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工科生 作者:鯊魚禪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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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6-3-22 22:41: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3 1836264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7 14:42
第四卷 浪裡白條張德 第八十四章 關洛人事

  留給張德的名片,也是廬山康德,這個洛陽宮副監,還真是有個意思的人。

  「王副將續絃,彷彿也是羌女?」

  老張想起一事來,問坦叔。

  「啟年說起過此事,後母卻為羌女,漢姓莫。」

  「莫姓?可是柯氏改姓?」

  「原始柯拔氏,前隋改了柯氏,後來吐谷渾人勢大,鮮卑人屠戮了柯拔氏,多有改為他姓。王祖賢續絃之養父,乃瀛州莫氏。滅西秦時戰歿,流落定遠。」

  「還真是有些千回百轉的意味,都不容易啊。」

  將康德的名片抖了抖,隨手放在桌上,張德起身道:「如今洛陽人氣如何?」

  「兩市較之長安,多有不如,不過這幾年一直在修路,人是多了不少。」那條路,就是京洛軌道,因為是一邊修一邊技術改造,所以修的比較慢。不過總算提高了運力,馬車車廂裝個一兩噸東西不成問題。

  「白家遷出洛陽,也就兩年,如今回來,少不得還要和人打交道。如今,卻是主客變換了。」

  老張很是感慨,當年柴令武那傻叉,聽說鄭琬差點被皇帝弄過去暖床,頓時****扭動,渾身燥熱,就想著把鄭琬往踏上拖。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雙峰傲立的鄭琬,如今不過是老張洗衣疊被的大丫鬟。

  「白娘子倒是不曾說起洛陽的故事。」

  坦叔對白潔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然而老張卻很清楚,這個貞觀年間的心機婊,每天琢磨的,就是如何曲線上位。

  在張德沒有正式結婚之前,白潔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

  但是讓白潔鬱悶的是,老張看似浮誇,然則心冷如鐵,酷冷到無以復加,這讓白潔有點錯愕,甚至是難以理解。

  究竟是何等家世,才能教出這等冷酷無情的人。

  「她是不說,卻是等著我去說。坦叔,莫要被她柔弱軟綿的性子騙了,她嘴上半句話都沒有,心裡千百個念頭。」

  老張有些嘲諷地看著門口,淡然道,「只是當初著實需要一些人手,洛陽白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好有些人物可以使喚。白家父子得了陞遷,這也是要委託人脈的,豈能便宜了他們。」

  坦叔一愣:「郎君,那此時進洛,打誰的招牌?」

  「白家啊。」

  王者歸來的戲碼,最爽了。

  再一個,當年屈突詮在洛陽,也算是經營妥當。鮮卑雜胡,有些實在是沒辦法在長安挺下去的,就來洛陽討生活。

  當街賣酒的胡女,不知道有多少。

  「白松陵在東宮如今也是妥當,有郎君的臉面在,儲君一向親善,自然不會和他為難。不過郎君,這次到底是皇帝徵召,不能在洛陽逗留太久。」

  「洛陽宮營造法式的精妙,總是要討論討論的,這畢竟是皇帝的行宮嘛。」

  老張嘿嘿一笑,給李董修房子,怎麼地再拖拉個三五天半個月,不算什麼太不得了的事情嘛。

  再一個,自己這次從洛陽到長安,是要走一遭板軌的。因為屈突詮的照顧,又專門求到了張德跟前,好話說了一籮筐,這才把慕容諾曷缽塞到了洛陽謀生。

  現如今,鮮卑人也很清楚,吐谷渾沒救了。大唐留著伏允,不是因為不殺他,也不是因為沒能力。純粹就是放置play之後,好消化吐谷渾的地盤,然後伏允在鄯善,又沒有根基,早晚被吐谷渾人自己給干了。

  人盡敵國的伏允,只有不斷地盤剝底層羌人,才能維持戰力。

  但這種瘋狂的剝削,對本來就艱苦的山羌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比爛,自古以來就是這麼玩的。唐人也盤剝山羌,甚至還歧視山羌,拿黨項人當動物看待。但令人欣慰的是,唐人對黨項人的那點家當,真看不上。

  再一個,天可汗陛下偉大光明正確啊,你要是願意投降唐朝,只要是放下屠刀的,立刻讓你立地成佛,鼓吹成各種典型。

  比如說石國曾經的扛把子安西裡,也就是安菩的親爹,不也給了一個五品散官嗎?而且按照現在的行情,將來肯定是要打西域的,西突厥還沒有完蛋呢。

  前途一片光明,大唐就是天堂!

  吐谷渾的上層建築已經敗壞,慕容氏想要重新登位,不是沒這個機會,但前提是大唐要扶持。

  慕容諾曷缽的爸爸現在雖然還頂著個郡王頭銜,那有個屁用,每天不還是醉生夢死?而大唐這幾年動不動就把那些不服的滅族滅國然後種群分化,慕容氏在長安也看透了行情,倘使大唐不是那麼有錢,興許還能讓慕容氏重新上位,給個西海郡王啥的,好給大唐抵擋西邊的敵人。

  然而現在……鄔堡!鄔堡!鄔堡!稜堡!稜堡!稜堡!

  一個地方塞幾百號人,定期換人,還搞了一堆的「義從」。

  總之,沒希望。物質基礎群眾基礎理論基礎都不存在,理論上慕容諾曷缽假使將來登位,放吐谷渾的王族一脈來看,那絕對正統的不能再正統。

  可惜啊,偉大光明正確的天可汗陛下,明顯更加正統嘛。

  所以只要不是傻逼,都會很清楚,拿下青海的唐人,怎麼可能讓吐谷渾繼續存在下去?********李董可是專家。

  慕容諾曷缽一咬牙,也不想混吃等死或者跟他爸爸一樣醉生夢死,於是應了屈突詮的建議,跑去謀生。鮮卑兒多有跑去滄州的,有好些個去了新羅百濟的華潤分號做事。而諾曷缽因為自身的身份原因,也不能離開關洛一帶,長安像他這種地位,肯定是別想有什麼營生。

  於是因為屈突詮和張德的幫助,就在洛陽落腳,做了物流事業,這兩年下來,不說像模像樣,但攢點錢去參加科舉,走門路行卷,那是沒問題的。

  老張到了偃師,諾曷缽聽說之後,早早地讓人在洛陽收拾了一塊院子,又親自去了偃師,等著老張訓話。

  當年諾曷缽年紀小,曲江池前見識過忠義社的威力,卻也是不服帖的。不過後來老張的幾次大手筆,連長孫沖都服了,他還裝什麼逼?

  加上屈突詮這個大哥級人物,也在張德手下當差混飯,他還能有什麼資本裝逼?

  前陣子三百萬石糧食,好大的動靜,他也是出了力的。全然沒有去想,這事體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會是個什麼後果。

  京洛軌道上,每天的馬車車廂,都裝滿了糧食,一車接著一車,朝京城送。他在洛陽做事的這兩年,覺得最霸氣的時光,就是百萬石糧食過手的感覺。

  當真是讓人興奮的無以復加,諸多勳貴子弟,都是目瞪口呆,再不敢招惹了他。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8 09:02
第八十五章 末代君王

  「哥哥在偃師逗留了幾日,不知何時進洛?」

  隨著年齡的長大,隨著在漢地的生活越來越熟悉,慕容諾曷缽身上那點吐谷渾的野性,也被徹底的洗乾淨。

  更何況,如今的諾曷缽,從來都只提自己是前隋光化公主之後,卻是不會把慕容家的招牌亮出來。

  「不急,總計不過是走走看看。」張德邀著諾曷缽隨意地在客舍外頭走著,街市上叫賣的販夫多了不少。有幾個酒家,幡子迎風而動,老遠就能聞到酒味。

  這些酒家都是問官家買的酒麴,如此一來,釀酒也就沒什麼太大的干係。當廬賣酒的勾當,太平年月,總能賺上幾個開元通寶的。

  「哥哥,去年有人鬧事,說是動了祖宗風氣。又夾帶了幾個道士和尚,和順豐號打了好幾回。」

  「噢,是新安和澠池的事情吧?」

  「對,還夾帶了幾個陝州人,來頭不小。」

  「不怕的,鬧出事端,打殺了幾十個人又如何?你我毫無干係,到時不過是州府縣衙出來擺平,出錢賠幾條人命罷了。」

  張德隨意地說著,跟著諾曷缽混飯的鮮卑人聽了嘴角抽搐,整個人表情都僵住了。然而這不是老張冷血,實在是這事情根本無解的,只能將矛盾暴力碾壓,或者無限期的延後。

  但不管如何,矛盾只要存在,總歸是要鬧出來的。

  比如新安縣鬧的事端,說是動了祖宗風水,幾百號同姓鄉黨,持槍仗劍就一股腦兒堵了洛陽順豐號的軌道運輸。

  要說矛盾,最淺層次的,就是這等樸素鄉民和普通軌道工人運輸工人之間的矛盾。因為這是表象上的矛盾,雙方是要直接碰面的。

  然後當然打出狗腦子,沒打出狗腦子的,都是因為順豐號的補償到位,官府又睜一眼閉一眼。只要開打,這年頭,肯定是要死人的。

  別說是河南道這地界,就是長安,倘若兩家書生鬧了矛盾。你子曰,我詩雲,講不出個道理勝負來,那就沒辦法了,君子六藝,有一招叫射,一人抄著一把弓,當街互射。

  一般來說箭術水平不會太懸殊,所以一般來說這樣也死不了人。但是雙方發現弓箭也不能說服對方,立刻就會解下腰間的佩劍,大吼一聲「我愛真理,我特麼弄死你!」,噗噗噗……有人倒在血泊中,世界安靜了。

  貞觀年,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真不多。書生往往還夾帶著「武生」「狂生」的隱藏屬性,不說別人,房玄齡當年戰亂時候,可不是靠運氣才能混上來的。

  「哥哥說的是,這等事體,著實不算大事。」

  「總計要有人使壞,也不過就是『與民爭利』四個字,這等說法,倘使去了長安,御史大夫開口,還能有個用場。在這河南道,這河南府,這『東都』洛陽,便是爭利了又如何?不消多說,只這些地頭豪強,就壓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絲路開了北線,李思摩和尉遲恭雙料惡棍保駕護航,瓷器、漆器、生絲、火麻、毛織品、絲織品、皮革等等商品,萬里外一倒手,立刻腰纏萬貫。光關內道新開的毛紡廠,就有二百來家,都是新貴。

  老舊貴族雖然也想插手,實在是沒有門路,本錢又不夠雄厚。再一個,李淵還活著,李世民也不可能讓自己的爸爸忠犬們獲得太多的資源。

  至於更老的那批貴族,能活著就是皇恩浩蕩,還想什麼呢?

  「大郎特意從洛陽趕來偃師,可是有什麼事情?」

  諾曷缽雖然摸爬滾打了一陣子,又給張德塞過咬人的獵犬,都是貨真價實的吐谷渾騎士,不說比金狼家族如何,但也不是庸手。不過到底也是有些心氣的,這光景開口要求張德辦事,總是尷尬一些。

  臉嫩,面紅耳赤了好一會兒,諾曷缽才小聲道:「哥哥,這兩年小弟也攢了一些家底,跟忠義社的兄弟們,也熟絡了不少。整耳山永寧地界,有個門路,能燒個窯……」

  「也好。」

  張德打量了一下慕容諾曷缽,這人渾身上下,都沒有胡人的痕跡。也是,鮮卑匈奴乃至大部分契丹大部分室韋大部分靺鞨人,從基因上來說,也是古羌後裔,跟諸夏源流相同。

  更何況,諾曷缽的父親繼承了光化公主良好的形象,遺傳給諾曷缽的,自然不是醜陋不堪的毛茸茸外表。

  「也好啊。」

  加重了語氣,老張很是感慨地拍了拍諾曷缽的肩膀。

  「哥哥。」

  「那邊有個亭子,且去坐坐。」

  「是。」

  兩人就這麼並行前進,後頭跟著幾個健碩武士,走路都是虛按橫刀刀柄。

  「坐。」

  「哥哥也請。」

  五里短亭,說是亭子,其實是個茅草棚,用毛竹做的支架,看上去也有兩三年的風吹雨打。用竹籬笆做了護欄,裡頭擺了石凳竹椅,靠著官道,南北接通黃河和洛水。

  「你能這樣想,很好。」

  慕容氏的結局,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伏允是肯定死的,如果慕容順想要回到故國登位,也不是不可以,但結局一定不會美好。久居漢地,首先必定不能服眾,到時候那幫心中扭曲又沒辦法對唐人報復的吐谷渾國人,一定會拿慕容順開刀。

  當然了,說不定慕容順運氣好,國人要團結在他的周圍,搞核心搞大建。那麼出現這種情況,大唐就不得不表示,吐谷渾國內,一定會出現不服慕容順統治的國人,然後順理成章的造反,順理成章的剁了慕容順的腦袋,順理成章的剁腦袋用的鋼刀,品質優良,看上去像大唐造……

  「小弟,早已看透了。」

  「是永寧那邊想要建個瓷窯?」

  老張像是沒聽到慕容諾曷缽的苦水,話鋒一轉,問道。

  「是,永寧的,現在修了一條軌道,通福昌。到了福昌洛水渡,就能順水直下到洛陽。」

  「好,此事我應了。」張德點點頭,就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慕容諾曷缽頓時大喜,連忙沖張德抱拳拱手。

  張德擺擺手,然後道:「既然你也看明白了大勢所趨,記得回京一次,跟你大人說一下,三月或者四月,跟朝廷上個降表。再找幾個吐谷渾四郡老人,罵一罵伏允,獻土歸降的流程知道?」

  「知道,小弟這個月就回京跟父王……大人說。」

  「這事情做好了,朝廷不會忘了給你們好處的。到時候,也算正式成唐人了。成了唐人,才能過活啊。否則,當真要做化外禽獸不成?『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這等念想,你大人能做,你卻不能,往後,一定要時時刻刻警醒點,你不是鮮卑人,是唐人。」

  張德有些肅然地提醒著諾曷缽,「如今雖然太平,可西北邊患一天不除,若是念叨故國,就難保有人立功心切,借汝父子二人項上人頭一用。」

  「是,小弟牢記哥哥教誨。」

  諾曷缽連連躬身,又道,「等回京和大人定好了章程,便要去鴻臚寺改個漢名。」

  「到時候想要請哪個飽讀詩書之人,跟我說一聲就是。」

  反正自己老師陸德明有面子,就算把孔穎達叫來觀禮,都完全沒問題啊。

  原本或許還能做一做吐谷渾可汗的慕容諾曷缽,在張德囑咐了這些話之後,彷彿是鬆了一口氣,又彷彿是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整個人,都徹底的輕鬆起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8 09:12
第八十六章 進京三件事

  洛陽是個能把英雄漢都泡軟了的地方,就彷彿是一千五百年後對煙花揚州的描述,貞觀八年的洛陽,養人。

  「郎君,李大郎來了。」

  「噢?可是長安有了消息?」

  老張連忙出去,在洛陽落腳的地方,在福善坊西邊,臨靠長夏大街,出門右轉就是洛水飛橋。

  「沒說,李大郎去了南市。」

  南市有個成衣鋪,安利號的一個店面。

  找了個空隙,張德便去了南市。

  「操之!」李震神色有些肅然,鄭重道,「大朝會上,改封柴紹為譙國公,加鎮軍大將軍!」

  「柴紹……唔,倒也不出意料,就這幾個人。」

  老張看了一眼李震,然後道,「右驍衛大將軍一職沒變?」

  「不曾聽說。」

  聽了李震的話,張德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這是要推柴紹,可是……柴紹是太皇的女婿。更何況,當年平陽殿下分兵舊事,讓柴紹很是愧疚,若……」

  平陽公主當年「娘子軍」可以說風頭無二,但和柴紹之間,是有過一場不太好的回憶。

  至少「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放柴紹身上,絕對沒差。

  「罐頭!操之,罐頭!」

  李震提醒著張德。

  「此法甚易,只是……兄長,莫非柴紹還要掌兵?」

  其實這個說法有問題,當年滅突厥,柴紹是掌握了一路兵馬的,比起張公謹這種給李靖打下手划水,有著本質的區別。

  不過,因為身份問題,柴紹在李董那裡,就是個即插即用多功能物品……

  「大人預計,若是糧秣翻倍,今年必定打過平壤!」

  罐頭是個好東西啊,標準型鐵皮馬車車廂,也是個好東西啊,鯨油是好東西啊,煤是好東西啊,板軌是好東西啊,水力鍛錘是好東西啊……

  老張琢磨的,是朝廷先拿吐蕃或者吐谷渾這種弱雞試一遍。( )然後兵部民部的人一看效果很好,沒有加特技,很光很亮很酷炫,這樣才能在干高句麗的時候,不惜血本大力採購,然后土豪金光環加成,用錢堆死高句麗!

  現在行情不太穩定啊。

  按照老張原本的構思,像李勣這樣的候補天王,合作起來是最爽的,背鍋有天王級的人物,自己只需要執行戰略戰術意圖就行。

  然後採購的時候,嘴巴隨便說,又有誰敢跟候補天王級大牛裝逼?

  老張最理想的狀態,就是張叔叔、尉遲日天、李勣還有馮盎那個老不死一起向朝廷施壓,採購某些非常好用的軍需。

  這樣一來,等於是以全國之力養肥華潤牌工業托拉斯或者辛迪加……

  六百萬石糧食,炫耀肌肉的同時,也有亮相的態度。李董是個很會學習,並且很會進步的帝王,他會明白什麼叫有利可圖。

  當然,作為皇帝的本能,軍隊調整在老張的預料當中。重用柴紹,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不過柴紹被拔高到長孫無忌這個地位,享受一個待遇,頭一次。

  「征遼是大事,柴紹說不定,還會升……」

  老張眉頭微皺,李董也是夠狠的,為了提防忠犬們反咬一口,居然連爸爸的女婿都敢這樣用。雖說江山穩固,但柴紹這個人是矛盾的,萬一突然裝逼要給老丈人報仇,你李董豈不是玩脫了?

  不過造反不造反,不是工科狗考慮的事情。李唐到底幾百年風流,他丁點都不關心。然而現在李董礙事啊。

  真想找幾個陰陽人死太監,綁一圈火藥罐,玩自爆恐怖襲擊啊。

  「大人也是這個說法。」

  李震眉頭緊皺,如果沒有六百萬石糧食這事情,李勣起碼征遼是有位子的。然而三百萬石米糧衝垮京城糧商,這事兒就是個大黑點。

  作為候補天王級的大牛,李勣願意染的這麼黑,當然有自黑的一層意思在。但自黑就送出去罐頭生產線,李震爸爸答應,他也不是很願意答應啊。

  按照老張對李勣的判斷,估摸著當年玄武門不站隊,後遺症不小。李勣雖然和李靖號稱大唐雙璧,然而李勣是野路子出身,鄉黨同盟都是什麼貨色?有做過山賊的,有做過強盜的,有做過斯文敗類的,有做過賊黨的斯文敗類,還有假裝自己斯文然而是強盜的敗類……

  李靖就不同了,李靖是天王。

  質的差距啊。

  「若是柴紹,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知道李董是圖謀河北道的那點產業,還有征遼過程中的紅利,那麼一切就好辦了。看樣子,柴紹被提拔起來,是要做李董的白手套,然後去東北地區套現。

  征遼,說不定就是個洗黑錢的過程。配套工作,就是讓內帑改制的皇銀,接手華潤號在河北道的盤子。

  然而既然李震能過來給自己通風報信,其餘的信息,太極宮的那點貓膩,又怎麼可能藏得住?

  開打之前,一定可以安排妥當。

  區區一個柴紹,老張當然不敢不放在眼裡。同樣的,柴紹要說敢不把張德放在眼裡,這話也就關起門來跟柴哲威柴令武說。

  再一個,當年老張和柴令武,因為鄭琬,因為這只綠茶婊,有過一段交情。期間還有二流選手屈突詮閃亮登場,以及那個令人印象深刻,不會武功的常威常三郎。

  「操之,可要叫柴二郎一敘?」

  「兄長不必擔心,若是柴紹,倒也不算太壞。總計不是李孝恭。」

  「也不知道柴紹胃口如何。」

  「看他孝心有多大了。」

  「從何說起?」

  李震眨了眨,一臉的懵逼。

  「兄長,朝廷消息,小弟不如你靈通。可要說禁宮閒事,小弟還是能打聽一些的。」

  愣了一下,然後李震暗忖:聽聞大郎跟幾個殿下不清不楚,竟是到了這般親切,不知是太子還是長樂殿下那邊的門路……

  老張當然不知道李大郎心裡那些齷齪腹誹,不過他確實知道柴紹對李淵有很複雜的感情。

  主要是人若活著,人情債還能還,內疚還能抹平。人要是死了,人情債就一輩子還不完,心底的恥辱和愧疚,是如何都平復不了的。

  平陽公主,於柴紹而言,就是一根刺,同樣,也是一杯回味無窮的美酒。

  李淵下台之後,整天在禁苑**,兒子不願意給他掏錢的時候,女兒們就湊湊份子讓他在弄個冰室。女兒們不湊手了,女婿們接力,然而敢接力又有能力接的,其實就張公謹和柴紹。

  張叔叔自然不必多說,土豪中的土豪,霸氣,帥,酷,顏值高的長安婦女同胞一想到就瞬間面色潮紅。

  和張叔叔這種顏值碾壓物理定律的特殊存在一比,柴紹瞬間就顯得低調了。

  然而老張通過和某些李淵女兒不能告人的交易,很清楚柴紹對李淵如何。

  想到這裡,老張決定前往長安後,頭一件事情是見皇帝,第二件事情,就是見老皇帝。

  第三件事情,讓老皇帝提醒一下他的女婿柴紹,梁豐縣男張德張操之,是一張非常不錯的長期飯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8 14:17
第八十七章 小娘子們

  貞觀年的洛陽,像焰火一樣絢爛,謎一般的香氣四溢著。酒香、花香、茶香、熏香、墨香、女人香……

  前幾年自從有兩個大唐才女離開長安跑來洛陽刷存在感,那些個求官不成,又有點家底的小開們,就跑來洛陽想要廝混個一官半職。

  究其原因,大概還是李董這兩年東巡的次數有點多。

  然而禮部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皇帝自己出的錢,朝廷還白賺一筆貼補,內帑那資產良好的,讓人垂涎三尺啊。

  「姐夫……」

  膩味,十分的膩味,都已經是才女了,怎麼可以說話帶著風塵氣呢?俗不可耐!

  張德上下打量著李葭,又看了看旁邊握著團扇遮臉偷瞄的李月。遂安公主是要溫柔可愛一些。

  「姑父……」

  李月壓低了聲音,脆生生地喊了一下老張。

  「……」

  膩味,十分的膩味……

  雙璧才女,洛陽城的驕傲啊。為數不多洛陽有長安沒有的存在啊,實在是令廣大洛陽人民與有榮焉。

  當然了,雙璧才女的佳作,基本一個季度就有一兩件。然後開個書友會,講一講讀書的心得。

  不拘是傳奇小說還是村語家言,都能點評,都能從中汲取「營養」。

  反正很是集合了一票吃飽了沒事幹的廢物小開,提高了洛陽城的消費檔次和水平。

  「如今盛名在外,頗具氣象。葭娘近來如何?」

  「好叫姐夫知曉,一如往常,偶有詩會。去歲武二娘來過一會,說這詩文有類『妖僧』舊作,便回京了。」

  女帝特麼真會跑啊,之前搞的民部青年才俊灰頭土臉,就差帶人砍死幾隻小蘿莉。居然還敢跑來洛陽,想要砸雙璧才女的場子?

  不過毫無疑問,來洛陽一看,雙璧才女的幕後鹹豬手居然是操之哥哥,這就感人到怒不可遏了。

  「武二娘來過?」

  武二娘當然不會自己來,肯定是跟著武順一起來,大娘子是個溫柔如水的性子,人際關係也不錯,加上背後有幼女狂魔罩著的都市傳言,於是一路暢通,也沒哪個神經病世家子弟敢撩撥。

  「姐夫沒聽說?」

  「聽說甚麼?」

  「二嫂又要給二兄搜羅少女啊,去歲入秋的時候,阿姊在家裡做了一場宴會,武二娘也是去了的,機敏無比,讓人稱奇,二兄還讚了一句明媚動人。」

  老張一愣:臥槽,這劇情發展的,峰迴路轉啊,莫非皇帝心理扭曲了?

  「阿姊知武二娘是姑父的人,便說這是荊州都督的次女。既然陛下稱讚明媚動人,天子吉言,何其幸甚,便對武二娘說,往後不若便自豪『明媚麗人』,照耀京華。」

  「……」

  哎喲臥槽,嬸嬸你真會玩。不過這樣也好,不是皇帝賜號啊,賜號那就得成皇帝小老婆了。

  一旁李月見姑父眼睛瞪的大大的,於是怯生生道:「如今洛陽都知道有武明媚這樣一個小娘呢。」

  吃味,酸,羨慕嫉妒都在臉上!

  至於嘛,人家只是一隻蛻變的小蘿莉……呃,好像也不是蘿莉了。十一歲了吧?有兩年沒見面了,雖說每隔一陣子都寫信。

  「我還以為,陛下要收其入後宮呢。」

  老張呵呵一笑。

  「二兄自然不曾有這等心思,二嫂倒是念叨了一番……」

  李葭眼神弱弱地看著張德。

  老張臉一黑,腦海中,浮現出豐腴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曲線,姣好的面容,華貴的氣質……

  唉,李董好福氣啊。

  「那二娘子現在就叫武明媚?」

  「哪有,乃是個雅號,聽聞武公仔荊州聽說了此事,便改了二娘的名,如今正名京華。」

  臥槽……我特麼還叫煙雲呢,武士擭啊武士擭,你特麼是老董事長的人啊,你的節操呢?就因為李董誇了一句你閨女,你就這樣毫無節操地出賣了道德底線?實在是太令人欽佩了,這才是政客應該有的素質啊。

  「倒也是樁美談。」

  「誰說不是。」

  老張感慨,然而李葭卻有些吃味,抬頭有些期盼地看著張德,「姐夫,妾同月娘這般艱苦,不知多少詩文拿了出去,這才有些名聲。武二娘只是抖了幾下機靈,阿姊便給了她便利,如今,反倒是名聲在外,兩京有名。」

  兩京?還真好意思給洛陽貼金啊。不過也是,就李葭的性子,決計不會讓自己的江湖地位太弱雞。洛陽的檔次要提高點,才能顯得自己牛逼不是?

  「那葭娘的意思是……」

  有求於人的節奏嘛,再說了,老張就是個移動「流芳百世」詩文庫,對李葭李月來說,保持良好的名聲,對於自身的個人自由,有很大的幫助。

  「如今妾同月娘的名聲,不是自誇,便是山南,也是有人聽聞的。」李葭頓了頓,肉肉的小臉萌萌噠,露出了一個自認絕對風情萬種的微笑,「姐夫,幫忙把白疊布做成貢布可好?」

  這是真正拿得出手的東西,也是真正能夠讓李葭和李月脫離皇族自由控制的籌碼。

  老張在河北道推廣改良棉花推廣棉花,也是費了不少功夫。而棉布的主要形象代言人,其實就是李葭和李月。

  和長安不同,長安惡狗太多,不會憐香惜玉。但是洛陽對李葭和李月來說,就有優勢了。首先是豪強不敢對皇族如何,更何況是公主級的人物。再一個,當時李葭和李月是以「仁孝」還有「師說」兩個重磅炸彈開的路。

  洛陽這裡,提到「仁孝」,不可不提兩位公主殿下。講到「傳道受業解惑」的教育理念,也同樣繞不開兩位小公舉。

  而幾場詩會,兩位小公舉的成果不說斐然,但也絕對比絕大多數男性權二代收穫豐厚。

  首先是洛陽地區的田畝,投獻贈送給兩位小公舉的,加起來有二十萬畝之多。再一個,但凡是渠道廣人手足的小開富二代,白疊布好不好要不要,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華潤號當然也可以包銷,但這畢竟佔用資源,而集聚洛陽的南北豪奢之輩,僅次於長安。

  加上洛水交通便利,南北二市之中,白疊布的生產商,都是在兩位小公舉名下的織布坊。

  不是沒有人想和兩位公主競爭,實在是兩樣東西都被卡了。一是貨源,目前穩定的貨源只有兩個,河套和河北,很顯然,這玩意兒沒有老張點頭,別想到手。二是名聲,貞觀年沒有形象代言人,但貞觀年願意掏錢大力消費的小開們,長的都不醜。

  人靠衣裝,這些小開們無形中,打開了市井小富階層的一扇窗。

  棉布如何,用一用就知道。沒有絲綢輕便,卻比麻布強了十條街。

  「貢布?」

  老張笑了笑,看白癡一樣看著李葭,「這等無知想法,以後不要想了。」

  淮南公主頓時撇嘴瞪了一眼張德:「姐夫莫非要不管妾了?」

  「甚麼話!我等一條船上的人,不分親疏彼此,何曾說要不管你?」老張依然看白癡一樣看著李葭,這個才女的含金量,是要低一些啊。

  「若只是貢布,這才獲利多少?再者,皇瞪能用白疊布?多是絲綢,這等貢布,也就是打發下去,說不定連內侍省都能混上一匹。」

  張德看了看認真聽講的李月,然後才鄭重道,「你們兩人久在洛陽,雖說也混了二十萬畝田產,然則人力不濟,要來也是無用,如今我在河北,套種麥棉,頗有產出,今年趕緊也跟著,只有大宗獲利,才能打動皇后,打動皇帝!」

  聽了張德的話,李月大眼睛忽閃忽閃:「姑父,那我和十二姑姑,是不是還要多弄一些田畝?」

  這不是廢話嗎?當然了,小開們能拿出來的田畝,估計這洛陽地區的二十萬畝,也是上限了。

  而且這所謂的洛陽二十萬畝,估摸著水分不少,肯定有他縣田產濫竽充數。

  「總之,無論如何,今年你們兩個手中田產,要套種麥棉。」

  「一切聽姐夫安排就是了。」

  李葭皺了皺眉鼻子,覺得這日子真是難熬。

  一旁李月卻是興奮,小心翼翼地牽了牽張德的衣袖,「姑父姑父,最近可有開春的詩文?」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8 14:24
第八十八章 口嫌體正

  皇帝擺駕琅琊公主府,總之,精神上來說,是為了姐弟親情。

  然後寒暄了一個上午,等到吃飯的時候,才扭扭捏捏問李蔻:「阿姊,近來府上可有訪客?」

  喝著蘇州炒青,茶碗是自家閨女工坊產的,鑲金邊的彩瓷,上面畫著一支牡丹,兩隻彩蝶,很是精妙別緻。

  琅琊公主斜眼看了看李世民,將懷中的兒子放下,屁點大的熊孩子,邁著扭曲的步伐,趴在李董膝前,揮著手中的木刀喊道:「舅父,舅父,耶耶家裡有個人,可厲害了,一刀斬斷了一座山!」

  「……」

  張綠水不過是試刀的時候用力過猛,把張公謹用來裝點花園的太湖石給劈了。然而對熊孩子來說,這不啻為驚天一刀,威猛非常。

  於是李蔻沒說話,看著弟弟在那裡哄兒子,然後睜著眼睛說瞎話吹牛逼。門口站崗的飛騎很是尷尬,主要是老闆的意思是,飛騎是無敵的,飛騎中的百騎是無敵中的寂寞高手,而百騎中的十騎,是寂寞高手中的裝逼犯……

  言而總之,一刀斬斷一座山,那不算個事兒。

  「舅父,大兄有個利器,能把一座山拋出去,可厲害了……」

  朕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大兄應該不是張大象吧?不要說,朕知道,讓朕仔細想想,很快就想起來了,千萬不要提醒!

  然後李董擠出一個微笑:「四郎,你大兄說了什麼時候過來看你啊?」

  李蔻全程圍觀弟弟徹底臭不要臉,於是默默地喝起了茶,心道做皇帝的就是不一樣,這心胸!

  長安人民群眾揚了中國善之地的光榮傳統,八卦和小道消息在一夜之間,就像是春風一樣,吹滿了大地。

  「什麼?!梁豐縣男要回京了?」

  「張操之要進京了?!」

  「那豎子甚愛幼女,便是回京做甚個禍害!」

  「偏是禍害你家了麼?徐孝德都不曾言語,你算個甚麼混賬東西!」

  「出口傷人,你待尋死?!」

  「乃公活到耄耋,不費吹灰之力,豎子還不跪拜磕頭?!」

  大唐的帝都,和炎漢的帝都一樣,人民群眾充滿了活力,往往會因為「你瞅啥」這個問候,生血濃於水的現實演練。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小道消息的傳播下,那些個消息不靈通的廢柴小官僚,還有北裡買醉的選人們,紛紛知道,這是一個年輕人中的山頭,很有江湖地位。

  比最近在長安裝逼的柴令武給力多了,最重要的是,這位山頭,有錢,任性。

  有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來長安沒兩年,於是就打聽了一下梁豐縣男的光輝業績,頓時驚為天人。

  當一天官就被罷官?史上第一?

  十歲就讓現任安北大都護裸奔?史上第一?

  和太子關係曖昧,還曾有過救命之恩?建國第一?

  五個四大天王的兒子們都和他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太皇和皇帝的女兒們曾經為他爭風吃醋?平康坊所有都知都曾為他人憔悴?務本坊極品飛馬第一老司機?突厥公主在草原曾經瘋狂求愛?荊州都督的兩個女兒落入魔爪已經多年……

  總之,這是一個傳奇。

  如果張德是個四五十歲的老流氓,那麼說不定市井坊裡,還有編排他的戲劇誕生,最不濟也是個傳奇。

  然而老張才十八歲,十八歲啊,誰敢編排?

  萬一上演莫欺少年窮的戲碼,這不是成了炮灰嗎?

  事情在發酵著,然而一個月過去了,張操之沒出現。

  事情依然在發酵,而且都餿了,而且都二月了,梁豐縣男賣的毛線內褲都沒有看到。

  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放肆!」

  琅琊公主府內,李董氣的拍桌而起,三十來歲的人了,保養的非常好,體態魁偉,朗目劍眉。

  「朕待之以誠,豎子膽敢拖沓應付,流連煙花……」

  「咳嗯!」

  李蔻咳嗽一聲,李世民頓時收聲,然後盯著自家姐姐,「阿姊,江南兒在洛陽多久了?」

  「倒是有些辰光了。」

  李蔻倒也沒有瞞著皇帝,說了一些事情,然後道,「正巧洛陽有些才俊,仰慕大郎的風采,這才留了下來,盤亙幾日。長安到洛陽,快馬一日便至,二郎莫要太過焦急才是。」

  「朕焦急了嗎?」

  雖然琅琊公主不太清楚什麼叫做「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挺老實的」,然而她什麼場面沒見過?還親手弄了個碑鎮壓在東胡故地。再說豪奢財富,她老公張公謹是誰?她老公的大侄子張德又是誰?

  功名利祿,別人不敢說,她李蔻要是心動一下,她就不算大唐第一車震女王!

  李董急不急,只有自己清楚。正旦大朝會決定了發動戰爭,作為boss,如果仗打的醜陋難看,雖說可以甩鍋給侯君集史大奈張公謹,但小黑點兒在人身當中不能假裝沒看到。

  這就和玄武門和白馬會盟一樣,別人不說,自己也會記著。

  內帑改制皇銀,民部財政改革,這是兩條腿,前者是皇族綿延留存的底子,後者是天可汗進化到聖人可汗的保證。

  尤其是後者,能不能收買科舉系統之外的士紳,就看砸多少錢。這個錢,不是皇帝出的,是朝廷是國家,是皇帝和聯手的官僚們,一起開展的業務。

  而現在的問題是,業務員多的是,一年三開科舉,都能增加好多好多的業務員,雖然質量次了些,但貞觀年嘛,什麼都能湊活。而業務員沒卵用,要行銷經理以及金牌心靈雞湯高手,才能讓李董放心。

  巧的是,散財童子張德,年少多金有很有愛心,尤其是喜歡小動物,這一點,和能讓李董看重。

  全國這麼多小動物,怎麼愛得過來呢?這就需要張德張操之,揚善心,為大唐動保協會添磚加瓦。

  皇帝不急太監急,內侍省的廢物們急的不行,於是找上了老祖宗史大忠,退休多年的史大忠渾身難受:媽的智障……

  之前為了給皇后賣命,跑了河北,跑了滄州,還跑了易州幽州平州營州,一把老骨頭就差點交代在多慷慨悲歌之士的地界。

  現如今剛回家休養生息,一群後輩廢物居然又來求他幫忙。

  「唉……」

  史大忠感慨萬千,這年頭,奴婢不好當啊。

  為皇帝盡忠,史大忠坐上了四輪馬車,前往洛陽。

  而在洛陽,老張正在觀摩洛水渡棉紡廠的生產效果。

  「噢?居然加了飛梭?」

  張德很意外,雖然還很簡陋,但這是一個技術性的指標。

  「姐夫,這兒產的棉布,質地都是不錯的,就是染色差了些……」

  膩味,十分的膩味,李葭看了看四下無人,便靠了過來,將領口扯大了一些,擠了擠束腰,將胸部往上頂了頂。

  然而老張一臉的沉思,他陷入了大波的沉思:「技術擴散有點快啊,去年老子才在河北這麼搞,半年不到,洛陽就有模仿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8 14:29
第八十九章 洛陽生態圈

  「姐夫……」

  努力擠胸的李葭很想讓姐夫看看自己的規模,然而老張還在琢磨洛陽這地界,在沒有正式「東都」掛牌之前,該怎麼定位。

  按照貞觀年以來的慣例,只有傻逼才會離開長安前往洛陽。同樣的,按照權貴們的看法,洛陽格局先天不足,和長安比起來,矬了不少。再一個,當年楊廣為了離開大興,那真是想盡了辦法。

  關隴貴族壓根就不想讓皇帝那個圈子離開自己的視線,經過幾十年的不懈努力,關隴貴族徹底腐朽了。但這是因為暴力以及暴力還有暴力造成的結果,不是關隴貴族或者關隴模式的貴族們想要的。

  失敗的楊二,在成功的李二面前,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李二一直在總結,所以,李二的天可汗雖然含金量不如楊堅的聖人可汗,但比楊廣那是強了三條街。

  「除開京洛軌道,洛陽通往鄭州許州的軌道,也在修,是麼?」

  張德想起來一件事情,皇帝這兩年東巡的次數有點多,搞不好是要把洛陽作為第二經濟中心來搞的。

  按照長安現在的人口規模,後勤壓力實在是不小,分流是大勢所趨。而且除了朝廷在鼓勵人口,世家大族還有像張德這種權貴資本家,都在鼓勵麾下的勞苦大眾白天努力幹,晚上用力干。

  人口增長率最好十年翻個幾番,這樣才有足夠的苦逼被他們這群有良心的高富帥剝削。

  「汜水有一條修往滎陽的……」

  李葭一看張德居然連半點胸也不看,頓時有些鬱悶,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也不知道算不算通往鄭州。」

  「汜水到滎陽的?滎陽鄭氏?」老張一愣,然後拍了一下腦袋,「噢,鄭穗本,鄭琬!差點忘了。」

  老牌世家的反應能力不慢,這等提高通勤效率,減少物流成本的模式,像世家這種集體企業,運作的還是中規中矩的。

  不像是朝廷,國企反應慢除了體量大之外,在朝廷裡面折騰風雨的那幫世家走狗,哪個不是人精?拖後腿簡直就是小菜,輕鬆的很。

  「滎陽鄭氏……唔……」

  老張和鄭氏沒什麼恩怨情仇,如果巨乳女僕鄭琬也算感情問題的話,那倒是有點聯繫的。

  至於鄭穗本,雖說也是刺史,然而和薛大鼎比起來,業務不夠熟練,臉皮還是太薄啊。

  「許州呢?」

  「穎川有一條通許昌。」

  「葭娘在陽翟是不是有經營的?」

  「去年都是月娘在走動,長葛陽翟還有襄城,開了幾次詩會。」

  李葭口中所說的穎川,不是城市,而是穎水。陽翟就在穎水河畔,交通不說多麼便當,但絕對是個豐產之地。這地界有萬畝良田,絕對是中上之家。

  華潤號在許州的業務,主要還是貨物集散,實在是江淮水系達,而這裡,正好就是黃河水系和江淮水系的交匯處。不管是大宗還是特種貨物,運輸和交流都很方便,然後集中在洛陽鄭州汝州陝州懷州許州。

  這幾個地方的脫產人口,加起來大概能達到長安的七成。

  或許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吧,總之一開始張德和小夥伴們的想法,其實是規避在長安的各種政治風險,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環洛陽地區因為水系達交通便利的緣故,居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循環體系。

  田畝高產,就有了豐富的農產品。世家豪族以及地方官府修橋鋪路積極,加上工坊商戶大力開新產品,以及願意冒險投放到市場上,就能夠和農產品形成交易。同時因為京洛軌道的運行,從洛陽往長安的貨物,一直是連綿不絕的。

  而實際上,長安大部分的貨物,都不是自我消化,反而是像中間商,通過二次轉銷,讓西市的胡商,再千里萬里地往西域。

  最終掠奪的,是農戶以及西域諸邦國乃至波斯,或許還會加上一個遙遠的東羅馬。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重要的是,張德發現,洛陽地區並沒有壓制軌道運輸,並且似乎還有鼓勵。

  當然了,修路遇上祖墳,然後打出狗腦子這種事情,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像滎陽鄭氏這種豪門願意攙和,就表明這是有利可圖,並且能夠讓豪門轉嫁風險,分擔來自皇權的壓力。

  「幾次詩會,滎陽人多麼?」

  張德突然扭頭,盯著李葭。

  小公舉頓時嬌羞:「姐夫問這些作甚,便是有些個滎陽俊彥,也只是談談詩文之類,卻是不曾有別的勾當。姐夫,這兒是工坊庫房,棉布堆疊的地方,暖和的很,妾閒來無事,也曾躺著歇歇……哎,姐夫。」

  卻見老張眉頭一挑,暗道:看來鄭氏是真的要另謀出路啊,果然是搞過大新聞的,比范陽盧氏強。

  鄭氏搞過最大的新聞,就是塞了個娘們兒給李建成。

  當然也可以說是李淵幫兒子搶的,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重點在於,被世家大族看好的李建成,嗝屁了。李世民的背後,是一票想要翻身的土鱉。

  其中就有曾經不土鱉但被叔叔打的差點叫爸爸的杜如晦,以及十八歲才名響徹河東,然而不得不狼狽逃竄的房喬,還有爸爸給隋朝賣命結果特麼的老子只能賣妹求榮的長孫無忌,還有俺是流氓俺怕誰的尉遲恭……

  至於說張公謹李勣程知節劉師立等等土鱉,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玄武門之變,拋開正面剛的兄弟哥仨,他們背後的勢力爭鋒相對,其實就是一場叼絲逆襲的戲碼。

  只不過,規模有點大,叼絲和高富帥有點多。

  汜水的板軌,張德是打算一路修到管城甚至中牟的,其中面對的壓力,主要就是來自滎陽鄭氏。

  現在卻是有點驚異啊,鄭氏居然這麼好說話?還自己也摻和著幫忙?老張絕對不相信這是因為鄭穗本的面子,更加不相信是因為鄭琬的胸比較大,鄭氏認為自己是個蘿莉控……

  當然,老張也不相信是因為鄭氏少年都愛上了李葭和李月。

  「莫非鄭氏要賣人頭給李二?」

  這個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因為鄭觀音,李董對滎陽鄭氏,可以毫無顧忌地打壓,理由非常充分,政治十分正確。

  和清崔博崔范盧不同,鄭氏是要自救的,不然早晚都要變成哈巴狗。

  「葭娘,最近可有空閒?」

  「姐夫有什麼吩咐?妾一定照辦。」

  李葭一聽眼睛一亮,不自覺地又擠了一下胸,然後湊在老張眼門跟前。

  「再辦一場詩會,滎陽俊才多不勝數,姐夫也想見識見識……」

  老張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沖一臉幽怨的李葭道。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9 00:13
第九十章 查探

  「鄭善果去世之後,鄭氏在長安的人,都去了洛陽太原?」

  「的確是有這等事體,哥哥,可是鄭氏有甚麼動靜?」

  慕容諾曷缽如今算半個地頭蛇,又有屈突詮的小夥伴幫襯,加上華潤號這個大戶,地方政府對慕容諾曷缽,還是很照顧的。

  再說了,洛陽為數不多算得上大規模的有活力社會團體,慕容諾曷缽算一號的。

  不是有活力的社會團體,怎麼可能擺平脫產人口特別多的大城市物流行業競爭?

  「武德九年後,我記得鄭善果是去做了岐州刺史?」

  「是有這回事,後來死在江州刺史任上,貞觀三年的事情。」

  當年的鄭善果,乃是貨真價實的滎陽郡公,封爵其實對鄭氏這種體量來說,並不算什麼。和清崔博崔不同,鄭氏因為李建成原因,和李唐皇族糾纏的非常深。當然了,和皇族一旦捆綁在一起,自然風險和收益並存。

  李建成要是上台,憑借鄭觀音,鄭氏出挑的人物玩長孫無忌p1us,完全毫無壓力。

  但李建成嗝屁了,這就尷尬的無以復加。

  所以像鄭善果這等人物,當年掛著太子左庶子金字招牌,然後檢校大理寺卿,兼民部尚書。也就是說,在玄武門之變之前,鄭善果是以李建成第一金牌打手,外加執法單位高級領導和政府大管家的身份為一體。

  然後本身還有「履聲世家」的超級光環,同時還有太子妃自己人的特別屬性。

  再一個隱藏屬性就是,鄭善果和清崔的聯繫非常深,因為他母親就是清崔出身,十三歲嫁給他爹鄭誠。

  所以老張不由得揣測,鄭氏當年推出來的幾個人中,鄭善果興許還擔著清崔馬甲這個責任。

  只是世家在李氏內鬥的過程中,一時不察,敗給了殺哥宰弟且為樂的李董。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瞧這尿性,鄭氏看樣子是要認慫,要給李董送人頭。而根本原因,是李董的實力開始多點開花全面收穫,光財力上的不斷富余,就足夠讓李董完成挖牆腳大業。

  從高端管理人才到底層體力勞動者,李董都可以通過政策調控加上有錢任性,砸的五姓七望的治下之人叫爸爸。

  「要不是老子機智,在洛陽多留了幾天,又去視察了紡織業的展,還看了看軌道運輸的規劃,怎麼能現這個坑?」

  張德琢磨了一番,暗忖:鄭氏既然要賣人頭,估計賣的也是別家,說不定就是清河崔氏啊。

  畢竟就拿鄭善果來說,他老娘雖然是清崔,不過是武城房的,而比較令人遺憾的是,他外公崔彥穆,逼迫過他母親改嫁。

  而玄武門之變,五姓七望,真正遭受直接打擊的,只有滎陽鄭氏一家。然而不管從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五姓七望都是一體的,而且扶持李建成,也是當時共同的選擇。

  結果黑鍋一家來背?

  這兩年李董囂張跋扈,除了拿某條江南土狗沒辦法之外,基本上就是大殺特殺。滎陽鄭氏要是這光景跳反,不是不可能啊。

  老張的華潤體系中,大部分勞動力都是原始工業,諸如手工業礦業等等。和農民不同,沒有生產活動,沒地方收納他們。所以一旦老張玩自爆,李世民還真承擔不起數十萬失業人口的瘋狂。

  而農民不同,五姓七望玩自爆,真要狠心點,殺光五姓七望的人就行了,反正田畝又不會和生產資料一樣,直接被付之一炬。

  恢復農業生產,有補種有廣種,一年或者幾個月就能救急。但恢復工業生產,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這個概念李世民是想不通的,但他不是蠢貨,能夠明白大量的工業人口失控之後,會產生什麼破壞力。

  但是,最矬的大規模手工業,其收益也足夠讓人垂涎三尺。

  更遑論張德帶給權貴們的,絕非是手工業這麼簡單。

  這也是為什麼李世民對十八歲的張德,充滿了矛盾的感情,一如當年二十八歲的李世民,對政治鬥爭失敗者的矛盾。這也是為什麼會有魏征這個噴子的原因。

  「大郎,我有一事相求,需要你跑一趟長安。」

  張德突然對慕容諾曷缽說道。

  「哥哥,說的是甚麼話,這等事體,吩咐了便是,何須說的這般生分?」

  「事體不小,恐誤了你的前程,所以,小心為妙。」

  老張按住諾曷缽的肩膀,壓低了聲音道,「你的人不容易引起注意,讓人去打聽一下,鄭氏最近在長安,可有什麼走動。」

  「鄭元壽?」

  諾曷缽小心翼翼地看著張德。

  「不拘是鄭元壽,還是誰,哪怕是鄭觀音,也要打探一下。」

  皇宮裡面是非多,鄭觀音現在就是個跟閹人奴婢住一塊的寡婦。然而按照鄭氏這節奏,搞不好就是徹底無節操啊。

  這年頭,實力一旦強到一定程度,那真是不需要特技就能duang的一下讓人立刻叫爸爸。

  「哥哥放心就是,掖庭宮裡,也有幾個族人在當差。」

  諾曷缽一聽張德的吩咐,頓時心中有數。這種事情,果然不能太招搖。而且老張也不會承認交待了諾曷缽做這種事情,假如李董查到,他也不會認賬的。

  這是個略有風險的事情,諾曷缽願意接下,且沒有賣掉張德,往後也就算是老張的鐵桿之一。

  「事不宜遲,這幾日我還留在洛陽,你現在就去。」

  「明白,哥哥放心,包在身上。」

  言罷,慕容諾曷缽,一臉的肅然,辭別了張德,逕自去南市招了手下,騎上快馬,就往長安方向去了。

  「好,只要確認了鄭氏的動作,事情就好辦了。」

  張德琢磨著,鄭氏若是徹底投降李世民,估計到時候,會有大量的鄭氏子弟,成為底層官僚。說不定還會有朝廷中的勳貴,和鄭氏聯姻。

  而在此之前,五姓七望根本就是內部通婚。

  這一波要是玩得好,老張估計賺頭不會比攻打高句麗要小,而且眼下環洛陽地區的經濟展,實在是太搶眼了,有點小不正常。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10 23:11
第九十一章 眾望所歸

  遲遲未到的張德,除了讓皇帝在太極宮大發雷霆之外,民部戴老闆也是苦惱的很,跑去虞世南那裡吐酸水:「公何其逸致耶。」

  「玄胤不在政府做事,來某這裡作甚?」

  舀了一瓢水,虞世南穿戴隨性,很有魏晉風流,然後……澆菜。

  澆花這事兒他已經好些日子不干了,最近迷上了種小蔥,還有土薄荷。他喜歡吃多刺的小魚,土薄荷撒上一把,味道著實鮮美。

  「虞公,操之到底何時入京?他盤亙洛陽,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玄胤緣木求魚也,不如去尋陸元朗。」

  「陸公閉門不見!」

  戴老闆一臉的苦逼,十分的幽怨,這尼瑪根本就是坑爹好麼?正月里民部沒休息幾天,就開始整理賬目。結果莫名其妙多出來兩百來萬貫……嗯,很好很強大。氣的戴胄後怖都發炎了,痛的厲害。

  京中賬房,最好的都在華潤號和安利號,可安利號的人之前是安平公主的,現在是皇后的,能用嗎?

  再一個,安利號的賬房,實際上也是從華潤號租借出去的,領的是雙份薪水。華潤號每個月還要貼一貫多點車馬津貼。

  「民部有人想要和張德一較高低?」

  虞世南突然話鋒一轉。

  「總有不服之人,若是沒有真才實學,豈能服眾?」

  戴老闆覺得這問題很奇怪啊。

  然而虞世南看傻逼一樣看著他:「愚昧。」

  哎喲臥槽,老夫現在好歹也是宰相序列,你居然敢罵我?

  然後戴老闆很是惶恐地躬身問道:「虞公莫要取笑,可是有干係?」

  「張德何必在意民部雞蟲之流?還豈能服眾……簡直是笑話。張氏豪奢,十年不到富可敵國,更是陛下亦垂涎,卻無從下手。這等無知之徒,你戴玄胤當真還要讓他們自取其辱?莫非你當真不怕惡了張操之?」

  「這……」

  「當年劉師立欲拿捏張公謹,左驍衛上下如何?」

  劉師立被整的差點尋死覓活,差點被李董直接剁了腦袋。

  「操之豈能糾纏這等小事?」

  「小事耶?立威也!」

  虞世南給栽蔥的瓦罐鬆了鬆土:「此次入京,乃是陛下求賢若渴,你戴玄胤舉薦有功。若是汝治下之人尋釁,張德素來面慈心狠,待之以誠倒也無妨,可要是想要任其被人揉捏,君莫非自比長孫輔機?」

  老張十歲出道,是以讓尉遲老魔裸奔出名的。但真正讓大佬們開始關注,則是出奔河套之後。

  當年長孫無忌和張德在馬車上的問答,流傳出來的版本少說也有幾十個。

  不過「忠信孝悌禮義廉」這七個字,卻是從未變過的。

  戴胄原本還是拿張德當小兒輩來看待,卻哪裡曉得,便是陸德明要給兒子們鋪路,也要參考弟子的判斷。

  論資格,張德比不上這些老江湖。但要說論人脈交情,張德的消息比虞世南之流不知道強了多少,光忠義社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中層官僚貴族家庭子弟,就能提供很多隱蔽部門的特殊消息。

  而虞世南打聽消息的成本是多少?陸德明打聽消息要費多少人情?

  當年老張做校書郎,在禮部和東宮,都有舊識。加上舉薦馬周有功,文官們打秋風最喜歡在他這兒,反而是熟絡無比。

  至於軍方,那就更不必多言。

  這次三百萬石糧食直接干趴下長安地區的糧商,程知節更是直接送了一個把柄上去,皇帝噁心的不要不要的。但皇帝也看到了威力和結果,關洛地區的那些土豪們,都有點害怕田畝產出變成垃圾股。

  戴胄做宰相,還是缺少經驗了一些。

  「虞公,那依您之見……」

  「民部那些無能之輩,誰叫囂,誰反對,誰下去。」

  冷笑一聲,虞世南更是道,「這等小事,汝乃宰輔,又兼民部尚書,手到擒來罷了。此間親善張德,大有裨益,汝可知此次陛下所圖?莫要小瞧張德。」

  儘管和張德關係模切,甚至是利益捆綁在了一起,而且作為南朝舊人,很多事情不能太熱情。自己兒子雖然文學上矬了些,但蘇州市舶使這個位子,隨著張德這幾年的經營,其一州收益,差不多能抵得上南朝陳一半稅賦。虞昶只要不是太蠢,那麼清廉如水,沾上的那點葷腥,也足夠虞家富貴五代都不止。

  這也是為什麼虞家願意接納張德兩個弟弟就學的原因,其中意義,非同尋常。

  「操之進京,非是民部就任。若只因民部諸人不服操之算學,便大肆打壓,豈非引火燒身?」

  「戴玄胤,你是糊塗了?」

  虞世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一次推張德進京,那是皇帝皇后的意思,南方人出身的大臣,只是隨風借浪,搖旗吶喊。後頭真正站街的,是長孫無忌程知節還有李勣,張公謹都未必需要出手。

  所以這一次,因為李勣下去,兵部尚書侯君集上位,豳州大混混對張德也是十分感激的。

  可以這麼說,因為這次三百萬石糧食干死長安所有糧商大戶,除了那些知道根腳的世家恨的蛋疼菊緊,其餘所有人,都願意看到張德進京。

  眾望所歸啊!

  「這……」

  「侯君集那奸詐小人,也知道讓兒子親往洛陽探望張德,之前兵部有人言江南小兒乃貧賤商賈,侯公焉能厚待,侯君集便讓那人去職,去了塞北吃沙子。」

  虞世南有些怒其不爭,「如今兵部禮部,都是小心翼翼,連國子監都不敢出挑。你當那些國子學的學子,不想力壓張德,揚名帝都麼?只是被孔穎達壓制住罷了。」

  「這般厲害?」

  「內侍省更是委請史大忠,專門去了一趟洛陽,連閹人都比你聰明。」

  這光景不怕好話吉利話,拍馬屁這事兒,得趕趟。

  萬一梁豐縣男一個高興,在皇帝面前給你美言幾句,這是官場上的收益,豈不美哉?當然除了官場上的收益,商場上的收益,那更是美的冒泡。洛陽現在就是個江淮河北商品的集散地,這要是有個渠道,開張吃三年啊。

  戴老闆想了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連忙擦著冷汗道:「幾壞了大事。」

  言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連招呼都沒有打。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12 09:59
第九十二章 二郎

  最近孔穎達孔校長有些憋屈,很難受,渾身難受。

  作為一個有思想有道德有節操有知識的四有教育家,孔祭酒個人覺得,對於學校連畢業都沒有完成的渣滓,怎麼可以返聘為教師呢?這是對教育學的不尊重,是對學校的不尊重,是對他個人道德修養的不尊重。

  於是孔祭酒跑到皇帝那裡反抗,然後李董就說了:你特麼都混上十八學士了,還糾結這個幹啥?朕塞個人進國子監混飯,會死麼?

  然後老孔就怒了:體統!

  結果李董比他還怒,握著拳頭沖孔祭酒比劃:老孔頭,沙包一樣大的拳頭見過沒有?什麼叫體統?朕說了算,就是體統!

  好累,感覺不會再愛了。

  孔穎達有生之年第一次買醉,而且還是在平康坊……

  道德先生怎麼可能不道德,只是請人吃飯,過來聽歌看節目然後倒苦水。

  想當年,曲江文會賣勳貴子弟人頭,這可是對皇帝忠心耿耿啊,結果現在一代新人換舊人。以前叫人家孔學士,如今卻稱呼老孔頭……

  「這可以啊!」

  在長安西市的一家米面鋪,房家族人開的,平日裡交易,用的是華潤飛票。偶爾還有華潤銀元做憑證,童叟無欺,口碑極好。

  因為解決了小麥研磨後出粉優劣的問題,房氏在河南道祖庭的田地,現在也種一季冬麥。收成不算高,畝產一百七到兩百斤光景。勝在田畝多,也有七八萬畝,算下來還是非常可觀的。

  現在糠皮麥麩都能過黃河倒一手,河北道的養殖業比河南道達,雖說碰上雞瘟就是虧成狗,但一州三到六個養殖場,只要有一個沒出現雞瘟,那就是賺的,而且是大賺。

  房氏現在也做熏雞和臘雞腿生意,臘雞腿往江南賣更好一些,價格上得去,一隻臘雞腿,能值當一只肥鵝,還是現殺的那種。

  「甚麼叫可以啊。」

  名叫天廬號的米面鋪,掛了一面「米」的幡子,門頭又豎了「豐」的牌匾,比左右鋪面都要大氣。

  「柴二,甚個說道,講來聽聽。」

  身材魁梧的房俊,手中握著一隻蒸好的臘雞腿,配著河套葡萄酒,吃的直打嗝。

  「張操之這次是在禮部當差。」

  「然後呢?這不是可以麼?陛下看重,大人也看重。柴二,實話跟你說,你也不必來尋張大郎的痛腳。在洛陽,你被他搶了女郎,顏面大失,你大人硬要讓你跟著說和,卻也是口服心不服的。不過……嘿嘿,莫說你柴二,就是你大人親自上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張大郎。」

  房俊渾然不懼柴令武暴怒的眼神,呲了呲牙,舔了舔上面的肉絲,將盤子往前推了推:「莫要生氣,且聽我的。」

  柴令武哼了一聲,將盤中的臘雞腿也拿了一隻起來,咬了一口,眉頭舒展道:「這東西當真入口,唉,一想起連吃的都是那廝操辦,便不暢快!」

  「哈哈哈哈……」

  身高起碼一米九的房二郎大笑起來:「便是有這般說道!」

  「房二,吾也不是硬要禍害張操之,只想讓他知道,柴令武也不是小婦人,須教他知道吾也是有本事的!」

  房俊笑了笑,大家都知道房宰相的次子是個傻逼,但房謀杜斷怎麼可能真教育一個傻逼出來供人當做談資。

  這光景,房二便說道:「你這般想,恍若三歲童子,稚嫩非常。柴二,不消做兄弟的多言,你柴家的行市如何,你比我清楚。怎麼這光景,還敢跟張大郎作對?你可知道就在昨日,戴胄那老兒,把民部那些尖酸的措大,一個個全罰去做了苦力?你當為何?不正是因為要給張大郎賣個好麼?」

  「難道這天下便是他張德一人有才嗎?」

  「愚蠢。」

  房俊隨意地擦了擦手上的油漬,瞥了一眼柴令武,「當年我跟表兄數人,便是要想在張德程處弼李震手上壓過忠義社。我且問你,若論拳腳廝殺,兄弟我如何?」

  上下打量著房俊,這廝身軀只在尉遲恭秦瓊之下,比牛進達還要壯碩,更不要說程知節李大亮這等。

  連皇帝就是稱讚房俊的賣相體量,絕對是沙場上的驍將繼承人。

  「不說古之關張,卻也不輸給劉師立之流。」

  「當年在務本坊,看似是小兒玩笑,事後陛下也曾懲戒雙方。外人聽了,只當是陛下各自敲打,勳貴子弟,也當我等是被陛下拉了偏架,這才一敗塗地。」

  「難道不是?」

  「當時我表兄弟,乃是盧氏盧文淵等人,劍術拳腳乃至弓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卻被侯家的那個痴呆兒給攪合了。」

  「侯文定甚麼時候跟張德走一塊了?」

  「卻也不知,不過你也是知道的,侯君集跟張公謹關係如何,莫說左驍衛的恩怨,就是秦王府之時,便有嫌隙。當年侯君集封爵擺宴,更是去了定遠郡公府的坊內。這等干係,怎可能化干戈為玉帛?」

  「如此說來……」

  「便是張大郎的厲害!」

  房遺愛這光景哪裡有傻大黑粗的模樣,眼睛放著光,「更是沒想到的是,吾偷襲張大郎,莫說是程處弼這等夯貨,就是他家大人,也要中了吾的手段。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丟人丟到家的,卻是吾!」

  「嘶……」

  柴令武倒吸一口涼氣:「房二,你是說……你偷襲張德,反而被……」

  「不錯!本以為,這是一時失手,豈料他讓吾再行比過。眾目睽睽之下,被打的四腳朝天,連半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

  柴令武額頭上冒著冷汗,「當日在洛陽,卻也不曾見這等凶頑。」

  「勳貴子弟,但有父輩為王前驅,不拘是高官高爵,皆有機會成為行首頭領。吾便是敗在了張操之手中。」

  房俊笑了笑,有些遺憾,「索性,便丟了那個念頭,老老實實跟著大人做事,如今,卻是沾了張大郎的光,汝觀這鋪面,可還算豐厚?」

  柴令武不說話,只是訥訥道:「倘使他有這等本領,卻還隱匿,當真是可怕的緊,這廝便是個長孫無忌!」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6-12 19:41
第九十三章 光明正大

  「國子助教兼學博士,老夫覺得不錯了。」

  從長安老幹部活動中心前往洛陽,真是需要點腳程的。好在唐儉是個等得起的人,他也不著急,反正老闆說幫忙走一趟,那就走一趟唄?再說了,還有史大忠呢。

  「這……唐公,才六品?」

  「……」

  唐茂約一臉懵逼:就你這種態度,怎麼在官場混?對領導的任務指派,難道還能不堅決執行?太不講政治了。這是錯誤,要批評。

  於是老唐雙目圓瞪:「還給個游擊將軍。」

  「這要是游騎將軍,那還差不多。」

  張德也是淡定的很,反正耗著唄,這光景,估摸著東瀚海都督府已經拿著皇帝的聖旨傳令漠北和東部草原。天可汗的聖旨,現如今比突厥的金狼大纛還要有說服力。很快草原各部,就會集結,湊成聯軍,殺向高句麗。

  「再說了,武官……呵。」

  老張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史大忠,「史公,我不是針對你啊。」

  其實老子的意思是,你們的老闆,特麼就是個吝嗇鬼!

  「你才學不顯,又未曾從國子監結業,如今起復為官,助教一職,已經殊為不易。陛下乃是人君,卻也不能做****。」

  唐儉也是有板有眼地勸說,不過整個人不帶感情,就是照本宣科一樣。這光景這爛差事,有個屁用,他在老幹部活動中心也琢磨透了。只要自己命長,神馬都是浮雲!老唐琢磨過了,只要自己堅挺地活著,說句不中聽的,像他這樣屢次三番在險境中活下來的老油條,那必須得比皇帝活的長啊。

  只要那個什麼太子上台,像他這種老臣,還不是肱骨?

  以前在老皇帝那裡弄到的福利,被李二郎給攪合了。現在的老闆做人很強勢,自己是幹不過的,那就得耗著,只要命長,下一代皇帝還不是得重重有賞?

  作為一個已經是國公的大牛,二三十年內,老唐覺得自己不可能有長孫無忌房謀杜斷這樣的江湖地位。

  可只要太子上台,那就不一樣了。

  太子是誰?東宮現在的主要幕僚參謀又是什麼階層的?長孫氏為了保證繼任者能夠讓他們依然享受政治權力,不斷地折騰又是為個甚?

  張德張操之,他就是這個問題的核心。

  除非……皇帝要廢太子。

  可惜啊,現在的太子,雖說個性上來講,是過分軟了一些。然而底牌雄厚啊,不說母族如何,也不說嫡長子如何,只說幕僚,新老貴族很少,但都是財雄勢大之輩。

  如馬周,有孤臣的意思,但才能沒得說,光精通律法,就已經是牛逼的沒朋友。再加上謀斷有類房喬杜如晦,機變彷彿長孫無忌,更有張德張操之這個以前的上司。

  這個老上級,他有錢啊。而且在新貴裡面,地位還深厚。

  真要是皇帝忌憚太子實力太強,想要撕逼,貞觀七年鐵定太子死翹翹,但這貞觀八年,勝負真是未必,尤其是皇帝還要干高句麗。

  「吾才學不顯倒也不差。」

  老張笑了笑,給唐儉和史大忠倒了杯茶,老閹人倒也客氣,他跑腿是給內侍省的徒子徒孫結善緣,順便給皇后站街,皇帝那邊,倒是真沒什麼說法。

  「不過,吾若為國子監算學助教,當有一額外之權。」

  「但說無妨。」

  「所謂有教無類,三五七品子弟休息算學,半數無用。京城首善之地,吾願設一講堂,講授計算經濟之道。」

  其實老張琢磨的問題也很簡單,掛羊頭賣狗肉。當然對老張來說,誰是羊頭誰是狗肉,有自己的看法。

  在這條非法工科狗看來,數學偉大的只剩下哲學這個朋友。而經濟……他其實半點經濟學也不懂,純靠大力出奇跡啊。

  然而現如今的大唐,為了整理財政,雖說沒喊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不過各部撈錢的門道,比以前深多了。

  皇帝官僚勳貴道德先生等等一切在長安有地位的人一聽經濟之道,那都是想要學一學工科狗發家致富的本領。

  然而實際上工科狗不過是運用了一點點物理化學小技能……

  這純粹是唐朝人在未知面前的無能為力,不是他張德多麼多麼的牛逼不解釋。

  「計算經濟之道?」

  老唐嘴角一抽,他是知道這小王八蛋打算的。當年懷遠城大河工坊的員工福利,不就是還享受一項受教育權嗎?而其中莫名其妙的天竺數字外加各種計算,短短的兩三年,就給華潤號提供了大量的初級賬房。

  而算盤這神兵利器,加上完善的記賬法,華潤體系內的賬房掌櫃檔頭,全都甩同時代任何一個同行非同行三條街。

  除非是專業的數學知識,那麼可能幹不過王孝通這種老牌天下。

  王老爺子是可以接班祖沖之的人,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他們本身大腦就非常的發達,常人在他們面前,玩數學和弱智是沒區別的。

  稍微對這只江南土鱉有點常識的老江湖不難看出,梁豐縣男現在是打算掛「經濟」的羊頭,賣「計算」的狗肉。

  而朝廷上下,吃這套……

  民部的人捏著鼻子也得認啊,而民部管著錢,禮部還能咋樣?再說了,當年老張在禮部,那花出去的開元通寶,不計其數,而且現在禮部的政治新星長孫伯舒,據說跟張操之有不可告人的背後秘密交易。

  「唐公,說透就沒意思了吧。」

  老張給唐儉添了茶,然後諂媚地笑道,「唐公是知道的,晚輩就這點愛好……」

  噗!

  一旁史大忠沒忍住,茶水往旁邊噴了一地,然後尷尬地掩面說道:「燙、燙……」

  「……」

  今時不同往日啊,教育權的黑手,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亮相,然後在教育權這曼妙的肉體上,輕輕地愛撫,上下其手,狠狠地揩油。

  幾年來的地下經營,幾年來跟世家大族還有老牌貴族們之間的躲貓貓,幾年來跟皇帝一家子打馬虎眼送投名狀,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今天嗎?

  只要光明正大可以在教育權上大力嘿咻,他張操之十年之內,絕對操出數以萬計可以適應新社會階級的非主流知識分子。而這群知識分子中,倘使有落拓貴族或者沒落官宦之家者,老張不敢說百分之一百讓他們背叛自己的階級,但起碼讓他們在大力出奇跡的社會變革中,體諒同情那些準備造出具備大力的機器的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作為一條工科狗,尤其是差了已知世界十條街的時代中,天然就是腦後有反骨啊。

  同樣的,作為一條工科狗,天然地又不會和那些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者一個性質。

  哪怕是一條不合格的工科狗,在這貞觀之治的時代中,反的不是李唐,反的是整個時代。

  小霸王學習機,是不會出現在封建帝國中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5-8 11: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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