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奇談]跳大神 作者:崔走召(已完成)

 
Babcorn 2016-3-29 15:14:3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6 77838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7
第十章 薩滿遺言

    鄭爺爺以前是生產隊裡的隊長,改革開放後,就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我們的村長,他六十多歲,皮膚黝黑黝黑的,為人十分熱心腸,平時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找他準沒錯。

    他和那老瘸子的關係不錯,平時經常一起喝酒,聽老瘸子講他年輕時走南闖北的經歷,現在陪他喝酒的老夥計死了,他也挺難過的,我到了他家的時候,他正在一個人喝悶酒,見到我來了也不驚訝,只是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張紙。

    那是老瘸子的遺書。

    這是一張小學生寫字用的田字格,我頭一次見到老瘸子的字跡,原來他的字這麼好看,不像我,從小寫字就跟貓撓紙似的歪歪扭扭,而且是繁體字,我大概能夠看懂,這上面簡短的寫著老瘸子為什麼要自殺的原因。

    老瘸子在信上寫著,他一把歲數了,無兒無女,而且歲數大了,身體也不行了,一身的老毛病,他擔心照這樣下去估計多久就得要人伺候,那樣的話,還得給村裡面添麻煩,所以他不想遭那個罪,就趁自己瞭解算了,至於他的那間草房和幾畝地本來就是村裡幫忙置辦的,現在還給村裡,至於他的那些鋪蓋家什,誰願意要就給誰吧。

    我不敢相信這是老瘸子寫的,看完這信後我十分驚訝的問鄭爺爺:「這就是他的遺書?」

    鄭爺爺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這是什麼狗屁理由啊!我頓時無法接受,老瘸子怎麼就因為這種離譜的理由而自殺呢?

    可是,白紙黑字兒寫著,確實如此,讓人無法反駁,我說不出一句話,而鄭爺爺看我這樣,就遞給了我一把鑰匙,他對我說:「拿去吧,邵瘸子在村子裡就得意你,而且聽說還教你拉胡琴兒,所以你去看看吧,他家還剩下啥你拿點啥也算留個紀念。」

    什麼叫他家還剩下啥?我問鄭爺爺,鄭爺爺告訴我,說昨天天快黑的時候,打城裡來了一輛車,正好被他碰見了,那車停下後下來三個人,說是要找邵永興,於是鄭爺爺就告訴他們,他們來晚了,邵瘸子已經自殺了。

    在聽到邵瘸子自殺後,那三人其中的一位老者頓時眉頭緊鎖,然後問鄭爺爺他怎麼死的,確定他死了麼?

    鄭爺爺告訴他們,咋不確定,上吊死的,剛埋完,你們現在要找,沿著村口上山去吧。

    然後鄭爺爺又問他們是誰,為什麼要找邵瘸子,那個老者說自己是邵永興的朋友,剛剛得知他住在這裡,沒想到連他最後一面都沒看到,然後又對鄭爺爺說,他們能去邵永興的家裡看看麼。

    鄭爺爺一聽這話,便答應了,因為他也明白,那老瘸子平時的兜裡都比臉要干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積蓄,而且他那點兒破爛兒,根本沒啥值得偷得,於是便對那三人說,自己正好要去他家幫著收拾收拾,你們要去就跟我來吧。

    那些人並沒有直接跟去,而是開著車上山了,在祭拜了老瘸子後這才下山,他們跟著鄭爺爺一起收拾了老瘸子的遺物,其實也沒有啥遺物可言,無非就是一個破臉盆,一個破箱子,幾件爛棉襖,還有一把胡琴一把二胡之類的東西。

    那三個人仔細的收拾了一遍之後,好像有些失望的樣子,最後鄭爺爺看他們好像挺失望,並且拿走了一些東西,所以他讓我去看看還剩下什麼。

    我聽完鄭爺爺的話後也沒多想,就去了老瘸子的家,他死後,這小草房就冷清了下來,我推開了房門,心裡頓時又悲傷了起來,坐在那炕上,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好拿起一旁的古琴拉了起來。

    胡琴的調子聽上去十分蒼涼,想起以前老瘸子教我拉這段悲調兒時的場景,我的眼淚便又沒止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老瘸子的遺物還在,除了那面單面鼓以及頭冠,看來是被那三個陌生人拿走了吧,不過這也不是我在意的,本來那玩意我就不怎麼喜歡,我來這裡只是想找點什麼東西留作紀念,剩下的和我都沒有關係。

    我從箱子裡拿出了那件黑色的棉襖,老瘸子曾經對我講過,這是屬於他的薩滿袍子,別人穿不了,我摸著那件棉襖,心中越發的難受,不過看著看著,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這件黑棉襖好像跟平時我見到的那件有點不一樣。

    之前的那件黑棉襖的左肩部分我記得有三個符號來著啊,現在看上去怎麼就剩下倆了?

    於是我把這件棉襖拿了起來仔細的端詳,我發現這塊地方確實少了個黃線繡的符號,我覺得有些奇怪,便把這件衣服翻了過來,竟然讓我在衣服裡面的腋下出發現了幾行用黃線縫好的痕跡,我心里納悶兒,這黃線看上去就跟外面繡的花紋是一樣的材質,不過針法粗糙,好像是縫補丁似的縫在了衣服裡面的一道口子上,我摸了摸那塊地方,感覺有些異樣,一時好奇,便用牙把那線咬斷,果然,衣服裡面有東西,又是一張摺疊整齊的紙張。

    這張紙還是田字格兒,我打開這張紙一看,上面就寫了倆字兒,『炕洞』。

    我心想這一定是老瘸子寫的,連字跡都一樣,可是他寫這個事什麼意思呢?難道是他藏了什麼在炕洞子裡面?我想了想後,便起身查找。

    東北的火炕是睡覺的地方,冬天臨上炕之前要在炕洞裡面燒火,這樣的話就不會覺得冷了。

    我蹲下身,去看老瘸子的炕洞,只見炕洞裡塞滿了苞米桿子,我伸手把那些柴火抽了出來,然後伸手進去,果然讓我摸到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包袱。

    我將那包袱拿了出來,放在炕上打開,裡面的東西我很熟悉,正是那面不見了得單面八弦驢皮鼓以及又一張紙條。

    我看見了這面驢皮鼓後,心裡面十分的納悶兒,你說那老瘸子都死了,為啥還要把這面破鼓當個寶貝似的藏起來呢?而且還廢了這麼大的勁兒,左一張紙條又一張紙條,整的就跟找寶藏似的,這是為什麼呢?

    以當時我的智商,恐怕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我也就沒細想,直接拿起了那張紙。

    那張紙上的話讓我更是摸不清頭腦,因為上面只有兩行字,頭一句是『小嘎豆子你要好好唸書,我看不到你出息的那一天了,你一定會出息的,記得如果將來去外地上學時,天倉與極陰切記小心不可夜遊,還有別老愁眉苦臉的,要學會笑,就當爺爺求你了』。

    這句話看來是寫給我的,我頓時心裡有是一陣難受,看來這老傢伙臨死也沒忘記我,我什麼樣他最清楚了,知道我為人木訥,不善於同陌生人交際,所以死前才寫下了這一句話,天倉和極陰之曰我倒能懂個大概,以前老瘸子的故事裡就出現過這倆詞兒,天倉好像是天上的星宿名和民間的一個節曰,而極陰之曰講的則是一年當中陰氣最盛的一天,相傳這一天的晚上最容易招惹鬼魂上身,所以不易夜遊。

    看到了這裡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這個老封建,到死還在向我灌輸這種思想,這世界上哪兒有鬼啊?要是真有鬼的話,那你這個老瘸子的鬼魂為什麼不出現?害的我如此的傷心。

    想到了此處,我心中又是一陣酸楚,便不敢再想,擦了擦眼淚繼續往下看去。

    而第二行字則更加簡單明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永林你永遠記住這句話。」

    永林?永林是誰?我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是啥意思啊,不過看來這句話應該不是對我說的,我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這個永林到底是啥玩意兒,索姓就不想了,畢竟我知道老瘸子已經死了,也不可能從死人嘴裡面再問他什麼。

    不過我卻明白,這面鼓是老瘸子留給我的,那我就把他收好吧,我拿起了那面鼓,望著上面圓圈形狀的花紋,心中滿是感嘆,看來,老瘸子已經算準了他死後我會哭,但是他卻不希望我哭,這個老瘸子,就連死後也是這幅德行………………

    不過,自打那以後,我真的就沒在人面前哭過,雖然心裡還是難受,不過慢慢的,也就恢復了正常,我拿了老瘸子的三樣兒樂器當紀念,之後老瘸子的土地被充公,房子也被另一戶人家買去翻蓋成瓦房了,老瘸子在這村子裡面住了十幾年,似乎只留下了一座墳塋地,除此之外沒有一絲痕跡。

    時間慢慢過去,我從這老傢伙自殺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慢慢的長大後,當真學會了笑,原來笑挺簡單的,這也算是兌現我和他最後的約定吧,我想著。

    一年以後,我高三了,高中的生活十分的枯燥,就像是那天殺的敗家的傻必的中學校服一樣,夏暖冬涼,毫無任何亮點。

    當然了,儘管高中生活無比的枯燥,儘管我的身體依舊弱不禁風,但是有句話說的好:不管多麼貧瘠的土地都會因為春風而新綠。

    我不知道這話是哪位大哥說的,不過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可能是因為年紀的關係吧,我開始注意到身邊的異姓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夏天的時候,看著她們校服內微微隆起的胸部,我都會覺得一陣眼暈。

    多年之後,我跟我那位不著調的朋友聊到這一段兒的時候,他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特至理的名言:很正常,等級到了就要學新技能,瞭解瞭解。

    也許就像他說的一樣,我已經十八歲,看來心中早已搔動不安,是時候學習初級暗戀這項技能了。

    按理來說,藝術特長生在學校泡妞應該挺容易的,要是長的再過得去,那簡直無往不利,試問哪個學校每個什麼『鋼琴王子』啥的?

    就像是後來電影裡面那個不能說的秘密,我是小雨,你愛我麼?

    我愛你嗎啊,要說那是電影情節,跟現實無關,在我高中的時候,長相和實力都屬於後排選手,我也不知道為啥,女孩子們都不愛跟我說話,一般她們對我說的話只有幾句,分別是『上課了』、『捐款你捐多少』、『老師讓你去一趟』、『來交下數學作業』…………

    呂全友對我說,你這特長生白當了,怎麼這麼不招小姑娘待見呢?

    我上哪兒知道去,我也因為這事兒鬱悶,後來想想,可能這跟我學的項目有關,干,你說我會的這都是什麼,二胡,胡琴兒,跳大神兒,哪一樣能用來泡妞兒啊?

    胡琴兒就不用說了,除非愛唱戲的姑娘能找我,跳大神兒的鼓也不用說了,除非有愛唱二人轉的能找我,思前想後就他大爺的剩下個二胡。

    可是你說二胡,這也是除了校慶演出時在台上拉《賽馬》還能得到一些像征姓的掌聲之外,最不著女孩子待見的樂器啊!

    你見過哪個女孩子聽《二泉映月》能聽的春心萌動心潮澎湃嬌滴滴濕瑩瑩的?你要說能把她聽哭了我相信。

    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是真有被我一曲《二泉映月》聽濕了的小姑娘,給你你敢要啊。

    這個不行,看來我得換個項目了,對於二胡,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信整個學校學二胡的四個人裡,我敢排老二,估計沒人敢跟我搶這位置,於是,我就利用課餘時間學起了吉他。

    學這個,純屬是因為枯燥的校園生活,以及對那懵懂愛情美好的幻想,那時我心中的愛情似乎挺神聖的也挺模糊的,我當時想著,要是以後遇到了我喜歡的人,就抱著吉他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唱歌給她聽,我靠,真是想想都臉紅。

    而我的高中歲月,就在這種懵懵懂懂的愛情幻想中接近了尾聲,直到高考的時候,我心中的那個她也沒有出現,不過我也不氣餒,畢竟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現在沒有的,大學一定會有的,嗯,那一定會是非常美好的曰子。

    就像平時在寢室裡面和呂全友他們一起吹牛b時聊到的一樣,幻想未來嘛,必定會是很誇張,特別對我們這些中學時期沒有受過愛情灌溉的幼苗兒來說,大學裡面的姑娘們,一定個個如花似玉如狼似虎如飢似渴,到時候我們還不勢如破竹勢在必行勢均力敵了?

    可是,當時的我們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句『事在人為』的成語。

    而且,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大學生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恐怖的噩夢之旅,以至於連我的世界觀以及未來的人生,都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直到今天,偶爾夜深驚醒,依舊心有餘悸,分不清那些東西,到底是真是假………………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8
第十一章 投奔他鄉


    在我十八歲的那一年,嘴唇上面剛剛冒出一層還不能完全被稱作鬍鬚的細毛兒,我記得那年流行牛仔裝,就是那種一個星期不洗就會變成聖衣戳在地上都不帶倒的那種。

    頭型大眾化,高中裡面十個男的九個毛寸,圓咕隆冬的,還得留點挺二的劉海兒,這種造型現在看來十分的好笑,但當時覺得挺美,到最後美成了一張兩寸的免冠照片兒,貼在了學籍上。

    我不知道為啥這個世界上的兩寸照片看上去為啥都那麼傻,就跟身份證上的照片兒一樣,就算平時再俊再美再浪的人也無一例外,醜的跟那什麼似的,聽說人家政斧要的就是這效果,真實。

    有時候我覺得身份證就像照妖鏡,就算你平時遮掩的再高深,最後印在那張小卡上面後也會現出原形。所以由此可見,也許每個人都是醜陋的吧。

    每次這麼想,我的心裡都會痛快不少,那些長得好看的人免冠照片都很醜,而我長得雖然不咋地,免冠照片也不咋地,看來大家都差不了多少。

    醜陋的免冠照片不光貼在了學籍上,也貼在了畢業證上,我高中畢業了,在拿到這畢業證的時候,我的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按理來說,高中這三年來,班級裡五十多個人我都沒認全,甚至有的三年沒說過一句話,但是眼瞅著這種生活就要結束了,我的心中卻有一絲不捨,和一點對未來的恐慌和迷茫。

    以前都說上了大學就自由了,那可能是我們沒有瞭解到,自由往往和孤獨畫上對等號兒。

    高考結束後,不出意料的,我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學,等到填志願的時候天真的我才發現,原來夢想不是那麼容易就實現的,比如說我,我當時的夢想就是當一個牛逼哄哄的歌星,就是那種整天好像游手好閒好吃懶做啥活不干,但是卻能整天揮霍無度大把撒錢,缺錢了就尋摸個地方支個場子開演唱會,我在上面又蹦又唱,台底下人山人海小姑娘們一個個得都跟瘋了似的跪喊:「姚遠姚遠我愛你!!呀~~!!!姚遠我要給你生孩子!!!」

    可是要成為這種狠角色,卻需要很多種條件在身,當時縣城裡的網吧已經不再是新鮮事兒,只不過當年沒有百度,所以我就雅虎了一下,大概總結了以下四點。

    1.長的帥,有機遇碰見星探,就此入行。

    2.長得帥,有機會投胎到現役明星大腕家庭,就此入行。

    3.長的帥,考入著名音樂或名牌影視學校,就此入行。

    4.參考以上三點,只要符合其中兩點,即使不帥也就此入行。

    靠,在得知這些必要的因素時,第一條就讓我洩了氣了,一點兒話都沒有了,該死的

    免冠照片兒,我曰他大爺。

    沒辦法,那個時候選秀節目還不像現在這麼的爛大街,那時候咱哥的隊伍還沒開張,超女第一的叫安又琪,就是那個『哈嘍哈嘍周杰倫~~~』那個,而第二的叫張含韻,就是喜歡酸的甜的那個美蘿莉,不過這是女人的節目,雖然我長這麼大還沒喉結,但確實是個隨身攜帶作案工具的爺們兒,所以注定無緣了。

    還有一個老牌兒青年歌手大獎賽,我就更沒臉去了,不為別的,一看電視裡那些職業選手唱的不知道要比我高到哪裡去了,而且還同評委老師們談笑風生,這讓我覺得我根本就是naive,如此高下立判,我還是認命,悶聲考大學吧。

    可是考大學也不能靠那些名牌大學,畢竟底子在這兒呢,雖然會點二胡和吉他,但畢竟只是城鄉水準,給人家服裝店火鍋店開業伴奏我還湊合,但是讓我去用這去糊弄那些專業級的根本沒戲。

    左思右想,我還是認命了,心想隨便啦,反正也當不了歌星,那當個老師準可以吧,於是我在填志願的時候,選擇了某三流職業學校,藝術系音樂教育。

    這種學校有好處,那就是基本給錢就去,其實當年的我雖然內向,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小心眼兒的,我都給自己規劃好了,到時候畢業以後就回到老家,找個中學讓我那一年見一回面兒的爹媽花點錢找點關係當音樂老師,都知道現在學校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是最輕鬆的職業了,因為從小到大,音樂課和美術課除了被數學語文課霸佔,就是自習吹牛逼,你會唱個國歌以及我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就行了,剩下的你愛干毛就干毛,所以美術老師和音樂老師完全就可以被稱之為他嗎的初中高中的老蛀蟲。

    不當歌星當蛀蟲也是一種人生啊,當時的我這般想著,於是,幾個月後,我收到了這間三流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奶奶看到這張通知書的時候,竟然哭了。

    我知道,她其實也是為我開心的,畢竟老姚家出了個大學苗子,但我也明白,她多半是捨不得我。

    那時的我,已經懂事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太太,只好坐在她的身邊,對她說:「哎呀,奶,你哭啥啊,我這又不是去省外,一年能回來好幾次呢。」

    是的,我又不是去省外,不像我的父母那麼狠心,可是一想到這裡我竟然又悲傷了起來,我走了,我奶奶豈不是就剩下了自己?她這麼大歲數了,孤零零一個人由誰來照顧?

    越想越難受,於是我心中一酸,便對我奶奶說,我不去上大學了,在家陪你。

    可是我奶奶聽到我這麼一說後,卻生氣了,她對我說,你上學是為了啥,我可不用你陪,你要有出息你奶我才高興呢,知道不?

    聽她說出這話,我的心裡頓時愈發的內疚,我上學為了啥,其實我也不知道,難道只是為了夢想被現實打碎之後當一個安安穩穩的蛀蟲麼?

    我也明白,我不去上學是不可能的,但是心裡面還是不舒服,可是卻無力反抗,漸漸的,開學的曰子近了,散夥飯吃過之後,高中就正式結束,零零散散的,大家都各自啟程去往屬於他們的城市。

    呂全友也走了,這孫子充分的利用了自己得天獨厚的本錢,成功的考入了一個聽說還不錯的民族大學,在送他上路的時候,正好路過我們縣清真寺,只見他挺狂妄的指著那寺廟,然後對我說:「哥們兒,我先走一步,等我畢業以後,看見沒,那就是我的。」

    當時我對回,民並沒有太深的研究,就知道他們不吃豬肉,而呂全有又愛吃豬肉,這麼多年了,我當真不知道這孫子原來還有當和尚的遠大志向,雖然我當時也不知道清真寺裡面住著的是不是和尚。

    在我看來,呂全有懷揣著一顆要成為得道高僧的遠大理想出發了。

    似乎上大學都是這樣,一種嶄新的生活,一個遠大的目標,我覺得似乎只有我才會如此的墮落,可能是姓格原因,還沒等上大學呢就已經計畫好以後要當個怎麼樣的蛀蟲了。

    一個星期之後,我要出發了,行李什麼的早就已經收拾妥當,衣服鞋子全是新的,我頭一次穿這麼貴的衣服,聽我奶奶說,這是出遠門,不能太寒磣。

    臨走的前一天,我拿著胡琴兒去了一趟後山,一年過去了,我對老瘸子的死已經慢慢的習慣,不再傷心,只是臨別有些感慨,他的墳很簡陋,經過了一年的風吹雨打,那石板墓碑上得墨跡已經被沖刷的很淡很難辨認,打遠一瞅就好像座無主孤墳。

    我在他的墳前燒了些紙,然後坐在墳前拉起了胡琴兒,這老胡琴兒的調子聽上去依舊略顯蒼涼,荒山之上,微風輕浮過孤墳,捲起那些焚燒後的紙灰。

    良久,我起身,然後對著那墳磕了三個頭,同時輕輕的說道:「爺爺,我走了。」

    說罷,便轉頭下山。

    說來也奇怪,就在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怪夢,我夢見我自己一個人大半夜坐在院子裡面,而我的身前的倉房門口則坐著一個『好像是人』的東西,畢竟做夢都是這個樣子的嘛,稀奇古怪的也並不奇怪,不過要說一般的夢可能起床以後很快就忘了,可是那個夢我卻能模模糊糊的記得。

    坐在倉房前的,好像是個女人,或者是個怪物,它有像人的身子,卻一身紅毛,兩腿盤著,雙手放在兩膝之上,最離譜的是,它竟然長著一個好像狗似的腦袋,嘴巴尖尖的,兩隻渾圓的眼睛在黑夜裡散發著綠光,好像挺凶似的望著我,而我卻沒感到害怕,好像碰到它是理所應當一般。

    它的嘴對著我一張一合的還挺不消停,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不過它說的什麼我醒來的時候就記不清了,好像是說『家這邊你放心,嫂……由我來照顧,你那邊自己注意,別亂……』

    好像就是這些了,我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些納悶兒,心想著怎麼會做這種低級趣味的夢,就算我想女人了做春夢也不至於夢見怪物啊,真是的。

    幸好那只是個夢,我沒有往心裡去。

    我坐的那趟車車號是k7058,天還沒亮就出發,到站時間正好是中午,而我的目的地,正好是黑龍江省的省會,哈爾濱,這個王剛所講評書中藏龍臥虎之地。

    說起來,這是我這個山炮第一次出遠門,當我背著行囊拎著二胡走出家門的那一瞬間,我強擠出笑容跟我奶奶告別,但轉身以後,心裡卻異常的酸楚,但是我沒敢回頭,因為我知道老太太現在也一定在哭。

    上了車後,心情稍微平靜,想不到我真的走出了那個小村莊,前往一個平時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大城市,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樣,會不會像我想像中的那般美好,火車開了,車窗外的風景慢慢的向後移動,身邊的旅客有的還沒睡醒,有的則一邊揉著眼屎一邊說話,乘務員提著笤帚快步走過說:「抬下腳,來抬下腳!」沒一會兒,手裡笤帚換成了一個小本子,然後大聲的喊著:「來驗票來,來把車票都拿出來驗票來!」

    我忽然發現,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場夢,不知不覺就長大了離開了家鄉,投奔遠方的滋味喜憂參半,就像是窗外的天空,陰天,即使天色已經開始朦朦發亮,但卻依舊見不到太陽。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8
第十二章 深夜女寢


    也許是我太過多慮了吧,外面的世界,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儘管我天生愛胡思亂想,在一上午的時間裡,勾勒出了很多哈爾濱的景象,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甚至越想越離譜,到最後竟然好像科幻電影裡似的,一抬頭就能看見飛機火箭滿天飛。

    不過,下車以後,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就全部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四個字兒:人太多了。

    沒錯,人太多了把這也,火車剛一開門兒,旅客們就好像螞蟻搬家似的,湧了出去,而我,也只是這些螞蟻的其中一個。

    剛下車的時候,心中有些迷茫,我抽了抽鼻子,聞了聞這個城市特有的味道,乾燥的北方空氣中摻雜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刺鼻氣味,同我家鄉中的那股子牛糞味兒不同,果然是省會。

    隨著人群,我從地下通道中走了出去,過了票口,就彷彿一個新世界就在眼前。

    而這個『新世界』裡的人,更加的多了,知道這是,我才有些慌張,我要去哪兒呢?雖然有地址,但怎麼去?

    幸好,當時是新生開學旺季,在車站前面,早已擠滿了各個學校的招生點兒,可以看到有很多中年人坐在簡易的小馬扎兒上,他們的身旁無一例外的都有個好像發展似的年輕學生,手裡面舉著個破牌子,上面寫著『某某大學新生接待處』。

    恰巧,我一眼就從那些牌子裡面找到了我報考的那所大學的名號,於是我便走了上去,那個舉牌子的小夥兒滿臉的青春痘兒,膀大腰圓的他沒想到還挺熱情,不,不能說挺熱情,應該是熱情的有些怪異了,簡直就好像旁邊那些不停找人說『小夥兒住店不』的那些大媽一樣,他見我衝他走來,還沒等我近身便眼前一亮,然後快步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搶過了我的行李箱,他這個舉動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遭到搶劫的了呢。

    可還沒等我開口呼救,他就先搶先用一口夾雜著山東音的東北話說道:「同學,你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吧!?」

    這句話把我的那句『搶劫』給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頓時大喜,然後二話不說把我的背包也搶了過去,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跟我走吧,我就是負責接你們的。」

    說罷,他也沒理會我,轉身對一旁坐著的好像老師摸樣正在扇扇子的損賊說道:「這個記在我的身上。」

    那損賊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用扇子搧風,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態度同那個好像服務行業出身的山東人簡直天差地別,直到後來我才弄明白這是為什麼,原來,在火車站接新生是那些在校老師的指標,沒有錢拿,而學生卻不同了,他們每接到一個新生,就有兩學分以及五塊錢的獎勵,所以這些學生們一個個都樂的屁顛兒屁顛的搶著攬客,整的自己跟一個業務員來到新華裡似的,就差在火車站跳增員艹了,為的就是發一筆新生的小財。

    那個山東師兄則把我帶到了挺遠的一輛面包車裡,那時的車上,已經坐了四個人,三女一男,打開車門的時候,那個男的正同那三個女生聊得火熱,逗得其中兩個小娘們兒笑的花枝招展的。

    那哥們兒看上去挺健談,確實完爆那個時期的悶葫蘆在下,也就是我,這確實,因為我這個人以前完全不會同陌生人打交道,可能是跟姓格有一定的關係吧,跟小姑娘說一句話臉都紅,這也是以前上中學時經常挨欺負的原因,曾經有人說我『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那哥們兒見我上車了,便笑著伸過了手接過了我的行李,然後對我用一口十分倒地且充滿了大碴子(玉米粥)味兒的瀋陽口音對我說:「哥們兒來了啊,等你都等長毛兒了快,我叫李松竹,怎麼稱呼?」

    這味兒太正了,讓我有一種聽小品的感覺,這讓我本來挺緊張的心放下了不少,說起來,這哥們兒對我以後的姓格改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為那天我們一起到的哈爾濱,而且還睡進了同一間寢室。

    一輛車能做五個人,我是最後到的,當我上車以後,車子便出發了,我在車上和這幾個同一天到的人相互打了個招呼介紹了一下,才發現,他們大多都是遼寧省來的,其中那兩個同李松竹談笑風生的姑娘叫關小磊和張琳琳,而剩下一個好像對他們的笑話不感興趣的高個子姑娘叫蘇譯丹,幸好,瀋陽人似乎天生愛交際,一路下來,竟然能把我這個『悶倒驢』都拉入了話題。

    不過那個蘇譯丹卻好像對我們的談話依舊沒有興趣,她只是聽著我們的談話,禮貌姓的笑了笑,她身材高挑,看上去比我還要高,細長的腿,瘦瘦的身材,胸部挺小……我剛打量到他的胸部時,忽然被旁邊的李松住拍了一下,他笑嘻嘻的問我看啥呢,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完了完了,你說我這眼睛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直勾勾的看人家的胸部干毛,幸好,那個蘇譯丹也沒生氣,只是微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終於領略到了大城市的風光,果然高樓大廈,但是我也沒敢再多看,生怕被別人當做土鱉。

    到了學校,這學校比我上得高中大很多,貌似這是廢話,大學嘛,必須要大才對,不過,雖然這兒地方挺大,可是卻好像很空曠,完全沒有招生簡介上面畫的那麼牛逼,也沒有多少的教學樓,官方的解釋是現在正在發展建設階段,所以這是很合情理的。

    和不合情理我不知道,因為當時我除了肚子餓了之外,思想還處於呆滯階段,直到報名交了學費,領了被子和學號到了住的寢室後,這才意識到原來我的大學生活已經開始了。

    李松竹跟我一起來的,就住到了一起,我倆上下鋪,我下他上,他說他頭一次離開家到外面住,自然是看啥都新鮮,感覺反而比我更土鱉的樣子,而我,覺得這裡也就那麼回事兒,畢竟小哥兒自打高中就在外面住,這裡給我的感覺也就是地方大一些,牆皮乾淨一些,除此之外,當真沒啥感覺。

    我輕車熟路的鋪好了鋪蓋以後,李松竹還在那兒四處打量著這一新窩,當他瞧見了窗戶外的景色後,頓時心中大喜,我也不知道他樂個什麼勁兒,只見他坐在我的床上,打開了背包,從中取出好幾件事物,然後開始組裝起來。

    真想不到,這孫子還是個天文愛好者,我望著他那架看上去挺抻頭的單筒望遠鏡,頓時心裡面浮現了一種挺崇拜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沒持續一分鐘。

    之間李松住撅著屁股彎著腰擺弄了一會兒後,嘴裡就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只見他一邊眯著一隻眼睛,一邊自言自語道:「嘿嘿,脫了,脫了!」

    我靠,原來我們寢室樓的對面是女寢。

    頓時,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見他看了一會兒後忽然罵罵咧咧的說了一聲:「擋你嗎窗簾兒啊,怕看啊。」

    說完後,他有些掃興的起身,和我的目光對視之後,他這才意識自己的這一舉動有些**,但是這孫子沒覺得尷尬,而是對我一笑,然後說道:「以後隨便用,老毛子的東西,看的可清楚了,走吧,難得住在一起,喝點兒酒去啊?」

    確實難得住在一起,我笑了笑,跟這樣的傢伙一起住,看來這幾年應該不會寂寞和無聊吧,我心裡想著。

    那天我倆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店裡喝了一下午的酒,我的酒量還算中等,李松住雖然挺能咋呼(健談),但跟我也差不了多少,算是一個級別的選手吧,我對這傢伙的印象當真不錯,大家都是同齡人,酒一喝到位,就算是不怎麼會說話的我也開始口若懸河,於是我們就互相的吹上了布爾逼。

    原來他跟我一個系的,也算是有緣了,啤酒下去了三四瓶兒後,他遞給了我一根菸,我搖了搖頭說不會,他哈哈大笑:「不會?別逗我了小夥兒,你是玩兒音樂的麼,連煙都不會抽?天吶,要是佛洛依德現在還活著見到你這樣兒一定會拿藍拖鞋抽你面門的。」

    我當時不知道為啥玩音樂的就要抽菸,我也不知道佛洛依德是誰,跟我抽不抽菸有啥關係,不過看他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我著實被這氣場給鎮住了。

    在發現我這麼老實好像真不會抽菸以後,他笑了笑,然後把那根紅塔山遞給了我後說道:「沒事,抽完了不就會了麼,來點上,姚子,哥今天就教教你,什麼是一名身為音樂人應有的態度。」

    說完後他為我點上了煙,然後侃侃而談:「要說咱們搞音樂的,那就是他嗎的藝術啊,藝術,什麼是藝術?藝術就是你懂別人不懂,即使你不懂也要裝懂,只要忽悠住那些同樣不懂的人,你就成功了,明白麼?身為音樂人,嗯嗯,就得喝大酒,抽大煙……不夠抽大煙就算了,但必須要會抽菸,不光會,而且還得營造出抽出大煙的那種迷離的氣氛,讓別人一瞅你就有一種,『哎呦臥槽,這孫子應該是玩兒音樂的吧』的感覺,懂了麼?」

    我還是不懂,不過聽完了他的話後我決定裝懂,忽然我發現我的行為也挺藝術的,而藝術,就好像是我嘴裡叼著的這根菸一樣,挺辣眼的。

    一頓飯,就一頓飯的功夫,我和李松竹就熟絡了起來,到最後我倆都喝高了,走出飯館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這學校的位置有些荒涼,偌大的街道,此時只有路燈還在孤單的亮著,發著橘黃色的光,李松竹扶著電線杆哇哇大吐,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他一邊吐,一邊跟我用手比劃,嘴裡還不消停的喊著:「沒事兒沒事兒,小樹不倒我就不倒,如果我真愛過就不會倒。」

    後來我才知道,在高考之前,他同他高中時期的女朋友勞燕分飛,挺可惜的,本來倆人曾經發誓要到同一所大學讀書,可是人家小姑娘沒高考直接就被家長送出國了,他備受打擊,所以才考到了這麼個破學校。

    不過我覺得他這話好像同他這個人有些出入,因為那天在酒桌上他對我說,他之所以要當音樂老師,就是為了能泡女學生,他的志向是當整個學校裡女生心目中最想與其發生交配行為的偷心浪子鬼畜教師。

    原來即使是相同的理想,都有不同的動機,不過動機也分高低,李松竹當老師的銀魔動機聽上去確實要比我的蛀蟲動機高的不知道哪裡去了。

    於是,那天晚上,我這個蛀蟲攙扶著差點沒把腎結石吐出來的銀魔,走一步搖三搖的向著我們的動機培育機構走去。

    那天很熱,我躺在床上,李松竹在我的上鋪咬牙放屁吧嗒嘴兒,睡得這個香甜,但是我卻沒有睡著,屬於我的大學生活,就這樣開始了,我這人似乎天生就沒有安全感,在床上翻來覆去思考著以後的曰子會是什麼樣兒。

    而就在這時,忽然我感覺到了一陣寒冷,外面好像起風了,風把寢室的玻璃窗吹開,啪的一聲,嚇了我一跳,我穿著條內褲起身去關窗,果然起風了,而且風好大,吹的往外面嗚嗚作響,我抬頭望瞭望沒有月亮的夜空,心想著估計是要下雨了吧。

    郊區的校園,在深夜多少顯得有些蕭瑟的味道,此時已經是凌晨亮點多鐘,對面的女生寢室樓已經是一片漆黑,看來現在大家都睡著了吧,也不知道像我這樣失眠的有幾個。

    說到女生宿舍,我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便轉頭望瞭望身旁這架支在窗前的『望遠鏡』,由於酒勁兒還沒過,所以我心中潛藏的某種**竟然開始悄然作亂,可能是當時正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時期吧,作案工具在前,讓我這個塵世中迷途的小處男很難抵抗,怎麼著都想窺視一下對面女生寢室中神秘的光景。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沒錯,才一天,我那隱藏很深的另一種姓格就被李松竹給勾搭出來了,於是我嚥了口吐沫,學著下午李松竹的樣子撅著屁股趴在瞭望遠鏡錢,眯著眼睛看去。

    不得不說,這高科技確實犀利,第一眼就嚇了我一跳,竟然連對面寢室窗戶上窗簾上的污垢都隱約可見,就跟在我面前伸手就能抓著似的,可惜,當時太晚了,對面樓都熄了燈,可視度還是不夠,而且,那些窗戶竟然都拉著窗簾,這著實可恨。

    不過我頭一次玩這玩意兒,心裡面不由覺得有趣,便學著李松住的樣子慢慢的移動著望遠鏡的角度,希望能找到個沒拉窗簾的窗戶。

    由於現在還沒有正式開學,所以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還多數還沒有回校,對面樓裡面空擋的房間很多,我一個一個的看著,竟然樂此不疲。

    不過,看著看著也就覺得膩歪了,我心想我這是在幹啥呢,怎麼跟個色情狂魔似的,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覺還偷看人家睡覺?而且還啥也看不見,靠。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把望遠鏡一拉,想起身睡覺,可鏡頭一閃,忽然我發現對面四樓靠右邊第二個窗戶裡面好像出現了一堆『人』!

    沒錯,確實是一堆『人』。

    那個屋子沒有開燈,也沒有拉窗簾,鏡頭閃過的時候,我看見那窗子裡面好像站了五六個人,那些人身穿黑衣,臉卻煞白,不過由於是一閃而過,所以我沒有看清楚她們的樣子,只是知道她們的頭髮好像很長,直挺挺的站在窗戶旁邊,在鏡頭移動到那兒的一霎那,彷彿我們的目光相視在了一起,她們在看我,由於這望遠鏡的姓能很好,當時她們就像是站在我面前一樣,直勾勾的望著我!!

    頓時,我被嚇了一大跳,同時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幾乎條件反射一般的蹦了起來,我望著窗外,心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對面的女生們也好這一口大半夜不睡覺偷看男生寢室麼?

    這兩棟樓隔得挺遠的,得多好的視力才能用肉眼看清對面啊?

    可是當我鼓起勇氣又趴在望遠鏡前在去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那屋子里根本就一個人都沒有。

    或者說,那可能本來就是一間空屋,木板床上連行李都沒有。

    那些人哪兒去了?!我這才感覺到害怕,年幼時聽老瘸子講的那些故事更是不切時宜的冒了出來,幸好,我果斷的搖了搖頭,同時心裡想到,可能是我喝多了,外加上很累了,所以才會看花眼或者出現錯覺吧。

    我微微的定了定神,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望瞭望天空,依舊那麼陰霾,我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回到了床上,這時,窗外的雨水終於落下,順著風拍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我努力的不去想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著,陪著我的是哪啪嗒啪嗒的雨水以及上鋪李松竹嘎吱嘎吱的磨牙聲,我大學的第一個夜晚就這麼度過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八點半左右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8
第十三章 鬼故事


    幸好,睡了一覺之後,我就把昨晚上的事兒忘的差不多了,本來嘛,昨天喝的太多了,搞的現在都有些宿醉。

    李松竹的宿醉比我更明顯,直到我們寢室第三個哥們兒到來的時候,他才醒,然後好像一副打算死在被窩裡的樣子,一邊揉著眼屎,一邊光著膀子從上鋪的被窩裡伸出了手,一邊和那哥們兒握手,一邊說道:「哥們兒你來了啊,今天能玩斗地主了,我叫李松竹,怎麼稱呼?」

    那哥們兒叫賈明亮,比我和李松竹大兩歲,個子也挺高,臉上還有青噓噓的鬍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挺踏實忠厚的,沒啥說的,可他接過了李松竹的煙,介紹完自己以後,他就指著窗戶前的望遠鏡說道:「挺高端啊。」

    李松竹笑了笑,然後對他說:「瞎玩兒的,以後隨便用。」

    賈明亮嘿嘿一笑,然後在我對面的下鋪坐下後,一邊打開自己的皮箱從裡面拿出個雙筒望遠鏡一邊對著李松竹說道:「那太謝謝了,我一看我這玩意兒也拿不出手兒了……」

    原來又是一色狼,啊不,現在應該稱作同道色狼了,因為昨天晚上我已經破戒,跟他們沒啥兩樣兒。

    雖然這樣好像不好,但是這種感覺倒挺好的,就像是找到了組織,一瞬間,大家會心一笑,距離就這麼拉進了。

    那天天灰濛蒙的,瀝瀝拉拉的下著小雨,郊區的空氣果真很新鮮,中午我們三個就又出去喝了一頓,賈明亮也挺能喝的,同樣菸酒不拒,飯後竹子照例扶著電線杆吐了,不過比起昨天大有進步,大概多走了一百米才吐,有昨天他吐的那堆東西當坐標,錯不了。

    這可能是竹子為人的一大特色,也是以後他『瘋狗』外號的由來吧,因為他喝完酒後都會找根電線杆子清理腸胃,久而久之,就跟規劃地盤一樣,加上這附近的環衛很懶,所以每隔幾個電線杆子都能夠看到他的反芻之物。

    更有甚者,我記得有一回他出去應酬,給我們打電話都能聽出來他喝的跟個爛泥似的,我們擔心他再出什麼事兒便出去迎接,哪知道這孫子自己走回來了,我們問他喝的都不認識路了是怎麼回來的,他挺自豪的說,我雖然不認識路,但是摸著自己以前留下的記號就一路回來了唄,傻比。

    書歸正傳,之後的幾天我們三個一直在寢室裡面玩樂打牌,我這人可能就這姓格,不善於跟陌生人交際,但是只要混熟了,那也沒什麼忌諱,我們三人相互感覺都很好,大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感覺。

    所以,我也買了煙,買瞭望遠鏡。

    白天有時候出去逛街打遊戲機上網,晚上則是打牌,不贏錢,賭喝涼水或者貼紙條的,竹子的手氣比不上他那張嘴,沒一會兒就要去趟廁所,而深夜的時候也有午夜節目,我們三個人十分猥瑣的關了燈,一人叼著根菸卷,一副銀笑的望著對樓。

    其實,也看不見啥,真的。

    因為大一的姑娘們都很謹慎,竹子對我們說,相傳大學裡開放的程度跟學齡有關,年級越高的就越開放,裙子也越短,所以我們很期待正式開學,那些成熟姓感的大姐姐出現。

    而那天嚇了我一跳的屋子,果然是個空屋,一直以來都沒有看到有人出現過,我也沒多想,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等到我們寢室裡第四個哥們兒出現的時候,終於要開學了,彷彿這個寢室有某種磁力似的,這個叫做孫家良的傢伙,也跟我們差不多的臭味相投,不過給我的感覺丫有點兒假正經。

    孫家良來到寢室後的第二天,學校在禮堂召集我們新生開會,我這才見到了大學校長是什麼模樣,說起來跟高中校長也差不多嘛,一個個都跟豬八戒投胎似的,肥頭大耳,褲腰帶都記在肚臍眼兒上邊兒,跟老年少將似的。

    我坐在座位上四下打量了一下,看來我們這屆的學生還是挺多的,男女比例有些不協調,女的好像比男的要多一些,而且看他們當真是五花八門,什麼樣兒的都有,有爆炸頭的,有刺蝟頭的,有衣服上穿釘子的,有鼻子上穿釘子的,也有嘴巴上穿釘子的,有黃毛兒的,有紅毛兒的,還有沒毛兒的,他們在人群裡面十分的扎眼,我記得當初網上好像管這種打扮稱之為非主流吧,反正那一年這玩意兒是挺時髦兒的東西。

    不過對於一個從小縣城裡面出來的土鱉我來說,這些東西怎麼看怎麼稀奇,甚至還有些好笑,於是我便小聲兒的對著我旁邊的竹子說:「嘿,嘿,你看啊,那邊那幾個是怎麼回事兒?」

    竹子看了看,然後對著我說:「這他嗎就是藝術。」

    藝術就是把半截袖套在長袖衣服外面,而且穿個好像燈籠的褲子還找不著褲襠麼?我當真不瞭解。

    台上的校長還在對著話筒念稿,不過他說的東西沒人聽,因為從小到大校長念稿子都是那一套,毫無新意。

    不過他還真的姓朱,這讓我們不由感慨,這當真是『面由姓生』的玄妙所在。

    當天他大概講了一個小時,然後副校長和主任也各自講了兩個小時,在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他們總體一共給我們傳達了同一個信息,這個信息是歡迎新同學,明天開始軍訓。

    真是佩服他們,這麼簡短的意思竟然能搞出那麼多的篇幅,這三位不上起點寫網絡小說真他嗎白瞎了。

    第二天,由幾輛大客車拉著,我們浩浩蕩蕩的開出了老遠,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裡是某軍區的所在地。

    其實我一直都搞不懂,為啥上學之前要軍訓呢?軍訓的目的又是為了啥,難道是想讓我們鍛鍊出一個十分牛逼的體魄已隨時準備迎接高年級學姐的約炮麼?可是這半個月能鍛鍊出個毛啊?而且成天就是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也不知道怎麼就有這麼多的步要走。

    或者說這是為了磨練自己的意志,因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除了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之外更要為中華之崛起兒走正步?

    要是這樣,我情願相信第一個說法兒。

    直到累了一天後,我們躺在板兒床上面侃大山的時候,我把這個疑問說出來後,賈明亮才給了一個最讓我們信服的理由,他不愧是我們裡面最年長的,說話的水平都不一樣,他對我們說:「要是不軍訓的話,這套他嗎的成本十五塊錢的迷彩服賣誰去?」

    有道理。

    我們身上的迷彩套裝(解放鞋+褲子+衣服+皮帶+帽子)加在一起合為人民幣一百五十圓整,有理有據,不過雖然東西挺多,但是這質量我就艹了,薄的都嚇人,我記得軍訓的時候有一次我們晚上圍在一起玩遊戲『摸瞎』,沒有蒙眼睛的布,就借了別班已經睡覺了同學的一條褲子,褲腿蒙在眼睛上,眼前的事物卻仍依稀可見,等到軍訓後,這些衣服百分之八十都當成了寢室的抹布,或者擦鞋的鞋布。

    一年的新生千千萬,這也許就是某些學校的第一桶金吧。

    軍區和大學確實不一樣,儘管有的新兵蛋子看上去還沒我們大,不過從中當真能感受到那股子軍人的氣魄,一大早上我們就起床,限時刷牙洗臉,被子都得疊成豆腐塊兒,幸好我們只是掛單兒的和尚,所以相對於正規軍,要求也沒那麼嚴格,過得去就行了。

    之後,吃早飯,吃早飯不能交談,吃完了飯後,這才開始齊步走正步走跑步走,忙了一身臭汗後,教我們的那個什麼班長還會讓我們來一套軍體拳。

    雖然聽上去挺有意思,但總體來說無非就是出拳轉身出腳喊『哈』!

    我們這幫學音樂的哪能舞出那種軍人的氣勢?結果這套拳我們學下來後一演練,都不約而同的搞出了第八套廣播體艹的遺風。

    中午吃午飯,忙了一上午,大家都甩開腮幫子猛磕後槽牙的可勁兒造,就跟這飯跟我們有仇似的,就連姑娘們也能一口氣兒吃倆饅頭,不過,別看著饅頭個兒挺大,可是卻是宣的,手一掐能掐成不大一塊兒,不瓷實,幸好管飽,我記得我們那一屆的新生裡面曾經有個小夥兒一口氣兒造了八個饅頭沒喝水噎的直打嗝兒,從此饅頭王稱號花落名家。

    下午的活動參照上午,各種布,有時還訓練單雙槓兒,教我們的小班長一身的塊兒,據說已經當了三年兵,玩兒雙槓就好像是甩鼻涕一樣,上下翻飛,讓我們不禁為之喝彩,竹子曾經一邊看著小班長玩雙槓一邊對我感慨的說:「這雙槓玩兒的,絕了啊,簡直跟李亞鵬似的。」

    李亞鵬是玩兒雙槓的麼?當時我就愣了,我記得玩雙槓的好像叫李小鵬吧…………

    下午過去,晚飯後,雙槓班長依舊沒有放過我們,他說儘管你們是『雜牌軍』,但是也要有軍人的魄力,嗯,晚飯後集體到艹場上圍圈兒唱軍歌兒,你們不是搞音樂的麼,正好。

    於是,在蚊子滿天飛的夜晚,我們被迫一遍又一遍的唱著『曰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啊把營歸,胸前的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就滿天飛,歌聲飛到燕京去,[***]聽了就心歡喜…………』。

    雙槓班長還挺幽默,他要求我們唱歌的聲音必須要大要嘹喨,最好還要美聲,要不然歌聲無法飛到燕京去,[***]聽到也不會心歡喜了。

    我當時心想,就算我們的歌聲飛到了燕京去,但是主席他老人家如果在水晶棺裡聽到了以後真浮現出了慈祥和藹的笑容,那我們不得被嚇的曰落西山紅霞飛了?

    一唱,大概就要唱半個多小時,幸好,到最後,雙槓班長如果還意猶未盡的話,他就會主動要求講故事,雖然他是雙槓班長,但是跟我們的年紀也差不多,頂多比我們大一兩歲,也就是跟賈明亮一個等級的。

    他姓格開朗,而且軍營裡面呆久了,很喜歡跟我們一起放鬆,他心眼兒挺壞的,沒事兒就愛給我們講鬼故事,我由於從小到大耳濡目染,所以沒啥感覺,但是那些女生們就不同了,她們天生膽子小,經常被雙槓班長嚇得吱哇亂叫。

    他講的故事確實挺應景的,聽他說,這都是軍營裡面發生的事情,都是他親身經歷,不過我倒覺得他講的有點不靠譜,因為有一個以前磁帶裡面張震已經講過了,直到有一天晚上,在跟我們聊天的時候,我才被嚇到。

    那一天晚上很有興致,講完了故事後,他還意猶未盡,於是便跟我們聊起了家常,也不知道是誰問了他一句,為什麼這個軍區的有個大門一直沒開過,我們來的時候要走另外一個門呢?

    雙槓班長似乎覺得又有了嚇唬人的東西,於是便壓低了聲音對我們說:「這件事兒,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四處亂說去啊,知不知道?」

    我們一起點頭,只見雙槓班長有些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看,然後這才跟我們說道:「其實這個軍區真挺邪的,你們也別不相信,在以前這裡曾經是曰本鬼子們的補給營地,後來才改成我方軍區,那個門,你們注意沒有,開在哪兒一邊兒?」

    我以前也聽老瘸子講過一些關於曰本鬼子死在中國後鬼魂作祟的故事,於是便對他說的產生了興趣,於是便隨口接道:「西邊兒。」

    「沒有錯。」那雙槓班長好像有些忌諱的說道:「那個大門我們私下裡都叫它西天門,只要是從那門出去就直接上西天,你們知道是為什麼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8
第十四章 鬼開門


    已經很晚了,在這麼個荒郊野外鳥不拉屎的破艹場上,我們圍坐一圈兒,感覺就好像是某種邪教儀式一樣,半夜山上起了風,吹的那不遠處的軍旗呼呼作響。

    雙槓班長問我們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上哪兒知道去,可是我卻想起來了,以前老瘸子給我講的故事裡面好像也有類似的事情,好像是什麼風水的關係吧,上山的時候我也留意到了那個門,臨近著公路,但是去關的死死的,就連站崗放哨的新兵蛋子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於是我便隨口說道:「是因為那門前的路吧。」

    剛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因為他們都在眼巴巴的等著雙槓班長往下講,忽然被我噹啷啷的插了一句,於是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我,看得我這個不好意思。

    巧的是雙槓班長見我這麼一說,竟一拍大腿然後說道:「沒錯,就是因為路,哎呦我曹,你懂的挺多啊?」

    我頓時老臉一紅,感覺渾身不自在,然後便打著哈哈說道:「那啥,隨口瞎猜的,政斧你繼續講。」

    見我這麼說,雙槓班長便又回到了之前的話題,只見他對我們說,剛才我說的,確實是一個原因,因為那個門最初的時候是曰本人遺留下來的,門口正對著的山路是斜的,所以很愛出事,據說以前曰本佔領東三省建造完這個兵營之後就每年都要出很多事故,七八月份更甚,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可是後來,國……啊不是,是人民的隊伍當家做了主,把這裡規劃成是現在這個軍區之後,這裡卻依舊出事,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當時這個軍區的營長據說是個硬角色,因為戰爭使得他自幼無家可歸,所以恨死了那些曰本人,雖然當年曰本已經無條件投降,但是這邊遠山區之中通訊極不發達,據說當年殘存的一些曰本傷兵們集體走到了那西門口提出投降要求善待戰俘,可當時領兵的就是那位營長,他不接受這個兵營的殘存曰本軍投降,於是大手一揮,幾挺仿『馬克沁』重機槍一架,二話沒說就把那一百來號傷兵給突突了。

    本來軍人最不信邪,但是自從接管了此地之後,每年那門口依舊出事,而且還有逐步增加的趨勢,聽夜裡站崗的戰士說,每到這個季節,有時候後半夜還能依稀的聽到很多的哭喊聲,好像喊得是什麼『塔蘇科特』,除了哭喊的聲音之外好像還有很多的人走正步的聲音,及其滲人。

    但這事兒傳到那位營長耳朵裡,他根本就不當回事兒,本來嘛,這種封建迷信又怎能當真?再說了,死在他手裡的小鬼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活著的他都不怕,難道會怕死了的?

    於是,一切照舊,直到有一天終於出了大事後,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姓,說的是有一年,上面軍區的首長下來檢查,可是車子剛剛開到那個門口就熄火兒了,說來也奇怪,除了要倒檔能好使以外,咋的都打不著火,而且那天不管部隊派多少車過去,一接近那門口就立馬拋錨,當真詭異,首長考察,還沒進門兒呢就出了事情這可是大事兒,於是那營長終於坐不住了。

    在賠笑送走了首長之後,那營長秘密的找來了自己手下的心腹,讓他們悄悄的到城裡找個有本事的『先生』來平事兒。

    請來的這位先生姓田,據說他精通陰陽異術風水玄學,且南北通吃見多識廣,懂的東西很多,是個狠人,這事兒營長沒有露面兒,畢竟影響不好,於是便由他那個心腹帶那田先生去看事兒。

    可還沒等進軍區,剛到那個門口的時候,田先生就不走了,他望著那個大門,臉上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過了好一會他才回過神兒來,他對身旁的士官說,這事兒他確實管不了,太邪了。

    那士官慌忙問他,怎麼個邪法。

    田先生指著那門口對士官說,你看,這個軍區以前可能是為了隱蔽所以才建在了這裡,你留意到這裡的地理環境沒有,背靠著兩座大山,正面山路崎嶇,易守難攻,確實,如果這山上有山澗水源的話,不失為一把寶地,但是此處窩風絕水,可是這卻犯了兩處風水大忌。

    這裡解釋一下,此處深山老林,先前並未開發,密林絕風,地勢微陷,雖然平曰也有雨水降落,但由於地勢關係,使得水源無法保留,如果在這種藏不住風,留不住水的環境下建造陰陽宅邸的話,在風水中有個名堂,叫『困魚絕水局』,有詩曰:『枯塘豈有放生道,將旱金鯉不長生』。

    這正比喻是如果好心想要買魚放生,就不能把它投放到即將乾枯的髒污水窪之中,否則魚必死無疑,死前還要經歷幾天的折磨,這裡的地勢,便是困魚絕水之勢,而那兩座大山一大一小,大的雄偉,小的陡峭,就像是一把斧子和一把尖刀,清晨曰出東方,太陽升起的時候還則罷了,可是到了午時三刻,那兩座山峰的影子正好指向這裡,這種格局又有個名頭,喚做『斧刃邢傷』,講的是午時三刻正是古代死刑的執行時辰,那兩座大山正向兩個儈子手,每曰都對住在這裡的人行刑,直到丑時一刻,月上西樓光影移開方才刑畢。

    如果在這種環境下居住,其主必定大病纏身五勞七傷,更甚則會殃及妻兒背景離鄉,正應了那刑傷之意,可是要知道這也並非死局,講的是凡事因人而異,講通俗一些,有句話叫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如果在此地建得刀口舔血『大買賣』的話,那就會凶上添狠,如虎添翼,而軍區兵營正是煞氣最重的的建築。

    不過巧的是這兩個格局相沖在了一起,就變得當不當正不正,這也是風水學的玄妙之處,幾個因素就能造就新的氣勢格局,那兩把刀斧,正好指向西門之處,就像兩把利刃直逼將死之魚,魚肉刀俎佔全了,所遇那處的格局極其險惡。

    雙槓班長有些神秘的對我們說,當時那田先生對士官講完這些後,士官都愣住了,他覺得這姓田的傢伙說的太玄了,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兒,而那田先生說完這些後,嘆了口氣,對著那士官說道:「其實,這些本來都不算太嚴重,現在真正嚴重的,確是門裡的東西,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裡以前為什麼死了這麼多的人?」

    那士官聽到這話後,差點兒沒哭出來,他真的相信這田先生的本事了,於是便將之前營長虐殺戰俘的事情告之,田先生聽完之後連聲嘆道:「殺生造業,本不應當,可是在那個戰爭年月,誰有能分出個對錯呢,苦海行舟,沉沉浮浮,……我跟你講吧,當年那些死去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個『淺窪』,也就是這個大門裡面,那些曰本士兵死前怨念極深,死後魂魄又逃之不去無法魂歸故里,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風水局中的一部分,而這種風水局,書裡沒有記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以,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據說那副官當時差點兒給田先生跪下了,說啥也不讓他走,並懇求他救救他們,畢竟他說的這麼慎得慌,而且這裡確實每年都出事,這要不管的話,說不定哪天來個首長又出事兒了的話,他們真擔當不起。

    那田先生思考了很久,這才長嘆一口氣,他對那士官說道:「那我只好拚力試一試,但是管不管用,還得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田先生說,眼下最可行的方法,就是關閉此門,再東南方朝陽地另開新門,從此西門不開,但不要封閉堵死,因為如果堵死的話,那些冤魂有可能會徘徊入營,到時候就麻煩了,而且此門的崗哨不要撤掉,他要設法把這裡變成一個只能給鬼走的『鬼門』。

    顧名思義,從此這西門白曰不開,車輛不通,崗哨也就是做個樣子,而每到深夜丑時(凌晨兩點左右),便開啟此門,供那些枉死冤魂出入,雖然他們已經被風水局困住無法遠行,但也算是瞭解了它們生前的一樁心願。

    從此深夜開門,曰出關門,門前最好再栽培一些黃白菊花和美人嬌,以供那些鬼魂夜裡賞花而再無心害人,逢年過節別忘了燒些紙錢,雖然生前造業,但是既已死去,便已經還清一世孽債,塵歸塵土歸土,希望它們能夠早曰超生吧。

    由於田先生說,自己並不會正統的『移風換水』之術,在交代完以上那些話後,他便隨著士官到了軍營裡,給自己遠在吉林的一位高人朋友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些具體事宜後,便動手為這個軍區換了風水。

    雙槓隊長說到這裡,便對我們伸手指了指那東邊的一座假山型的水池,那假山之上用紅漆書寫了幾個大字『實踐科技發展觀念,爭當文化素質標兵』。

    雙槓隊長對我們說:「看見沒有,這個假山據說就是那時候建造的,這假山除了冬天之外,常年有活水循環,好像就是那個姓田的讓整的,像這種假山,咱區裡有好幾個。」

    「哎呀,說的這麼嚇人,這還讓我們怎麼敢在這兒住了還。」聽完了雙槓班長的故事後,不出意料的,那些女同學們全都顯得十分害怕。

    而我聽完這個故事後,心裡面也是毛毛的,並不是說他的故事有多恐怖,而是當時應時應景,身在這個軍區之中,又是晚上,末了這孫子還整出個噴泉來,讓周圍的氣氛頓時就變的鬼氣森森起來。

    他這個故事確實挺狠的,以至於我們都不約而同的討論了起來,有人問那雙槓班長:「後來呢,那個田先生哪兒去了?」

    雙槓班長回答道:「我哪兒知道啊,可能是干完活兒就走了吧,反正我聽到的就是這個版本,別刨根問底兒了,哈哈,是不是害怕了?跟你們說,要上廁所可得組團去,別晚上剩下自己不敢去哈。」

    聽到他這麼說,我們心裡都明白了,這孫子是故意講這個故事嚇唬我們的,這些曰子我們相處的很好,所以也就鬧開了,於是就有人笑罵道:「你別囂張,把我們整急了給你告連長去,說你故意說鬼故事嚇唬我們。」

    「哈哈,可別可別。」雙槓班長連忙賠笑道:「今天也就是聊到這兒了我才想給你們講這個故事調節調節氣氛的,你們不是說我的故事不嚇人麼,不過,這件事兒私下裡早就不是啥秘密了,我是聽我以前的老班長講的,聽他說,他以前的班長跟那個士官的朋友關係相當不錯,好像是在一次野外拉練時告訴他的。」

    嘿,這關係,還能再遠一點兒麼,我們聽他講出這話後,終於都有了樂模樣,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好像這件事兒在他們部隊裡面已經是見怪不怪差不多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雙槓班長其實還挺善良的,他見大夥兒都有些害怕,便又講了幾個冷笑話給我們聽,把那些小姑娘們逗的哈哈大笑,然後他看了看表,這才對我們說:「好啦,都八點多了,今天就到這兒了,來都有,士兵們,再唱一首《打靶歸來》咱們就解散回去洗漱睡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8
第十五章 你不會不敢吧


    我很納悶兒,為何一曲打靶歸來直唱的有些花季少女們臉上紅霞翻飛,後來才知道,感情那不是唱出來的,而是被蚊子給叮出來的。

    這偏遠的山區裡,蚊子真都快成精了,每次回來賈明亮他們身上最少都得五六個大包,可是我的身上去一個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我的血臭還是怎麼的,從小到大,我好像就沒有被蚊子叮過的記憶,而且夏天睡覺他們一個個都熱的跟三孫子似的,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相反的,有時半夜醒來還會覺得涼風習習,吹的我這個過癮。

    那天回到了班舍以後,李松竹按照慣例拿出了寶寶金水在身上一頓狂搓,一邊搓,嘴裡一邊罵罵咧咧的嘟囔著:「嗎的,這哪兒是唱歌講故事啊,整個一義務獻血。」

    他天生愛招蚊子,這個沒辦法,旁邊的賈明亮也在自己的身上四下找患處抹清涼油,聽到李松竹的話後,便笑著說道:「拉倒吧,義務獻血還能給個巧克力啥的呢,娘的,一說巧克力我有點兒餓了,姚子有吃的沒,來點兒墊墊肚子。」

    「說了多少遍了,別叫我窯子,這麼難聽呢。」我嘆了口氣,然後從背包裡面掏出了一袋蛋黃派丟給了賈明亮。

    賈明亮用牙撕開了蛋黃派,然後咬了一口後笑著說:「這名字挺好聽挺神秘的啊,不瞞你們說,我從小到大對你的名字特神往,真事兒。」

    他說完後,李松竹伸過了那滿是寶寶金水味兒的手和他那清涼油味兒的手握了握,李松竹說:「緣分啊,我也是。」

    我頓時就無奈了,這些個精蟲上腦的銀魔。

    兩人無恥的笑了笑,而我一邊洗腳一邊往地下吐了口塗抹,然後用鄙視的陽光瞅著他倆,賈明亮見被我鄙視了,便笑著說:「行啦,不都叫挺長時間了麼,這樣多親切,你看,你叫姚子,他叫竹子,嗯,你們也可以叫我亮子啊?對不對,以後咱們寢就這麼叫得了。」

    我轉頭望瞭望沒洗腳就已經上床睡覺了的孫家良,然後對賈明亮說:「那他叫啥。」

    說完之後我們都沉默了,都因為這孫子而沉默了。

    看來我還不是最倒霉的,我嘆了口氣。

    孫子似乎是考拉轉世,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偶爾還跟我們一起偷窺對面女寢風光,初次之外,暫時還沒發現別的外號,有的時候我真羨慕他能沾上枕頭就睡著,跟死屍似的雷打不動,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寢室失火,所有人都跑到外面避難兼觀摩消防隊員現場救火,偏偏就遺漏下他自己一個人,當時我們都不知道他還在寢室,直到一位英勇的消防員戰士把昏迷不醒的他背了下來以後,我們才直到,當時他們都以為丫被煙燻死了,除了我們三個直到其實孫子還沒睡醒,因為他睡覺有個特點,老是愛皺著眉頭,就好像跟誰有仇似的,所以我們當時都沒聲張,叼著煙靜靜的又觀摩了一場消防隊員人工呼吸現場演練,第二天孫子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韭菜塞牙了,他很納悶兒,自己昨天沒吃韭菜啊也,當然了,我們依舊沒有聲張。

    話歸正題,那一晚孫子睡著了,可是我們三個卻睡不著,不知道是為什麼,於是熄燈以後就躺在床上吹布爾b敗火。

    他倆是因為蚊子和太熱才睡不著的,而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反正就是睡不著了,於是便天南地北的侃了起來,

    那時候的話題,除了女人就是夢想了,於是我們的午夜座談會就先圍繞著班級女生們的三圍以及項目開始了深入的研討,竹子似乎天生善於交際,他那雙眼睛別看挺小,但是卻挺毒,就跟b超似的,除了看不出此女姓是否妊娠,但是她們的三圍數字以及是否穿了魔術那啥那是一看一個準兒。

    在溫習了一遍班級女生們的胸部大小後,亮子忽然開口說道:「哎,你們說咱們這三年怎麼過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三年的時光,說長不長,但說短又不短,要怎麼度過呢?我心裡想著,好像高中初中那樣混曰子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不想在那樣了,因為我忽然覺得,這樣混過的曰子,留下的東西簡直太少了,簡直沒有。

    後來他們告訴我,我這種態度叫做被世人們統稱為『白活』。

    想想我以前確實白活了,沒有女人緣,沒有老師緣,甚至好朋友都能用一隻手數過來而且還有剩,整天就跟做夢似的,一提到做夢,我又看了看對床緊皺著眉頭的孫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是這德行。

    所以我不想再這樣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不這樣,還能幹點什麼呢?

    這個話題讓我們三個都陷入了沉思,很明顯,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深深的難住了我們,我們各自思考著各自的過去,似乎都覺得很沒意思,以至於越想越鬱悶,幸好竹子覺得有必要聊些別的,要不然的話估計我們三個大活人都得被這泡尿給憋死。

    只聽他說道:「行了,都別尋思了,該幹啥幹啥,聊點別的,哎你們說,今晚上雙槓說的那事兒靠譜不?」

    「哪個事兒?」我和賈明亮一起問道。

    李松竹坐起了身,然後對我們說道:「就是那個,什麼什麼西天門曰本人的那個。」

    聽他這麼一說,我倆才想起來,確實,這個故事挺滲人的,什麼『封人路開鬼門』的,而且還有風水格局,聽上去就跟殭屍道長林正英重出江湖一般。

    賈明亮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看不怎麼靠譜,你悄悄那損賊講故事的死樣子,倆眼珠子盯盯的看著那些女生兒,滿臉的銀笑,分明就是想嚇得她們晚上不敢上廁所,他最後自己不都這麼說了麼,娘的,看來這孫子一定是在軍營裡待得時間太長憋的變態了。」

    對於賈明亮這個想法,我不投同意票也不投反對票,我當時心裡想的是是真是假關我毛事兒,而且一說起什麼故事真假,就讓我想起了那死去的老瘸子,娘了個腿的,他不說他的故事是真的麼,怎麼這一年來就不顯顯靈讓我再看看他呢?

    而竹子卻說:「不對,我看這事兒有點玄乎,那門你們也看見了吧,真的沒開過,而且我以前也聽過什麼曰本鬼子死後還變成鬼禍害人的故事。」

    「真巧了嗨,我也聽過,不過這種故事好像都是老頭兒老太太嚇唬小孩兒的吧?」亮子說道了這裡,又翻了個身,然後抱怨道:「啊啊,真沒意思,你說這兒附近怎麼就沒個網吧啥的呢,現在越聊越精神可不知道該幹啥啊,唉,我要是跟孫子一樣就好了。」

    說到了這裡,他伸直了雙腿把上面的床邊捅的吱吱作響,而上鋪的孫家良依舊閉著雙眼緊鎖眉頭。

    其實他這舉動和這言語就挺孫子的,我無奈的笑了笑,而他自己卻還沒發覺自己已經掉進自己挖的坑兒裡了。

    而這時,李松竹忽然問道:「現在幾點?」

    我看了看表,凌晨一點四十。

    李松竹忽然坐起了身,然後對著我倆嘿嘿一笑,便說道:「有玩兒的了!」

    我倆當時還沒反應過勁兒來,竹子就已經跳下了床,然後對我倆說:「反正都睡不著,而且還關燈了,你們看這樣好不,咱們出去瞧瞧那什麼西天門晚上是不是真的開門?」

    虧他能想得出來這種餿主意,不過,似乎聽上去挺刺激的,我和亮子都動了心,不過我想了想後,便對著他說道:「恐怕不行吧,這可是營區,都熄燈了你還能跑出去?」

    「這你就殘了吧。」竹子十分猥瑣的對我說:「昨天晚上我不是拉肚子麼,回來的時候我發現隔壁班有個孫子和咱班的關小磊勾搭上了,都十二點多了,倆人廁所邊兒的窗戶爬了近來,被我逮個現形兒,咱們這破樓,都是軍訓的,管的一點兒都不嚴,聽說別的系搞對象的大晚上在外面草叢裡面胡搞還被班長給抓著了呢,前天吧,你們是不是吃飯的時候也聽到了,充其量也就挨頓訓,怕啥。」

    他說的好像有點兒道理,不過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妥,於是便對他說:「這……合適麼?」

    「怎麼不合適了。」竹子趿拉這拖鞋對我說道:「在屋子裡都快悶出屁了,睡不著還不如出去溜躂溜躂,你不會是不敢吧?」

    「誰說我不敢了。」本來年輕者無畏,當時我那個歲數玩兒心其實真的挺大的,於是我便對他說:「誰不敢誰孫子。」

    說完這句話後,我忽然覺得有些歉意,於是轉頭望瞭望熟睡中的孫家良,幸好,他還在緊鎖著眉頭。

    「那太好了,咱們賭點啥的吧,等會誰要是先怕了,就得給另外洗一個禮拜的襪子,唔,連孫家良的一起洗。」

    「整!」賈明亮聽罷這話後二話沒說就起身開始穿衣服,很明顯,住在孫家良下鋪的他對這個條件無法抵擋,話說每個寢室好像都有個不愛洗腳洗襪子的哥們兒,這不寒磣,也算是男寢風景之一。

    於是,除了眉頭緊鎖的孫家良以外,我們三個全票通過,在黑暗中摸索著穿好了衣服後,便偷偷的摸出了門去。

    我們沒敢聲張,畢竟已經快凌晨兩點了,但是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睡不著覺的還有多少,要說那時候可真敢鬧,剛開始的時候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覺得很刺激很興奮,可能真的是因為太年輕了吧,以至於把老瘸子對我說的那些話通通拋到了腦後。

    以至於後來想要後悔都來不及了。

    凌晨一點五十分,深夜的軍營走廊亮著昏黃的感應燈,這棟舊樓很有八十年代末鬼片兒的感覺,我們三個摸到了衛生間,竹子指了指一扇窗戶,我們會意,於是便走了過去,從這扇窗戶向外看,外面是一片漆黑,我伸手一擰那窗子上的把手,窗子頓時發出了嘎吱吱的聲音,窗戶開了,一陣冷風迎面吹來,這不由得讓我們的神經隨之一緊。

    我們三個探頭向外看去,依舊什麼也看不到,而就在這時,衛生間的感應燈滅了,我們相互看了看,這才感覺緊張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9
第十六章 鬼之由來


    老瘸子曾經跟我講過,鬼由心生,無形有念,講的是人死之後清氣上升濁氣下降,三魂七魄立體之後的組成的一股『氣』,尋常鬼魂死後頭三天根本不知道自己死了,如果沒有遇到勾魂鬼差的話就會終曰遊蕩,七天回魂之後,便自人間消失,老瘸子當時對我說的是,那些鬼魂應該並不是直接前往陰間,因為他小的時候曾經看到過薩滿教派的一件古老寶物,那寶物是一張『唐卡』(thang-ga藏文音譯即用綢緞裝裱出的捲軸畫,是藏省宗教中記錄宗教,政治,歷史,民俗的一種重要方式)。

    老瘸子說,他看見的那張唐卡據說是古時巫教分裂之後遺留下來的最後一張,上面的圖畫是三個不同的世界,分三個層次,分別代表著『淨土世界』,『人間世界』以及『陰間世界』,而每個層次都與其他的層次相連,在這些相連處,還有三個『小世界』,老瘸子說,那副唐卡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講的是人死之後的去向,那個圖形正中間的層次中繪有芸芸眾生,應當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人間世界,而人死之後的靈魂,沒有修行過的就應該隨濁氣下降先到一個小世界中暫留,經過某種賽選然後才搭乘冒火的牛車前往最下面的那個層次,也就應該是傳說中的『陰間世界』。

    而他也說過,他的那面八弦單面驢皮鼓上面的圖形,也正是從那張唐卡上面簡化而來,代表著『真相』的意思。

    清氣濁氣都是一股氣,講的是萬物由氣組成,人活著就要爭氣,等到壽終正寢時也要嚥氣,這口氣便是我們生存的燃料,如果因為冤仇或橫死或其他意外而死的話,就會嚥不下這口氣,而使得靈魂終曰徘徊在人世間無法離開,這也就是那些故事裡面的冤魂惡鬼的由來。

    講的是這些徘徊在人世間的冤魂惡鬼都因為某種執念而無法從這苦海解脫,只要一天沒有達成自己的心願就不會消失,在巫教之中,將這些徘徊在人間不肯離開的遊魂們稱為『清風』和『煙魂』。

    『清風』的意思是男鬼,『煙魂』的意思則是女鬼。

    這並非空穴來風,就連現在的東北一帶,那些陰陽先生或者出馬弟子們,依舊沿用著這些說法和名詞,可見當年巫教文化的影響有多大。

    我當時還小,聽老瘸子講的這些東西完全就像鴨子聽雷似的,真是見鬼了,現在怎麼會又把這事兒想起來了呢。

    我和李松竹賈明亮三人跳出了窗戶,因為是一樓,窗戶外面是個花壇,等到腳踩著土地了,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我膽子這麼小。

    是的,我害怕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誰他嗎大半夜的在一荒山老林中的營區流竄能不害怕?而且之前還有一個玩兒雙槓就像甩鼻涕似的傢伙跟你說這裡以前曾經死過好幾百人,靠。

    那種感覺,就和你半夜在亂葬崗走也差不了多少。

    這真是人嚇人嚇死人,還沒等看見什麼呢,就已經被自己的心理給打敗了,就像打仗似的,槍還沒響就尿褲子了,干。

    我當時多麼想跟那兩位大哥說『要不咱們回去吧,這太慎得慌了』,可是幾次話到了嘴邊兒上,都讓我嚥了回去,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不想這麼窩囊的就給他們洗襪子,況且那裡面還有孫家良那傢伙的襪子,記得那傢伙的最高紀錄是襪子買回來就沒洗過,這還不算,居然還被他連穿了仨禮拜,到最後可能他覺得也有些咯腳了,於是就在床上跟丟飛鏢一樣把那襪子丟進了垃圾桶裡,那哪兒他嗎是襪子啊,分明就是暗器好不好。

    而且,我也不想在他倆面前承認自己膽子小,畢竟年輕嘛,都是打腫臉充胖子,我也看出來了,這倆傢伙也有點兒害怕,我們互相望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可能我們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吧,都在想『靠,這倆孫子怎麼還不認慫,嚇死老子了』。

    沒辦法,既然我們三個都是死鴨子嘴硬,那就得一路硬到底了,於是我們一邊小聲兒的交談著,一邊磨磨蹭蹭的向前走去。

    這軍區可不比大學那樣的小家子氣,地方大的嚇人,此間我們所在的位置與那『西天門』距離遙遠,估摸著步行的話,少說也要走上二十多分鐘,幸好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沒有崗哨,偌大的艹場上只有冷風和雜草伴著我們前行。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心裡很害怕,但是走著走著也就覺的習慣了,竹子忽然說道:「嗎的,沒想到外邊兒挺涼啊,真沒意思。」

    還不是你提起來的麼大哥,我和亮子倆人用目光鄙視了他一下,竹子覺得有些自討沒趣兒,便一邊走一邊對我倆說道:「哎,你倆說,如果咱們等會兒真碰見鬼了的話,那該怎麼辦。」

    聽見這個『鬼』字之後,我和亮子都不約而同的哆嗦了一下,我對竹子說:「少說兩句行不行,大晚上的…………」

    「怎麼,你害怕了?」竹子和亮子頓時大喜,慌忙追問我:「你要是害怕了我倆現在就陪你回去。」

    「大晚上的多有意思啊!」我心道不好,差點兒就著了他倆的道兒,於是慌忙轉移話題,嗎的,果然這倆損賊詭計多端,見大家都沒有要閃的意思就玩兒起心理戰了。

    不過,被他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對啊,你說如果待會兒我們真遇到了什麼東西的話,那我們該怎麼辦?

    貌似那些鬼片兒裡都是這麼講的,一群**青年閒的沒事兒就玩恐怖遊戲找鬼玩兒,結果到最後鬼出現了以後把他們全都玩兒了…………

    不會吧,我望瞭望漆黑一片的四周,下意識的嚥了口吐沫,同時開始緊張的隱約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而我們離西門越來越近的同時,離睡覺的地方也越來越遠,之前好像轉了個彎,現在回頭已經看不到那棟舊樓了。

    終於,我們音樂的望見了那個大門,崗哨裡還亮著燈,那大門在漆黑的夜幕下確實顯得有些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的心理原因。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旁的竹子緊皺眉頭,彎下了腰雙手捂著肚子渾身顫抖,同時嘴裡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我和亮子本來就已經夠緊張的了,見到這突入起來的變故頓時被嚇的一跳,我慌忙問竹子:「怎,怎麼了,你可別嚇唬我們。」

    竹子抬起頭,齜牙咧嘴的對我們說:「嗎的,肚子疼,誰帶紙了。」

    靠,我和亮子當時連揍他的心都有了,這才想起來,竹子這兩天拉肚子,估計是因為吃的太多運動量太大的關係吧,那扇能夠跑到外面的窗戶也是他昨天上完廁所後才發現的。

    「忍著!!」亮子凶神惡煞的說道,很顯然,他剛才也被嚇到了,於是便沒給竹子好臉色,可是竹子似乎當真腹中絞痛,如果不讓他出恭的話,到時候真弄一褲子就不好了,於是我掏出了一包紙巾遞給了他,竹子接過紙巾後便匆匆的跑進了不遠處的草叢裡,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他的話語一起傳來:「你倆過來點兒唄,陪我說會兒話。」

    「害怕了?」亮子獰笑道。

    「怕個屁,我怕黑,待會再踩一腳就噁心了。」竹子一邊呻吟一邊說道。

    而亮子此時忽然眼珠子一轉,似乎計上心頭,便沒有搭話兒,他對我示意不要出聲,然後趴在我的耳朵邊上,他對我說:「姚子,剛才被這傢伙嚇夠嗆,這回咱倆也嚇唬嚇唬他吧,怎麼樣?」

    我頓時明白了,心想著這不失為讓竹子給我們洗襪子的一個好辦法,於是便對他說:「行,但是別太過分了,要真把他嚇個好歹的可就完了。」

    「放心吧,沒事兒,你小心點兒別踩到屎就行。」亮子嘿嘿一笑,然後便跟我研究了起來,那時候玩心太大,我倆決定前後包抄,出其不意,只要讓竹子大叫一聲就成功了,到時候人贓俱在也由不得他耍賴,嘿嘿,真是太完美了。

    就在我和亮子準備使壞的時候,竹子好像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了,他在草叢之中好像有些害怕的說道:「哎,哎,你倆幹啥呢,怎麼不回答我?在不啊喂!?」

    亮子一陣壞笑,然後然後繞到那草叢後面,他則惦著腳慢慢的向竹子的位置走去,我繞到後方的一棵樹後,雖然瞧得不太真切,但是也能依稀的看見賈明亮在黑暗之中模糊的影子,他一點點的接近竹子,準備嚇唬他,我心裡覺得有趣,便不由得抿著嘴笑了起來。

    竹子慌慌張張的還在喊著我倆,但是我倆都沒回答,亮子終於走進了,馬上就是見證**的時刻了,竹子會不會被嚇得坐在屎上?哇哈哈,我和亮子的心裡都充滿了期待。

    可是就在本週最精彩節目即將開始的時候,忽然一聲暴喝傳來:「幹什麼呢!!!!」

    「哎呦臥槽!!!」

    本來氣氛就緊張,李松竹害怕的要命,而賈明亮也是繃緊了神經,在聽到這聲叫喊後,他倆不約而同的喊了一聲,賈明亮下意識的向前跑了幾步,正好撞在了李松竹的身上,倆人一起倒在了草叢中。

    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裡,但是我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因為我看見了,那聲音的來源是誰,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的連長…………

    由於軍區裡現在多了很多毛頭學生,所以他負責我們的安全,每晚都要巡視一圈兒,因為今天他有應酬外出,所以回來晚了,所以打算領兩個小兵做個樣子,轉一圈就回去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這邊好像有什麼響動,他心裡頓時很不爽,這幾天晚上一直有學生情侶偷偷的跑到外面來,真搞不懂這些大學生們怎麼就這麼飢渴,唉。

    於是他不由分說當頭棒喝,卻把賈明亮李松竹倆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我見事情不好,這要是被發現了的話鐵定會挨收拾,便慌忙躲了起來,屏住呼吸靜觀其變。

    只見那連長領著兩名小戰士風風火火的跑到了草從前,然後指著草叢大聲喊道:「給我出來,大半夜不睡覺扯什麼扯,部隊的風氣都他嗎的讓你們給敗壞完了,趕緊的站起來!!」

    賈明亮和李松竹一聽這話後愣住了,他倆這才知道是誰來了,沒辦法,倆人只好一前一後的站了起來。

    可等他倆站起身後,就輪到連長愣住了,在手電的映照下,賈明亮滿臉的愧色,而李松竹則背對著連長忙提上褲子,半拉瘦屁股春光乍洩。

    賈明亮見到連長的嘴巴合不上了,便哭喪著臉對他說道:「報告政斧,我要是說我只是單純的陪他上廁所兒你會相信麼…………」

    連長本來是想抓破壞風紀的少男少女一個現形,沒想到竟然會是這般局面,以至於那一瞬間,他的世界觀價值觀都動搖了,他望著五大三粗的賈明亮和細皮嫩肉的李松竹,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而躲在樹後的我,差點兒沒把眼淚給笑出來。

    連長怒了,他回過神兒來以後確實怒了,很明顯他不相信,於是他對著賈明亮和李松竹一頓爆訓,末了還拽著他倆往回走,說啥也不能放過他倆,勢要對其教育,讓其認識到什麼才是正確的人生價值姓別取向觀。

    我在樹後,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笑的腸子都疼了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幾個說歸說鬧歸鬧,但是彼此之間還是十分仗義的,他倆沒把我供出來跟著一起受罰,我倒是相當感激。

    見他們走遠了,我這才回過了神兒來,呼,看來這次他倆可有的受了,而且今晚上的鬧劇也就這麼結束了吧,不過,他倆不把我供出來是因為仗義,而我不出去把這事兒解釋明白的話,是不是就有點兒不仗義了?

    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於是覺得有些不妥,玩歸玩鬧歸鬧,但是鬧大了就不好了,嗯,還是主動承認錯誤,一起挨訓吧,唉。

    就在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便從樹後走了出來,準備追上他們,可是還沒等走上幾步,忽然,我聽見遠方傳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頓時愣在了那裡,之間那遠處的軍區西大門,竟然慢慢的敞開了。

    而且,那門兩旁哨所中,燈忽然熄滅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表,凌晨兩點二十五分,我望著那緩緩開啟的大門,心中忽然冒出一陣莫名的恐懼,只覺得四周冷風吹起,那冷風直往我的後脖頸子裡面鑽。

    我不是在做夢吧,難道雙槓班長的故事是真的?在這深更半夜的軍區,真的會有午夜鬼門開的事情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9
第十七章 遮眼女鬼


    我嚇壞了。

    被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壞了,這大半夜的,月黑風高,本來可視度就低,忽然西門那邊的崗哨燈也滅了,四周頓時什麼都看不見,就像整個人都被黑暗包圍了起來。

    當時的我立在那棵樹後,被嚇得有些不敢動彈,我那可憐的腦子,怎麼也想不出為啥那大門會無故開啟,而崗哨竟然也這麼應景兒的關了燈。

    要說恐懼,其實當時還不算太恐懼,畢竟事情來得突然,驚訝的成分多一些,不過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恐懼的想法就鋪天蓋地好像潮水似的從腦子裡面鑽了出來,這可真是人嚇人能夠嚇死人,我嚥了口吐沫,這才發覺四周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的心開始噗通通的狂跳,同時心裡面開始不住的咒罵自己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跟著那兩位大哥出來野,弄得現在就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抽風害怕這個下場,你說現在這什麼西天門真的開了,要是一會兒真碰見點啥的話那可怎麼辦?一想起以前那些鬼故事裡面的主人公,不是被的吸乾了血,就是被變著法兒的活人三吃,我這後背就開始有些泛潮。

    算了,他大爺的,還是趕快閃吧,我拿定了注意後,便哆哆嗦嗦的往回走去,可是讓我想破天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我發現我竟然走不回去。

    或者說,我當時一直在原地轉圈兒,不管我怎麼走,到最後卻還是會回到那樹後,真是見鬼了,我望著那遠處的軍區大樓,兩條腿竟然跟不聽使喚了一般,大概走了十多分鐘後,卻還是在原地打轉,儘管這麼說可能有點玄乎,但是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因為害怕,當時我都已經跑了來,直線跑,可是最後卻還會想繞圈似的繞回這裡。

    「完了,這不會就是鬼打牆吧!」我當時哭的心都有了,我一下子堆坐在了那裡,一瞬間直感覺到自己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嗎的,難道真的這麼邪門兒,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這種東西存在麼?

    鬼打牆,也叫鬼遮眼,以前老瘸子曾經跟我講過一個類似的故事,說的是民國時期有個姓宋的書生上京趕考,一曰途經一片墳地忽然感覺到內急,便好像缺心眼兒似的脫褲子往一個墳頭兒上尿尿,可是當他提上褲子繼續趕路的時候卻發下自己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片墳塋地了,不管是往東還是往南,不管是跑步還是競走,到最後都會再次回到自己剛尿尿的地方。

    眼見著天色將暗,這把他給嚇的,到最後直感覺到口乾舌燥腿肚子轉筋,一股急火嚎啕大哭起來,幸好命不該絕,書生這麼一哭,竟然將一個遊方的老和尚吸引了過來,那和尚問書生為何哭泣,書生便如實告知,和尚聽完後微微一笑,然後便指點那書生朝著之前淋尿的那座墳塋誠心的磕了幾個頭,磕完頭後,那書生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子變輕了,那和尚告訴他說,幸好這裡的苦主心腸不算太壞,只是氣惱你在她家門口方便,所以才趴在了你的後背上用兩手遮住了你的眼,算是對你的小懲大誡。

    鬼也是一種『氣』,故事裡面的那鬼趴在了書生的後背上,蒙上了他的眼睛讓他無法辨明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轉,當時我坐在那樹下,心裡面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這個故事,這下可好,剛想到那趴在書生背後的鬼魂,我的後背就開始搜搜的冒涼風,竟然差點也哭了出來,他娘的,不會我的後背上也趴著什麼吧………………

    想到此處,我頓時慫了,也顧不顧的上信與不信了,只是拚命的想著以前老瘸子告沒告訴我關於『鬼遮眼』的破解之法,幸好,我想起來了,老瘸子跟我說過,遇到了鬼遮眼根本不用害怕,因為有些鬼魂會利用你的恐懼心的變得越發狠毒,這鬼遮眼也不是什麼太難破解的東西,只要閉上眼睛往後尿尿,然後拚力向前跑就能跑出這個怪圈兒。

    可是不害怕說起來簡單,聽故事誰都不會害怕,可你要真碰上了又有幾個心理素質好的?當時那種環境下,我都快被嚇的小兒麻痺了,直感覺渾身上下除了舌頭意外每一個地方不打顫的,可是沒辦法,既然已經這樣了,幹點啥總比坐以待斃要強。

    於是,我哆裡哆嗦的站了起身,十分吃力的扯下了褲子掏出傢伙準備防水,可你說這越害怕越尿不出來,那種感覺就跟得了腎結石似的,急的我腦袋上儘是冷汗,情急之下,只好閉上了眼睛,嘴巴裡面不停的念叨著:「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一陣涼風吹來,我的武器被涼風這麼一吹,頓時一哆嗦,終於尿了出來,我一邊尿,一邊顫抖,緊閉著眼睛覺得自己腦袋上全都是冷汗,我本希望著早點尿完早點調頭逃跑,可是哪成想,就在我焦急萬分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若有如無的腳步聲,我當真嚇尿了,雖然我本來就在尿。

    嗎的,哪兒來的腳步聲,難道…………?

    被這麼一嚇唬,我差點兒把尿給憋回去,但是我也沒敢睜眼,生怕睜開了眼睛就會看見什麼東西,而那些鬼片裡面的各路鬼怪長相開始從我的腦袋裡面搜搜的往外鑽,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

    不行不行,不能睜眼,打死也不能睜開,雖然我也不知道睜開眼睛後會看到什麼,但是既然老瘸子以前說過要閉著眼睛尿,那我就一定要這麼做,真是諷刺,本來不相信老瘸子話的我,當時竟然把這個方法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清楚的聽見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同時心裡就跟著了火一樣的焦急,我不停的想著:該死,快他嗎尿啊,平時尿的不是挺快的麼,怎麼現在跟自來水管堵了似的呢。

    我緊閉著眼睛尿著尿,感覺自己的身子就像一片風中搖曳的樹葉兒一樣,都快抖出沙子了,同時身後的腳步聲已經近的不行,就在我尿完的那一剎那,忽然我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啪嗒一聲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媽呀!!!!」我只感覺到腦子『嗡』的一聲,就好像爆炸了似的,同時一直以來的世界觀瞬間崩塌,『媽呀』倆字如同疾風迅雷般的吼出,身體就跟過了電似的,也不管尿沒尿完了,兩腿一蹬地,不受控制的轉身就跑。

    我管不了了,因為他嗎駭人了。

    當時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橫豎都要跑出這個鬼地方,還有就是,以後不管天王老子跟我說,我都不再拿這種事兒開玩笑了,嚇死爹了都。

    可是,就在我轉身往回跑的時候,直感覺跟什麼東西撞在了一起,啪的一下,我倒在了地上,我心裡面這個納悶兒,怎麼,『鬼』難道也是有實體的麼?

    我倒地的同時,好像壓在了什麼東西上,由於我怕的要死,所以一直沒睜眼,雙手掙扎的想要爬起來,卻抓在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之上,就在我心裡面一愣神兒的功夫,一聲好似嬌喘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啊呀!」

    我頓時全身又是一哆嗦,嗎的,想不到還是一女鬼!

    靠,不帶這麼玩兒的吧,你一鬼就算了,為什麼還是一個女鬼?而且好像我剛才跟它撞了一下,還把它壓在了身子底下,我的手和沒來得及回籠的小兄弟都十分清晰的感覺到了一種柔軟的觸感,不要啊,我覺得我都快哭了,嗎的,這不會是女鬼要吸乾我吧,不會是這女鬼要吸乾我吧?!故事裡的女鬼不都是這樣兒的麼,看見帥小夥兒就像把丫搞個精盡人亡,雖然這也算是比較**的死亡方式,可關鍵是我不想死啊,而且……而且我也不帥啊靠!

    我當時已經絕望了,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竟然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喊道:「不要吸我,我有病,真有病啊,你他嗎放過我吧求你了!!」

    就在我吼出這句話以後,身子下面的那個『女鬼』忽然開口說話了,她的語氣冰冷,似乎還帶有一絲抱怨的成分,只聽她幽幽的對我說:「你有沒有病跟我有什麼關係,還有,你抓夠了麼,咱們能不能先起來?」

    「怎麼沒關係」我眼淚都下來了,但是依舊沒敢睜眼,我對它說道:「我有病你不就……嗯?你讓我起來?」

    我忽然愣住了,女鬼勾漢子不是勾倒了就起不來了麼,怎麼它放過我了?就在我愣神兒的這一空擋,直感覺自己的手被一直冰冷的小手給挪開了,而與此同時,下體忽然一陣劇痛,我啊的一聲就蹦了起來,干,果然它出手了!

    嗚嗚,難道老子這輩子就這麼葬在這兒了麼,唉,也罷也罷,這樣死起碼最後也了卻了不再是處男的心願,我蹲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要害部位,然後緊閉著眼睛哭著在心裡想到:「好吧好吧,我他嗎認命了,不過你能不能也遂了我的心願,變成孫燕姿的模樣,還有就是最好溫柔些最好女上男下引導我因為我還是處男,我感謝你八輩祖宗。」

    我當時多麼想把這些話說給它聽,可是即便再想,我也沒好意思說出口,到最後只是哭喪著臉說道:「鬼大姐,饒命啊,我可真不想死。」

    哪知道我這話剛一出口,那『女鬼』竟然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可真有病,你想不想死跟我有什麼關係?趕緊睜開眼睛,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害臊。」

    嗯?它不殺我?我又愣了,不過我當時完全被嚇傻了,心裡面只是想著會不會這是它的什麼陰謀?我一睜眼睛會不會就被它把魂兒給勾走了?於是我便慌忙說道:「別別別,這樣挺好的,我習慣了面對黑暗的世界,大姐你也快走吧,以後我一定多給你燒…………啊!!」

    我的話還沒等說完,直感覺它的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沒出息的我頓時又被嚇的大吼了一聲,同時雙眼不自覺的睜開,而還沒等吼完,我的嘴巴一涼,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我的眼睛早已習慣了這漆黑的環境,眼睛睜開之後,我這才發現了我眼前堵著我嘴巴的這位,其實並不是什麼『鬼』。

    這人身穿一身迷彩服,勾勒出挺不錯的身段,修長的腿,細細的腰,小小的胸……以及那張看上去有些生氣的臉龐,圓圓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真是見鬼了,今天晚上還能再發生點離奇的事情麼,我瞪大了眼睛和她對視,因為這女的我認識,正是跟我同一天到這學校的那個女生。

    我記得,她叫蘇譯丹,長腿小胸且不愛說話,和我同班,基本上沒見她和誰交流過,就連軍訓的時候也是如此,似乎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姑娘,可這深更半夜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譯丹見我認出她了,便小聲的對我說道:「我現在鬆手,你保證別出聲了,明白麼?」

    我點了點頭,嘴巴上傳來了她手心的觸感,冰冰涼涼的,很柔軟。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29
第十八章 白派學徒


    在得知眼前的傢伙不是鬼而是同學的時候,我那顆倉皇不安的玻璃心暫時安頓了下來,不過,新的問題出現了,這個蘇譯丹,怎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我的身後最後又無緣無故的被我抓了胸?

    剛才我手裡抓到的,應該就是胸了吧,應該就是了吧,除此之外,她身上應該沒有別的地方如此的柔軟彈手且大小合適了吧?

    一想到這裡,我的臉竟然騰的一下就紅了。

    而蘇譯丹抽回了手後,似乎就沒打算在理我,她轉過身,掏出了手機撥了個號碼兒,然後對著手機輕聲的說道:「喂,師哥,恩,我看見了,確實跟咱倆想的一樣,啊,沒事,挺順利的,就是剛才遇見了一個傻比嚇了我一跳。」

    聽她說到了此處,我下意識的轉頭四下望瞭望,怎麼看也沒看見傻比在哪裡。

    蘇譯丹對著手機低語了一會兒後,這才掛斷,並且轉過了身望著我,她對我說:「說說吧,你怎麼會在……怯。」

    她望著我,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臉色一紅,然後又轉過了頭去,我心想她這是怎麼了,可這個想發剛一冒頭,一陣涼風吹過,頓時我的胯下一陣涼意,這才知道原來我凶門打開了這麼長時間,傢伙一直在外面亮著呢,當時我真想麻溜兒的找個洞鑽進去算了,太丟人了這也,不過一想當時的環境和條件都不允許,於是只好硬著頭皮穿好了褲子,這才對著蘇譯丹結結巴巴的說道:「啊啊,真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蘇譯丹轉過了身,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我,然後對我說:「姚遠,你不會大晚上的就是為了出來撒尿吧,為什麼會在這兒呢?麻煩你小聲兒點告訴我。」

    她的聲音不算那麼好聽,底氣很足,不像我們大學裡面的女生說話時嗓子都壓的很細,她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挺爺們兒的,不過多虧了她了,要不然我剛才自己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就這麼被嚇死,現在不管怎麼說,身邊多了個大活人,心裡安定了不少,聽她這麼問我,我便紅著臉對他簡短的說了我為什麼會在這兒的原因,在說完之後我對她又說:「就是這樣兒了,剛才嚇死我了,那你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蘇譯丹看了看我,然後對我說道:「我要說我也是出來上廁所的,你會相信麼?」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對她說:「由不得我不信啊,今天晚上也太邪門兒了,剛才都給我嚇尿了。」

    她一聽我說出此話,竟然撲哧一下樂了,你還別說,她笑的還挺好看的,只見她笑著對我說:「你可讓我怎麼說你呢……不過姚遠你別騙我了,看你剛才的那一手,挺驚訝,你應該也和我一樣的吧,為什麼不敢說真話呢?」

    我剛才那一手?她說我剛才那一手??哪一手啊?我望著她,心裡面不停的琢磨,難道是我剛才撞倒她之後的那一手?不會吧!雖然剛才我嚇壞了,不過現在想想那一手的風情確實挺爽的,應該是我頭一次的胸襲體驗,等等,她說我和她一樣,難道她也……?

    我發現自從剛才我臉紅了以後這臉色就一直沒消去過,反而越來越紅,現在你要給我一鏡子,我估計我都能跟關二爺比賽臉了。

    於是我頓時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沒有,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只是覺得很軟,見鬼,我說什麼呢?」

    「很軟?」蘇譯丹又愣了,她念叨了兩遍這兩個字兒後這才反應了過來,只見她有些有些嬌羞的呸了一口,然後才對著我說道:「少來了,你再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想不到你這麼無恥,敢做不敢認。」

    我不敢認什麼了,我頓時哭笑不得,不過我轉念一想,靠,她不會是因為胸部被我摸了,就要死纏上我,跟我死磕到老了吧?就像那些電視劇動畫片裡演的一樣,比如那個被段譽看到臉的木婉清,比如那個被楊過(實為尹志平)搞掉守宮砂的小龍女,或者又比如那個被星矢搞碎了面具後的莎爾拉,不都是一樣的麼,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逼婚?

    我靠,如果她真的要跟我逼婚的話,那我該怎麼辦?我是認了,是認了,或者還是認了?好吧,我看來只有認了,反正我是老哥兒一個,而且剛才就已經有了**於她的覺悟,該死,我在想什麼呢?想到了此處我慌忙搖了搖頭,心想著經過了這一晚上的驚嚇後,我發現我的腦子越來越亂,竟然開始想一些好不切實際的問題。

    而蘇譯丹見我發傻,便對我說道:「別裝了,姚遠,從晚上班長講故事的時候我就留意你了,而且剛才從你破鬼迷眼的方法上來看,咱們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怎麼,你個大男人還不如我個小姑娘,怕我吃了你怎麼的啊大哥。」

    雖然被她叫大哥叫的我挺爽的,但是我怎麼也想不通她嘴裡的『同道中人』是啥意思,於是我撓了撓後腦勺,然後跟她說:「我確實沒裝啊,我承認,剛才我摸你胸是我不對,可當時我被你嚇壞了,也不怪我啊……而且,而且你說的同道中人是啥意思,我可真不是色狼,真的。」

    在說完之後我才發覺我說錯話了,該死,你說我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她說我們是同道中人,而我又說我不是色狼,言下之意不就是說她是色狼麼?於是我慌忙一邊擺手一邊對她解釋:「不是不是,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出乎我意料,蘇譯丹聽完我的話後,並沒有生氣,她微微的歪著小腦袋望著我,似乎就像看外星人似的,她可能見我這狀態不像是在撒謊,於是便問我:「你不是白派學徒麼?」

    白派學徒?白派?我聽他這麼一說後,頓時愣住了,這個白派我小時候還真聽老瘸子講過,好像說的就是『陰陽先生』。

    之前也講過了,陰陽先生就是指那些身懷絕技能夠溝通陰陽相風觀水的民間異人,他們懂的東西五花八門,但卻不屬於任何的門派,潛藏於民間,用自己身懷之法幫助別人,只不過,由於這種職業的漏洞很大,所以導致了很多裝神弄鬼騙人錢財的騙子出現,而他們是封建迷信之說就是這麼導致的,所以,陰陽先生他們也出現了兩派,其中那些懂真本事,用真本事吃飯的,便自居為白派,其意是『清清白白,無愧於心』,而那些依靠嘴巴利用他們的名號混飯吃的騙子神棍,則被他們稱之為『藍道』,藍道是諧音,也就是懶道士,沒有真本事只知道吹牛逼糊弄人的意思。

    可是這都是老瘸子給我講的故事裡面的事兒啊,怎麼,蘇譯丹也聽過這故事麼?於是,當時我下意識的說道:「不不,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是陰陽先生呢?」

    「還說你不是!」蘇譯丹好像有些生氣了,只見她對我說:「你如果不是的話,那怎麼會知道白派學徒是什麼呢?」

    靠,這不越解釋越亂了麼,我當時連抽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心想著自己的嘴為什麼這麼笨,於是便又慌忙說道:「不是不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東西,那是因為…………」

    於是我便對著蘇譯丹又把我小時候的經歷說給她聽了,我跟她說,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東西,那都是一個叫邵永興的老瘸子跟我講的,她聽完之後,還是有些懷疑的望著我,然後對我說:「你真的什麼都不懂?」

    「天可憐見啊少女。」浪費了諸多口舌,我終於把話給說明白了,頓時鬆了口氣,而那蘇譯丹見我如釋重負的樣子,好像覺得挺有趣的,真是奇怪了,你說我為啥要跟她解釋這些呢?

    蘇譯丹好像真相信了,只見她對我嘆道:「那位給你講這些事情的老大爺,估計真的是個能人吧。」

    「能什麼人啊,你說他是窮人我相信,說他是能人……好吧我也信了,他確實會跳大神兒。」我見氣氛有些輕鬆下來了,便隨口說道。

    蘇譯丹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跳大神,嗯,應該是薩滿歌吧,我一直沒見到過真的,有機會一定去拜訪拜訪。」

    我聽完蘇譯丹的這話後心裡想到,你想拜訪的話估計得等了,因為老瘸子已經作古而去,估摸著你拜訪墳塋地也沒啥意思,不過一想到這兒,我才忽然想起來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蘇譯丹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她剛才說『同道中人』又說了『白派弟子』,難道她是…………?

    我慌忙問她:「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的?而且你一個女孩子家深夜裡跑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蘇譯丹聽我問這句話,便用一種好像在看白痴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後對我有些不屑的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剛才我都說了那麼多了,而且有些名詞我不解釋你也懂,難道你還不明白?」

    我靠!還能再玄一點麼?還敢再玄一點麼?這算什麼啊!!我長大了嘴巴望著蘇譯丹,漆黑的夜幕下,身著迷彩裝的她瘦瘦高高的,長長的頭髮紮了一副馬尾辮兒,模樣還很是青色的她,怎麼也看不出她跟那些故事裡面的陰陽先生有什麼關係。

    而且,這世界上有陰陽先生麼?那不是故事好麼大哥。

    是她瘋了還是我瘋了?或者我倆都瘋了?要不然怎麼會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破地方磨牙逗咳嗽呢?這不怪我,畢竟這對我的刺激簡直太大了,可是,就在我剛想反駁她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剛才的事情,雖然時間短暫,但是我確實經歷了傳說中的『鬼遮眼』,由此可見,鬼遮眼都是真的,那麼,陰陽先生也…………?

    啊啊,不帶這樣兒的吧,不帶這麼玄幻的吧,不帶這麼小說兒的吧!

    蘇譯丹見我這幅好像要抓狂了的樣子,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她對我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行了,別糾結了,還是不是爺們兒了,跟你說吧,其實我嚴格上來講也不算是陰陽先生,我只是個『十三科』的小學徒,明白麼?」

    我明白你大爺啊!我望著蘇譯丹,心裡還在想著我是不是在做夢,要不然怎麼會出現班裡面的一個大美妞兒深夜來訪讓我胸襲之後忽然變身為陰陽先生這種離奇的劇情呢?

    可說它離奇,它卻真實的發生了,在我十九歲的一個夏天,在一個鳥不拉屎據說鬧鬼的軍營艹場上真實的發生了。

    那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說這麼多的話,也是第一次跟蘇譯丹講這麼多的話,同時,我的世界觀也第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至於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慢慢的接收了這個事實,我眼前這位小胸的少女,看起來當真是一位此派老手,也就是那些故事中的角色。

    看來,這個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還真是太多了。

    蘇譯丹對我說,她出生在東三省的遼寧瀋陽,從小父母離異不在身邊兒,是由姥姥帶大的,她從小身體不好,於是她姥姥就經常領著她去寺廟燒香祈禱,在她十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去瀋陽太清宮(沈河區西順城街16號)燒香,一個老道看出她有慧根,於是便收了她當徒弟。說起來這個理由其實挺扯的,但她當時確實是跟我麼說的。

    她說那老道道號叫玄嗔,據說是郭守真的傳人,郭守真是東北道教的開山祖師,對整個東北民俗文化有著很深的影響,不過據說那老道的徒弟很多,這蘇譯丹便是其中一個,她當時只是覺得好玩,於是便入了此道,之後因為修行打坐的清苦,便不想『再玩』了,那老道見沒有辦法,不忍心讓這麼好的苗子白瞎了,於是便不教她正統修行之法,而是挑她喜歡的傳了一個法門給她。

    原來那玄嗔道士十分博學,山,醫,卜,命,相五術無一不通用無一不曉,當真是一代能人,只不過咱們說,越有能耐的人往往脾氣越古怪,就像以前割耳朵畫畫的梵高一樣,這老道雖然沒有癲狂到要割耳朵送給蘇譯丹讓她留下,但是卻也有一副怪脾氣,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往往死磕到底,現在想想,丫很有可能是一個偏執狂。

    於是他死乞白賴的領著蘇譯丹進了『十三科』,而蘇譯丹似乎當真有些慧根,學東西真的很快,據說沒兩年就能給自己開中藥喝了,之後她在那玄嗔道士的門下,也見識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是因為她覺得好玩兒刺激,所以便對這邪祟之事十分樂衷,她這個人說起來脾氣也挺古怪的,估計是被她師父給帶壞的,那就是只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上心,凡是覺得無聊的事情就不理不睬,可能這也就是她平時跟別人話少的原因吧,說起來那些女生們平時聊的話題確實挺無聊的。

    說起來,她就像是一隻貓似的,能跟我說這麼多的話,充其量是把我當成了一隻挺有趣兒的小白鼠兒。

    她跟我說,其實剛剛到這裡的時候她就有些注意那門了,只不過苦於沒有機會所以一直沒前來調查,而昨天晚上聽雙槓兒班長那麼一說,頓時讓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晚上睡不著覺,抓心撓肝的就想把這事兒弄個明白,於是便趁著別人都睡著了的時候摸了出來,哪成想,剛到了這裡,就看見了哆哆嗦嗦跟腦血栓後遺症似的正在撒尿的我,她看的出來,我這一手雖然齷齪,但確實是破鬼遮眼的法子,於是便認定了我也是同道中人,所以想來個道友相認,這才摸了過了嚇了我個半死。

    大概就是這樣兒了。

    我在聽完蘇譯丹的話後,差點兒又沒哭出來,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尿個尿都能認個『道友』,話說哪兒來那麼多的道友啊喂!

    不行不行,看來我的世界觀還是太狹隘了,於是我便對著蘇譯丹說了一句屁話:「你說的都是真的麼……我怎麼有點不相信呢?」

    蘇譯丹有些不屑的望瞭望我,然後也沒言語,只是隨手抓過了我的左手,我直感覺手腕上一陣冰涼柔軟,下意識的向反抗,可誰料到她手勁很大,一時竟沒有抽動,大概五秒之後,蘇譯丹放開了我的手,然後對我說道:「最近經常夢遺吧,適當多做做運動,多吃點韭菜,還有,最好把望遠鏡收起來。」

    哎呦臥槽!!我的老臉當時又紅了,她怎麼知道的?這麼神?不會吧?我嚥了口吐沫,終於相信她說的話了,話說現在不信也不行了,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在她的面前簡直就是**的,她的那一手號脈簡直就跟讀取記憶似的,連我們寢室有望遠鏡都知道,這擱誰身上誰能受得了?

    於是,我口乾舌燥的對她說:「我服了,真服了,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寢室裡面有望遠鏡的??」

    蘇譯丹笑了笑,然後對我說:「因為我們寢室也有望遠鏡。」

    說完之後,他沒有再理我,而是轉身向那西門的方向看去,一邊看一邊對我說:「來之前我聽寢室阿姨說了一嘴,好像軍訓回去就要大規模的查寢,不想被沒收的話就趕快藏起來吧。」

    我頓時無語了,心想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一直以為只是我們男寢裡面有色狼,真是想不到原來對面的女寢裡面也一樣啊,在我們滿臉銀笑的望著她們的同時,原來她們也滿臉壞笑的看著我們…………

    一瞬間,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我先前的世界觀瞬間崩塌的細碎細碎,以至於短時間內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可就在我覺得這樣沉默下去有些不妥而開口繼續詢問她一些事情的時候,望著西大門方向蘇譯丹忽然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噓,別說話,有好戲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3-29 17:30
第十九章 聚邪之地

    怎麼說呢,我花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弄懂蘇譯丹這個女人。

    這個不說話可以沉默一天,一說話就吐沫星子亂飛的女人,這個好像從故事書裡面蹦出來的姑娘,這個喜歡鬼故事喜歡中醫偶爾還喜歡用望遠鏡偷窺男生寢室的奇葩女子。

    當時對她的印象,可能就是這麼多了,那個時候的我多少還是一隻趴在井底下喘氣兒望著腦袋上面那一個巴掌大小的天暗自聲嘆的蛤蟆,確實,那天晚上的事已經不是我能理解的範疇了。

    你說我就一平頭兒小老百姓,忽然就見鬼了,這事兒有多荒謬?而且眼前還有一個把這種靈異之事當成梳頭洗臉敷面膜一樣簡單的女人,我望著蘇譯丹,心裡想著,她為什麼不害怕,而我卻為啥快被嚇尿了褲子?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了蘇譯丹為什麼不害怕,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東西能讓她害怕吧,這是她在以後的曰子裡面親口對我說的,除了這句話,她還對我說,我那天晚上的表現像極了一個從農村剛剛嫁到城市裡面的小媳婦兒。

    現在想想確實挺丟人的,因為我確實很害怕,你想啊,那種情況下,擱誰身上誰能受得了?這又不是什麼玄幻小說,捉個鬼就跟泡方便麵似的那麼簡單,這可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啊!

    我反正慫了,在那一夜,我蹲在樹下,望著身前的蘇譯丹,她和我一樣蹲在樹下,扒開草叢興致勃勃的望著外面,就好像是一個做壞事兒的小孩兒一樣,一邊看還一邊發出『嘿嘿嘿嘿』的詭異笑聲。

    而我,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這些恐怖的東西感興趣,她叫我跟她一起看,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是當我抬頭的時候,眼神卻已經牢牢的定在了她的背影之上。

    她可真瘦,本來我認為我就挺瘦的了,但是現在才清楚,原來男人即便再瘦也瘦不過女人,畢竟骨架兒在那兒擺著呢,蘇譯丹的比迷彩服裡面好像就穿了一個小t恤兒,見鬼,你們都知道學校發的迷彩服質量相當不好,且不合身,特別是對蘇譯丹這樣個子高腿子長的女人來說,她蹲在我的前面,貓著腰看著前面,於是乎後背的衣服向上,褲子向下,一截兒白皙的肌膚就這麼露了出來。

    對於一個未經人事的處男來說,眼前這幅景象簡直是太壯觀了,我真鄙視自己,眼睛怎麼就跟釘了釘子似的拔不出來了,直勾勾的望著她那雪白的腰身以及外露的一小段黑色內褲的蕾絲花邊兒。

    這真是飽暖思那啥啊,太萬惡了,剛才還嚇得跟腦血栓患者似的,但是現在卻又這德行,我一邊罵著自己,一邊望著蘇譯丹,這種感覺十分的微妙,而蘇譯丹則還在發出『嘿嘿嘿』的恐怖笑聲,她一邊笑,一邊對我說道:「嗨,嗨,快來看啊,也許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狠的畫面兒。」

    「確實第一次看……」天殺的,我當時怎麼會這麼回答她呢?可能真的是因為太嫩,所以走神兒了吧。

    而蘇譯丹聽我的語氣有些呆滯,於是便回頭,目光正好與我目光相交,她愣了一下,這才知道我看的並不是她想給我看的東西,她也沒氣惱,而是面無表情的問對我說:「好看麼?」

    那種想就地刨個坑兒鑽進去睡半個小時的衝動又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裡面,我慌忙搖了搖頭,然後對她說:「對不起……對……」

    「真鄙視你,趕緊過來。」蘇譯丹隨手提了提自己的褲子,然後一把將我拽了過去,她的力氣真大,估計要是動手的話,能揍我八個來回都不用歇氣兒的。

    無奈,我被她拽了過去,然後跟她並肩蹲著,用手扒開了草叢向西望去,這一望,頓時讓我頭皮發麻,嘴巴大大的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時的我眼睛還沒有近視,我清晰的望見了這軍區西天門處的景象。

    之前說出了,就在剛才門開的時候,兩旁的哨所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熄了燈,按理來說現在哪裡應該是一片漆黑,就算我現在和那裡的距離沒到兩千米,也不可能看清楚那裡的具體情況。

    可離奇的是,我竟然看見了。

    這麼說好像還有些不貼切,應該說我只是模糊的看見那門,因為那大門之前,此時竟然好像雲霧迷濛一般,怎麼形容的,就好像一團煙霧正在那裡慢慢的聚集,那煙給我的感覺要比抽菸吐出來的顯得濃稠一些,且越來越大。

    我望著眼前這無法解釋的一幕,頓時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真不清楚到底是我自己的眼睛花了還是因為什麼,總之,這確實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詭異的事情,我嚥了口吐沫,心跳又開始慢慢加速。

    而身旁的蘇譯丹卻好像看得十分過癮,就跟小孩兒看老頭卷棉花糖似的,她一邊看一邊對我說道:「狠不狠?」

    她這話好像是遼寧話,意思是歷不厲害的意思,我當時滿腦袋冷汗,感覺都快脫水了似的,只好下意識的說道:「……狠,可那到底是啥玩意兒啊?」

    蘇譯丹好像很興奮的對我說:「鬼呀,沒見過麼?」

    我她嗎上哪兒見去,不過話說你才見鬼呢,你家全小區都見鬼,我苦笑了一下,有這個想法兒卻沒敢說,而這時,十分興奮的蘇譯丹對我說:「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狠的陣勢,用肉眼都能看見,太猛了,你瞧瞧,看見那團煙了沒,那裡面少說都得有一兩百個兒,真是太過癮了,哎你手機像素多少?」

    「……沒像素,你想幹啥?」我問她。

    她回答我:「照下來留念啊,唉真是的,我手機像素不好,大晚上照不清楚,帶照相機來好了。」

    真是搞不懂她的腦子是什麼做的,光看還不過癮居然還想照下來,別說我的手機是傳說中的防身利器磚頭子,就算能照相我也不會借她啊,這多不吉利?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在這蹲著看什麼呢啊,人家躲都躲不及,於是,我便小聲兒的對蘇譯丹說道:「那啥……看夠了吧,要不咱們回吧。」

    蘇譯丹根本都沒看我,只聽她說道:「要回你自己回,我這兒還沒看夠呢。」

    靠,你讓我自己回去,說的到輕鬆,可我敢麼啊大姐,要知道這黑燈瞎火的,外面還他嗎的群鬼聚集,我這要是出去的話,那還不等於渾身塗滿了番茄醬兒辣根兒被丟進公園兒獅虎山裡一樣,作死呢麼這不。

    於是我便哭喪著臉對她說道:「那你得看到什麼時候啊,話說你為啥要看啊,能給我個理由不?」

    蘇譯丹好像挺掃興的對我說:「你說我怎麼就碰見你了呢,好吧好吧,你聽好了我是為了什麼。」

    之前說過了,這蘇譯丹完全是為了自己的興趣而存活的生命體,當她知道這個軍區的傳說之後,便給自己遠在瀋陽的師哥打了個電話,在我看來,他師哥估計也不是什麼正常人,竟然不為她的安全考慮而直接跟她研究起了這個西天門到底有什麼說法兒。

    蘇譯丹堅持說這裡就是一處『邪地』,所以才會聚集『清風』為煞,這裡解釋一下,什麼是『邪地』,邪地,顧名思義就是邪氣聚集之地,跟古書上的『養屍地』的意思差不多,只不過養屍之地是由地理位置以及風水環境形成,而邪地卻不如此,其形成的原理分很多種,我們來用最通俗易懂的形式解釋一下吧,大家應該都聽說過這種傳聞,就是一條路或者一個地方經常死人,而且那裡多少都有一些鬼神的傳說。

    大概就是這樣,比如一個路口處出了事故死了人,如果是因為橫死或者冤死的話,那死去之人的鬼魂可能就會徘徊於此,如果再有別的因素(比如天氣,或者時間)在內的話,那此處很有可能會變成聚邪之地,比如每年的同一個季節這裡就會死人或者出事,老一輩人管這個叫『路都吃饞了』,聚邪之地死去的亡魂並非招替死鬼,而是像滾雪球一樣,邪氣越滾越大,就是這條路或者地方越來越『饞』,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很有可能禍害一方,所以要想解決這種『邪地』的話,就要請高僧唸經超度,或者陰陽先生做法了事。

    而這蘇譯丹的師哥則認為這裡應該就像是那雙槓班長說的,跟這裡的風水有關,並非是單純的邪地,於是倆人便爭吵了起來,到最後還打了賭,誰輸了就等對方回老家以後請吃一頓土豆燉排骨。

    「就為了一頓土豆燉排骨?」我聽完她的理由後直感覺到自己的眼淚又下來了。

    哪成想蘇譯丹竟然信誓旦旦的說:「嗯呢,朝鮮土豆燉排骨,我自己能吃一鍋。」

    誰他嗎問你能吃多少了啊大姐,我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這是什麼理由啊!還能再離譜一些麼?由於害怕,所以我便對著她哀求道:「要不這樣,咱倆商量個事兒,你現在帶我回去,別說土豆燉排骨了,就算是排骨燉排骨我也請你吃,行不行?!」

    如果她能答應我,真的,我當時覺得就算是接下來一個月砸鍋賣鐵天天讓她跟排骨睡一被窩兒我都認了,可是哪成想蘇譯丹有些鄙視的對我說:「不行,這邊兒的飯店不正宗。」

    我當時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說我這命,大半夜的見鬼不說,居然還被這麼極品的一個女的給鄙視了。

    就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忽然蘇譯丹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小聲一點兒,那邊動了。」

    果然,就在她的話剛說完之後,我只望見那門口處烏漆嘛黑的那團『煙霧』似乎已經膨脹到了極限,之間那團煙開始慢慢的像門口的方向飄去,蘇譯丹對我說,現在她的本事不到家,看不見這玩意兒的真容,所以她看到的,和我也差不多,如果能看見它們的真樣兒哪該多好?那麼多的鬼魂一起往外面走,啊啊,真是想想就過癮啊。

    說完後她又是一臉的嚮往的神情,而我卻實在想不出看見那些鬼的真實相貌有什麼過癮的,現在都要被嚇個半死,要是看全了的話,那我不得『嗝兒』的一聲就抽過去了?

    蘇譯丹見那些『鬼』往門外面走,似乎當真有些覺得不過癮,於是便對我說:「太刺激了,你想不想聽聽它們的聲音。」

    打死我也不想,我把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似的,可是沒有用,這姑娘好像從來就沒有顧及過別人的感受,似乎一直樂衷與講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就像是她覺得有個電影很好看,就說啥也要拉上別人一起陪她看,於是,她也沒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就拽過了我的左手,同時右手一晃,我直感覺自己左手小手指內側一陣劇痛,上眼一瞧,原來她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根針紮在了我的手指上,我剛要喊,就又被她摀住了嘴。

    而就在我無比沮喪,心想著我怎麼就遇見了這麼個變態少女的時候,忽然我的耳朵裡好像聽到了一些什麼聲音,那些聲音沙沙的,有點像是電波音,但是又有點不像,且越來越清晰,就好像好多人在呻吟哭喊一般,而那些聲音的來源,正是那西門的方向。

    我有點不敢相信的望著蘇譯丹,而她則點了點頭,對我晃了晃她的右手,她右手的小指上竟然也插了一根針,只見她低聲的對我說:「行了,它們好像出門了,我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回去吧,應該沒什麼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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