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遼東釘子戶 作者:青史盡成灰(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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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6-3-22 15:11: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5 364814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2 20:28
第六百三十二章 馬六甲事件



    皇極殿之中,威嚴肅穆,高大的衛兵緊握槍支,用堅定的目光望著他們的最高統帥。張恪穿著三軍大元帥的禮服,在內閣,樞密院,御史台的高官,以及制憲會議議長洪敷敎,副議長高貴方等人的簇擁之下,緩慢而堅定地步入大殿。

    在大殿的中間,桌案上面擺放著象徵無上權力的傳國玉璽,在玉璽的旁邊,則是剛剛制定出來的帝國約法。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對於張恪來說,過往的日子簡直就像是一場夢,如今的夢到了最美好的時候。

    當他顫抖著手抓住玉璽的時候,身體不由的顫動起來,眼角止不住濕潤。負責儀式的官員見張恪雙肩顫抖,急忙小聲呼喚:「陛下,陛下!」

    張恪緩緩抬起頭,將玉璽毅然放在旁邊,走到了帝國約法前面,用力抓起約法,猛地轉身。

    「皇帝的權威不在一塊石頭,哪怕是和氏璧!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代表萬民的約法就是朕一生恪守的最高準則,普天之下,法大,民更大!」

    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剪短的登基宣言,當張恪說完的一剎那,所有人都一陣沉默,接著爆發出瘋狂的掌聲。有些年老的代表激動地想要跪下,旁邊的人急忙拉住他們。

    「沒聽陛下說,百姓最大,我們代表著百姓,可不能下跪。」

    不能跪,那就用力拍巴掌吧!

    如同潮水一般的掌聲一浪接著一浪,好像要把皇極殿的蓋兒都鼓起來。

    終於張恪坐在了龍椅上面,王化貞率領著文武百官對新君行鞠躬禮,然後又對約法行禮。發誓要效忠陛下,遵守約法,親民愛民。

    短暫的儀式結束之後,張恪再度率領著大家來到了承天門上,按照西洋的鐘點。差不多是十點左右,禮炮相繼響起,一共103聲。

    緊接著聲勢浩大的閱兵儀式開始,一共有六十多個方陣,兩萬多名士兵,在張恪的矚目之下。緩緩走過了承天門。

    張恪手下的士兵全都是百戰精銳,剛從戰場上下來,一身的血腥氣還沒有散去,從遠處走來,隊伍並不是一絲不苟。粗獷之中透著剽悍和傲氣,讓所有人都忍不住膽寒。

    早就知道有閱兵的大熱鬧,京城的百姓早就扶老攜幼,全家出動,一起觀看。在京城住得久了,眼界就高了。

    皇帝如何,不過就是個暴發戶而已!尚書侍郎,也就是蟻子官。老子看過多少閣老砍了腦袋!

    能讓京城百姓眼前一亮的東西不多,而今天的閱兵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數十匹戰馬拉得龐大馬車,每一架馬車上面都有彩繪的圖畫。從守衛大清堡開始,到奉集堡之戰,廣寧之戰,鏖戰渾河,光復遼瀋,再到跨海擊倭。收復台灣,搶佔呂宋……

    畫家用高超的技術。將戰場的殘酷展現出來,濃烈滄桑的色彩。奮勇無敵的士兵,高高飄揚的戰旗,構成了最震撼人心的畫卷。

    在最後一駕馬車上面,用木製雕刻,將中華現有的疆域都展現出來。

    除了原有各個省份,奴兒干都司被重新恢復,長城以外萬里草原,倭國的九州島,琉球,南海諸島,還包括最新發現的大洋洲等地,無不讓人驚嘆。

    實際上,參加閱兵之前,大家手裡就得到了一份印刷的帝國疆域全圖,背面則是世界帝國。

    拿到了這張紙,百姓們多數都嚇傻了,一直以來的天朝上國,竟然只是小小的一塊,外面的世界這麼廣闊!

    還有人讚嘆,陛下雄才偉略,已經讓帝國面積擴充了一倍不止,聖明天縱,遠超漢唐!

    當閱兵方陣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引來一陣陣的歡呼,承天門外,就是一片歡樂的海洋。

    士兵也著實爭氣,高大的戰馬,昂首闊步,筆挺的軍裝,透著英姿颯爽,各種火炮黝黑的金屬光澤,顯示戰爭之神的威嚴。尤其是當海軍穿著整齊的白色軍服出現,全場陷入短暫的寧靜,接著爆發出排山倒海的驚呼。

    那麼幹淨,那麼整潔!

    一塵不染,比天上的雲彩還亮眼。年輕的女孩們一個個臉蛋通紅,偷偷地看著,一顆芳心都要跳了出來,要是這輩子能嫁給這些白衣神兵,死了都值了!

    誰也想不到,一場閱兵直接促使婚禮發生了變化,象徵純潔美好的白色漸漸取代了熱鬧喜慶的紅色,怕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張恪站在高處,接受士兵的致敬,他頻頻招手,直到胳膊差點斷了,閱兵儀式總算結束。接著還有盛大的歌舞雜技表演。

    能在登基大典上露臉,是多少藝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早在幾個月之前,天南海北的都聚集過來,爭相獻藝。經過選拔,各省都有表演人員。

    從舞龍舞獅,到崑曲大鼓,再到噴火碎石。每一個表演隊伍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展示出最精彩的內容,歡慶一直持續到了半夜三更,還有人不願散去。這一場別開生面的登基儀式更是讓百姓們津津樂道,經久不息。

    相對於百姓們的歡呼,張恪並不算輕鬆,在閱兵結束之後,張恪就將百官召集到了中極殿,召開了第一次臨時御前會議。

    負責藩務的崔呈秀戰戰兢兢,向著張恪介紹。

    「陛下,此番大典,來的屬國包括朝鮮,琉球,安南國,真臘國、顯羅國、佔城國、蘇門答臘國、白花國、三弗齊國、渤泥國等十餘國,加上蒙古諸部,和西南的土司,人數約在……」

    「行了!」

    張恪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只想知道,是不是西洋諸國一個都沒來?」

    「嗯。」崔呈秀苦笑著點頭,「陛下,臣以為他們距離遙遠。或許來不及請旨,所以……」

    「不用給自己臉上抓肉!」張恪不客氣地說道:「我三年前就說過登基的事情,更何況他們在東方都設有貿易公司,連一點專斷之權都沒有嗎?情況很明白,就是西洋人已經聯起手了。他們想要和我們掰掰手腕!」

    首相王化貞臉色發苦,他雖然知道張恪說的不假,可是國家草創,實在是經不起折騰。再有他覺得西洋諸國遠隔千山萬水,根本無力東向,張恪純粹是沒事找事。

    「陛下。臣因為西洋諸國誠然失禮,只要派遣一二舌辯之士,帶著聖旨去譴責他們也就足夠了。」

    張恪沒吱聲,不過臉色陰沉,顯然不同意。執掌樞密院的盧象升立刻站了起來。

    「首相大人。如今和明朝的時候不同,處理外務要講究實際,西洋人會在乎幾句罵嗎?他們看重的是利益,要想讓他們得到教訓,就必須亮出拳頭,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王化貞搖頭道:「樞密使,老夫非是不懂,只是陛下剛剛登基。百廢待興,民眾急需休養生息,如果隨便開啟戰鬥。只恐怕會傷損國力,得不償失。」

    作為商業利益派的代表,包士卿急忙反駁道:「首相,打仗也不光是消耗,如今國內流民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說到底還是人多地少。急需擴張疆土。更何況西洋諸國竊據的南洋土地,本來就是天朝的勢力範圍。上面生活著數以百萬計的中華子民。以往的歷朝歷代都把他們視作天朝棄民,不聞不問。可是如今陛下登基。萬象更新,收回這些土地是遲早的事情,與其晚些動手,讓西洋人做大,不如先下手為強!」

    看著手下兩派的爭論,張恪心中還有些高興,他可不想過早失去權柄。更何況朝政就像是一輛車,要有油門,也要有剎車,兩派相爭,皇帝居中調停,才能天下太平。

    「朕意已決,首先要加強調查,弄清楚西洋諸國的態度。再有海軍方面要加大投資,多造艦船,尤其是軍民兩用的商船。就算不打仗,向澳洲移民,兩地往來,就需要大量的船隻。首相,這可不是勞民傷財,還能解決不少百姓的就業,一舉兩得。」

    王化貞急忙笑道:「既然陛下都這麼說了,老臣一定大力支持,今年的財政編制五百萬兩白銀,另外再發行一千萬兩債券,用於海軍發展。」

    「好,建斗,告訴明汝新還有毛承祿他們,立刻擬一個海軍發展的摺子上來。」

    「明白!」

    第一場御前會議,就討論海外問題,可見張恪對此的熱衷。正如他和玉戈說的那樣,打仗就要算計得失,古代中國就困在東亞的一隅,不是不想擴張,而是四周除了海洋,就是貧瘠之地,打下來就賠錢,多厚的家底兒都承受不住。

    英國能夠建成日不落帝國,就是靠著敲骨吸髓的狠勁,才把米字旗弄得滿世界都是。如今的中國就要學習英國,放眼世界,能搶來的一定要搶來。

    比起小小的島國,中國的實力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張恪命令下達之後,整個帝國高速運轉起來,東南的船廠大肆招攬工人,船隻訂單一天比一天多起來,海軍方面也在加快招兵的步伐。

    明汝新經過研究,將艦隊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已經山東和金州的母港作為基地,主要是經略內海,他們的目標就是海盜和日朝等國。

    真正的主力則是放在了南海,這裡雲集了海軍的精兵強將,最大的船隻,最先進的火炮都放在了這邊,而且戰艦數量還在快速增加之中。明汝新手上擁有的船隻超過兩千艘,五千噸以上風帆戰艦足有二十艘之多,這也是明汝新手上最大的王牌。

    「如果再等三五年,我們的軍艦數量還會增加三五倍,到那個時候,想要打贏西洋人,就更加容易了。」

    「那可不見得。」毛承祿笑道:「海戰不知要數量,還要看質量,溫室裡的花朵是經不起風吹日曬的!大人當有不管何時,都要戰而勝之的勇氣,哪怕處在劣勢也一樣。」

    明汝新以手擊額,笑道:「的確是我矯情了,總想著十全十美,可是世上那有十足赤金的事情。告訴弟兄們,給我好好訓練,準備迎接戰鬥。」

    毛承祿一聽,蹭地竄起,急切說道:「我這就去通知。」走到了門口,毛承祿又疑惑問道:「大人,湯若望他們雖然沒有回來,說不定是遇上了風浪,不見得就一定要打仗吧?」

    在前段日子,張恪派出了湯若望等人作為嚮導,帶著十幾個使者,前往馬六甲。

    此時的馬六甲已經從葡萄牙人手裡轉到了荷蘭,自從失去爪哇之後,馬六甲就是荷蘭人在東方最重要的支撐點。而且不光是荷蘭人,英國,法國,西班牙,全都聚集在馬六甲,他們正在商量著對明朝發起一次十字軍大戰。

    雖然東方帝國再強大,這些海上的流氓也並沒有真正害怕。能從西洋到東方,他們全都是亡命徒,最貪得無厭,最凶狠瘋狂。天朝上國如何,退出海洋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湯若望到達了馬六甲之後,帶著欽差大人,見過了荷蘭的總督,講明了來意。

    「皇帝陛下對於各國的失禮舉動非常不滿,皇帝陛下認為你們在南洋進行貿易,就彷彿在他的家門口,必須和主人匯報,得到主人的准許,你們才能安全存在下去。如果主人願意,可以隨時把你們趕出去。中國人有句話,叫做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是選擇做朋友,還是做敵人,荷蘭方面必須給出一個答覆!」

    荷蘭總督阿圖爾賽斯是個狡詐而狠辣的人物,自從丟失爪哇之後,荷蘭就不甘心失敗,可是海上馬車伕也清楚,他們的對手是一個超級龐然大物,絕對不容易對付。荷蘭人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不停調兵遣將,積蓄力量,等待著復仇的時機。

    隨著西方各國對中國越發忌憚,全新的聯盟形成,荷蘭人終於有了底氣。

    「去告訴東方的王,我們先發現了這裡,我們的旗幟先插在這裡,荷蘭人是當之無愧的主宰。東方的王必須遵守規矩,不然他就會受到全世界的唾棄!」

    就在雙方爭吵之間,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大聲的叫喊,甚至還有槍聲,談判不得不終止。

    「啟稟總督閣下,馬六甲的黃皮猴子造反了,荷蘭士兵已經開始鎮壓!」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2 20:28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大艦隊



    馬六甲的酋長在永樂年間入貢,成為大明的藩屬國,鄭和七下西洋之間,曾經以馬六甲作為大本營,開展貿易,還曾經築城,建鼓樓和角樓,設置倉庫,儲存需要的糧食物資。

    鄭和下西洋的行動雖然結束,可是馬六甲卻並沒有荒蕪,作為海上的咽喉,交通命脈,不斷有東西商人往來,大量漢人遷移到馬六甲,經商耕種,帶來了先進的文明,也帶來了繁榮和興旺。

    陳壽年就是一名福建移民,二十年前來到了馬六甲,那時候還是葡萄牙人掌控馬六甲,接著換成了荷蘭人。

    不過都是些洋鬼子,陳壽年並沒有怎麼在乎,只要正常交稅,正常經商生活,他就十分滿足了。

    很不幸,他漸漸發覺,情況不一樣了。

    荷蘭人來到之後,他們首先巧立名目,徵收高昂的賦稅,接著進行貿易限制,絲綢,瓷器等最有油水的生意必須交給荷蘭人做。漢人要經營就必須和荷蘭人合股,不然要面臨高昂的罰款,甚至被抓進監牢,生死不知。

    陳壽年很憤怒,可是轉念一想,大明的官吏不也是如此,只能說天下烏鴉一般黑,所幸他娶了一個荷蘭妻子,憑著洋人女婿的身份,他的生意沒有什麼衝擊,還越發興旺起來。只是這種畸形的繁榮並沒有讓他高興,反而憂心忡忡。

    從大明傳來的消息非常不妙,聽說大明的海軍搶佔了台灣,把荷蘭人趕走,接著又拿下了巴達維亞。陳壽年還不清楚張恪和明廷的區別,卻不妨礙他對明軍的厭惡。

    這些地方都是荷蘭人的,為什麼要去搶,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會給他們帶來災禍嗎!

    陳壽年的預測是正確的,從此以後,荷蘭人對漢人越發不信任,就連他擁有荷蘭妻子的都不例外。

    漢人要承受比土著重三倍的賦稅。外出販運都要詳細登記,不時有人到家中調查,甚至鼓勵周圍人互相告密。簡直把他們當成了賊來防著,不時傳來有人被抓進監獄的消息。也有些人找到了陳壽年,希望他能出面幫忙求情。

    每到這個時候,陳壽年都會儘量幫忙,不管成敗如何,總之要對得起良心。私底下他也經常勸漢人百姓。

    「咱們都是天朝棄民。大明朝如何,誰心裡都有數,還能指望著天底下有太平之地嗎?只要能讓咱們活著,受點苦沒什麼了不起的,漢人什麼都會,就是不會造反!」

    陳壽年或許料不到,接下來的情況讓他這個不會造反的人都受不了了!

    荷蘭人向遠東調兵遣將,派遣大量的士兵和工人,這些人來之後,都要住房。他們就從漢人手裡徵用,價錢只有市價的三成甚至不到。失去了房屋的百姓不是流落街頭,就是到城外安身。

    大量的人員湧入,還造成了糧價暴漲,最好的糧食優先供應荷蘭人,他們則只能吃粗劣的食物,甚至由於大量圈地建造軍營,使得蔬菜也大量減少。

    一直衣食無憂的馬六甲終於嘗到了物價飛漲,民不聊生的滋味。

    相對於這些,還有更令人無法接受的。那就是荷蘭人大量建立學校,規定荷蘭語是唯一的官方語言,禁止漢語。

    接著大量的傳教士到處亂竄,逼著所有人皈依天主教。不准信奉東方的宗教,還搗毀家中的神像,祖宗牌位,強迫接受洗禮。

    凡是不同意的,都被扣上了勾結中國的帽子,要被圈禁起來。無法從事工作,只能眼睜睜被餓死……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他們選擇了妥協,含淚接受洗禮,努力學習奇怪的語言,漸漸的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痛徹心扉的感覺,瀰散在每個人心頭。有些實在承受不住的人悄悄登上了船隻,抱著祖宗的靈位,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大多數人都在默默忍受著,直到有一天,他們再也忍受不住了。

    就在城中,有一處當年三寶太監駐軍的地方,在那裡修建了一處宏大的三寶廟,在廟宇的旁邊還有一口水井,井水甘甜清冽,相傳也是鄭和下令挖的。過去了一兩百年,每天還有成百上千的人來這裡取水。

    可是這一天,等到大家趕來的時候,卻發現井口被填滿了沙石,再也沒法取水了。有些人正想大罵,猛地抬頭,卻發現旁邊的三寶廟早就空蕩蕩的了。

    神像被搬走了,香爐貢品都沒了,桌椅窗戶都被搬走拆掉,只剩下空蕩蕩的三間房舍,竟然有一些何蘭兵搬來柴禾,準備放火燒掉。

    看到了這裡,一直忍耐的人群終於承受不住了!

    三寶廟每到年節,大家都會聚集過來,焚香禱告,對於馬六甲的漢人來說,這不是簡單的儀式,而是骨髓深處,家鄉的記憶!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誰也不會背井離鄉,小小的三寶廟,就像是臍帶,一端連接著遙遠的家鄉,一端連接著遊子。只要臍帶還在,大家就會有一分念想,一分美好的期盼。如今卻有人粗暴地拗斷,頓時有人就像瘋了一樣。

    他們抓起手中的扁擔,怪叫一聲,撲了上去。

    一群年前人帶頭殺進來,照著正要放火的荷蘭士兵就是一扁擔。荷蘭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急忙舉起火銃,一團硝煙騰空,一個小夥子胸口被打穿,倒在了血泊之中。

    荷蘭人向著百姓得意的叫喊:「不想死的,都滾開,滾開!」

    他瘋狂喊叫著,卻沒有一人個人向後走一步。他顯然不明白,看似溫順如同綿羊一般的漢人,卻是歷史上造反最多的民族,只要逼得他們走投無路,爆發出來的破壞力絕對是超乎他們想像的。

    每個人都眼中冒火,不知是誰帶頭,嗷的一聲,就殺了上來。

    將荷蘭士兵撲倒在地,扁擔狠狠地砸,拳腳並用,不多一時,地面上只剩下三團暗黑色的痕跡。

    行動的百姓也終於清醒過來,他們竟然打死了荷蘭人。事情絕對不會輕易結束。就在他們準備逃跑的時候,街道上響起了整齊的皮靴聲音,荷蘭士兵荷槍實彈,從四面八方衝來。密集的槍聲傳來。大量百姓來不及反抗,就倒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了土地,馬六甲瀰漫在血腥之中。

    「造孽啊!」陳壽年站在書房之中,聽著家丁的報告。當聽到血染長街,百姓死傷無數,屍積如山的時候,他渾身顫抖,老眼之中淚水湧出。

    忍了大半輩子,他終於忍不下去了。猛地轉身,衝到了一旁的房間,推開正在祈禱的妻子,抓起供奉的十字架和雕像,猛地舉起。摔了一個粉粉碎!

    「去你的,老子再也不信你了!惡棍,流氓,強盜,無賴,老天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就算供奉漫天的神仙,也只能下地獄,下地獄!」

    就在馬六甲的另一邊,談判會場,中方的代表同樣厲聲斥責:「立刻停止殺戮。不然強大的中華海軍,會把你們送入地獄,不要以為我在說笑話!勿謂言之不預也!」

    中方代表發出了最強硬的戰爭宣言,顯然荷蘭人沒有聽明白。

    總督賽斯一臉的輕蔑。冷笑道:「這裡是荷蘭的地盤,無論怎麼處置,都和你們無關!」

    「哼,很快就不是了!」

    談判不出預料地崩解,中方代表團立刻離開了馬六甲,隨同前來的湯若望臉色非常難看。他不停在胸前畫著十字,默默祈禱著上帝保佑。

    愚蠢的荷蘭人激怒了最不該激怒的龐然大物,以往帝國雖然著眼南洋,可是帝國的上層還在計算著得失,不會輕易出戰,要不然也不會派遣他們過來。

    經過此次流血事件之後,天朝上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很快鋪天蓋地的艦隊,無可計數的士兵就會淹沒這裡。

    湯若望的判斷很準確,當他們經歷千難萬險,回到了廣州港的時候,使團將消息立刻傳遞給京城,半個月之後,皇帝陛下就召開了御前會議。

    張恪站在群臣中間,對大家說道:「情況很明白,西洋的殖民者正在清理我們在南洋的影響力。他們打壓限制,甚至屠殺漢人,就是為了獨霸南洋。一旦讓他們成功,我們就失去了幾百萬潛在的助力。南洋朕志在必得,早打比晚打好,朕絕不容許西洋人在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獗,樞密院必須拿出作戰計畫,要快,我們的同胞正在流血犧牲。越快出兵,就越能贏得民心。不要等著血都涼了,一切都晚了!」

    皇帝陛下的講話很快變成了一篇慷慨激昂的邸報,向全國發表。

    就在張恪下令之時,東南的船廠正在叮叮噹噹,日夜趕工。

    象徵著東方海上威儀的龐大戰艦正在施工之中,前所未有的四層甲板,五千噸排水量,加上一百五十餘門火炮,構成了這艘海上的龐然大物。

    萬眾歡呼中,遼東號風帆戰艦進入了海水中,漸漸漂浮在海面上,隨著升起的軍旗,最新的旗艦終於建造完成。

    忙碌的工人圍著遼東號又蹦又跳,喝酒歡唱,直到後半夜,才紛紛散去。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散去的時候,漆黑的海面出現另外兩個龐大的影子,比起遼東號,雖然要小很多,可是令人驚嘆的是這兩艘軍艦竟然沒有風帆!

    隨著蒸汽機的突破,把蒸汽機運用在交通工具上面,不論是火車,還是輪船,研製都提上了日程。

    這件事情張恪並沒有參與,他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畢竟張恪很清楚,對於龐大的中華來說,最可怕的並非外部敵人,而是能不能突破自己。讓技師和工匠去研究,相信他們會拿出最優秀的成果。

    果然,在五年前,第一條鐵路在天津城區和港口之間修建成功,不用牛馬,自己就能跑的火車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和驚嘆。

    最初的火車只能拉五節車廂,後來漸漸增加到三十節,一列火車的運量就頂得上五百駕馬車,天津港口的繁榮完全離不開火車的功勞。

    在海上的突破則是放在了金州船廠,經過艱苦的努力,首先製造出了一艘百噸的船隻,兩個巨大的明輪放在兩側,蒸汽機帶動明輪轉動,為船隻提供動力。

    第一次試驗即獲得成功,正在大家歡呼雀躍的時候,第二次試航就出了大麻煩,由於風浪巨大,露出水面的明輪折斷,船隻隨即失去動力。

    經過反思,大家又把明輪放在了後面,希望能避免折斷的問題,經過數次試航,結果一樣悲催,只要露出海面,就難免損壞,而且由於明輪巨大無朋,嚴重拖累船隻的速度。

    苦心焦思,孫元化親自召集最優秀的人才進行攻關,最終拿出了全新的方案,轉而使用螺旋槳推進,徹底放棄巨大的明輪。

    前後花了兩年多的時間,研製出第一艘螺旋槳驅動的戰艦,排水達到了五百噸。由於使用蒸汽動力,不用依賴風向,戰艦更加靈活兇猛,在演習之中,大放異彩。

    有了成功經驗,下一步船隻一下子增加到了一千噸,更為重要的是採用了鐵甲覆蓋,又開創了一個先河。

    很多老船工都不相信鐵疙瘩兒能在水上浮起來,可是當鐵甲艦真的造出來之後,他們除了驚嘆,就是驚嘆。

    當然製造鐵甲艦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到目前為止,只是造出了三艘戰艦,為了南洋的戰事,張恪將其中最大的兩艘都派了出來。

    匯合遼東號之後,二十餘艘戰艦,加上上百艘補給船一同南下,前往了廣州港,在這裡早就匯聚了上千艘戰艦。

    東方海上力量的精華都聚集在這裡,白帆相連,遠遠望去,竟然將海面都遮蔽起來,二十萬的水軍將士,加上臨時徵用的船伕,數十萬人都在等待著。

    前所未有的艦隊,前所未有的力量,每個人都血脈膨脹。鄭和艦隊的榮耀又回來了,天朝上國亮劍,宵小懾服!

    轟!

    出發的炮聲響起,旗艦遼東號乘風破浪,載著艦隊的司令明汝新,向著南海進發。就在他們出動之前,另一支艦隊也從爪哇島駛出,他們的使命就是吸引荷蘭人的艦隊出動,然後在海上一舉殲滅之!

    「紅毛鬼子,等著吧,我會把你們統統送進海底喂王八!」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2 20:29
第六百三十四章 拚命三郎



    .  m.

    格雷爾是一名資深的水兵,他在十幾年前就到了遠東,最初的時候他作為一名水手,往來在馬六甲和大明之間。這是一個油水豐厚的航路,每一船精美的絲綢和細膩的瓷器安全運到馬六甲,都會有無數西洋商人湧來。

    對於西洋人來說,這些東西簡直擁有難以形容的吸引力,絲綢絢爛多彩,宛如女人的皮膚,滑膩光澤,簡直就是天賜的衣料。那些高雅的貴婦無不以擁有東方的絲綢為榮,每當節日,女人們都會穿出最漂亮的衣服,爭奇鬥豔。贏的人想要繼續贏下去,輸的人想要找回面子,無一例外,她們都渴望著更精美的絲綢,不惜花費千金,毫不心疼。

    比起膚淺的貴婦,瓷器更讓西方的貴族瘋癲,潔白如玉,輕薄透亮,繪著栩栩如生的圖案,每一個瓷器都是一件無與倫比的藝術品。

    一度西方人認為瓷器含有貝殼的成分,他們利用貝殼,千方百計的燒製,很可惜從來都沒有成功過。正因為如此,他們越發渴求得到東方的瓷器。

    西方就像是貪婪的無底洞,吞噬著東方的一切商品,可是也有些清醒的人士,他們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西方人費盡心力,從新大陸開採白銀和黃金,漂洋過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來到東方,換成了貨物在運回西方。

    整個貿易之中,最危險,最勞碌,最骯髒的全是西方人幹的。他們辛苦勞動,卻永遠無法制止金銀外流。每年都有上千萬兩的白銀淨流入東方,他們只是掙點辛苦錢。

    尤其是在松江建立市舶司之後,海上貿易越發規範,海盜走私銷聲匿跡,西洋商船隻能乖乖在市舶司登記,每一筆交易都要通過銀行完成。

    商品是東方的。金融是東方的,法律還是東方的。一切都按照東方的規矩,驕傲的海上馬車伕不過就是個打工仔。

    貿易的不平衡,讓西方人如鯁在喉。如果說金銀的外流,還能靠著搶奪殖民地彌補,那麼張恪將注意力放在南洋,收復台灣,搶奪爪哇,則是侵犯了荷蘭人的命根子。

    東方不光要霸佔貿易利潤最豐厚的肥肉,還要搶走他們的殖民地。東方有多麼龐大。就像是一群野兔和綿羊的草地突然來了一頭大象,那種震撼可想而知!

    必須把天朝從南洋趕出去,為此馬車伕不惜一戰!

    或許荷蘭做不出瓷器和絲綢,但是別忘了,經歷過無數戰鬥的荷蘭海軍不會害怕任何人,就讓我們用海軍決一勝負!

    出戰之前,總督賽斯已經向大家保證,只要打贏了海戰,消滅了天朝的艦隊。遠東的海域就是海上馬車伕的天下,到那時,他們每個人都可以得到一整船的絲綢和瓷器。只要擁有一船的絲綢,到了西方。在大街上走一圈,就會有無數女人撲上來,瘋狂地想要嫁給自己。

    格雷爾眼中露出了迷離的神色,空蕩蕩的海面上似乎出現了無數妙齡少女。不要錢一般的撲上來,他的嘴角流出了長長的口水。

    「蠢貨,打起精神來!」

    艦長給了格雷爾一腳。把這傢伙踢醒了。

    「長官,有什麼吩咐?」

    「我的小夥子,告訴我,你在想什麼?」艦長突然笑眯眯說道。

    「我,我想結婚。」

    「好想法,有目標嗎?」

    「當然,我家的鄰居是個商人,他的女兒簡直就是天使,可是見鬼,他只認金幣。不過我要是能帶著一船絲綢回去,不要說他的女兒,就連他的妻子都願意送給我!」

    「哈哈哈,祝你成功!」

    艦長大笑著離開,格雷爾打起了精神,為了未來的媳婦,他必須好好表現。輪到了他值班,一雙深邃的眼睛,不停望著海面,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異常。

    突然,在東南方向出現了幾個小白點,格雷爾瞬間把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有敵情,有敵情!」

    隨著嘶吼,船上的士兵迅速行動起來,大家奔向各自的戰鬥崗位,艦長也衝到了甲板上,仔細望去。

    果然,海面上的白帆越來越大,從船帆的形狀很容易辨認出來,是東方海軍的船隻。

    「他們總算來了!」

    艦長興奮地揮動拳頭,大聲吼道:「向後面船隻發出旗語,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馬上迎戰。」

    格雷爾所在的戰艦是西方聯合艦隊的前鋒,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海軍將領,賽斯為了和東方的海軍較量,做了詳細的部署,制定了周密的計畫。

    他很清楚,東方有著地利,還有龐大的製造業基礎和幾乎無限的人口,一旦消耗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必須勝利,而且還是速勝。

    為此,賽斯派遣五艘戰列艦和五艘巡洋艦作為先鋒,也就是拋出的誘餌,只要東方艦隊上當,撲上來,他立刻指揮著主力從後面包抄,把敵人分割包圍,一口一口吃掉。

    多麼完美的計畫,賽斯甚至憧憬著自己一舉成名,載入史冊。

    老天爺似乎都在幫他,對方艦隊果然出現了,而且在發現了誘餌艦隊之後,果斷撲了上來。對方已經打出了旗語,決戰到底!

    荷蘭人豈能落後,根據艦長的命令,荷蘭人的船隻迅速排成了兩個縱隊,並且成功搶佔了上風頭,船帆鼓足,就像是離弦之箭,衝向了對手。

    兩支艦隊快速逼近,很快進入了一海里之內,荷蘭艦隊高高昇起國旗,與此同時,鼓樂齊鳴,士兵鳴槍示警,這是大戰開始的信號。對面的艦隊並沒有這些花哨的動作,直接衝向了他們。

    「哼,卑賤的野蠻人,一點也不紳士!」格雷爾嘟囔著罵道,艦隊越來越近,幾乎能看清對方的面目。

    幾乎同時,驚天動地的炮聲響起,一枚巨大的實心彈丸劃過天空。落在了海水裡。砰地一聲,濺起十幾米的水柱,正好濺到了格雷爾的身上。

    「該死的黃皮猴子,開炮,開炮!」

    雙方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荷蘭人的旗艦一頭衝到了兩艘東方戰艦的中間,荷蘭人左右開炮,不停穿出轟轟的巨響。

    炮彈落在海水裡,濺起一道道水柱,炮兵們都緊張地調整火炮。力圖能夠搶佔先機。

    嘭!

    一枚荷蘭人的炮彈正好射中敵人的船舷,實心彈丸炸出一個半米多的大窟窿,黑洞洞的冒著硝煙,就好像地獄的大門開放,不過所幸沒有造成傷亡。

    沒等荷蘭人高興多久,突然自己的船隻一震。

    一枚炮彈在接近水線處爆炸,海水隨即湧進了艦船。荷蘭水兵瘋狂湧上來,堵塞缺口。好在射擊的角度稍高,不然這艘軍艦就麻煩了。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雙方不斷有船隻中彈,不斷有士兵犧牲,卻沒有人願意退後一步,都在不停的拚殺。

    一艘東方的戰艦已經不知道中了多少彈藥。好像馬蜂窩,火力越來越弱,一個桅杆已經折斷,大量的海水湧入。彷彿下一秒就會下沉。偏偏卻死死撐著,就是不願意沉下去。

    荷蘭的艦長氣得渾身顫抖,他迫切想要擺脫糾纏。在左前方,兩艘東方的戰艦正在圍攻一艘荷蘭軍艦,情況十分危急,他卻抽不出手。

    「給我打,打沉他們!」

    轟!

    一聲爆炸響起,東方船隻的中部中彈,木頭發出咔嚓嚓的斷裂聲音,終於一艘一千多噸的戰艦向著海裡沉下去。這是開戰以來,第一艘沉默的軍艦。

    荷蘭艦長剛剛鬆了口氣,想要去馳援同伴的時候,突然腳下的甲板劇烈的晃動一下,緊接著一團火焰從艦首騰空而起,濃煙烈焰吞噬了幾乎一半的船隻。甲板上狼藉一片,艦長的軍服還有眉毛頭髮全都燃燒起來,他躺在甲板上,痛苦地打滾,一個沒留神,直接掉入了海水之中。

    原來一枚炮彈正好命中了荷蘭人的彈藥庫,引發了爆炸,十幾分鐘之後,荷蘭人也有船隻沉了下去。

    負責統帥東方艦隊的正是年輕的將領施琅,他是福建人,十七歲的時候就做了海盜。不過很不幸,剛剛做了海盜,張恪幹掉了崇禎,成為天下真正的主宰。

    海陸大軍一起配合,將頑固的海盜問題一舉清除,施琅雖然當海盜不久,但是凶悍異常,多次搶掠,被捕之後,直接列入了死刑名單。

    不出意外,他就會身首異處,落一個沒頭鬼的下場。可是出乎預料,當死刑名單報上去之後,竟然把施琅的名字抹掉了。

    這讓施琅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後來他才漸漸知道,竟然是皇帝陛下親自去掉了他的名字。施琅感恩戴德,加入了海軍之後,訓練刻苦,加上文化底子不錯,敢打敢拚,三年多的時間,竟然混到了參將的位置,當然,這也是海軍擴張太快,而人才缺乏的緣故。當然施琅的能力還不容小覷。

    這一次他同樣擔負的是誘敵的任務,在施琅的背後,是整個爪哇艦隊,有十五艘戰列艦,一千五百門大炮,戰士一萬三千多人。這些實力相比西方聯軍差距還不下,不光數量不足,更要命的是水兵戰鬥經驗缺乏。

    他們獲勝的希望就是海軍司令明汝新的大艦隊,只要能拖住荷蘭人,等待主力到來,集中全力,才能一舉獲勝!

    或許是一種巧合,雙方的艦隊都使用了誘敵戰術,只是餌料的大小不同而已。

    施琅是個十足的拚命三郎,他仗著座船個頭大,火炮多,竟然不顧一切接近荷蘭船隻,在兩三百米的距離上瘋狂射擊。

    大炮轟鳴,硝煙瀰漫,將視線都模糊了,雙方的船隻不停被炮彈擊中,出現一個個大窟窿,士兵也紛紛落水。施琅的眼中只有荷蘭人的船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無所謂,只要讓荷蘭人去死!

    「火箭,發射!」

    二十枚火箭一起射出,突然襲擊,有大半都落到了對方的船隻上,頓時火光衝天,連船帆都給燒著了,何蘭兵在火光之中來回逃竄,瘋狂地吼叫著,淒厲如同惡鬼。

    「紅毛夷,活該!」施琅囂張大笑:「打,狠狠打!」

    沒有多久,又一艘荷蘭戰艦沉入了海底。

    施琅擦了一把汗水,猛地向四周看去,頓時他的心就忽悠了一下。

    海軍士兵不可謂不拚命,但是他們的戰鬥經驗和心理素質到底比不上久經大敵的荷蘭人。施琅一共帶來十二艘船隻,已經有五艘沉入海底,還有三艘重傷,他的座船就在其中。而荷蘭人只是沉沒了兩艘,還有兩艘重傷。

    戰場的對比越發不利,不光明軍的主力沒有前來,就連爪哇艦隊的船隻也沒趕上來。海面上完全被硝煙籠罩,海水飄滿了船隻的殘骸和屍體,好不淒慘。

    「參將大人,大事不好了!」負責瞭望的士兵急匆匆喊道,聲音之中透著無比的惶恐。

    施琅急忙拿起望遠鏡,向著西方的海面眺望。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越來越多的白點出現了,是西方艦隊!

    施琅的心差點從嘴裡跳出來,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沒盼來救兵,倒是盼來了催命的閻王。

    看樣子對方的艦隊光是戰列艦就有二三十艘之多,簡直不給人活路啊!

    「參將大人,紅毛鬼子太多了,咱們快點……」

    「快點什麼?」施琅一瞪眼睛,猛地抽出佩刀。

    「你們聽著,我施琅就他娘的海賊出身,蒙陛下隆恩,保住了一條命,如今該是把命還給陛下的時候,傳令下去,全軍死戰,誰也不准退!」

    ……

    由於遭到了風暴,賽斯的艦隊來得晚了很多,生怕錯過了好戲,當他看到雙方還在鏖戰,簡直喜出望外,急忙下令手下的艦隊撲上去。

    兩艘三層的戰列艦開頭,後面的緊緊跟隨,長長的兩列船隻就如同利劍一般,打破了戰場上的平衡。

    轟轟轟!

    生力軍集中火力,猛轟已經疲憊不堪的明軍,一艘船隻沉入海底,接著另一艘也沉下去。施琅只剩下了五艘重傷的戰艦,這一次就算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開炮!怎麼不開炮!」

    「啟稟大人,彈藥室進水了!」

    「哇呀呀!」施琅暴叫:「放火箭,開槍,總之不要停下來!」

    又是一炮,正巧射中船位,貫穿兩層甲板,船隻隨即起火,濃煙滾滾,烈焰飛騰。

    「大人,該怎麼辦?」士兵都快哭出來了。

    「給老子鼓足風帆,撞,撞沉紅毛鬼子,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施琅瘋狂叫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2 20:29
第六百三十五章 打不沉的怪物



    從廣州出發,明汝新的肩頭一直沉甸甸的,在出發之前,張恪給了他一封密旨。飽經風浪考驗的漢子對著旨意,竟然流下了淚水。

    張恪沒有給他們任何要求,只說了一點,無論勝敗,人都要想辦法滾回來,哪怕船隻都打光了,朕再給你們重建!唯獨一點,走向海洋的意志不可扭轉!

    風帆時代的戰鬥和後世還不一樣,船員和士兵的經驗技術,還有天氣海況都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勝敗不光要看實力,還要看運氣。

    尤其是面對著一群常年迎擊風浪,出沒在世界大洋的超級海盜,張恪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點,哪怕一次失敗了,張恪也不會在乎,他會扛起所有壓力,投入更大的精力,直到獲勝為止。

    面對著詔書,明汝新拳頭攥得咯蹦蹦作響,陛下越是支持,越是寬厚,他的擔子就越重。幾十萬的士兵,十幾年的辛苦,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海上雄師,絕對不能在自己手上失敗,絕對不能!

    南下以來,明汝新每天都要對著海圖不停推算作戰的方法,不放過一點疏漏,力求把計畫做的完美無缺。

    有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艦隊在穿過南海的時候,竟然遭到了風暴襲擊,狂風驟雨,雷電交加。龐大的艦隊霎時間就變成了海面上的片片樹葉,不停的上下翻動,彷彿隨時都能沉下去。

    明汝新被弄得左搖右擺,只能讓手下人把他綁在柱子上,才能順利指揮。記得當初攻打熱蘭遮城的時候,同樣遇到了風暴,貌似上一次打了一個漂亮仗,期盼著先苦後甜吧。明汝新不停安慰自己。

    次日天明,艦隊清點損失,有兩艘運糧船沉沒,一艘失蹤,死傷的士兵有二百多人。損失還在承受的範圍之內。明汝新下令士兵調整航向,撲向馬六甲外海。

    經過了這麼一番折騰,明汝新的速度比起預定慢了半天多,他焦急地促催著大家快速行動。半途中。海上突然出現了大量的木板,當時幾乎把明汝新嚇昏過去。他強作鎮定,讓部下去查看,有沒有活口。

    不多時,竟然真的救上來一個人。把他拖到了甲板上,人已經昏迷了,手裡卻還死死抱著一塊木板,也多虧了這塊木板,不然早就喪命了。

    明汝新讓軍醫把他救醒,這個人醒過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突然趴在甲板上,瘋狂磕頭,淚水鼻涕流在一起。

    「我終於見到天朝的軍隊了。我們有救了!」

    明汝新經過詢問,總算是知道,這個年輕人是馬六甲的漢人,他們受不了荷蘭人的欺壓,偷了船隻,一路逃了出來。他們根據模糊的方位,一路北上,結果不幸遇到了風暴,幾艘船隻都被海浪打碎,除了他之外。其餘人基本都死了。

    聽完了講述,明汝新暗暗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爪哇艦隊已經提前和荷蘭人相遇,並且被打敗。可是聽他講述荷蘭人對待漢人的種種手段。又讓明汝新氣炸了肺。

    「哼,無恥!紅毛夷,我必殺之!」

    明汝新即刻下令,大軍繼續前進,終於在臨近黃昏的時候,有巡洋艦送來了消息。說是發現了荷蘭艦隊的蹤跡。

    計算一下時間,明汝新並沒有急著發動攻勢,而是讓艦隊轉換方向,編成兩個縱隊,緩緩向西南方向駛去。

    整整一夜的時間,明汝新都默默站在船艙裡面,一動不動,好似雕塑。

    明天,就在明天,決定生死的大戰就會到來!

    倘若真的不興戰敗,自己有沒有勇氣活著回去?雖然戰前想這種事情並不吉利,可是明汝新卻控制不住,直到東方發白,他才苦笑了一聲:「千古艱難惟一死,殊不知有多少比死還可怕的事情!只怕我做不到陛下的要求了!所以——我必須贏!」

    「有敵情!」

    負責瞭望的士兵打出了旗語,很快就傳遍了艦隊,就在前方三海里左右,有一支西方艦隊,隨著出生的朝陽,看得一清二楚。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們,迅速調整位置,準備迎戰。

    西方人雖然快,可是明軍搶佔了先機,兩艘四層甲板的巨艦帶頭,風帆鼓足,好像洪荒的猛獸,撲了上去。

    船舷的巨炮露出黑洞洞的口子,好像一個個野獸的大嘴,猙獰可怖。

    轟!

    第一聲炮響,船隻一震,緊接著炮聲隆隆,雙方都不停的開炮。由於明汝新搶先下手,搶佔了有利位置,可以集中火炮攻擊對手。

    沒有多久,一艘荷蘭的軍艦就被擊穿了艦首,露出一個兩三米寬的黑洞,海水瘋狂湧入,船體快速傾斜。可以清晰地看到荷蘭人驚呼著,一個接著一個,下餃子一樣,掉到海裡。

    首戰告捷,艦隊的氣勢起來了,士兵們嗷嗷怪叫,冒著炮火衝到敵人跟前,你們不是技術厲害,經驗豐富嗎,老子跟你拼刺刀。

    很多第一次參加大規模海戰的士兵,迅速找到了最適合他們的戰術。

    海面上幾乎被硝煙籠罩,炮火轟天,不斷有船隻沉入海底。西方的艦隊有三艘荷蘭軍艦,剩下的有葡萄牙的,也有西班牙的。看到荷蘭軍艦被打成了馬蜂窩,他們紛紛驚慌逃竄。

    可是打紅了眼的士兵豈會放過他們,戰艦卯足了勁頭,一艘兩千噸多噸的大艦正好撞在了葡萄牙軍艦的中間,只聽砰地一聲。包裹鐵皮的艦首好像手術刀,割開對方的肚子,戰艦迅速碎成兩半,沉了下去。

    如此生猛的一幕,嚇得其他軍艦都沒了抵抗的勇氣,一艘受傷的軍艦竟然升起了白旗投降。

    明汝新急忙下令接收過來,並且把上面的人員都帶到了他的座船。一番審訊,當翻譯把內容告訴明汝新的時候,他又是一陣血壓升高。

    這些船隻是境界艦隊,真正的主力正在和敵人作戰。不用問,一定是巴達維亞的艦隊。明汝新急忙下令,根據俘虜交代的方位,全速前進。

    艦隊乘風破浪,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航行。終於看到了數量眾多的白帆,黑壓壓的,遮蔽了海面。

    「荷蘭人的主力!他娘的終於發現了!」

    明汝新興奮異常,艦隊排成縱裂交戰隊形。搶到上風頭,立刻發難。

    就在他們出現的一剎那,荷蘭人同樣窺見了這支數量驚人的大艦隊,作為司令官,阿圖爾賽斯簡直震撼到無以復加。

    按照上次交戰的經驗。他估算過,中華艦隊的規模不可能超過荷蘭遠東艦隊,更何況還有葡萄牙和西班牙等國加入。憑著他們的經驗,絕對能碾壓敵人,

    顯然荷蘭人的情報落伍了,或者說,他們根本不理解中華的龐大,也無法想像帝國全力動員的力量。

    中華艦隊不止數量驚人,而且有好幾艘龐大的四層戰列艦,噸位遠遠超過荷蘭人。賽斯沒有辦法,只能選擇迎戰。

    他的座船「女王號」還有另外一艘戰艦「巨人號」聯手迎擊對方的「遼東號」戰艦,三艘軍艦像是噴吐火焰的怪獸,迅速沖在一起。

    炮彈來回飛舞,不停擊穿對方的船舷,造成慘重的殺傷,不斷有人死去,又有更多的士兵填補上來。

    隨著他們開始交戰,兩支艦隊終於全面開戰,每一艘戰艦周圍都是敵人的船隻。大家全都陷入了混戰,只知道機械地開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過也有一些幸運的傢伙,那就是施琅。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準備,當發現了明汝新的大艦隊之後,施琅涕泗橫流,激動地跪在了甲板上,嚎咷痛哭。

    他們幾艘船隻都受傷頗重,趁著荷蘭人注意力被吸引過去。急忙脫離了戰場。眼看著傷痕纍纍,比馬蜂窩還不如的艦船,施琅欲哭無淚。他只能站在甲板上,拚命嘶吼,儘管明知聽不到,卻擋不住他的熱情,最瘋狂的咒罵從他的嘴裡流出,恨不得把荷蘭人大卸八塊,扔進海裡喂海龜。

    戰鬥越發激烈,「遼東號」挨了不下一百枚炮彈,從上到下,傷痕纍纍,已經有海水灌入船體。相比之下,還算是幸運,被「遼東號」重點照顧的「女王號」船體中間已經打碎了,模糊一片,一根桅杆也斷了,好不淒慘。

    「巨人號」不甘心旗艦受損,拚命發起攻擊,吸引火力,果然如同預想,一片火箭撲向了「巨人號」,頃刻之間,船上燃燒起熊熊大火,沒喲多少時間,船隻就成了一座海上的燈塔,格外顯眼。

    孤軍奮戰的賽斯不得不捨棄了「女王號」,登上了「奮戰號」戰艦,就在他離開的時候,「女王號」已經變成了空殼子,船上的士兵死傷狼藉,足有二百八十多人變成了鬼魂。

    雙方的死亡都在快速攀上,到了下午三點時分,最後一艘觀望的法國戰艦也加入了戰鬥。中華海軍數量多,噸位大,士氣高昂,同樣對手作戰經驗豐富老辣,拼起命來,同樣不容小視。

    艦隊司令賽斯已經更換了兩艘旗艦,同樣明汝新也被迫放棄了起火的「遼東號」。海面上不時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一艘艘代表著人類造船工藝巔峰的作品不停沉入海底,雙方都顧不上肉疼,咬緊牙關,拚命撐著。

    戰鬥持續了兩個多小時,雙方各自損耗都在十艘以上,中華艦隊數量有優勢,還能撐得住,荷蘭人的主力戰艦卻損失了三分之一還多,如果繼續打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不妙。

    賽斯終於心生退怯,就在他準備尋找突破的時機,有兩個奇怪的黑影悄悄向著荷蘭人的背後繞去。

    這兩艘戰艦沒有熟悉的白帆,卻冒著黑煙,行動異常快速。其實從開戰之初,明汝新就準備讓鐵甲艦投入戰鬥。不過很不幸,蒸汽動力的鐵甲艦擁有諸般好處,但是開戰之前,卻必須先進行生火準備,差不多半個多時辰,蒸汽燒開,才能大顯身手。

    年輕的艦長李友芳一聲令下,第一發炮彈打向了一艘西班牙巡洋艦,正中艦首,拉開了鐵甲艦戰鬥的序幕。

    西班牙人看到了兩艘奇形怪狀的軍艦,頓時嚇得大驚失色。他們無法想像,為什麼軍艦可以沒有船帆,還行動快速。李友芳已經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作為海盜王李旦的孫子,李友芳早就立志要馳騁海上,機會終於來了。

    鐵甲艦炮聲不斷,沒有幾下,西班牙的戰艦就被打爛,沉入海底。他並不停留,繼續向前殺去。

    所到之處,西方的船艦都倒了黴,不是被擊沉,就是被撞沉。兩艘船隻就像是橫衝直撞的怪物,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死傷無數。

    兩艘荷蘭人的戰列艦迎了上來,向著這兩個怪物瘋狂開炮。終於一炮命中了艦首,只聽砰地一聲,實心鐵丸被崩飛,艦首隻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什麼!

    荷蘭人都傻了,炮彈都打不穿,對方是鐵打的不成?他們並不甘心,拼了命地射擊,炮彈不時落在鐵甲艦上,雖然偶然造成傷亡,或者把船體打出一個凹陷,不過很可惜,全都沒造成致命傷。

    鐵甲艦依舊生龍活虎,李友芳指揮著船隻抵近射擊,荷蘭人的戰列艦不停被撕開大口子,海水蜂擁而入,士兵落入了海中,很快丟掉了性命。

    其實對於這些死去的士兵來說,或許這是不錯的解脫,他們從沒有遇到過如此絕望的境地。對方就像是不死的怪物,戰場完全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們沒有了一絲的勝算。

    李友芳指揮著擊沉了三艘戰艦,荷蘭人就再也鼓不起勇氣,看到了這兩艘船隻,他們本能的選擇就是逃跑,跑得越遠越好。

    賽斯並不甘心失敗,他還在集中兵力,作為一個頑強的鬥士,賽斯並不相信有什麼不沉的軍艦。嘭,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炮彈正好擊中了鐵甲艦的船尾,螺旋槳受損,一艘軍艦的速度頓時停了下來。

    賽斯大喜過望,他的座船沖上去,還有其他船隻,大家瘋狂地發起攻擊,炮彈像是重錘,不停敲擊著對方。

    加把勁,再加把勁,一定能擊沉的!

    正在此時,突然有人惶恐地喊道:「大事不好了,英國人的軍艦都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2 20:29
第六百三十六章 王師駕到



    作為一根千年攪屎棍,英國人是非常稱職的。戰爭都分成明暗兩面,擺在檯面上,是明汝新率領著龐大艦隊南下,和西洋人決一死戰。而暗中張恪早就展開了對西方人的分化瓦解。

    西洋諸國中,荷蘭竊據馬六甲,葡萄牙和西班牙都有殖民地,感受的威脅最大,這三國出力也最多。

    法國和英國都是後起國家,他們也在積極拓展殖民地,不過還沒有把手伸到遠東,他們和荷蘭等國只是基於大家都是西洋人的立場,才聯合起來。

    自古以來,沒有利益,只有道義的結盟都是脆弱的。實際上英法兩國對荷蘭等國早就有意見,荷蘭等國力量不濟,不過是佔據了地理優勢,搶先打通航路,享受了大航海的好處,比起拳頭,都比如英法。既然國力不如,憑什麼佔據那麼多好處,沒有實力吞下去,就要吐出來。

    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從來沒有變過。

    張恪派出傳教士作為代表,來到了印度,同英國的東印度公司搭上了線。張恪許諾給英國自由貿易的權力,尤其是隨著國內對羊毛的需求越來越多,張恪拿出了二百萬兩白銀,向英國訂購羊毛。

    要知道英國此時正在進行羊吃人的圈地運動呢,貴族手裡擁有大量的土地,羊也快速增加,雖然英國也有紡織廠,但是需求量怎麼和中華比,尤其是價格足足高了三成多。而且張恪還保證,只要英國保證適當的中立,更大的採購訂單立刻就會送來。

    有了張恪的保證,英國人終於心動了。不過英國總督貝格十足的狡猾,他並沒有一開始就背叛荷蘭,而是想著聞風而動。

    隨著開戰以來,中華艦隊的表現讓英國人大驚失色,東方海軍裝備不差。士氣更加高昂。就算是勝利了,也只是傪勝而已。

    中華的底蘊不是他們能比的,尤其是鐵甲艦出現,更使得戰鬥變得沒有了懸念.

    「撤退!」

    五艘英國戰艦沒有打招呼,突然轉向,脫離了聯軍艦隊。

    由於轉向匆忙。還撞翻了一艘荷蘭巡邏船,十幾名水兵還海水裡拚命掙扎求助。英國人連看都不看,打出中立的旗語,迅速脫離戰場,留下了令人錯愕的身影。

    英國人果斷地逃跑了。最氣憤的不是荷蘭人,而是法國艦隊的司令考爾少將。

    實際上張恪最早接觸的是法國人,可是高盧雞的腦殼和他們的子孫一樣,都有點玩鬧的基因。竟然表示他們要和西方的兄弟站在一起,絕對不和異教徒合作。

    信誓旦旦,言猶在耳。到了真正打仗的時候,考爾又開始犯嘀咕了,偉大的法蘭西人為什麼給卑劣的荷蘭人賣命。沒有道理啊!

    當看到英國人逃跑,考爾氣得跳腳大罵。

    「該死的英國人,卑鄙無恥。背信棄義。你,你們等著,看我不追上你們,用力踢你們的屁股!」

    考爾急忙下令,法國的六艘軍艦也撤了出去。不過他們動作慢了,中華艦隊已經從四面八方包圍上來。海面上炮聲隆隆,越來越多的荷蘭戰艦受傷起火。不斷有軍艦沉入海底。

    考爾逃跑的時候,恰巧有兩艘大型東方戰艦噴吐著火焰殺過來。考爾不停大罵。他下令船隻調轉方向,偏巧有兩艘荷蘭戰艦擋著去路,考爾咬咬牙,竟然下令開炮!

    這一幕被軍艦上的士兵看到,簡直目瞪口呆,果然是西洋鬼子,竟然自己打起自己人了,還客氣什麼!

    「打,往死裡打!」

    水兵脫了光膀子,在悶熱的船艙裡不停搬運炮彈,由於連續射擊,粗大的炮管都變成了火爐,炙烤著每一個人,彷彿要把身體的水都榨乾。

    忘我的拚鬥,終於,在黃昏籠罩之下,荷蘭艦隊出現了第一面白旗。

    一艘被打得千瘡百孔的軍艦率先投降,接著一艘又一艘,海面上飄蕩著醒目的白旗。

    荷蘭統帥阿圖爾賽斯早在半個小時之前,旗艦遭到攻擊,一枚火箭在甲板上爆炸,賽斯的一條胳膊被炸飛。

    虛弱的身體讓賽斯根本不敢奢望勝利,如果落到了東方人手裡,下場會是如何,賽斯喃喃自語:「他們會砍掉所有教徒的腦袋,把人頭堆積成小山,他們是一群魔鬼,我不要落在他們手裡,不要,不要!」

    賽斯瘋狂叫喊著,讓人把他綁在了桅杆上,隨著更多的炮彈襲來,旗艦湧入大量的海水,艦首幾乎和海面持平。

    轟!

    軍艦從中間裂開,就像兩塊磚頭,快速沉入海底,賽斯帶著強烈的驚恐,隨著他的艦隊一起覆滅了。

    整個戰鬥直到第二天的凌晨才結束,沖得最狠的鐵甲艦距離馬六甲不足二十海里。

    此一戰,攻擊擊沉戰列艦十五艘,擊傷八艘,其他軍艦多達五十餘艘,一萬出頭的西方海軍被消滅。遠東的土地上,西洋的殖民者幾乎損失殆盡,再也沒有力量同東方抗衡。

    同樣的,明汝新贏得也不輕鬆,前後八艘戰列艦沉默,其中就包括遼東號,另外受傷的戰艦也有二十幾艘。更要命的是一艘鐵甲艦動力出現了問題,成了海上的鐵皮棺材。經過一番權衡,不得不忍痛將之炸沉。

    不管怎麼說,勝利都屬於東方,屬於每一個士兵。

    明汝新一面讓人用最快的船隻向皇帝報捷,一面率領著艦隊直撲馬六甲。

    趁熱打鐵,失去了海軍,馬六甲變得不堪一擊。海上的咽喉要路,東西商貿的門戶,海軍上下早就垂涎三尺了。此時不搶下來,簡直對不起老天爺。明汝新經過短暫休整,即刻向著新目標進發。

    馬六甲,陳宅。

    陳壽年靜靜坐在太師椅上面,呆呆望著前面。如果仔細觀察,他的瞳仁一片茫然,找不到任何焦點。

    隨著馬六甲事件爆發,荷蘭人徹底撕下了偽裝,丟棄了偽善的面具。他們將抓捕的漢人押到了海邊處決,每天都有死人,竟然吸引了大批的鯊魚到淺海處搶奪食物。看著畜生吞食人的肢體,荷蘭人非但沒有半點仁慈,還指指點點,當成了笑談。

    對於那些不敢反抗的漢人。他們也不手軟,一口氣增加了三倍的稅收,逼迫他們為艦隊出征買單。稍有懷疑,就去搶走財產,把人關進黑牢。自生自滅。

    陳壽年憤恨無比,可他還有一絲僥倖,畢竟他的妻子是荷蘭人,看在情分上,荷蘭人不會動他的。

    這種自信在三天前被打破了,他的小女兒出去降香,竟然被荷蘭人抓走了,妻子急忙前去救人。也沒有回來。前所未有的恐懼縈繞著陳壽年的心頭,直覺告訴他,兩個人只怕凶多吉少。

    就在他傻愣愣的時候。突然家丁急匆匆跑進來,手裡還拿著兩件破爛不堪的衣服,送到了陳壽年的面前。

    「這,這不是小姐和夫人的嗎?怎麼在你手上?」

    陳壽年一眼認了出來,家丁頓時嚎咷痛哭。

    「老爺,荷蘭鬼子殺死一個人之後。就會送來一件衣服。夫人和小姐怕是……」家丁說不下去了,陳壽年就像是被雷劈重。整個人都變得傻了。

    死了,死在了荷蘭人手裡!

    陳壽年一度認為最可惡的朝廷就是大明。每一個官吏都貪得無厭,恨不得敲骨吸髓,逼得他背井離鄉,成了天朝棄民。

    比較起來,那些西洋人則單純直覺得多,很容易哄騙,又講究契約,靠著和西洋人合作,他才積攢起龐大的家業,甚至他還主動加入了洋人的教。

    直到如今,面對著兩件破損污穢的衣服,陳壽年終於看清楚了,野獸終究是野獸,永遠都不可能變成人!

    衣服被撕得稀破爛,上面沾著暗紅的血跡,陳壽年甚至可以想像,妻子和女兒在臨死之前,是遭到了何等非人待遇,又是如何拚死掙扎。

    她們多麼期盼著自己能去拯救她們,趕走那些可惡的荷蘭人。

    啪!

    陳壽年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他像是負傷的野獸,嚎哭流淚,無助的吶喊!

    「荷蘭鬼子,荷蘭鬼子,我和你們勢不兩立!」

    就在他憤怒地大吼之時,突然長子急匆匆跑了進來。

    「爹,外面的荷蘭兵都跑了。」

    「跑了?他們要玩什麼花樣?」陳壽年本能地反應,荷蘭人應該是有什麼陰謀。

    「告訴家裡人,都小心點,咱們家不能再死人了!」

    陳家人都在小心翼翼等待著,似乎下一分鐘凶神惡煞一般的荷蘭人就會衝進來,把他們全都殺掉,人頭串在一起,高高掛在旗杆上。

    轟!

    一聲巨響,劃破了寧靜,陳壽年猛地站起,驚問道:「怎麼回事?」

    「爹,您等著,我去看看!」

    長子跑出了大廳,他剛剛出去,炮聲就接二連三,響個不停,腳下的土地都彷彿在不停顫抖,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甚至不敢張口,生怕把心臟跳出去。

    終於,陳家老大從外面跑了進來。

    「爹,有人打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

    陳家老大喘口氣,一字一頓說道:「爹,聽說是天——朝——軍——隊,殺來了,紅毛鬼子正到處亂跑呢!」

    噹啷,陳壽年手裡的枴杖落在了地上,他傻愣愣站著,身體僵直,老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來了,真的來了!」

    陳家的人全都喜氣洋洋,打吧,狠狠打,把紅毛鬼子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他們早就作惡多端,該死了!

    「爹,你聽見沒有,城裡頭亂了,我看是有人造反了。」陳家老大激動說道:「爹,咱們要不要動手?」

    「要,怎麼不要!」陳壽年突然如夢方醒,大聲吼道:「去,告訴所有家丁,都拿起傢伙,和紅毛鬼子拼了!」

    炮聲就是戰鬥的號角,喚醒了城中每一個漢人百姓。他們已經受夠了,千百年來,漢人都往來南洋之間,經商居住,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這些可惡的洋人,他們帶著殺戮前來,幾十年間,有多少冤魂要找他們索命,有多少欠債要還!

    「殺!殺死他們!」

    百姓們自發組織起來,用最簡陋的武器圍攻荷蘭人。而此時的荷蘭士兵呢,他們早就聽說了海軍戰敗的消息,頓時軍心渙散,再也不敢打下去了。很多人都偷偷裝備行囊,想要逃跑。

    偏偏這時候,龐大的艦隊殺來,外海全都被封鎖死了,黑洞洞的大炮對準了他們。炮聲驚天動地,荷蘭人的剩餘船隻挨個被消滅,他們已經變成了困獸。

    隨著第一發炮彈打進城中,攻防戰終於開始了,士兵淌著齊腰深的海水,沖上了沙灘,向著城市猛衝過去。

    沿途的荷蘭人只知道逃跑,沒有一絲迎戰的勇氣。

    就這樣,士兵們輕鬆衝進了馬六甲,城中的百姓跪倒在路旁,高聲歡呼,不停磕頭,快快樂得就像是孩子。

    老人們淚水長流,哭道:「王師來了,我們總算看到王師了!」

    「王師來就我們了,我們不是天朝棄民了!」

    「天朝沒有棄我們,我們更不可負天朝!」

    ……

    荷蘭人畢竟殖民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十年,人口也只佔可憐的百分之五,隨著海軍覆滅,他們就像是斷了脊樑的狗,趴在地上等死了。

    明汝新幾乎沒有怎麼動手,他只要靜靜看著就夠了。

    憤怒的百姓將荷蘭人俘虜起來,押到了海邊,原本沾滿了漢人鮮血的石頭再度染紅,這一次用的是殖民者的血!

    掌控了馬六甲之後,明汝新並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揮軍北上、南下,首先選擇臣服的就是暹羅,作為大明曾經的藩屬國,聽聞天朝的艦隊擊敗了西洋人,二話沒有,老國王被長子派了過來,還帶來了十大船的貢品,前去恭賀新的皇帝陛下。

    接著就是安南,相比而言,這還是個有些戰鬥力的國度,可是當龐大的艦隊發出怒吼的時候,他們也乖乖投降。

    蘇門答臘,三佛齊,緬甸,一個接著一個,全都派遣了使者,興高采烈的向天朝進貢,彷彿發現了金礦一樣。只是他們不知道,如今的天朝已經不一樣了,再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明汝新到達各地之後,首先宣佈:凡是在南洋各國居住的漢人,都享有治外法權,各國無權判刑。

    無論走到哪裡,強大的王師永遠是每一個漢人的堅實後盾!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2 20:30
第六百三十七章 盛世(大結局)



    南洋的漢人有多少,怕是沒有一個確切的數字,不過保守估計,也有上百萬人之多。尤其是主要的城市,商業區一半都是漢人支撐起來的。指望著那些連數數都不會的土著去經商,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

    漢人掌控著大量的財富,生活普遍優渥,只是經濟上的成功並沒有帶來真正的安全。由於自身組織渙散,加上被視作棄民,缺少國內支持,他們經常要面對著土著的勒索,甚至殺戮。

    當西方殖民者到來之後,他們很快弄清楚了南洋的情況,他們開始挑動土著,去攻擊漢人商旅,搶奪財物,削弱天朝的影響力。

    可以說,他們的作為很成功,越來越多的漢人選擇了沉默,甚至投降。一次次將自己的財富屈辱地奉獻出去,忍受著越來越嚴重的壓榨。

    每隔一段,就有一次屠殺,漢人在殖民者的眼裡,就好像韭菜一樣,定期收割!

    就在大家都認命的時候,改變終於到了!

    馬六甲隆隆的炮聲,宣告了天朝到來,大家不再是棄民,強大的天朝海軍是每個漢人的強大支柱。

    就在戰鬥結束不到半年的時間,艦隊幾乎訪問了所有沿海城市,每到一處,都會受到熱烈歡迎。當地的僑民帶著豐厚的慰問品,登上了高大的海船。

    來自祖國的士兵,高大威嚴,潔白的不像話的軍服,讓人歎為觀止,驚為天人。也只有如此的士兵,才能征服浩淼的大海。才能打敗窮凶極惡的西洋人。

    僑民簡直像是過年了一樣,在艦隊將領的授意之下,各地都組建起華人商社,商人聯合會,老鄉會等等組織。

    可別小看這些組織。雖然打著商業的名頭,內部的結構儼然官府一般。實際上就是參考西方的殖民貿易公司,組建起來的商會。

    他們不光壟斷各地的貿易,還擁有銀行,軍隊,甚至鑄造貨幣的權力。儼然一個政府。

    顯然南洋各國對此相當不滿,認為這是天朝在搶奪他們的土地,其中鬧得最凶的就是安南,甚至派出上萬的軍隊,攻擊漢人商會。造成了慘烈的死傷。

    此時的安南正處在後黎朝時期,南北分裂,被阮氏和鄭氏兩大家族掌控,國王則是淪為傀儡。

    鄭氏佔據人口稠密,相對富庶的北方,而阮氏雖然實力相對弱小,可是他們臨近西洋殖民者,能從荷蘭等國手裡弄到先進的武器。加之商業繁榮,雙方得以勢均力敵,誰也吞沒不下誰。

    對於這兩個冤家對頭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可是偏偏他們就找到了利益的結合點。長期的戰鬥耗光了雙方的家底兒,富裕的漢商就成了他們眼中的肥肉。尤其是安南以強國自詡,並不在乎天朝,打了幾千年,不也沒有滅了我們!

    尤其是安南還想著通過對漢人下手。表示他們的勇敢,進而成為南洋各國的霸主。

    出於種種目的。安南針對漢人的攻擊開始了,在一個星期之內。就有一百多位商人被殺害,掠走財富多達三十萬兩。

    得手之後的安南人積極調兵,防備著天朝的懲罰。出於習慣,安南把兵力都集中在了北線。那裡有綿密的崇山峻嶺,有無數的溝谷河流。瘴氣遍地,毒蟲毒蛇數之不清,按照他們的經驗,只要撐住半年時間,天朝就會缺少補給,選擇退卻,到那時候,他們還可以趁火打劫,再撈上一筆。

    不愧是和天朝交戰最多的國家,安南經驗豐富,兩個家族配合默契。只是他們忽略了一點,眼下的天朝和以往全然不同了。

    馬六甲一戰使得海軍名揚天下,快船將安南殺害漢人的消息送到了京城,張恪第一時間下令,責成海軍嚴懲安南。

    明汝新得到命令之後,立刻調兵遣將,他集中了十五艘戰列艦,從南部向北攻擊,每個港口之中,只要是安南的船隻就不放過。

    首先遭難的就是阮氏,他們集結了三百多艘戰船,想要抗衡天朝。聽起來數量嚇人,可是當海軍出現的時候,他們的士兵全都尿了。

    對方一艘戰艦抵得上安南幾十艘,完全就是壯漢和孩子的戰爭,沒有一絲一毫的懸念。完全就是一邊倒的橫掃,一半的軍艦被送到了海底,剩下一半選擇了投降。

    誰有閒心搭理這些猴子,把他們都集中到了岸邊,然後縱火把船隻都燒燬。清理了阮氏的海軍,鄭氏的也不例外。

    兩個月時間,除了零星的漁船,安南連一艘像樣的戰艦都沒有。

    海上被徹底封死,不許商業往來,不許出海打漁。

    安南可不比天朝,能夠自給自足,沒有了貿易,沒有了海上的漁獲,就要了半條命。大量的漁民失去生活來源,安南接連發生起義,戰火迅速波及全國。俺男人就像是瘋子一樣,不停地殺戮對方,屍體堆積如山,血水把大地染成紅色。

    自始至終,天朝都沒有直接登陸安南,光是海上封鎖,就產生了如此效果,實在是令人不敢置信。

    混戰持續了一年多,安南不得不派出了使團,前往天朝上國請罪。隨同他們一起行動的,還有十幾個小國,他們帶著珍禽異獸,各種土產,前去朝拜天朝的皇帝,祈求皇帝能夠像以往一樣,繼續當冤大頭,善待他們……

    「南洋各國,土地肥沃,物產豐饒。以往歷朝歷代沒法佔據南洋,是因為恐懼海洋,只是依靠陸軍。長途跋涉,加上煙瘴之地,路途艱難,承受不住損失,不得不退了回來。這一次我們從海上下手,就是徹底把南洋吞進肚子裡,絕對不放過!而且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研製出了全新的蒸汽船,正在加速生產。以後我們和南洋的聯繫都靠這些船隻了!」

    張恪興奮地宣佈,為什麼如此說呢,制約帝國擴張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通訊,距離太遠,政令沒法下達。自然就沒法控制。

    陸地上是戰馬,海上就是船隻,偏偏帆船受限於風向,有些時候就沒法傳遞消息。試想一下,一道調兵的命令下達,結果半年之後才接到。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有了蒸汽船隻,就無需在乎風向,安全係數大大提高,最多一個月時間,南洋的消息就能傳到京城。供皇帝和內閣做出決策。

    技術難題解決了,張恪就迫不及待地跑馬圈地了,在大航海時代,大洋上的島嶼,誰先發現就是誰的,先下手為強。至於消化可以放在後面,先把籬笆築起來再說。

    把安南打服,接下來就是就是印度。

    雖然後世三哥在大家的眼中。就是蠢萌蠢萌的代名詞。實際上歷史上三哥還是很輝煌的。雄踞南亞次大陸,耕地廣闊,農業發達。人口幾乎和天朝不相上下,經濟總量也差不了太多。唯一的問題就是印度長期處在分裂的狀態,諸侯遍地,各自為政,形不成合力。

    當然這樣正好給了張恪下手的機會,只要拿下印度。天朝缺糧的危機就能夠解決,而且征服了印度。等於每一個國人都有了一個海外奴隸!

    想想都覺得激動人心,張恪給內閣和樞密院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制定征服印度的方案。

    誰知這個方案並不容易,那麼龐大的領土,幾乎和天朝差不多的人口,錯綜複雜的關係,難以計算的部落,光是為了弄清印度的狀態,就花了三年時間。

    張恪登基第十個年頭,由皇太子張琰率領著十五萬的遠征軍,連同一千五百艘戰艦,從東南的五個港口一起出發,途徑南洋等地,在馬六甲短暫休整,又殺入了印度洋。

    這十年間,海軍已經吞併了斯里蘭卡島,並且把這裡作為攻擊印度次大陸的跳板。十五萬大軍趕來,連同本地的駐軍,分批登陸印度,開始了征伐印度的開始。

    這一場大戰前後打了十年,印度莫臥兒王朝的最後一任皇帝奧朗則布在德里的皇宮之中,蹈火而死,漫天的烈焰吞噬了繁華的宮殿,也吞噬了次大陸的一切。

    十年之間,形成了的東印度公司,壟斷了八成的貿易,建立起強大的行政團隊和殖民軍隊。而東印度公司最大的股東就是太子張琰。

    出兵之時,他還不到而立之年,經過十年的鐵血征伐,他已經成熟而冷靜,對待敵人狠辣狡詐。龐大的印度次大陸,就是他縱橫捭闔的舞台,用盡各種卑劣的手段,分化印度的王公,讓他們自相殘殺,迫使一個個土邦臣服在腳下。

    征服印度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前後有七萬名士兵陣亡,而因為水土不服,死亡的數量則是三倍之多!

    但是付出就有收穫,光是一個印度,就為天朝每年貢獻一千兩的歲入,外加上五百萬石糧食,還有數之不盡的棉花。並且消耗了兩千萬兩的紡織品,保證帝國的工業迅速繁榮。

    當皇太子率領勝利之師,回到天朝的時候,他選在了廣州登陸,然後乘坐著剛剛開通的列車,經過六晝夜的旅程,終於到達了京城,速度之快,簡直讓所有通行的士兵都驚嘆不止!

    天朝真的騰飛起來了,到處都是林立的工廠,到處都是繁榮的場面。鐵路一條條的修建,城市快速崛起,大量的勞動力從田野中解放出來,變成了產業工人。

    十年不見,一切都讓張琰欣喜若狂,同時他還有揮之不去的憂慮。

    實際上,按照當初父皇的承諾,做皇帝二十年,就要讓給他,如今正是這個時候,父皇春秋正盛,聽說三年前還誕下了一位皇子,到底能不能讓出皇位,張琰一點把握都沒有。

    如果父皇不想讓位,自己這個戰功彪炳的皇太子只怕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但是張琰並不害怕,十年的歷練,已經讓他有足夠的把握和勇氣,去面對自己的父皇。

    當張琰回到京城,有女官把他直接帶到了西苑,張恪帶著皇家上百口子正等著他。

    邁進殿門的一剎那,張恪輕輕一拉手裡的開關,頓時宮殿的四周閃耀出刺目的強光,張琰幾乎睜不開眼睛,接著就聽到張恪的聲音,大笑道:「來歡迎咱們的大英雄回來!」

    張恪親自拉著兒子的手臂,一同坐在了龍椅上。張琰已經適應了強光,向四周看去,只見牆壁上每隔一尺,就有一顆全都大小的玻璃球,從裡面發出黃色的光芒,好像一顆顆的小太陽,把大殿照的絲毫畢現。

    「父皇,這是?」

    「呵呵呵,我正要考考你,你說這是什麼?」

    張琰眉頭擰成了川字,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驚呼道:「父皇,莫非這就是電?我記得去年的時候,有人發表了磁生電的論文,難道今年就成功了?」

    「嗯,沒錯,科學院的人比我想的還能幹!」

    張恪得意地笑道:「琰兒,掌握了電力,就掌握了改變世界的鑰匙。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都會變成現實,飛天,下海,幾乎無所不能。掌握了電力的中華,才能永遠興盛下去,再也不用擔心被西夷超越。」

    張恪拍了拍兒子的肩頭,笑道:「爹能替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接下來就是你的時代,好好幹吧!」

    ……

    老皇帝退的乾乾脆脆,當年一起征戰天下的老兄弟有些凋零了,有些也隨著張恪的退位,一起從政壇上消失。

    新君張琰繼承父皇的國策,繼續擴張實力,推到工業發展。在他即位的第五年,天朝派遣二十艘船隻在北美洲建立起殖民據點,同時另一支艦隊搶佔了索馬里,開啟對非洲和美洲的殖民活動。

    第二年,西方再度組建聯軍,雙方在中東展開殊死搏殺,經過十年鏖戰,中東徹底落入中華的手中,西方聯軍完敗,新十字軍瓦解冰消。

    至此,帝國的擴張也到了一個極限,張琰開始奉行與民休息的政策,期間汽車工業大力發展,第一架飛機試飛,第一艘潛艇下水,第一條高速公路出現……

    無數的的第一,將帝國徹底推到了無可比擬的盛世,天朝上國,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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