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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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127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5 15:10
第四卷 浪裡白條張德 第十三章 很滿意

  「姝娘,怎麼還不給你崔世叔過目?」

  蕭二公子哪裡知道這裡頭的名堂,只當是長女有些臉嫩,但此間都是友人同道,即便是詩句平平,也不會有人指摘。

  讓女兒出來一展文才,也不過是親友只見露個名聲,往後要是勳貴結親,決計不會落了粗莽人家去。

  才名,也得有人鼓吹宣揚才行。

  「耶耶,這……這一卷新抄的句子,是……是大郎日前念叨的殘句,卻不是女兒自己的。方才離屋,走的匆忙,拿錯了卷子。」

  「……」

  噗!

  老張剛一口即墨老酒到嘴裡,直接噴了出來。

  你特麼逗我?!

  「賢弟……」杜構眼神複雜地看著張德,然後竟然露出一副羨慕的神采。沒辦法,誰不知道張操之家裡養了一堆小娘,個個美貌明艷動人可愛。定下的親事,更是湖州徐氏,那徐惠早有才名,六歲便是名動一方,皇帝都讚許過的。

  娶妻娶賢啊。

  杜構內心默默地感慨,家中已有大婦,還敢出來撩妹,張操之果然非常人也。

  然而杜大哥在羨慕之餘,卻不料蕭鏗面色有點複雜,他是知道那殘句的。「床前明月光」,應該是寫景的,然而問題就在於,崔玨的閨中小字,便是「明月」。

  這要是讓崔弘道看到了……

  於是在老張求救的眼神中,蕭鏗立刻化身俠義和正氣的使者,然後道:「既如此,便快去換了卷子。」

  蕭姝鬆了一口氣,妹妹蕭妍小手兒攥著衣襟都發白了。而一旁崔玨更是羅帕掩面惶恐不已,心臟都提到嗓子眼。

  一看蕭鏗這麼夠意思,老張心說往後多給幾條船的利潤就是。

  「噢?竟是大郎的詩?吾在徐州,亦是聽聞操之名聲。京城少年,才學滿溢者,亦對操之尊崇有加。便有殘句,也當一觀啊。」

  說著,崔弘道起身,竟然走到了蕭姝那裡,伸手拿住了那卷子。

  「……」

  蕭鏗和張德面面相覷,臉一黑。

  老張感覺自己不如眼睛一閉死過去算了,崔弘道你的清河崔氏體面呢?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蕭姝臉又白了,手攥著卷子,不是很想放手。

  然而崔弘道卻意會錯了,心中想道:只怕是張操之戀上了蕭氏小娘,這殘句,當也是個少年滋味,老夫既然來了,也該成人之美。

  老張已經不敢看下去了,之前蕭鏗也是,蕭二公子覺得張大郎是要勾搭崔玨,而且特麼肯定有了私情,所以在女兒閨房,放了老張一馬。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這樣大的紕漏!

  一旁杜構還在那裡感慨:「賢弟真乃我輩楷模也。」

  楷模你老母啊楷模!

  蕭姝自然不能和崔弘道在這裡爭執,鬆了手之後,也是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崔玨更是快要暈過去了,當然她已經暈了一回……

  崔弘道回了座位,正要打開的時候,老張突然起身,正色道:「說起來,這殘句,德思量再三,已有全句。」

  「噢?賢弟久不在京城,這好詩也少了許多。便是北……北城也變得有些冷清。」本來杜構想說北裡的,回過神來這裡還有女子,便改口說了北城。

  杜大哥捧哏,老張自然要裝逼了。

  於是他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崔弘道。

  崔司馬笑而不語地打開了卷子,宣紙上字跡娟秀,倒是好字。

  只是看了那殘句,崔弘道眼神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張德那飽含深意的眼神,猛地扭頭看了看女兒那邊,崔玨正用羅帕遮著臉……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蕭鏗眼皮抖了一下,覺得張操之真特麼機智。而蕭姝本來已經絕望了,突然也覺得張操之很機智。蕭妍的兩隻小手,稍微鬆了一下,也是抬起頭來,看這廝如何圓過去。至於崔玨,本來是準備回去被老爹打死拉倒,此刻聽著,卻覺得有點機會不死。

  畢竟,只要沒人傳出去,誰也不知道嘛。

  老張也打定主意,這李太白想家的話,絕對不能傳出去。至於現在,崔弘道儘管臉非常的黑,但是他忍了。

  叮、叮、叮……

  杜大哥拿起筷子,敲打著酒盅,應和著老張的詩。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老張忽然覺得,當初王安石變法的時候,估計和自己現在的心情是一樣的複雜,不然不會這麼勵志。

  「好!好詩啊操之,在京中時,也不曾見操之當眾賦詩。沒想到構來河北,竟是得幸操之的第一次!幸甚,幸甚!」

  你特麼夠了!你才第一次!你全家都是第一次!

  張德現在就想打死杜構,然後鞭屍一百遍,這貨比他弟弟也強不了多少。這特麼簡直讓人渾身難受。

  錚錚傲骨,牆角寒梅。如果不是手中還握著卷子,崔弘道真特麼就信了!

  黑著臉的崔弘道抬頭看著張德,老張的眼神很可憐,像鵪鶉,特別的委屈和低三下四。崔弘道不由得心軟了下來,暗暗道:這少年成名甚早,且深得帝心,若是為婿,倒是上上之選。也罷,吾便與徐氏商議一番。

  「咳嗯。」

  崔司馬看了看詩卷,再看了看張德,餘光又瞟了一眼面紅耳赤的女兒,眼睛閉了一下:唉,吾這女兒,便是皇后也讚歎有加,去歲卻也不曾想要入帝王家受那富貴。沒想到只來這滄州一回,竟是連閨中小字也告之了張德,可見是這張大郎,便是她的意中人。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溝通。

  老張很緊張的,心想崔弘道要是鐵了心的要跟他翻臉,那也沒辦法了,該道歉道歉,該謝罪謝罪。

  然而崔弘道卻是露出一個微笑:「大郎果然不同凡響,寥寥幾句,錚錚傲骨。傲雪寒梅似在眼前,當真是別緻非常,誠乃詠梅佳作。」

  誒?!沒找麻煩?!一看崔弘道那眼神,似乎很欣賞啊。然後老張心中轉念一想:莫非王安石的這首詩,很對老崔胃口?也說不定啊,清河崔氏,這麼冷艷高貴的,肯定對高質量文字很推崇,說不定就看在這梅花詩的份上,放老子一馬呢?

  想到這裡,老張不由得佩服崔弘道的大度,連忙躬身謙虛道:「崔司馬胸懷廣闊,承蒙厚愛,德愧不敢當。」

  崔司馬一看張德這般低三下四,心中也是暗暗點頭:雖說德行並非十全,卻也謙恭有加,知錯能幹,善莫大焉。此子有經濟大才,京中新貴極為推崇,崔氏若是引為姻親,張氏千里駒,與崔氏大有裨益。

  然後老崔又餘光掃了掃自己的閨女,看崔玨鬆了口氣,然後眼神有些水潤,頓時感慨萬千:玨娘也是長大了,既是心儀張操之,吾便厚顏同徐孝德談一談。

  一切都在和諧美滿的氣氛中結束了驚心動魄的衝突,老張覺得崔弘道這個人,不錯嘛,很有雅量。

  崔弘道覺得張德這個人,不錯嘛,很有分寸。

  「操之啊,若有閒暇,老夫與你,再論文學。」

  文學?我工科狗啊,不懂文學。

  不過老張也覺得崔弘道這個人很好相處,於是就躬身行禮,謙虛道:「崔司馬若不嫌德才學鄙陋,德必定登門拜訪。」

  老崔一聽登門拜訪,頓時大喜,連忙拍了拍張德的肩膀,以一個長者的口吻對張德語重心長道:「那老夫一定恭候。」

  然後,崔弘道就上了馬車,瀟灑翩然而去。

  老張在後面默默地發呆,為啥老崔看上去一臉欣慰的樣子?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4:55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5 15:11
第十四章 狗何必為難狗

  「操之公,這些木料都不錯啊。」

  江陰來的族人,在滄州見了張德,木工主事見禮之後,便隨同張德,前去三州木料倉。

  「五哥也是多禮,自家人,何必親自來?手下那些徒弟,總是要歷練的。」

  木工主事其實已經快五十歲,不過論輩分,也就和張德一樣。又在家中行五,得了個諢號「水裡猛士」,十六七歲的時候,也在水盜寨子裡做「元帥」。只因江水張氏又不是靠打家劫舍起家,故而娶妻之後,就在太湖一帶張羅。

  他是個短衫漢裡的奢遮人,算是體面的,加上家中又有叔叔張公義撐腰,在太湖水盜裡頭,很有頭臉。

  便是去淮南,有些三十來歲的,也曾聽過「猛大帥」的名頭。

  這「猛大帥」,便是張五哥了。

  「操之公又說笑。」

  張五身材算不上長大,站在張德一旁,也就是齊眉的個頭。老張這些年發育的還算可以,個頭挺高,蜂腰猿背的。只是張五杵在那裡,就覺得渾身都有力量。

  「有些料子,是虞家拿來的。」

  老張說的輕描淡寫,張五聽了,卻立刻反應過來,點點頭:「噢,原來是那位張公的門路。」

  那位張公,說的是張鎮周,這人的門路很廣,當年攻打流求,很是搜刮了一批楠木。如今流求北地,還有兩三個寨子,都是前隋遺民的海賊聚落。

  虞世南的關係不用多說,南朝隋唐硬扎的很,張鎮周現在還能在刺史位置上呆著,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楠木拿去造船,有些可惜啊。」

  張五搓著手,有些捨不得。

  「不去造船,難道拿去修墳不成?還是哪家大戶,又缺了房梁?嘁!」張德冷笑一聲,然後看著鋪設龍骨的場地上正在緩緩滑行龍門,訝異道,「五哥,這龍門是誰修的?這般牢靠?」

  「王太史的手臂,操之公也是曉得的,我等都是睜眼瞎,哪裡懂這個。王太史來了一趟,就是……就是元月的時候,就做好了這些東西。然後三月的時候,就搭好了。很好用啊。」

  臥槽,老子元月的時候還不知道有三州木料倉呢。王孝通這玩的溜啊。

  作為一個數學家,王孝通對大建非常感興趣。他喜歡算土方用量,喜歡算工地分段所需民夫,喜歡算一艘船用木料多少。

  甚至他還在用六分儀算自己的坐標……

  沒錯,王孝通準備測子午線。

  七老八十的人,活的別誰都精彩。

  「那船塢什麼時候挖的?」

  「二月啊,王太史來了一趟,順便就劃了地,把這船塢指派好了。那邊還設了樁頭,那些樁頭很不一樣啊操之公。都是那個什麼水泥做的,裡面還有鐵料,聽人說是精鋼鑄的,這不是誆人麼?我行走江湖四十幾年,精鋼用在這個地方,這不是趕著腰斬棄世麼?」

  五哥,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可以詛咒王老爺子呢?

  媽的,我說之前怎麼鋼材少了不少,還以為有人走私給高句麗呢。居然……居然用在這種地方!

  樁頭用什麼精鋼啊,用竹條就行了啊!浪費,天大的浪費!

  「這麼大的地方,這是放二十丈以上大船的吧?」

  「王老爺子是照著五十丈來的。」

  五十?!

  「……」

  深吸一口氣,老張總覺得自己兩頭跑的時候,似乎有什麼地方畫風不對。王老爺子這特麼是不拿自己的錢當錢,別人敗家是花錢如流水,這是花錢如瀑布啊。

  「五哥,這麼大的範圍,土方得多少人?」

  「沒多少,這一塊是轟出來的。」

  「轟?」

  「嗯。」

  張五點點頭,然後比劃了一下,「王太史來了之後,拿了一些瓶瓶罐罐,轟了半天,然後那些石子就碎了,土也鬆了,挖起來鬆快的很。頭半天就在那裡松土了,後半天,王太史帶人鋪了不少木板,那些木板上有個槽,然後王太史就讓人把有轱轆的車子放了上去,用鐵鏈連了起來。操之公,那些個鐵鏈,都是好料啊,居然做鐵鏈,可惜了。」

  「……」

  老張眼睛一閉,總覺得王孝通這個老頭兒肯定是一臉興奮地吼著:「我要揮霍!我要敗家!我不敗家,豈不是太對不起張操之賺錢的才華了嗎?!」

  這尼瑪老子有多少家底能這樣敗?

  那些預制木板軌,都是準備在礦場和鋼鐵廠還有焦炭廠用的。

  結果老頭兒挖個船塢,火藥用上了不說,板軌也用上了?

  「王太史真是神人,那些個車子,裝了土石,一車少說也有一二千斤,然後就這麼一頭用鐵鏈連著,有個轉的盤子,好幾隻大牲口在那裡繞著圈,居然就幾大車拉著走。太厲害了!」

  那是,絞盤都用上了能不厲害嗎?你特麼玩我?!

  「那抽水又是怎麼回事?」

  這靠人來挑,那得猴年馬月?

  「操之公你有所不知啊。王太史來了一趟,他用竹篾編製成筒,敷了一層薄羊皮。那些都是好皮子……」

  老張眼睛一閉,「說重點。」

  「都是好皮子,然後用油料在外面塗了一層,裡面又用了一種膠,像魚鰾熬的,不過味道不一樣。王太史說,這是阿月渾子的果樹,搾出來的。王太史真是神人啊,除了那些個膠,還用了桃樹的膠,黏了一些牛皮,就在幾個筒子的中間。」

  老子的羊皮!老子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無花果樹膠!

  「然後王太史就這麼用火在一頭烤,烤了一陣子,就塞水裡,另外一頭就出水了。比手提肩扛快多了!」

  張五哥很是興奮地述說著老張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很好嘛,熱脹冷縮外加虹吸效應都用上了,這糟老頭兒到底平時都在琢磨什麼玩意兒?

  「你們為啥不用唧筒?」

  「這不是費力嘛,王太史說了,這邊水排的差不多,再用唧筒。那唧筒比芙蓉城的厲害多了,出水非常快,也不要人壓水,就一頭大牲口在那裡轉。帶著一個圈,那圈上還有個精鐵做的桿子,厲害。」

  曲柄都用上了,你咋不上曲軸造航母呢?!

  你特麼為啥用畜力取水?你應該用核動力啊!

  老張突然發現,自己挺悲哀的,剛和河北地頭蛇沆瀣一氣,結果轉頭發現,自己同僚們花錢的速度,比自己去搞賄賂還要高!

  這特麼還不如官商勾結呢。

  看著工地這麼的科學,老張不由得感慨萬千,有點理解為什麼上輩子管財務的為什麼這麼恨一線工科狗。特麼有多少能給你加倍花了啊。

  而且老張相信,就算自己找到王老爺子談話喝茶,估計老頭兒肯定也是一副老夫是為了你好,所以精益求精提高效率,不用謝老夫,這都是老夫應該做的……

  「唉……」

  一聲長歎,張德不敢繼續在工地上看下去,只想回家狠狠地找銀楚干了個爽。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4: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6 10:05
第十五章 功業

  王孝通老爺子花錢是沒有盡頭的,老張本來想叫停王老爺子的揮霍敗家,但轉念一想,特麼這也是好事兒啊。到時候給地方官們報賬,誰敢說老子不盡心盡力?什麼叫做政績工程?政績工程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比如薛書記,作為地方大員,他給民部上書,說靡費幾萬貫,那只能說你這個人,能力平平。靡費十幾萬貫,能力出眾。靡費幾十萬貫,能力超群!

  這就好比安平公主要出來撈,人人都知道安利號的幕後老闆能力超群,並且隨著安利號不斷地擴張,能力也會越來越強越來越高。當然大前提有一個,絕對不能提她的爸爸是誰,也不能提她跟哪個土豪勾三搭四不清不楚……

  「都督,都督活命啊都督。」

  奚人被正式瓜分,這一回,可不是什麼羈縻統治。而是實打實的朝廷有了公文,得到了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質量體系認證,國際上認可,國內它符合還沒誕生的大唐基本法。

  鮮卑遺種,還剩下點戰鬥力的,也就這奚人五部。然而奚王都被琅琊公主殺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元俟折部的頭領曾混過一個突厥俟斤,如今卻就像是一條狗,趴在張公謹的腳邊,不停地磕頭。

  「你元俟折部,去年十月不是說不需要救濟嗎?怎麼?今年都快春末了,反而來求著要活命?」

  定襄都督府都督張公謹,披著一身玄鐵魚鱗甲,大氅就這麼隨意披著,雙翅鋼盔上面,還鑄了個吞雲獸的花飾。牛皮的大長靴,露著一柄匕首,離元俟折部頭領的手很近,只要這頭領暴起,就能抓住匕首,然後一刀捅死張公謹。

  但張都督彷彿是在勾引別人殺他一樣。一條腿伸著,匕首就這麼露在那裡,週遭佐官見了,卻也不擔心。

  站張公謹身旁。有個老者,面色淡如水,雙腳分開半尺,就這麼站著,雙手自然下垂。卻也瞧不出什麼根腳。

  「都督,是小的無知,是小的無知啊。我部愚昧,我被愚昧啊都督!都督,救救我們吧,羊羔全死了,牛犢也全死了,瘟疫,是瘟疫啊都督。沒了牛羊,我部貧弱。活不下去了啊」

  痛哭哀嚎,這元俟折部的頭領,又連連磕頭,以頭撞地,不多時,已經頭破血流,泥巴石子都在上面,還夾雜著一些污垢,分外可憐。

  只是張公謹胳膊支在一隻膝蓋上,身體向前傾。露出白牙,冷笑道:「元者野,你就是一條野狗,懂嗎?無膽的雜種。」

  元俟折部的頭領元者野。突然身軀一顫,張公謹頓時笑的猙獰:「你看,你不是怕我唐軍吞了你的部族嗎?來,看到本督腳邊的匕首了嗎?拔出來,一刀捅死本督,你元俟折部反了大唐。說不定,一呼百應,漠南諸部無有不從呢?去年十月,你不是就這樣對奚族五部這麼說的嗎?啊?!」

  彭!

  張公謹一腳踹在元者野的腦袋上,「豚犬之輩,嚶嚶狂吠,也敢與我大唐爭輝。要活,可以!五部卸甲,給本督老老實實放牛放羊種地挖礦,河北道有的是你們活命的地方。」

  彭!彭!彭!

  張公謹不停地揣著元者野的腦袋,血流如注,然而張公謹卻沒有任何憐憫:「去歲大雪,奚族五部自以為牛羊眾多,死了奚王也不怕是嗎?契丹人來大洛泊跪地求饒,你們不是嘲笑嗎?現在這又是怎麼了?你們這些禽畜!」

  元者野沒有反抗,反而是連連嚎叫:「都督,都督只要讓我等活命,我等願做大唐一小民,願做……」

  「啐!」

  張公謹停止了腳踹,站了起來,俯視著元者野:「你們也配做唐人?」

  言罷,張公謹邁步而出,大帳處有護衛掀起門簾,然後一員驍將前來,輕聲道:「都督,蘇支逃了。」

  「嗯?!」

  張公謹扭頭看著那驍將。

  「烈率精騎一千,蘇支本部精兵五千盡數覆滅,斬首千餘,餘者皆降。」頓了頓,蘇烈又道,「只是蘇支得了一匹馬王,是匹銅色馬,著實神駿。烈一人三騎,連追兩日,竟然也追之不及。」

  張公謹眉頭微皺,「蘇支往哪裡逃了?」

  「往東。」

  「自尋死路。」張公謹冷笑,然後道,「來人,修書一封,加急發往東瀚海都督府,督府長史自有計較。」

  史大奈的手段,張公謹還是知道的,蘇支就算跑出漠南,最終也逃不過遼西河北。

  如今長城以北,唐軍時常出擊,繳獲甚多,奚人殘部再度被肢解的情況下,除了唐朝朝廷,誰也救不了他們。

  「都督,烈欲戴罪立功!」

  「定方你何罪之有?」張公謹面無表情,然後道,「蘇支乃奚族大酋,汝一戰而斬首五千精銳,真乃不世驍將也。」

  斬首五千?

  「都督,烈斬首只……」

  「本督說是五千,那就是五千,本督會派人察驗人頭,隨後送入京中。難道兵部的人,還會數不清人頭嗎?我等天朝王師,切不可殺良冒功,這五千斬首,是奚族蠻夷,就一定是奚族蠻夷。」

  言罷,張公謹使了個眼色,張綠水走了過來,抱拳聽候。

  「做的乾淨點。」

  「張公放心,老本行了。」

  張綠水咧嘴一笑,笑的蘇烈雄軀一顫,本想張嘴阻攔,卻見身旁幾個校尉一臉興奮,麾下親兵更是欣喜若狂,心中無奈一歎,擠出一個笑容,沖張公謹行了軍禮,有些惆悵。

  「定方,將來汝到了本督的位子,汝便知曉,今日決斷,非本督所為也。乃眾將士之所欲也。」

  做老大,可以吃肉,小弟們不會不諒解。但老大吃了肉,小弟們連骨頭也沒得啃,湯也沒得喝,這個老大。做不久。

  大軍出行,什麼喜迎王師,那都是狗屁。張公謹東征西討,什麼樣的老闆沒見過?王世充這等梟雄。當年不也是有人口稱王師嗎?但王世充他該死,哪怕張公謹曾給王世充做過州長史。

  「烈謹遵都督教誨。」

  蘇烈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連忙躬身行禮。

  張公謹也沒多說什麼,蘇烈是個聰明人。但太過剛直勇猛。打仗的時候,是優點。但不打仗的時候,就未必是優點。蹉跎這麼久,再怎麼不服氣,蘇烈也明白,只有能讓麾下軍士都能撈著功勞,才算本事。

  沒幾天,河北道就傳來消息,奚族五部不服王師,抗拒歸化。有蠻酋率眾作亂,定襄都督府都督率軍出擊,驍將蘇烈一戰而勝,斬首五千,俘獲牛羊無算,人口子女五萬有餘。

  張德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一下,抓了抓頭,摟著懷裡沒穿衣服的銀楚道:「看來在奚族舊地,要建城了。奚人已被一掃而空。死的死降的降。」

  「昔年予曾聽聞突利可汗有言:赤山之南,可建雄城。順玄水而上,又可建二小城,效仿中國成法。」

  「阿史那什缽苾。還有這等見識?」

  「突厥若為尋常蠻夷,焉能功蓋匈奴,橫跨金山黑水?」

  「說的也是。」

  因為安北都護府和吐谷渾舊地的鄔堡修建特別成功,兵部嘗到了甜頭,這種烏龜流戰術實在是太省力了。就是慢慢地推,然後壓縮敵人的活動空間。你不是騎兵流竄厲害嗎?你特麼倒是流竄啊!竄啊!

  只要正面剛。五千唐軍可以橫掃幾個來回。加上現在馬場又多,李思摩那條瘋狗時不時就從哪裡倒騰幾千匹戰馬,搞得李董都不知道怎麼安排這些戰馬。總不能拿去耕地吧?可又不可能二十萬唐軍全騎馬,也要是二十萬唐軍全具裝甲騎,起碼得把天竺和波斯都拿下,才有希望養起來。

  像突厥那種控弦四十萬,玩笑一樣,毫無意義。

  而且兵部也沒有因為鄔堡拖累財政,當然現在修的鄔堡為什麼有稜有角,為什麼有反斜面或者其它什麼鬼東西,就是保利營造的品牌風格。

  吐谷渾舊地,光鹽利就足夠養活兩萬戰兵,純勁卒。至於安北都護府,很多人都覺得,從沒見過尉遲老魔這麼安靜低調過。

  為什麼?!因為爽啊,怕被人盯著啊。老魔頭撈的渾身發軟,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每三個月創造一個曾經的長安首富。

  光骨力干大黑牛,一頭大黑牛從互市監再到關中,利差五六貫根本不算事兒。再比如皮子,熊皮這種就不說了,僅僅是狐皮,老魔頭一張皮就要抽四成的價,然後自己抽的這四成,分潤給都護府下面十幾個部署大約又是四成。也就是說,一成半左右的抽成,是落在安北大都護體制裡面的。

  因此,安北都護府上下,十分擁戴大都護,堅決擁護天可汗,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倆地方因為全新的運作體制,加上東宮開了榷場,朝廷自己也開了互市監,明面上沒有收商稅,可光這互市監和榷場的利潤,就足夠讓民部的官僚們喜不自禁。

  連老陰貨長孫無忌,都有點迫不及待地想出山,哪怕降級任用做民部尚書也是可以的。

  「阿郎,便是建城,卻也非一日之功,河北道人口不濟,總不能移民實邊吧?」

  銀楚扭了扭嬌軀,磨蹭著張德,舌尖在老張耳垂上劃拉著。昨天干了個爽,然後累的不行,早上又干了個爽,又累的不行,懶得起來,午膳都是在榻上吃的。

  「你卻是不知根腳,吾離京之時,陛下曾同吾商議,欲在河北數州,效仿華潤號故事,鼓勵生產。一子一女,皆有羔羊小犬相贈。更有免稅之利,若是運作妥帖,河北河東其餘諸州,必定看重此間民籍,必興旺焉。」

  珍珠弘忽聽了自家男人透露的秘密消息,頓時大喜,連忙道:「阿郎,妾若讓族人遷徙在此,豈不美哉?」

  「當何如?」

  「妾之族人,有此間戶籍,彼輩尚無。若為姻親,豈不自抬身價?」

  「……」

  賣戶口這事兒吧,咱們能不幹嗎?政策飯吃個十來年二十來年說不定就沒了,還得長遠發展啊妞。

  然而銀楚顯然對於長遠發展沒有任何興趣,只想撈一筆再說:「妾在此地,本無根基。這女都督的名頭,卻也不知道甚麼時候,又被天可汗陛下拿了回去。待上一年,便是要琢磨一年進項。多多益善最好,若是少了一些,卻也不能白白浪費。」

  妞,你這麼勤儉持家,做公主太可惜了。

  「阿郎,你說妾說的對麼?」

  「呃……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老張感慨萬千,心說賣戶口這事兒吧,運作的好,說不定有奇效。至少集聚人口這事兒上,肯定有好處。而且現在幽州一帶鼓勵生產是朝廷國策,你生一胎是犯罪,生二胎是戴罪立功,生三胎,你這是愛國良民。倘若你生了四胎五胎,誠乃國之基石。倘若生了七八胎,英雄也。若是生了十幾胎……當地主官都要帶她去巡迴演講,講一講自己怎麼做到一窩能生十幾個的英勇事跡。

  華潤號麾下,只算男工,家中現在撫育四個子女完全沒問題,五個子女也能維持一般的生長,但略有艱辛。不過只要女子持家,往往還是中人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倘若是女工,就是有些麻煩,生一個孩子,就得停工一年多,一年之後,興許自己的位子,就被人給頂了。

  以至於大河工坊那裡出現一個怪相,男工白天流汗,晚上流精,倒也和諧美滿。女工就痛苦了,整天琢磨著加班,當然加班費是沒有的,但為什麼還要加班呢?因為大河工坊留有一個時辰的產出是跟先進生產工作者分潤的。

  其中就有手快的女工,一月之利逾十貫之巨,目前這個記錄還沒有打破,當然那也是特殊情況下的特殊產出。

  所以,大河工坊的女工,六七成不願生產。

  不過工種換了,就大不同,比如繡工,就很願意生,反正真正影響繡工的日子,多者也不過一月,少者甚至只有生孩子的那半個時辰……

  但總體而言,大河工坊的工人家庭,育兒數量和他們的同鄉比較,都是大大超出,並且兒童的營養攝入和身體素質,也遠遠超過。

  所以,張德大概也能猜到,李董效仿華潤號故事,最後又要用到河北道,加上奚王都被殺了,還要亂一把奚族,肯定不是為了過家家。

  正如銀楚所言,如果在赤山以南建城,那麼往後河北道的長城,就提前成為了著名景點。

  按照張德的估算,只要土地產出供應得上,赤山到玄水一帶,承載的人口,破五百萬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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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6 10:11
第十六章 交配權

  十六歲的張德,第一次見識到了瘟疫的厲害。當然瘟疫對他自己的產業,傷害並不算大,損失更無從談起。牛羊只要出現症狀,直接一群殺了做成燻肉,然後賣給百濟人,也有東瀛諸國拿特產來換,不過交易量就有點少,而且不願意在碼頭交易,想去登萊一帶。

  奚族本來就元氣大傷,之前又被邊軍掠奪了一回。加上契丹偷偷摸摸下黑手,手腳不乾淨的白青以及青部,徹底讓鮮卑遺種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歷史里程。

  大多數草原民族的崛起和衰弱,就是這樣的殘酷。

  「奚族這就算完了?」

  大表哥從房玄齡那裡回轉,結果就聽到了這個勁爆消息,整個人都懵逼了。上個月奚人還許諾了兩千精壯奴隶呢!他上哪兒討債去?!

  「時運不濟,天災人禍什麼的。」張德感慨萬千,「又不似中國自有朝廷法度,彼處蠻酋,無非獸類之王,欺善怕惡罷了。」

  遊牧民族的終極目標只有一個:變成農耕民族。

  而這個過程,就是逐漸形成有效制度,擺脫動物性法則的過程。沒有工業化支撐的草原,是養不活太多人口的,這是天然硬傷。

  「東瀚海都都督府這裡,操之可有門路?史大奈那老匹夫,為兄甚是不喜。只是瀚海公主殿下又是個做不得主的,尋她也是毫無結果。」

  「兄長所為何事?」

  「季修兄有個朋友,在文安縣做主薄。如今卻是想去遼西,為兄這裡本來有個差事。哪裡曉得被人頂了,是莫州刺史的說情。決計不能拒了。故而這便是沒了著落,這要是能在東瀚海都督府有個落腳。也算是應承了。」

  「文安縣主薄?噢……是那個……那個端木平之?」

  「正是端木原,這人很是了得,是個妙人。」

  頓了頓,長孫沖搓著手,「說來也是巧,端木原喜好遊歷,亦曾在突利那裡行走過。雖未曾出謀劃策,卻也遍尋突利舊部山川,漠南地理。無有不知,堪稱神人也。」

  呵呵,崔季修這個怪物的朋友有沒有正常一點的?特麼驢友了不起啦驢友,驢友就可以隨隨便便跑別人的地盤搞測繪工作嗎?你這是間諜行為好不好?!這種喪心病狂的行徑,實在是太令人……欽佩了。

  張德突然虎軀又震了起來,心說當初蘇烈從張公謹那裡弄來的遼西地圖,該不會就是當年他們測繪的吧?

  然後轉念一想,大表哥的爺爺,也就是長孫晟。曾經就這麼幹過。端木原本來就是地頭蛇外加過江龍的混合體,曾經又和崔慎做驢友,太平地方還不愛去,就愛去蠻子們開篝火大會的地方。

  如今細細思考。恐怖至極啊。

  「文安縣主薄,怎地就不願做了呢?」

  張德好奇問道。

  「端木原早就不想幹了。言必稱埋首於文案之間,蹉跎爾。唯有仗劍江湖。方是快意人生。」

  臥槽,這特麼還是個派送雞湯的主啊。

  要來一場想走就走的旅行!

  這雞湯怪不得一千五百年後就餿的不行。感情唐朝就開始熬了啊。

  「這……東瀚海都督府倒是有個辛苦差事,銀……咳咳。啊,是聽說。聽說這個呢……督府有意收攏瀚海公主殿下部族為河北之民,此事呢,啊,是聽說,聽說這個呢……已經由長史上報朝廷,很快就有消息。」

  大表哥眼睛一斜:「操之,這種機密之事?也能聽說?」

  那肯定的!老子昨天還摟著東瀚海都督府都督在榻上沒羞沒臊干了個爽,腰差點都斷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老張正色道。

  大表哥沒有深究,只是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於是張德只好再次道:「東瀚海都督府,最近幾年,要整肅契丹,置正州於口外,層層推進,禦敵於遼東。」

  不管唐軍是什麼樣的姿勢進攻,解讀起來,那都是防守反擊被迫還手。像高句麗這種螳臂當車的歹徒,難道能擋住大唐的鐵騎前進嗎?

  「事涉民籍,民部那裡不好糊弄。」

  長孫沖這些年也是歷練了出來,眉頭一挑說道。

  「戴尚書那裡,小弟還是有些門路的。」

  民部尚書戴冑,跟張公謹的關係要從王世充那會兒算起,而且戴冑從一開始就主抓公檢法,他也不是靠文筆出名,就是靠執法能力和辦公才幹,才能夠讓歷任老闆欣賞有加。

  當然戴冑被噴不通文墨之類,雖然大臣重臣嗤之以鼻,卻也有些噁心人。於大多數在外朝划水的廢物們而言,如果經文都背不通順,這也能做尚書?

  雖然不知道這幫廢物們如何將背書寫詩和辦公能力劃上等號的,但戴冑的個人風評,遠不如王珪。

  「噢,也是。」

  長孫沖自然知道張公謹和戴冑之間的關係,了然之後,便道,「不拘是行伍中落個事體,只要能在外行走,都是好的。」

  「兄長寬心就是,小弟醒的。」

  「這就好,這就好啊。」

  連連點頭的大表哥了卻一樁心事,然後掏出一疊信遞給張德,「操之啊,這是表妹這個月的信。」

  「……」

  我特麼……

  猝不及防就來這一手,哪有做表哥的給人拉皮條,結果業務員是自己的表妹?這也太過分了!

  「操之啊,為兄也不知道將來如何,只是表妹傾心於你,長安人盡皆知,若非礙於顏面,焉能這般風平浪靜。」

  說著,大表哥還眉頭一挑道,「你卻不知道如今北裡,除開唱詩唱曲,甚麼送別三疊都及不得一場《琉璃記》。」

  「琉璃記?這是個甚麼?」

  「便是有幾個閒來無事的宮人,編排了一場纏綿悱惻的戲。那些個伶人,如今著實有些名堂,有人演了個江南公子,有人演了個貴冑這兩情相悅,卻又不能天長地久,當真是蕩氣迴腸令人感慨……」

  「……」

  這誰啊這!太缺德了!

  「紅箋巷演一回,只有二百來個位子,一個位子就得五貫,唱一段,最多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嘖嘖,入娘的就能有一千多貫!」大表哥猛喝了一口涼茶,然後彭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我長孫沖風裡來雨裡去,居然還不如優伶撈的多!入娘的世道!」

  表哥!表哥你怎麼了表哥!你是翩躚公子啊表哥!

  「唉……離京的時候,為兄真是羨慕啊。不拘是金牡丹銀芍葯,那些個哥兒,當真是不當錢一般打發。那些****怎地這般厲害!」

  罵了一會兒,毫無風度的長孫沖扭頭盯著張德,「想我身為朝貢館的館長,豈能連這些個優伶都不如?操之啊,驅度寐那些金子,你可得幫為兄想法子運出來。」

  「兄長放心,小弟必想兄長之所想,急兄長之所急。驅度寐縱使千里之外,小弟哪怕是爬,也要把那些金子給兄長拉回來。」

  「操之真乃吾之親弟也!」

  你十幾個弟弟就這麼被你拋棄了?你作為長孫家的大哥,淪落到跟山大王一樣,簡直是……返璞歸真啊。

  「對了操之,下個月長安會有人過來,彼時為兄若還在口外,只怕是招待不上。還望操之多多操心。」

  「兄長放心就是,兄長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分內爾。」

  「唉,河東走私白糖的事情,還是事發了。這每個月少賺多少啊,都是那杜構,去哪裡不好,去甚麼河東。那些個河東官吏,為了逢迎他爹,當真是厚顏無恥,連吾的心腹都敢檢舉。可惜了一條好路子,每個月最少幾千貫的進賬啊,這就沒了。」

  喂喂喂,表哥,當初說好的有人都不關心那些幫你走私的官吏啊。那些鎮將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不會就這麼不管不顧了吧?

  長孫沖顯然沒心思討論那些鎮將旅帥到底背了多少黑鍋,反正這會兒他就琢磨著怎麼一把撈回來。

  在長安,長孫無忌遲遲還沒有重新上崗,搞得長孫沖都魔怔了。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總不見得還得讓自己的爸爸去宮裡面跟姑姑叫窮吧?這也太丟人了。

  「表……兄長,你看最近小弟有一批船,要去百濟。」

  「河北道這裡說是要設市舶使,結果不還是沒定?」長孫沖揮揮手,「等定下來了,為兄一定摻和。」

  老張一看大表哥現在的樣子,他就知道,這貨還在惦記驅度寐國的那些金子。金子真特麼是萬能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大表哥有目標,人生就充滿了動力。否則萬一整天在自己這邊晃悠,鬼知道會不會又突然掏出什麼長樂公主的信物來,太特麼瘆人了。

  漂釀的菇涼雖然老張很喜歡,但要是為了漂釀的小姑涼就玩升仙……那還是算了吧。

  送走了大表哥,張德準備晚上又去找銀楚沒羞沒臊地鍛煉腰部肌肉,結果那邊薛大鼎就和鄭穗本一起來找他,事情說大也不大。說大是因為有退伍老兵鬧事,說不大呢,是因為退伍老兵鬧的事情,主要集中在交配權上。

  缺胳膊少腿的老兵們主要就一個問題:不是說張都督弄了四萬多子女嗎?咋俺就沒給配上一個婆娘扔榻上弄弄?

  聽到這個消息,老張懵逼了:哎喲臥槽,原來部隊連結婚生孩子都管,唐朝就開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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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6 11:11
第十七章 又到河北

  胡婢理論上調配權力在兵部和民部,隨後由民部所屬的戶部根據禮部拿到的功勳名單再細分。在胡婢死光光之前分配妥當,那麼很多大兵幹了一輩子革命,興許就了一個胡婢婆娘。

  當然了,胡婢為妻者甚少,哪怕像獨孤皇后那麼凶殘的血統,她自己也不會往獨孤氏上靠,這是腦抽行為,她會專門提自己外公高貴的源流,比如她外公就是清河崔氏……

  「還有這麼多人尚未娶妻?」

  老張很是訝異,退伍老兵在貞觀年還是不錯的,永業田多啊。過的最矬的大兵,百十來畝總歸有的,而且朝廷有減免稅賦,其中如果是種了戰馬需要的口糧,還會再減免一些,可以說養活十幾口人不成問題。

  所以子啊貞觀一二三年,雖然各地日子都不怎麼好,但統軍府下來的老兵,還是很吃香的。

  再一個,和北朝不同,隋唐私兵在初期很少,而且上官對部下的人身權的掌握非常小。想要和北朝時期拿部曲當家奴一樣使喚,基本可能性不大,除非像張公謹這種,前來效命的,有一大批本宗子弟。

  比如張綠水,十七八歲的時候,是縱橫江淮的大盜,算不上是個好人,可大家族哪有不干髒活的人?江水張氏藉著張公謹的勢起來,張綠水自然也要有個好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這個。

  當然也不能白白沾光,張公謹需要干髒活的時候,張綠水這種老江湖,下刀子自然比定襄都督府的佐官幕僚們要使喚容易,而且不容易走路風聲被政敵抓住把柄。

  「誰說不是?!」

  鄭穗本在瀛州平賬之後,一直在房玄齡那裡拍馬屁。結果因為退伍老兵的性生活不和諧,他只能馬不停蹄地從趙州趕回瀛州,差點沒把他給顛死。

  現在老鄭兩條大腿內側,還有被馬鞍磨破的皮。

  「這是怎地?如今行市,統軍府軍士一年產出,當數倍於黔首。但有殘缺。亦是勇夫,鄉間乃名望爾。怎會如此?」

  「唉,世事難料啊。貞觀二年的時候,旱澇交擊,頗有民戶遷離運河左右。到後來,李客師那兒子弄了羊吃人的事體出來,卻又逃了一批,跑去河南不少。這也就罷了,那猢猻還開了工錢。頗有不少女子,前去幽州做工,紡那毛線。」

  老張心頭嘎登了一下,心說這特麼幺蛾子扇翅膀,怎麼老扇的這麼給力呢?作為一隻幺蛾子,老張在唐朝活的有點心驚膽顫。

  這特麼一不小心,搞的不少婦女同胞要搞經濟獨立?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德勝搞了那一波。倒也是很有好處。至少底層依附在普通大族上的閒散人家,都大量集中在了羊毛高產地。這也為華潤號介入河北道羊毛事業。為李德勝接盤,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華潤號相對於糟糕的封建帝國主義待遇,它提高了一點點,給了廣大婦女同胞一個經濟獨立的可能。

  和江南不同,河北自漢末以來,就沒有幾天太平日子。所有能想像到的秩序,都只在名門望族的高牆之內。黔首小民生活的地方,也就比地獄強上那麼一點點。年年打仗,再怎麼溫潤如水,那也是心熱似火。內斂剛強。

  河北的女子,就差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了。

  老張偷偷摸摸要在幽州薊州挖帝國主義牆角,除開這裡經濟活動糟糕,資源豐盛,廉價勞力無數之外,還有人力資源的深度,比中原腹地還要高一些。其中就包括了河北女子的獨立性極高,大部分時候,河北男兒在外面打仗死光了,女子就一個人持家,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有人撐不下去破敗,但更多的都是咬牙撐過來,可謂勇猛之極。

  李德勝搞圈地的時候,為什麼能夠迅速建立羊毛粗紡的生產活動,正是和河北本地大量中低層女性的傳統有密切的關係。

  河北道最令張德欣賞的一點就是,河工開挖土方的時候,擔土駕車之輩,不乏健婦揮汗如雨。便是初見這等場面的長孫沖,瞠目結舌之餘,也喊了一聲「誠乃女豪傑也」,這等讚譽,足見河北女性對新貴子弟的衝擊力何等的強悍。

  「如今幽州薊州,多了三四十個工坊,那羊毛著實用之不爽。可畢竟低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莫州劉公,還托了個門路,讓人開了一處,就在幽州新昌縣。」鄭穗本說著,「河北之地,如我瀛州,畝產不過兩三石罷了。此乃上田,餘者皆一石半,乃至一石。統軍府一軍士,一人二百畝田地,若是有人耕種,一年亦不過五百石光景。」

  「貞觀四年後,糧價一落千丈,雖說我等頗有虧空,然則糧價不濟,願耕田勞作者,較之二三年,少了甚多。便是統軍府老卒,亦是言田畝漢果是無用。如之奈何,唉……」

  一旁薛書記幫腔說話,讓老張愣了一下,現在一石米也就五十文,五百石的話,一年也有兩貫多,也不少了啊。

  「操之,汝莫非以為,這便不少了?」

  老張點點頭。

  薛大鼎歎了口氣,「你卻不知這米糧,賣不出去也是枉然。再者,女子入北地工坊,手腳勤健者,年入五六貫者,比比皆是。」

  老張一聽,頓時就不相信了,怎麼可能才五六貫?分明十貫朝上的比比皆是,小康人家中的佼佼者,區區五六貫,實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像他這麼有良心的權貴資本家,還是很少的。大部分,肯定是要壓搾一番,那些壓搾的大戶,當然不會給高價工錢了。

  華潤號在薊州接盤的羊毛粗紡工場,工錢日結最高的,能達到百文,月入三貫。這是目前河北道最厲害的女工,暫時沒人可以挑戰她的江湖地位。

  年入三十貫的女強人,打工屆的全明星,哪怕是附近放羊的契丹女人,也是聽說過的。

  沒辦法,想低調也不行啊,王孝通老爺子,他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成天就在工地上和苦力們吹牛逼:爾等男子,尚不如女子也,薊州有女高氏,善治羊毛,年入三十餘貫……

  因為改進了紗機,粗紡羊毛目前已經能夠直接並線,做初級羊毛加工品是完全沒問題的。而且暫時在這個相對穩定的時代,草原市場還算可觀,南室韋和大室韋的需求量,能夠勉強支撐幽州薊州的生產。

  「操之啊,如今定襄軍新得奚族子女人口四萬有餘,女子若有兩萬,亦是可觀。若是上報朝廷,只怕河北之地,便分不著多少。」薛大鼎語重心長地對張德說道。

  為了維穩,朝廷是會拷打地方主官的。薛書記在搞民生工程的同時,還要惦記著治下的統軍府老兵們不要上訪,就算上訪,上訪的理由也不能說是自己找不到婆娘。

  總之,性生活事關重大,有些時候會影響官帽子的穩定。

  「這……吾並無門路啊。」

  老張有些為難,這些女子是張叔叔擄掠……呃,拯救的。理論上決定這些奚族女子命運的,是朝廷,是政府,和他們張家叔侄,有屁的關係?

  當然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是中國人民的一貫傳統。薛書記和薛書記的老朋友隔壁兄弟單位的鄭書記是很清楚的,所以,鄭穗本一臉懇求道:「聽聞操之同房相頗有交情,在京中,更是房相子侄之大哥,長安少年,無有不從。吾在趙州,房相更是對操之讚歎有加,言必稱生子當如張操之……」

  喂喂喂,你這話聽著就很假,什麼叫做生子當如張操之,你才生子……呸!

  「這個……吾與房相,是有些交情……」

  「這就好,這就好啊。」

  鄭穗本連忙道,「操之啊,只消操之同房相美言幾句。身為河北道黜陟大使,房相自有決斷之權,屆時,張都督再運作一二,於河北道……大有裨益啊。」

  我到河北省來……拉皮條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4: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6 11:33
第十八章 既然捨得死

  生子當如張操之……呸!

  老張有些抑鬱,當然他一直在抑鬱。只是這一趟抑鬱的更加徹底,以前因為自己的性生活受到皇帝大臣們的矚目,青春期的騷動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現在好了,自己的性生活有了著落,然而到河北道來了之後,特麼居然要給退伍老兵解決性生活需求?

  開什麼玩笑!這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兒!

  你丫力大嗎?

  大力出奇跡啊!

  對於鄭穗本來說,他也是沒轍,作為一州主官,在黜陟大使跑過來採訪的時候,結果鬧出退伍老兵上訪事件。這可是實打實的行政事故,捅上去是要負責的。

  所以說,當地方大員,有些時候,操心的事情也真不是一般的多。

  更何況唐初,尤其是貞觀年,對高級官僚的素質要求又非常的誇張。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國。總之,你要是不能文韜武略說服人,你就是二線選手。

  薛書記為什麼這麼拼?一把年紀了都。不正是作為一個二線朝上准一線選手,因為逮著個機會,有希望跨入一線行列嗎?

  這輩子,薛書記希望在自己晚年的時候,是以尚書這個級別的身份,對同僚和下屬們和藹地說:老夫很慚愧,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

  當然什麼叫做機會?房相來採訪,就是機會。張都督抓了幾萬胡女,就是機會。張操之認識房相和張都督,就是機會。

  還是那句話,大力出奇跡,張操之力大啊。

  「季修公,房相欲往易州,吾此去約莫二十天。若有用度。憑此印信,可得三十萬貫支使。」張德解下一枚印鑒,又叮囑了一些用法要點,崔慎記下之後,將那印鑒揣在懷裡。

  「有船已從耽羅歸來,亦有東瀛財貨。築紫島亡國之君寄居耽羅。見中國船隊,希冀來唐朝貢。」

  崔慎在紙上飛快地寫下這句話,老張迷糊道:「築紫島在哪兒?」

  「東瀛大和西南,有島約一州之地,有三國,各有勝兵萬餘,民約四十萬。其國產金銀,多樹木,玳瑁珍珠亦是可觀。」

  崔慎又飛快地答覆了張德。

  老張腦子裡過了一遍:臥槽……這特麼是九州島吧?或者是四國島?不過管他呢。一國之君肯定有點閒錢,能撈則撈啊。現在逮著個亡國之君就說要借大唐的兵力復國,神經病嘛,你不給錢誰給你復國。

  嘴上說的是朝貢,仰慕天朝上國,實際上不就是哭著喊著天可汗歐巴不要不管我……

  神煩啊。

  「我們船隊停靠,是在黑齒國和耽羅吧?百濟也多有在耽羅交易,夏初的時候。多賣點糧食給他們。」

  老張琢磨的,是在百濟搞種植園經濟。最好是種葡萄。糧食產區,還是放在中原好了。反正現在高句麗的西部大臣也不種地,就在那裡放羊種麻,他們愛怎麼玩怎麼玩,這些小國高官老張接觸的最多了,很清楚他們的想法。

  雖然知道糧食被唐朝控制很危險。可特麼有錢不撈王八蛋,老子撈了之後管別人去死。

  比如百濟有個東南封臣,叫扶余珈藍的,直接方言:彼時中國王師至,吾願做天京安樂公。

  整句話的意思就是:唐朝大軍打過來。老子特麼就去長安做安樂公了。

  由此不難看出,愛國主義教育,任重道遠啊。

  王室來了我帶路,這口號喊的,太特麼具有前瞻性藝術性了。

  「黑齒國已辟一地與華潤號,國主黑齒秀,頗有誠意。」

  崔慎又提醒了一下張德之前的事情,這事兒得往正月去尋。當時華潤號在遼西,剛剛開始建設半封閉式的工坊,然後商號體系內,交易並非是現金。開元通寶永遠是不夠用的,按照唐朝的銅產量,必定是「錢荒」。

  再一個,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大量儲蓄的習慣,別說名門望族,就是普通的大戶,家中宅院,也多有澆築銅柱。在漫長的中國歷史中,銅錢大部分時候,都在地下……

  歷史延續具備單一性的主體文明就此一家,故而亡國滅種這種事情沒經歷過的中原之民,消費習慣基本沒什麼變化。

  時刻準備著下一次王朝的更迭,然後新朝建立的時候,就能從地裡面挖出祖祖輩的儲蓄,然後買地買地買地買地買地……

  再一個,大額交易,很多時候也是用絹。可絹也不是最耐儲存和磨損的,而且有的地方不認這個。用開元通寶的話,萬貫來去的交易,就是上千萬枚銅錢在飛,這簡直是玩死人,根本不科學。

  然而大額貨幣體系,也是沒有的。金銀產出也不多啊,沒辦法形成金銀幣體系,除非有大量的白銀黃金輸入。

  而想要大量的白銀黃金輸入,就得有大量的貿易,而且是國際貿易。而大航海這個苗頭,老張剛起了個頭,上哪兒掠奪白銀黃金去?

  於是在長安西市的華潤商號飛票,除了給達官貴人做信用憑票之外,更多時候,是華潤商號各地庫房櫃台之間的大額交易憑證。

  目前來說,和白糖牌票不同,信用還沒有被質疑,更談不上破產。

  再說了,皇后在宮裡面,不也天天數一數每個月收了多少張一百貫打底的華潤商號飛票嗎?

  也算是誤打誤撞吧,反正莫名其妙有些蠻子部族也發現了華潤飛票這小紙片居然還能買東西。當然只能買華潤號順豐號安利號等新銳有良心商戶的東西,於是乎,交易的便捷性大大提高,貿易量一直是處於長期增長階段。

  黑齒國是個小國,國主黑齒秀又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張德的船隊規模這麼大,一個船隊就能滅他一國,他難道還不知道哪條大腿粗嗎?

  黑齒秀就琢磨了,現在華潤號貿易量這麼大,而且因為崔兄的交情,華潤號願意在黑齒國交易,百濟人新羅人也在這裡靠岸登陸。那麼,為什麼我不把黑齒國做成貿易中轉中心呢?

  然後黑齒秀就弄了塊地,硬賣給華潤號……

  總之黑齒國的外匯存底都是一堆小紙片,上面寫著面值一百貫十貫一貫什麼的,然後寫著見證兌付,印鑒是各分號櫃台的主事印章,然後還有憑證到期截止日期,以及順延安全期一個月等等。

  對於黑齒國這種小國的做法,老張只能說:既然你捨得死,老子當然捨得埋。

  然而崔季修的老朋友黑齒秀可能嫌棄自己的國家亡的不夠迅速,居然還要往外送一個港口?而且貌似稅收這事兒……沒提?玩蛋兒呢。

  儘管從感情上來說,老張並不想對黑齒國做出什麼羞羞的事情。可你都這麼主動了,要是不好好地來一炮,豈不是對不起這張臉?

  「季修公,今年要出多少匹絹?」

  「多多益善,囤積耽羅。」

  崔慎也是會玩的,主要是耽羅那裡有金器和珠寶的交易,很多金器,是日本那裡的粗製品。做的最大的,是一家日本大型氏族的家臣,自稱是蘇我氏,雖然老張也不知道這個蘇我氏到底是個什麼鬼,反正說是能幹死兩三個國君的那種狠人。

  絲絹在東瀛是硬通貨,麻布也是硬通貨,不過最好賣的,還是糧食。基本上一船糧食過去,能換來不少日本氏族的俘虜。華潤號在淮南東海沿岸有鹽井,雖然只是自用,但偶爾也會搞點出口創匯,只是量很少,和官鹽鹽場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張德留給崔慎三十萬貫的現金存底,基本上左右河南道數州的經濟活動不成問題。主要還是登萊之地很麻煩,杜構沒有正式上任之前,船隊還是不會選擇在登州靠岸,寧肯離岸或者北上滄州薊州。

  此去易州,雖說是要給房玄齡拍馬屁甚至可能還要送錢送股份,但本身張德,也是有一筆債務要在易州討回來。

  易州刺史劉弘基這個老流氓,從張德這裡求了一筆救濟平了虧空,然後還能有結余招待房玄齡,總不能說這就完了吧。

  老張現在過去,就是來個城下之盟,劉弘基這個盜馬賊要是敢賴賬,直接捅給房玄齡去。

  來河北道一趟,房喬作為黜陟大使,不介意殺一隻雞來震懾一下。再說了,老劉因為長孫安業那破事兒,滿褲襠的屎,李董也不待見他,要是這時候再捅出大事情來,爵位二度被削根本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他又不是張公謹,老婆能打自己能打兄弟能打下屬能打上司能打同僚能打……

  按照現在河北道的佈局,初級煤鋼工業體建設起來之後,大宗貨物的現金交易模式肯定是要改變的。

  華潤號西市飛票在不經意間,是作為大額現金的憑證在流通。反正皇后手裡拿的那些西市飛票,隨時都可以在華潤商號的東市錢庫提款現兌。而且和白糖牌票不同,華潤號的西式飛票,它並不是實物交換憑證,它就是個信用憑證。

  華潤號隨時能提款現兌,那麼這西市飛票,就是開元通寶。

  此去易州,老張的目的很明確,讓老流氓作保,華潤號怎麼地也得在易州站穩腳跟啊。而且老流氓在易州,還有防務工作,按照靈州故事,劉弘基可以臨時採購一點民間製作的軍械,比如箭矢什麼的。

  然而這個辰光,老張表示薊州的工坊早特麼飢渴難耐,飛鳧箭我們業務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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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6 11:35
第十九章 數學

  漳河河口,已經新蓋了一個莊園,園子挖了溝渠,溝渠兩側都種了水杉。立夏時節抽出了一撮撮的尖嫩芽,碧青的厲害,一眼望去,繞著園子就是兩條綠色的線,格外的好看。

  園子掛著招牌,入口有牌坊也似的門卡,七八個莊丁都缺胳膊少腿,只是身邊的橫刀卻不是吃素的,也沒有蟊賊前來這等老卒身上討個玩笑。

  「王太史,這弩……造的太大了吧。」

  王老爺子前陣子還在佈置著土法煉焦的槽溝,這會兒卻是在算著別樣的東西。華潤號的漳河河口主事,一瞧這物件,額頭上的汗頓時就下來了。

  「大?不大不大,老夫原本算計的,是能將一石重的箭矢射出去,可惜這機廓造價不菲,恐操之心疼。」王孝通抄著手,拍了拍精鐵打造的弩炮機匣,「再者,牛筋鹿筋,熬製不易,放在海上,難以維護。老夫也只得減了規格,做這等小弩……」

  看著一臉惋惜的王孝通,冷汗淋漓的漳河河口主事小聲道:「王太史,這可是……這可是弩,不是弓。」

  「怕什麼?定襄軍攻城拔寨急需利器,事急從權,乃督府權宜之計。」王老爺子對於不要臉,也是很有見地。

  再說了,弩炮而已,又不是發射轟天雷,怕什麼……

  想到轟天雷,王孝通眼睛一亮,決定給弩炮開槽的地方,再弄個發射彈丸的預裝盒子,到時候點了火。就這麼射出去,應該效果不錯吧。

  想的入神。王孝通讓人把弩槽滑塊固定好,支架上預設了幾個發射角。每個發射角。都做好了記錄。

  「天之動,一晝夜曰周,所謂週而復始,如是而已。今得一周約三百六十度,對爾分之,平直為一百八十度。中至一線,乃為二直角,約九十度。」

  王老爺子給一臉懵逼的漳河河口管事,傳授著先進的姿勢。然而管事姿勢不對。聽不太懂,只好懵逼地傻樂,連連稱王太史牛逼不解釋。

  「來人,四十五度。」

  然後支架就抬高,有個鑄鐵卡榫拔了出來,等到了位置,再插進去。

  幾個工匠忙活開來,滑塊上已經放置了一顆石彈,上面寫著阿拉伯數字30。

  機匣兩邊絞盤轉動。牛筋嘎吱嘎吱使得整個弩炮都在顫動,清場之後,王老爺子喝了一口暖糖水,咂嘴道:「放。」

  砰!

  一聲巨響。整個弩炮機身都往後震了一下,鬆軟的泥土下限數寸。沒見過世面的工匠們都是大驚,好半晌。就見石彈劃過一條軌跡,咚的一聲悶響。重重地砸在遠處的鬆軟草地上,濺起好大的幾塊草皮。

  這塊場地用煤渣鋪設好了的道路。又用石灰劃好了線,一目瞭然。

  「老夫看看。」

  王孝通拿起一副玳瑁鏡框的老花鏡,定睛一看,「唔……老夫本以為會有一百五十丈,如今看來,連一百丈都沒有。」

  想了想,王老爺子觀察了一番弩炮的結構,感慨道:「造價不菲,卻是不怎麼如意啊。」

  在一旁伺候的幾個定襄軍出身老卒,臉都白了,心中都在腦補著,這要是蠻子們拿這玩意兒射過來,便是校尉們穿的精鋼奶罩,怕也是吃不住一下的吧?

  然後轉念一想,臥槽王老頭兒就這效果還不滿意?一百丈那就不錯了!唐軍硬弓到了三十丈,那純粹就是大力出奇跡,玩的就是彈幕一定要厚!

  這要是兩軍對陣,兩排弩炮先射他娘的,步卒持弓攢射,軍陣層層推進,畫面太美不敢看啊。

  將玳瑁鏡框的老花鏡收了起來,王孝通對幾個助手道:「各角度依次試一下,各類份量彈丸一一測驗,記錄在案。」

  「是,王太史。」

  然後王老爺子背著手,帶著另外幾個助手,往隔壁去了:「今日還是先把霹靂車做好,弩機實在是精巧,費心費力。」

  隔壁場地更大,還有個山丘,然後一排的大型木製結構。有人力拖拽的霹靂車,也就是傳統的拋石機。也有竹筋製作的彈射用拋石機,結構很奇葩,但是效果很不錯,因為省錢。

  但最讓王孝通滿意的,還是配重式投石車,好用啊,非常好用。

  因為遼西的需求,王孝通針對高句麗的城池,分別設計了四十石到兩百石不等的配重式投石車。針對高句麗城池的特性,也分別設計了不同的石彈。

  其中一款石彈,王老爺子尤為喜愛,這石彈首先通過水力銑床開槽,使得石彈有許多不規則的凹槽。然後幾個小型石彈聚合在一起,在投射出去之後,撞擊在城牆上,會立刻分裂,四射而出。

  為此,王孝通專門從滄州借了一百來頭豬頭測試效果,效果……很滿意。

  非死即傷,簡直是殺人利器。

  「王太史。」

  見老爺子過來,一群助手都是很自覺地讓開,記錄著數據的幾個學生見了他,更是恭敬喊道:「先生。」

  「嗯,老夫就是看看。」

  王孝通拿起實驗記錄,翻閱了一會兒,很是滿意,「夯土城牆,除了水淹,老夫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唉,奈何轟天雷威力弱了一些,要是能威力百倍,定能轟塌夯土城牆。」

  「……」

  弟子們都不說話,都看看。自家先生自從上了梁豐縣男的賊船,就沒有一天正常的,現如今,徹底瘋魔了。

  本來在塞上的時候,說好了是學習先進的數學姿勢,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勢不對還是怎麼地,自從來了河北,好像數學都用在怎麼殺人上了。而且現在殺人都要靠計算,定量的殺……

  「奈何老夫對此道不通也,惜哉。」王孝通感慨萬千,「只恨早生七十載啊。」

  「先生何出此言,先生乃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若無先生,幽薊工坊,焉能這般迅捷而立?先生老當益壯,學生等人,甚是敬佩。」

  學生們趕緊馬屁拍上,老爺子心情好了不少,然後撫鬚歎道:「吾生有涯而學無涯,學識如海,吾輩如舟。劈波斬浪,何其快哉!」

  然後轉頭對幾個學生道:「一百五十丈處放二十頭肥豬。」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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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7 09:37
第二十章 做官不易

  前往易州給尚書左僕射拍馬屁的途中,老張接到了消息,王孝通新設計的船用弩炮通過驗收。雖然不是扭力弩炮,然而還是很厲害的樣子。並且已經在一千石的小型尖底船上安裝成功,五十丈內齊射,老天保佑的話,還是能擊沉一條小舢板的。

  「操!」

  將信紙團成一團扔在車廂內,張德感覺自己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王老爺子七老八十的人,玩的越來越溜。

  不好好玩弄數學的感情,搞什麼呢這是。

  此去易州,要給薊州煤鋼事業添磚加瓦,像盜馬賊劉弘基這樣的人渣敗類,實在是最合適的合作對象。作為一個權貴資本家,不好好搞官商勾結,簡直是天打五雷轟。

  趁著尚書左僕射還在易州震懾,老張馬不停蹄趕到徐河,直奔易縣。

  劉弘基其實不是很想見張德,雖然他找了長孫沖說項,然後從張德那裡周轉了一批糧食錢財平賬,可內心上來說,老流氓更願意和房玄齡打交道。

  至少房玄齡是有道德底線和節操的,而梁豐縣男這等少年,簡直就是敗類界的新星,讓老流氓感覺有一種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悵然若失。

  「這少年行事狠辣,老夫避之不及。爾等有所不知啊。」老流氓在易縣的官邸內,很是有些感慨地對屬官們說道。

  「劉公,不外是十六歲的小郎,便是狠辣,又能如何?這易州一地,他不來便是罷了,只消來了,還不是劉公說了算?」

  劉弘基看傻逼一樣看著他:「君不知採訪使在此耶?」

  搖搖頭,老流氓有些吃味道:「房相賞識他,便是有諸多好處在其手裡。老夫今年過了監察,亦是問其借貸了些許……」

  「再者,老夫若是不隨了他的心思。只怕是立刻就捅到房相那裡。看在定襄都督府的面子上,房相將老夫緝拿回京,如殺一雞爾。」

  講到這裡,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實在是一把辛酸淚。想當初,老流氓不是沒有在五莊觀想要巴結一下,那時候,張操之青蔥少年,看上去呆傻蠢笨。然而太子這麼和藹可親的人,就已經跟他勾搭成奸。於是乎,老流氓心一熱,就像趁機混個臉熟,可惜,那青蔥少年,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回想往事,不慎唏噓,老劉好不容易恢復爵位,又心想著在李董面前露露臉。這要是出了岔子,只怕是要被雪藏,到死也別想出頭了。

  「劉公,這少年……這般厲害?」

  劉弘基見幕僚們不信,更是歎道:「汝等皆以為大賀窟哥是被張弘慎拿捏的麼?那是因為大賀氏號令契丹八部,協力同心,讓華潤商號不得其門而入。舊年李德勝這般圈地,也不曾傷了契丹分毫。只見他到了河北,張弘慎便是敲打圍殺,天災人禍。死了何止萬人。如今契丹分崩離析,當初的數十萬大族,如今,豚犬爾。」

  頓了頓。老流氓感覺有點瘆人,壓低了聲音道:「此事,出得老夫之口,入得爾等雙耳,卻不可傳了出去。若是被張弘慎知曉,只怕是要密奏一書入京。老夫死期便是到了。」

  「這般厲害?!」

  老劉眼神漠然,然後手指朝天指了指:「去歲白糖羊毛之利,榷場牛羊馬匹贖買,兵部民部盆滿缽滿,爾等難道沒聽說,內帑庫房的碩鼠,如今連糧食都不吃,都是吃肉的麼?」

  眾人一聽,更是大驚,臥槽,這特麼還有大老闆背書的啊。

  劉弘基一臉悲哀的樣子:「爾等如今該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多謝劉公提點,否則惹了那小郎,只怕後患無窮啊。」

  「還好不曾來個閉門不見……」

  「易州久經戰火,卻是窮困,像他那般的人物,必是不會垂涎。」

  老流氓一看小弟們這副模樣,更加覺得自己失敗,歎了口氣道:「聽聞漳河河口已經有了客船,若是能聯絡得當,倒是能發賣易州之物。爾等有所不知啊,這少年手中頗有勢力,便是一條海船,少者亦是千石。便是一船糧食,漂洋過海,一斤有個兩文利,一船也能賺上兩百貫。他手上大船百餘,小船無算,一月之內,臨海舟船,多是其鄉黨社員之屬,一日之內,來去數萬貫不在話下。」

  幕僚們一聽,更是身軀一震,接著眼睛放光,然後更加的興奮:「劉公,這等財主,焉能得罪,便是要禮敬有加,以為上賓才是。」

  劉弘基呵呵一笑:「汝等以為誰不想請他為座上客?便是那位……」老流氓朝天指了指,「亦曾想招其為婿。」

  「……」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人幽幽道:「安北都護府的徐孝德,當真好命。」

  「是啊,好命。」

  「何其幸甚!」

  一群人在那裡羨慕嫉妒恨之後,老流氓才拍板道:「房相,吾等要好生招待。張操之,吾等更要好生招待。大富大貴,便在今朝。」

  老張當然不知道自己有時候在別人眼中已經是小魔頭級別,不過他這時候已經琢磨好了給盜馬賊劉弘基再添點壓力。

  比如說,洺州刺史程名振,他不認識,但他必須認識,因為程名振是前任營州長史,遼西老部下和同僚關係都不錯,而且各族人民都對他很愛戴,邊關的官聲威信很高。再加上他根腳不太好,合作起來更容易。

  根腳不太好不是說程名振曾經給竇建德效力過,這都不算個事兒。他根腳有問題在於,他曾經是李建成的人。

  老張找他合作,主要也是多弄幾個把柄給李董攥著,省得李董老惦記。再一個,像程名振這樣的人,因為種種原因吧,也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在為民做官這條封建王朝的官僚準則上,要求很高。

  至少比薛大鼎鄭穗本這些要高,老流氓盜馬賊劉弘基,那根本就是被甩開幾條街。

  但是,偏偏劉弘基和程名振還真有交情,當然不是說交情好到哪裡去。老劉跟魏征也能說上話,魏征不也是李建成的人麼?但魏征只需要一個就行了,樹典型嘛。可眼下河北道老張能靠得住的人,除開薛大鼎,也就劉弘基更讓人放心。

  倒不是說張德對劉弘基的節操放心,而是這老混蛋如果不聽話,直接送他上西天好了。反正房玄齡在這兒採訪,要一個劉弘基去死,而且還是一個有黑歷史的劉弘基去死,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別說一個公爺,就是一個王爺,殺起來也就那麼回事。

  老張是心懷激盪來到了易縣,在一家客舍洗漱了一下,就去拜訪房玄齡。結果房玄齡沒見到,門子直接領他去了一棟別院,偌大的院子,進去差點嚇尿,以為這特麼是紅樓夢裡的怡紅院呢。

  鶯鶯燕燕遍地穿著暴露的小娘,現在是春天不假,而且馬上立夏了,可你特麼也不能在春天就發春啊。一個個弄的跟海天盛筵似的,成何體統!

  「臥槽,一定是我打開門的姿勢不對。」

  老張退了出去,心說房玄齡不可能這麼玩啊,他兒子房遺愛這麼玩還差不多。不過仔細想想,房遺愛貌似寧肯跟肌肉大漢玩摔跤,也不是很願意去北裡狂嫖。

  「張梁豐留步!留步啊!」

  「呃……」

  張德愣了一下:幾個意思?這特麼還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太豐盛了!

  怪不得荊軻要風蕭蕭兮易水寒呢,太不容易太艱苦了。

  「張梁豐,我等恭候多時啦。來來來,此間已經備好酒宴,片刻劉刺史便會前來,我等是專程為張梁豐接風的。」

  老張一愣:老劉這可以啊,這個套路老子很喜歡。

  左右護衛站在張德兩側,沒說話,張德輕聲道:「守在牆外。」

  「是。」

  說罷,張德抄手上前,拱手道:「德乃惡客,匆匆上門,諸位國之幹才朝廷棟樑,卻還要與吾這等小人相交,實在是慚愧,慚愧……」

  「張梁豐此言差矣,久聞張梁豐經濟大才,更乃陸公關門弟子,京中文宣王廟更是由張梁豐一手督造,當真令人欽佩。我等偏弱無知,神交已久,卻是不敢高攀啊。」

  「久聞長安及時雨大名,今日得見,何其幸甚。」

  「所謂聞名不如見面,張梁豐風采絕倫,誠乃翩躚君子,吾等自慚形穢,實乃枯木之烏得見鸞鳳,相形見絀,羞於見人啊。」

  你們這馬屁拍的,花樣繁多風格迥異,實在是令人別開生面,由內而外心曠神怡,實在是太讓人欣賞了。

  老張心情愉悅,進去後就先緩步行走,一邊自我介紹,一邊聽人自我介紹。這個是參軍,那個是縣令,總之都是朝廷的一份子,親近關係總歸沒錯。

  還沒有進正廳入座,老張就看到亭台之間,似乎有穿著暴露的小娘在那裡翩翩起舞,著實大開眼界。

  看到這裡,張德不由得對這群朝廷棟樑佩服無比:要在這樣的條件下,不**自己,該是何等的殘忍啊,做官,真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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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7 09:38
第二十一章 就是這麼直接

  突發的應酬,張德一向還是很習慣的。此來易州,除開洺州刺史程名振這個路子,還有就是河北道的棉花種植,要提前佈置。沒有棉花的紡織工業,是沒有意義的。毛紡和絲綢雖然也能賺錢,但衣食住行的衣,後來由棉花主導,不是沒有原因的。

  棉花相對於絲綢高產且廉價,相對於羊毛更容易加工且四季合用,相對於麻布則是更舒適並且易加工。

  雖然和一千五百年後的氣候不太一樣,貞觀年的氣溫明顯要偏冷一些,但張德根據西河套地區已經能夠種植棉花,且有可觀的產出,大膽判斷,同一緯度的河北道,擁有更多的適用土地,也就同樣能夠保證棉花產量。

  工業化之後的棉花種植,在良好條件下,除蟲補肥出桃率都做好,那麼畝產棉花可以達到六百斤。

  當然這個六百斤只能是極好的條件,實際上的畝產平均在兩百斤左右。按照河北道現在的情況來看,張德決定靠土地耕種面積來提高產量。

  只要棉花推廣開來,河北道的棉紡工業,能夠迅速摧毀東北地區諸國諸邦的穿著習慣。並且在冬季,能夠更加擴大作戰範圍,為華潤號的商業活動,提供更高效的安全保證。

  因為范陽盧氏被李世民玩了一把,從營州平州薊州幽州都迅速收縮勢力,張德雖然沒有直接接管這些田畝所有權,但還是間接地讓盟友一起從土地中,發掘更多的產值。

  劉弘基到了之後。尷尬一笑,然後擠出了一個和藹的表情:「大郎此來。真是令老夫萬分高興,快請。快請!」

  張德見老流氓眼神悲哀,不由得可憐起來了他,心說自己對這樣一個老頭子逼迫,會不會太過分?仔細想了想,張德決定變本加厲,不把劉弘基最後一滴骨油搾出來,他張德的名字倒過來寫。

  「劉公精神矍鑠老當益壯,德今日一見,亦是歡喜。略備薄禮。劉公莫要見笑。」說著,張德從袖中摸出一隻銀質盒子,上面刻著不少花紋。

  「大郎一向精於營造,老夫極為欣賞,不知這是何物?」

  老流氓一看有禮物,頓時多雲轉晴,心情真的愉悅起來。別人不知道,張操之這奇技淫巧,那真是水平有口皆碑。

  打開一看。銀盒子裡面放著一架玳瑁鏡框的老花鏡。

  「琉璃鏡?」

  張德拱手笑道:「聽聞劉公忙於公事,目力消耗甚大,偶有看物恍惚。德每每聽聞,心憂如焚。幾經思量,幾經雕琢,幸得一副眼鏡。以解雙目混沌之苦。」

  驗光什麼的,去死好了。

  「這質地。這紋飾,莫非……是玳瑁?」

  玳瑁很貴的。劉弘基想要在長安混點玳瑁當冠玉裝飾,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惜費人情的厲害。正經能用上玳瑁來揮霍的,基本都是親王郡王級別的皇族,然後就是玄武門九大走狗外加四大天王。

  李靖雖然低調,但李藥師的兒子們,佩劍上面鑲著的,就是玳瑁。

  「區區之物,劉公莫要嫌棄。」

  哪裡會什麼嫌棄,劉弘基心想著這小王八蛋過來是下刀子的,這點便宜不佔白不佔。

  於是拿了起來,琢磨了一番,便將老花鏡戴上。

  定睛一看,老流氓虎軀一震:「真乃巧奪天工也,操之啊,汝之技藝,天下無雙矣。」

  張德一臉慚愧:「非德之功,實乃家中巧匠之手藝,雖說折了不少琉璃,卻也幸得幾副,劉公不嫌棄就好。」

  老花鏡是準備送人的,開春又說要死的陸德明還是沒死成,老張就讓王萬歲送了一副老花鏡過去。

  然後虞世南和唐儉討要了一副,接著就是蕭瑀也要了一副,再後來杜如晦又弄了一副。

  本來是要給房玄齡的,結果房玄齡離京去了河北道,就沒送成。

  這次是準備給房玄齡送禮,劉弘基不過是沾了光……

  一群拍了馬屁,酒過三巡,各種小娘過來賣弄了一下風騷之後,劉弘基才戴著老花鏡小聲試探了一聲:「操之此來,是為房相?」

  「房相自是首要,不過,德前來易州,也是有事相求於劉公啊。只是不知道劉公能不能行個方便……」

  「……」

  張德拿著酒杯,面帶微笑,看著易州一眾官僚。刺史府幕僚們都覺得菊花一緊,總覺得張操之果然有些不同凡響,冷不丁地來一下,整個酒宴氣氛立刻就變了。

  此刻,便是陪同的歌姬們,也是明白過來,這易州官場上下的要員,居然都是因這小小少年,變得拘謹不堪。

  「咳……咳!」老流氓咳嗽了一聲,然後看著張德,「操之不知有何難處?老夫但有所能,一定竭盡全力……」

  「噯!」

  張德放下酒杯,伸手阻止了劉弘基繼續說下去,然後看著老流氓,淡然道:「劉公,只是竭盡全力,怕是辦不成某的事體。德些許小事,還是不麻煩劉公了。」

  別呀!不麻煩!我們在易州做官的,最不怕的就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操之但有所求,老夫一定辦到!」

  週遭歌姬都是嬌軀一顫,突然覺得刺史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幾個縣令都是低著頭,沒敢說話,這光景,傻子也看得出來,張操之這是有備而來,而且志在必得。如果劉刺史沒有讓他滿意,肯定是要在房相那裡耍花招。

  不由得,有幾個縣令暗暗想著,是不是現在就把張德弄死在酒宴上,這樣一了百了,什麼事情都沒有。

  不過轉念一想,張德要是死在這裡,恐怕明天房玄齡就得找劉弘基的麻煩。劉弘基有了麻煩。他們這些做下官的,難道就好過了?

  唉……為什麼張操之不挑房相沒來的時候來易州呢?

  「劉公。德所求之事,輕而易舉。」張德笑了笑。將酒杯放下,豎起一根食指,「其一,遂城、遒縣、易縣、淶水、永樂,五縣吾欲得一百五十萬畝露田。」

  話一出口,劉弘基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心說你張操之還是殺了我吧,我不活了。

  「劉公不必驚慌。這些田畝,非落於名下,只是某欲種一物,不拘是露田,哪怕是永業田,只要有人耕種,某亦是多多益善。但有種此物之農戶,一年口糧,皆按貞觀五年長安糧價賣之。」

  張德呷了一口清酒。然後接著道,「種此物之農戶,田畝造冊之後,某自有農學子弟前來指點農事。且一畝產出。皆按貞觀三年長安糧價收購。」

  「嘶……」

  劉弘基雖然是盜馬賊出身,可也不是白癡,一進一出。張操之得虧多少啊。一百五十萬畝地啊這是,不是一百五十畝。

  但正因為如此。劉弘基更加驚駭於張德的財力,這等十六歲少年。往昔哪有這般做事的?一開口,便是萬貫上下。

  張德卻也不急,棉花一定是緊俏產物,而且畝產一定不會太高,他就算虧……虧個鳥啊虧。

  「農戶若是絕收,某補足戶口一年口糧,且來年糧種,按照一畝一石白送。」

  這是很優惠的承諾,等於是一個保險。

  只是,易州官僚又不是傻逼,萬一你張操之跑了呢?

  老張似乎知道他們所想,於是道:「諸位也不用擔心某失信,只要諸君願意合作,某可以保證,華潤商號三十萬貫現錢,存底在易縣,易縣主薄可以旬月察驗。除開易縣主薄,易州刺史府文吏,亦可憑刺史手令及某印鑒察驗。」

  三十萬貫!

  眾官僚嘴角一抽,好大的手筆啊。

  五縣縣令已經虎軀一震,吞起了口水,這大家分分的話,一人也能弄個六萬貫啊。六萬貫,當官五年也未必撈得到這麼多啊。易州這窮地方,做官不易啊。

  陪酒的官僚們眼睛都放著光,瞳孔全部變成了開元通寶,劉弘基懵逼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這個,大郎啊,既有其一,便有其二,這其二是什麼?」

  「其二,洺州刺史程公,還望劉公幫忙引薦一番。」張德沒有多解釋什麼,就這麼一句話。

  老劉心想特麼的程名振還要老夫來引薦?你家裡還有做都督的,而且都在邊軍混過,怎麼找老夫來費這個人情?

  張德微微一笑,接著道:「其後,還有些許小事,還望劉公幫忙在程公那裡,推銷一二。」

  推……推銷……

  劉弘基大怒,商賈賤業,老夫居然幫你做銷售員,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怎麼可能這麼下賤!

  「這……不知是何物慾在洺州佈置?」

  老流氓小心翼翼地問道。

  「諸君飲過葡萄酒麼?」張德拿起酒杯,把玩了一番,低聲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洺州之地,吾欲田畝種葡萄。」

  啥?!種葡萄?!

  老劉一臉懵逼,老子堂堂大貴族之後,而且是一個長者,而且現在是用上了玳瑁眼睛的長者,你居然讓老子幫你牽線搭橋然後推銷葡萄種植?

  「葡萄酒?!」

  一群官僚頓時眼睛放光,「張梁豐竟有這等本領,連葡萄酒也能釀製?」

  「釀造之事,易如反掌,諸君若是有興趣,閒暇之餘,不如一起討教討教。」

  「大善,大善,固所願爾!」

  葡萄酒啊臥槽,洺州居然能種葡萄?那一年產多少葡萄酒,都能賣出去啊。朝廷不讓釀酒,是指做酒麴自己賣,而且糧食酒的話,有的地方查得嚴,關撲了官賣酒坊也未必讓你本地銷售。

  地方保護主義又不是一千五百年後才有的。

  可要是葡萄酒或者三勒湯這種,那就沒問題了。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葡萄能是糧食麼?誰拿葡萄當飯吃對不對?但是酒不能不喝啊,官場上廝混,沒有酒怎麼行?

  最重要的一點,葡萄酒逼格高,它貴啊。這要是能摻和一股半股,豈不是比貪污受賄還要來錢快?

  一時間,宴會眾人,竟然都是濕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4:4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4-7 09:39
第二十二章 赤裸裸

  河東河北河南老牌世家的日子不好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論雄才大略,興許老董事長李淵比不上現任董事長,可要說與人為善跟誰都好,便是再狠的人,也興不起罵李淵的念頭來。

  以至於拖了幾年下來,李世民強推科舉,還偷偷摸摸說要修氏族志,不少實力比不上崔氏的一些世家,也就捏著鼻子認了下來。比如說已經垮了的薛道衡一脈,薛婕妤是沒什麼話語權的,而且薛家又被排擠的厲害,但不管是不是對頭還是同盟,看在李淵睡了薛道衡之女的面子上,也要忍上一忍。

  當然理論上來說,給了李淵面子,李淵以後也會有回報。

  可萬萬沒想到老董事長不給力啊,被李二給一鍋端了,於是乎河東一帶的福利,直接跟加了特效一樣,瞬間煙消雲散。

  而且要命的是,起家的地方雖然是太原,大家也叫太原為北都甚至是故都,可官方並沒有給個正式認可。其尷尬的地位,就和洛陽差不多。

  而且新任董事長做事絕對霸氣絕倫,三年旱澇加蝗災都沒把他給整的下台,也是沒誰了。

  現如今科舉就像是教育權的推恩令,甭管是不是立竿見影,但百幾十年後,肯定能留個偌大家底。

  光武帝當年上台,可不是什麼破落帝國,吃的全是前漢福利。往後李承乾要是接手大唐帝國,科舉的好處,自然是讓他有大量的適用人才挑挑揀揀。等到那時候,世家就算再怎麼要面子,也會跪舔地爬出來參加科舉,而不是硬挺著跟李唐作對。

  只是因為某只幺蛾子的緣故,朝廷也好,內府也罷,居然財政狀況非常的好,於是乎整個過程。出現了一個加速。

  至少孔祭酒是很高興的,天下數百軍州,哪怕是口外之地,現在設立一所臨時的校舍,根本不是問題。

  欠缺的,無非是教員罷了。

  但是按照貞觀年四年的財政結余來看,皇帝自己就能獨自撐起很大的一塊教育資金。並且李董不是想想。而且還真就做了。

  在老張拚死拚活伸出罪惡的黑手去挖帝國主義教育界牆角的同時,長安地區。嚴格地說是京畿地區,延伸到關中數州,孔祭酒的《五年科舉三年模擬》,所有出版印刷的出資人,並不是禮部和民部,而是內府。

  皇帝親自作注,東宮監督推行,李唐的基本盤就是關內和隴右,只要這個地區的********完全由皇帝來解釋。那麼山東士族愛裝逼裝逼愛傻逼傻逼,放置play。

  放以前,這筆錢的開銷非同小可,光竹簡木牘的消耗量,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再加上刀刻經典的人工,沒有一年半贊。根本連一卷論語都別想出全。

  可是現在大不同了,宣紙是皇帝欽定教育界產品,而且宣紙得名,是來自於皇帝給孔夫子封了文宣王,取了這個宣字。

  這是什麼?!天命啊。

  那些讀書讀了一半,說懂他其實屁也不懂。說不懂他還識得幾個字會念幾句毛詩的讀書人,實在是渾身燥熱熱血沸騰騰雲駕霧霧裡看花。總之千言萬語一句話: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張宣紙,解決了多少讀書成本?直接干死多少世家的藏書量?武德年全國收集書籍經典,放在貞觀四年,那根本就是個略顯搞笑的行為。

  而在貞觀五年,保利營造接連改進了調版印刷的排版以及手動油印機的油墨問題,使得出一套孔祭酒的《五經正義》。也不過是半個時辰。連打孔加封皮,全部加起來一共半個時辰,一本嶄新的《五經正義》,就可以從釣魚台工坊直接送到務本坊的小學。

  也就是貞觀五年的年中,五姓七望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恐懼。經典解釋的最終比拚,無非就是教育人才的厚度,以及教育手段的財政資源。

  這兩樣如果是朝廷公推,光崔氏在朝廷的人脈姻親,也足夠阻攔李唐一二十年的。望族的驕傲,還能持續個一兩百年。

  可是莫名其妙就冒出來一張宣紙,一套印刷機,一大筆錢,別說五姓七望了,民部禮部的人都懵逼的不要不要的。

  更加誇張的是,民部和禮部連議程都沒有,實際上門下省都沒有想過擬定這樣的議案,結果皇帝中旨,依托自身內府的財力,加上李氏自身基本盤的人力資源,直接在京畿地區搞了教育普及。

  而教案,用的就是孔祭酒的講義。

  自司馬家上台以來,幾十個帝王做不到的事情,李世民一年半就做到了。

  這不是天命是什麼?!河東河北的世家都快嚇尿了。

  當然知道細節的人,肯定會去琢磨,是什麼樣的「祥瑞」,才能讓李董這樣的囂張跋扈日天操地?然後大家就撥開歷史層層的迷霧,發現一隻江南的土鱉,他在玄武門事變之後,就在長安搞風搞雨……

  然而這時候弄死張德也沒什麼意義,李董現在整個人就是一種「寂寞啊,無敵好痛苦啊」的狀態。

  作為雖然比不上崔氏但也不會差多少的世家,當發現幹不死「國」的時候,立刻就把「家」縮小一點,精華一點,然後抱著「國」的大腿叫爸爸。

  當然叫爸爸不能直接衝上去就喊,這樣會讓人覺得很不要臉,雖然事實上就是很不要臉,而且世家不要臉是基本屬性,可畢竟魏晉風流傳下來的「風骨」嘛。於是就有不少世家的小夥伴們,就去迂迴地找張德的小夥伴,搞搞聯誼,喜歡小姑娘的就送女,喜歡男孩子的就送帥哥……

  老張的小夥伴都有這種待遇,老張自己又怎麼可能差了?

  於是張德當著劉弘基的面,提出了放在以前絕對會被打死的條件,但是,作為易州的地頭蛇,要在淘淘歷史長河中摸爬滾打延續基因的河北世家,他們在回去思量再三之後,都選擇了答應張德,配合老流氓盜馬賊,做好對張操之同志的接待工作。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呃!哈哈哈哈哈哈……」

  張德很高興,多喝了幾杯,本家護衛們將他抬了回去,而酒宴處,老流氓盜馬賊扶額皺眉,整個人很抑鬱,一副快要自殺的樣子。

  「劉公……」

  有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老夫……老夫無妨的。」

  劉弘基伸出了顫抖的手,拿起了案几上放著的一疊厚厚的文書。之前張德說其一其二的時候,老流氓心說要求也不算多,可以接受。

  等到其三其四的時候,老流氓就想裝醉,然而張德比他更厲害,大口大口地喝著酒,然後說的唾沫橫飛,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並且還大聲嚷嚷,你劉弘基要是不答應老子的條件,老子晚上就去找房玄齡,到時候你全家死光光,而且你問老子借貸平賬的證據,老子從頭到尾都留著底,別想糊弄過去。

  喝高了的梁豐縣男更是把外衣一脫,一條腿踩著案幾,居高臨下手指著在做的易州官場眾人:我不是針對誰,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一個都跑不了!

  然後老張甩了一本易州官場黑歷史大全出來,一群官僚嚇的直接想要弄死他,另外一群嚇得想要弄死他兩遍。

  劉弘基都直接喊了親衛進來,結果老張又甩了一本張操之各項要求大全,就這麼扔在了老流氓的面前。

  隨後,飄然而去,深藏功與名。

  太特麼猖狂了!

  作為一州主官,這等狂徒,既然掌握了黑歷史,那麼當然要跪舔。

  而易州官場多的是地頭蛇,拿起張德的要求大全之後,才知道,老張要的不是其一其二其三其四,而是特麼的二十五個大項,一百多條子項,並且還有許多附加條款和解釋權。

  當然張操之也不是強取豪奪,他給錢,現金三十萬貫這一點沒假。然後就是大宗貨物採購的華潤商號西市飛票一百五十萬貫,外加官僚推廣棉花種植所需要的補償款第一期五萬貫。

  晚上找了個客舍休息的張德,到了半夜,就起來哼著小曲,然後寫了一封信給留在長安的小夥伴們。

  從一開始,張德就沒想過和易州官場平等合作,不論朝廷實力還是說經濟實力,整個易州都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像易州官場這麼爛的地方,一堆的把柄和黑歷史,有房玄齡在河北道採訪,張德連硬碰硬的恐嚇都不需要,藉著尚書左僕射的虎皮,玩狐假虎威簡直再輕鬆不過。

  和清官打交道,像張德這種權貴子弟,還需要考慮到影響和風評,然而和劉弘基這種極品敗類打交道,需要做的就是胡蘿蔔加大棒。

  老流氓是有奶就是娘的人渣,只要給他甜頭,他學狗叫都沒問題。而老流氓更加欺軟怕硬,西秦霸王教他做人那會,已經體現的淋漓盡致。張德現在,不過是更加的赤裸裸,更加的不要臉。

  站在皇帝大搞教育權推恩令的時代背景下,老張只要沒有搞世家大屠殺,他就不是焦點,而在易州這個官場糞坑搞種植園經濟配合薊州幽州的煤鋼工業體,劉弘基本身也是受益者。雖然這個受益,是在張德赤裸裸的威脅下,才獲得的。

  ps:求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4: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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