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醫130、仲秋
徐小樂十分滿意自己新學的手藝,嘚瑟了一會兒方才問道:「他們是來幹嘛的?」
佟晚晴氣得飛起一腳踢在徐小樂屁股上:「還不是你到處惹事!搶了人家的『肉菜』回來!」
徐小樂看了看躺在桌上的狗,把剩下的湯藥給它用完,道:「我這也算是救了一條生靈,勝造七級浮屠,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一定會保佑嫂子年輕貌美長生不老的。」
佟晚晴很想忍住不笑,卻實在有些辛苦,就岔開話題道:「你這手藝潮也就算了,每回給人縫針都得打暈人家?那還不如不縫呢!」
徐小樂也苦著臉道:「我也很頭痛,但是鍼灸這東西又不是說學就能學會的。」他嘆了口氣:「我先去洗個手。又是狗血又是人血,黏糊糊得難過。」
這麼一說,羅雲也覺得不舒服起來。兩人就拉了何紹陽去後面打水洗手。
佟晚晴去借了個雞籠,暫時安置傷狗,至於清洗門板之類的活計自然是落在了那幾個小混混頭上。
何紹陽邊走邊跟徐小樂道:「華佗那時候給人開刀治病,病人也常常因為縫合之後流膿高燒而死。」
徐小樂又長見識了,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何紹陽搖了搖頭:「從未有人找到緣由,大約也就只有微蟲與戾氣兩種緣故了。我這麼多年看下來,外傷之後流膿高燒,除開體質強弱,跟乾淨與否很有關係。處置時越是乾淨,好得就越快,流膿高燒也是可以避免的。」
徐小樂微微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有些欠妥:「手上沾著狗血就去給人縫合,不會出事吧。」
何紹陽道:「或許可能未必然。」
羅雲在一旁勸道:「那肉球壯實得很,不會有事的。」
徐小樂又問道:「何大叔,為什麼要用金銀花、紫地丁,連翹這三味藥呢?從配伍上看,完全看不出醫理呀。」
何紹陽想了想道:「我忘了是誰教我的。不過他們都是單用一種,還有用蜂蜜的。我把三類混用,大約效果能好一些。你可以自己琢磨。」
「蜂蜜?效果好麼?」
「蜂蜜抹傷口,效果很好。
「那咱們為什麼不用?」徐小樂有些不解。
「貴。」何紹陽道。
徐小樂想想用得起蜂蜜的人,的確也不太會受這種外傷。不過既然金銀花紫地丁連翹這些藥物有用,可見不論是微蟲還是戾氣致人流膿發燒,都可以藉助藥物殺滅驅散這麼看起來,倒像是微蟲的可能性更大些,不知道其他的打蟲要有沒有用。
羅雲從井裡打了一桶水上來,三人洗乾淨了手。何紹陽就說自己先去馬婆子的屋裡放行李,讓大家先吃別等他。
徐小樂自然轉告了佟晚晴。
因為今天家裡客人多。有羅家父子,有穆青友,有唐家三口,的確也沒法等何紹陽回來。
吃飯時羅權心事重重,穆青友盯著胡媚娘不知道在想什麼,佟晚晴跟唐家叔嬸悉悉索索不知道在說什麼小祕密,似乎每個人都有悄悄話要說……幾乎沒人意識到何紹陽不在了。
宴席將終,回過神來的羅權感覺有些奇怪,道:「好像少個人。」
徐小樂也意識到有些不妥。他很早就懷疑何紹陽是錦衣衛要抓的人,但是看他面對錦衣衛的從容淡定,又有些動搖了。現在這個時候何紹陽還不出現,恐怕是已經逃了。
念及何紹陽給他治好了暈血病,給他講解祝由術的精髓,還教了他一手縫合傷口……徐小樂當然偏向何紹陽啦。
他就叫道:「是啦!張大耳呢?」
佟晚晴聽到徐小樂在叫,就道:「他早就走了,說是欠你的情已經還清了,可以安心走了……我覺得他有些古怪,那把倭刀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
徐小樂撓著頭道:「他欠我什麼?那天看戲他還請我吃茶……咳咳,他要走去哪裡?」
唐三叔就說:「聽說他最近傍上了一個大門檻,有人說他還要出海呢!」
佟晚晴酸酸道:「難怪呢,我就說,憑他自己怎麼買得起倭刀。」
徐小樂就問:「倭刀很貴麼?」
佟晚晴面露欽羨之色,道:「不是貴不貴,而是有銀子都未必買得到。他投靠的那個大門檻真是了得,隨隨便便就能送人倭刀。」
羅權就說:「其實也不算什麼。浙江那邊常有人前往朝鮮、日本貿易,買倭刀簡單得很,就是到了國內才緊俏起來。張大耳大約也是要走這條路,年輕人啊,只看到出海的暴利,卻不知道更多人都葬身魚腹了……不對不對!我是說何紹陽去哪兒了!」他猛然醒悟過來。
徐小樂見羅權反應過來了,就裝傻說:「何大叔說他初一十五要吃齋,就不跟咱們吃了。」
羅權將信將疑:「老安人也吃齋,他可以跟著老安人吃啊。」
徐小樂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他正是受了老安人吃齋的影響,脫口而出給何紹陽找了個吃齋的藉口,卻忘了家裡本就有乾淨的鍋碗可以吃齋。
他就說:「哈哈,何大叔的齋飯可是寒酸得很。說是要用來磨礪心志的,別人看著恐怕都要掉眼淚。」
羅雲疑惑道:「前幾天何叔不也吃肉麼?」
徐小樂就道:「吃短齋嘛,就初一十五。哎,這還有個雞翅根。」徐小樂將菜夾到羅雲碗裡,輕車熟路地堵住了羅雲的嘴。
羅權心中的疑心卻已經冒了芽,與穆青友對視一眼,兩人便找了個生硬的藉口退席。
羅雲嘴裡含著雞翅根,支吾著要跟父親一起去。
羅權可是知道何紹陽的手段,真要撕破臉了,自己和穆青友能否逃生還難說得很,帶上兒子給人一窩端麼?於是羅權就叫羅雲留在此間,等何紹陽回來,請他「協助捉賊」。
羅雲信以為真,就安心地在徐家等何紹陽。
徐小樂卻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既擔心何紹陽被抓,又擔心羅權這座靠山倒塌,真是無比糾結。
眼看著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一輪明月當空照,眾人在院子裡設了祭案,點起一爐香,把月餅、糯餅、瓜果、毛豆各擺了一盤,供了三杯酒,開始祭月了。
徐小樂和佟晚晴兩個人就是一個家,唐家三口也是一家,羅雲沒心沒肺也不會想他娘此刻一個人孤零零在家……都是一團高興。輪到胡媚娘諸人,卻是想到家破人散,徐珵還在詔獄裡不知如何下場,難免生出愁緒。
梅清扶著老安人出來,老人家領頭拜了月,又說了幾句笑話,才將這愁雲驅散。不過除了羅雲,大家都能看出老安人還是很牽掛自己兒子的。
若是徐家還有男丁可用,這時候鐵定要派去京師打點。
可惜,除了一屋子的女人,就只有一個半大的徐小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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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7-9 17:5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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