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天啟鎮魂曲 作者:鳳岐(連載中)

 
Babcorn 2016-5-18 22:14:1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0 47295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2:50
第十章 驚豔女特工


    「他們不是警察,就像殺害你妻子的人一樣,全都是偽裝,他們的目標只有你。」女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她臉色的神采,帶有濃厚的機械感,這與她的美貌極不相稱。

    「你們怎麼知道的,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是你們害死了我的妻子!如果提前通知我,如果我早些回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弗蘭基米爾情緒激動地嚷道。

    「問題在你自己身上,昨晚你去了哪裡?如果你在家,你就能阻止這一切。不得不承認,你比我們每個人,都更加強大,足以應付得了。這是你的錯,不能怪罪到我們頭上。」女人用平靜的語調說道,他不屑一顧的情挑態度,極具攝人心魂的**力。

    「至少也該告訴我一聲不是嗎?」弗蘭基米爾心緒複雜的說道。他語調變得低沉,自知心中有愧,妻子的慘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上面雖然早有覺察,可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今天我們有兩個人遇害,才大膽的推測他們很可能會來找你。於是就派我趕過來,只可惜我還是來晚一步,沒能救下你的妻子,對此我很抱歉。我只能說這不過是遺憾的被我們猜對了而已,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我們的觀點。」女人沮喪的搖搖頭。

    「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誰知道呢,世事難料,這不能怪你們,你們能及時趕來,這已讓我非常感激。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這兩個冒充的警察會怎樣,我對他們完全沒有戒備。」弗蘭基米爾努力壓制自己心中的憤怒說道。

    「我能來一杯伏特加嗎?今晚真夠冷的,我需要暖暖身子。」女人說著手順打開了食品櫃。

    「當然,你請便,不用客氣。」

    「你也來一杯吧!我想你現在很需要這個。」

    「那就給我也來一杯,或許酒精能給我答案。」弗蘭基米爾朝黑衣女人走來。

    「怎麼還拿著燭台?因為不放心我嗎?」女人笑著說道。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我也不知道該信誰。」弗蘭基米爾搖搖頭,把燭台放到一邊。

    「也許,我有辦法能夠得到你充分的信任。」女人把眼睛睜得很大,這讓她看上去更加迷人。

    女人朝弗蘭基米爾靠過來,豐滿白皙的胸脯緊緊貼在弗蘭基米爾的前胸,一股淡淡的罌粟花香,讓人心蕩神怡飄飄欲仙。

    「除了信任,興許還能帶來快樂,忘掉痛苦。」女人輕輕挽住弗蘭基米爾,開始親吻他白淨的面頰。

    「上帝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男孩,含到嘴裡會不會化了?」女人說著雙手開始忍不住在弗蘭基米爾身上亂摸。

    「你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弗蘭基米爾回應道。他有些精神恍惚,不知道是因為失血太多,還是安神劑的藥性作用。他感覺口渴,極度疲憊,無法集中精神,更無心去思考。

    女人的溫柔,讓他難以自持。他用力的將女人摟入懷中,粗獷的吻她香唇和粉頸,原始的本能化作與男性力量匹配的激情,在女人身上越來越肆意妄為。

    女人不但沒有任何羞怯,反而享受其中。女人慢慢地將弗蘭基米爾推倒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撲入他的懷中。甜蜜的吻,讓他血液沸騰,**佔據了每一根神經。身體似乎變成了一部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機械,**成為這部機械的唯一動力。

    「還不幫我解開衣服?」女人含情默默的問道,她的唇、她的手、她的腳沒有一處閒著。

    深吻讓弗蘭基米爾透不過氣來,他的氣息變得粗獷和急促。女人沒有停止熱吻,她伸出舌頭,送入到弗蘭基米爾口中。她伸手一顆顆解開弗蘭基米爾的衣扣,脫下了他的襯衫,把他**裸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弗蘭基米爾陶醉在芳唇和香體之中,從她的嘴裡出乎意料的,感受到一股蜂蜜般的甜美,源源不斷的從口中流入體內。

    弗蘭基米爾能夠辨識出這不是幻覺,而是確有其味。他瞬間意識到了危險,他雖然從未有過切身體驗,但卻久已聽聞其名。這如蜜的甜美,似乎正是克格勃「燕子」最神秘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此時此刻,恐懼油然而生,他強壓住心中浴火,急切的想要推開懷中的女人。可這女人竟在不知不覺間,雙手緊緊抱住了弗蘭基米爾的脖子,雙腳也死死纏住弗蘭基米爾的腰身,讓他根本無法將女人掙脫。

    眼看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事物也像是失重般旋轉起來。頃刻之間,無盡的快樂,化作無邊的痛苦,卻奇蹟般地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求生**。

    他用力咬住女人的嘴唇,迫使她不得不收回舌頭,他用指甲在女人背上亂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已經深深地陷入女人皮肉之中。

    女人痛得失聲叫了出來,就在這百密一疏之際,他抓住時機,雙腳用力,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奮不顧身的摟著女人,撞向屋內的牆壁,大有同歸於盡的氣勢。

    女人看出弗蘭基米爾這是和自己玩命,她可沒有多餘的命,陪弗蘭基米爾去死。她不得將雙手雙腳,從弗蘭基米爾身上放開,在撞上牆壁前的一剎那,奮力掙脫出來。弗蘭基米爾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重重的撞在牆上,整個屋子都被撞的晃動起來。

    弗蘭基米爾顧不上傷痛,他爭分奪秒的從地上爬起來,未加思索的破窗而出,急速朝他的「九股煙」跑去。他跨上「九股胭」,連捶帶砸的發動引擎,很快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弗蘭基米爾逃之夭夭,消失在無邊無垠的皚皚白雪之中。當女人追出門外時,弗蘭基米爾已經不見了蹤影。

    狂奔一個小時之後,「九股煙」的速度急劇下降,燃料倉裡的燃料很快就會用盡,如果不能盡快補充燃料,弗蘭基米爾就只能依靠雙腳了。

    弗蘭基米爾環視四周,發現並沒有人追來。他成功甩掉了那個可怕女人,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弗蘭基米爾不禁有些後怕。

    他需要給「九股煙」盡快補充燃料,「九股胭」不同於其他機車的特別之處,最主要的特徵表現在,只要是能夠在鍋爐內燃燒的東西,都能夠用來作為「九股胭」的燃料。然而這也總不至於,把深埋雪地之下的枯枝敗葉挖出來做燃料。就算真用來做燃料,其燃燒所能產生的熱量,又能夠有多大作用。

    目力之內,除了一座巍峨的莊園外,全是覆蓋著厚厚積雪的針葉叢林。在這裡能夠得到有效燃料的地方,也就是只剩下唯一的這座莊園了。

    弗蘭基米爾看了看自己精赤的上身,除了護腰繃帶,什麼也沒有。下身也只穿了大短褲,這還是他在包紮傷口時,才換到身上的睡褲。他從來不會感到冷,儘管蘇聯一年有八個月是寒冬,他總是不分四季的穿著同樣的服裝。

    很顯然無論是護腰繃帶,還是睡褲內都不可能有錢。他真後悔為什麼在離開家的時候,不順便帶上點錢。俗話說無錢寸步難行,可話又說回來了,那時候連命都保不住了,誰還會想到錢呢。

    沒有錢,莊園裡的人,就不可能給他燃料。現階段生產力的發展情況,還不足以讓每個人都具備**意識。他很想相信**觀念,能夠幫他得到一些燃料。同時他更加相信,莊園裡的人,會將他視為精神有問題的強盜,把他吊起來活活打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2:50
第十一章 機械黨公社


    籌措!弗蘭基米爾想到了,戰爭時期最管用的詞語。當士兵們在行軍途中,沒吃沒喝的時候,他們就不得不去籌措些軍糧,或者別的什麼。至於籌措的方法,非常簡單。一共就兩種,一種明目張膽,效果很好但名聲不好,說到底就是明搶。另一種絕不擾民,效果一般不過名聲不壞,說到底就是暗盜。而所謂的籌措,從古以來不過就是明搶暗盜的雅稱罷了,只是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會認為老百姓不愛他的,他們必須愛,因為他們有槍。

    此刻,第一種方法顯然行不通,這麼大的莊園,少說也有數百號人,只能選擇第二種方法,這是最好也是最恰當的方法。

    弗蘭基米爾將「九股胭」停在公路旁的松樹下,他用周圍的積雪將「九股胭」掩埋起來,避免有人發現他的蹤跡。

    他小心翼翼的朝莊園走去,逐漸看清了莊園內巍峨雄偉的建築。這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兵工廠。弗蘭基米爾繼續前行,很快看到建築物上涂刷的「機械火花」圖案,這是機械黨人的黨徽圖案。「機械黨人」是蘇聯三大派系之一,與「結構黨人」和「工業黨人」構成蘇聯的布爾什維克的主體陣營,而托諸如「托爾斯泰黨人」、「達爾文黨人」、「孟德爾黨人」等黨派,在蘇聯只能歸屬於孟什維克的行列。

    「機械火花」的圖案人弗蘭基米爾意識到,這裡是機械黨人的公社。機械黨人總是過著公社化的集體生活,所有生活物資都由公社進行平均分配,他們是純粹的平均主義者。新一屆的最高當局之中,有超過五分之四的委員來自機械黨人,他們在蘇聯全境的各大城市,都擁有氣勢恢宏的公社駐地。

    弗蘭基米爾的父親和妻子,都是標準的巴斯德的黨人,當然弗蘭基米爾的父親,也曾出任過達芬奇黨人的領袖,多年來他們始終痴迷於工業生物學和醫療微生物學。而弗蘭基米爾沒有任何黨派好惡,從來也不關心,這類勾心鬥角的政治遊戲。他不瞭解巴斯德黨人,更不瞭解機械黨人,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這個看上去頗有氣勢的「機械火花」標誌,除此之外,他再也一無所知。

    也並非完全的無知,生活在當下,他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些情況。他知道崇尚暴力的機械黨人,絕不會讓自己吃半點虧。他現在要去偷機械黨人的燃料,一旦被發現,將他大切八塊,會是他得到的,最仁慈的懲罰。

    弗蘭基米爾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雙腳開始有些變得癱軟無力,他打算折返回,立刻終止這生死未卜的計畫。可是沒有燃料,他又能上哪裡去。要是早加入機械黨人的行列,此時將會是多好。

    弗蘭基米爾別無選擇,只能夠繼續前行,弄不到燃料,他就哪也去不了。慶倖幸運的是,現在正值深夜,公社裡的機械黨人,應該早已進入了夢鄉,不會對他構成威脅。

    話雖如此,直接從大門進去,這顯然是行不通的,就算全部人都睡了,至少還有看門人在守夜。弗蘭基米爾沿著公社的高大圍牆仔細尋找,探索著能夠進入公社方式。

    天無絕人之路,很快弗蘭基米爾發現一顆巨大松樹,枝繁葉茂的高大樹幹,正好延伸出一根越如圍牆之內的樹枝。弗蘭基米爾動作敏捷的爬上松樹,仔細觀察著週遭的環境,院內一個人沒有,更沒有看家護院的獵犬或機械人。或許這裡並不需要什麼護院,誰又能相信,竟有人大膽到,敢來偷竊機械黨人的公社。

    排除了所有的風險,弗蘭基米爾借助樹枝滑落到公社的院牆內。午夜的公社非常安靜,踩踏積雪時發出的輕微吱吱聲,能夠傳出去很遠,聽得十分清楚。

    根據經驗用來存放精煉石油的油庫此時一定上了鎖,赤手空拳想要把門鎖撬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油庫裡的確能找到不少精煉石油,這並不意味著別的地方就沒有精煉石油。機械黨人的公社有許多機械車間,有生產車間就意味著,那裡同樣會有精煉石油。與油庫相比,車間裡的油料管理,要鬆懈散漫許多。可以說在任何一台機床或者準備試車的成品附近,都能找到一桶半桶的油料。工人為了圖方便,總是願意把油料放在最容易取得的地方,那樣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當然最重要的是,公社和工廠一樣,生產車間通常不會上鎖。

    弗蘭基米爾並不需要太多的油料,他的「九股煙」最多也只能容納七十升的精煉石油,這已經算是世界上最大的雙體摩托車油箱了。對於一個大型車間來說,要找到七十升的精煉石油,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弗蘭基米爾在漆黑的夜空下,憑藉著月光和雪地反射出的雪光,尋找機械車間的所在。這裡所有的建築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區別,要找到機械車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弗蘭基米爾對自己很有信心,他認為這麼大的公社,不可能只有一個機械車間。這裡的機械車間應該很多,而他只需要找到其中的一個,這不會是件難以辦到的事情。

    上天不負苦心人,很快就讓弗蘭基米爾找到了一個機械車間,還是一個個很大的車間。車間裡像是正在製造某種大型機械,擺放在車間裡的每一個機械部件都很龐大,一眼就能辨識出這不是普通的常規型號。弗蘭基米爾信心滿滿的認為,在這裡一定能找到足夠的油料,他只是對這些巨型組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不想這麼快從中車間離開,知道在他弄清楚答案之前。

    車間裡的機械部件,造型平滑流暢,樸實無華的外觀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的戰力,嚴肅而不呆板,莊重而不浮誇,充滿了工業黨人機械的金屬感,同時有一些結構黨人機械的構造美。從這些部件的外觀來看,應該是用於組裝某種巨型機甲的部件。然而弗蘭基米爾始終無法將這些部件,同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種型號的機甲聯繫到一起。這地方並沒有組裝完工的成品,他只能從七零八落的散碎部件,構想出機甲的完工狀態。據他估計,這部機甲少說也將超過五十米,說不定還能夠達到八十米。如果真的超過了八十米,那麼全世界也僅有蘇聯的「基洛夫」型機甲,能夠超過這部尚未完工的機甲,所能達到的高度。

    這是新一代的機甲嗎?強烈的好奇心,讓弗蘭基米爾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這讓他暫時忘記了收集油料的事情,他要更多的瞭解這部新奇的機甲。他想更進一步的看清楚這裡的每一個部件,很快他發現這些部件全都被漆成紅色,大多數部件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從氣灰塵的厚度來看,這些機械少說也被人閒置了半年,放在這裡並未被挪動過。

    這樣看來像是機甲生產到一半,就突然停工了。如此大型的工程,竟然會半途而廢,這讓人難以理解。是因為技術難關無法攻克,還是遠遠超出預算,耗盡了研發經費?如今機械黨人大權在握,他們不可能會出現資金方面的問題。那就只能是技術難關無法攻克,但若技術難關未能攻克,又怎麼會貿然起動如此大型的建造工程。

    弗蘭基米爾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部機甲,如此巨大卻又半途而廢。當弗蘭基米爾認真審視一個,像是機甲頭部的部件時,無意間看到漆在部件上的中國國旗。難道這是為中國建造的機甲,最高當局為什麼會幫中國,建造如此大型的機甲?

    弗蘭基米爾越是想找出答案,就會發現更多的問題。他逐漸意識到,自己在機械車間的時間,有些太長了。夜長夢多,他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他必須盡快離開。

    弗蘭基米爾很快找到一個鐵皮油桶,迅速在機械車間收集他所需要的油料,不到十分鐘他就弄到了滿滿一桶油料。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甚至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弗蘭基米爾手提油桶打算離開,如今想要再次越牆而過,似乎有些不太可能,他不得不顧及到手中的油桶。弗蘭基米爾一邊思考著逃離的方法,一邊慢慢走向機械車間的大門。突然,他腳下一緊,再想收腳,已經來不及了,他整個人被倒吊起來,油桶落在反射著月光的,潔白積雪之上。

    這下完了,弗蘭基米爾心中想到。他雖然不知道機械黨人的政治意圖是什麼,可他聽說過機械黨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殘酷手段。他偷竊油料人贓並獲,機械黨人根本不可能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

    弗蘭基米爾心想,說不定他們會狠狠拷打他,然後在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最後將他扔進鍋爐活活燒死。越想越讓弗蘭基米爾毛骨悚然,他不由自主的搖起頭,等待著無法逃避的厄運降臨。

    然而,時間對他來說太漫長了,他等了很久,也沒能等來任何回應。弗蘭基米爾嘗試著睜開眼睛,難道這只是一個無人看守用來防賊的陷阱。要真如此,他就只能這樣子,被一直吊到天亮,這實在太殘酷了,比立刻就殺了他還要殘酷。

    弗蘭基米爾開始嘗試任何逃走的方法,雖然他想到了很多方法,但操作起來並不容易,在失去重心的情況下,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漆黑的夜幕中,弗蘭基米爾看到一雙眼睛,一雙如同北極星一樣明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盯得他渾身發毛,盯得他不知所措。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2:50
第十二章 公社的幽靈


    一個女孩!竟然是一個女孩!

    在夜深人靜的漆黑中,在沉睡的機械黨人公社裡,竟然紋絲不動的站立著一個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女孩。弗蘭基米爾的世界雖然顛倒了,但他看得很清楚,眼前站著的是個眨巴著大眼睛的女孩。女孩最多不會超過十四歲,柔美的金發披著皓月的霜華,有如新娘頭上白色的面紗,在夜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美麗。

    她是虛幻的飄渺的,在雪夜之間若隱若現。弗蘭基米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會有小女孩,難道這是幽靈,一個含冤而死的女鬼,來找他索命的女鬼。

    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無論是厲鬼還是幽靈,都不可能從在,只有愚昧無知的人才會相信,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弗蘭基米爾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女孩還是紋絲不動的站著。他沒有看花眼,這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孩。

    「小姑娘,快放我下來。」弗蘭基米爾輕聲喊道,他不敢太大聲,怕吵醒了公社裡的社員。他希望這真的是個小姑娘,如果不是小姑娘,那又能是什麼呢?他不敢再繼續往下想,真是那樣的話,他的麻煩可就真大了,他寧可被機械黨人活活燒死,也不想落到孤魂野鬼的手裡。

    「你還不如,讓我給你倒杯咖啡的好。」女孩雙手叉腰撅著嘴說道,她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海燕一般清脆,不像是午夜遊蕩的孤魂野鬼。

    「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只是剛好路過,一不留神被這東西給纏繞了。」女孩稚嫩的聲音,讓弗蘭基米爾放鬆了許多,這聲音有著一種天然的親和力。

    「是嗎?剛好路過?你走路都是在松樹上嗎?你以為自己是只松鼠嗎?得了吧,沒有你這麼大個的松鼠。」

    弗朗基米爾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破口大罵幾句。自己如此的英俊魁梧,竟然被說成是只松鼠。可一想到眼下自己的處境,又不能不說幾句軟話。他強顏歡笑,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些。

    「好吧,我投降。其實,我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正在執行特殊任務,路過附近時車子沒了油,所以只能到這裡來借用一點。我在執行的可是高級絕密的,不能讓別人知道,只能悄悄進行。你是個聰明又美麗的孩子,你應該知道特工的工作是必須保密的。」弗蘭基米爾試圖利用孩子的好奇心,來使自己擺脫危險。

    「真的嗎!哇噢!太酷了!你剛說什麼,你是秘密警察,克格勃的特工。那真是太棒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特工,不過我有看過很多電影。驚險的任務,超酷的裝備,真是太帥了!」

    「對,我就是特工。所以你應該協助我,而且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我的行蹤,你一定要保密,還有快放我下來。」弗蘭基米爾看到女孩正忙於無限的憧憬,知道自己總算是有救了。

    「真是太厲害啦。放你下來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女孩繃著小臉說道。

    「好,沒問題,別說一個,十個都行。」弗蘭基米爾臉上稍許顯露出疑惑地神色。

    「你必須答應我,讓我也成為一名特工,協助你完成任務。如果你答應我,我就放你下來。」女孩緊緊的抿著嘴,瞪大看眼看著弗蘭基米爾。

    弗蘭基米爾咂巴著嘴,呆呆愣了半天,才又開口說道:「我答應你,沒問題。可是你要知道,特工的工作是非常危險的。現在,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

    「噢,我就喜歡驚險刺激的生活,很早我就想離開這個氣死沉沉的鬼地方,我的母親卻把我給鎖在了房間裡。」女孩勁頭十足說著,從毛呢大衣內摸出一柄小小的黃金匕首。

    她用匕首頂在弗蘭基米爾的屁股上,頓時嚇出弗蘭基米爾一身冷汗。「小姑娘你要做什麼?」

    「繩子有點高,我夠不到,你等一會兒,我到車間去找把椅子。」

    女孩很快找來一把椅子,她爬到椅子上,割斷了捆住弗蘭基米爾雙腳的繩子。繩子一斷開,弗蘭基米爾就重重摔落在雪地上。他一個軲轆從雪地上爬起來,拍打掉身上的冰雪,提起油桶轉身要走。

    「我們要去哪裡?」女孩問道。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應該回到房間裡去睡覺。」弗蘭基米爾點點頭說道。

    「如果你不帶上我,我就會大叫,用不了三分鐘,你就會被社員給抓住。」女孩歪斜著可愛的小腦袋說道。

    「噢,好吧。我沒有說過不帶上你,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不讓人知道,就能離開這裡的方法。」弗蘭基米爾沮喪的說道。

    「我倒是有個方法,你跟我來。」女孩很是自信的說道。

    弗蘭基米爾跟在女孩身後,她們來到一堵白色的圍牆下面。圍牆的拐角處有一個狗洞子,這是方便公社裡飼養的小狗,能夠自由出入的。

    女孩指著狗洞子說道:「就是這裡,我每次都是從這裡跑出去的。」

    弗蘭基米爾低下頭,看了看這個小小的狗洞子,這個狗洞子似乎正好能將油桶塞過去。弗蘭基米爾小心翼翼的將油桶從狗洞內塞出圍牆,自己則縱身一躍,雙手抓住高大圍牆的牆簷,如同靈長類的猿猴攀爬大樹一般,矯捷的躍過圍牆,重新回到了松樹林中。

    正當他拾起油桶打算離開之際,突然看到女孩也從狗洞子裡爬了出來,看來這一次又沒能甩掉這個煩人的女孩。

    「你看,月亮上有只會飛的豬。」弗蘭基米爾指著月亮說道,沒等女孩有所反應,弗蘭基米爾抹頭就跑,急匆匆溜之大吉。

    他一口氣跑回到埋藏著「九股煙」的松樹下,見小女孩沒有能跟上來,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弗蘭基米爾從厚厚的積雪中,刨出被他掩埋的「九股胭」,他將精煉石油倒入雙體油箱,擰緊油箱的蓋子後,嘗試著再次發動「九股煙」。

    這一次她成功的發動了引擎,弗蘭基米爾跨上「九股煙」。默默地坐在車上,思索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頃刻間悲傷與惆悵,向他無情的襲來。他的眼眶又一次濕潤了,眼淚還沒等從眼眶內流出,就被刺骨的寒風凍結了。他呆呆的注視著「九股胭」的儀表盤,突然看到儲物槽內的那封信箋。

    沒錯,那是他在下水道酒吧的停車場,收到的來自去世父親的來信。他拿過信箋將其打開,乍一看信中的筆跡,模仿的惟妙惟肖。他懷著幾分不悅之心,開始閱讀信中的內容,他只想弄清楚,這是誰的惡作劇。

    信中寫道「小伊萬:我在深夜給你寫信,信將在早晨送達,為了使它早些到達,我找到最可靠的人。你能成為一個極好的偉大的人,但也是悲劇性的陰鬱的人。讓你加入克格勃,我認為是一種錯誤,對你的未來沒有任何好處。危險正在向你靠近,你必須逃走,帶上拉麗莎,逃得越遠越好。你們可以去朝鮮、日本、中國或者歐洲的任何國家。任何的遲疑,都有可能帶來無可挽回的悲劇。讓我再叫你一次小黑菊,你的布林。」

    弗蘭基米爾緊攥手中的信箋,他完全愣住了,太多的天方夜譚,讓他在自嘲的笑聲中,流下來悲傷的淚水。這真是來自父親的忠告嗎?還是有人借用父親的名義,向他發出警告。無論真相如何,他都相信,給他寫這封信的人,是善意的,是友好的,是想要保護他。

    這只能怪自己,太自以為是,將這信箋視若無睹。如果他第一時間打開這封信,如果他能夠認真的面對父親的來信。也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拉麗莎也不會死。這全是他的錯,這本是一場可以避免的悲劇。

    是自己害死了拉麗莎,怨不得任何人。他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但這又有什麼用呢?不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無論未來怎樣,拉麗莎都不可能再活過來。

    自己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完全無法保護深愛著自己的女人。只知道一味的自命不凡,其實就是個沒用的廢物,什麼都做不好,什麼都辦不到。只顧惦記男女草谷之間的,那麼一點點可恥的愛情。

    弗蘭基米爾仰望著星空,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這已不是他今夜第一次哭泣。下一步怎麼走,未來要怎麼辦?他該相信什麼,他能夠去找誰?眨眼之間,全世界都成了他的敵人。

    逃跑嗎?能逃到哪裡去?真的逃得掉嗎?

    絕不能就這樣結束,就算拼盡一切,也要查明真相,這是為了自己,也是了拉麗莎。弗蘭基米爾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報仇!他一定要復仇!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2:51
第十三章 勇敢的貝蒂


    也許是自己看得太遠,從來不曾留意過腳下,才會這樣被重重的絆倒,跌落到迷失的深淵。但這絕不是靈魂邁入最終歸宿的地方,所有的故事都會找到美好的結局,所有的冒險都會迎向勝利的終點。無論此刻凌冽的寒冬如何讓生命凋零,當春暖花開的時候,世間萬物又將綻放盎然生機。

    現在邁開腳步,走自己的路。一個人孤獨的抵抗這個世界,就算與全世界為敵,就算在人類的記憶中消失,灰飛煙滅也要創造永遠的奇蹟。這不是為了他人的期待,而是為了自我生存。現在現實中自強不息,終老一生,直至壽終正寢為止,這就是他的人生信條。接受這從天而降的命運,無論未來結果如何。

    弗蘭基米爾這樣想著,將油桶中剩下精煉石油含入口中。他猛地將精煉石油從口中噴出,飛濺到「九股煙」巨大車頭的蒸汽輪機上,奇高的溫度瞬間點燃了精煉石油,整個引擎眨眼之間被火焰包圍。

    如此肆無忌憚的乖張行為,完全無法被人類的意識理解,也嚇壞了弗蘭基米爾自己。他立刻拉開蒸汽水閥,用水閥中的水將燃燒的精煉石油衝到雪地之上,總算是有驚無險,才長舒了一口氣。

    弗蘭基米爾長嘆一聲,年輕的心總是太過冒失。他靜下心來,細細思考。在海參崴要想弄明白一件事,最好的去處莫過於「動物園」的地下基地。那裡有「縱橫之心」的遠東分處理器,克格勃對遠東情報的掌控,全部來自這台「縱橫之心」的分處理器系統。只要找對方向,在那裡就應當能夠查到,所有想要查詢的信息。

    現在正值深夜,是趕回「動物園」的最佳時機。無論「動物園」裡有沒有「海狸」,他們都絕對不會想到,在遭到克格勃的「燕子」襲擊後,竟然還敢即刻返回「動物園」。這無疑是自尋死路,但也能滿天過海。正應了那句老話,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弗蘭基米爾不敢耽誤時間,如果天亮了,一切也就遲了,他立即動身趕回「動物園」。在距離「動物園」大約一公里的地方,他停下「九股煙」,打算將其藏入雜草堆中。

    他不能就這樣大張旗鼓的前往「動物園」,那裡可不比機械黨人的公社,精明的守夜人,至少不是吃素長大的。一旦聽到「九股煙」的轟鳴聲,他們就會知道有人正在靠近,他們會從午夜的疲憊中,迅速擺脫出來,進入高度的戒備狀態。如此一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動物園」,將會徹底化為泡影。

    不想打草驚蛇,最好的方法,就是無聲無息的靠雙腳走過去。弗蘭基米爾熄滅引擎,在他撥弄扎草堆掩蓋車身是,突然聽到從「九股煙」的後備箱的內部,發出幾聲咔擦咔擦的聲響。

    弗蘭基米爾很是奇怪,他不記得自己在後備箱內,放過什麼東西。他繞著後備箱觀察了很長時間,小心翼翼的按下開啟後備箱的彈簧按鈕。突然一個黑影從後備箱中竄出來,嚇得弗蘭基米爾連連後退。

    弗蘭基米爾定睛一看,原來是機械黨人公社裡的那個小女孩。弗蘭基米爾無奈的搖著頭,不敢相信這女孩竟然能把自己,裝進如此小的後備箱內。

    弗蘭基米爾又驚又奇,帶著幾分怒意的問道:「你是怎麼把自己裝進去的?」

    「就在你看著星星發呆的時候!傻子才會相信月亮上,有會飛的豬。」女孩做了個鬼臉說道。

    弗蘭基米爾緊皺眉頭,看來女孩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他只好換了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貝蒂,勇敢的貝蒂!」女孩對自己的名字很感自豪。

    「貝蒂?這……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弗蘭基米爾摸了摸自己白淨的下顎,他經常會在無意間這樣做,下意識的這一動作,已成為他的一種習慣。

    「有嗎?我可不覺得奇怪。」女孩把眼睛睜得很大。

    「有。」弗蘭基米爾認真的點點頭。

    「我還有個姐姐,叫貝琪,她的名字也奇怪嗎?」女孩好奇的問。

    「聽起來和你的一樣奇怪。」佛蘭基米爾毫不遲疑回答

    「好吧,也許有那麼一點奇怪。」女孩聳了聳肩,撅了撅嘴。

    「看起來,你不像是海參崴的人。」

    「母親告訴我說,我們的家鄉在聖彼得堡,據說和海參崴一樣,也是個海港城市,可我從來沒有在地圖上,找到過這個地方。」

    弗蘭基米爾默默地點點頭,他知道從1924年開始,地圖上就只印刷了列寧格勒,不再有聖彼得堡這個地名。

    「你是在那裡出生的嗎?」

    「不,不是,連我的母親都是在這座城市出生的。我的意思是,我外祖父是那裡的人。據說當時和日本打仗,他們出動大量的『河童獸』,那些怪物曾經擊敗了中國的北洋水師,後來又摧毀了我們的遠東艦隊。我的外祖臨危受命,被派到這裡來對付『河童獸』,我的母親告訴我,外祖父曾是俄國首屈一指的達爾文黨人。」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的祖父呢?」

    「我只知道他是孟什維克,據說後來被……」貝蒂用十指劃過粉頸,努力地吐出舌頭。

    弗蘭基米爾再次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她的意思。他抬起頭看了看周圍,想把女孩送回機械黨人的公社。她太小了,留在這裡可能會很危險,但如果現在把她送回去,再折返回來,只怕天已經大亮了,還談何潛入「動物園」。

    弗蘭基米爾看著貝蒂一臉懇切的表情說道:「我有任務在身,不能陪你玩。這樣吧,那邊有個小酒吧,你看到沒有?那裡面的酒女凱特琳是個好人,你到酒吧裡去等我,我會來找你的,如果我沒來,你一定不能離開酒吧。」

    「噢,你又打算把我丟下嗎?這一次,我可不會上當。」

    「我沒有和你說笑,你要相信我。這是任務的一部分,你要在酒吧裡,幫我留意有沒有可疑人物,一定要記住我沒來找你,你千萬不能跟任何人走,他們都可能很危險,不過凱特琳會是你的朋友。」弗蘭基米爾故作一臉嚴肅的認真說道。

    「嗯哼,沒問題,我一定能夠圓滿完成任務……真的不是想甩了我?」女孩輕蔑的看著弗蘭基米爾。

    「這樣!我把車鑰匙給你,你總該相信我了吧?你要記住對於秘密警察來說,同伴間的信任非常重要。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在那裡乖乖等我。」弗蘭吉爾眼看無法說服貝蒂,只好出此下策,他不能在繼續耽誤時間了。

    女孩手托下巴,思考了片刻之後,臉上流露出為難於決策的表情,她一把抓過鑰匙,對弗蘭基米爾說道:「嗯……好吧,我答應你,就再相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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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鋼鐵疣豬


    打發走了貝蒂,弗蘭基米爾躡足潛蹤的來到「動物園」厚重的鐵柵欄外。他遠遠窺望傳達室內的情況,由於天氣太過寒冷,四名警衛正靠在室內柴火堆旁的椅子上打盹,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弗蘭基米爾謹慎的緩緩靠過去,直到他能夠聽到,從傳達室內傳出的輕微鼾聲時,他蹲下身子,緊貼在鐵柵欄下的圍牆基座上,戰戰兢兢的碎步挪進了「動物園」的大門,看上去就好像一隻,準備進入糧倉的巨大倉鼠。他沿著修剪的非常整齊的低矮灌木,連走帶爬的緩慢前行,讓這些覆蓋了厚厚積雪的灌木叢,成為掩護他的天然屏障。短短的一條小路,讓他足足用了十分鐘,才來到「動物園」行政辦公大樓腳下。

    這是一幢十一層樓高的紅磚正方形建築,建築物的旁邊是三個不斷有熱氣溢出的巨大的鍋爐,鍋爐下一根粗大的管道,源源不斷的將污濁的滾燙廢水,排入一條並未被凍結的臭水河中。

    弗蘭基米爾謹慎的望向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也沒有人活動的跡象,只有行政辦公大樓內,還有三扇窗戶依舊亮著燈光。

    位於一樓角落的應急小組,這時候還亮著燈光,毫不奇怪。他們是二十四小時,全天候輪班的無休辦公室。

    剩下的兩間也亮著燈,這就多少有些奇怪了。現在是午夜三點,沒有人會愛崗敬業的,堅守崗位到這個時候,除非真是那種,家庭生活極度不和諧,到了一心想要過勞死的地步。

    弗蘭基米爾有如一陣疾風,迅速的從灌木叢內奔入行政辦公大樓。他所要找的「縱橫之心」在地下基地的負二層,但此刻樓上亮著燈光的辦公室,引起了他的巨大好奇。

    他並沒有直奔地下基地的負二樓,而是徑直前往,位於四樓的,那兩間亮著燈光的辦公室。他悄悄來到第一件辦公室門外,房門虛掩著,他從門縫裡窺探,辦公室內似乎一個人都沒有。看來是最後離開的人,疏忽大意忘記了關燈。

    弗蘭基米爾鬆了一口氣,他懊惱的走進房間,這裡確實沒有任何人,純粹只是忘了關燈。

    弗蘭基米爾下意識的,伸手要去關燈。突然間又迅猛的將手抽了回來,慶幸於自己沒有把燈關掉。

    他搖著頭走出辦公室,打算到下一個辦公室去看看,他想十有**也和這裡一樣。

    縱使他心中早已有數,還是不敢疏忽大意。弗蘭基米爾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走動時發出聲響。距離那間辦公室還有三米左右,他聽到了從辦公室內傳出的喘息聲。

    辦公室裡的男人和女人正揮汗如雨的忙碌著,他們重複著簡單的動作,直到彼此精疲力竭,像死人一樣倒在辦公沙發上。

    弗蘭基米爾對辦公室**這樣的事,絲毫不感興趣。他現在有正事要辦,沒有閒心去好奇這類苟且的男歡女愛。

    就在他打算轉身離開的一瞬間,他聽到了女人的說話聲,那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沒錯就是那個在他家中殺死兩名警察,並企圖殺死他的黑衣女人。

    弗蘭基米爾慌忙的靠在牆壁上,他心中一陣激動,緊張的情緒也隨之而來,他提高警惕想要聽聽,屋裡的人會說些什麼。他有幾分難以自制的興奮,也許今天晚上,可以不用費力去找,地下基地的「縱橫之心」了。說不定這對狗男女,就能告訴他答案。

    弗蘭基米爾從門縫偷偷向內窺視,想看看接下來,會有什麼事發生。他希望他們能夠告自己,想要知道的每一件事。

    「留下來和我一起生活,在海參崴,我需要一個妻子。」辦公室裡的男人喘著粗氣鄭重其事的說道。

    弗蘭基米爾認識這個男人,這是他在「動物園」的同事,同時也是他的上司之一。男人名叫阿巴庫莫夫,二次大戰中曾立下赫赫戰功,如今是濱海邊疆區克格勃八大要員之一。他的上身和臉部在戰鬥中被嚴重燒傷,醫生用鋼鐵肌腱和鈦合金皮膚給他進行了替換,此後人們都將他稱為「鋼鐵疣豬」。「疣豬」是他在埃及執行任務是的代號,那是他特工生涯中,完成的最出色的任務,「疣豬」這個不雅的稱號,也從此成為他引以為傲的資本。

    難道這頭「鋼鐵疣豬」,就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弗蘭基米爾想不出,自己和這頭疣豬何怨何仇,為什麼他要加害自己,他既沒有在工作上得罪過他,彼此之間也從來沒有私怨。阿巴庫莫夫,為什麼要怎麼做?

    弗蘭基米爾期待著他們的談話,期待著能夠知道答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每個人都是如此,越是難以理解的事情,就越想要刻不容緩的弄清楚。

    「你不是有妻子嗎?我要是做了你的妻子,那你在莫斯科的妻子怎麼辦?」

    「得了吧!我和她早已是名存實亡的夫妻,要不是考慮到離婚對我們彼此仕途的負面影響,我早就和她離婚了。她竟然在家裡和姦夫**,這讓根本我無法忍受。」

    「我聽說,她是個賢惠的妻子,人人都在誇獎她的賢良淑德。」

    「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她就是個到處狩獵男人的蕩婦,要是沒有男人,我想她連公豬都不會放過,虛偽至極的女人。還不如你這個站街女,至少夠真實。」

    「我以為你們這樣的紳士,都瞧不起我們這種女人。」

    「那麼你就不想和紳士一起生活嗎?不要和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了。」

    「可我也不喜歡和你們這樣的政治人物混在一起。」

    「這你可就說錯了。」

    「是嗎?我不知道哪裡有錯?」

    「你完全不需要問我,在海參崴還有誰的消息比你更靈通。」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接近我的?」

    「比起情報,我更喜歡的是你。我恭維你,是因為你的柔情,我傾慕你,是因為你的美麗。我愛你,不可救藥的愛你,你不能懷疑我的心。」

    「沒想到你這樣的硬漢,也會如此的油腔滑調。」女人推開阿巴庫莫夫,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她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緊身胸衣,挎在肩上,扣上胸衣背後的搭扣,調整著胸前的束胸帶,將白皙的胸脯緊緊的擠壓在一起。

    「我這可都是真心話,你不相信我嗎?」

    阿巴庫莫夫蠕動著他的機械嘴唇說道。

    「你說呢?我倒想問問,為什麼讓我去對付弗蘭基米爾,他還真是個美男子。」

    「你不會是看上那小白臉了吧?」阿巴庫莫夫用機械手臂摸了摸光滑的機械腦袋。

    「閉嘴,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是個老色鬼嗎?滿腦子想的除了*交就剩做*。」

    「至少我這個色鬼,是真心的愛你。看看克格勃是怎麼對待你們的,戰爭一結束,就把你們當垃圾一樣扔掉,毫無憐憫之心的,讓你們自生自滅,最後只能淪落為花街柳巷的站街女郎。」阿巴庫莫夫說著拍了拍沙發,示意要女人回到他身邊來。

    「夠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人的嗎?需要的時候,就百般討好,不需要的時候,就一腳踢開。」女人把剛剛拿在手裡的裙子,扔向躺在沙發上的阿巴庫莫夫,欲言又止的轉過臉去,面對鏡子梳理著葡萄酒般濃密的長發。

    躲在門外的弗蘭基米爾,此時才注意到,女人的頭髮並非黑色,家裡的燈光太暗,才沒有看出她的頭髮竟然是如此醉人的酒紅色。

    「不要亂發脾氣,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你還是回莫斯科,找你的妻子去吧。」

    「看看你,看看你,總是一副臭脾氣。」

    「那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為什麼要對付他?」女人頭也沒回的問道。

    門外的弗蘭基米爾突然興奮起來,他終於即將知道,這一切的答案。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緊緊靠在辦公室外的牆壁上,他感覺自己心跳聲,好像在辦公室內都能被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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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縱橫之心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總之你幫我把他找回來就是了。其他的都不要問我,問了我也不知道。」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這隻老狐狸嗎?」

    「相信我,我沒有騙你,也沒必要騙你。他們只是讓我把他抓回來。」

    「為什麼要殺了她的妻子,這又是誰幹的?」

    「我完全不知道這回事,我只是突然就接到任務,說那小子犯了事,要我把他給抓回來。他們只是對我說,不能讓他發現異常,那樣的話他很可能會逃跑,同時我也不能暴露身份,不能讓他知道是誰在找他。所以我只好找到了你,我想你們並不認識。而我手下的人,他幾乎全都認識,只要他們一出動,他就會立刻想到,是我在找他。我和他無冤無仇,我可不想讓他找上我。」

    「這可不像是真話。」

    「這確實是真話,半句不假,就如同我告你,我有多愛你一樣。」

    「嗯,這挺起就更假了。我相信,阿肯瑟是愛我的。」

    「這可不能混為一談,我可以發誓,我沒有說假話。我來到『動物園』,然後就莫名其妙的接到任務,任務的內容就是讓我抓捕弗蘭基米爾。我不能用我的人,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曾是最出色的情報人員。」

    「誰讓你這麼做的?」

    「不知道,我收到的是『縱橫之心』傳來的代碼。你也曾是特工,你知道我們辦事的原則,『不要問為什麼,照著做就好』。」

    「你的話和阿肯瑟的,一樣沒有說服力。」

    「好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重要的是我不能沒有你,我甚至願意為你去死。」

    阿巴庫莫夫光著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朝女人走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兩個人難分難捨的又一次纏綿起來。

    弗蘭基米爾無比失望,他本以為即將真相大白,可以知道全部的答案,結果卻只是空歡喜異常,可以說他什麼也沒有弄明白,這只「鋼鐵疣豬」和這個紅發**都不過只是一顆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他真想現在就衝進去,當下就結果了這兩個可惡的傢伙。理智告訴他,不能如此魯莽,那樣一來只會前功盡棄,更可能因此,永遠失去復仇的機會。

    辦公室裡不斷傳出身體撞擊聲,弗蘭基米爾知道,他不可能再從這兩人那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不動聲色的悄悄離開,不敢直接在四樓乘坐電梯,於是他只好下到三樓,乘坐走廊盡頭鏽跡斑斑的電梯,來到行政辦公大樓的地下基地。

    地下基地一共三層,「縱橫之心」位於第二層,同時這也是克格勃的核心所在。電梯的鐵門在地下基地的第二層開啟時,三面棺材板一樣的鐵壁,阻擋住他的去路。此時他必須在三分鐘內,分別輸入三條各自長達96位的代碼,否則就會觸發警報,他也將成為甕中之鱉。

    如此**的密碼設置,只會在下班後才開啟,長期以來這一安全措施,給許多人帶來了不少的麻煩。這些秘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要花費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夠將其記住,而這裡的密碼又總是每月變換一次。慶幸的是過目不忘的弗蘭基米爾,總能一次就記下所有的密碼,當然他並不會將這種能力逢人就說,也因此沒有人知道他有這樣的本事。

    弗蘭基米爾輕而易舉的開啟了三面鐵壁,一條能夠自動旋轉的鋼鐵走廊呈現在他的面前,他伸手看了看左手腕的機械齒輪手錶,這也是克格勃的秘密武器之一。

    現在是凌晨四點,距離上午八點的克格勃上班時間,還有四個小時。弗蘭基米爾只要保證在七點之前離開,就不會被人發現。這就意味著,他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弗蘭基米爾踏上旋轉式鋼鐵走廊,隨著他矯捷的步伐,鋼鐵走廊上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環形房間,環形房間的中央,有一部巨大的奇怪機械,就像是巨大的火車頭,又像是笨重的潛水艇。

    在機械的周圍環繞著三排共一百二十八個活塞氣閥,它們時刻不停地的高速運轉,不斷的吸入冷卻水,又將滾燙的污水排除。這台巨大的機械,佈滿了錯綜複雜的齒輪和管網。在大約一米寬三米長的操作平台,閃爍著許多色彩各異的指示燈。大大小小的螢屏上,不時顯現出一些加密的代碼。黃銅銲接的縫隙處,不斷有白色蒸汽溢出。在機械頂端,是三個同樣巨大的圓形散熱風扇,高速的旋轉讓風扇嗡嗡作響。

    這就是「縱橫之心」克格勃的心臟,也是蘇維埃的心臟,更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心臟。全球唯一的第七代思考機器,也被稱之為計算分析機。

    自從達‧芬奇創造了「達芬奇之心」,詹姆斯‧瓦特教授又為「達芬奇之心」提供了足夠的動力,那部簡易的思考機器,就從根本上改變了人類文明的進程。

    如果將簡陋的「達芬奇之心」,視為第一代思考機器的話。那麼眼前克格勃複雜的「縱橫之心」,就是通常意義上的第七代思考機器。同時也是人類所擁有,最先進的一代思考機器。現今卡西提亞的「征服之心」屬於三代機,不列顛的「維多利亞之心」和法蘭西的「聖賢之心」屬於四代機器,美國的「自由之心」算是第五代,德國的「鋼鐵之心」和日本的「旭日之心」則是後來的第六代。除此之外,擁有國家心臟的國家,還有北歐的瑞典、中歐的奧地利、南歐的意大利、中美的墨西哥、南美的巴西和哥倫比亞,但這些國家的國家心臟,都非常的脆弱,在超級列強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此時,太平洋彼岸的美國,在獲悉蘇聯成功研發出第七代機器之後,聯邦政府和中情局已經開始了第八代思考機器的研發。這讓克格勃高層惶恐不安。中情局已在生化領域佔得先機,絕不能讓他們在工業領域也取得領先地位。

    弗蘭基米爾來到操作台前,輸入一些在他認為是有關聯的提示語和關鍵詞,他想要對克格勃的遠東資料進行查閱。待到他輸入已畢,「縱橫之心」很快開始了運轉,四周響起急促齒輪轉動聲和機械摩擦聲,環形房間周圍一扇又一扇的鐵門,也開始不停的轉動。

    大約過了十分鐘,環形房間內的一扇鐵門緩緩開啟,裡面是一間檔案室,但在此之前,那裡似乎並不是檔案室。此刻「縱橫之心」已經根據弗蘭基米爾的提示語和關鍵詞,搜索出所有存放在克格勃遠東地區的相關資料。

    弗蘭基米爾走進檔案室,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六排高大檔案櫃。要想翻閱完這些檔案櫃裡的全部資料,看來一輩子是遠遠不夠的。

    所幸的是弗蘭基米爾不需要自己注意翻閱,在檔案室裡還有一台小型的分析機,它能夠幫弗蘭基米爾進行排序和進一步的篩選。

    弗蘭基米爾並沒有明確的調查方向,他只能先嘗試著從自己的父親伊萬、妻子拉麗莎、矮子里奧、鋼鐵阿巴庫莫夫以及他自己本人為出發點,儘可能尋找到一些有用的蛛絲馬跡。

    分析機很快幫弗蘭基米爾調取了資料庫中所存放的,關於他們五人全部的資料。這些資料堆疊到一起,足有兩個弗蘭基米爾那麼高。

    弗蘭基米爾在分析機旁邊的金屬書桌前坐下,認真的查閱起他面前的資料,他所看到的都是他所知道的。兩個小時轉瞬即逝,他並沒有能夠查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弗蘭基米爾在一大堆資料中不斷翻找著,完全不知道疲倦,也忘記了匆匆而逝的時間。突然間他聽到檔案室的鐵門響了一聲,他吃驚的回過頭,朝檔案室的鐵門望去,檔案室的鐵門被打開了,但並未看見任何人。

    他起身朝檔案室的鐵門走過去,伸頭向門外看了看。除了巨大而冰冷的「縱橫之心」,他什麼也沒有看到。

    難道是風把門給吹開的?海參崴的海風凜冽強勁,卻不可能吹到這密閉的地下基地。這裡唯一的風源只有「縱橫之心」的三個巨大的散熱風扇,綿柔恆定的微風,不可能吹得開檔案室的鐵門。

    弗蘭基米爾疑惑的把門重新關上,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他必須加快速度,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可他直到現在仍舊一無所獲。他走回到書桌前,一個詭異的倩影,突然浮現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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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雪國冰美人


    她是一個天生高貴的女人,雪國的銀娃娃,童話裡的冰美人。她的身高大約到弗蘭基米爾的心窩,如雪的肌膚,金色的頭髮,一雙同大海一樣蔚藍的眼睛。

    她叫瑪麗婭,在寒冷的西伯利亞長大,她同樣是一名秘密警察,是弗蘭基米爾的搭檔。特工在任務中總是單獨行動,但他們也需要一個聯絡人,而他們的搭檔就是他們唯一的聯絡人。

    行動中的各種指令,都來自他們唯一的聯絡人,直到任務結束,每個特工的聯絡人都是唯一的不可替換的。之所以在行動中,絕對不可能替換聯絡人,其目的是為了防止敵人的反潛入。

    每一個特工都清楚的知道,如果在任務執行的進程中,他們的聯絡人發生了變化,或者出現其他的聯絡人,那就只能說明他已經暴露了,處境極其危險,甚至於關乎生死。

    「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瑪麗婭?」弗蘭基米爾疑惑的問道,瑪麗婭的出現讓他倍感意外。

    「睡不著,所以我就提前過來了。叢林裡奇怪死屍的事,讓我非常擔心,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別擔心,很快會弄清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弗蘭基米爾問道。

    來人是瑪麗婭,他高懸的心,恢復了些許的平靜。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瑪麗婭都不可能害他,雖然在娶拉麗莎的問題上,他很對不起瑪麗婭,可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之間真摯的友誼。

    「我本打算坐電梯去九樓,卻看到電梯停在負二樓。我不知道這麼早,會有誰跑到這裡來,所以我就想下來看看。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你不是應該在家休假嗎?」瑪麗婭反問道。

    看來瑪麗婭還一無所知,弗蘭基米爾並不想把發生的一切告訴瑪麗婭。他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怕她知道後,為自己感到難過和擔心,她是個天性善良的女人。

    「我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所以想來查查看。」弗蘭基米爾在腦海中,尋找著各種有說服力的藉口。

    「奇怪的信?」瑪麗婭的臉上充滿疑惑。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我收到了一封,我父親寫來的信。」

    「伊萬教授寫來的信?」

    「是這樣的,信中的筆跡和我父親的完全一樣,不可能是模仿的。我完全沒有頭緒,所以想到這裡來查查看。」弗蘭基米爾自認為這樣說,足以充分解釋他來此的理由。

    瑪麗婭將信將疑的看著弗蘭基米爾,目光逐漸轉移到放在桌上的一大堆資料。過了很長時間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去年過世的伊萬教授,現在給你寫信?」

    「對,就是這樣,我也感到奇怪。」弗蘭基米爾點點頭,擺出一副很茫然不解的架勢。

    瑪麗婭蔚藍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弗蘭基米爾的眼睛,好像想要把他完全看穿,這異樣的眼光,看得弗蘭基米爾心中發毛。弗蘭基米爾不斷躲閃著瑪麗婭的目光,不會知道該把自己的視線放在哪裡。

    「這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現在這麼早,你還是到辦公室裡,再去躺一會兒,我想我很快就能查出端倪。」弗蘭基米爾說著,轉身坐回到桌前的椅子上,他背對著瑪麗婭,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害怕只要再看瑪麗婭一眼,就會忍不住對她說出全部的經過。

    瑪麗婭朝弗蘭基米爾走過來,站在他的椅子後面。弗蘭基米爾不敢回頭,他只期盼瑪麗婭能夠盡快離開,他不想把瑪麗婭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

    極度的緊張,讓弗蘭基米爾不住的流汗。站在他身後的瑪麗婭,越看越覺得奇怪。夜靜更深的弗蘭基米爾,就這樣穿著一條大短褲,坐在克格勃的秘密檔案室內,不停地翻找和查閱資料。雖然他擁有與生俱來不畏嚴寒的體質,但無論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如此的不修邊幅。眼前的弗蘭基米爾太過反常,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在找什麼,又在隱藏什麼。

    弗蘭基米爾假裝完全沒有注意到瑪麗婭似的,翻閱著桌上的資料,他認為這樣一來,就能促使瑪麗婭盡快離開。突然,弗蘭基米爾感到脖頸上一陣劇痛,緊跟著他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恍惚中弗蘭基米爾聞到一股惡臭的味道,像是野生動物排泄物的味道,又像是垃圾燃燒時的味道,更像是醋酸燒焦後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腐爛和發酵的味道。

    那是一種正常人難以忍受氣味,弗蘭基米爾在恍惚中拚命掙扎,他努力想讓自己清醒過來。當他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內,手腳上都鎖著承重的鐐銬。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只有他躺著的金屬支架和一盞忽明忽暗的吊燈。

    弗蘭基米爾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看樣子不像在克格勃的行政辦公大樓內,那裡面沒有這樣的房間。他記得最後和他在一起的人是瑪麗婭,難道是瑪麗婭攻擊了他,難道瑪麗婭和他們也是一夥的?

    弗蘭基米爾十分沮喪,甚至感到絕望,所有人都在和他為敵,為什麼所有人,都成了他的敵人?

    「你醒了?看來你睡得挺沉,已經足足睡了一整天了。」一個聲音從房門外傳來,與此同時房間的鐵門也隨聲開啟。

    三個人出現在房間的門外,一個看上去像是醫生,另外兩個看上去像是警察。他們走進房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醫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用尖銳的語調輕蔑的說到:「小子,歡迎來到『2371』,在這裡你將不再有人生,你的一切都是屬於『2371』的。現在由我來給你做檢查,脫掉你的大褲衩。」

    弗蘭基米爾昏昏沉沉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醫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他臉上有三道明顯的傷疤,其中最長的一條傷疤,從眉毛一直延伸到嘴唇。男人目光如炬,瞳孔中燃燒著熊熊烈焰,一副怒氣衝天的樣子。他肥頭大耳的模樣,已經讓他沒了脖子,龐大的肥碩肚腩,就快要從撐破他的醫師制服,制服被繃得緊緊的,看上去非常彆扭。

    「臭小子,你聽不懂話是嗎?不要自討苦吃,這對你沒有好處。我保證,你會後悔,做過的一切決定。」胖男人冷冷的說道。

    弗蘭基米爾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帶到「2371」來。這是個人間地獄,是地球上最可怕的修羅場,要離開這裡的方法只有兩種,要麼被殺!要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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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古拉格集中營


    「2371」是位於海參崴以北,臨近雙子城附近的古拉格集中營。這裡所關押的苦役犯,主要是叛國罪、間諜罪和洩露國家機密罪的犯人。弗蘭基米爾雖然從沒有來過這裡,但他常常聽人提起這個地方,他們在行動中抓捕的許多間諜和賣國賊,也都關押在「2371」進行勞動改造。所謂「2371」,是指第2371號古拉格集中營,簡稱「2371」。「2371」這個號碼並不是按集古拉格集中營的數量來編排的,整個蘇聯也沒有那麼多古拉格集中營,這只是一個特定的區域代碼,除了軍方的辨識意義之外,不再有更多的含義。

    「我叫你脫掉褲衩,你沒聽見嗎?我不想重複第三遍。」中年男子又說了一次。

    「可這是為什麼?」弗蘭基米爾不解的問。

    「為什麼?因為我要檢查你可愛的小屁屁。你應該知道,小屁yan可是個大倉庫,我從那裡面搜出過不少hly和dm什麼的。他們總是自以為高明,但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弗蘭基米爾不想惹怒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傢伙,如果激怒了這個煞星,不知道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弗蘭基米爾只能不甘而又無奈的脫掉褲子,逐一按照那個肥胖男人所說的去做。經過一番折騰並不愉快的折騰,那男人扔給弗蘭基米爾一塊肥皂說道:「你有x病嗎?花l還是梅d?」

    「沒有。」弗蘭基米爾很是惱火的回答。

    「好啦,你有五分鐘時間,到那邊去洗澡,然後警衛員會給你,你在這裡能夠擁有的所有東西。」

    弗蘭基米爾看了看,這個凶神惡煞的肥胖男人,然後朝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牆角之上,竟然有一個淋浴噴頭,黑漆漆的很難被人辨識。

    噴頭裡噴出的水全,是冰冷的涼水,幸虧弗蘭基米爾不畏寒冷,才沒有讓房間裡的三個人看笑話。

    淋浴不到三分鐘,一名警衛員就嚷了起來「你的時間到了,快給我過來。」

    「喔,小聲一點,小聲一點。」這時候從門外傳來一個平和的聲音。

    「典獄長!」三個人齊聲說道,臉上陰沉的神色也隨之舒展。

    一個身材略微有些發福,身穿軍大衣的中年男子走進了房間。

    聽他們叫這個人典獄長,弗蘭基米爾顯得異常驚奇,他不知道這該喜還是該憂。他剛想要開口,向現眼前這位典獄長問明所以,沒想到這人先搶著說道:「你就是弗蘭基米爾‧伊萬諾維奇‧布林?」

    「是的,我就是。」弗蘭基米爾點點頭。

    「我沒稱呼你同志,是因為我不知道,該不該如此稱呼你。我殷切的希望,你任然我們的同志。我和你父親伊萬是舊識,我不想看到他的兒子最終鋃鐺入獄。在真相大白之前,我相信你在這裡會過的很幸福。在『2371』擠是擠了一點,但我們能保證,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吃飽飯。這裡很暖和,你不用擔心寒冷。現在有人正指控你,我希望你是無辜的,如果你罪名成立,我會代替老伊萬斃了你。」典獄長語氣低沉而嚴肅的說道。

    典獄長轉過身,對身後的警衛說道:「把東西給他,幫他找一間寬敞的囚室,最好是只有兩個人的,看在伊萬教授的面子上,我不想讓人騷擾他。這裡面有不少人是他抓進來的,最好別把他們弄在一塊。我和老伊萬過去也有點交情,如果他有什麼要求,條件允許的話,就儘量滿足他。」

    典獄長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弗蘭基米爾,對醫生打扮的男子說道:「卡夫卡,我們走吧,我還有事,要你來處理。」說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房間。

    卡夫卡!聽到這個名字,弗蘭基米爾感到一陣噁心,他原本挺喜歡卡夫卡的小說,沒想到這個腦滿腸肥的傢伙,竟然也叫做卡夫卡,看來他這一輩,再也不會再看卡夫卡的小說了。

    一名警衛員對弗蘭基米爾說道:「快把你的囚服換上,這裡還有一身用來替換的,此外還有兩條褲衩、兩雙鞋子、一塊肥皂、一個枕套和一個被套。過冬的大衣稍後會給你,監獄裡有供暖,你用不上那種東西。」

    「是的,我想我不需要大衣,謝謝。」

    「跟我走,我會告訴你這裡的規矩。」

    弗蘭基米爾迅速換上囚服,走在兩名警衛中間,離開了這個昏暗的房間,穿過一道又一道巨大的鐵門。

    警衛目光呆滯的,邊走邊告訴他這裡的規矩,什麼時候起床、什麼時候幹活、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放風、什麼時候熄燈睡覺。並告誡他,在這裡要採取和平方式,解決她所遇到的問題,如果想要搗亂,他最終會後悔做過的一切。

    警衛打開了一間囚室的鐵門,門廊上「151」的號碼牌,骯髒陳舊佈滿了灰塵。

    「進去!」警衛說道。

    弗蘭基米爾看了看囚室,囚室內只有一個人,那傢伙鬍子和頭髮都很長,像是被魔鬼附體般,目光呆滯的咬著手指,他蜷曲著身子,坐在骯髒的石床上。

    弗蘭基米爾眨了眨眼睛,默默地回望身後的警衛。

    「進去!快一點。那是個和平主義者,你不用擔心,典獄長說過,要我們好好關照你。」

    弗蘭基米爾有些僵直的走進囚室,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剛走進囚室,身後就傳來金屬碰撞聲和鑰匙在鎖孔內轉動的聲音。

    這間囚室非常狹窄,充斥著濃烈的黴臭味,囚室內左右兩邊各有一張床鋪,左邊靠門的地方有一張破舊的木桌子,右邊靠窗的地方有一個骯髒的抽水馬桶。

    坐在左側床鋪上的男人,大概有五十歲,長著絡腮鬍子,臉色發青十分可怕。他的肩膀很寬,如果好好打扮一番,應該是氣質不凡的人。男人斜眼看了看弗蘭基米爾,輪廓分明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溝壑。

    「你睡那邊,那邊是你的床鋪。你是叛國分子嗎?」男人有氣無力的問道。

    「不是,我沒有任何罪。」弗蘭基米爾極力解釋。

    「這裡大多數人,都沒罪。」

    「噢……我是弗蘭基米爾,認識你好高興。」弗蘭基米爾有些尷尬。

    「我是布爾加科夫,你可以叫我「老赫」,他們都這樣叫我。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在這裡沒什麼好高興。」老赫面無表情的回應。

    「你說得對。」弗蘭基米爾嘆了口氣。

    「我是托爾斯泰主義者,他們要我拿起武器,捍衛蘇維埃政權。我拒絕了,我反對一切形式的戰爭。他們就對我進行審判,把我定為工業時代的寄生蟲,然後把我帶到了這裡。」

    「我莫名其妙的,就被帶到這裡來了。」弗蘭基米爾點點頭,這個叫老赫的男人,容貌看上去雖有幾分可怕,但弗蘭基米爾認為,他會很好相處。

    「你被關在這間囚室,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我聽說這裡的囚室,當初都是按照容納兩名犯人的標準興建的,他們逮捕的犯人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現在幾乎每件囚室都關押了四到六個犯人。儘管如此,他們依舊強行規定,決不允許兩個犯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這麼說來,為什麼你會一個人在這間囚室?」

    「這得感謝典獄長,他是個不錯的人,也是我見過最好的典獄長。他很同情我們這樣的托爾斯泰主義者,他認為和平主義並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每個人都能理解和平主義的真諦,未來的人類就不會再繼續相互廝殺,世界也不會被污染到這個地步。」

    「我也覺得他不壞。」

    「他是三年前來這裡的,剛來的時候他是個滿腔熱情的理想主義者,想對古拉格進行一番徹底改革,從根本解決虐囚、蠻橫暴力、肆意x侵諸如此類的殘忍b*t行為。遺憾的是他沒有成功,就像他的前任一樣,不得不最終屈服於,根深蒂固的既定體系。」

    「看來你很欣賞他?」

    「他是我十年來,唯一見過的人。」

    「呃……」

    「你會明白的!看你細皮嫩肉的,記得小心那些公牛。」

    「公牛?」弗蘭基米爾非常好奇,難道他知道自己是克格勃的秘密警察。

    「就是那些在古拉格稱王稱霸的囚犯,成千上萬的男人被關在一起,長年累月見不到女人,他們都會有生理需要,於是那些細皮嫩肉的美男子,就成了他們的替代品。你是新來的,他們就喜歡你這樣的鮮肉。」

    弗蘭基米爾咧了咧嘴,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說道:「不是吧!」

    「不僅如此,你更要留心那些獄警,他們才是最b*t的傢伙。我們這裡是東所,關押的全是男犯人,集中營和監獄不同,並沒有獨立的性別和年齡的卻分。所以西所關押這女犯人,北所關押這少年犯,。南院是獄警的宿舍區,他們都生活在那地方,當然不包括他們的家屬。聽說西所和北所常有人被那些傢伙**致死,我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們竟然連東所的男犯人也不放過。當然,一些小白臉到是樂此不疲,只要他們什麼都肯答應獄警,他們在這裡的日子就會過得很舒服。」

    弗蘭基米爾不想繼續這個令人討厭的話題,他默默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走到鐵窗前,凝望著鐵窗外的殘月,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呆多久,是一天、一年、還是一生?難道自己的餘生都將在此渡過,這就像是一個噩夢,他真希望能從夢中醒來。

    過去了很長時間,弗蘭基米爾又一次開口問道:「現在是剛剛天黑,還是即將天亮?」

    「第一天到這裡,你就忘記了時間嗎?你的適應的能力,比我想像的要強很多。」

    「我是真的不知道。」

    「月亮已經爬上了,我想很快就會開飯。現在的晚飯總是很晚。不久前,因為要趕製士兵們的鋪蓋,我們的工作時間被延長了兩個小時,晚飯時間也隨之推後了兩個小時。最近什麼事情也沒有,典獄長沒有接到新的活計,可我們的晚飯時間,並沒有被調整回來。」

    「幾點用餐?」

    「九點。不過話說回來,對於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來說,這地方倒也算是天堂,他們至少不用擔心,會被活活餓死在大街上。在這裡沒有通信權,你既不能聯繫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不能聯繫你,對流浪漢來說,反正他們也不會有家人和朋友,這不是正好合適嗎?哈哈哈。」老赫揉了揉深陷的眼睛,自嘲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2:51
第十八章 牢頭獄霸


    古拉格勞改營,從九泉之下,浮上來的地獄。

    俄羅斯作家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曾用浩繁的文字著述了一部《古拉格群島》。泱泱雄文向我們講述了,古拉的恐怖與可怕,對於這座人間煉獄,已無需再由旁人複述,去到那裡的人,意味著徹底失去未來,也意味著人生提前終結,無盡的痛苦將深深的陷入到他們的皮膚、肌肉、骨頭裡去,活生生的流入他們的骨髓。儘管也曾有無數的蘇聯作家,頌揚過這種可怕的奴隸勞改營。在二十一世的今天,他們卻總是說:「別這樣!不要翻舊賬。」

    弗蘭基米爾久久凝望著鐵窗之外的夜空,薄薄濃煙在星空中翻滾著,自從工業時代來臨以後,漫天的工業廢氣,就像是個容易征服,卻難以割捨的chanji,流連忘返的迷戀著,如夢如海的湛藍天空。

    也許是狂風吹散了渾濁的煙雲,使得今晚的夜空繁星點點。弗蘭基米爾注視著璀璨星空,思考著過去,也思考著未來。在他深陷沉思之際,囚室之外突然響起連續的鈴聲。

    「開飯了。」老赫說道,他從床鋪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哈欠。他從骯髒的地面上,撿起來破舊的鞋子,隨意的套在腳上,揉了揉鼻子,站到囚室的鐵門前,等待著鐵門的開啟。

    走道上的獄警,一間接一間的打開囚室牢門,伴隨著鐵門開啟時的叮噹響聲,各間囚室裡的犯人,紛紛走了出來。他們目光呆滯,行動遲緩,雖然活著,卻像是死了一般。

    弗蘭基米爾跟在老赫身後,走出了151號囚室,這地方到處充斥著的惡臭味,讓弗蘭基米爾一想到食物,就感到噁心,想要大吐一場。

    犯人們歪歪斜斜的排成一排,像一條長蟲慢慢向前蠕動。

    「我們要去哪?」弗蘭基米爾向老赫問道。

    「閉嘴!排隊時不要交頭接耳,被獄警看到,有你的苦頭吃。」

    「為什麼……」

    「跟著我就好。」

    見老赫一副緊張的模樣,弗蘭基米爾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跟在老赫的身後。

    「快走,快走,別磨磨蹭蹭,你們只有十五分鐘的吃飯時間,不要給我拖拖拉拉的。」站在巡視走廊上個獄警不斷叫嚷著,就像是這裡的每一個犯人,都欠下了他巨額款項。

    食堂里長桌和長椅都是被釘在地上的,數十個囚犯坐在長椅上,狼吞虎嚥的吃著飯。今天的晚餐是土豆泥,裡面還有一些洋蔥和風乾的秋刀魚碎屑,說不上好,也不算太差。

    弗蘭基米爾取了食物,緊挨著老赫坐下。他聽到旁邊長桌上,圍坐在一起幾個囚犯,正在竊竊私議的討論著什麼,聽上去似乎是關於,有犯人神秘失蹤的事情。

    犯人失蹤,這讓弗蘭基米爾很快想到了越獄。監獄裡的犯人會失蹤,這很顯然只能是越獄。如果有人在這裡越獄能夠成功,那麼他也同樣能夠成功越獄。

    弗蘭基米爾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他們的談話,希望從中得到啟發,讓自己也能成功逃離,這可怕的人間地獄。想到這些,弗蘭基米爾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這讓他墜入絕望深淵的心,重新點燃了希望的星火。

    突然什麼東西,在弗蘭基米爾的屁股上擰了一下,緊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禿頭漢子,在弗蘭基米爾身旁坐了下來。這漢子皮膚黝黑,身材魁梧,寸草不生的禿頭上,反射著食堂屋頂的照明燈光。他的肚子剃的乾乾淨淨,眉毛也很稀疏,像是剃掉後還沒有能夠長出來。

    「嘿!我說,小鮮肉,你是新來的吧?我怎麼從沒見過你。」禿頭男人問道。

    「我今天剛來。」弗蘭基米爾出於禮貌的回答,他並不太喜歡眼前這個禿頭漢子,他覺得他與生俱來的,讓人感到噁心。

    「他們都叫我『禿鷹』,你叫什麼?」

    「弗蘭基米爾。」

    「我想你應該知道,想要在這裡混下去,就要學會與最強者結伴同行。」這個自稱「禿鷹」的漢子,擠了擠眼睛。

    「是嗎?」弗蘭基米爾不屑一顧的問道。

    「當然,我想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禿頭男子說著,手很不規矩的,在弗蘭基米爾後腰摸來摸去。

    弗蘭基米爾動作敏捷的一把抓住禿頭男子肆意妄為的手,用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點勁,我喜歡你這樣的傢伙。」禿頭男子猥褻的笑著說。

    「把你的手拿開。」弗蘭基米爾低聲喝斥道,這是他發出的最後警告。

    「我喜歡這蠻勁。」光頭男子低俗的笑著,臉上的表情令人作嘔。

    弗蘭基米爾再難忍受眼前這個自稱「禿鷹」的男人,他緊緊抓住禿頭男人的手,用力向後撇開,臉上卻是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表情。這裡沒人知道,弗蘭基米爾是受過特殊訓練的,克格勃秘密警察,惹上他無疑是自尋死路。

    鑽心的疼痛,瞬間讓禿頭男子的面部表情扭曲變形,他想要掙脫弗蘭基米爾的手,此時才發現他的力量,完全無法與弗朗基米爾相比。

    禿頭男人再也忍受不住,被弗蘭基米爾擰住的手臂,傳來的劇烈的痛楚,從長椅上摔倒在地。遠處的獄警,看到禿頭男子躺在地上大聲問道:「幹什麼!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我不小心滑到了。」禿頭男子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解釋說。他的手臂仍能到劇烈疼痛,他強忍痛楚,裝出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不想讓人看出,在與弗蘭基米爾的力量抗衡著,他脆弱的如同一個三歲小孩。

    「不要惹事。」獄警揮舞手中香腸一樣的警棍,輕蔑的說道。

    禿頭男人知道了弗蘭基米爾的厲害,不敢再去招惹他,只是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晚餐不算太差,但不知為什麼,弗蘭基米爾一口也吃不下。身旁的老赫見弗蘭基米爾盤中的晚餐一動沒動,便低聲問道:「你不吃嗎?」

    「我沒有胃口,吃不下。」

    「你不吃我吃,你不會介意吧?」

    「你要就拿去。」

    「你要吃東西,不然你撐不下去。」

    「謝謝。」

    弗蘭基米爾點點頭,還是把自己的食物給了老赫。

    「好吧,我就收下了。如果讓獄警知道你不吃東西,他們就會把你關禁閉,那可是個可怕的地方。」

    「還有比這裡更可怕的嗎?」

    「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那種地方。」

    沒過多久鈴聲又響了起來,所有的犯人都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們將盛放食物的盤子,放回到指定的籃子裡,然後再次排成長長的隊伍走回各自的囚室。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22:51
第十九章 失蹤的囚犯



    剛一走進囚室,老赫就興高采烈的,對弗蘭基米爾說道:「你小子還真不賴,連禿鷹都奈何不了你。」

    弗蘭基米爾原以為老赫什麼都沒發現,沒想到這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裡。不過讓人欣慰的是,弗蘭基米爾自打來到這鬼地方,還是頭一次看到老赫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看來他幹得不錯,挺招人喜歡。

    「禿鷹?就是剛才那個大個頭的禿子?」弗蘭基米爾確認似得問道。

    「對,他就是我們這個區的『公牛』,也就是所謂獄霸,沒有人敢惹他,據說他曾赤手空拳的將人撕裂。」老赫不住的點頭。

    「是這樣嗎?他們這樣的本事?」弗蘭基米爾有些好奇,他不認為那傢伙,有那麼大的氣力。

    「看來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他只會恃強凌弱。」

    「不過你還是小心些為好。他雖然奈何不了你,但他有不少的幫手,都他媽是些混蛋。他們肯定會聯起手來對付你,你一定要小心謹慎些才好。」

    「我們別再提他了,我不喜歡那個傢伙。」弗蘭基米爾來到骯髒的抽水馬桶前,這東西是在污濁不堪,他屏住呼吸,儘量不讓噁心的氣味進入鼻腔,這尿撒的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好吧,不說就不說。」老赫隔著牢門,觀察周圍囚室裡的動靜。現在還沒到熄燈時間,雖然光線很昏暗,還是勉強能夠看到其他囚室裡的情況。他終日被關在這裡無所事事,逐漸養成了頗愛偷窺的習慣。這樣多少也能打發一些無聊的時光,現在又多了個室友,好歹算是有個人,能夠和他說說話。

    「老赫,我想問問你,聽說這裡有犯人失蹤?」弗蘭基米爾一邊清理著鼻腔一邊問道。他感覺自己的鼻子就開要炸了,這裡的每一種氣味,都能讓他徹底的喪失嗅覺。

    「是啊。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你今天才剛來。」老赫不解的看著弗蘭基米爾,臉上流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弗蘭基米爾又問了一遍。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說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然後他們屍體,又被稀里糊塗的發現。東所、北所、西所都發生過這樣的怪事,據說連南院的獄警宿舍也有獄警失蹤。總之我都是從其他犯人的竊竊私語裡聽到的,所讓我也多少問過幾次,但那些自稱什麼都知道的人,卻又吱吱嗚嗚的,半天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後來我想這一定是謠言,古拉格從來就沒有缺乏過謠言這種的東西。直到有一天,我認識的一個囚犯,也神秘的失蹤了,數天之後他的屍體,被獄警們無意中發現。知道這件事後,我才開始意識到問題的蹊蹺,看樣不像是空穴來風的謠言,那也傢伙也不像是被獄警虐待致死。虐囚致死的事情,雖說在古拉格從不少見,但也絕不會如此頻頻發生。所以這件事情,說起來還真叫人困惑。」老赫回到床鋪上努力地回想著,隨後又搖了搖頭。

    「莫名其妙的失蹤後,屍體又被稀里糊塗的發現?」弗蘭基米爾不解的摸著下巴。

    「對,而且據說死狀非常難看,當然聽說也有一些人的屍體還沒有被找到。有人認為他們是越獄,但更多的人則認為,這裡面另有隱情,誰都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失蹤的人。」

    「這事聽起來還真懸乎,知道他們通常都在什麼時候失蹤嗎?」

    「聽說都是在放風的時候,他們和其他人一起出來放風,回去的時候他們的室友,率先注意到他們並沒有回到囚室。如果是越獄的話,就算他們死了,也會被吊在廣場上示眾,獄警不會那麼低調,他們總會殺雞儆猴。對於最近的失蹤事件,古拉格方面處理的很是低調,所以大家才認為這並不是越獄,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內情,這樣一來自然就人心惶惶了。」

    「奇怪,奇怪,奇怪。」弗蘭基米爾不停地重複著。

    「有什麼好奇怪的,誰知道這到底是真是假。有人說他們死時,內臟都被撕扯出來了,甚至還有人說他們被分屍了。從三個月前開始有失蹤的傳言,各種各樣的謠言就層出不窮,誰都說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就像我剛才和你說過的,我起初根本就不相信,後來我認識的一個人也死了,我才開始有些許的相信。不過一切都是大家的胡亂揣測,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弗蘭基米爾和老赫有問有大的交談之際,兩名獄警來到151號囚室門外喊道:「53243號。」

    囚室裡沒人回答,弗蘭基米爾和老赫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獄警又叫了一邊,還是沒有人回答。

    這時候老赫指了指弗蘭基米爾說道:「他們在叫你,你怎麼不理他們,我勸你不要耍性子。」

    「他們是在叫我嗎?我怎麼不知道?」弗蘭基米爾一臉茫然的看著老赫。

    「53243號,就是你。」老赫無奈的搖搖頭。

    「是嗎?」弗蘭基米爾倍感驚奇,他不明白老赫這是怎麼知道的,就連他自己都全然不知。

    「看看你囚服上的編號。」老赫用手指指了指弗蘭基米爾。

    弗蘭吉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囚服,胸前的布標上赫然寫著「53243」。弗蘭基米爾知道此事,才終於明白過味來。

    「你們是在叫我嗎?」弗蘭基米爾向囚室外獄警問道。

    「難道我們是在叫鬼嗎?」獄警白了弗朗基米爾一眼。

    「請問,有什麼事情?」弗蘭基米爾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緩一些,他不想惹怒這裡的獄警。

    「典獄長要見你。」獄警一邊打開牢門一邊說。

    「典獄長要見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要問那麼多,你怎麼像個biao子似得喋喋不休。我們只是奉命帶你過去,你跟我們走就好,給我安靜一點。只要我沒有問你,你就不要說話。」獄警惡狠狠的說道,他臉上流露出極度反感的神情。

    兩名獄警一左一右,押解著弗蘭基米爾走過一條又一條長長的走道,經過一道又一道的堅固的鐵門,最後他們來到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

    房間很狹窄,空氣很污濁,怎麼看都不像是典獄長室。

    房間裡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前坐著一個發福的男人,男人轉過身子,弗蘭基米爾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們先出去,我想和他單獨談談,有什麼我會叫你們。」典獄長對兩名獄警說道。

    兩名獄警應了一聲,就轉身走出房間,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坐吧,小伊萬。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典獄長的語氣顯得非常柔和。

    「當然可以,謝謝。」弗蘭基米爾說著,拉過典獄長對面的椅子坐下。

    「這裡還習慣嗎?我聽說你的室友,是個和平主義。」

    「他人不錯。」

    「嗯,自從戰爭結束以後,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和平主義者越來越多。我想不久以後,全世界都會是托爾斯泰主義者或者羅素主義者什麼的。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我們的革命需要一顆堅定果敢的心,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熱愛和平。」

    「我想您這種時候,叫我來這裡,不只是為了和我討論和平主義吧?」

    典獄長清了清嗓子,面帶微笑的,注視著弗蘭基米爾。弗蘭基米爾也扎巴著眼睛,靜靜的等待著典獄長的回答,他很想知道,此刻典獄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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