的道出了這套行星齒輪傳動系統的模仿對象那是船廠為克服蒸汽輪機的高轉速而研製的齒輪減速傳動系統,而行星齒輪傳動系統則是在其基礎上進行研製。

    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唐浩然知道這套系統的重要性。甚至正是這套行星齒輪傳動系統成就了福特的輝煌,如果T型車沒有這套系統,僅憑廉價又豈能佔據長過二十年的市場,T型車正是靠著這套行星齒輪傳動系統成就了他的性能,奠定了他於汽車中的霸主地位。

    甚至直到百年之後,這套系統依然頑強的佔據著市場。深知其重要性的唐浩然,自然不會放過“發明”它的機會,更何況,儘管學的並不是汽車,但因為愛好的關係,唐浩然或多或少總瞭解一些行星齒輪傳動系統的知識,也正是在那些知識的幫助下,才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中,將其“發明出來”。

    “在駕駛汽車的時候,通過離合器和擋位桿,對汽車的前進和倒車實行控制,而且還可以調整他的高低速……”

    面帶驚色的於寶盯著這套正在運轉著的,屬於獨創的傳動系統時,只是在唇邊輕喃道……

    “嗯,這根本就像是太陽系中的行星圍繞太陽運轉一樣……”

    “沒錯,所以才叫行星齒輪傳動系統!”

    雖說有些得意,但唐浩然卻知道自己“發明”的這套行傳動系統,甚至於不及後世那幾千元一輛的拖拉機的傳動系統複雜,但在這個時代卻是劃時代的產品了。

    “你們看這太陽輪、行星架和內齒輪都可繞共同的固定軸線回轉,可不就像是一個小太陽系嘛,我倒覺得這行星齒輪傳動系統,這個名稱用在它身上是恰到好處……”

    在為行星齒輪傳動系統命名的同時,唐浩然又瞧著一旁的那台正在運行的汽油發動機,儘管在汽油機的研製上自己給予了他們一定的提示,但自己畢竟是外行,即便如此他們仍然通過對外國汽油發動機的研究,依著自己的提示研製出了幾種新型發動機。

    相比於同時代歐洲的那些可以用簡陋來形容的汽油發動機,目前動力公司製造的汽油發動機,卻顯得頗為複雜,尤其那套“星型發動機”,所謂的星型發動機,是根據唐浩然繪製的原理圖樣製造的,與這台四缸24馬力“汽油發動機”一樣,只是借鑑了唐浩然提出的原理,其基礎依然是歐洲同時代的汽油發動機。

    雖是如此,但在汽油發動機的研製上,中國依然遠遠領先於這個時代,這多少總讓唐浩然感覺到一絲欣悅,畢竟在後世,發動機一直都是中國的汽車以至航空工業的心臟病,落後的發動機工業是制約中國工業發展的最大軟肋,但在這個時空之中,無論是在蒸汽輪機亦或是汽油機,甚至還有剛剛由東北大學發明的柴油機上,中國都遠遠領先於歐洲的傳統列強。

    “現在,剛剛發明的汽車只是一個開始,我相信,很快,汽車就會從工程師的發明,富人的玩具,變成普羅大眾的交通工具,到那時,汽車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個國家的支柱產業!”

    揮動著那雙滿是油污的手,對於汽車以及汽車工業的未來唐浩然自然是充滿了信心。

    “甚至,汽車將會成為我們彌補與列強工業差距的根本……”

    看著那台行星齒輪傳動系統,沒有誰比唐浩然更清楚汽車對國家工業推動以及汽車在未來的作用,尤其是對於中國這個地形複雜,並不見得每個地方都適合修鐵路的國家來說,汽車發揮的作用將遠超過人們的想像。

    就在唐浩然為於寶,這位現在中國唯一的汽車工程師和他的學生們鼓勁的時候,侍從官卻急急的走了過來,他的手中拿著一份電報。

    “大師,大連急電!”

    接過電報的瞬間,只不過是略微掃上一眼,唐浩然的臉色便猛的一變,連忙吩咐道。

    “立即通知火車站,我們現在就返回大連。”

    在說話的時候,唐浩然不顧手上還有厚厚的一層機油,腳步卻已經朝著門外走去,那臉上全是一面焦切、惱悔之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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