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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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167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3 09:49
第四卷 浪裡白條張德 第五十四章 不是我軍無能

  作為一條工科狗,張德曾經牢牢地記住了比天可汗還牛逼的一個人說的一句名言: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再說了,老張當年本科學機械的時候,東海對岸那旮旯在機械加工領域很有一手的,總之,法那克這個詞兒當年讓老張差點想把中間那個字給去了。

  於是得重視。

  然後就懵逼了。

  「這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兒,忒不禁打了吧。」

  為了築紫島,他籌備了大量的水泥、鋼鐵、皮甲、戰船、配重式拋石機、八牛弩、戰馬、後勤裝備、軍用乾糧……

  而且為了築紫島,他還籌備了十五萬銀元,直接把江陰那邊的大庫給掏空,保密往外拉銀冬瓜的時候,縣令那口水能從長江尾流到長江源。

  同時為了築紫島,他還截留了一批懷遠城的毛毯、毛氈、麻布,還從河北調撥了一大批從遼東走私來的皮草護耳帽。

  光牛皮手套就有兩萬多……

  而且為了改裝沙船可以放置大量的船槳,光木料都可以給皇帝蓋個暖閣了。

  結果物資連十分之一都沒用到,特麼大和朝廷就派人出來議和?

  你特麼逗我?

  於是工科狗陷入了大波的沉思,必須得深刻啊。歷史發展觀,忘了啊。看問題得運動啊,不能靜止。

  「唉……美人希毆打傻大木的感覺,差不多就這樣吧?」

  老張也不用多想,剩下來那點物資。估計一大半得讓那群一線的戰鬥人員漂沒。後勤估計還能吃一小半,總之。這算是給員工們福利啊。

  大和朝廷本來是想和唐朝官方議和,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因為來築紫島的人。都不是官方人物,是民間自發性的志願人員,他們是懷揣滿腔的熱血和義氣,為築紫國撐腰。

  所以,議和雙方就變成了大和朝廷,還有築紫君豐子。

  擬定和約的,是大唐華潤號東海分號,代表是檢校東海華潤總教頭的單道真,副手是王萬歲字啟年號「西海人屠」。

  王萬歲那個號。是大和朝廷給取的。總之對內的交待也很明確,不是我軍不給力,而是敵人太強大。

  然後王人屠就站單教頭的身旁,看著大和朝廷那個官名叫大連真名叫……蘇我啥來著?王人屠一時又忘了。

  擬定和約的地點在長門國西海岸,於是又稱《長門和約》。長門議和之後,大和朝廷並沒有釋放善意,顯然是想等到氣候合適,就繼續幹一場。和約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等集聚了力量。一定可以將唐人給趕走。

  根據《長門和約》,築紫國復國之後,大和朝廷將撤離所有在築紫島的政府機構。同時按照大和超舒明天皇四年八月大唐派遣使者表現出來的友誼,大和朝廷可以在築紫國設立使館。

  大唐在夏天派出去的使節團大使是高表仁。名義上是送遣唐使犬上御田鍬等回國。然而大唐不會這麼無聊,就跟當年炎漢時期,張騫出使西域。如果只是為了友誼,他根本不會那麼拼。

  西域之謀。是謀北地強敵。

  東海之行,亦為太平。

  推古女皇時期。憑藉百濟和倭國之間的紐帶,雙方聯手對新羅進行過數次襲擾。新羅國主也的確數次向中央王朝求援,前隋時期,楊二帶著人馬去遼東逛了一圈,雖然結果很不美好,但對新羅來說,那是一段非常不錯的日子。

  太平啊,那段時間,襲擾雖然還有,但都根本連毛都不會損失。

  但自從第一代天可汗楊廣玩脫了之後,什麼幺蛾子都出來了。

  而第二代天可汗李世民,目前看來要玩脫需要難度,而東北是必須要控制的。然而這其中又有一系列的反應,以新羅為當事人來看,它居然很神奇地把高句麗、百濟、倭國都攥在了一起,還稍稍地跟靺韍人不清不楚的……

  所以當民間志願人員突然就幫著築紫君豐子復國的時候,在日本訪問的高表仁就在難波找了條土狗日了起來,要不是這會兒還沒有秋田,中華田園犬也沒有被系統的培育一下,高表仁肯定能更舒爽一些。

  當然了,作為高穎的兒子,高表仁不可能是個慫逼。聽說築紫島出現了這麼個事兒之後,他直接在使館大笑三聲,喝了一碗米酒,冷笑一聲,就等著舒明天皇過來裝逼。

  大伴鳥養以大和朝廷特使的身份,譴責了唐人無禮。

  然後高表仁就露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你說嘛?

  十月份的時候,大伴鳥養招待了他,然而舒明天皇不願意面朝北跪拜接受大唐的旨意。這就很尷尬了,畢竟大唐又沒打的他們叫爸爸,怎麼可能面朝北。

  所以高表仁就在難波津泡溫泉什麼的,和土著公主玩老鷹捉小雞,還有和土著文士們討論一下什麼叫做禮,什麼叫做仁。

  但是寒冬臘月的,高穎兒子在和友邦人士討論什麼叫做仁的時候。非著名大唐新四有青年張操之,讓他世兄弟李震爸爸的世兄弟兒子,漂洋過海,到了築紫島,和倭人百濟人討論什麼教做人。

  於是問題來了,大冬天的誰願意打仗?

  於是問題又來了,不打怎麼可以呢?

  於是問題還來了,特麼打輸了。

  所以大伴鳥養本來是想過來把高表仁吊起來打,但最終變成了嘴炮。

  而且根據大和朝廷舒明四年《長門議和》的約定,築紫國是復國了,同時築紫國因為草創,搞了一個具有東海特色的築紫國市場經濟。其國經濟部門委託給了某個著名的大唐義商華潤號東海分號……關稅可以代為徵收。

  這就很尷尬了。

  大伴鳥養本來噴高表仁是說大唐發不義之師征良善之國,結果高表仁說了:你說嘛?

  什麼「東風」、「民兵」、「白楊」,聽都沒聽說過好吧?

  大伴鳥養於是懵逼了一下。吼道:你騙人,他們明明說是大唐華潤商號的。

  高表仁更是震驚了:臥槽區區一個商戶。操持賤業之輩,吾輩豈能熟稔?

  大致的意思就是。這種社會地位低下的九流人士,怎麼可能和我這種高富帥在一個位面?你們倭國人是不是搞錯了狀況?老子是貴族!

  然後大伴鳥養又懵逼了:啥意思?不是大唐正規軍來征討我們不願意面朝北?

  高表仁啐了他一臉吼道:那特麼就是一幫泥腿子!老子是貴族!

  然後大伴鳥養徹底懵逼了,一把抱住高表仁的大腿哭到:高兄,拉兄弟一把吧,這和小弟跟天皇陛下說的不一樣啊高兄?高兄你門路廣,認不認識這個什麼華潤商號的人啊。

  高表仁停止了日狗,然後對大伴鳥養說,你們國主又不願意面朝北認慫,我過了年就回家了。

  別。千萬別!有什麼要求,你只管提!只管提!

  什麼日出之國天子至日落之國天子,這話聽上去特牛逼,但其基礎有兩點,一是中原開船去毆打倭國回報率太低了,二是倭國當年還處於一個氏族聯盟向農奴社會變遷的過程中,愚昧和渴求並存,就導致了自大和自卑的糾纏。

  而在大伴氏下台之後,蘇我氏和物部氏從聯手到分道揚鑣。正好趕上了隋唐交替的變革。在這個時期,中原結束了南北朝的對立,文化更加趨於浩瀚龐大。新羅百濟紛紛立國,從中汲取著營養。

  遣隋使和遣唐使。也正是在這個基礎上誕生的。

  總之,這是倭國第一次享受到學習的好處,更是第一次正式進入了中原文化圈。

  至於邪馬台女王印由中原冊封這茬。那時還只是矇昧時代,毫無意義。

  高表仁來到難波津。雖然大概知道了蘇我氏是權臣,有類董卓乃至曹操。換國主跟換一道菜一樣簡單。但是,高表仁並不清楚大和朝廷內部的鬥爭到底發展到了怎樣一種程度。

  倭國的奇葩體制,多重社會形態並存的制度,大貴族中掌握的私兵部曲,更是能夠讓他們和朝廷本身對抗。

  而所謂的六十六國或者六十八國,地方勢力更是複雜到了極致。

  在推古女皇三十六年發展期中,大和朝廷並沒有像中原那樣做到中央集權,更像是中原春秋時期的閹割版。

  大伴鳥養本來以為,高表仁和華潤號,應該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那種。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高表仁是真的和華潤號沒有干係……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

  其實高表仁自己也是震驚,入娘的……華潤號?那不是……那不是梁豐縣男張操之幕後操控的商號嗎?居然已經能一己之力平滅一方豪強?

  有那麼一瞬間,高表仁想要黑一把姓張的。要知道,拋開華潤號,還有鄒國公。張公謹要是有了把柄黑歷史,皇帝豈不是大喜?

  可是高表仁又想的深入了一些,比如他認為,張德這樣的美少年,怎麼可能那麼蠢。誰不知道他是個精明了,張公謹的老婆,琅琊公主能是好惹的嗎?

  萬一……萬一這一趟,其實是皇帝給張德的密旨?他高表仁要是為了立功心切,上去就一個悶棍,結果皇帝大怒,給他一反手耳光,抽的嗷嗷叫,他豈不是白瞎了?

  於是送走大伴鳥養之後,接二連三過來的蘇我蝦夷和伊岐史乙,他都沒有心思去奉承。

  倭國發生了什麼,或者說倭國權臣在對唐外交上要堅持什麼放棄什麼,他都不關心。這種海外番邦的利益,對他來說,毫無價值。但是華潤號給倭國的這麼一發,卻讓高表仁心潮澎湃。

  作為高穎的兒子,他有智商的同時,也有節操。

  在糾結是不是要為皇帝陛下盡忠的時候,有一艘掛著琉虯黑陽旗的商船,抵達了難波津,然後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有人拜訪了高表仁。

  然後第二天,高表仁就對再次前來的大伴鳥養道:「君之所慮,吾知也;君之所憂,吾曉也。然則華潤商賈賤人,海外沉浮,非朝廷所能制也。」

  「高公救命,華潤所有,亦唐人也,此等禍亂外邦之行,唐朝焉能坐視不理?豈非無禮!」

  高表仁邪邪一笑虎軀一震散發出淡淡的王霸之氣,然後邪魅狂狷地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此非大唐,倭國也。」

  簡單點說,管我鳥事,我是出來打醬油的,他們出來燒傷搶掠,也得回國才能懲罰啊?難不成讓大唐派兵到倭國來鎮壓華潤號?你們要是同意,那我沒意見。

  大伴鳥養也不是蠢人,明白過來後,一咬牙,道:「高公一定救命,《長門議和》乃是罪過,若不能平息蘇我大連怒火,縱有天皇陛下庇護,吾必亡也。」

  總之,高老闆你還是拉兄弟一把吧,我……我這特麼不想死啊!

  「嗯。」

  高表仁邪邪一笑虎軀一震散發出淡淡的王霸之氣……

  「吾知西北諸國屯倉之所屬,若高公能引薦華潤之人,必有厚報!」

  豁出去的大伴鳥養燃燒了小宇宙,他爸爸他爺爺他祖宗靈魂附體,反正大伴氏已經完蛋了。現在是蘇我氏在台上,黑鍋不能我來背,我也不想死,要死一起死,老子要振作!

  然後高表仁邪邪一笑虎軀一震散發出淡淡的王霸之氣……

  入娘的,倭人好本事!

  這特麼就是要靠著兵災來甩鍋啊,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他們裹挾築紫島等叛逆不說,還想染指西北諸國。

  所以,要死也不能使他大伴鳥養啊,有種蘇我蝦夷你死個媽先。

  於是高表仁咬咬牙,心說這要是玩的好,說不定張操之能包個大紅包,到時候老子也不黑你們姓張的,但你們姓張的得讓老子進民部混個有油水的肥差!

  繼承了高穎血統的高表仁,他思量了一下中國歷史上的許多案例,覺得引狼入室這個概念可以炒作一下,然後在日本上市。大伴鳥養不想死,蘇摩蝦夷想黑死他,所以得讓大伴鳥養招呼一幫人手,引華潤號這只惡狼進來撈一把。

  而還在琢磨著挖礦的張德,正在請來自西波斯的逃難貴族,吃著一碗上好的紅燒肉。

  「紅燒肉真好吃。」

  有個拜火教的落魄貴族,抹了一把嘴,十分的高興。

  「聽說諸位是順著海岸,繞過獅子國,經高達國,然後從真臘、佔城,入南海進廣州?」

  「張公所言,彷彿親眼所見,我等佩服。」

  這群來自新月地帶,完全地中海沙漠風外貌的波斯人,依然爽快地吃著紅燒肉,沒辦法,他們餓了好幾天,差點死在海上。

  「不要急,不要急,除了紅燒肉,還有清蒸的,清蒸的豬肉別具風味啊。」

  「張公太仁慈了,唉,如今故鄉已經被人搶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故土啊。如果有一天能夠回去,我想把紅燒肉也帶回去,給家鄉的人也嘗一嘗……」

  「會有這一天的,一定要相信這一點。」

  老張面帶微笑,連連點頭,然後心中暗暗道:南海的航線要是做得好,倒是又開闢了一片市場,支撐起陶瓷、冶煉、織造等工坊,應該不成問題。

  如果市場能支撐起初級工業,那麼理論上,按照大唐現在一兩千萬的人口,權貴階層能夠擴充到兩百萬人以上。

  至於現在,老張長期目標是死了一百年後搞出小霸王學習機,中期目標是臨死之前搞出瓦特式蒸汽機,短期目標是做個礦洞用的抽水機出來,近期目標是製造一個龐大的工科狗團隊,然後……咬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4 09:18
第五十五章 今天太平無事

  關於高表仁作為使者返回長安後的說辭,著眼點只要放在倭王不願面朝北,基本上朝廷內外,就不會去琢磨是不是有個東海商團搞了什麼大新聞。

  雖說現在的禮部輸出基本靠吼,但「禮」的核心,落實到最後,還是要看兵部如何講理。比如說突厥,他不懂禮,那麼李靖就會帶著三千狂戰士雪夜和他講道理。再比如伏允也不懂禮,侯君集也會趁著天氣轉涼,去鮮卑人那裡慰問一下受災群眾。

  放一千五百年後,這玩意兒一開始叫核心價值觀,後來取名「中國夢」,本質其實就是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見過沒有?

  當然了,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能不砸出去最好,要是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裡面還攥著一把金沙銀沙,有些不懂禮的貨色,也會變得懂禮。

  新羅王金白淨讓新羅船府署大監帶隊去築紫島考察先進的造船工業,第一代天可汗封了他為樂浪郡公新羅王,然後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第一代董事長把他的職位提了兩級。

  金白淨於是在大唐這兒,起碼也是個郡王,樂浪郡王。

  早年新羅還是辰韓時期,倭人和百濟基本上控制了新羅的政治勢力。但是就像老話說的那樣,「莫欺少年窮」啥的,鹹魚難保也有翻身的一天。因為第一代天可汗開啟的大裝逼時代,導致了倭人在朝鮮半島的勢力直接龜縮。

  畢竟,一口氣弄一百來萬出來玩的人,實在是……罕見啊。

  當然後來隋朝就亡了,但沒人會為隋朝可惜,連第一代天可汗的老婆都沒有為隋朝滅亡可惜,可想而知了。

  且不去理會楊堅有沒有死不瞑目,但至少有一點,隋朝對於********的貢獻,讓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老董事長李淵,吃到了紅利。

  遼東拿不到有複雜的原因。但遼西能拿到,姓羅的固然有眼力,可得想想當年楊廣在這兒玩的太特麼歡實了。以至於誰都沒辦法鎮壓這塊地區,連中原之主也不過是勉強安撫罷了。

  武德年遼西還有河北道北部地區。勢力錯綜複雜,也就是唐朝體量大,扛得起。否則換高句麗上去經營,起碼又是個兩三百年才能消化。

  不過甭管是不是姓李的撿了姓楊的便宜,現如新羅能夠換屆選舉順利進行。而且貌似還要弄個女王上去,得感謝上一代天可汗,以及這一代天可汗的爸爸。

  「金白淨死了?」

  張德眨眨眼,新羅王金白淨之前還說要派出美少年來華潤號這裡學習先進的造船技術呢。老張就決定讓他們去築紫島看如何伐木……

  伐木也是造船工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傳位金德曼,號聖祖皇姑。」

  老張繼續眨眨眼,哇,這麼不要臉,居然稱聖祖。這得多厚顏無恥,才能把聖祖這玩意兒往腦袋上套?當然了,這是別人套的。當事人說不定不樂意呢?

  對於聖祖皇姑這稱呼,過來和老張交流感情的長孫沖很是不屑,不過還是提醒張德道:「金德曼雖為女王,然則大權交由乙祭大臣管領。金白淨剛死,操持喪禮,想必新羅上表稱臣納貢,還需兩三年吧。」

  如今在禮部是一桿旗的大表哥,他驕傲!

  說著,居然在正月的冷天裡,掏出一把飛羽折扇。啪的一下打開,微微扇了幾下涼風……

  「也就是說,這女王現在做不了主。」

  張德明白了問題所在。

  「這是自然,她壞不了我們的好事!」

  大表哥。他得意!

  什麼壞不了我們的好事!老張不由得臉一黑。

  「金德曼不過雙十年華,縱使有些機巧,不過是個女流,不足為慮。」李淵當年給金白淨賞賜的時候,還送了點小玩意兒,使者過去的時候。看到了金德曼。然後以為一株牡丹,金德曼說了一番妙語,讓使者很是高興,大為讚賞。

  於是金德曼的機敏聰慧之名,也從新羅傳到了唐朝。總之,這女王雖然年紀不大,可到底也是老董事長記得的人。

  更何況,自古以來流行神童啥的。你小時候牛逼,才能更加證明你現在牛逼是天命啊。

  努力奮鬥白手起家什麼的,這雞湯喝多了真的會撐。

  「才二十歲?」

  張德有點兒小驚訝。

  「怎麼,賢弟有意前往新羅一觀?」長孫衝開著玩笑,「不過這女王年歲還是稍顯大了些,賢弟哪裡看得上。」

  我特麼只是好奇好不好!

  「……」

  老張別說現在,就是當年跟麥克斯韋方程式搏鬥那會兒,周圍看得見的女性,天天刷韓劇,他也沒想去那地方逛蕩。

  後來因為「海上生明月」,去了一趟濟州島,也就是現在的耽羅國,最後發現那裡說的漢語,不需要翻譯,於是就明白了一點:國際旅遊和國內旅遊效果是一樣的。

  長孫沖說者無意,然而老張雖然不想去新羅,可的確真的想和金德曼這個新任女王認識一下。

  這根靈與肉的交流沒啥關係,主要是主弱臣強的國家,下黑手方便啊。

  大和朝廷為什麼大冬天要出來打一場敗仗?不還是因為蘇我蝦夷的權勢滔天嗎?舒明天皇跟吉祥物有什麼區別?

  所以當大和朝廷出現割地賠款這等喪權辱國之事的時候,黑鍋就得背起來,並且要承擔起驅除強敵的責任。所以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

  要做權臣,不是只有權力享受的,義務也得承擔。

  當然了,萬一打贏了呢?蘇我蝦夷絕對在倭國秒天秒地秒空氣,打贏的可是唐人!牛逼!超級牛逼!

  然而打輸了,而且拖後腿的人不僅僅有曾經的第一豪族大伴氏,還有曾經的盟友物部氏,甚至更有蘇我氏內部的反對派。

  權臣不好當啊。

  老張在築紫島的勝利,簡直是在一個最微妙的時刻,給人最痛楚的要害部位,來了一記佛山無影腳。

  而築紫島復國戰的收益,回報非常豐厚。

  築紫君豐子直接將兩國土地劃到了東海華潤的賬面下,同時東海華潤還掌握了築紫國對外貿易的關稅收取。

  這兩樣。就足夠讓東海華潤一舉超越大河工坊的全部收益。

  然而這還不算,因為築紫國並不具備礦業開發,所以築紫島南部西部的金銀礦,都是交由華潤號和保利營造開發。

  至於大量的農業產出林業產出。這些都是添頭,像大表哥這種級別的股東,根本看不上,毛毛雨啦。

  作為曾經的長安第一翩躚美少年,大表哥如今也變得很庸俗。他手中那把飛羽折扇。扇骨是黃金打造的,沉的要死,一把扇子一斤多……扇出來的風都充滿了土豪的氣息。

  也虧難長孫沖拿得動。

  不過俗不可耐的事情,大表哥不是只有一樣,比如說玉珮,換了,換成了金鑲玉。一坨純金上面嵌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語。

  張德覺得自己抄起那塊金鑲玉,拿砸死一頭牛。腰帶都往下垮了,這玩意兒掛那裡不彆扭嗎?

  但這不算玩,大表哥還有一把寶劍。委託保利營造大工特造,用時一個月,重十一斤九兩。尋常不輕易出劍,因為真特麼的……重啊。

  有錢,任性。

  老張突然覺得,當年自己維護風機那會兒,真要有這樣耍劍的土豪,他願意被這把黃金寶劍砍成兩截。

  「兄長,京城可有什麼風聲?」

  張德忍住了吐槽,關心起東海華潤的前途起來。

  「操之放心就是。高表仁那裡,絕無問題。」

  長孫沖說著,又道,「使者中雖有閹人。然則……暴斃了。」

  張德身軀顫了一下,雖然知道肯定會死人,但沒想到禮部的牲口下手也這麼黑。李董的耳目說弄死就弄死,正是應了那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千古名言啊。

  不過長孫沖卻絲毫沒有在意這些,番邦的事體,皇帝不會太過關注東海之上的蠻夷。眼睛始終盯著的,是第一代天可汗玩脫的地方。

  地區小霸高句麗必須死,這是國策。

  高表仁只要解釋到位,死一個內侍省的人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就算禮部的人不動手,難不成就沒人下黑手了?這一趟在築紫島上,跟進撈外快的山東土豪可真不少。連張德姘頭李芷兒的娘舅家琅邪王氏,也沾了光的。

  之前和安平所說的事情,琅邪王氏完全同意,張德借曾經江左第一望族的殼搞點不大不小的新聞,比如說玩「王氏的崛起」這種養成遊戲啦,再比如說搞「王氏狂噴崔氏乃偽君子」這種說唱音樂啦。

  很和諧,也很奔放,不過得付錢。

  雖然張德和琅邪王氏打交道不全是經濟上的往來,但主要是經濟上。

  畢竟從生理上說,玩弄了琅邪王氏的外甥女,也不能真的就拔x無情。再說了,心理上出發,李芷兒畢竟曾經有那麼幾秒鐘,是張德內心渴望的青春。

  後來麼,該死的青春。

  「兄長,且先飲茶。」

  熱茶倒了一杯給長孫沖,張德自己握著茶杯,暖和手也似的雙手捧著,然後身子向後靠在了靠背上,沉思了一會兒,抬頭看著長孫沖:「兄長,可有熟稔新羅國內之干將?」

  「得力之人也是有的,不過操之,新羅不比倭國,其國人種,嚴分品秩。非是九品中正,乃是骨品神權。」

  骨品制度張德瞭解不多,因為跟新羅人打交道,多半都是貴族,泥腿子也沒辦法跟他這種級別的人交流不是?

  再一個,雖然買了很多新羅婢,然而新羅婢張德一個都沒有爽過,更無論什麼瞭解內心以及靈魂。

  但是等長孫沖解釋了一下什麼叫做骨品神權之後,老張整個人呆滯了:臥槽,這特麼不就是印度的種姓制度麼?

  骨品制度中,最高等級是「聖骨」,可以做新羅之主,故又稱「聖主」。然後就是大中小貴族,依次為真骨、六頭品、五頭品、四頭品。底層就是三頭品、二頭品、一頭品。

  然後更往下則是平民,還有類似印度種姓制度中「達利特」級別奴隶。

  三頭品以下,都是非骨品。

  總之,這種靠血緣關係決定社會地位的社會關係,如果不是因為資源匱乏加上周圍一圈全是能打的,估計新羅一定會把這種制度萬萬年傳承下去。

  然後大表哥很是不屑道:「新羅之主,必出三大姓。唯金、昔、樸,餘下之輩,群氓罷了。」

  於是老張又回過神來問道:「依兄長所言,豈不是金德曼的王位固若金湯?其國內權臣難成氣候啊。」

  「賢弟有所不知啊,自前隋征遼,中原制度猶如烈日當空,諸邦皆受其耀。金白淨為王時,已有改制。因其無子,令新羅『真骨』所出,亦可為王。」

  我去……這特麼。

  張德頓時就思密達了,然後又道:「循序漸進,亦是良策,只是如今女王年輕,的確不能穩定局面。」

  然而大表哥卻又笑道:「賢弟,雖說新羅主弱臣強,吾以望之難成氣候,然則此女倒也非是無能之輩。」

  「噢?兄長緣何又出此言?」

  「金白淨喪期,此女已派密使,前往朝貢館問詢朝貢事宜。」長孫衝倒是有些感慨,「若是吾在任上,便是要狠狠地敲她……咳,嗯,若有大唐為其保駕護航,陛下冊封之,不拘是郡王郡公,足以震懾新羅權臣。三五年後,這等小國權臣,如大帚掃葉,輕而易舉啊。」

  聽了大表哥這番話,老張不由得胸膛內泛起高尚的愛國主義情操,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兄長,不知道我等先行接洽,能得其利否?」

  長孫沖眉頭一皺:「詐稱使者,其罪不小,賢弟,不可莽撞。」

  知道老張又要玩花活,長孫沖也曉得肯定是有當口,於是眼珠子一轉:「不過賢弟放心,為兄這便回京,問詢一下大人。大人必有門路幫我等運作,等我消息,最多一個月,定有回復。」

  然後長孫沖也不問張德是不是要玩弄新羅女王,招呼僕役保鏢伴當,立刻回京去了。

  老張目送大表哥離開,然後回到書房,讓白潔磨好了墨,讓鄭琬鋪好了紙,然後他提筆在日記本上寫下了今天的所見所聞以及感想:今天,太平無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4 09:31
第五十六章 一窩能生十幾個

  貞觀七年,張德離開江陰也就七年,老婆目前九歲,勾搭成奸的小娘子若干,身體經過鍛煉,越來越好。

  「呃……這就是熟稔新羅事物的得力人士?」

  老張看了看對方的儀仗,又一次找到了沉思,陷入了她的大波。

  大表哥經過一個月的不懈努力,以及在朝貢館的各種人脈,還有對東北諸邦諸族的信譽,終於給老張找到了非常合適的聯手人物。

  此人原名阿史德銀楚。

  很好很強大,如今很暴力。

  「張郎,汝同長孫伯舒,竟然熟稔至斯?」銀楚有些震驚,別了儀仗,進了滄海走刺史府。然而薛刺史就是過來划水的,因為去年整治浮水有功,加上河東薛氏也想藉著這股風提升一下檔次,所以準備運作一下,衝擊民部的肥缺。

  不過薛書籍本人,想要進清水衙門繼續養望。目前看來,因為皇帝跟第一噴子之間的互動,導致皇帝對噴子的耐受度大大提高。

  然而老魏噴人一天要七八回,這是最起碼的。但是有些時候噴的實在是太讓人蛋疼,皇帝自己玩鳥怎麼了?玩鳥算個什麼大事兒?!玩鳥而已嘛!

  還是馬周有水平,噴的天可汗陛下整天就在琢磨:這貨今天又要從歷史典故里拿出什麼反面例子來打朕的臉?

  薛大鼎也不是隨便想想的,固然民部肥缺很好,但容易得罪人。要是沒有天王級靠山,很容易下台。河東薛氏是想靠著溫彥博搞一搞,當然長孫無忌也是可以的,但是因為杜如晦又給房喬做了副手,這事兒就不好弄,所以長孫無忌被放棄了。

  但是光靠溫彥博一個人,沒用。

  再一個,河東薛氏是吃過突厥人苦頭的。而溫彥博當年和魏征在大朝會上互噴的結果就是。李大亮這個猛人,直接把溫彥博打成了「人奸」。

  當然溫彥博也不是沒想過打擊報復,可問題來了,涼州都督。是那麼容易打擊報復的嗎?

  再一個,李大亮在涼州任上,成績漂亮的讓皇帝都有點不忍心繼續壓制他,拿他當海綿。可是一想到皇位的穩定,一想到自己的爸爸還沒死。皇帝就繼續忍了。然後還派了李勣過去做隴右道黜陟大使,吐谷渾的最後一點手尾,總歸是要做完的。

  溫彥博搞不死李大亮,名聲上就有了瑕疵。作為中央的主要領導,你居然連個地級市的逗逼也搞不定,太窩囊了。失敗!

  所以河東薛氏情感上來說,不想和溫彥博一起玩,從理性出發,溫彥博現在畢竟不是天王啊。

  「呃……吾與伯舒兄,神交已久。」

  張德老老實實和銀楚說道。一旁薛大鼎正在喝茶,地方主官,陪同嘛。他雖然知道張操之是個道德情操略底下,而且跟不少美少女不清不楚,但也知道,張操之的品位檔次,非常的不錯。

  畢竟像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能夠出門之外不亂搞男女關係,真是不容易。

  不過薛大鼎有點懵逼的是:臥槽這貨居然和突厥公主也有關係?

  雖說之前是有一些東瀚海都督府的人來滄州打秋風,可那不是同僚之間的友誼互動嘛。現如今。怎麼就看上去戀姦情熱的樣子?

  薛大鼎紋絲不動,喝著茶,掩飾著內心的疑惑。

  「神交?予在長安,聽聞張郎同太子殿下曖昧。多有傳聞張郎以色娛人,怕是有些偏好。長孫伯舒英俊風流為人瀟灑,又是皇親國戚,更是當年長安第一翩躚少年郎,如今卻又和張郎這般密切,連這等私密事體。也說與汝。莫非……」

  噗——

  薛書記口裡的茶還沒嚥下去,就噴了出來,一把年紀咳的眼淚水都狂飆。喉嚨裡就像是有貓爪子在撓,難受到了極點。眼珠子鼓在那裡,怕不是立刻就要被嗆死。

  張德見狀,連忙上前給他撫背:「薛公,薛公,薛公無礙吧!」

  又是拍背又是撫胸,平復了好久,薛大鼎才活見鬼地瞪圓了眼珠子看著張德:「操之,汝竟然與殿下這般熟稔?」

  其實薛書記真正想說的是:你特麼居然連突厥公主都勾搭上了塌?

  這不明擺著的嗎,銀楚完全沒有把張德當外人。當然了,薛大鼎一把年紀,當長輩看待也沒什麼問題。再說了,河東薛氏一開始是沒想著薛大鼎還能再****一把的,結果沒想到的是,張操之到了河北,這世道真是變了。

  所以,薛大鼎是薛大鼎,河東薛氏是河東薛氏。固然薛大鼎對河東薛氏有割捨不開的情感,但個人和張德之間的聯繫,就是一根繩的螞蚱。

  他和張德一起完蛋,牽連不到河東薛氏,這就是現實。

  「唉……一言難盡。」老張感慨萬千,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薛公,賽馬害死人吶。」

  所以說,要嚴厲打擊非法飆車的行為。騎馬太快也會出問題!

  薛大鼎雖然不知道賽馬為什麼能害死人,但很顯然,張操之和瀚海公主之間,肯定有賽馬這種事情做為羈絆。

  否則張操之不會這麼扭曲。

  「銀楚,吾不好男風!」

  張德瞪了一眼銀楚,既然都這麼灑脫了,他也大喇喇地盤腿坐在暖墊上,「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純潔的友誼!」

  「呸!說的那麼好聽,太子你怎麼說?」

  「……」

  「我跟太子是清白的。」

  不對,什麼清白的。

  「我跟太子什麼事情都沒有!」

  「我不好男風!」

  他再三強調。

  薛大鼎在一旁眼眉微挑:「操之,好男風並無不妥,何須這般偏執?」

  「……」

  臥……槽。

  費了老大勁,終於讓一把年紀的薛書記和略有酸氣的銀楚從好男風這個問題上轉移開,他實在是懶得解釋這些東西。

  「新羅諸事,吾自是有些門路。」

  聊到了正事,銀楚倒也沒有撒潑,這一點,她和安平一樣。是個講道理的。而且她比安平胸大,這一點更加難能可貴。

  銀楚說罷,看著一臉疑惑的張德,笑道:「突利可汗時。薛刺史亦知此間道理吧?」

  「老夫確實有所耳聞,不過如今得以確認,老夫亦是有些訝異。」薛大鼎撫鬚對張德解釋道,「彼時突厥未滅,高句麗經前隋征遼。亦是元氣大傷,不能南侵新羅。金白淨雖面朝北稱臣,然則和突厥,亦是有聯繫的。」

  聽了這話,張德就明白了。原來如此,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搖擺,人之常情。新羅這也是自古以來的傳統了,可以理解。

  「然則突利和劼利背道而馳,彼時遼西以北,多是突利之人。故而金白淨所聯之人。便是突利。不過,突利早亡,不能震懾高句麗,故而金白淨在武德年,亦是失了些許土地。」

  河北道對朝鮮半島的行情,一向瞭解。再一個,金白淨算是有點能力的。要是沒能力,一把年紀垂垂老矣,又沒兒子,還能把王位傳給女兒。當然了。固然有臣子們對國主很是看護,但就金德曼那現實問題,主弱臣強,不管臣子們曾經對老國主多麼忠心耿耿。將來一定出問題。

  為什麼?!中國辣麼長的歷史裡面,舉多少個栗子都行啊。

  不是臣子要逆天,就是皇帝要反殺,愛恨情仇,然後給幾千年後的逗逼編劇們改變成言情劇。

  中原王朝的歷史,就是一個社學會樣本的資料庫。太特麼豐富了。

  「這和銀楚又有甚麼關係?」

  薛書記這個人很大度,器量也好,雖然他不也不好男風,但他不歧視。雖然他知道張操之跟瀚海公主肯定不清不楚,但他也不說。

  總之,作為家長的話,他一定很開明。

  「殿下乃阿史德所出,突利之母族。依突厥舊事,突利一脈今或是敗亡,或是歸順入唐為官。則突利可汗一系,亡矣。」

  簡單點說,突利可汗的子孫們,放棄了對他的政治遺產。當然了,突利的那點政治遺產,遇上唐朝滅亡還有點意思,就現在李董大殺特殺無人能制的狀態,政治遺產就是政治毒藥。

  估計突利的子孫和親戚,都會捏著鼻子大叫:離我遠點兒!

  「所以……銀楚現在頂了突利的位子?」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新羅番邦,焉能分清草原之民情。」銀楚她驕傲,然後吃了一口茶,淡定道,「予便是自稱突利舊部之首領,新羅王亦不能察也。」

  這倒也是,其實老張也不是很清楚新羅那邊到底是個什麼行情。金德曼這個女王要是跟他說她其實是做了變性手術,他也沒轍啊,難道還能去驗證?只能別人說什麼是什麼,自己得動腦子才能判斷。

  銀楚的路數也很簡單,放一千五百年後,這玩意兒叫詐騙。如果銀楚的故事講的更加完美一點,這叫全套詐騙。再如果銀楚的坑挖的又深又隱秘,這叫全程詐騙。

  這麼漂釀的女孩子,什麼時候走上了這條艱辛的道路?老張不由得感動了。

  「唔……如此說來,若是東瀚海都督府出人,只需突厥舊人,便是無事。」

  張德思索著說道。

  銀楚掩嘴輕笑:「若只如此,予何須自誇?新羅國內諸事,吾自有輿情掌控之所屬。予在諸部,豈是個擺設?縱使不能持突厥大可汗金箭,只憑予瀚海公主及東瀚海都督府都督的身份,若要新羅王遣密使同予相商互貿,其便不能拒。」

  這麼牛逼?!是不是真的啊?!

  聽到這話,薛書記就假裝自己摀住了耳朵,什麼都沒聽到。這小女子真是大逆不道,搞得好像東北你說了算一樣,被皇帝的人聽到了,小心整死你。

  然後薛書記突然眉頭一皺:老夫就是皇帝的人啊?!

  當然薛書記沒有參銀楚一本,今天反正官面上是東瀚海都督府來滄州搞點創收,引導滄州人民群眾戰天斗地發家致富……

  都督府採辦的那點東西,不是在幽州就是在滄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別了薛大鼎,狗男女立刻找了個寬敞的院子,然後洗剝乾淨,干了個爽。

  榻上摟著銀楚好一會兒,張德才問道:「銀楚,汝當真對新羅諸事熟悉?」

  手掌遊走撫摸,突厥小娘散開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散發出淡淡的安利牌洗髮水的香味。

  北地艱苦,只是銀楚卻也不是個弱女子,風吹日曬,還能保證自己的肌膚更綢緞一樣絲滑,真心不容易。一般女子,只這狂風捲黃沙,哪有好皮膚的。

  銀楚慵懶如貓,將他手掌摁在豐碩之乳上,這才帶著倦意道:「新任新羅王金德曼,武德八年,我和她見過。」

  嗯?!嗯——

  老張虎軀一震,什麼鬼?!

  打了個呵欠,銀楚撇嘴道:「其父自創『花郎』,有類中國之先登勇士,遊歷者甚多。必是高句麗正值舔舐傷口整頓國內,新羅雖偶有失地,亦侵略若干邊陲小城。故而遊歷者經靺韍人同行,便能及草原以東。」

  似乎是在回憶什麼:「那時大室韋諸部,亦有勇士隨行。」

  那個「花郎」好像真是金白淨自創的,有點兒保皇黨的意思,就是戰鬥力差了點。至少三大正義船隊那邊傳來的消息,就是逗逼……

  「阿郎,真要經略新羅?」

  「你有所不知啊。」張德將銀楚摟在懷裡又緊了緊,讓她整個人貼在自己越發寬厚的胸膛上,然後肅然道,「陛下欲取遼東,乃是國策。正如陛下欲取吐谷渾,亦是國策。」

  其實說給銀楚聽,就有點傷害她的個人感情,畢竟搞死突厥,也是國策。

  「圖謀吐谷渾,乃是為隴右為絲路,進而屏障關內。」

  「妾懂了,這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銀楚微微地摩挲了一下臉蛋,然後柔聲道,「阿郎非是為新羅,乃是為將來遼東之變。如今,不過是先行佈局。」

  「可以這麼說。」

  的確可以這麼說,但實際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將來的遼東勢力變化,依然只為一件事情服務。

  那就是,打造世界上第一台小霸王學習機。

  其他的,都是點綴,都是浮雲。

  但是這些,張德是不能說的,誰也不能說。

  「阿郎,這一次,不知妾能不能懷上……」說著,銀楚小手兒不老實起來,然後霞飛雙頰柔聲道,「聽聞李芷兒去了登萊,怕也是有了這般打算,依妾之見,她定是要生下子女之後,再回長安。」

  嗯?!嗯——

  老張整個人差點炸毛,啥意思?!

  但是很快老張就失去了冷靜,因為銀楚的手實在是太不老實了。

  二月的天氣還是有點冷,老張怕銀楚凍到,就把被子蓋住兩個人,然後摩擦生熱。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4 16:55
第五十七章 生兒生女都一樣

  活塞運動,卡諾循環,這都是很重要的知識,張德和銀楚複習了一番之後,便眼睛一閉開始思考傅裡葉轉換。

  做功之後要休息,熱力循環之後要冷莖一下。

  「阿郎,工坊奴工,緣何女子生產,亦有貼補?」銀楚到底是個突厥人,在她的世界觀匯中,既然都成了奴隶,那還有啥想法,認命唄,你還想反抗是怎麼地?

  當然了,銀楚對自家祖先的歷史不太清楚。比如說她突厥祖先以前就是個金山打鐵的弱雞,大部分都是奴隶,後來把就反抗了,然後成功了,於是稱霸草原。

  這事兒中原王朝的史書都有記載。

  「奴工忘其種,三代可為漢也。」

  忘本這種事情就是看投入,以及利益的大小。對於失去一切的人來說,當他們在最黑暗的時刻,又獲得了一些希望,那麼為了這個希望,他們可以出賣一切。從肉體到靈魂,乃至從古至今的傳承。

  假使那些蠻子有傳承的話。

  其實張德對奴工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鼓勵生產的政策,是畫了一個大餅。真正吃到這塊餅的人,不過是那些自由人以及端起喪失自由權的自耕農以及手工業者。

  而奴工中的大部分,他們連交配權都被剝奪了,哪來的子女給補貼?

  這一招,不是老張想出來的,他是從一千五百年後「美人希」同行的老闆那裡學來的。

  當年老張本科畢業之後,有牲口去了「美人希」的某家電氣公司。然而很多年過去了。老張在萬里黃沙玩「大漠沙如雪」的時候,那牲口還是卡在了某個職位。

  等到老張給大兵們修機器的時候,那牲口終於知道,「美人希」畫的那張大餅,倘使沒有盎格魯撒克遜的那張白皮,並且在同一個教堂和老闆做禱告。他想要吃到,必須成為最╭╮,尖。

  就像突厥奴中拿到交配權的那些工頭一樣。

  然而當突厥奴的工頭拿到了交配權,拿到了大唐的永久居留權,他們幹的事情只有一樣:向李思摩同志學習!

  張德當然不會跟銀楚說這些毫無意義的道理,他的目標,是盡量快速地提高生育率和人口增長率。

  如果只是增長無知文盲,那麼這個人口毫無意義,不是紅利,而是累贅。從工業生產角度來看。這樣的人口直接被剔除出了勞動力這個概念,然後被淘汰。根據老張學習電氣化那會兒的見聞,某些非洲同行的家鄉,一旦人口爆炸,然後又都是文盲,最後一般都是大喊「卡拉什尼科夫萬歲」然後互射。

  不過這是貞觀年,張德也很清楚,想要搞這樣的大新聞。他答應李董也不答應。這個時代,農民要是和貴族一樣眼界開闊知識豐富。他們還會老老實實種地?開什麼玩笑。

  所以雖然李董和老張都在鼓勵生產,然而這就像是一個岔路口,大唐的根基,是大量的無知農民被拷在永業田露田上,然後養活數十萬權貴。

  然而老張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那一套。其實也不是美好,也並不比李董牛逼到哪裡去。不過是把養活數十萬權貴,變成養活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的階層。

  換了一個皮,換了一個組織結構,換了一個制度形式。把李董團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換成了工科狗團隊的一張賣身契罷了。

  只是為了小霸王學習機,這個過程是必須的,在冷冰冰的機器面前,可沒什麼才子佳人詩情畫意。因為機器一旦瘋狂地動起來,它背後一定是隨時爆炸的鍋爐,永不停歇的滾燙活塞,讓人窒息的蒸汽和尾氣,然後碾碎一切「化作春泥更護花」,踐踏任何溫文爾雅從容不迫。

  張德需要勞動力,如果只是挖礦,身強體壯就行了。但是,即便是挖礦,哪怕只要是一台「礦工之友」誕生,哪怕僅僅是把礦井中的積水從區區六七米抽到地表,勞動力就必須掌握知識技能。

  所以張德給熊孩子們看斯特林發動機,讓他門好奇,讓他們努力地學習知識,因為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將會被他剝削。然後熊孩子們的子孫,會為他乃至他的子孫打造小霸王學習機努力學習。

  至於在這個十幾二十年的過程中,死了多少突厥奴死了多少契丹奴……其實就是個數字,而且成本低廉,連撫恤金賠償金都不用付。

  「阿郎想的這般深遠,倒是個菩薩心腸。將來天下混一,不分華夷,倒是免去了不少災禍。」

  你想多了妞,這事兒想想就成,可別真去做啊。

  老張雖然內心默默地吐槽銀楚,不過卻也沒有去打擊她的好心情。總之,即便是****之間,還留一份虛情假意的美好,哪怕僅僅是肉體上的快感。更何況,他和銀楚又不僅僅是****,他們比****強多了。

  銀楚在滄州留了好些日子,柳樹抽了一茬嫩芽,築紫島來了消息,倭王派了使者過來嚴正交涉。

  總之一句話,舒明天皇和他的小夥伴們,覺得天氣轉暖,也該撕毀和約繼續剛一波正面了。

  更何況,因為新羅老王剛死,百濟全國上下欣喜若狂普天同慶,都準備聯手倭人干新羅一票。

  至於江湖謠言金白淨曾經想把小女兒嫁給百濟王,這事兒吧……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誰叫倭人說干死新羅金票大大滴呢。

  然後老張正準備繼續在築紫島搞海洋文化宣傳的時候,從琅邪王氏跑來滄州的李芷兒咬牙切齒沖張德叫罵:「你不要臉!」

  「又怎麼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自從阿史德銀楚來了之後,你就沒離開過她!」

  「人家叫史銀楚,不叫阿史德銀楚,要是被人知道了,會說你無禮的。」

  「無禮無禮無禮!就知道無禮!信不信我現在就衝出去喊梁豐縣男非禮公主!」

  「……」

  安平滿腔的妒火都在燃燒,恨不得直接打死銀楚。然而銀楚現在是東瀚海都督府都督,儘管是名義上的,但合法活動的權力遠比安平高的多。

  李芷兒現在想要四下行走,得打著省親的旗號。再說了,安利號那點利潤,默認將來歸皇后,才能換一個皇帝不交易自己婚姻的承諾。

  這裡面水深的厲害,老張還不能幫忙,只能靠安平自己跟李淵賣萌,然後去跟長孫皇后談價錢。

  目前看來,談得攏。

  「不要火氣這麼大嘛,給你準備了小禮物。」

  對付李芷兒,老張現在很有經驗。

  首先是第一招,他拿出一隻錦盒,然後遞給了安平:「打開看看。」

  安平嘟著嘴,本來還是妒火中燒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銀楚那個小婊砸剁成肉泥,嘴裡還嘟囔著「狐狸」「妖精」等等的話,然而雙手很老實地飛快接過了錦盒。

  打開一看,小妞驚叫道:「天下竟有這等寶物!」

  雙手捧月一般,將那些一顆顆的小玩意兒捧了起來。

  是珍珠,然而卻不是尋常的珍珠,它是青銅色的。

  「高達國有一豪商,甚是富庶。這些珍珠,乃是自真臘往南一條航線,從萬里海疆之下,采捕而來。」

  安平聽了,更是雙眸如星,一臉嬌羞:「便是拿這等俗物來討好我。」

  特麼的有種你別要這些俗物啊!

  這年頭,搞點黑珍珠真是不要命。這些黑珍珠,是那個高達國的土豪,從南海最南端的一個土著部落那裡交易來的。而光采捕這些黑珍珠,基本上就是一顆珍珠一條命。一顆珍珠,比一棵一丈的珊瑚還要貴,可想而知了。

  「便是俗物,芷娘戴上了,也脫俗非凡,靈氣十足。」

  第二招,最要甜,什麼不要臉說什麼,什麼噁心說什麼。

  哄小娘麼,要臉還幹這事兒?

  老張摟著安平,輕聲道:「知你勞苦,更是心苦,哪裡捨得用些尋常東珠來糊弄。吾自長安出來,前途亦是渺茫,芷娘能不離不棄,德……無以為報。慚愧,慚愧啊……」

  特感慨,特感動,特有一種老衲對不起師太的悲憤。

  女孩子吃這套,再說了,不吃這套的,不是給了黑珍珠麼。人家裝也得裝出吃這套來。

  「阿郎還說這個作甚,妾自是愛你的,只恨生在帝王家……」

  吃了這套的小娘,往往那股子妒火都忘道九霄雲外去了,還有個屁的妒火,都是一肚子的體己話想要倒出來,跟情夫姘頭好好地說一說。

  這和青春期的初戀完全是兩碼事,充滿了遭受人情世故碾壓後的慘不忍睹。

  然後這光景祭出第三招……

  「芷娘這般美,讓吾****描眉,只怕是也捨不得下筆。」

  「阿郎緣何這般說?」

  李芷兒心說老娘當然漂亮了,不漂亮你會看上老娘?

  「不加粉飾,亦是西施的風情,昭君的氣度,若是再下筆,豈不是畫蛇添足?」

  「呸。」

  越發嬌羞的李芷兒,埋首一側,然後老張順勢一抱,飛快地將她衣衫褪去,好好地給她上一課:關於做功的幾種形式。

  而一般講解了卡諾循環之後,就是探討生兒生女都一樣的社會學課題。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6 09:22
第五十八章 叫爸爸

  開春之後,在京城活動的長孫沖還幫張德捎帶了一封信,給已經退休百無聊賴的老牌皇帝忠犬史大忠。

  一般來說,長孫沖是不會跟閹人打交道的。

  但畢竟史大忠是皇帝的人,皇帝又是自己的姑父,史大忠也算半個長孫家的人。再說了,忠義社以前能夠從宮內拿到那麼多額外的採辦缺額,史大忠功不可沒。當年光白糖進項,著實狠賺了小半年。

  「承蒙大郎關照啊。」

  史大忠很高興,他祖上乃是阿史那氏,論源流跟隋唐皇帝都有主僕之情。不過隋唐交替之際,並無閹人施展的舞台。再一個,唐皇也好,乃至第一代天可汗楊廣也罷,在政事上,允許閹人插手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

  主要是隋唐交替之際,不管是隋還是唐,名臣多不勝數,可以說是唯一能夠跟兩漢比擬的經典時期。

  「操之知史公在京城素來清閒,不如幫忙看護一二。」

  張德讓史大忠做的事情,是和高利貸有關係。長安放債最厲害的,不是華潤號,雖然華潤號的現金流最大。真正厲害的,都是公主級的人物,或者就是親王府的長史之流,他們放債完全不怕欠債人不還。

  光李恪一年在放債上吃息,就有一兩千貫。而整個長安,親王多到不行。這還是歲數不夠外放的。

  還有一些李淵寵愛的,更是從自己的養老金中拿出一部分。讓去造。

  而公主裡面放債最典型的,就是在省親的李芷兒。她的安利號因為種種見不得光的原因吧。賺的錢大概兩三成是自己拿到手的。

  剩下的,是離京之際,跟皇后之間的交易,中人是李淵,目的也很單純,換李世民一個承諾。

  當然這個承諾是不能起詔的,只能是看李二郎的人品,然後就是皇后在李董心中的地位如何。

  「偏是讓吾這等半截入土的老倌兒來忙碌。」

  史大忠是真高興,張德這個少年郎。和他打的交道不少。不說這人事好處或者說宮人差遣上的福利吧,就說待人處事這種平易近人的相交,就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哈哈一笑,史大忠也應承了下來:「既是宮人的借債,老夫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太極宮的那些個奴婢,有些也要借錢,但又憑著自己躲在太極宮這張牌子下面,往往拖了很久不還錢。

  倒不是說沒錢,在皇城當差。月例用度還是可以的,加上因為皇后手頭寬裕,後宮中的賞賜,多了不敢說。一個月多個匹絹還是沒問題的。

  讓史大忠幫忙盯著宮人的欠債,倒不是真的要他去討債,這等事體。哪裡需要他去做。

  純粹是張德想要通過史大忠,保持著對宮內大方向上把握。國家大事。為什麼小道消息最後都被證明是真的?因為這是問問風向啊。

  長孫沖別了史大忠,結果他前腳剛走。史大忠就被皇帝叫到了暖閣的辦公室。

  「內帑如今金銀滿地,若是留存不用,只怕都要爛了。」皇帝讓人賜了一杯雀舌,史大忠謝恩之後,也不言語,等著主人繼續吩咐。

  「芷娘那個安利號,一月利錢聽說豐厚?」皇帝拿著鳥食,餵著兩隻鸚哥。鸚鵡的鳥嘴很是尖銳,咬一口也有點疼。

  不過李世民常年彎弓射箭,手指上都是老繭,鸚鵡咬了幾下都是無用,然後老老實實地吃著鳥食。

  「安平殿下的安利號,利錢的確可觀。不過問安利號借債之人,多是西市胡商,乃是豪富之輩,故而如此。倘使是民間小人,便沒有這等利市。」

  「嗯。」

  李董嗯了一聲,然後將手中的鳥食隨意一拋,轉身邁著步子,雙手後背,半晌才道,「皇后的意思是,想要從內帑支出一筆,改制皇銀,用以經濟。可以為否?」

  嗯?!

  史大忠嘴角一抽,心說老子都退休了,特麼的還要讓老子受這個罪,這要是一個不好,老子全家全族死光光啊。

  可是,史大忠又不能說假話,說什麼這玩意兒肯定賺不到錢。他要這麼說,怎麼解釋安利號?再一個,安利號現在接近七成是握在長孫皇后手裡的。只是這個產權沒有轉移罷了,但面對李董夫婦,李芷兒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而且能夠給李芷兒一個承諾,已經是帝王人家很講人情味啦。倘使有個甚麼豪族看上了安平,皇帝又覺得安利號的收益不如豪族的聯姻,怕不是早就一巴掌摁過去,直接讓安平去配對,還有出京省親不歸的餘地?

  當然這後面李董還有對自己爸爸的妥協忍讓,畢竟,現在老董事長是失勢了,可畢竟沒死不是?李靖李勣都在,張公謹的老婆又是李蔻,要是再有老不死的心思活泛,搞不好真有二次政變,像李靖李勣這種原本就觀望的,會繼續效仿玄武門之變觀望。而九大走狗之一的張公謹,因為老婆的關係,也很有可能作壁上觀。

  這不是李董希望看到的,乃至也不希望他的繼承者看到。

  所以,適當的鬆一鬆,給人希望,也不是不可以。

  經濟決定政治。

  「陛下欲建皇銀,不知可有章程?」

  史大忠不敢嘴炮,也不敢騙人。再一個,經濟之道,他一個閹人,真不能隨便發表看法,哪怕是皇帝命令他說說看,他也不能隨便開口。一個不好,將來替罪羊一定是自己,雖然他忠心,可不代表喜歡死啊。

  「華潤號在河北多有投入……」

  皇帝眼眸閃爍,意味深長。

  史大忠流著冷汗,暖閣也不是那麼暖和嘛。

  出宮的時候,史大忠打了個噴嚏,這時候才感覺到後背都濕透了。良久,他才喃喃道:「不知道大郎當如何應對啊。」

  而在滄州,過來偷情的李芷兒天天纏著張德啪啪啪,一心想要懷孕生孩子,累的老張差點死在榻上。

  薛大鼎叫他去浮水大堤視察的時候,他兩條腿都是軟的,馬都不好騎,只能坐車去了浮水。

  因為治水有功,雖然又成了黃泛區,但滄州已經放棄了黃河沿岸的田地,專門用來種植苜蓿和羊草,淹了就淹了,也是損失不算太誇張。再一個,黃泛一次,牧草反而還能更茂盛一些,加上現在滄州青料塔也修建的不錯,一年的青料都能存下來。

  去浮水大堤的時候,突然有一騎迅速過來,一邊追一邊喊:「操之公!操之公!長安急信!」

  「停下。」

  讓馬車停下,就見福威鏢局的騎士解了橫刀遞給張德的護衛,然後把雞毛信交給了張德。

  張德眉頭微皺,打開後一看,頓時罵道:「這臭不要臉的,又開始打這個主意了,逼急了老子,老子豁出去叫你爸爸!」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6 09:41
第五十九章 杜斷

  三月的大朝會上,禮部的人說了倭人不願面朝北這事兒。群臣也沒有激憤什麼的,皇帝也無所謂。畢竟夜郎國還會問使者:咱們夜郎國大不大?

  無知者無畏。

  鴻臚寺那邊也沒有說去找遣唐使噴什麼,再說了,去年死了一個遣唐使,也有人特意去哀悼了一下。今年再來噴,抹不開面子,不少人都在弘文館裡討飯,能說什麼呢。

  不過,因為長孫沖在朝貢館的卓越成績,加上黃頭室韋這事兒發酵了這麼久,也該出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在新羅女王金德曼遣密室在朝貢館商量什麼時候來大唐進貢,然後李董什麼時候給個冊封的時候,大動作來了。

  「倭人愚昧,不足與謀。然則百濟勾連倭人,合擊新羅,乃無禮也。大唐為其宗主,興兵無禮,未告之於大唐,當懲之。」

  魏征除了代表山東士族以及李建成餘孽,同時也兼顧著另外一個身份,唐朝版的政府鷹派。

  總結老魏的對外方針,其實就一個字:打。

  當年要不要收留突厥,老魏跟溫彥博是扳過手腕的,當然老魏不是溫彥博對手。首先兩人都是士族推出來的代表,其次溫彥博乃是北都豪族,河東數一數二的名望。比起魏征這種無根浮萍,還是要強了一些。

  當然了,所謂的無根浮萍,那是跟溫彥博比。要是跟李大亮比,李大亮充其量就是個盲流。

  「百濟非是大患,去歲契丹分崩離析,高句麗恐懼,高氏遣使往百濟,重修關係。兩國皆乃扶余遺種,同根同種,前隋時,更是夾攻新羅,互有得利。彼時倭人多有借種於百濟。故而倭人貴族豪強,多有百濟血脈。數代經營,新羅國器,入倭人百濟之手。唯今時方得脫困。」

  李勣還沒有前往隴右,這時候還在京中,他時常在北方和草原諸族交手,對東北諸國諸族。也很是瞭解。

  再者遼西羅氏滅亡之際,羅藝補下。多流入左驍衛之中。故而李勣和張公謹,對遼河一帶的行情,掌握的十分清楚。

  「莫非高句麗,非是用兵北地?」

  有人眉頭微皺,之前朝廷中,不少人都覺得,黃頭室韋可能要糟。到時候大唐不救的話對北地控制會出現動盪,很多歸附的小弟會思量,是不是大唐沒有那樣的實力和勇氣?救的話成本又太高。搞不好就是要在北地跟高句麗來一場大戰。

  而戰爭是要看收益的,不論是掠奪人口還是掠奪耕地還是掠奪資源,最終的目的都是經濟收益。掠奪人口可以是為了勞力,可以是為了耕地上的農民,甚至還能有良心點,是為了將來這些人口能夠繳稅。

  但一場只是為了救人的仗,大唐這個級別的國家。怎麼可能幹得出來?

  單純的為了宣揚仁義道德,兩漢強大如斯,也沒有幹過。

  「若是高句麗聯合百濟,再因倭人,三方夾攻,新羅必亡。」

  新羅賬面上的兵力是二十萬。這個二十萬的水分擠出去,實際戰兵是五萬,但還是有水分的,能和百濟高句麗過招的,差不多也就兩萬出頭。

  百濟能拿出來的,也差不多這個數。

  但除非是亡國,否則不可能真的把家當全部貼上去。

  大唐這麼龐大。人口數千萬,實際戰兵也就二十萬,然而滅亡突厥,也沒有貼上二十萬兵力,實際戰兵大概也就是十二三萬,各總管統計是十四萬,賬面是五十五萬。可是一線廝殺,擒拿劼利可汗,李靖用了多少?三千。

  打仗是一件高風險又很枯燥乏味的差事,所以不論突厥還是隋唐,玩起來都是幾十萬幾十萬,但真正要開打,都是互相耗,慢慢磨,等著對方犯錯,或者說自己少犯錯,然後就贏了。

  但這是大國,而百濟新羅這種體量,玩不起的,很有可能在一次猛攻中,直接就嗝屁。

  貞觀七年的大唐,已經十分穩定,幾年內的鼓勵生產,不論是各州府糧食庫存還是說戶籍增長,都十分可觀。像西河套地區,如今已經有了正式的「塞上江南」美稱,開發出來的土地,經過幾年的耕耘,已經大量變成了熟地,配合黃河兩岸的分流,畝產雖然沒辦法突破兩百五十斤,但勝在地多,反而存糧不少。

  加上張德對科學種樹有獎勵,北河套固沙像程處弼在那裡當差的時候,也能一年多撈個六七百貫,不僅保護了耕地,更是截留了更多的水資源。

  幅員遼闊的好處,就在這裡了,能夠通過廣種來提高產量。然而新羅國,民力又弱。高句麗百濟倭國三方圍攻,沒有足夠的空間,也沒有足夠的積累來抵抗,滅亡可能就成了事實。

  李董作為公司的老闆,當然不願意看到子公司有人造反。尤其是有些子公司根本就是貼牌生產,連股份都沒有給他,然後還要搞擴張,這讓他多難受?

  就好比,張操之一年摟錢幾十萬貫,叔叔又是公司的金牌打手,收保護費的經驗非常豐富,叔侄二人聯袂興風作浪,光放高利貸敲詐勒索東北大街上的那些小商小販,就是無本萬利啊。然而呢,叔侄二人什麼時候想過把這些錢給他這個老闆?沒有!

  所以李董就不痛快,就難受,就渾身難受。那必須得敲打啊。主要手段自然是塞閨女,可是張操之這個王八蛋,吃喝嫖賭帶著徐小芳跑了!

  李董內心是抑鬱的,而現在,高句麗居然還想讓他更抑鬱!

  能忍?!

  所以說,對於高句麗這種下游配套企業,不好好做代工,成天想著「彼可取而代之」,簡直是自尋死路!

  而且高句麗也聰明,貌似是聲東擊西虛晃一槍,看上去要弄死黃頭室韋,結果是聯合了百濟和倭人,準備干死新羅。

  新羅本來就是弱雞,當然也不算太弱雞,它一直從辰韓頑強地生存到現在。又金白淨還給李淵磕頭過,很謙卑,同時又很會做人。

  這就很麻煩了,理論上來說,新羅算是大唐入股了的「子公司」,只是股份也不算太多。不過新羅王的頭銜,如果沒有大唐的認可。法理上,就不算完整的。

  「當先遣使。詰問百濟!」

  杜如晦沒二話,出來先說了一個法子。

  這個法子沒什麼可指摘的,就是先恐嚇加拖延。只要百濟覺得恐慌,應該還能將三國聯手的磨合期往後拖一拖。當然倭人和高句麗什麼時候動手,就不是大唐能夠左右的。

  但是百濟……垃圾。

  杜天王言罷,卻有沉默了一會兒,宰輔們也清楚,這是杜天王在醞釀腹稿。這等大事,一個鬧不好。財政上就是要血崩。

  「臣聞一事,倭國之王,乃權臣所立。權臣蘇我氏,有類漢末董卓,興廢立之事。今有用兵,臣以為,乃形勢所迫。」

  杜如晦目光閃爍。有些事情,老闆知道,但老闆會當不知道。有些事情,天王們知道,老闆也知道,但是天王們要假裝老闆不知道。還有些事情。天王們知道老闆知道,老闆也知道天王知道他知道,但是,大家都要裝不知道……

  「去歲倭國內亂,舊時築紫國國君築紫君豐子復國,群雄並起,互相爭鋒。倭國權臣派遣討逆平叛之師。戰況如何……不得而知。」

  頓了頓,杜如晦見老闆眼神平靜,當下又接著道,「接連用兵,民裡消耗甚大。倭國不比高句麗百濟,乃海上番邦,物產貧瘠,田畝枯萎。若圍攻新羅成功,當補其所耗,若是不成……權臣蘇我氏,敗亡之日可期。」

  重臣們都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萬里之外的事情,杜天王居然也有消息來源。當然了,像中書令溫彥博,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是抽搐了一下的。至於侍中王珪,他是好人……

  參政的太子李承乾,這個暖男聽到倭國的時候,就神采飛揚,整個人氣色都好了不少。

  作為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美青年,他突然覺得,窩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裡,實在是……無趣啊。

  以前還能騎馬,自從保利營造打造的馬車越來越豪華越來越舒適,他就再也沒有騎過馬。

  其實也騎過的,還是在東郊策馬奔騰了一下。

  結果差點摔成殘廢,要不是騎著黑駿馬的梁豐縣男馬快手更快,這就是個重大的政治事件,起碼得死一票人。

  然而萬幸的是,暖男沒事兒。

  當然對暖男不幸的是,他被媽媽剝奪了騎馬的權力。同時老師王珪,也就是做侍中的那個,就說了一句話:你特麼要是再敢騎馬,老夫吊死在東宮門口!

  一切就結束了。

  杜如晦把事情做了個了斷,外朝高表仁鬆了口氣,反正這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東瀛發生了什麼,目前跟他這個使者,無關。

  「高兄,散會後,小弟做東春明樓,可否賞臉?」

  鴻臚寺的同僚,有人諂媚地笑問高大使。

  這些都是腦袋瓜子靈光的,一個激靈都想起來什麼,然後就盯上了高表仁。

  高大使也是個實誠人,咬咬牙,點點頭道:「不醉不歸。」

  這話就一個意思:你們也別太逼我,該說的我都說,不過都是醉話,不能作數。

  張操之對他的好處,現在看來是無限大。

  其實高表仁現在也是背脊發涼,暗暗地擦了一下冷汗,心道:還好沒有把張操之給賣了,這廝竟然和杜公都有這等干係,當真是……手眼通天啊。

  皇帝聽完杜如晦的話,也沉默了一會兒。東海有什麼動靜,他只能知道個大概,但也足夠了。畢竟虞世南還在長安,虞昶又是虞世南的子孫。蘇州市舶使這個位子,以前是因為虞昶不善文辭,書法又比他爸爸差三條街,所以才給的。

  後來莫名其妙大唐的對外貿易年年翻幾番,這就尷尬了。

  虞昶兢兢業業,業績又做得漂亮,對中央的稅賦貢獻,非常的大。不論是東宮還是內府,對虞昶這個人,很滿意。即便是皇帝自己,也得承認,虞昶在蘇州市舶使這個位置上,給他撈了很多好處。

  可是,虞昶會有這麼大能耐?很顯然,這個木頭腦袋的傢伙,怎麼可能突然開竅。陸德明當初說要死,硬挺著沒死成,難不成是為了顯靈?還不是因為某個江南來的小王八蛋帶來了全新的收益?

  吳縣縣男只要不死,挺一年就是十幾萬貫的進賬,外加張公謹作保下的軍方文職。

  這還罷了,陸飛白能在長安做主薄,這是一般人能走的關係?

  陸老頭兒能當老張的老師,自然不可能連兩把刷子都沒有。

  「倭人軍力,看來是要打些折扣。」

  有人也反應過來,輕聲道。

  「若是叱責百濟措辭嚴厲,當能震懾其行徑。令其號令難以混一。」

  「止高句麗一處,新羅北地,依托山水之勢,亦有勝算。」

  宰輔們溝通了一下,侍中王珪覺得可以起詔。中書令溫彥博也同意了簽發,並且建議,最好叱責百濟的言辭要更加嚴厲。

  溫彥博並不在乎結果,他只在乎秩序。

  然後尚書省決定執行,禮部的人就籌備了一下,開始行動。

  整個過程決斷的很快,房玄齡還在山東,忙的是另外一件大事。尚書省自然是杜如晦一個人在那裡決斷,房謀杜斷的杜斷,一巴掌扇動了幾個國家的命運。

  大朝會一結束,除了鴻臚寺的大使之外,春明大街往東的官道上,奔騰的信使多不勝數。

  其中大多數都是奔著滄州或者濟州去的,杜如晦回府之後,就吩咐道:「把二郎叫回來,老夫有事相商。」

  僕人們瞬間懵逼,臥槽……什麼鬼?!跟二郎有事,還相商?

  不過很快,就有機靈的僕役出門後小聲道:「必是和梁豐縣男有關,小郎君素來在忠義社有些親善兄弟,能說上話呢。」

  杜如晦身體恢復了不少,每天都能喝一大壺茶。

  一邊喝著茶,杜天王一邊道:「便看如何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6 23:02
第六十章 杜天王的直覺

  作為天王的兒子,輕易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出門辦事的。 杜構和張德合作一向愉快,做人更是沒得挑,之前剿匪也好平海賊也罷,很利落,也很順心。不過杜構的弟弟就有點讓人糾結了。

  「大人,張德人在滄州,大兄又在登州,讓大兄去一趟便好了。沒得讓我去了,受人奚落譏誚,又說我去撿拾張大郎的好處。君子不是嗟來之食呢。」

  「汝是君子?」

  杜如晦懶得理他,這兒子他早就放棄了,長子能繼承爵位,並且還能官路亨通的話,杜家經過兩代人的努力,成為帝國的一線家族,不成問題。

  雖說祖上風光,但那都是往事,恢復榮耀雖然好聽,可杜如晦更多時候,還是要開拓全新的局面。

  儘管不知道張德到底在做什麼,但杜如晦有很清晰的直覺,梁豐縣男自入京之後帶來的風氣,非同尋常。

  作為一個能夠輕易捕捉到蛛絲馬跡的強人,杜如晦的直覺告訴他,年少的張德,或許不是孔孟楊墨,但已經摸到點管仲的脈絡。

  十七歲,京城中有忠義社為盟友,在外河北道河東道河南道江南道利益往來之輩多不勝數。

  放前隋,楊玄感能有那樣的江湖地位,是因為他爹厲害到沒了邊際。但張操之有什麼?張公謹?真要較真,張公謹不過是同姓本家,祖上早就分了支。

  清河崔氏那麼多,不也分大小房嗎?

  杜天王自從被甄氏兄弟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就不僅僅是想要做個忠臣幹吏,然後名垂青史。或許自己死了之後,皇帝會因為感念自己的功勞,嫁個公主給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有可能是小兒子。

  但這毫無意義……毫無意義。

  杜如晦年少時候想要弄死他叔叔,年長了想要恢復家族的榮耀,後來想要為大唐帝國添磚加瓦名留青史。少年偏執到年長現實再到為立功立德立言琢磨身後名,杜如晦一直在改變。但是既然死了一回沒死成,他又有一些變化。

  杜天王發現,他居然越來越像長孫無忌了。

  然後杜天王又發現,自己像長孫無忌像的有點晚,不過沒辦法,誰叫自己沒有一個漂亮妹妹呢,誰叫自己的舅舅沒有高家那麼硬扎呢?

  「大人。哪有這般小瞧自家兒郎的?」

  「呵。」

  杜如晦將茶杯的杯蓋扣上,手指緩慢而有力地撞擊著櫧木桌面。「老夫對汝期望不高,只望你平安度日就行。不過老夫觀汝平素行事,乃至往來友人,便知曉,老夫若是死了,只怕汝定要惹出事端,禍害了汝兄長。」

  「……」

  你是親爹麼?

  杜荷內心無比的苦逼,不過老爹這氣氛這態度,很顯然不是那麼好糊弄。杜荷也是無奈。只好道:「大人怎麼說就怎麼是了,吾聽了就是。」

  杜如晦見他又是這般耍賴,卻也不惱,只是淡然道:「張操之那裡,如今汝兄未必能再去做事,不過若是此行滄州,汝能做事妥帖。老夫可以給你一個承諾。」

  面無表情的杜天王。看自己的兒子就像是看一個白癡,然後豎起一根手指:「臨死之前,從陛下那裡,幫汝討到一個爵位。若是汝有志氣,老夫還能送你去張弘慎或者安北都護府歷練,倘使祖宗保佑。興許五十年後,焉知不能郡公加身?」

  「……」

  真的假的?我還有這樣的資質?

  杜荷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這樣的水平,混吃等死就是最好的出路。然後找個還算過得去的老丈人,再把自己的小孩拜託給大哥教育一下,興許將來後代爆發出驚人的才能呢?

  杜二郎其實是個嚴謹的人,如果只以自知之明的話。

  不過要說自己老爹給自己嘴炮保證說弄個爵位。自己不心動,那是絕對就是自欺欺人。誰不愛爵位啊,可大唐的爵位那麼好混嗎?就說張操之吧,他那個爵位,本來就是張叔叔跪求來的,而且還是玄武門之後沒多久就求了。

  通常來說,這光景給自己兒子求一個,基本沒跑了。但張叔叔沒給張大素和張大安,反而是給張德求了一個,李董也答應了,顯然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再說了,當時皇帝和定遠郡公之間,也是默契。皇帝根基不穩,需要更多的地方人才來選拔。然後巧了,江水張氏雖說比不上博崔清崔,可好歹也是有幾個能在縣令主薄位子上划划水的。

  中上縣就算了,下縣完全沒有壓力。而且也不需要是地方官,中樞裡頭比如民部下面的芝麻官,逮著一個是一個。

  再比如,京城兩縣,萬年縣和長安縣,隨便挑幾個看門的職位佔著,這就是功勞。

  皇帝需要靠得住的人,定遠郡公需要提升自己在九大走狗中的排位,互惠互利的事情,而且也是僅此一次,除非李泰以後也來一招「門事件」,然後李泰的走狗中,也有人逼退李董,然後宰了李承乾,那麼興許就會有第二個張叔叔出現,跑來跟李泰商量著是不是也要弄點老家的人一起陞官發財。

  杜荷別的不懂,做什麼官撈什麼財,話多少錢當多大的官,門兒清。就張德那代價,純粹是張公謹正好對了大老闆的胃口,當時換成房玄齡去幹這事兒,那就成不了。

  天王級的人物,不需要也不能夠。再說了,就房玄齡的老婆……李董除非是瘋了,才提拔房盧氏的娘家。

  「怎麼,不信老夫的話?」

  杜如晦有些訝異,看著一向腦袋瓜子不靈光的小兒子,居然在認真地思考著這個承諾的深意還有後果。

  「大人,大人可是要和張家共同進退?」

  杜荷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略有水平的問題。

  這讓杜如晦這個當爸爸的,愣了好久,然後才道:「自然不是。」

  「張大郎厲害啊,大人這般遷就,想必是有大好處。」

  杜二摩挲了一下手掌,有些扭捏道,「大人的深謀遠慮,我猜不到。不過大人。聽說張大郎在滄州又盤了不少產業,此去滄州,我自然聽大人的。不過,大人能不能幫忙再借點錢,張大郎那裡,我想摻和一下。」

  「……」

  杜天王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他突然眼睛閉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錢財小事,汝辦事妥帖即可。」

  次子的水平。依然停留在初級紈褲和市井霸王的級別,實在是……實在是有點上不得台面啊。

  這一回,杜構著實不太方便出面。一是詰問百濟,是他提出來的方案,到時候使者是走的登萊,杜構在那兒;二是杜構出面的話,他和張德的默契,在這麼一個節骨眼上,就是擺在了台面。搞不好在山東的房喬也難做,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三是使者代表的是皇帝,杜構就算瞞過一時,但只要有風聲露了,事後彌補起來,他在皇帝那裡等於平白落個痛腳,沒意義。

  讓杜荷去張德那裡。主要還是看在杜荷一無是處的「優點」上。

  頑劣的杜二郎上哪兒浪都是合理的,反正他也幹不了正事。當然還是會被人攀扯杜天王和張德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x眼交易,但程度要輕的多。

  而且杜如晦沒死成,還重新介入政事之後,他除了依然要做一代名臣名留青史之外,他也要考慮家族的後續發展。

  杜構是以後家族發展的中堅力量。但杜荷就算是廢物,也要廢物利用一下。原本杜如晦琢磨的,皇帝以後或許會嫁一個閨女過來,對杜荷來說,也是一張保護符。可是現在既然還能幹上幾年,那麼幾年的宰輔,讓自己的次子混的好一些。根本不算難題。

  但是,想要讓自己的次子能夠成為家族的助力,就得換個角度,換個方式。

  張德忠義社的那一套,杜如晦很看得上,但是為什麼整個長安知名的衙內紈褲們,哪怕是長孫沖,也沒辦法搞出忠義社這等規模呢?那些詩社,那些文社,多著數十人,少者寥寥幾人。

  寒酸也就罷了,連個像樣的會社堂口也不曾看見,更遑論忠義社動輒兩三間四五間的中等物業。

  便說城西草料場,那等地界,雖說是個地價下賤的地方,可是要想把整個草料場盤下來,卻是要費一點功夫的。

  兵部要認識人不說,還得跟長安萬年兩地的吏員們說得通。當然這也不是要緊,沒有幾千貫開元通寶支使,縣衙豈能給你換紅白雙契?

  幾千貫對於大多數極品衙內來說,不算什麼,咬咬牙,像程處弼這等曾在務本坊稱王稱霸的,省著點,也能攢一筆出來。

  可是要說拿了幾千貫不去盤城東或者西市的檔口鋪面,反而買個草料場,估計能被家裡的爺娘打到死。

  歸根究底,權財相濟罷了。

  說穿了沒意思,可真要硬扎地掏出開元通寶來砸著玩,長孫沖也只能認命。

  所以杜天王很清楚張德的兩個巨大優勢,一是富可敵國,二是他的朋友遍佈五湖四海,有的人甚至處在朝堂內部……

  如果說房謀是經驗和智慧的具體表現,那麼杜斷就是個人經歷的下意識判斷。沒死成的杜天王,覺得張德可以的。於是決定把自己具備「才能」的次子,扔到張德那裡折騰一番,不管怎麼說,只要杜荷沒有拎著橫刀砍張德,他哪怕是死了,張德和杜荷的交情還是不會斷的。

  於是杜構在官場上乃至皇族事物上遇到麻煩的話,看在杜荷的份上,張德就算不直接幫忙,也會迂迴地給杜大郎提供便利。

  杜天王沒打算和兒子解釋什麼,前年他沒死成,他就下了一個小決心,在做一代名臣名留青史的同時,順便做個過得去的爹。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9 13:08
第六十一章 泡湯

  「搞了半天,虛晃一槍是要搞新羅?」

  在老張這裡,第一手消息是蘇我蝦夷要聯合百濟干新羅,但對高句麗並沒有可靠的情報來源。至少東瀚海都督府那裡,顯示高句麗的西部軍事主官蓋蘇文,依舊在那裡修長城,看樣子是要一直防著唐朝。

  讓老張有些意外的是,高句麗居然突然要對新羅下手,而且還跟百濟倭人打好了默契。

  「新羅這一下,恐怕不好搞啊。」

  倒不是說傷感悲秋別人家亡國滅種什麼的,其實這破事兒他壓根不在意。只是新羅破滅之際,這是可以大撈特撈的事情,至少賺出幾萬勞力是沒問題的。

  就算新上任的新羅女王以良善著稱,然而她是統治階級,不可能屁股坐在被統治階級那裡。

  要是為了幾萬勞力就寧肯亡國……這也太聖母了,不科學。

  李芷兒這個月月事沒來,可能是懷孕了。於是就去了琅邪王氏的老巢,大喇喇地養胎,王氏也是怒不可遏,可是公主是在王氏老巢懷的孕,特麼的要是捅出去,王氏先死幾個男丁先。

  於是王氏只能每次看到李芷兒在王氏老巢逛蕩,就先清場,不讓人看到一副「老娘懷孕啦」的李芷兒。

  然而李芷兒開始琢磨生娃大計的時候,銀楚瞅準了機會,找到了張姓渣男,玩寢取遊戲什麼的。

  順帶給點東北諸邦諸國的小道消息。

  「都督府最近也傳來的消息,黃頭室韋一帶,多是雜軍,非高句麗精銳。」銀楚慵懶地伸了伸胳膊,雪白如藕,滑膩如玉。

  摩挲了一番張德的厚實胸肌,然後又輕聲道:「高句麗那邊細作,傳來消息,百濟王可能要遷都,泗泚城已經有大批扶餘宮女南遷。」

  「扶餘璋這是要幹什麼?」

  「興許是防著高句麗吧。」

  銀楚隨口一說。不過卻很是有些道理。老張這會兒捋了一下這些情報之間的時間線順序,然後琢磨了一番,暗忖:現在是三家打一家,不過各有各的需要。各有各的不同,高句麗是不敢正面挑釁唐朝,所以不得不換個方式來平復國內的爭議和不滿,新羅正值新舊國王交替,政局不穩。實在是大好時機啊。

  換做他是高句麗的老闆,這光景不吞併敵對公司,有病呢。

  至於百濟方面,跟新羅是世仇,相愛相殺不知道多少年。但是,高句麗和百濟交惡,那也是打過幾場的,現在滅了世仇固然是很好,可是不防著高句麗這個家賊,可能麼?

  國與國之間。就靠嘴炮說兩句就放棄提防,扶餘璋就算天天在大建寺廟發神經,也不代表他真是個智障。

  再說了,扶餘璋還拿到了帶方郡王的名頭,很好用。

  「朝廷看來還是要動手的,不過恐怕東瀚海都督府就算集結兵力,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下手。」

  張德琢磨了一番,「再者,新羅不曾對朝廷求救。便不易貿然出兵。師出無名,戰於他國,大忌。」

  「宣撫使不是已經去了百濟嗎?這光景,應該已經到了泗泚城。百濟王素有好戰之名,然而並非愚蠢之輩。再說了,築紫島一戰,他應該心知肚明。」

  對付百濟,其實比對付新羅還要容易一些。主要是百濟的底層是三韓人,然而上層階級。和高句麗一樣,是扶餘人。

  種群隔閡,一定會出問題。

  說白了,百濟更多是像一個扶餘人建立的殖民政府,其主體民族和統治民族並不曾融合。而且為了保證統治的牢固性,種族之間的融合幾乎沒有,某些地方,比如泗泚城這個國都,還搞出了王族庶族不通婚的奇葩規定。

  其實說白了,就是扶餘三韓不通婚。

  少數民族為統治者的時候,為了保證核心政權,乃至整個民族的存亡斷續,這是非常無奈的事情。

  雖說最終這樣的政權一定會被推翻,但能統治一年是一年,總比直接融合到主體民族中消失殆盡的好。

  「扶餘璋這個人,好大喜功。」

  張德對百濟還是有所瞭解的,扶餘璋這個蠢貨繼位之後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大建。剛繼位年少那會兒,建的是宮城,能逾制則逾制,反正當時隋朝也是一鍋粥。後來麼,大概是想要死了輪迴好一點,就開始禮佛搞寺廟。

  只論寺廟規模,把河北道河南道都算上,還真沒幾個能跟他比在佛爺那裡的面子。

  然後因為經常和高句麗對著干,還贏了幾場,這貨也模仿了某些中原王朝皇帝,找了不少槍手筆桿子,吹他的武勇。

  比如說大王虎威,乃是當世虎王!

  然後作為虎王,肯定是想要找個登對的老婆,於是他就找死對頭金白淨,說本王聽說你的閨女很漂釀,本王要喀秋莎……哦不,小公主。

  直到老張在石城鋼鐵廠搞出雙節車廂的五對負重輪的軌道貨車,虎王也沒搞成自己的喀秋莎。

  反而喀秋莎的姐姐繼承了她們爸爸的王位,成了女王殿下!

  這讓扶餘璋整個人都不好了,所以他現在的想法很簡單,打下新羅國,活捉金德曼。

  「張郎的意思是,扶餘璋還是會打?」

  「朝廷遣使過去叱責,嚇還是能嚇住他的,至少短期內,百濟軍不敢動彈。」張德笑了笑,手掌滑過銀楚豐碩的乳峰,揉捏了一會兒,這才半閉著眼睛道,「大約還是借兵那一套,讓倭人過去送死吧。」

  「倭人有那麼蠢?」

  「有些時候,明知道是個坑,也得跳下去啊。」

  張德摟著銀楚緊了緊,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蘇我蝦夷在築紫島吃了虧,這時候他當然想要收復失地來恢復名聲。但是銀楚你想一想,蘇我蝦夷難道真敢冒險孤注一擲,和我們對決?他是知道築紫島上戰力的,所以,除非是盡起倭軍,否則,勝算如何,他不敢賭。」

  「蘇我蝦夷乃是權臣,不可輕敗。所以,這次圍攻新羅,是個機會。」銀楚一點就透,畢竟是見識過劼利可汗滅亡的人,想通了之後道,「原本是百濟軍和倭軍聯手,如今百濟因受朝廷叱責,不敢造次,待使者回轉,估計才能動手。這時候,就只能倭軍自行行事……」

  「正是如此了。蘇我蝦夷如果能從新羅打下點好處,那麼對內先是有了一點點小交代,然後振奮了軍心。將來面對唐人,也敢放手一搏。」

  張德撫摸著銀楚的細腰翹臀,更是愜意隨性道,「現在蘇我蝦夷,最需要的,是一場勝利。」

  「這諸國雖小,卻也形勢複雜的緊。」

  「若是不複雜,豈能從中牟利?」

  老張笑著說道,然後意猶未盡地看著屋頂的楠木樑柱,「倭人只要對新羅動手,算好了朝廷使者的歸期,就可以截斷倭軍歸路,將倭人長門周防兩國,一舉拿下。」

  銀楚聽了頓時大喜,連忙摟著張德的脖頸,眼神迷離道:「妾早聞這二國盛產珍珠海產,更有山中溫湯,頗能滋潤肌膚。若是謀得這等去處,妾若空閒,還望阿郎帶妾同去泡一泡溫湯……」

  老張頓時感動,這妞要求多麼的低啊,謀奪兩國之後,也就是想泡個湯。

  唉,就是泡湯這個詞不是很吉利。不討口彩啊。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19 13:09
第六十二章 有遠見

  作為一個有著高尚情操的大唐新青年,張德不可能成天就盯著床笫之間那點破事兒,啪啪啪畢竟不是生產力。

  銀楚除了拿到了張德的承諾之外,還有一些人事安排敲定。自古以來枕頭風永遠是人事權的重要加權,當然了,放一千五百年後,這玩意兒在高級層面上,特麼的叫「夫人路線」乃至「夫人外交」。

  阿史德部沒有阿史那氏那麼慘,但也不好過。貞觀年的大唐,對任何一切可能威脅到中原統治的事情,全部都完整一個不剩地扼殺在搖籃裡。

  那些個想要藉著阿史德部馬甲,然後搞個大可汗名頭過渡的野心勃勃部落,只有三條路可以選。

  一是滅亡,這個很簡單,金狼家族基本上嗝屁了。

  二是跪舔,這個比較難,但金狼家族的死黨阿史德部卻做了,而且還丟了軍都山,並且把瀚海讓了出來,給尉遲老魔。

  三是有多遠滾多遠,比如契苾何力,他現在跑去金山以西跟西突厥人跳貼面舞,絕對不是因為這裡是祖宗庭院之所在,不過是被大唐的火頭軍嚇著了。

  當然了,何力和別的青少年有點不同,他是有計劃地擴張,然後展現給大唐邊軍看到他的實力,然後在找個機會……內附。

  契苾何力已經完全看明白了大勢,濤濤大勢,真特麼的是沒辦法阻擋啊。伏允在鄯善居然都能為吃到一顆冰糖得意三天,他可是丟了一半江山啊!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倘若有長生天,那也只能很遺憾地說:長生天很遠,大唐很近。

  「二郎的意思,我瞭解了。」

  杜荷來到滄州的時候,全程是懵逼的。他不是沒來過河北,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杜氏在這裡有個大事,他跟著杜楚客來的。那時候的河北。凋敝蕭索荒無人煙,至於滄州,那根本就是黃泛區,也就是垃圾處理中心。

  然而幾年一過,變化這麼大?!

  就不說浮水大堤上那鋪設的軌道,也不提運河諸縣的商隊,只說這滄州州治所街面上叫賣的東西。見都沒見過。

  彷彿是白疊布,那玩意兒浮屠們最喜歡批身上裝聖潔。然而產量很低價格昂貴,有價無市的狀況。

  不過看著一匹又一匹的棉布裝上馬車車廂,穿戴齊整,戴著順風行頭巾的車把式,居然都穿上了馬靴!

  「大郎,大郎,操之!操之兄!」

  杜荷立刻把自家爸爸的囑咐拋到九霄雲外,攔住了張德,乾笑道:「我來時看到有個鋪面。叫賣的不是絲絹麻布,彷彿是……白疊子做的綢子?」

  好眼力!不愧是京城數得上的紈褲子弟,上等衙內。

  「二哥怎地這般亂了稱呼,亂喊。」

  杜荷也完全不理會張德的話,厚顏無恥道:「操之兄,小弟從京城來,帶了不少私房錢。你看……你看……」

  他這個人就是沒有彎彎道道,是個很大的優點,很直接很平實。

  讓老張猝不及防,總覺得這貨的切入點很有力道。棉花生意一定能夠碾壓絲綢和麻料,只是時間問題。舒適度完爆麻布,價格遠低於絲綢。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只要掌握了合格的棉籽脫粒技術,保證單位畝產在一百五十斤以上,就是天大的買賣。

  別說唐朝了,就是一千五百年後,棉花在大宗物資中,一向比「黃小玉」靠譜。一千五百年後。食品油料作物可以不選擇黃豆小麥玉米,但是穿身上的,棉紡還是吊打化纖。

  「杜二哥是瞧上了白疊子?」

  「大郎神乎其技,竟然白疊布都能這般貨源豐富,神人,真神人也。」

  杜荷拍馬屁很符合他的設定,十分簡單粗暴,拍的頗有一千五百年後互聯網的網友風範。

  「此事倒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二郎是要吃個細水長流,還是一錘子買賣?」

  笑瞇瞇的老張,給杜荷倒了一杯新茶,杜荷受寵若驚地端起杯子,好半晌,才瞪大了眼睛看著張德,同樣笑瞇瞇的:「小弟一錘子買賣也想做,細水長流也想吃……」

  我特麼下面給你吃吧!

  宰輔們的兒子,沒一個正常的。

  杜二郎想要混個什麼營生,老張會和他慢慢談,不過今年棉花肯定是要擴產的。去年賈氏雖然大量的人手還是在青料塔和苜蓿的改良上,但賈飛和他的同支的兄弟,都在忙著棉花增產以及選種育種。

  從各方收來的棉種,有四五種,纖維都不算好,有的更是抽絲又粗又短,完全沒辦法機加工。最後都被用來彈了做被芯,一股腦兒送去西河套和定襄都督府。多出來的一些,則是給了三大船隊的船長門。

  馬上又要到棉花種植的日子,如今在河北搞了大量的閒置土地,加上華潤號體系內非常鼓勵生產,所以很多人即便是放棄自己的耕地,也願意在華潤號的農莊裡做工。畢竟自己種地,永業田也就罷了,如果是露田,該上繳的稅賦,一粒糧食都不能少的。

  而在華潤農莊裡做工,起碼生兒子女兒,一隻狗一隻羊總歸是有的。加上工錢還算可以,不用擔心稅賦,這就輕鬆的多。

  再說了,河北道賬面上的人口是比實際人口少一兩成的,前年虧空那點破事,加上去年房玄齡過來找雞殺給猴子看,隱藏的人口也就不敢全部揪出來。但凡被扔出來當替死鬼的,都是盧氏那邊隱匿的丁口。

  所以很多原本的雇農或者農奴,加上河北道本地的不少自耕農,都在利益或者環境的驅使下,選擇了華潤農莊。

  能活命還能活的小滋潤,總歸是有吸引力的。

  因而張德在棉花種植上,並不缺少合格的農民,加上一年多的水利設施修葺改善,套種棉花的水澆地也是不會缺的。

  唯一頭疼的,就是早期防蟲中期補鉀肥尿素後期防蛀。這一塊就不是張德所能夠想轍的,賈飛雖然通過套種的方式減少了一批蟲害,但最終畝產棉花,最高也沒有破四百斤。低的也就一百斤出頭。

  黑心棉也不少,棉花結桃的時候,整個棉桃被蛀穿,纖維黑黢黢的一塊,斷的斷爛的爛。

  不過比起什麼都沒有,這種層次的黑心棉,拿去給定襄都督府的蠻子僕從軍用用也是不錯的。

  而且老張相信。以蠻子們的見識,也分不清兩條棉被有什麼區別。

  「這個棉種哪裡來的?」

  拿起一顆開口的棉桃。裡面的棉花花絮雪白吐絲,彷彿是蠶絲一般漂亮。

  「是河套的種,鐵勒人契苾部拿來的,他們那個首領,叫什麼何力的,聽說張公喜歡這種花,就從波斯人那裡拿了一些。」

  說是拿,其實就是穿插西突厥西南的縫隙,搶了一把。

  對大多數鐵勒人來說。這玩意兒和牡丹花沒什麼區別,觀賞性植物。其實對大多數唐人來說,這玩意兒也的確和牡丹沒什麼區別,畢竟棉籽脫粒很麻煩,棉花加工又需要很多道工序,讓他們手撕棉花來攢一二十斤棉花,還不如讓他們手撕突厥人……

  「是契苾何力吧。這人我見過。」張德點點頭,然後道,「是個人物。」

  「張公,這棉花喜光。所有棉花都喜光,不過這一種,尤為突出。」賈飛拿了田間記錄給他張德翻閱。「京西也種了一下實驗,光多產量就高,畝產上四百斤的,都是這種棉花。」

  張德抽了一根絲,端倪了一番:「絲也比另外一些要細長,好貨色。」

  「今年收一批,明年能上十萬畝地。其餘的今年就能種五六十萬畝。就是產量低了一些。」

  「棉被先做一批出來。」

  張德說罷,突然又道,「君鵬,留一車棉花種,給杜二公子的。」

  「標準車?」

  「標準順風四輪車廂,不要多給,按數來,也不用少給。」

  到時候張德還要和杜荷說些好處,讓他從京城再拉幾個奧援過來。按照李董現在的心情,張德有理由相信,說不定李董現在就琢磨著從華潤號割一刀,吃到打飽嗝。

  挖帝國的牆腳,方方面面都有風險,要是沒辦法規避,自己也只能回長安挑個差事,再做一回官。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自己的官職還能提上一兩級,中樞肯定是有空缺的。不過只要運作的好,外放軍州也不是不可能。

  倘使真要回去做官給李董亮個相賣賣萌,怎麼地也得走武職,然後爭取外放到定襄都督府或者東瀚海都督府,最次,也是登萊水軍這裡。

  不論是張叔叔還是史大奈還是杜構,都是自己人,好說話。

  「好,不會誤了張公安排的。」賈飛說罷,又問道,「對了張公,安平公主殿下那裡,說是要了一批白疊布,量有點大。不過……安平殿下差遣了人過來,說是張公已經答應了的。」

  很顯然,李芷兒手上沒印信,賈飛也不可能放貨出去。

  張德知道他這是難辦,這才問一下。

  「拿一批吧,給築紫島的那批先截留下來,然後運過去。」拿出了印信,遞給了賈飛。賈飛從袖中拿出一個本子,蓋上了章之後,自己也蓋了個章,然後在把本子收到袖中。

  「張公,之前制膠的工匠,都談妥了。只是,這紫膠太貴,有些膠塊,質地也差了些,塗抹在絲綢上,容易發脆。」

  「膠源還要再等等,廣州那邊有了消息,我會通知君鵬的。」

  紫膠就是蟲膠,大多數都要從占城那裡進口。但占城只是產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占城商人往更南方收購的。

  本地蟲膠也不是沒有,多是在廣州交州,還有一些就麻煩了,在洱海以南才有產出。西南邊陲之地,交通極為不便,加上獠人土著多有叛亂,有什麼物資,一向很難獲得穩定的回報。

  不過不管怎麼說,蟲膠是一種比較靠譜的膠源,對張德來說,有大用。

  比如說重新規劃石城鋼鐵廠,範圍過大的話,測繪就得高一點,這時候用上熱氣球就比較方便。

  但熱氣球外部材料的氣密性是個問題,這時候,如果製作熱氣球用的絲綢補上一層蟲膠,就可以輕鬆解決。

  而有了熱氣球,瞭望警戒配合單筒望遠鏡,簡直是大殺器。如果配合得當的話,弄個陶制手榴彈從天而降,更是凶殘到無以復加,絕對是從心理到靈魂的完美衝擊。

  「張公,那我這便做事去了。」

  「去吧。」

  賈飛離開之後,張德自己點了人手,把棉布庫房的一批貨,借用浮水碼頭,發往登萊。

  李芷兒雖然在琅邪王氏大搖大擺,但出來之後,都是一副做賊的低調,哪裡還有在王氏母族那邊的囂張。

  登州的一處別院,三進的門臉,裡頭卻是五進的寬敞。院廳分開,還帶著池塘假山,都是去年新修的。

  後房還有七八間房舍,和大宅隔開,有什麼偷兒,也不敢貿然闖進來。

  再說了,那些房舍裡頭,住著胖大僕婦,比甚麼都生猛。

  到了地頭,張德到了內宅,就見李芷兒正在那裡吃著蛋糕,她便是愛煞了這種口感,彷彿一天也少不得。

  只是一身的紗衣,卻如何也擋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健婦跟她說的安胎躺姿,早忘到九霄雲外。這光景,就是仰面朝天躺著在躺椅上,兩隻白嫩足兒擱在擱几上,恨不得翹的比人還高。

  一手拿著一塊圓圓的金黃蛋糕,上面還嵌著葡萄乾和松仁碎,隱隱約約還有核桃碎之類,一看便是食慾大增。另外一隻手,捧著一本閒散的傳奇,說的是大禹治水的故事。

  見張德來了,這妞也不覺得儀態全無,大喇喇道:「你說這大禹治水,三年過家門而不入,爾後其妻給他生了個兒子,這簡直就是……」

  「你要那麼多棉布幹嘛?」

  「你不給?」

  說到了要緊的,安平頓時將傳奇一扔,三口兩口吃完了手裡的蛋糕,然後杏眼圓瞪:「予也是為了將來打算,將來兒子縱使不做官,留點物業傳家也是好的,安利號,最多吃上一口湯,就不錯了。」

  「怎麼就兒子了?我喜歡小娘。」

  「呸!就知道你喜歡小娘!你喜歡的小娘還少麼?!你家娘子十歲都不滿!」

  泥垢了啊!怎麼老提這茬。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什麼,你說生兒子,這肚子裡的,就是兒子。」老張坐團凳上,拍了拍安平的小腹。

  李芷兒一巴掌拍走他的爪子,然後羞澀道:「妾連其名都想好了。」

  「噢?姓名可是要緊,得多琢磨幾個。」

  「便是不會差的。」

  安平眼眸流光溢彩:「若是能做官,便要百無禁忌,不列班宰相,位極人臣,如何能做予的兒子。」

  「噢?」

  「你看長孫沖的父親,便是這般。百無禁忌,好名,好名啊。」

  老張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等他嘴角抽搐,安平一臉甜蜜道:「阿郎,你看取名無忌如何?」

  「姓李?」

  「呸,妾好歹也是你的人,自然姓張……」

  「……」

  安平見張德表情跟便秘一樣,然後道:「若是不喜做文官,做武官也是不錯。便指望他強健壯碩,你家護衛頗有本領,那個張青山,著實驍勇。不若摘取個相似的名兒,也能受了張青山的護衛。」

  「啥名?」

  「翠山。」

  「……」

  「還不行?翠山是文雅了一些,不夠穩重,不若叫山峰吧?有些俗氣,換個字,山換成三,就添了趣味,深遠了一些。」

  「……」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5-20 08:56
第六十三章 王氏

  琅邪王氏在祖庭的根基已經消亡殆盡,各支脈要麼是散佈在關洛,要麼是留存在江南。 整個琅邪宗祠,不說荒無人煙,但也就是個鄉村土豪的水平。要不是頗具規模的社屋還在,恐怕誰也想不到,這裡居然曾經是天下第一豪族的祖脈所在。

  比起蕭氏,同為當初的四大盛門之一,實在是寒酸到了極點。

  「大人,這個殿下,還是趕緊送走吧。」

  夾著濃重的雍州口音,在琅邪王氏的社屋前,冠玉油亮的撲頭下,青年滿是愁容,充滿了擔憂。

  「你當老夫不想嗎?」

  負手而立的長者,美髯在微風中搖曳,半晌,他看了一眼兒子,「我等能重返王氏祖庭,也是多虧了這位殿下啊。」

  「堂堂王氏,焉能依仗一女子!」

  青年很是不忿,「更何況,還是個如此不知檢點的……哼!」

  話說不出口,整張臉都憋紅了,著實有些湊趣。

  「好了,這些都是小事。」長者看著他,淡然道,「弘直啊,殿下乃是菲娘所生,太皇原本也不甚看重,如今得勢,實乃……天意!」

  手指朝天指了指,長者有些感慨,然後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老夫前隋做安都通守時,也不曾覺得王氏還能再起。但是,如今卻是有了希望。」

  「大人,就憑這個殿下?太皇所出帝姬,一抓一大把,若是琅琊公主這般的,一塊定胡碑,著實能讓母族興旺。更何況,琅琊公主所嫁之人,乃是鄒國公,定襄軍震懾漠南,這才鐵打的依仗!」

  說到這個,青年更加的不忿。「這殿下,倘使潔身自好也就罷了。然則居然珠胎暗結……便是奸……便是腹中孩兒是誰的,也不曾告之!若是被皇族知曉,我等莫說振作王氏,只怕到時候,連最後的王氏都要覆滅!」

  長者側目看了看兒子,然後搖搖頭道:「你當殿下沒有告之情夫是誰嗎?不過是你沒有察覺罷了。」

  「大人!還要早做決斷!若是被宮中察覺。陛下震怒,王氏才是如臨深淵。當今天子非尋常帝王。雄才大略英明果決,這等事體,決計不會曝露於天下。王氏若是包庇,只怕三代不能入仕,今……」

  「海州有個津口大使的職位,已經幫你定下了。」

  「什……什麼?」

  「東海縣郁洲島上的差事,對外就說是個津口大使的吏員位子,算是胥吏賤業。不過實際是正九品上的津口令。」

  「什麼?!」

  「這個位子雖然小,而且是個微末小官。不過東海縣令不會拿捏你的。上下已經打點好,海州刺史會親自送你上任。」

  「什麼——」

  青年雙目圓瞪,「這……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長者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姦夫厲害也是本事。

  而偷偷跑去滄州養胎的安平,正在一個室內游泳池裡緩緩地劃著水。半人高的泳池中,老張雙手牽著她的手,然後認真道:「對。就是這樣踏水,不用很用力,隨意些就好。想想看鴨鵝在水中,腳掌也是這樣的。」

  只穿著裹胸和棉質短褲的李芷兒游了一會兒,才扁著嘴看著他:「妾聽長安的巧手婆婆說,懷了身孕。得好好養胎,哪有這樣的……」

  「她們懂個屁,這是科學!」

  老張瞪了她一眼,「不要騎馬是對的,但像爛肉一樣癱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適當的運動是必須的,每天散步游泳即可。」

  「你連生孩子都懂?是不是智障大師教的?」

  「和尚怎麼教別人生孩子?!」

  張德又瞪了她一眼。然後牽著安平繼續緩緩向前,「每天多喝點牛奶,哪怕孕吐厲害也要喝,不然到時候你兩條小腿,抽筋起來,痛死你。」

  咕嚕咕嚕咕嚕……

  安平在水裡吹著泡泡,眼睛斜看著張德:「你連這個都懂?」

  「好好游!」

  泳池都鋪了瓷磚,為了保證水池乾淨,專門建了水塔儲水,燒開了備著,然後通過銅管注入泳池。

  然後泳池上面還放了玻璃天窗,保證安平每天都能曬太陽補鈣。

  至於每天的散步、孕婦瑜伽等等,都是不會少的。這讓偷偷過來養胎的李芷兒,恨不得馬上就逃回王家。

  然而老張把整個養胎莊園都清了場,看家護院都是江水張氏的家生子,張綠水的幾個兄弟,專門辭了差事,跑來這裡做護院的。

  莊園外面都做了籬笆牆,又挖了一丈多的溝渠,還設了水門,基本上外人想要進來,不容易。

  知道有了這回事的坦叔,也撂下了麥氏族人的事體,往滄州趕路,讓老張好不擔心一把年紀的坦叔這般風風火火。

  「大郎,王弘直的差事,你幫忙了?」

  「一個諸津令,不算什麼。他大人王鼒,堂堂前隋石泉明威侯,這等微末小官,實在是不值一哂。」

  給安平擦乾了身子,又換上了一套寬鬆的孕婦裝。棉布縫了許多口袋,口袋裡裝了各種零嘴,安平若是想到要吃點什麼,伸手一抓就是。

  頭髮還是濕的,於是就這麼披散下來,隔著一條棉毛巾吸水。李芷兒在軟躺椅上躺了下來後,張德將她小腿抬了起來,慢慢地揉捏。

  舒服的直哼哼的安平臉色緋紅,暗中得意道:突厥狐狸縱是有萬種風情,也不及我這等好事。

  要不是怕自己發飆動了胎氣,李芷兒非常想衝到銀楚那裡大吼:小婊砸,老娘的肚子就是爭氣,你個小婊砸服不服,服不服!

  按摩結束之後,踩著棉質拖鞋的李芷兒便任由張德牽著,在庭院裡隨意走動,很是愜意。

  「王鼒頗有智慧,若是常人,便是見不得兒郎做個微末小官。」

  張德一邊走,一邊對安平道。

  「王玉鉉哪裡是智慧。不過是個老狐狸。」李芷兒憤憤不平道,「你當他不想撈個高官差事麼?只不過王氏的名頭,如今不好用罷了。他這一支,久居雍州,自然是想要在關洛行走,若是能風光,也算是有了個光耀門楣的說道。可惜。王玉鉉還沒有這等本領,故而多是旁敲側擊一番。」

  安平翻著白眼:「討不來官。只要尋些旁門。莫說是長孫無忌,就是尉遲恭那兒,也是有過的。後來胡商往西域發賣白糖冰糖,多了進項,他便是盯上了這等利市,可惜沒有地方讓他沾光,只能眼饞罷了。」

  老張嘴角一抽,心說這特麼好歹是你本家,而且你老母貌似還要叫人家王鼒一聲堂兄。你就這素質?

  很顯然,安平很看不上她的母族,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人之常情。

  「琅邪王氏祖庭,是妾一手操辦下來的,前後散了一二十萬貫,又添了不少安家費差遣費。加上打點州府上下,更是走了不少門路,又是一兩萬貫。」李芷兒更是不爽,「不過若是不打點下來,他們在雍州,決計是不願意去山東的。」

  「那是。不去山東,你要省親,也只能在雍州。在你二哥眼皮子底下,想必是不敢挺著個大肚子吧。」

  老張揶揄了一下安平。

  「哼,怕他不成!」

  這光景,她倒是嘴硬起來,更是傲然道。「我給二嫂幾近八成安利號的份子,若是連這點好處也換不來,同歸於盡算了。」

  「……」

  所以說,瘋狂的女子實在是有些令人蛋疼。

  「說甚個胡話,這等事體你便是辦不下來,我也是有安排的。你倒是心急,平白扔了個安利號給皇家。你可知道,皇后得了這等利市,讓你二哥有了心思,想要改制內帑,如今長安正在併吞幾個利錢鋪子,要做皇銀呢。」

  「他連利錢都不放過?」

  安平瞪圓了眼珠子,「厲害,不愧是天可汗。」

  那是,比起吃干抹淨的本領,你爹加你大哥都不是你二哥的對手。連草原小霸王劼利可汗也栽了,當今天下,你二哥就是最屌最牛逼的!

  老張其實也不清楚李董改制內帑到底是不是就是放高利貸,按理說皇帝不會盯著這點錢,可是這點錢肯定也會搞一把,給皇族其他人瞎搞,還不如他作為皇帝自己來搞。而且控制的程度,可以一言而決之,根本不需要考慮中間還有多少個手續。

  這是小利,而且主要針對的,估計也是大商人,一般老百姓,也碰不到皇銀這個級別。

  老張個人估計,可能是長安這幾年工坊倍增,手工業者和小工廠主增加的緣故,讓皇帝想要通過海量資金,搞產業控制。

  比如羊毛加工業,之前皇帝是本錢不夠,這幾年攢的本錢,豐厚無比,也是有能力在河套塞北玩的瘋狂。

  不過這種搞法,老張個人覺得,經濟收益還是次要的。李董可能是想要通過控制紡織業來穩定草原的局面,這是要改變草原的經濟結構,讓他的權柄在草原更加有力。

  檢校安北大都護的老魔頭,如今還坐在那個位子上,這特麼分明就是要為李董的經濟手段站街啊。

  老張隱隱覺得,李董這是想要把皇帝的威懾力,再提一提,將來他兒子繼位了,哪怕是個慫逼,也有一二十年的餘威給兒子來調整。

  一二十年還不能從一個皇帝新丁轉化成天可汗三世,那實在是老天不保佑。

  「王氏那邊,想要在京城靠著你二哥上位,基本不可能。所以,琢磨一下山東,還是有希望的。畢竟,王氏的榮耀,還是在江左啊。」

  老張說著,帶著安平做起了孕婦操。

  「來,跟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做完了孕婦操,安平灌了一杯牛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打了個嗝:「王鼒還想多運作幾個子弟入仕,明年科舉,希望大郎能幫忙,妾沒有答應。」

  「噢?王玉鉉所圖不小嘛。是想拜哪座山頭?」

  「杜公。」

  張德一愣,杜如晦自從沒死成,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去年復出之後,聲勢雖然不浩大,但正牌天王不需要光環加成,本身就是屬性點滿了的。

  其存在感,哪怕只是議政,站那兒也比溫彥博強。

  房謀杜斷就是這麼一個不可觸摸的層級,也就長孫無忌也較量較量,可惜長孫無忌被他的皇帝大舅哥身份給拖累了。皇帝寫了《威鳳賦》也沒鳥用,外朝現在就是硬頂著,然後讓老魏作為主力dps趕緊輸出,能摁著老陰貨在家裡宅著,能拖多久是多久,好處多多啊。

  以至於長孫無忌憋屈到只能迂迴讓兒子提拔一下職位,特麼還是從禮部升上來,也算是日了狗了。

  聽聞王鼒居然想要拜杜如晦這座山頭,老張不由得又找上了一對大波,開始沉思。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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