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24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4
第二百七十章 風秀養的桃木劍

    安爭是趁著用九幽魔鈴幹掉了那些江湖客的時候離開天啟宗的,天啟宗有老霍,有王開泰方道直,有澹台徹,還有莊菲菲她們坐鎮,在加上顧朝同居中指揮,憑藉那些不入流的小宗門對天啟宗是構不成威脅的。只要向太上道場那樣的大宗門,又或者是朝廷裡那些大家族不動手,天啟宗就會如山巒一樣穩固。

    正因為擔心這些人會有所轉變,所以安爭才會悄然離開。

    距離錦繡宮幾百米外的一個普通人家的後院裡,安爭蹲在院牆下面檢查了一下帶著的裝備。

    黯然劍帶著,九幽魔鈴帶著,聖魚之鱗帶著,兩世雙生樹帶著,還有很多其他的法器。黯然劍上的劍意剩下的不太多了,畢竟已經使用過兩次。不過再應付一次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以那位江湖傳奇的實力,一次就足夠讓人震撼。

    九幽魔鈴帶給安爭足夠多的驚喜,魔器這種東西到底是否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性安爭不知道。不過從目前來看,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改變。

    聖魚之鱗有著超絕的防禦力,而兩世雙生樹能讓安爭瞬間轉移。

    憑藉這些東西,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敢闖一闖了。更何況安爭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從來都不知道退縮怎麼寫。

    安爭習慣了發現好東西就分配給大家,上次殺李昌祿的時候,得到了一件隱身衣,一個不知道用途的捲軸,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都分了出去。隱身衣給了古千葉,捲軸給了曲流兮。後來聚尚院莊菲菲也給了古千葉一個捲軸,不過應該都在老霍那研究怎麼複製呢。

    安爭盤算了一下,如果現在帶著的東西應付不了的話,估計著帶再多別的東西也沒有什麼意義了。至於許眉黛留給他那個可以求援的信號,他留在了天啟宗交給顧朝同了。

    沒有隱身衣,還有夜叉傘的子傘。

    安爭問過陳少白,夜叉傘的本體可以始終保持隱身,但是子傘不行,最多堅持一個時辰。而且修行強大的人,或許可以看破。所以安爭打算暫時不用,等到進了錦繡宮之後再說。

    安爭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有什麼,自己以前再大的風浪也經歷過。

    他想到了自己剛剛加入明法司的時候,就是和現在差不多一樣的心態吧,有些緊張,但鬥志昂揚。

    他從這戶人家的後院拉開門走出去,然後還把門給人家關好。再走過幾排房子就是金庭廣場,廣場正對面就是天極宮。順著金庭大道一直往西,走不了幾百米就是錦繡宮。天極宮和錦繡宮之間隔著一個園林,從天極宮可以直接穿過去。安爭思考了一會兒,從民居之後離開,繞了一個大圈子繞到了天極宮的後面。

    直接進錦繡宮必然很難,而現在天極宮就會是沒有什麼人鎮守的,防備相對要鬆懈的多。他順著高牆的拐角如同壁虎一樣爬上去,然後在城樓上放翻了一個禁軍守衛。把這個人捆住,堵上嘴巴藏起來,安爭就那麼施施然的從城樓上走了下來。

    不得不說,現在的天極宮讓人覺得有些蒼涼。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可這裡早已經不是戒備森嚴的權力中心了。

    安爭離開了城樓,然後潛入了太監們居住的地方,偷了一身太監的服飾換上,往園林那邊走。才走出去沒多遠,一眼就看到了孤身一人的沐長煙一步一步的也往園林那邊走著。安爭側身藏住,發現沐長煙的腳步極為僵硬,好像木頭人一樣往前走著,看起來目標也是錦繡宮那邊。

    安爭的心裡亂了一下。

    對於蘇太后來說,沐長煙現在存在的意義,就是等到那個孩子出生而已。

    看著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王者,如今陷入了這種境地,安爭心裡也很難過。沐長煙其實沒有做錯過什麼,而且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他是一個可憐人,雖然有些可恨之處,但平生也沒有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這樣的人,不該死。

    可是沐長煙現在依然被人控制著,只要安爭出現,那麼安爭立刻就會暴露。

    安爭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把沐長煙救出去再說。

    雖然安爭太過剛硬,可是畢竟也有很多朝廷鬥爭的經驗。很快他就改變了最初的那個念頭,打算先把沐長煙抓住送回天啟宗。如果燕王現在也在天啟宗,而且想辦法他把身體裡的銀針蠱蟲除掉的話,那麼能為天啟宗帶來很大的主動。幸好,曲流兮現在有凰曲丹爐,未必就不能找到一點辦法。

    想到這之後,安爭將夜叉子傘從血培珠手串裡召喚出來,然後舉著傘走了出去。

    沐長煙的修為境界一直在下跌,他本以為諸葛愁雲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怎麼也不會想到諸葛愁雲才是蘇太后安排的藏的最深的那個人。或許是因為被控制的緣故,沐長煙反而感覺到了什麼。他站在原地猛的一轉身,但什麼都沒有看到。此時安爭就站在距離他不過十幾米遠的地方,看到沐長煙回頭安爭也嚇了一跳。

    不過幸好,陳少白的夜叉傘畢竟是紫品神器比較靠譜。

    安爭逐步靠近,試探著晃了晃手,沐長煙微微皺著眉頭往四周看了看,然後繼續往前走。

    安爭等到距離足夠近了,將聖魚之鱗放了出去一半。四片聖魚之鱗驟然飛了出去,然後迅速合攏把沐長煙困了進去。

    「誰!」

    沐長煙指來得及喊了一聲,就被聖魚之鱗好像四面牆一樣擠在那。這一下來的極狠,沐長煙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困在那了。安爭怕他掙扎,手指豎起來伸直,一股控制力飄了出去。四片聖魚之鱗將沐長煙擠的都個頭好像都邊長了,安爭打著傘沒露面,直接將沐長煙收回來。

    現在必須返回,四片聖魚之鱗用來控制沐長煙的話,他還剩下四片,如果一切順利還需要這四片來困住蘇太后。八片全用出去的話,沒有防禦性法器只怕出什麼意外。現在沒人發現,來回倒也不會耽擱太久。想到這之後安爭轉身就走,快速的離開了錦繡宮。

    出了宮門找偏僻的小巷子走,不敢再用夜叉子傘。夜叉子傘只有一個時辰左右的使用時間,需要留在錦繡宮那邊用。

    繞過金庭廣場,安爭開始加速。

    就在距離天啟宗已經沒有多遠的地方,安爭猛的感覺背後一股寒意來襲。

    安爭本能的一側身,一道寒冷無比的劍意從他身側刺了過去。劍意劃破了安爭肩膀上的衣服,也把肌膚割開了一條口子。

    安爭向旁邊一掠,四片聖魚之鱗漂浮出來護住身體。

    他背後,一臉木然的風秀養站在一間屋子的房頂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安爭。他手裡抓著一把桃木劍,那本被人稱之為能展開通向仙之屏障的桃木劍。

    「你?」

    安爭微微楞了一下:「想不到居然是你先坐不住了。」

    風秀養依然面無表情的看著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為什麼不在天啟宗裡面?你剛才去哪兒了?」

    安爭微微一怔,這不是風秀養說話的語氣。蘇飛輪是一個喜好女色看起來浪蕩不羈但骨子裡冷傲的人,不善言談。而風秀養風度翩翩,口才也是極好。安爭和他雖然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但對這個人頗為瞭解。尤其是風秀養和聶擎那一戰之後,安爭特意讓人收集過風秀養的消息。

    「你問我這個,似乎不是你的本意吧。」

    安爭看著風秀養:「那日你和聶擎同時消失不見,聶擎被人控制了,你只怕也沒有逃過去。」

    風秀養道:「我是來殺你的。」

    安爭道:「前言不搭後語,我知道你雖然高傲,但也沒做過什麼惡事。若是今天能救了你,以後你給我送禮就行了。」

    說完之後,安爭猛的往前一撲,半空之中將冰魄召喚出來凌空一刺。

    一道冰錐驟然出現,直刺風秀養的胸口。

    風秀養將桃木劍一轉,一股詭異的力量就把安爭的冰魄帶的偏了。那幾米長的冰錐往一邊刺了出去,砰地一聲把房子刺穿了一個大洞。

    「桃花落盡。」

    風秀養嘴裡說了四個字,然後桃木劍向天空一指。

    天上忽然下起了桃花雨,飄飄灑灑。

    安爭身體周圍都是桃花的花瓣,每一片看起來都那麼完美。粉紅色的花瓣飄乎乎的落下來,方圓幾百米之內全都是。安爭被桃花雨的出現引的稍稍分神,再看時哪裡還有風秀養的身影?

    就在這時候,一道沛然的劍意從安爭背後出現,聖魚之鱗自動轉過來擋在那。噹的一聲,一股巨力之下,安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飛了出去。可是還沒等停下來,第二道劍意又到了。這次刺的是安爭的一側,朝著肋部而來。聖魚之鱗再次轉動,將劍意激盪了出去。

    四周都是桃花,桃花都是劍意。

    找不到了風秀養,因為風秀養就在桃花之中。

    人都說風秀養雖然風流倜儻,但不近女色。可誰又能想到,他居然修的這樣一門桃花功。人在桃花之中,卻不知那一朵桃花是他。可是每一朵看起來溫婉多情的花瓣,都藏著冰冷的殺意。

    安爭站在那臉色凝重......每一片桃花花瓣,都有可能是風秀養。風秀養人在桃花之中,無從分辨。

    四周的桃花好像被風捲動起來,開始圍著安爭旋轉。不僅僅是四周,頭頂上也是。安爭此時彷彿置身在一個桃花形成的旋風正中,被隔絕起來。無法預料劍意從那一朵花瓣上出現,但每一道劍意都足夠強大。安爭的四片聖魚之鱗漂浮在身體四周,很快就顯得有些應付不過來。

    劍意一道比一道快,一道比一道詭異。

    安爭耳朵裡似乎還聽到了一陣陣輕柔悠揚的樂聲,有人似乎還在低低的吟唱著什麼。

    「桃花哪裡不溫柔,恩怨飄零幾時休......每一朵盛開的桃花,都是一個飄蕩的靈魂。每一棵桃木之下,都葬著枯骨。」

    安爭皺眉,忽然之間明白了。

    那些飄落的桃花瓣根本不是桃花瓣,而是靈。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5
第二百七十一章 純陽往生

    傳聞道宗有秘術,可以鎮壓鬼邪。正因為這樣,江湖上才會有些坑蒙拐騙的假術士,背著一柄桃木劍就敢號稱真仙下凡,倒也能騙一些沒見識的人。真若是鬼邪出沒,這些人多半也會嚇得尿了褲子。

    修行者嚮往長生,追求仙道,不怕鬼邪之說。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真的能夠見到怨靈,若是見到的怕也沒機會說出來。

    風秀養的桃木劍,采自武當山。

    武當山上有一座道觀,江湖上都說是道宗鼻祖,可是就連武當山的道人也不敢這樣自詡。不過若說天下道宗功法出自武當,倒也沒有人敢否認。傳聞道觀之中有一株活了三千年的桃樹,只剩一條枝杈上還有生機。道人在桃木下悟道,多有所得。這桃樹傳聞是當年武當山道觀的第一位觀主,也是後來道宗第一位掌教親手種下的。

    掌教得道之日,天降神罰。

    因為觀主修行太高,觸及天道,所以神罰降世。那桃樹為觀主擋住神罰,神雷之下被劈的只剩下半棵。一半焦黑,一半翠綠。能見證道宗掌教得道,又見過神罰的,普天之下只有這一株桃樹。所以這桃樹,又被稱為道宗聖物。

    當年太上道場的觀主萬里迢迢去武當山求學,在桃木之下有所感悟,臨別之時,武當山的道人取了桃木上一個嫩芽送給他。太上道場的觀主以自身真氣呵護帶回燕國,取無根水養於玉淨瓶之中。本以為這嫩芽不會活多久,結果竟然生出道根。

    觀主將嫩芽種在太上道場,又一百三十年,桃木不過手腕粗細。雖然只是武當山上那桃木一個嫩芽所生,但頗為神奇。傳聞深夜在這桃木之下靜坐,可聞鼓樂之聲,得天道垂訓。又一百零八年,桃樹方有腿粗。第二任太上道場的觀主冒險求仙丹結果炸了丹爐,以至於桃木也受到了牽連。那半成的丹藥幾乎將太上道場夷為平地,偏偏是這桃木只是斷了一條最粗的樹杈。

    後來第二任觀主閉門思過,再也沒有離開過太上道場。他閉關三十三年,據說感悟天地之氣而羽化。臨死之前,將那一根斷裂下來的桃木枝做成了桃木劍,也就是風秀養現在手裡這一柄。

    這桃木劍,可聚靈。

    所有的桃花的花瓣都不是花瓣,而是靈。靈,是道宗對鬼魂的稱呼。在道宗的概念之中,靈分三種。一種為凡,一種為怨,一種為修。尋常之人故去之後,其鬼魂便是凡靈。心有怨念之人死後,其鬼魂便是怨靈。而有絕強修行者肉身碎而靈魂不滅,是為修靈。

    可是不管哪一種靈,都沒有人見過。尤其是修靈,只是傳說之中才有。

    可是現在,風秀養這桃木劍之中聚集而成桃花的便是靈。看起來嬌豔欲滴,且都有靈性。

    所以安爭驟然想起來,風秀養的體質,便是極為罕見的靈介。大羲的時候,安爭就聽聞過有道宗弟子是靈介道體,可是因為太過罕見,所以也沒有人能說的清楚這靈介道體究竟強在哪兒,直說百年未必一遇。

    靈介道體,安爭現在算是理解了幾分。那些樣子如若桃花般的靈,其實就是一種分身。靈介道體的風秀養,可以將每一瓣桃花做為自己的跳點。每一瓣桃花,都可以看做是他的分身。而這其中有一個很高的要求,那就是風秀養的念力必然極為強大。

    安爭身邊的四片聖魚之鱗不斷的旋轉著,抵擋著來自不明方向的劍意。那劍意上的詭異力量,正是因為來自於靈。這種力量似乎能浸透人的內心,侵染人的靈魂。

    幸好聖魚之鱗乃是當今天下至強的防禦法器,安爭現在雖然只能使用四片,但還應付的過來。

    「若是殺了他,我便散了你們。」

    安爭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然後身邊的桃花驟然就變得暴戾起來。桃花瓣開始迅速的轉動,形成了一股一股的桃花龍卷。之前的無形劍氣不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柄一柄實質化的桃花形成的長劍。沒一柄長劍上,都有一種不可抑制的信念。

    求生?

    不,是求往生。

    安爭微微皺眉:「困別人的靈魂而修自己的劍道,風秀養,我真是高估你了。我本以為你和蘇飛輪聶擎是一個層次的人,現在看來,你比他們差的遠了。蘇飛輪有強者之心,不願意借助任何外力,堅信可以靠自己有所大成。聶擎有霸者之心,天上地下,吾往必勝。而你,只有自私自利之心。」

    安爭將冰魄往前一指:「你這桃花,滴的是人血。」

    四周的桃花劍越來越密集,竟是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若是有多愁善感的少女見了,也不知道會喜愛成什麼樣子。這桃花劍之美,絢爛多姿。可是若想到每一朵桃花之中都困著一個人的靈魂,那這美感之後藏著怎麼樣的冰冷?

    「我困你一人之靈,頂的上他們所有人。」

    風秀養的聲音顯得飄渺不定,也只有安爭可以聽到。

    「安爭,你真的以為我被控制了?修這桃花靈,需要無上的念力。既然我有這無上的念力,有怎麼可能被人所控制?我只不過是想藉機離開太上道場而已,那樣一個地方,終究不會讓我有更高的進境。我也想看看,這燕國的亂象之中,是否有幾分機緣......最主要的是,這種銀針蠱蟲法對我的念力來說是一種考驗,一種歷練,對別人來說或是災難,對我來說,只是修行的一個過程。」

    聲音在安爭的腦子裡出現,彷彿在和安爭的靈魂對話。

    「我要的只是更強,哪裡有心思去參與什麼朝堂之爭。若是要參與,將來也是在大羲那種地方。這燕國的彈丸之地,對我來說如同泥潭,反而拘束了我的心境。安爭,我讓人控制是為了歷練心境。我來找你,當然也不是被人控制,而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強。」

    「你說蘇飛輪有強者之心,在我看來不過是虛偽罷了,裝作強者,實則內心懦弱。真要是強者,他早已經離開燕國不必看蘇太后的臉色。表面上看起來,他並不把蘇太后放在眼裡,可實際上他還是懼怕,所以才會故意那樣表現,不過是掩飾自己的懦弱。你說聶擎有霸者之心,可惜,心境太小。一個人心裡只裝著燕國這麼大的一片江山,再強的霸者又能如何?所以在我看來,不管是蘇飛輪還是聶擎,將來都不會有太高的成就,能到大滿境,便是極限。」

    「所以我來找你,你沒有強者之心,也沒有霸者之心,但你有正道之心。」

    風秀養的聲音雖然很輕,但一字一句格外的清晰。

    「你行正事,走正道,滅妖邪,除奸佞,這就是正者之心。而且你這正者,不是虛情假意的什麼寬仁之心。你那雷霆手段,看起來更像是佛家的兩面。佛家說,佛是天下至善之人。而佛也有金剛之怒,是天下最烈之怒。」

    「若是勝了你,對我修行有益。我知道你有正氣,可正是因為你有正氣我才要贏你,若我連正氣都可勝,還有什麼能阻止我修行向上?還有什麼,是我斬不斷的?」

    風秀養的聲音停止了一段時間,然後他的身形出現在幾十米外的一座房頂上。看起來白衣飄飄,比之前多了許多生氣靈性。

    「殺你之後,我就離開燕國。我這桃木劍還是不夠強,我要去武當,折了那株三千年不死的桃樹。」

    他的話音落下,數百支桃花劍隨即朝著安爭激射而去。

    和之前的無形劍氣全然不同,這些桃花劍上的力度之大超乎想像。

    這些實體化的長劍上全都是那些靈的往生之願,所以力量大的出奇。人的往生之心有多大,這招式的威力就有多大。

    安爭的四片聖魚之鱗很快就有些忙不過來,而且因為力度太大導致聖魚之鱗的運轉變得越來越遲緩。

    安爭看著那些刺過來的桃花劍,似乎看到了一個個被困住的猙獰的靈。他們也許是無辜的,被風秀養的桃花劍困在那成為劍靈。風秀養用這樣的方式,把劍靈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遠處房頂上,風秀養的念力,便是這些劍靈的指揮者。他的一個眼神,都能改變劍靈的出擊方向。很快安爭的聖魚之鱗就變得更為混亂,破綻也越來越多。

    安爭開始出手,將聖魚之鱗防禦縫隙裡漏進來的桃花劍擋開。他手裡的冰魄和那些桃花劍相碰之後,居然沒有將桃花劍凍住。很快安爭就明白過來,冰魄是天下至寒。而這些劍靈,是天下至陰。至陰至寒的東西,本就氣息相通,所以冰魄對桃花劍毫無意義。

    安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丁婉秋,丁婉秋的劍意之中有純陽之力,那道火似乎正是這桃花劍的天敵。

    以純陽破至陰。

    安爭不是道宗弟子,當然也不懂得道宗純陽的功法。可是說到純陽......普天之下,唯有安爭。

    刷的一聲,安爭身邊四片聖魚之鱗忽然之間收縮在一起,將安爭圍了起來。然後這四片聖魚之鱗忽然如花瓣綻放一樣往四周打開,而安爭手裡舉著一輪太陽出現。強光之下,那些桃花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一陣陣尖銳的嘶鳴聲從桃花劍裡傳出來,彷彿能刺破人的耳膜。

    安爭手裡的太陽越來越明亮,四周已經再也沒有別的顏色,只剩下光。

    桃花劍開始如同被火燒著了的紙條一樣開始越來越小,那至寒至陰的氣息在安爭的太陽照射之下變得如此的脆弱。

    「我不懂得佛宗秘術,也不懂得道家禁忌,可若往生,何必等他?」

    安爭的手緩緩鬆開,太陽升上了天空:「我來送你們往生。」

    一圈金色的波紋從太陽上垂落下來,然後迅速的往四周擴散了出去。那場面就好像原本平靜的湖水之中被人投了一塊石頭,湖面上波紋一圈一圈的往外蕩漾。金光所過之處,那些桃花劍消融的速度越來越快。

    「正逆輪轉。」

    安爭輕輕的說了四個字,然後那一輪熾烈的太陽瞬間變成了黑色。四周也跟著黑了下來,如夜晚降臨。那些原本看不到的劍靈一個個茫然的漂浮在四周,看的清清楚楚。

    「心嚮往生,何須他人往生咒?去吧。」

    安爭的手往外一揮,那數百條劍靈隨即消散。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5
第二百七十二章 算計不來就搶來

    風秀養看到安爭以一輪熾烈的太陽將劍靈全部驅散往生,眉頭微微皺起來,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釋然,然後抬起手鼓掌:「不錯不錯,這才是我的對手。若是輕而易舉的被我贏了,也沒有幾分意思。若是能把你收為我的劍靈,我的實力將成倍提升,想想就是一件很讓人興奮的事。」

    他往前邁了一步:「不過......」

    說完這兩個字之後,他忽然停了下來,眉頭重新皺起。

    「煩躁。」

    他轉頭看了看,似乎感覺到遠處有什麼人靠近。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風秀養又恢復了那種木訥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卻對安爭眨了眨眼睛,用嘴型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再見。」

    安爭皺眉,一時間沒理解風秀養是什麼意思,他身子驟然升起來,然後將天空之中那一輪漆黑的太陽收回來。當太陽回到他手心裡的時候,重新別的熾烈光明。那太陽原本只是拳頭大小,當重回安爭手掌心的時候,太陽開始迅速的變大,其中更是有一道一道淡青色的氣流急速盤旋。

    安爭的身子從高空之中往下落,手往下一按。

    已經有磨盤那麼大的太陽朝著風秀養的頭頂上按了下去,風秀養伸手往上一指,一道如同雷霆一般的劍意直衝而上。看起來像是一條青龍,迎著落下來的太陽衝了過去。

    劍意和太陽在半空之中相遇,太陽上急速盤旋的青色氣流好像絞索一樣將劍意盪開,太陽重重的落在來不及避開的風秀養身上。風秀養啊的喊了一聲,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安爭站在那,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風秀養沒死,而是藉著自己的攻勢遁走了。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想法?既然沒有被控制,為什麼要裝作被控制?

    可安爭也沒有時間在這多停留,迅速的轉身朝著天啟宗的方向衝了過去。

    此時戰事稍稍告一段落,那些江湖客的攻擊因為損失實在太大而不得不停了下來。這可能是有史以來,不僅僅是燕國有史以來,更是人類有史以來最為詭異最為奇怪的一次謀逆。造反的人固守一個小小的宗門,而朝廷居然沒有人可以調動,以至於一群烏合之眾般的江湖客為了自己向上攀爬的野心開始瘋狂進攻。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可能被周邊的國家笑掉大牙。可是這件事背後,卻又有著令人深思的東西。

    安爭有著遠比常人敏銳的直覺,所以他在風秀養消失之後就感覺到了,有真正的高手靠近過來。所以他也不敢耽擱,迅速的回到了天啟宗之中。

    安爭一進來,曲流兮她們就全都圍了上來,紛紛詢問他去了什麼地方。安爭出去的時候怕她們擔心並沒有說什麼,回來之後忍不住心裡嘆息,再想出去只怕也難了。曲流兮她們會密切的看著自己,一旦自己再有什麼舉動必然寸步不離。可是安爭也沒有時間想這些了,回到房間裡就把沐長煙放了出來。

    當葉大娘看到沐長煙的那一刻,眼睛立刻就紅了。她那眼神裡的感情無比的複雜,令人心疼。

    當初她選擇跟著沐長煙回到了方固城,是為了保護小七道。可是對這個男人,她總是會有些不一樣的感情。雖然那不一定就是愛,更像是一種親情之類的東西。當初沐長煙為了她而離開方固城,她怎麼能不感動?她始終對沐長煙冷冰冰的,只是不想讓沐長煙繼續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

    到了方固城之後,她被困天牢,沐長湮沒能把她救出來,其實她心裡一點怨恨都沒有。沐長煙身不由己,而她也是為了保護小七道而自願跟著沐長煙回來的,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怨恨的。

    葉大娘也深知,如果不是沐長煙的話,錦繡宮裡那個女人早就已經想辦法自己殺了。

    她不知道的是,諸葛愁雲正是利用她才獲取了沐長煙的信任。當初沐長煙請諸葛愁雲為葉大娘按時治療傷勢,如果諸葛愁雲下手的話,那麼葉大娘早已經遭了毒手。而下手的,卻是諸葛愁雲的弟子。這件事的詭異之處,正是蘇太后的安排。

    諸葛愁雲的弟子負責折磨葉大娘,而諸葛愁雲負責救治。這樣一來,沐長煙對諸葛愁雲的信任就會逐漸增加。在沐長煙看來,諸葛愁雲也是個可憐人,連自己一個掛名弟子都背叛了他成為太后的走狗。後來這個掛名弟子被沐長煙手下的那些年輕修行者殺死,殺死的時候更像是舉行了某種儀式。

    諸葛愁雲就是這樣獲取了沐長煙的信任,成為隱藏最深的那個人。

    此時再見沐長煙,葉大娘心裡百感交集。

    「我知道你看的到我。」

    安爭搬了把椅子在沐長煙對面坐下來,而沐長煙也而沒有掙扎,木頭人一樣坐在那直勾勾的看著安爭。這本就不對勁,如果正常情況下,他的眼神應該都在葉大娘身上才對。

    安爭對沐長煙說道:「而且我已經知道了你是誰,一開始是錦繡宮的甄小刀,不過我猜著甄小刀現在應該已經死了,你是諸葛愁雲。」

    這話說出口之後,沐長煙的眼神明顯變了一下。

    「你倒是聰明。」

    沐長煙忽然開口,只不過說話的語氣完全不是他自己的。

    安爭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是覺得可笑,還是被陳少白感染,多了這樣一個習慣。

    「從始至終你都是這件事裡面隱藏的最深的那條線,也是最重要的那條線。你為沐長煙解毒,為葉大娘救治,這樣一來沐長煙就開始信任你。蘇太后利用你,將沐長煙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在你救丁凝冬的時候,我還錯覺你其實是一個慈祥的老者,用毒也只是你的修行方式而已。可後來我才想到,如果一個人的心不偏執,怎麼可能對毒那般的痴迷?」

    「你說的沒錯。」

    沐長煙咧開嘴笑了笑:「可是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你們現在都是反賊,人人得而誅之的反賊。」

    安爭笑起來:「不啊。」

    他看著沐長煙說道:「現在三方之中,蘇太后不願意把藏著的實力過早的拿出來,而另外一方又不願意過早的參與進來,所以現在我佔著優勢。你說我是反賊不管用,他說才管用。」

    安爭伸手指了指沐長煙的鼻子。

    「你要幹什麼?!」

    沐長煙暴喝了一聲,安爭站起來,一腳把椅子踩碎,然後拎著一根椅子腿上去,一棍子掄在沐長煙的腦袋上:「讓你出面!」

    這一棍就把沐長煙給打暈了過去,安爭轉身吩咐道:「把他送給顧先生,顧先生知道怎麼做。」

    幾個大漢上來把沐長煙架起來抬了出去,沒多久燕王其實就在天啟宗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一瞬間,風向就變了。

    原本安爭他們是反賊,現在變成了護駕。原來燕王始終都在天啟宗,是為了躲避太后的迫害。為了保證燕國不會落入王族之外的那些人手裡,燕王忍辱負重逃離天極宮,在安爭和兵部尚書陳在言的保護下,進入天啟宗避難。

    一個時辰之後,一份燕王沐長煙的親筆詔書就被傳播了出去。這詔書,當然是顧朝同的作品。在這分討逆聲明之中,燕王曆數太后犯下的大罪,一條一條,條條都論罪當誅。很快,這消息就好像一陣颶風一樣,迅速的傳遍了方固城。每一個百姓都知道,太后竟然要殺死燕王自己做女王的事。

    錦繡宮裡,蘇太后這次是真的怒了。

    「廢物!」

    她快走幾步,一腳把蘇茂踹翻在地:「我說過多少次了,沐長煙就算再沒用,這個人也要留著。現在他怎麼就突然到了天啟宗?怎麼就突然清醒了?!」

    蘇茂委屈的說道:「太后......關於沐長煙,是您親自下的命令,他由您親自看管著,不許我們插手的。」

    蘇太后的臉色一白,抬手給了蘇茂一個耳光:「我下令?我下令是沐長煙我來看著,可是天極宮裡為什麼沒有咱們的人在?!沐長煙是怎麼出去的,怎麼到的天啟宗,你們誰知道?!」

    蘇茂抬起手捂著臉,眼神裡有一種怨恨一閃即逝,但是他很快低下頭:「太后,臣在天極宮里布置了人手,可是誰也不知道沐長煙怎麼消失的。當時咱們的人看到沐長煙是要往錦繡宮這邊來了,暗中一直跟著,可是突然之間出現了法器,將沐長煙劫走了,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人露面。」

    重新戴上面具的諸葛愁雲站在蘇太后身邊說道:「他不可能恢復神智的,那詔書當然也不是他寫的。」

    蘇太后轉身怒道:「我當然知道!可是現在你們誰來告訴我,到底該怎麼辦!一群自詡為聰明人的廢物,就這麼被一個小孩子給耍了。你們平時不是說,安爭不過是個愣頭青而已,根本不足為慮嗎?那你們現在誰能給我想出個辦法,怎麼把現在的局面扭轉?」

    諸葛愁雲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他們說什麼都好,百姓們未必都信。這樣,太后降旨,就說安爭劫持了大王。」

    蘇太后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等不及了,調集兵力把天啟宗給我滅掉。同時宣佈,凡是有心加入朝廷的修行者,一律給予封賞,只要是討逆有功,封賞加倍!不管是誰,只要是願意加入朝廷討逆大軍,一律發三倍的軍餉。這些年我一直和草原上的部族來往密切,三個月之前草原上的一支聯軍已經在燕山北邊季節了,下令燕門關打開城防,讓草原人的隊伍進來。」

    她的步子越來越急,語速也越來越快:「給那些家族下最後的通牒,告訴他們必須做出選擇,要麼滅掉天啟宗那些雜碎,要麼就與天啟宗的人同罪!」

    諸葛愁雲道:「這樣不好......會把人逼到咱們的對立面。」

    「我怕他們?」

    蘇太后道:「你準備了那麼多年的東西,現在該拿出來了。打開錦繡宮地宮,帶大軍進攻。草原人進來之後,讓他們去和那些家族的人斗,這江山既然算計不來,那我就搶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5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地字號

    蘇太后的表情變得越發猙獰起來:「我本來一直想的都是,安安穩穩的,太太平平的,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這燕國完完整整的在我手裡才好,真要是四分五裂,拿了也沒多少用處了。可是我也知道,那些傢伙沒有一個人是願意看到我坐在王位上的,他們就是一群賤種,非得逼著我動武動粗才行。」

    她來來回回的踱步:「草原人在很早之前就和我達成了協議,只要我將大燕三座鐵礦其中的任何一座交給他們,他們就出兵幫我把左右反對的人全都滅了。我只是想著,這畢竟是自己家裡人的事,何必把草原人牽扯進來?」

    諸葛愁雲的臉色一變:「這不行!」

    他快步走到蘇太後面前:「草原人一旦有了鐵礦,那日後中原再無安寧之日!」

    蘇太后一擺手:「沒有你想的那麼危險,一群草原韃子,除了馬快弓強,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燕門關只要關上,他們進的來出不去。」

    諸葛愁雲臉色發白:「你瘋了。」

    蘇太后怒道:「我瘋了也是被你們逼瘋的!若不是你們廢物,至於讓我和一群草原韃子談交易嗎?」

    諸葛愁雲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草原人入關,更不能把三座鐵礦的任何一座交出去。」

    蘇太后道:「我們談的只是交給他們五年,五年之後我便收回了。」

    諸葛愁云:「草原上多雄兵少利器,孩子四歲就能上馬,八歲就能射箭,十幾歲的孩子就能往來縱橫殺人如麻。不管是燕國還是其他各國,都不敢輕易打開鐵器交易。一旦打開這個口子,就相當於自己養肥了狼!一個草原部落哪怕只有三十萬人,只要武器齊備,最少十萬人可以上馬殺人!若是到了戰時,除去上不了馬的老人和孩子,連女人都是士兵!」

    蘇太后猛的一轉身:「我不管!你們若是不想讓草原人入關也好,現在你們就去和各家談,要麼做我的順臣,要麼做草原人的刀下鬼。」

    諸葛愁云:「你這樣,只會讓各大家族聯合起來與你為敵,草原人入關之前,他們就會傾盡全力的殺了你。」

    蘇太后:「他們敢?你高估了他們。他們那些人,哪個不是把自身利益看的最重?誰敢最先站出來?一群在背後慫恿別人送死的齷齪小人罷了,真以為他們敢為了什麼家國而賣命?!我還是那句話,你們現在去談,去說,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讓那些人站到我這邊來,怎麼都好辦。明天午時之前,若是連一個小小的天啟宗都滅不了,你們也沒什麼價值了,我還不如用草原人。」

    諸葛愁雲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蘇太后擺手道:「我乏了,身子有些倦,你們都去做事。我不管什麼手段,只要結果。明天午時之前如果天啟宗未滅,安爭和那個叫沐七道的崽子沒死,你們就別怪我了。」

    天還沒黑的時候,從錦繡宮裡傳出去的旨意就傳遍了全城。按照錦繡宮的說法,是天啟宗的人綁架劫持了燕王,試圖將王位傳給一個假的沐家後人。前太子根本就沒有子嗣,那孩子是天啟宗的騙局。錦繡宮號召所有百姓與朝廷一同圍剿叛逆,只要從軍者,立刻發放三倍軍餉。

    其實從這件事發展到現在,百姓們已經迷糊了,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燕王說是被錦繡宮迫害,錦繡宮說燕王被劫持,到底真相如何他們接觸不到。

    可是,從軍,三倍軍餉,迅速提升,這些字眼還是很吸引人的。尤其是那些潑皮無賴,那些無所事事之人,誰不想混一身軍服?重利之下,別說打著的是滅逆賊的旗號,就算是直接打出來謀逆的旗號,也有人跟著。從老燕王過世之後,沐家對於百姓的影響和威懾,已經降到了極低。

    安爭在發愁。

    陳在言,顧朝同,方道直,王開泰,澹台徹等人都聚集在安爭的房間裡,商議著怎麼應對。

    「若是真的有數不清的百姓圍攏過來,我們是沒辦法下手的。」

    顧朝同嘆道:「錦繡宮這次出手不可謂不狠毒,非但沒有暴露本身的實力,還把咱們逼到了絕境。」

    他看向安爭:「東主,這件事是該做出一個抉擇的時候了,我的建議是......離開方固城。」

    安爭問:「去哪兒?」

    顧朝同看了方道直一眼:「東疆,方知己大將軍那邊......現在朝廷大軍都在東疆,數十萬兵力,軍中高手,在加上協助軍方的各宗門的高手都在那。只要燕王先一步到東疆,就能獲得支持。就算暫時把方固城讓出去又如何?蘇太后要這一座城有什麼用?」

    方道直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家父雖然不願參與朝廷紛爭,一心領兵抗擊外敵,但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境地,他不會坐視不理的。以父親的威望,只要一句話,就足以影響那些家族的決定。」

    王開泰點了點頭:「我也認為這樣做比較合適,燕王現在神志不清,不可真的露面。站在高牆上讓人看看還好,一旦和人交談,只要還受諸葛老匹夫的控制,對咱們必然不利。現在守城的官軍,我還是能影響一些人的。今夜收拾一下連夜出城,然後直奔東疆,若是快的話,不用一個月就能和方知己大將軍匯合。」

    顧朝同道:「但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弊端,咱們的人手加起來不算雄厚。離開了現在有這麼多防守利器的地方,就會被四面夾攻。尤其是出了城之後,我們會面對更多的困難。現在我們對太后那邊還有什麼手段是未知的......可如果真的藏著很多高手,很多軍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拿出來了嗎?」

    安爭道:「確實讓人有些費解。」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在言說道:「不拿出來,怕的不是咱們,是那些看熱鬧的人。到現在為止,朝臣沒有一個站出來明確表態是在太后那邊,還是在咱們這邊。這些人隨便拿出來一個,肯定都不是太后的對手,甚至不是咱們的對手。但這些人聚集起來,就能讓太后心裡忌憚。」

    安爭道:「給我兩個時辰的時間。」

    他站起來看了看眾人:「我還要進錦繡宮,如果兩個時辰之內我沒有帶回來好消息,那麼大家在子時之後就離開方固城。王將軍安排守城的人接應,聚尚院和我的車馬行都有足夠的力量運送大家離開。」

    「不行。」

    王開泰道:「你不能一個人去冒險,我跟你去。」

    安爭搖頭:「和守城的官軍聯絡,離不開你。」

    方道直:「那我和你去。」

    安爭道:「方將軍也不能去,京城裡留守的那一隊鐵流火是咱們最後的屏障。尤其是出城之後,鐵流火是最強有力的護衛。你若離開,沒有人指揮鐵流火,威力就會大打折扣。」

    他緩緩的說道:「這件事,終究還是我一個人去比較方便。我一個人來去自如,人若是多了反而有掣肘。兩個時辰之後,若是我沒有回來,你們立刻離開,也不用等我。放心,我不會出事。」

    莊菲菲道:「還是不行,太危險了。」

    安爭道:「你們應該相信我,我的底牌太后那邊並不知道。」

    莊菲菲:「你也不能太低估了太后,她這麼多年一直在收攏江湖勢力。表面上看著不動聲色,說不定已經在有所動作了。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她不瞭解你,你就瞭解她嗎?真若是她那麼好除掉的話,局面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這樣,你們先商議一下出城之後的事,把霍爺請來,沒有霍爺咱們也是寸步難行。我去準備一下,等你們商議出結果之後,我再看看誰來和我一塊進錦繡宮。」

    眾人見他有所鬆動,紛紛點頭。

    安爭出了房間,避開人開始往外走,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順著牆角往外移動,準備悄悄出去。走到牆邊上的時候,就看到杜瘦瘦嘴裡叼著霍爺的煙鬥在那吧嗒吧嗒的一口一口抽著。看到安爭過來,杜瘦瘦笑了笑:「我就知道是這樣,我比你肚子裡的蛔蟲還瞭解你。」

    安爭嘆了口氣:「胖子,太危險。」

    杜瘦瘦把煙鬥在牆上磕了磕:「危險?你說最大的危險是什麼?是不是死?當初咱們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我怕死,但我還是願意跟著你一塊死。我知道你不願意把我們牽扯進去,但事實上,你說如果一個人在冒險的時候身邊連個過命的朋友都沒有,可憐不可憐?」

    安爭道:「我不在,你還能照顧她們。」

    杜瘦瘦一撇嘴:「別扯淡!」

    他一隻手攬著安爭的肩膀:「你說是小流兒需要我照顧,還是小葉子需要我照顧?」

    安爭笑了笑:「行了,說不過你,咱們走。」

    杜瘦瘦:「你可別想什麼從後面給我一下子然後一個人去,我來告訴你正確的人生觀......如果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你覺得不想連累兄弟和朋友,那麼你將失去兄弟和朋友。你是救世主?救世主才不需要幫手。」

    安爭一挑大拇指:「服。」

    杜瘦瘦道:「現學現賣。」

    「跟誰學的?」

    「我們」

    曲流兮和古千葉從牆角後面走過來,看著安爭笑:「知道什麼是一家人嘛?知道就閉嘴,要辦正事就趕緊。」

    安爭鼻子有些發酸:「好好好,你們說了算。」

    四個人從牆頭上跳過去,在夜色之中朝著錦繡宮摸了過去。

    而此時在錦繡宮之中,太后蘇晴暖的寢室裡,諸葛愁雲看著她的時候臉色已經鐵青到了極致。

    蘇晴暖的聲音倒是溫柔下來不少:「不是我心急,你用了將近五年的時間創造的那些戰士,現在還沒有徹底成功。而因為這些人破壞力太大,所以我招募來的江湖客都在負責看管監守。一旦出了問題,連你我都自身難保。本來我算計著,再有半年,只需半年就可以成功了。可是現在安爭突然來了這樣一手,完全把我的計畫都打亂了。現在若是把手裡的高手盡數調出去,滅掉一個天啟宗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間罷了。就算是滅掉那些家族,也不算什麼難事。可他們一旦離開地宮,那些毒戰士就會失去監控,到時候難以收拾。」

    她柔聲道:「半年,到時候毒戰士從地宮出來,那些草原韃子又算的了什麼?你以為我願意把鐵礦交出去?那些韃子狼子野心,我當然也知道的。」

    她的手拂過諸葛愁雲的臉:「半年就好。」

    諸葛愁雲嘆息一聲:「還是我去吧,我一個人就能把天啟宗滅掉。」

    蘇晴暖道:「可是你若是離開我身邊,我怎麼辦?」

    諸葛愁雲沉默了一會兒:「你去地宮,我一夜就會歸來。」

    蘇晴暖:「我不去,地宮裡那些人沒一個靠得住的,還是派幾個人去吧,最先試驗的那幾個不是已經近乎完美了嗎?讓他們去,也算是檢測一下成果。」

    諸葛愁雲沉默了更長的時間:「我擔心會失控,一旦失去控制,這幾個人就能掀起一場災難。」

    蘇晴暖道:「災難?災難過後我們再收拾就是了。」

    諸葛愁雲道:「算了,隨你就是了。」

    他走到門口招了招手,暗影之中有兩個人迅速的靠過來:「爺,有什麼吩咐?」

    「把地字號的那幾個人放出去,去天啟宗。」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5
第二百七十四章 遭遇

    安爭,杜瘦瘦,曲流兮,古千葉,四個加起來也就剛過六十多歲的少年趕往錦繡宮。怎麼都有一種少年趕往魔窟屠龍救人的感覺,若錦繡宮真是魔窟,蘇太后真是惡龍,那麼這故事流傳開來的話一定會被人傳頌。可這不是神話故事,是慘烈的鬥爭。

    也許有人會不理解安爭為什麼不好好的做一個富家翁,幹什麼非要摻和進這樣的鬥爭之中。原因很簡單,報仇,就要讓仇人失去一切。安爭仇恨太后蘇晴暖,仇恨諸葛愁雲,不代表他就喜歡沐長煙,喜歡這朝堂爭鬥。相反,安爭不喜歡沐長煙,看不慣沐長煙,哪怕沐長煙算不上一個惡人。

    至於朝堂爭鬥,安爭在大羲明法司的時候如果喜歡這個,那麼他的對手將會死的很可憐,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滄蠻山那一場惡戰,不會有他認為是兄弟的人在背後捅他一刀。

    安爭的手段向來直截了當,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不會向自己厭惡的人或者事妥協,所以他注定了永遠都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但一個人如果位置很重要,就會影響整個天下。他會將自己喜歡的發揚,將自己不喜歡的剷除。所以不管是政客也好,復仇者也好,安爭不喜歡的,恰恰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

    四個人在夜色之中穿行,朝著錦繡宮逐步靠近。

    有人說,不會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所以安爭準備還是從天極宮進去,他就是從天極宮將沐長煙帶走的,讓錦繡宮變得被動起來。但這是安爭的運氣,而非計謀。如果安爭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可能一開始就會打沐長煙的牌。

    離開天啟宗之後往前快速穿行了至少二里,即便是天啟宗那邊白天打的熱火朝天,也沒有影響京城裡絕大部分百姓今夜舒舒服服睡覺。百姓們會擔心大燕的未來,可在絕大部分人眼裡,大燕的未來不如今晚吃什麼重要。

    安爭打頭,杜瘦瘦殿後,兩個女孩子居中。在一條巷子的出口,安爭往外探出身子看了看。

    大街上不時有來回巡視的禁軍騎兵經過,馬蹄聲之後就是一陣令人心裡有些發寒的寂靜。城防軍的騎兵基本上都在天啟宗裡,雖然人數不多但無比精銳。而絕大部分城防軍不敢參與到這種涉及到政權更迭的鬥爭之中,他們選擇了沉默也選擇了放棄,當然他們也不會接受錦繡宮的調遣去攻打天啟宗。

    也許他們認為這种放棄是安全的,可實際上並不安全。如果最後錦繡宮贏了,那麼這些放棄了選擇的城防軍士兵都會被清算。如果最後是安爭他們這邊贏了,當然不會有什麼清算,可是陳在言為兵部尚書,這些城防軍以後再也不會得到重用。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連旁觀者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種節骨眼上,也就只有京城的禁軍還能在大街上巡視,至於方固府的衙役......據說大部分人已經脫了官服躲起來了。

    亂世之中,人命輕賤,別人不重,自己怎麼能不重?

    就在這時候,安爭看到五個身穿黑衣的人在大街上快速的朝著東城那邊移動。他們並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速度奇快,但是不管怎麼看都顯得特別怪異。安爭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怪異的風秀養,然後忍不住多留心看了幾眼。那五個人的步伐很大,簡直就是飛。而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彈著飛,因為他們的雙腿膝蓋在走路的時候居然不會彎曲,所以才會顯得這麼怪。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過來,至少二十幾個騎兵從對面依稀看到了那幾個人,為首的禁軍立刻喊了一聲:「什麼人!」

    這麼晚了,這種情況,正常人誰會在大街上溜躂?

    二十幾個騎兵催馬衝了過去,一字排開將那五個人攔住。為首的禁軍將火把舉起來照了照:「幹嘛的?今夜宵禁,難道你們不知道?」

    其實在這個時候,這些禁軍士兵也不願意多事。因為他們很清楚宵禁的時候還敢出來的,多半不是什麼好應付的人。不管是錦繡宮那邊的還是天啟宗那邊的,遇上了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所以他在帶人衝過去的時候就後悔了,所以只想簡單問幾句就算了,省得在手下面前丟人。

    火把的光照過去的一瞬間,那為首的禁軍小官臉色就白了:「媽呀!」

    他叫了一聲,居然嚇得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他這一聲喊,後面的禁軍士兵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抽刀。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人看到禁軍士兵把刀子抽出來,他緩緩的從袖口裡伸出兩隻手。

    因為離著稍稍有些遠,而且夜色太濃,安爭只是藉著火把的光看到那個人平伸出兩隻手,然後那些禁軍士兵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從馬背上墜了下去。那些士兵掉下去之前就好像變成了石頭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動作,保持著騎馬的姿勢往旁邊一歪就掉在地上。

    安爭微微皺眉,那五個人很奇怪。

    天色這麼暗,那些人朝著東城方向去,十之七八是奔著天啟宗的。

    過了一會兒之後,那五個人像是低頭檢查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安爭給杜瘦瘦他們三個打了個手勢讓等在那,他一個人過去看了看。

    什麼都沒有。

    戰馬還在,但掉在地上的所有士兵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灘一灘的黑水。

    毒?

    想到了毒,安爭腦子裡就出現了諸葛愁雲這四個字。

    不行,不能讓這五個人去天啟宗。

    安爭腳下一點朝著那個五個人追了過去,杜瘦瘦他們見安爭突然改變了方向,也跟著追了過去。

    那五個人身體僵硬,膝蓋不會彎曲,但偏偏速度又快的出奇。至少三百米之後,安爭才勉強從後面追上。似乎是聽到了安爭的動靜,那五個人突然之間停了下來。那種停,就彷彿是繼續向前的馬車突然定在地上似的。完全沒有緩衝,沒有慣性,而他們腳下的地面都踩的碎裂了。

    五個人看起來動作很緩慢但很整齊的轉身,在這一刻,恰好天上的雲飄開,月色灑落。

    安爭在看到那五個人的臉的時候,心都揪緊了。

    沒有臉。

    確切的說,是完全看不到臉。他們的臉上都纏著白色的繃帶,纏的滿滿噹噹,一圈一圈的纏繞起來,連五官的輪廓都看不出來了,整個臉就是一個橢圓。看不到鼻子,嘴巴,眼睛,耳朵,什麼都看不到。那就是一個用繃帶包起來的球,沒有起伏。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安爭似乎看到了那五個人陰狠怨毒的眼睛。

    明明眼睛也被包裹起來了,可是卻給人他們就直勾勾看著自己的錯覺。

    那五個人同時回身,動作幾乎一模一樣。杜瘦瘦他們三個從後面跟上來,看到那五個人的樣子也嚇了一跳。

    杜瘦瘦:「我操,這他媽的什麼鬼!」

    那五個黑衣人站在那,後面的幾個飄上來和前面的那個站成一排。安爭發現他們的袖口裡伸出來的手,也包裹著繃帶,五根手指顯得特別長。

    「修行者。」

    從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嘴裡」擠出來三個字,聲音難聽的讓人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安爭發現這五個人的黑衣上胸口位置都繡著字,紅色,分別是地一到地五。

    「殺掉,還要去執行任務。」

    地一冷森森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往後靠了靠,另外四個黑衣人開始往前飄。安爭注意到他們的腳是離開地面的沒有鞋子,黑袍下面的腳掌也包著白色的繃帶,速度慢的時候是飄,速度快的時候是彈。

    四個黑衣人同時平伸出來手,八隻手掌對著安爭他們,手掌心裡忽然有一股黑氣筆直的射了出來。

    安爭一揮手:「毒霧!」

    掌風橫掃,如颶風一般。可是那毒霧居然好像實體化一樣,依然筆直的激射過來。

    安爭向旁邊一閃身,毒氣如利箭一樣激射過去。路邊的一棵已經足有上百年的老樹被毒氣擊中,片刻之後被擊中的地方就漏了一個洞,然後老樹以恐怖的速度腐爛,很快就完全崩塌了下去,落地之後就變成了一大灘黑水。

    「順經脈而行。」

    曲流兮在後面喊了一聲:「小心些,這些毒氣很詭異,不管是樹還是人,只要有經脈,就會瞬間運行全身。」

    那個胸口位置上繡著地二的黑衣人嗓音沙啞的說道:「修行者,反應迅速,實力預測為須彌之境,調整格殺等級。」

    這句話說完之後,除了那個地一之外,另外四個黑衣人的掌心裡往外吐出來一根長長的極為尖銳的鐵釺。那鐵釺不是佩戴在什麼地方,而是從他們的身體裡緩緩吐出來的。

    雖然夜色很深,月光也不是特別明亮,但曲流兮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們的經脈已經被徹底改變了,那看起來像是鐵釺的東西,其實是他們的肉身一部分。我看不出來是骨頭還是血管,又或者只是肌肉,但和他們自身氣息相同!」

    安爭:「你們退後,我來應付,小流兒你來看他們的破綻。這幾個人顯然是衝著天啟宗去的,必須先攔住。」

    曲流兮嗯了一聲:「小心,看起來他們是被某種特殊的手段徹底改變了,肉身已經完全變成了同一種東西,沒有了內臟,連五官都不需要了。他們可能是靠著感覺來判斷的,既然肉身改變就說明他們很難被殺死。而且千萬小心,不要被他們的血或者什麼東西粘上。」

    安爭活動了一下胳膊:「人都不怕,還怕鬼?!」

    他猛的往前一沖,手裡的冰魄短劍隨即散發出一陣陣光華。

    地二雙手往後一甩,身子向前飄著迎向安爭。他們黑衣大袖,身體纏著白色繃帶,看起來那樣子恐怖之極。

    四個人,八條鐵釺。

    安爭又不能近身,很快就顯得有些狼狽,他抽空回頭看向曲流兮她們,只見那三個人站在那戰成一排,都握著雙手,一臉緊張的給自己鼓勁兒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6
第二百七十五章 臉

    安爭向後一閃身,身子以鐵板橋的姿勢向後彎過去,接連避開兩根鐵釺。那鐵釺黑幽幽的,上面還能折射出月色的陰寒,怎麼看都不像是肉做的。可是曲流兮既然那麼說,就肯定是有道理。

    那兩根鐵釺在安爭面前刺過去的時候,鑽進安爭鼻子裡一股令人噁心的臭味。安爭單手在地上劃了一下,身子如船一樣向後蕩了出去。在這同時,冰魄試探性的和其中一根黑色鐵釺接觸了一下。尋常的法器,被冰魄接觸一下就會被凍住,可是這鐵釺和冰魄接觸了一下之後,冰魄的前端居然有些發黑。

    安爭心裡一動,甩手把冰魄當做暗器扔了出去。冰魄在半空之中就徹底變成了黑色,噗的一聲戳在地三的胸口。以冰魄的鋒利程度,刺穿尋常鋼鐵也是輕而易舉。可是刺在地三的胸膛上,卻只是刺進了三分之一不到。可畢竟是刺進去一部分,而且冰魄上還有安爭的修為之力,隨著安爭離開的遠了些,修為之力在地三的胸口-爆開。

    一陣氣爆,將地三炸的向後連著退了好幾步。

    地三低下頭像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衣服已經被炸開了,裡面的繃帶也破損了些,裡面黑乎乎的好像有許多細細的絲線蟲在蠕動一樣。

    啪嗒一聲,冰魄掉在地上。也不知道那是真的絲線一樣的黑色蟲子,還是變異了的肌肉的纖維。蠕動之中,竟是把冰魄頂了出來。

    地三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安爭,然後向前附身發出一聲咆哮。

    吼!

    幾乎可以看到的音波從緊緊裹著的繃帶裡面激射出來,一圈一圈的急速往外蕩漾。顯然,安爭這一擊把他徹底激怒了。

    氣爆炸了一下,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安爭臉色凝重起來:「這是什麼怪物?」

    地四從他側面急速的衝了過來,向前飄的時候,寬大的黑色衣袍向後飄動,裡面包裹著繃帶的手臂和雙腿依稀可見。地四的兩根黑色鐵釺朝著安爭的心口刺過來,安爭閃身避開,鐵釺在半空之中交錯,幾乎是擦著安爭的身子刺過去的。

    安爭心念一動,八片聖魚之鱗從血培珠手串裡飄出來,旋轉著漂浮在安爭身體四周。

    一直站在遠處的地一似乎是聞到了什麼氣味,又或是在仔仔細細的「看著」安爭:「有高階法器,戰鬥等級提升。」

    地五在安爭背後發出一聲嘶吼,然後從後面凌空刺向安爭。那鐵釺明明距離安爭還有十幾米遠,安爭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些傢伙看起來詭異可怕,但似乎修為之力並不雄厚,只要能不和他們接觸就不會有問題。安爭考慮的是這些東西的數量會不會很多,自己多戰鬥一會兒,這樣就有經驗傳給天啟宗的人,以後就能有所準備。

    可是明明距離安爭還有十幾米的鐵釺,忽然之間就飛出來瞬間到了安爭的背後。

    噹的一聲!

    鐵釺重重的撞擊在一片聖魚之鱗上,巨大的力量之下,安爭居然被震的向一側踉蹌了好幾步。

    力度越來越大!

    安爭發現這些傢伙的力量居然在提升!

    他想到之前那個傢伙說,修行者,推測須彌之境,戰鬥等級提升。然後又說有高階法器,戰鬥等級提升。也就是說這幾個傢伙的真實實力其實很恐怖,只是根據對手的強弱來調整他們的戰鬥方式。這鐵釺上的力度,比之前大了何止一倍?

    鐵釺沒有破開安爭的防禦,地五顯然楞了一下。雖然他們的臉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可似乎看的清楚聽的清楚,比正常人還要敏銳。

    兩根鐵釺飛向安爭,地五居然可以虛空控制這鐵釺。當他出手之後,另外三個黑衣人也出手了。他們站在外圍,八根鐵釺不斷的攻擊者安爭。安爭現在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受,雖然聖魚之鱗堅固無比,可是他就好像置身在一個堅固的鐘裡面,而外面八個大錘在不斷的轟擊著。就算大錘不會將鐵鐘擊破,可是那震盪的力量也足夠讓人受傷了。

    「給你們臉了。」

    安爭的右手開始發光,一團熾烈的白光。

    他向前疾衝,八片聖魚之鱗在他身體四周急速旋轉盪開所有的鐵釺。衝到地五面前,安爭的右手猛的往前一推。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光團從安爭手裡飛出去,閃電一般擊中了地五的胸口。白色的光團上有著無與倫比的熾熱,瞬間就把地五的胸口燒出來一個坑。

    地五發出一聲哀嚎,胸口裡那些好像絲線蟲一樣的東西劇烈的蠕動起來,似乎想把光團擠出去。可安爭的修為之力不是實體的東西,能把冰魄擠出去的絲線蟲不能把修為之力擠出去。數不清的絲線蟲前赴後繼的撲過去,最終將白光撲滅,可是地五的胸口上已經出現了一個令人震撼的坑,幾乎一直燒穿到了後背。

    他低下頭,傷口上那些燒焦了的黑色纖維隨即一團一團的掉下來,新的黑色纖維開始織布一樣交錯著生長,居然在很短的時間內將胸口那個大坑填平了。

    殺不死!

    杜瘦瘦在後面喊了一聲:「媽的這些東西不會本來就是死的吧!」

    曲流兮的眉頭皺的很深:「這些東西是煉製出來的,應該就和煉丹一樣,肉身已經被徹底改變了。他們像是融合了植物的某種特性,又有野獸的某種特性,反正已經不屬於人了。燕國能有這樣手段的,只能是諸葛愁雲。人和野獸都一樣,心臟是絕對的致命之處。可他們融合了植物的某種特性之後,心臟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確切的說他們可能連心臟都沒有了。」

    安爭在前面喊:「那怎麼殺?!」

    安爭尚且被逼的手忙腳亂,若是天啟宗裡的那些尋常修行者可能早已經被殺了。

    「解開手,殺。」

    站在後面的地一聲音冰冷的說了一聲。

    前面那四個人手上包裹著的繃帶噗的一聲散開了,而裡面的哪裡還是一隻手,看起來像是黑乎乎的樹根。

    四個人同時出手,五根手指上有無數的細細的黑色纖維伸出來,密密麻麻的朝著安爭纏繞過來。安爭向上升起來,地三的右手一揮,那些散亂的絲線瞬間形成了一條黑色的長鞭,朝著安爭的後背甩了過來。安爭在半空之中雙手向後一推,一團修為之力爆開,他的身子炮彈一樣往前衝了出去。

    黑色的長鞭甩落砸在地面上,堅硬的石板地面被砸的粉碎,一股黑色的煙塵激盪起來。

    安爭在半空之中連續出拳,十幾個熾烈如太陽一般的光團激射出來,連續擊中地三的身子。那些光團好像熱的鐵球放在積雪上似的,不但的往地三的身體裡融。地三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哀嚎聲,幾乎能把夜空撕裂。

    地三的雙手抬起來,那些絲線纏繞著光團往外拉扯,不斷的有黑色的絲線被燒燬,不斷的又新的絲線撲上去,最終還是將十幾個光團硬生生拽了出來。

    地三的雙腿似乎發軟一樣,第一次出現了膝蓋能彎曲的情況。他跪在那像是大口的喘息著,顯然安爭的這種獨特的修為之力對他們的傷害很大。

    就在安爭觀察地三的時候,數不清的黑色絲線密密麻麻的纏繞過來,形成了一個至少十幾米大的黑色的圓網,在半空之中將安爭包圍了進去。然後那層網開始迅速的加密,有無形的織布機在操作一樣,瞬間變得凝實起來。一個黑色的十幾米的圓球成型,重重的從半空之中落下。

    第二,第四,地五三個人同時衝過去,手裡的絲線化作了數以千計的細細的鐵釺戳進黑色圓球裡。每一根鐵釺都至少有十米長,全部戳了進去。

    杜瘦瘦喊了一聲,剛要往前衝又被古千葉拉住:「笨蛋,你沒看出來安爭是在試探這些傢伙到底有多強嗎?」

    杜瘦瘦楞了一下:「啊?」

    他才啊了一聲,就看到安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之前那個跌倒的地三身後。

    安爭的身體周圍,一團淡綠色的光芒正在消失。

    杜瘦瘦這才反應過來,安爭有兩世雙生樹。

    安爭手裡握著黯然劍,劍身上一道一米多長的紫色劍氣如燃燒的尾焰一樣延伸出來。他站在跪在地上的地三身後,然後一劍將地三的頭顱斬落。

    黯然劍,紫品神器。

    就算這些傢伙的肉身再強大,也擋不住黯然劍的鋒芒。

    而此時,第二,地四,地五三個黑衣人才發現黑球裡是空的。他們猛的轉身,正好看到地三的頭顱落地。包括一直站在後面的地一在內,四個人同時發出了一聲咆哮。

    安爭往後退了一步,盯著人頭落地的地三。

    一秒鐘之後,地三的脖子裡有數不清的黑色的絲線伸出來,密密麻麻的如蛇一樣蜿蜒向下,速度奇快的找到了落地的頭顱。與此同時,那頭顱裡也有數不清的黑色絲線伸出來,和脖子裡伸出來的絲線交織在一起。然後那顆腦袋就被拽拉回去,噗的一聲重新安在了脖子上。

    安的反了,臉向後,雖然繃帶之下也不是分的很清楚那邊是正面那邊是後面。那顆腦袋在脖子上咔嚓咔嚓的轉了幾下,回到了合適的位置上。

    地三站起來,轉身「看向」安爭。

    因為脖子之前被斬斷,包裹在他身上的繃帶也斷了一部分。那些斷開的繃帶從臉上垂下來,一點一點的鬆開。

    安爭小心的戒備著,對這些東西的厭惡已經到了極致。這些傢伙根本就殺不死,須彌之境一下的修行者可能連逃走的能力都沒有。這五個傢伙如果趁著黑暗潛入天啟宗的話,只怕此時天啟宗已經損失慘重了。

    繃帶鬆開,露出了那張讓人看一眼就會永生不能忘記的臉。

    如此的醜陋,如此的恐怖。

    坑坑窪窪的臉上,還有黑色的氣泡不斷的鼓起來又縮回去。而在眼睛的位置上,只剩下兩個微微凸起的鼓包。嘴巴沒有了,鼻子沒有了,耳朵沒有了,整張臉就好處從惡臭的沼澤地裡撈出來的黑泥捏的一樣,噁心到了極致。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6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金蠶

    安爭查案的時候見過各種各樣的屍體,高度腐爛的也有,但是沒有一具屍體比這個黑衣人的臉更難看。

    「該殺。」

    地三那原本應該是嘴的地方蠕動了幾下,依稀可以看到開啟的縫隙。粘連在一起的嘴唇拉開的時候,一條一條的好像肉絲似的東西被拉直拉細,格外的恐怖。

    隨著一聲該殺,他的雙手猛的往前一伸。雙手上的鐵釺迅疾的刺向安爭的咽喉,安爭手裡的黯然劍揮了一下,璀璨的劍氣將鐵釺斬斷。可是掉在地上的那一截,居然變軟了好像肉-蟲子一樣迅速的爬了回去,然後鑽進黑色的衣袍之中。

    「諸葛愁雲到底是用什麼手段造出來這種怪物。」

    安爭手裡的黯然劍一劃,將另外一根鐵釺斬斷。

    「如果錦繡宮裡面藏著的那支大軍都是這樣的怪物,那麼不只是燕國危險,整個天下怕是都要生靈塗炭。」

    安爭道:「純陽之氣可滅之!」

    黯然劍上一股熾烈的白光出現,白光之中有一條一條的紫色光華流轉。原本一米多長的劍氣陡然增大,變成了足有四米長的尾焰。

    噗噗噗噗!

    劍氣在地三身上不斷的切割著,將其切的支離破碎。那身寬大的黑袍被切開,殘蝶一樣片片廢物。

    「解身!」

    後面的地一忽然高呼了一聲,然後向前衝了過來。之前的交手他一直沒有動,現在顯然是感覺到了安爭的實力。在向前疾衝的過程之中,他身上的黑袍瞬間爆裂。隨之爆裂的,還有身上那纏繞著的白色繃帶。

    嘭!

    一團氣爆在第一身體外面出現,解開了繃帶的地一竟是瞬間提升了境界一樣。

    快!

    無與倫比的快!

    以安爭的眼力和反應力,居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砰地一聲,安爭身體外面的聖魚之鱗上造了一擊重擊。這一拳的力度之大,直接將安爭砸的向後飛了出去。安爭的身子在半空之中旋轉了一下,重重的撞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將那棵百年老樹攔腰撞斷。龐大的樹冠吱呀一聲歪倒下來,砸在地上煙塵翻滾。

    安爭手扶著地剛要站起來,第二下重擊又到了。根本看不到第一的身影,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度襲來。安爭的身子再次飛了出去,將旁邊的一座房子直接撞出來一個大洞。

    噗噗的聲音之後,剩下的幾個黑衣人全部震碎了黑袍,身上的繃帶也片片碎裂。他們的肉身如同原本是干癟的海綿忽然澆了水一樣的膨脹起來,比剛才大了至少一圈。

    第一朝著安爭發動攻勢,剩下的幾個人開始朝著曲流兮她們衝了過去。

    古千葉一把將曲流兮拉到身後,將脖子上掛著的指骨拽了下來。

    轟!

    一根如同擎天巨木一樣的指骨從天而落,直接將衝過來的地五砸了下去。指骨升起,地面上的地五已經碎裂成了一灘。可是那些黑色的絲線迅速的移動起來,蟲子一樣往一塊聚集。片刻之後就重新塑造出來一個人形,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什麼怪物!」

    古千葉不信邪,單手握住指骨,指骨變成了一根大棒的樣子。她身子轉了半圈,掄著大棒橫砸在地五的身上。地五的身子被砸的好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落地之後又翻滾出去十幾米,在地面上犁地一樣犁出來一條溝。可是即便這樣,他依然還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而另一側,仗著海皇三叉戟和石精鎧甲的防護,杜瘦瘦勉強也能堅持。只是完全抓不到對方的影子,那些怪物的速度快的離譜。而且打開了身上的繃帶之後,猶如打開了一個境界,他們的力量也在成倍的提升。

    安爭留下兩片聖魚之鱗,將剩下的六片分了出去,分別護住另外三個人的前後。聖魚之鱗只有八片,不能全面保護,只能護住前後了。

    第一的實力顯然在五個怪物之中是最強的,速度更快。安爭才剛把聖魚之鱗分出去,第一的拳頭又到了。幸好他們的動作雖然快但算不上靈活,如果這一拳砸在側面的話,安爭可能防禦不住。

    拳頭砸在聖魚之鱗上,聖魚之鱗雖然消除了一部分力量,可還是把安爭再次震飛了出去。

    安爭的雙手按住地面,硬生生在地面上壓出來兩條溝才停下來。

    「真夠勁!」

    他罵了一聲,然後猛的回身一拳。

    這一拳其實根本沒有看到第一,而是做出了判斷。安爭這一拳上的純陽力量,帶著熾烈的光和熱,剛好和第一的拳頭撞在一起。兩個拳頭沒有碰撞,而是兩股勁氣碰撞。一個巨大的氣團爆開,將兩個人同時向後震飛了出去。

    稍稍遠一些的地方,曲流兮將凰曲丹爐召喚了出來。紫光籠罩她的全身,在這樣中階紫品神器的保護下,攻擊她的地三暫時無法的手。

    「植物?野獸?可不死的特性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哪怕打碎了也會重新聚集在一起?」

    曲流兮的腦子裡飛速的旋轉著,看過的醫書和藥典一頁一頁翻過。

    什麼東西具備這樣的特質?

    古人有煉僵術,將死人煉成刀槍不入的士兵。但是那樣的士兵太過死板,而且也不是沒有弱點。諸葛愁雲煉出的這幾個怪物,顯然不是尋常殭屍。加入了植物之中的某種特殊的屬性,只要找到了這種屬性是什麼,就能找到破綻。

    曲流兮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閉上了眼睛。

    一樣一樣的藥材在她的腦海裡飛速的過去,一種一種藥性被她否定。

    凰曲丹爐的紫光始終籠罩著她,不管地三怎麼硬闖都沒能闖過去。

    「太歲!」

    曲流兮忽然想到了一樣東西:「我大概猜到了這些怪物組成的部分之一,應該是太歲,割而不死。」

    她一招手,凰曲丹爐迅速的變大,懸停在她身體一側。她的另一隻手張開,安爭送給她的一件空間法器隨即出現。從空間法器裡,一樣一樣的藥材迅速的閃現出來,然後飛入凰曲丹爐之中。很快,一陣異香就從凰曲丹爐之中飄散出來。那幾個原本瘋狂進攻的怪物聞到了這種異香之後,動作變得緩慢下來。

    「他們的力量來自於妖獸,而身體糅合了不死藤和太歲。不死藤靠搶奪別的植物的營養而生,被寄生的東西死了之後,就會換一棵植物繼續寄生。而太歲的肉身可以隨意擠壓,哪怕切割也不會死去,只要剩下很小的一塊,也會重新生長起來。諸葛愁雲在這些東西之中還加入了一些毒物,我還不能分辨出來,不過只要把不死藤和太歲的能力抽出來,他們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顆金光璀璨的丹藥從凰曲丹爐之中飛了出來。她一邊說話一邊煉丹,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最讓人震撼的是,煉製出一顆簡直連城的金品丹藥居然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

    那金品丹藥好像有靈性似的,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而那五個怪物在感覺到丹藥的時候,就開始出現了恐懼。他們開始聚集在一起,然後緩緩的後撤,彷彿怕驚動了那顆金品丹藥似的。

    「就給你取個名字,叫破魔丹。」

    曲流兮單手往前一指:「去!」

    那顆破魔丹隨即激射而出,速度更快。五個怪物掉頭就跑,遇到了天敵似的連頭都不敢回。他們解開了繃帶之後速度和力量提升到了極致,可是不管他們再怎麼看,破魔丹是被他們吸引的,所以比他們更快。金色的丹藥在半空之中變成了一隻金蠶,啪的一聲貼在地五的脖子後面。

    金蠶張開嘴咬住地五的後頸,然後他的肉身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好像被放光了氣的氣球似的。

    金蠶吸光了地五體內的不死藤和太歲的力量,然後金光一閃,迅速的追上下一個怪物。那幾個怪物嚇得四處亂竄,可是金蠶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吸了一個又一個。不管是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實力最強大的地一跑出去將近千米之後被金蠶追上,咬住後頸之後將不死藤和太歲的力量吸光。

    那五個怪物此時倒在地上,沒力氣的皮球一樣蠕動著,哪裡還有剛才的氣焰。

    剩下的東西都是毒物,安爭也不敢怠慢。以正道純陽之力,將那些毒物全都燒死。毒物本就怕火,若非是太歲和不死藤的力量撐著,光是毒物的話,安爭的正道純陽之力,恰是他們的剋星。

    杜瘦瘦看著被安爭除掉的怪物,心有餘悸:「如果不是我們有天才小流兒,這次麻煩就大了。」

    古千葉跑過去,抱著曲流兮的胳膊搖啊搖:「小流兒,你怎麼這麼厲害,我要是個男的就娶了你做老婆!」

    曲流兮臉一紅:「哪有什麼厲害啊,就是醫書藥典看的多了些。這東西靠單純的修為之力很難破掉,藥物上的事,還是靠藥物來解決直接些。」

    那個只有手指大小的金蠶飛回來,邀功似的在曲流兮身邊飛,還發出吱吱的聲音,看起來像是得意極了。

    曲流兮伸出手,那金蠶隨即落在她手心裡。

    「好了好了,知道你厲害,回頭我給你加一些藥草,讓你的靈性變得更清晰一些,說不定還能進化呢。」

    曲流兮抹了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太倉促了些,本可以讓你更成熟完善。你剛吸了不死藤和太歲的力量,還是回丹爐裡歇著吧。若是這種怪物真的很多,有你累的。」

    金蠶繞著曲流兮的手掌飛了一圈,然後嗖的一下子飛回了凰曲丹爐之中。

    安爭緩步走過來:「如果諸葛愁雲真的造了這樣一支大軍的話,咱們真的擋不住。蘇太后到現在也沒把實力拿出來,只怕也是因為這些怪物......這些東西保持著人頭腦的思維能力,但有著近乎不死的肉身,太可怕。」

    曲流兮道:「既然我已經找到了辦法,克制他們也不是太難的事。不過我現在更想去錦繡宮了,看看到底都有些什麼東西,也好想辦法應對。」

    安爭深吸一口氣:「那就走,看看那幾個變態到底搞了什麼鬼。」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6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生如戲

    安爭他們四個快速的靠近錦繡宮,四個少年或許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正在改變歷史。

    錦繡宮裡,諸葛愁雲快步走進了一間很大的房間,這房間的佈置極為奇怪,屋子是圓形的,初一看裡面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恍惚之後才會看清楚,這個圓形的房間一圈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蠟燭。這些蠟燭都很小,每一盞都只有手指長短而已。牆壁上一圈一圈的都是這樣的蠟燭,數量簡直無法估算。

    而仔細看之後,就會發現這些蠟燭的排列還是有一定的順序。最下面的一層只有兩根蠟燭,也是最粗的,差不多有手腕粗細,一尺長短。這兩根蠟燭上的火苗很穩定,連一絲擺動都沒有。

    第二排是十五根蠟燭,和尋常的蠟燭差不多,看不出來什麼不同之處。而從第三排開始,全都是手指粗細大小的那種蠟燭,排滿了整圈牆壁。

    諸葛愁雲快步走進來,眼睛盯著第二排蠟燭,然後臉色就變了。

    其中有五根蠟燭熄滅了,燈絲上還冒著條條縷縷的青煙。

    「是誰?」

    諸葛愁雲轉身離開,吩咐守在外面的黑衣人絕對不許任何人進來。

    他的腳步很快,走路帶風。

    太后蘇晴暖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天啟宗那邊的事著實太讓人心煩意亂。本來想著,最多再過半年,所有對手都不再是對手。可是事與願違,她覺得這是上天對自己的折磨。

    她的手在小腹上輕輕的撫摸著,眼神裡都是怨毒。

    「當初我的父親和母親,將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弟弟妹妹,我本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為什麼他們如此待我?明明所有的東西都是獨屬於我自己的,為什麼偏要繼續生那幾個孩子出來和我分?當初我只不過是拿了弟弟的一件東西而已,你們居然對我大聲呵斥......這般的偏心,你們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的聲音越發的寒冷起來:「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讓你們好過。你們不是想生個兒子出來,讓趙國千秋萬載嗎?等我掌權燕國之後,等我毒甲大軍成功之日,我就帶著大軍親征,把你們那個得意的兒子親手宰了。趙國......可以是任何人的趙國,但絕不能再是蘇家的趙國。」

    諸葛愁雲的腳步聲,將她從思緒之中拉了出來。

    蘇太后猛的坐起來:「出了什麼事?怎麼腳步這麼急?」

    諸葛愁雲道:「我已經調集了所有的護衛到你寢室外面防衛,我要出去一趟。五個地字號的毒甲都死了,我要去看看是出了什麼問題。按照道理,不可能有人這麼快就發現我毒甲戰士的弱點。就算是那五個地字號的毒甲戰士敗了,最起碼還能撤回來。可是蠟燭滅了,說明他們已經死亡。這很奇怪,小滿境的強者也沒有辦法將地字號的毒甲戰士擊殺,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蘇太后起身抓住諸葛愁雲的手:「不要走,我今夜總覺得膽顫心驚,右眼皮一陣一陣的跳。你若是走了,萬一有人闖進來怎麼辦?現在絕大部分人都在地宮裡守著,我心裡不踏實。」

    諸葛愁雲道:「可若是真的有人發現了毒甲戰士的弱點,我必須盡快除掉這個人,不然以後大計怎麼去實施?」

    蘇太后抱住諸葛愁雲的腰:「我不,就是不許你走。哪怕你明日一早離開都行,今夜說什麼也不准你走。」

    諸葛愁雲沉默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也罷,那些毒甲戰士再重要,也不及你千萬分之一。他們存在的價值,只不過是為了幫助你實現夢想,幫你完成心願。你不願意讓我離開,我就不離開,就在這守著你。」

    蘇太后把臉在諸葛愁雲身上蹭著:「我就知道你是對我好的,比所有人都對我好。當初我剛剛到燕國嫁給那個傢伙的時候,那天大典之上,我就看到你看我的眼神裡都是不一樣的光彩。那個時候我就想,你比我嫁給的那個人要好多了。因為他看我的時候,眼神裡竟然會有厭惡。」

    諸葛愁雲道:「他知道趙國的心思,打著聯姻的名號把你從趙國趕出來,他為了燕趙兩國的聯盟又不得不接受,自然心裡不痛快。」

    蘇太后道:「我才不要去管那麼多,我只知道,當時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裡,只有你是真的仰慕我的。」

    諸葛愁雲摩挲著蘇太后的發絲:「是啊,當時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驚為天人。我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女子?你坐在那笑,可是我看到你眼神裡都是憂鬱和悲傷。當時我覺得自己的心也被割傷了,只想問問你為什麼不開心,幫你把所有不開心的事都解決掉。」

    蘇太后抱著他說道:「這麼多年,你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那個傢伙並不懂得疼惜我,你就下毒讓他病重。母國待我不好,若非我攔著你,你就去趙國把他們都殺了。可我要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趙國的覆滅......那年大羲的親王陳重器來,說要除掉明法司的首座安爭。所有人都嚇得瑟瑟發抖連話都不敢說,唯獨是你,站在我身邊。」

    諸葛愁雲道:「異國他鄉,我若再不疼你,誰還疼你。」

    蘇太后忽然抬起頭:「為什麼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對我那麼好?」

    諸葛愁雲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說道:「有個秘密,若我不說,你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其實我也不是燕國人,而是趙國人。當年我在趙國都城鄴城行醫,不願參與江湖紛爭,只想一輩子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日子。那日中秋,趙國王族游城,我在人群裡站著,看到你坐在花車上經過。」

    「那個時候我就想,若是我能娶了這樣的女子,就算是少一半壽命也願意。自那天之後,我就開始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我知道你在宮裡過的並不快活,你家裡人對你越發疏遠,我就心疼。後來聽說,趙王派人去了燕國,準備燕趙聯姻,把你嫁給燕王。當時我就在想,怎麼才能阻止?」

    「可我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你先一步到燕國來,在燕國暗中保護你。誰想到,因為燕王並不是很願意這親事,所以一拖就是數年。不過也好,這幾年之中,我已經在方固城站穩腳跟,並且成為御醫。外面誰都不知道我的來歷,那燕王對我倒也信任,對外宣稱我是他們沐家多年之前就收攬的醫者,沒有人會懷疑燕王的話。」

    「再後來,你還是來了。」

    諸葛愁雲將蘇太后的臉抬起來:「你知道,我看到你眼睛裡的憂鬱,心裡有多難過嗎?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把你保護好,不讓你在燕國被人欺辱。那燕王對你不好,就算你不說我也是要殺了他的。與其被人折磨,還不如讓你獨守空房。」

    蘇太后的眼睛睜的很大,眼神裡都是不可思議:「為什麼......這些事你以前不告訴我?」

    諸葛愁雲笑了笑:「我原本只是想靜靜的在暗中守著你保護你,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注意到我。我年紀已經大了,你是第一個讓我看到就動心的女子。我曾經以為,我一生都會與毒草藥物為伴,不會牽扯到男女之情。可是後來才發現,你才是我心口裡最大的毒,我已經被你毒的無藥可救了。」

    蘇太后抱著諸葛愁云:「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我也就不至於在他死後守了那麼久的寂寞。」

    諸葛愁雲臉色微微變了變,總覺得這句話味道有些不好,不管是怎麼品味,都讓他有些苦惱煩躁。他當然知道蘇太后的品性,可是他從不曾干預過......因為他老了,真的老了。他想讓她幸福快樂,所以連這份心也隨著變得變態扭曲起來。

    「好了,睡吧。」

    諸葛愁雲指了指床:「我就守在這不走,誰也不會傷害到你。今夜我不再做任何事,明天一早,不管是成功還是不成功,我提前把人字號的大軍從地宮調集出來。一日之內,便能滅掉這方固城裡所有對你不順從之人。其實只要我親自出手,天啟宗的那些人也根本不足為慮。」

    蘇太后在床上躺下來:「我還不是擔心你?那些家族之中,難免會有高手坐鎮。一旦你提前暴露出手,我連個最後的依仗都沒了。別人愛怎麼死就怎麼死,你是不能死的。太上道場裡那幾個老傢伙多半已經懷疑你了,一旦他們出手,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擋得住?」

    諸葛愁雲道:「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他們。不過我還是聽你的,你說的任何話我都聽你的。」

    蘇太后忸怩道:「人都說,喜歡上一個男人之後,女人就會變得愚蠢。我這樣愚蠢,你還會愛我如初嗎?」

    諸葛愁雲道:「不管是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

    蘇太后嗯了一聲,招手讓諸葛愁雲過來吻自己。諸葛愁雲楞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太晚了,你快睡吧。」

    他有些自卑,低下頭。

    蘇太后眼神裡閃過一抹厭惡,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她閉上眼,腦子裡想著自己真是夠了,和這樣一個快要老死了的渾身是毒的傢伙調情,想想就噁心。可是現在離不開他,只能依靠他。說到男歡女愛,還是那些身強體壯的漢子讓她歡喜。這老東西明明不行了,靠著藥物也堅持不了多久,自己偏偏還要裝作最愛他的模樣,也是淒苦。

    她躺在那想著,怎麼才能在掌權之後除掉這個老毒物?這個人最是嫉妒心強,雖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當自己蠢嗎?當初自己最喜歡的那幾個年輕男子,還不是死無全屍。若是留著這個老毒物,就算是以後掌權燕國,滅了趙國,自己以後的日子怕也是沒有多少開心快活。

    而諸葛愁雲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蘇太后眼神裡都是憐愛。

    與此同時,安爭他們四個已經穿過了天極宮,朝著錦繡宮快速的靠近。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6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是一個好和尚

    天極宮已經被蘇太后放棄了,但是東門卻戒備森嚴。安爭他們穿過園林的時候一點兒危險都沒有遇到,一直到快靠近錦繡宮東門的時候才停下來觀察情況。

    「幸好安承禮也在咱們這邊。」

    安爭看了看遠處緊閉的宮門:「安承禮原來是錦繡宮的太監,對地形很熟悉。他告訴過我,最神秘的地方就是錦繡宮蘇太后的牡丹苑。牡丹苑後面的花園,是嚴禁任何人進入的,當初就是李昌祿想進去都要請示蘇太后才行。所以安承禮估計著,地宮的入口十有七八就在那個地方。」

    安爭道:「如果咱們失敗了,那麼小七道身邊也就沒有什麼人可以保護他。所以我來之前和顧朝同商議了一下,他想了一個辦法。逆天印還是安全的,可一旦被人攻破天啟宗,逆天印的秘密會不會被發現也不能確定。顧朝同的意思是,挑選高手,保護霍爺用夜叉子傘隱身去天極宮。沒有人會想到咱們的人居然敢轉移到天極宮,這樣就能保證小七道和霍爺他們的安全。夜叉子傘可以持續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足夠霍爺他們安全到達天極宮了。」

    古千葉:「所以你才會選擇兩次進入天極宮,就是探路?」

    安爭點了點頭:「沒錯,現在不出意外的話,小七道和霍爺已經出發了。方道直和王開泰是實力最強的,應該跟著保護。所以現在天啟宗裡留守的,只剩下顧朝同他們。本來是計畫是離開方固城,可是誰也不知道天啟宗裡到底有沒有人回把消息洩露出去。一旦洩露的話,出不了城就會被人困住。那些大家族的人也想著得到小七道,只不過現在是盼著咱們和錦繡宮拚個兩敗俱傷,他們才出來左手漁翁之利。」

    「顧朝同故意說出城,然後已經安排了下去,如果咱們天啟宗裡有那些人的內鬼,消息已經傳遞出去了。大部分高手,都已經被調動到了城門附近。現在小七道他們進天極宮,反而是安全的。在天極宮裡隱藏一段時間,然後從北門進燕山,轉到滄蠻山幻世長居城......這才是真正的路線。」

    古千葉道:「若是進了幻世長居城就好了,我們古獵族的人,也能保護小七道。在山裡,燕國的軍隊根本不值一提。」

    安爭嗯了一聲:「所以我跟他們定了一個時間,如果咱們兩個時辰之內沒去天極宮跟他們匯合,他們就會找機會從北門出城。天啟宗裡的其他人,會從南門出城,到時候就算被人攔住,沒有小七道的在其中他們也安全些。這已經是最穩妥的法子,顧朝同的想法很大膽很匪夷所思,不過別人也絕對想不到。」

    曲流兮道:「天極宮真的安全嗎?」

    安爭道:「我已經派人去武院給安承禮送消息,安承禮會在天極宮裡等著他們,他會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讓小七道他們藏身,逆天印也是帶著的。所以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關鍵在咱們,咱們若是敗了,他們就走。咱們若是勝了,接下來也只是個開始,因為那些朝臣不一定就比蘇太后好對付。」

    曲流兮嘆道:「只是苦了小七道,還不到十歲,就要面對這些艱辛。」

    古千葉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要尊重,他自己也要學會,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面對。」

    杜瘦瘦道:「既然咱們才是關鍵,那就別等了,殺進去再說。」

    古千葉在杜瘦瘦腦門上敲了一下:「笨,就這麼殺進去啊。」

    安爭道:「從一開始到現在,陳少白前前後後留下了四把夜叉子傘,我留下了三把在天啟宗。現在只有我這裡還有一把,所以你們的任務就是接應我。」

    杜瘦瘦:「又是這樣!」

    安爭道:「別急,你們的作用才是最重要的。我進去之後,靠著夜叉子傘好行動,四個人一起反而容易暴露行蹤。還記得那個同心結嗎?」

    杜瘦瘦道:「當然記得。」

    安爭:「我的那個給了霍爺,一旦他們有有危險,就會用同心結和你們聯絡。為了安全起見,我把兩世雙生樹的其中一棵留在這,我還能瞬移過來。所以這樣做才是最安全的選擇,你們在這等著我,這裡是錦繡宮和天極宮之間的必經之路,你們在這能起到兩面支援的作用。不管是我在錦繡宮出了問題,還是霍爺他們在天極宮出了問題,你們都能趕過去。」

    杜瘦瘦還要說什麼,曲流兮去拉了他一把:「就這樣吧。」

    杜瘦瘦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曲流兮:「每次你都是無條件的聽他的,可他一個人遇到危險怎麼辦?」

    古千葉看向曲流兮:「小流兒的決定是對的,但是不能三個人都留在這......小流兒跟著他。」

    她從隨身的空間裡取出兩件東西:「這是安爭之前送給我的,剛好可以用上。一件是隱身衣,一件是捲軸。隱身衣可以讓你和安爭一塊進去,捲軸可以把你傳送出來。」

    曲流兮張了張嘴,鼻子有些發酸。

    她當然知道,古千葉是很想很想跟著安爭進去的。可是在這一刻,她還是選擇把東西讓給曲流兮。

    「好」

    曲流兮沒有推辭也沒有多說一個字,把隱身衣和捲軸收起來:「咱們走,越快越好。小葉子知道我最合適跟著你,因為錦繡宮裡可能還有那些怪物。我能幫到你,所以必須是我跟著。」

    安爭沉默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那你們兩個留在這小心些,如果兩個時辰我和小流兒沒出來,你們就去找霍爺和小七道匯合,然後盡快去幻世長居城。」

    古千葉點了點頭:「你們去吧。」

    完全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安爭和曲流兮同時點了點頭,然後一個撐起夜叉子傘,一個披上隱身衣,朝著錦繡宮那邊衝了過去。

    杜瘦瘦看著古千葉說道:「我感覺比我自己進去還要心慌,他們倆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古千葉卻蹲在那,看著安爭和曲流兮消失的方向一言不發。

    安爭和曲流兮衝到錦繡宮的城牆下,安爭示意曲流兮抬腳,他用手托著曲流兮的腳往上一抬,曲流兮的身子就輕飄飄的飛了上去。安爭一隻手舉著夜叉子傘,一隻手吸著牆壁往上移動。兩個人在城牆上匯合,城牆上一隊一隊的錦繡宮侍衛來回巡視,兩個人趁著空隙迅速的離開。

    安爭回憶著安承禮告訴他的錦繡宮地形,快速的往牡丹苑那邊靠近。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錦繡宮侍衛,可是兩個人隱藏的極好,一點兒破綻都沒有露出來。

    牡丹苑外,有牡丹亭。

    安爭離著還遠,就看到亭子裡盤膝坐著一個和尚。

    中原佛宗不昌,除了大羲有佛宗分支之外,其他小國連佛宗寺廟都沒有。所以在燕國皇宮裡見到一個和尚,讓安爭的腳步驟然一頓。

    那和尚似乎是睡著了,手裡捏著一顆棋子。他面前擺著一個棋盤,棋盤上是空的。也就是說,他給自己擺好了棋盤,然後才捏起一顆棋子就睡著了。本來在燕國見到一個和尚已經很不容易了,還是這樣一個秒睡的和尚,更為怪異。

    和尚身上穿著一件不尋常的白色僧衣,很素淨。牡丹亭裡的燈籠很亮,所以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和尚,閉著眼睛,依然透著一股俊秀。瓜子臉,臉型很美,皮膚很白,若是留一頭長發,怕是不辨男女。

    安爭站在那,突然感覺自己的夜叉子傘失去了作用。他往左右看了看,遠處的錦繡宮侍衛卻依然沒有看到自己。

    所以這感覺,是那和尚給的。

    安爭擺了擺手,示意曲流兮往後退繞開那和尚。可是和尚偏偏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有意無意的往安爭他們這邊掃了一眼。

    「咦?」

    和尚咦了一聲,面色好奇驚訝。

    安爭心裡叫了一聲壞了,這和尚好詭異,居然能一眼看穿夜叉子傘和隱身衣。

    和尚咦了一聲之後,卻把棋子落下:「原來還沒有落子就睡著了......」

    他自言自語的時候,紅唇輕啟,明眸皓齒,真是美的讓女人都嫉妒。安爭知道這個和尚一定發現了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出手。

    「是什麼照的我暖烘烘的,這般舒服。」

    和尚又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又是有意無意的看了安爭一眼,然後閉上眼:「那就再睡一會兒好了。」

    安爭愣住,心說這和尚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和尚不動,安爭他們終究還是要動的。兩個人小心翼翼的繞過牡丹亭,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了和尚輕微的夢囈:「錦繡宮裡不錦繡,藏污納垢沒得救。純陽正道善心狠,燒一個通通透透。」

    善心,怎麼會狠?

    善心,也會狠。

    善心只會善,是偽善小善。善心不止救人還能滅邪惡,才是大善。

    那和尚捏了個蓮花指,小拇指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隨意,指著牡丹苑的一間屋子。

    安爭站住,雙手抱拳,然後附身一拜,嘴裡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和尚嘴角微微揚起。

    安爭和曲流兮兩個人繞過牡丹亭,竟然一直到了裡面。安爭和曲流兮都有些驚訝,這錦繡宮不應該守衛森嚴嗎,怎麼這麼容易就進來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屋子門口面,兩個身穿黑衣的老者居然躺在那呼呼大睡。而在房樑上,另外一個黑衣人居然發出了喊聲。安爭看了看那些睡著了的侍衛,又猛的回頭看向牡丹亭裡那個年輕僧人,驚訝的發現所有睡著了的黑衣人,胸口的起伏和那個和尚保持一樣的速度。

    和尚睡了,所有護衛都睡了。

    安爭心裡說了一聲了不起,雖然不知道那和尚什麼來路身份,但顯然是在幫安爭。安爭也不敢耽擱時間,和曲流兮朝著裡面的屋子衝了過去。

    兩個人才到門口,就聽到了一聲嘆息。

    「和尚不做事,還引狼入室。所以和尚拿了錢卻睡覺不是一個好和尚。」

    門吱呀一聲開了,諸葛愁雲緩步從裡面走了出來:「歡迎歡迎。」
V123210 發表於 2018-4-7 22:37
第二百七十九章 禁術:九罡天雷

    諸葛愁雲看了看安爭站著的位置,笑了笑說道:「這種東西,小滿境初階之下的修為還真能瞞過去。我佩服的是你這個少年郎的勇氣,人都說燕國人生性勇武善戰,可實際上到了關鍵時候,左右這個國家的居然一個燕人都沒有。瞧瞧那些個所謂的大人物,一個個縮頭烏龜似的藏著。反倒是你們幾個初生牛犢,真是勇氣可嘉。」

    安爭把夜叉子傘收起來,摺疊好收回血培珠手串裡。

    「我只是沒有想到,原來會是你。」

    諸葛愁雲回答:「我也沒有想到,最後會是你。」

    他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似乎是有些戒備的看了一眼院子裡牡丹亭中那個眯著眼睛睡覺的和尚。

    「方道直呢?王開泰呢?陳在言呢?那些個所謂的忠臣義士呢?怎麼到最後殺進錦繡宮裡來的,就只有你們兩個小娃娃?」

    安爭也坐下來:「那幾位大人,自然有他們的要緊事做。」

    諸葛愁雲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樣的人,說好聽些是忠義果敢,說的難聽些就是蠢。那些忠臣當然不會露面,因為他們要保著主子,跟著主子生但不會跟著主子死。若是主子死了,他們會假惺惺的痛哭流涕哀嚎國將不國。你呢,被人家推出來當槍使。那些可憐蟲把賭注都押在你這樣一個小傢伙身上,若是僥倖讓你贏了,那麼他們就會得到巨大的利益。押冷門嘛,萬一押中了回報當然豐厚。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是保護著新主子沐七道藏著呢吧?」

    安爭聳了聳肩膀,並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

    「你可是真的傻。」

    諸葛愁雲繼續說道:「誰都知道錦繡宮是龍潭虎穴,所以誰都不敢輕易進來。而你們呢,冒冒失失就進來了,還做著可以改變江山的大夢。你們想過沒有,就算你們真的殺了我,殺了太后,你們那所謂的勝利果實就會落在你們自己手裡?」

    他指了指外面:「那些大人們,巴不得趕緊出個結果。若是太后勝了,他們一股腦的湧進來跪在地上說順從。若是你們贏了,他們也會一股腦的跑過去把沐七道接走捧上王位,然後就沒有你們什麼事了。」

    安爭道:「你說的這些雖然聽著很噁心,不過倒是真的。」

    諸葛愁雲問:「所以呢,你為什麼來?」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小七道是我弟弟。」

    諸葛愁雲微微皺眉:「就這樣?」

    「就這樣。」

    「你就沒有想過什麼高官厚祿沒有想過什麼權傾天下?」

    安爭笑著回答:「燕國這屁大的地方,有什麼權傾天下?」

    諸葛愁雲道:「江湖義氣,也就是在你們這些年輕人身上還能看到。你不是為了權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一個義氣,真了不起,也真是傻的可憐。」

    安爭道:「你動手不動手?囉里囉嗦,我有些心急。」

    諸葛愁云:「你有贏我的把握嗎?」

    安爭搖頭:「沒有。」

    諸葛愁雲嘆道:「我這一生,最敬佩的是大羲明法司首座。我曾有幸親眼見過他出手,那種氣概天下無雙。你們身上,依稀有他的幾分氣概。」

    聽到這句話,安爭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見過?」

    諸葛愁雲道:「非但見過,而且參與其中。我曾聽聞,到了天境的強者,就算是一塊肉,一根頭髮,一片指甲也堪比法器。他們的肉身近乎於仙,只要不出什麼意外,有著千年壽命。我說這些,對你們來說應該有些遙遠,因為你們不懂得天境有多可怕。這樣,我來給你做一個掩飾。」

    他招了招手,安爭就感覺門外有什麼東西飄乎乎的進來了,帶著一股寒氣。而這股寒氣之中,居然有很熟悉的感覺。

    「當初我在滄蠻山上見過大羲明法司首座出手,也見到他被人圍攻。最終他還是寡不敵眾死了,後來我找到了他一塊殘缺不全的肉身。以他的肉身為契機,在加上一些我獨門的秘術,造出來兩個很得意的作品。這兩個作品上有明法司首座的力量,依靠他的血脈之力,要不要試試?」

    安爭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

    他回頭,看到了兩個冷冰冰的站在那的人。

    身穿金色的長袍,那兩個人有一模一樣的臉,而那張臉安爭也曾經無比的熟悉,那就是他曾經的臉。這兩個人身高,身材,樣貌,都和當初的安爭近乎於一模一樣,就連眉宇之間的那種傲氣都有幾分相似。最讓安爭憤怒的是,這兩個人是用他的血肉造出來的。

    「我猜著,地字號那五個是你們殺的吧?應該是她?」

    諸葛愁雲指了指依然在隱身狀態下的曲流兮:「當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嚇著了。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怎麼會在醫道上有那麼高的天賦和造詣?以你的悟性,如果跟著我的話,不出三年就能成為毒術上的大家。可惜,我不敢讓你活下去。如果你活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在各種方面完勝我。」

    他打了個響指:「殺了這兩個人。」

    然後那兩個天字號的怪物隨即緩緩的轉過來,面向安爭和曲流兮。

    安爭一把拉住曲流兮從窗口衝了出去,那兩個人隨即跟了出來。安爭把曲流兮擋在身後:「你在我身後。」

    曲流兮搖了搖頭,站在安爭身邊:「我最想做的,就是站在你身邊,不需要你的照顧,而是能夠幫你。我不想一直做你身後那個需要你分心的人,我想做你的手臂,你的雙腿,能夠和你並肩作戰。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在努力,不停的努力,就是想追上你,站在你身邊而不是身後。」

    對面那兩個怪物飄乎乎的追了出來,面無表情。左邊的人胸口位置上繡著天一,右邊的人繡著天二。

    安爭的眼神裡都是冷,憤怒的冷。

    看著那兩個人,安爭忽然笑了,怒極而笑。

    「真是天意。」

    他一招手,九幽魔鈴從血培珠手串了飛了出來,懸停在他身邊。

    而曲流兮沒有召喚出凰曲丹爐,那是因為她很清楚紫品丹爐對於諸葛愁雲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只是將之前煉製的那個金蠶叫了出來,小傢伙有些懶惰的爬出來落在曲流兮肩膀上,看到那兩個天字號的怪物後小眼睛崩的一下子就瞪圓了,那表情是好好吃的東西,但是吃不動怎麼辦......

    諸葛愁雲看到九幽魔鈴的時候眼睛就亮了:「好東西!」

    他忍不住要直接出手,外面牡丹亭裡那個白衣年輕僧人閉著眼睛說道:「你若動手,我就動手。」

    諸葛愁雲楞了一下:「別忘了你是為什麼來的。」

    白衣僧人笑的燦爛起來:「剛才你說那個年輕人什麼?蠢......你何嘗不是?這世上的和尚千千萬萬,真的假的,有修行的沒修行的,可不管大和尚還是小和尚,沒有幾個是把錢看在眼裡的。況且就是算是為了錢,你開的價錢也低了些。」

    諸葛愁云:「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白衣僧人:「試試?」

    諸葛愁雲往前邁了一步,可也只是邁了一步。

    另一邊,安爭單手往下一壓,九幽魔鈴帶著滔天的氣勢砸了下去。就座魔塔輪番轟擊過去,每一擊似乎都能將山嶽夷為平地。

    天一看了看砸下來的魔塔,抬起手,手心裡有一團光芒閃爍,然後那團光如奔雷一樣轟了出去。

    大羲明法司首座方爭的九罡天雷!

    看到這一幕,安爭的心無法安靜下來。

    那是他的功法,可是轉生之後,因為體質的緣故他自己卻無法繼續修行。

    一個雷團轟出去,在半空之中形成了雷暴。這一招,曾經被大羲聖皇陳無諾視為禁術級別的功法。雖然這個天一用出來比安爭當初自己用出來要差得遠了,但安爭怎麼可能心裡平靜的下來?

    轟!

    一個雷暴轟過去,直接把九幽魔鈴震的向一側歪了過去。

    這一擊,竟是把紫品魔器震退。

    諸葛愁雲臉色得意:「不錯不錯,不愧是天境高手的肉身提煉出來的東西,確實不錯。」

    白衣僧人卻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安爭一擺手,九幽魔鈴朝著攻向曲流兮的天二追了過去,他自己迎著天一往前衝。他手心裡太陽升起,以純陽正道戰九罡天雷!

    九罡天雷是紫品功法之中的巔峰,被譽為禁術級別的殺招。若是巔峰時期的安爭用出來,足有毀天滅地之威。天一的實力不濟,可這畢竟是紫品功法,畢竟是安爭曾經的肉身一部分,威力當然不可小覷。

    轟!

    純陽正道和九罡天雷重重的轟在一起,安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飛了出去。天一的肉身之中有當初小天境的安爭一部分肉身,太過強悍了,推算著最不濟也是小滿境的修為。而安爭此時剛剛跨入囚欲之境,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安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站起來,左手擎黯然劍,右手再次出現了正道純陽。

    天一依然面無表情的往前走,比起地字號的那幾個怪物,他看起來已經像是個正常人了。他一抬手,一道九罡天雷就轟了過來。安爭左手的黯然劍一劈,劍氣正中九罡天雷,即便是黯然劍上的力量,依然被九罡天雷震的的散碎。而安爭右手的正道純陽則按了過去,足有一米直徑的熾烈太陽砸向天一的臉。

    天一雙手往前一推,紫色的九罡天雷在他雙手前出現。紫色的閃電一樣的光團迅速的變大,他雙手張開向外,拇指和拇指相對,食指和食指相對,形成了一個像是心一樣的手勢。

    「九罡天雷。」

    天一的嘴裡發出低沉的聲音,然後那紫色的光團隨即迅猛的轟了出去。

    金色的長袍被風吹動,臉色冷峻的天一彷彿讓安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