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18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48
第二百九十章 這次換我牽你的手

    極速向前的聖魚之鱗像是一艘船,逆著大海的波濤而行。時而被浪頭拍上天空,時而被巨浪壓在水下。可是不管怎麼樣,這艘船始終前行。

    整條大街上都是細雨樓的人,為了這次的襲殺他們也準備了一段時間。哪怕就是安爭並不高調,哪怕看起來安爭沒有一點兒威脅,可那些人是絕不會停下來的。殺了安爭,滅了天啟宗,再把陳在言等人打壓下去,小七道年紀那麼小,還不是任由他們擺佈?

    說白了,那些人就是另外一個蘇晴暖。

    失去了安爭和天啟宗支持的小七道,他們完全不放在眼裡。

    安爭坐在聖魚之鱗上搖搖欲墜,幾次都險些從上面跌落下去。可是每一次他都咬著牙堅持了下來,每一次都逼著自己保持清醒。

    血培珠手串裡光芒閃爍的越發明亮起來,一股暖流開始從血培珠手串裡往安爭的身體之中流淌。或許是滄蠻山裡陳少白的父親感受到了安爭傷重,又或者是血培珠手串在和陳少白的父親恢復了聯繫之後自發的氣血逆流。可不管怎麼樣,離開得月樓之後安爭傷勢最起碼沒有繼續惡化。

    安爭艱難的抬起手將左眼的血擦掉,前面看起來依然是紅色的。眼球出血,擦不掉。

    前面紅色的世界裡人影幢幢,那些細雨樓的殺手是絕不會允許他活著離開這的。各種法器各種殺招朝著安爭不停的攻擊,九幽魔鈴籠罩在安爭頭頂開始大開殺戒。

    「體會到世上的殘酷了嗎?」

    安爭腦子裡出現了陳少白父親的聲音。

    「你堅持正道,可是在這個骯髒的世界,正道是逆向而行的。你若是肯同流合污,才是順風順水。」

    安爭回答:「我不信。」

    「看看你現在的處境,你居然還敢說不信?!」

    安爭回答:「縱然我死,我也不信。正道便是正道,哪怕在你看來正道才是逆向而行,那也是正道。哪怕順風順水,邪道就是邪道。正如人和魔......現在想殺我的都是人,而你被人稱之為魔,難道你就比他們邪惡?所以人行的未必是正道,魔行的未必是邪道。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堅守我心中所念,便是正道。」

    陳少白父親的聲音消失了好一會兒,然後是長長的一嘆:「能說出這幾句話,你令人敬畏。可是我救不了你,哪怕我現在把屬於你的修為之力都還給你,我也救不了你。攔在你面前的人太多,你堅持不到天啟宗。」

    安爭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我一定會到。」

    九幽魔鈴在大開殺戒,整條街血流成河。

    細雨樓的殺手一群一群的湧上來,一群一群的倒下去。

    從北城到東城,變成了全世界最遙遠的距離。

    安爭的眼睛越來越模糊,身子也越來越軟。他靠好的那隻手支撐著才能勉強坐穩,頭幾乎都抬不起來了。血從他的嘴角一直往下滴,聖魚之鱗上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

    「你這偏執,比我還像個魔。」

    陳少白的父親道:「我把你的力量還給你,能幫你多少幫多少。也許,只是讓你晚死一會兒罷了。對於你現在來說,晚死未必是好事。」

    安爭緩緩搖頭:「有希望,就不放棄。」

    他感覺力量從血培珠手串裡湧回來,他重新坐的筆直。

    血浪之中,那少年獨行。

    與此同時,天極宮。

    一群身穿錦衣的天極宮侍衛大步從外面走進來,守在天保殿外面的侍衛攔住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問,就被那些人抽刀砍翻。從天啟宗調來做侍衛的漢子們開始迅速的聚集起來,在天保殿外面形成了一個防禦陣。而外面闖進來的那些侍衛,一言不發的就開始往前衝。

    雙方一接觸,便是血流成河。

    葉大娘站在小七道身後,看到了小七道的肩膀在顫抖著。

    「他們是來殺我的嗎?娘親?」

    小七道問。

    葉大娘搖頭:「他們不是來殺你的,也不會殺你。但他們會用比殺了你更殘忍的法子控制你,讓你變成他們的傀儡。」

    「安爭哥哥在哪兒?」

    「他......七道,你已經快十歲了,所以有些事你要學會思考,判斷。這些人要控制你,第一個要殺死的人就是你的安爭哥哥。」

    小七道轉身看向葉大娘:「娘親,我是沐家人,那麼是王位重要還是安爭哥哥重要?」

    葉大娘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她知道安爭為小七道付出了多少,也知道小七道的父親和沐長煙為他付出了多少。這本就不是拿來對比的事,所以這也根本沒有什麼答案。

    小七道看著外面那些人:「天啟宗也一定在被圍攻,小葉子姐姐,小流兒姐姐,胖子哥哥,他們也一定遇到了危險。可是逆天印在我這,安爭哥哥說,逆天印可以保證我的安全。他們為了我,卻不顧自己的安全了。王,是要照顧一個國家,讓每一個人都安居樂業。國,是一個大家,家裡的人很多很多。可那只是我說給別人聽的......家我只有一個,有個娘親,有哥哥姐姐。」

    他深吸一口氣:「沒了家人,王位......有什麼用?」

    他推開門往外走:「安爭哥哥重要,娘親你應該這樣告訴我的,而不是猶豫不決。」

    說完這句話,他走出天保殿。

    外面衝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天啟宗的漢子們堅持的越來越難。小七道一步一步往外走,所有人都愣住了,分開兩邊,看著那依然稚嫩的身影朝著外面大步而去。

    「大王,你今天哪兒也不能去。」

    肖家一個修行者大步跨過來擋在小七道面前,那人是囚欲之境初期的修為,攔在那,對於小七道來說那就是一道山梁。

    「安爭死了嗎?」

    小七道站住,問了一句。

    那修行者楞了一下,然後回答:「此時,或許已經死了吧。」

    小七道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讓自己眼睛裡的悲痛流露出來。他抬起手,逆天印漂浮在他身後。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葉大娘:「娘親,孩兒做的決定對嗎?」

    葉大娘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七道消失不見。

    逆天印消失不見。

    天啟宗外大街,街口,一層一層的人攔在那。

    他們全都對著外面,外面是一個已經看起來隨時都能死去的少年。安爭從聖魚之鱗上艱難的下來,聖魚之鱗隨即豎起來形成圓盾圍繞著安爭旋轉。安爭抬起頭看了看九幽魔鈴,然後邁步向前。

    「殺了他!」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一群一群的人衝向安爭。安爭的脖子受了傷,頭沒辦法完全抬起來,可是低著頭往前走的時候,如神龍垂首。他往前,血往前,一層一層的血浪往前推。

    正在天啟宗內廝殺的細雨樓七當家肖克從遠處疾掠而來,看到安爭的時候嚇了一跳:「瘋子......這樣了居然都不死!他將手裡的紅品巔峰法器環首刀舉起來,在人群後面就往前劈了一刀。刀氣從人群後面且過去,筆直的一條線,這條線上所有人都被刀氣劈碎,人群被刀氣逼的如同水浪往兩邊分一樣退開。

    噹的一聲!

    刀氣斬在聖魚之鱗上。

    隨著那聲音,震盪的波紋往四周蕩漾了出去。安爭的雙腳全都被巨大的力量震的陷入了地面之下,可他卻就是不肯倒下去。

    「該死!」

    肖克往前疾衝,環首刀橫掃,半月形的刀氣將面前攔著的人齊刷刷的砍翻,人群好像被割倒了的麥子一樣一片一片的倒地。刀氣橫著斬向安爭,九幽魔鈴向前,將刀氣擋住,安爭的身子搖晃了一下,一口血再次噴出來。

    可是他還是沒有倒下。

    肖克怒極:「看你能堅持多久!」

    他的環首刀再次舉起來,剛要劈落的時候,一道黑影從遠處迅速的閃了過來。緊跟著一股巨力將肖克撞的向後飛了出去,環首刀都崩碎了。肖克低頭看著自己被震裂了虎口的雙手,那兩隻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著。

    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安爭面前,臉色堅毅。他回頭看了安爭一眼,都是心疼:「安爭哥哥,你在後面,這次換我來保護你。」

    沐七道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安爭哥哥說過,能不殺人就不要殺人。人的罪惡分成很多層面,有多人做惡,但不該殺。所以你說,需要完善的法令來界定一個人到底該受到什麼懲罰。可是安爭哥哥,我今天要殺人了......我是燕王,但我不管什麼法令。傷了你的人,傷了天啟宗我家人的人,只有一條法令適合他們,他們都該死。」

    逆天印化作一條鐵棒,小七道雙手握著鐵棒高高舉起。

    「擋路者,殺無赦。」

    然後那鐵棒落下......巨大的鐵棒虛影長達百米,醋有十幾米,幾乎完全將這條大街佔滿!鐵棒的虛影落下,直接將整條街的地面都砸翻了。所有在鐵棒虛影之下的人,盡數斃命。

    小七道往後伸出一隻手,握住安爭的一隻手。他邁步向前,拉著安爭向前。

    他左手領著安爭,就如同安爭一直領著他走那樣,握的緊緊的。他右手握著鐵棒,鐵棒上已經染了血。

    「哥哥,我們回家。」

    沐七道領著安爭往前走,從四周衝過來的殺手卻沒有人敢靠近。肖克咬著牙想往前衝,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面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小孩子和那個看起來已經快要死了的少年,卻帶給他巨大的恐懼。他鼓了幾次勇氣,竟是沒能往前再邁一步。

    沐七道就這樣牽著安爭的手,和以往無數個日子裡一樣,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大街上。可是以往都是安爭走在前面,這次輪到他了。

    那稚嫩的身影,卻無比的堅強。

    很久很久之前,兩個人走著,沐七道問:「安爭哥哥,世界上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好人多。」

    「嗯,我也覺得還是好人多。」

    沐七道再次問:「安爭哥哥,世界上少人多還是壞人多?」

    「好人多。」

    安爭嘴角淌著血回答。

    「為什麼我們面前都是壞人?」

    「因為......他們害怕,所以全都來了。」

    沐七道嗯了一聲:「安爭哥哥還說過,壞人看起來多,是因為他們不……夠……害……怕!」

    鐵棒向前,屍橫遍野。

    細雨樓的幾個當家的衝上來,凶神惡煞一樣。可小七道只是拉著安爭的手,拎著鐵棒前行。

    第一次出手殺人的小七道,鐵棒掄起來,一棒一個,那幾個實力強大的細雨樓當家,居然沒有一個人擋得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49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死同

    「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那個沐七道居然修為高深?!」

    「他......從來沒有出過手,而且當初還被高家的人綁架過,所以卑職以為他就算是懂些修行,修為也稀鬆平常。不然怎麼會被高家的人綁了去?」

    「你以為?!」

    肖家的家主肖萬生一腳把手下人踹飛了出去:「你以為?我讓你負責盯緊了沐七道,你就是用你以為來確定消息的?我花了那麼多銀子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現在出了這一件事,所有事都變得被動!」

    肖萬生來回踱步:「沐七道去了天啟宗,我要的是天啟宗的人死絕,不包括他!他是沐家的人,名正言順的王!他若是死在天啟宗,那些看我不順眼的人立刻就會撲上來。」

    一個謀士壓低聲音道:「這件事......其實也不難脫身。從一開始這件事就不是大人您定的,而是細雨樓的人。所以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和朝廷無關,和諸位大人無關,只是江湖恩怨。我記得細雨樓六當家姓高,不管他是不是高家的人,那麼都可以推給他,推給細雨樓,反正他姓高就足夠了。」

    肖萬生腳步一停:「就這麼算了?」

    那謀士道:「東主,不是就這麼算了,最好的機會已經失去。沐七道要是選擇和天啟宗共存亡,安爭死他也死,那這件事不是東主想要的結果。沐家後繼無人,誰來做這個王?大家去爭?到時候爭的頭破血流,各家損失巨大,我想這不是各家想要的。各家要的,還是一個可以控制的王......然後大家和氣生財。」

    他看向旁邊坐著的那些大人物:「諸位大人,沒有了這個王,那麼燕國就會陷入兵亂。到時候就連盟國趙國都會派兵過來搶奪,幽國,霸國,涿國,永國,這些近鄰會放棄這大好機會?以各家的實力加起來,對付一個天啟宗綽綽有餘,控制一個小燕王也綽綽有餘,可是燕國要是滅了,諸位大人......想想看,還有什麼好處?」

    肖萬生道:「可是推給江湖恩怨,天啟宗的人未必信。」

    謀士道:「誰讓他們信?天啟宗此次損失慘重,想復原?別鬧了,諸位大人可以捧起來一個細雨樓,難道就不能捧起來別的什麼幫派?損失一個細雨樓不算什麼,而天啟宗一時之間又元氣大傷。所以只要沐七道活著,殺安爭機會多的是。換個手段而已......這件事朝廷出面,鎮壓細雨樓。然後派個人安撫安爭,只要見了面,殺安爭還算什麼事?」

    肖萬生點了點頭:「有道理......諸位大人以為呢?」

    「我們要的不是國滅,而是家興。所以這件事,那就推給細雨樓吧。」

    「細雨樓不過是一群江湖草莽,算不得什麼。只要咱們灑出去一些好處,願意投靠的江湖客多如過江之鯽。」

    「就這麼定了吧,咱們安插進兵部的人可以用用了。讓他代表兵部去安撫安爭,只要見了面,安爭已經重傷,殺起來沒那麼難。」

    肖萬生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那就這樣吧......這件事確實有些操之過急。沒想到天啟宗那麼難對付,也沒想到安爭那麼難殺,更沒想到沐七道居然修為高深。一個十歲的孩子,居然連殺兩個囚欲之境的修行者......確實出乎了預料。大家都動一動,別讓細雨樓的人有機會說什麼,滅了就滅了吧。」

    坐在那的那群人起身,紛紛離去。

    天啟宗。

    門口。

    沐七道扶著安爭在門口坐下來,他拎著鐵棒站在安爭身邊:「小流兒姐姐,你來為安爭哥哥療傷。我站在這,想殺你們,先殺我。我想看看,他們敢不敢讓燕國無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超乎了預計,所以外圍細雨樓的殺手開始逐漸後撤。天啟宗外面屍橫遍野,連大街都被染成了紅色。

    曲流兮扶著安爭問:「你帶著的丹藥呢?」

    安爭咧開嘴:「吃完了......不然堅持不到家。」

    曲流兮紅著眼睛取出丹藥喂了一顆,可是丹藥下去,安爭一口血湧出來,丹藥又被啐了出來。手上太重,就算是丹藥嚥下去,也難以救治。

    「我要把他送進丹爐。」

    曲流兮附身把安爭抱起來,她雖然不矮,可是和安爭比起來顯得瘦瘦小小。她一隻手抱著安爭的脖子,一隻手勾著安爭的腿。可是安爭的手臂和腿垂下來,樣子顯得格外的悲涼。曲流兮轉身帶著安爭往裡面跑,沐七道把手裡的鐵棒扔出去:「找個安全的地方。」

    說完之後,沐七道就站在天啟宗的門口,一動不動,巍然如山。

    不久之後,大批的官軍從遠處衝過來,將天啟宗護住。本來在城外練兵的王開泰帶著騎兵趕回來,又被堵在城門外面。如果不是細雨樓背後的那些大人物臨時改變了策略,他這個兵部尚書想進城門都難。經過蘇太后之事,京城裡權利分配亂的錯綜複雜。兵部新人,知根知底的並沒有幾個。

    而兵部原來的官員死傷慘重,哪怕就是關鍵位置上,自己人的數量也少的可憐。守城的將軍不開城門,王開泰就進不來。

    「大王!」

    王開泰帶著人衝過來,看到沐七道渾身是血的站在那,立刻單膝跪倒:「臣救駕來遲。」

    沐七道語氣平靜的吩咐:「對手退了,估摸著是換了法子。顧先生說過,出變故之際,敵我皆亂,所以都有機可乘。你不要留在這,回兵部。今日誰當值,城門誰下令不開,宮城戍衛是誰調配安排,都查清楚。查到一個抓來一個,全都帶到天啟宗門外來,擋著我的面殺。」

    王開泰抱拳:「臣這就是辦。」

    「陳在言,你去傳旨,自即日起我在天啟宗理政。所有奏摺送到天啟宗,所有朝事到天啟宗來商議。顧先生......看看我遺漏了什麼,你就吩咐去辦。」

    「臣遵旨。」

    陳在言和顧朝同兩個人轉身離去,步伐匆匆。

    「朗敬哥哥。」

    「我在呢。」

    「既然那些人已經收手,就說明細雨樓已經被棄了。我剛剛想到這一點,應該還不遲。你去追上王開泰,要了他的兵符,調集所有千機校尉,督察校尉,帶上天啟宗還能動的漢子們去細雨樓。讓輕騎開路,你們把那座樓子給我拆了。細雨樓裡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我不覺得會誤殺了誰,他們都不無辜。」

    「是!」

    朗敬奔跑出去追王開泰,轉眼不見了。

    吩咐完之後,沐七道轉身進了院子裡,從老霍房間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門口,他坐下來:「不管一會兒哪位大人來了,跪在外面候著,什麼時候我宣,再讓他們進來。」

    逆天印中,曲流兮和古千葉兩個人將安爭抬著放在平台上。

    「葉子,我需要你幫我,他傷的太重,最重的傷不是別人給的,是黯然劍。黯然劍是紫品法器,法器反噬,傷及全身。而且紫品法器的反噬之力,想要清除太難。所以我要把他放進凰曲丹爐裡,以練紫品丹藥之法,為他把肉身補好。」

    古千葉臉色發白:「幾分把握?」

    「一分都沒有。」

    曲流兮咬著牙,聲音從裡面擠出來:「可沒有別的辦法,要麼他死,要麼搏一搏。凰曲丹爐雖然是紫品,可紫品丹爐煉製紫品丹藥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的把握。凰曲丹爐到了我手裡之後,我前後試過一百七十二次煉製紫品丹藥,沒有成功過。」

    古千葉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沒有。」

    「可是......」

    「葉子,幫我護法,別讓我分心。」

    「我......好!」

    不遠處,安爭回來之前受了重傷的杜瘦瘦還在昏迷之中,不過曲流兮已經救治過了。杜瘦瘦拚死了一個細雨樓的當家,自己也丟了大半條命。

    「葉子,如果我失敗了......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曲流兮說完,也不等古千葉說話,盤膝在安爭身邊坐下來:「幫我。」

    古千葉咬著嘴唇退到一邊,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裂開了,從來沒有一刻這樣害怕過。看著躺在平台上的安爭,古千葉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他危險的時候,自己不在身邊。他傷重之後,自己也不能如曲流兮那樣去救他。只能這麼看著,心如刀割。

    曲流兮將凰曲丹爐召喚出來,閉上眼,腦子裡一味一味的藥材閃過。她實力不足,從沒有成功煉製出紫品丹藥,最成功不過金品。可是安爭是被紫品神器所傷,體內殘存的紫品神器的威力,唯有紫品丹藥可以化解。她沒有一分把握,可如果她失敗,安爭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能救。

    不亂於心。

    不困於情。

    曲流兮睜開眼,喃喃的告訴自己:「我是醫者,此時此刻,只是醫者。」

    凰曲丹爐緩緩的漂浮起來,然後驟然變大。

    曲流兮一隻手伸到凰曲丹爐下面,手心裡淡金色的火焰出現。那是她獨特的修為之力,可控丹爐。她已經是天縱之才,天才之中的天才,以她的年紀她的修為境界,能將丹火提升至淡金色,已經是極限。她很清楚,小天境之下,就算是有紫品丹爐,煉製紫品丹藥的成功率也低的可憐。就算是到了小天境,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一。

    遠處古千葉看著她,嘴唇已經咬破,血往下流。

    曲流兮看著自己手心裡的火焰,右手伸出,隨身空間裡的藥材一樣一樣的出現。她講這些藥材一樣一樣的放進凰曲丹爐裡,前後一共九十六種。

    「沒有紫火,我也要成!」

    她猛的睜大了眼睛,然後右手一托將安爭的身體憑空托起來,緩緩的移動到了凰曲丹爐上方。

    原本蹲在杜瘦瘦身邊的貓兒善爺看著曲流兮,眼睛裡星辰流轉。它低下頭,從杜瘦瘦懷裡將縛魔布拽出來,那小小的貓兒拖著縛魔布往曲流兮那邊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曲流兮深吸一口氣,然後右手往下一壓,將安爭放進了凰曲丹爐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49
第二百九十二章 善爺,紫火,燒焦的手


    九十六種藥草,按照次序放入了凰曲丹爐之中。曲流兮要掌握的不僅僅是順序上不能出現一丁點的差錯,在時間上也不能有分秒差池。每一種藥草進入凰曲丹爐的時間都必須完美,若是稍稍快了或是遲了,藥效就有可能發生改變。哪怕沒有改變,就算是藥效有細微的減弱或是增強,都無法煉製出紫品丹藥。

    紫品神丹,對於煉丹師來說是人生最重要的考驗。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有捷徑,但煉丹沒有。從選藥開始,每一個程序都必須完美無瑕。

    曲流兮的額頭上是一層細密的汗珠,以她對凰曲丹爐的操控,對藥材的瞭解,對時間的把握,前面這些事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哪怕她只是個少女,可是在煉丹的經驗上在天賦上,比起那些成名已久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不足。唯一的欠缺,就是丹火。

    問什麼老霍可以創造出紫品神器?

    首先要滿足三個必備條件,缺一不可。第一,老霍自身是練器大師,有著豐富到天下無雙的經驗,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怎麼煉器。第二,老霍雖然修為很差,但他和他的鼎爐是血脈相連。以自身血液滋養,才有了那件星紋隕鐵的鼎爐。鼎爐與他心意相通,丹火達到紫火的品質。地三,那就是鼎爐,老霍的鼎爐是純粹的星紋隕鐵,所以成功率極高。

    曲流兮呢?

    她算不上藥術大師,自身的修為之力不足,沒有紫火,煉製出紫品丹藥的成功率幾乎為零。

    縱然她有神器凰曲丹爐,縱然在程序上她不會出任何差錯,可是丹火達不到紫火的程度,成功就只能是鏡花水月。

    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安爭用爆開紫品神器的代價闖出來一條回家的路,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救她們。

    杜瘦瘦受了傷,古千葉有傷,宗門裡八百弟子,死傷超過半數。安爭要回來,哪怕就是死也要和大家死在一起。現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自己,所以曲流兮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失敗。而且這種方法只能用一次,失敗的話,安爭就死了。而如果不這樣做,安爭還是死。

    曲流兮不知道安爭曾經經歷過什麼,滄蠻山上的背叛安爭到現在也沒有和她們提起,安爭不想讓單純的她們去體會那種被背叛的悲痛和憤怒。

    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因為自己在意的人而被人算計。

    上一次的時候,安爭因為陳重器而中了埋伏,這次是因為小七道。兩次經歷,何其相似?可其實完全不同,那次是陳重器算計了安爭,是徹頭徹尾的背叛。可是這次,小七道牽著安爭的手往回走,那一刻安爭心裡很寧靜,哪怕是再一次面對死亡他也沒有任何悔恨。

    上一次安爭被圍攻之後,他孤立無援。這一次,他身邊有很多人。

    曲流兮的右手虛空托起來,將安爭緩緩的放入了凰曲丹爐之中。凰曲丹爐之中藥氣翻滾,墨綠色的藥氣如霧一樣。安爭的身體進入凰曲丹爐之後,很快就被藥氣裹住。藥氣開始從他的身體傷口和每一個毛孔裡向內滲透,修補著他的傷勢。

    這是煉丹的步驟,卻用來煉人。

    曲流兮的不停的深呼吸,讓自己不要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煉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汲取藥物之中的精華。第二步,是將這些藥氣凝練於一點形成丹藥。第三步,是控制丹火來將讓丹藥徹底成型。此時在凰曲丹爐裡的安爭,就是沒成型的丹藥,藥物之中的精華已經徹底提取出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藥物的精華全都送進安爭的身體裡。

    藥氣一條一縷的從傷口和毛孔進去,安爭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感覺到藥效已經開始進入,曲流兮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候,凰曲丹爐裡的安爭忽然坐了起來,然後張開嘴噴出去一口血!

    剛剛進入他身體裡的藥氣開始逆流,從他的身體裡不斷的往外宣洩。

    曲流兮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安爭體內殘存著紫品神器的力量,那股力量太過強大。紫品神器已經有淡淡的靈智,這些殘存在安爭體內的紫品之氣當然不想讓自己消散。紫品之氣或許知道,一旦藥氣進入安爭的身體,它就會被逼出去。而只要離開這個肉身,它就會煙消雲散。

    黯然劍不想消失,不想隕落。

    「我知道是他對不起你。」

    曲流兮看著凰曲丹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當時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那樣去做。你可能會恨他,問什麼就那樣把你毀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替他向你道歉,若是可以,我願意替他,你來我的身體裡,我保你不散。可若是你這樣下去,他會死,你也會消散。」

    安爭的身子在凰曲丹爐之中不住的扭曲,那是紫品之氣在來迴游走,將所有進入安爭身體裡的藥氣驅逐。安爭的傷勢開始急速的惡化,傷口變得發黑。

    古千葉跑過來:「怎麼回事?」

    曲流兮哭著說道:「我的丹火達不到紫火,沒辦法將殘存的紫品之氣煉化。現在黯然劍的紫品之氣在他身體裡,將他的身子看成了最後的歸宿。如果紫品之氣不提出來的話,他必死無疑。」

    古千葉急切的問道:「我能做什麼?」

    曲流兮搖頭:「誰也不能做什麼。」

    就在這時候,貓兒善爺嘴裡咬著縛魔布走過來,然後猛的一甩頭。

    縛魔布飛起來,在半空之中旋轉了一圈後猛撲下去。安爭的身體裡一道淡淡的紫氣如劍一般刺向縛魔布,縛魔布刷的一下子縮在一起避開劍意,然後又展開撲下。劍氣在安爭身體外面防禦,縛魔布幾次想靠近都被劍氣逼退。

    與此同時,善爺一躍跳到了曲流兮的手臂上,喵的叫了一聲。

    它低下頭在自己的腿上咬了一口,疼的表情都一陣扭曲。然後它抬起那隻自己咬傷了的腿,讓血液滴入曲流兮掌心的丹火之中。

    「它......它在幫你!」

    古千葉瞪大了眼睛。

    當那幾滴血滴入曲流兮掌心之後,她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因為她感覺到了丹火的改變。丹火的溫度,達到了一個她以往無法企及的高度!隨著丹火的溫度越來越高,她手心裡淡金色的丹火也在逐漸發生變化。慢慢的,淡金色變成了純金色,那種沉甸甸的金色如此的璀璨。

    當丹火變成純金色之後,丹爐裡的藥氣重新聚集起來,然後重新向安爭體內滲透。淡紫色的劍氣如蛇一樣鑽回安爭的身體裡,沒多久藥氣再次被逼了出來。

    而藉著這個機會,縛魔布俯衝下來,幾乎靠近安爭的身子了。

    逼退了藥氣之後,淡紫色劍意再次出現,一劍刺向縛魔布。縛魔布躲閃慢了一些,邊緣處被切開一條小小的口子。

    善爺似乎有些怒了。

    它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腿,血又有幾滴落下。然後它抬起頭喵的叫了一聲,顯然是在和縛魔布交流著什麼。

    縛魔布也受了傷本來不想再靠近,善爺叫了一聲之後,那縛魔布上竟是似乎有一聲長嘆似的,然後再次俯衝下來。

    當善爺的血液再次進入丹火之後,那丹火也從純金色變成了紫金色。內焰是純金,外緣是紫色。當紫金丹火出現之後,曲流兮忍不住疼的輕輕叫了一聲。

    她的肉身,承受不住紫金丹火。

    她的掌心開始變了顏色,被丹火燒的紅紅的。

    有多少人體會過掌心被火燒過的感覺?尋常的火焰燒著已經不可忍受了,更何況這是紫金火。手掌中鑽心的疼讓曲流兮的臉都有些扭曲,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滑落。可是她依然沒有移動,手掌穩如泰山。

    「喵!」

    善爺忽然仰天叫了一聲,聲音之中自有一股霸氣。

    縛魔布猛衝下來,趁著紫色劍意和那些藥氣糾纏的時候,縛魔布猛的把安爭的身子纏住。縛魔布迅速的纏繞起來,一圈一圈,瞬間就把安爭包裹的嚴嚴實實。

    善爺從曲流兮的胳膊上跳起來,站在凰曲丹爐的邊緣,低著頭看著被裹住的安爭,低低的叫了一聲。

    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宣告。

    它的眼睛裡星辰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如同旋轉的銀河。一條淡淡的紫氣從縛魔布下面滲透出來,煙霧一樣飛起來進入了善爺的眼睛之中。善爺仰起頭,眼睛裡的星辰流轉的如同漩渦一樣。很快,那淡紫色的氣流全部被吸了進去。善爺從凰曲丹爐上凌空躍下來,落在一邊的地上。

    那裡插著一把斷劍,是安爭從半路拿回來的黯然劍的一部分。黯淡無光,一件已經徹底毀了的紫品神器。

    善爺看著那斷劍,叫了一聲之後,眼睛裡的紫氣開始向外冒。之前從安爭身體裡吸出來的紫氣,全部注入了那斷劍之中。片刻之後,斷劍上散發出一陣微弱的紫光,然後消失不見。

    凰曲丹爐之中,已經堅持不住的縛魔布騰空而起,上面都開始冒煙了。

    曲流兮忽然抬起頭喊了一聲,眼睛都紅了。

    她左手托著凰曲丹爐,繼續用紫金火淬煉,右手拇指彈破了中指,將自己的血液滴入了紫金火之中。

    一瞬間,火焰騰地一下就升了起來。

    紫金火開始慢慢的變了,竟然逐漸變成了純粹的紫火!

    凰曲丹爐之中,所有的藥氣從墨綠色變成了紫色,紫色氣流開始迅速的注入到了安爭的體內。安爭的身體不再扭動,紫氣瞬間就全都鑽了進去。然後安爭的身體外面逐漸形成了一層硬殼,好像雞蛋殼一樣,但是光華璀璨,紫光繚繞!

    曲流兮在等到那硬殼完美成型之後,終於堅持不住,她咬著牙把凰曲丹爐平穩放下來,然後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古千葉迅速的跑過來,看著古千葉手心裡幾乎燒黑了那一塊,眼淚無聲落下。

    曲流兮已經幾乎用盡了全部的修為之力,陷入了很深的昏迷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49
第二百九十三章 好大一個蛋

    屋子裡躺著兩個人,一個是杜瘦瘦,一個是依然被藥殼封閉著的安爭。

    杜瘦瘦已經醒了,躺在那側身看著另外一張床上的藥殼。

    「你大爺的,一天沒見,你怎麼就變成了一個蛋?」

    杜瘦瘦一邊說話,眼淚一邊流:「小流兒已經醒了,她說你差不多已經過了危險期。但是她的手可能好一陣子都康復不了,那是紫火燒傷,她修為之力不夠。她雖然根本不在意,可是那樣一個女孩子,手掌心有了一塊硬皮,想想還是讓人心疼。她說沒什麼,等到她可以隨意釋放出紫火的時候,這死皮也就沒了。可是那要多久?」

    杜瘦瘦身子幾乎不能動,傷的太重了。

    他扭著臉在枕巾上把眼淚蹭了蹭:「安蛋,你什麼時候能醒?媽的胖爺都不敢想,你說要是突然這殼破了,從裡面出來的人我不認識怎麼辦?沒關係,我不認識就不認識吧,只要你是安爭就好。可是萬一從裡面出來的人,不認識我怎麼辦?老子怎麼證明,我是你兄弟?」

    身上還纏著繃帶的古千葉推開門走進來,正好聽到杜瘦瘦的話:「咦,胖爺這是流淚了?」

    杜瘦瘦:「胖爺眼裡進了個蛋。」

    古千葉撇了撇嘴,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那藥殼:「你說萬一他出來了,真的把咱們都忘了......那能不能打一頓就好啊?」

    杜瘦瘦:「你捨得打?」

    古千葉靠在椅子上:「怎麼捨不得?這傢伙完全不顧自己死活,該打啊。」

    杜瘦瘦道:「是該打......怪我,我要是知道他被困住,怎麼也不會用同心結聯絡他,我以為他還在武院。」

    古千葉:「別想那麼多,小流兒說了,她每天都看無數次,安爭現在很平穩。等到藥效完全發揮之後,他就會徹底康復破殼而出......咦,這個詞用在這,怎麼一點兒也不彆扭呢。」

    杜瘦瘦:「別裝,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掉眼淚。」

    古千葉:「放屁!」

    杜瘦瘦:「不放,傷的重,怕把傷口崩裂了。」

    古千葉噗嗤一聲笑了,眼睛有些紅:「你......大爺的。」

    杜瘦瘦:「小葉子,等到咱們好起來,就去把那些傢伙全都廢了吧。」

    古千葉:「嗯嗯,帶上我。」

    「還有我!」

    門吱呀一聲又被人推開,一身王袍的沐七道邁步走進來。步伐從容,帶著一身的王者風範。外面的跟著的隨從看向那少年的眼神,都是崇敬。這少年非但是個王者,而且之前在天啟宗外面出手的時候,那種霸氣更是讓人震撼。現在所有人,誰還敢把他當成一個孩子?

    自帶一身王氣的沐七道轉身擺了擺手,那些隨從隨即退了回去。

    他把門關上,臉上那嚴肅勁兒立刻就不見了。彎腰:「胖子哥哥好,葉子姐姐好。」

    古千葉伸出手在他腦袋上一頓揉:「咱們的小七道好。」

    沐七道嘿嘿笑,在古千葉的椅子扶手上坐下來,靠在古千葉懷裡:「每天在那些人面前裝嚴肅,累死我了......安爭哥哥怎麼樣?我剛才先去見了流兒姐姐,她在煉製丹藥,說是等安爭哥哥出來之後穩固所用。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吧?看著心疼。」

    古千葉道:「我勸了好幾次,若是不把東西都準備好,她是不肯休息的。」

    沐七道嗯了一聲,起身走到藥殼旁邊,伸手在那上面撫摸著:「你說,安爭哥哥在裡面能感覺到咱們嗎?」

    杜瘦瘦:「當然感覺不到,他現在只是個蛋。」

    沐七道笑了,然後摸著藥殼說道:「安爭哥哥,我來告訴你兩個消息。第一個,細雨樓已經完了。張開極被那些人放棄了,成了棄子。這件事,被歸為江湖恩怨。非但推給了張開極,還推給了已經滅了的高家。我現在沒有能力一口氣把那些傢伙都除掉,所以暫且忍了。等到以後,這口氣咱們一起出。第二,有件事我等著你醒過來再做,那些傷害了你的人,傷害了天啟宗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說完之後回頭問:「安爭哥哥出來的時候,要是顆丹藥怎麼辦?」

    古千葉:「那讓你小流兒姐姐再煉一次,反正他以前老是那副臭屁樣子,也該吃點苦了。什麼事他都自己擔著,好像咱們還都沒長大似的。」

    沐七道坐下來:「我來看看他就要走,太多事了,好煩。幸好還有娘親和顧先生幫我,不然那些瑣碎事就把人煩死了。過幾天從東疆回來的人要匯報戰事,還要制定封賞,想想就頭疼。」

    杜瘦瘦道:「所有事都是相輔相成的,你以為做王那麼簡單啊。看起來風光,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古千葉:「小七道,快乾了這碗雞湯!」

    三個人在屋子裡聊天的時候,天啟宗外面其實並不太平。

    一個身穿灰布長袍的人緩步往天啟宗那邊走,他是從一條小巷子裡過來,小巷子那些天極宮佈置的暗哨都已經死了。這個人身材修長,連帽長袍完全遮擋住了身子,低著頭走路的時候,連他的臉都看不見。

    他手裡拄著一根很長的木杖,像是一根扭曲的籐條似的。這木杖上面是一個圓圓的東西,彷彿和木杖渾然一體。不過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木杖頂端分出來一些,像是五根手指似的抱著那個圓球。圓球上有細細密密的網格,而其中有一塊似乎是壞了,破了一個小洞。

    這個人住著木杖往前走,眼看就要轉過巷子進入天啟宗外大街的時候,突然腳步一停。

    他站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慢慢轉身。

    巷子裡,一個身穿白色僧衣的年輕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看起來臉色很凝重。這僧人生的極美,便是天下女子,能有他這般容貌的也是鳳毛麟角。可是他身上卻沒有任何陰柔之氣,看起來乾淨透徹,沒有一絲污垢。

    「和尚?」

    灰布長袍的人問了一句。

    年輕僧人點了點頭:「當然是和尚。」

    灰布長袍的人把帽子放下來,露出裡面那張看起來很斯文的臉:「我和你們佛宗的人,向來沒有打過交道。井水不犯河水,何必攔我?就算是當初人魔大戰,你們佛宗也置身事外,現在你東來中原,孤身一人,就不怕死了沒辦法歸故里?」

    僧人回答:「和尚哪裡有故里,走到那都是一樣的。我也沒有攔你,站在你身前才叫攔你,而我站在你身後。」

    十九魔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後問:「若我走過去,你就會出手?」

    僧人沒有回答。

    十九魔又問:「你可是有所圖?」

    僧人回答:「做和尚的,哪裡有那麼多慾望,慾望太多,做不了和尚。不過裡面有個人天生金剛相,若是能入我佛門,我倒是歡喜。」

    十九魔:「西域佛國三千,弟子無數,這燕國不過是彈丸之地,你在意什麼?這個人金剛相,那個人菩提相,換個人又有什麼慈悲相......就你們佛宗的人話多。我索性直接一些,若是今日之事你不管,日後再遇到,我讓你七分。」

    年輕僧人搖頭:「七分少了。」

    十九魔皺眉:「和尚,你未必打得過我。你既然攔著在,就應該知道我是誰。」

    年輕僧人道:「可你不知道我是誰。」

    十九魔第三次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之後說道:「但這個人我是一定要殺的。」

    年輕僧人道:「佛宗的人,見不得殺人。就算你說的那個人和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也不能看你殺他。更何況,中原之地,繁華錦繡,卻不得佛祖庇佑。人心險些,這金剛相之人,恰是滅亂世諸魔像的人選。這個人若是死了,難免以後群魔亂舞。」

    十九魔:「你有沒有金剛相?」

    和尚轉了轉手裡的念珠:「有。」

    十九魔嘆道:「人殺人,殺的屍橫遍野。魔殺人,不過是一個兩個。你不去管那些人,偏偏來管我。難道你們和尚就不殺人?找一個除魔衛道的藉口殺,和我們有什麼區別?」

    和尚道:「區別就在於,和尚殺人,沒人怪。你殺人,就是罪。這道理有道理嗎?」

    十九魔轉身離開:「你護的了他一次,護不了他一生。我說過,這個人我必殺。」

    和尚道:「我在方固城討要了一畝地,打算建個廟。那地就在天啟宗隔壁,安爭也還不知道呢,倒是先告訴你了。」

    十九魔站住,回頭看了僧人一眼:「那我回頭等你的廟造好了就去拜訪,你們佛宗的人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到時候我找你,我看看佛祖收我不收我。」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不是佛宗說的。」

    和尚道:「成佛哪有那麼容易,殺夠了人,放下屠刀就成佛?若真是如此,我都不答應。我修佛三十三年,尚且只不過是個雲遊僧......你若是成了佛,我還信什麼佛?放下屠刀的人,若是罪業深重,還是該死的。但凡該死的人,一定下地獄。」

    十九魔笑起來:「地獄啊......那就是我家。」

    說完之後,他身子一閃消失不見。

    和尚站在巷子口好一會兒,然後將那些侍衛的屍體放在一起,看著那些屍體他皺著眉想了好長時間,最終長嘆:「往生咒......怎麼念來著?」

    他忘了,所以只能離開。

    和尚走到天啟宗門口,告訴那裡的人巷子裡有幾具屍體,然後邁步進了院子。

    和尚走到安爭房間門口的時候,恰好小七道從屋子裡出來。侍衛們把和尚攔住,小七道出門看到和尚,雙手合十:「見過大師。」

    和尚附身:「見過燕王。」

    小七道指了指屋子裡:「睡著呢,大師要是想去看看,只怕有些失望。」

    和尚道:「該去看看的,畢竟我那塊地是他的......」

    小七道嘴角抽了抽:「大師......真是說話實在。你去吧,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先走了。」

    和尚附身送別,進門之後愣在那。

    「阿彌陀佛......好大一個蛋。」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50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像極了他

    已經七天了,連細雨樓都在兵部瘋狂的打擊之下幾乎被連根拔起,可是安爭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曲流兮寸步不離的守著,不管怎麼去感知,都發現安爭的體徵特別平穩,沒有一點兒的危險。可就是不醒過來,這讓曲流兮也找不到頭緒,找不到解釋。

    曲流兮已經整日整夜的守在這屋子裡,時時刻刻的盯著唯恐出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可是在屋子裡的人,甚至可以聽到安爭在藥殼之中平穩的呼吸,有時候甚至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來自西域佛國的那個年輕僧人每天都會來看看,沐七道也每天都會抽時間來看看。

    杜瘦瘦蹲在門檻上顛著屁股,不時回頭看一眼那顆巨蛋:「你說安爭哪天孵出來?」

    他的傷雖然沒有好利索,可是他早已經躺不住了,能動就動。

    古千葉在搖椅上搖啊搖:「說不定呢,沒準一會兒就孵出來嚇你一跳。」

    杜瘦瘦道:「若不是小流兒堅信他沒有什麼事,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心情開玩笑。」

    古千葉撇嘴:「彼此彼此!」

    杜瘦瘦:「領教領教!」

    正說著,天啟宗外面有個人背著個包裹站在那,要見安爭。顯然他不知道方固城裡發生了什麼事,看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曲瘋子不敢隨便放人進來,叫杜瘦瘦出去看,杜瘦瘦看了也不認識。這個人個子不是很高,挺瘦,臉型有些奇怪,汗毛特別旺盛。

    「你是?」

    「我叫齊天,安爭在不在?他認識我。」

    「噢,你就是個那個猴兒......」

    杜瘦瘦說完之後就後悔了,連忙道歉:「不是不是,是石猴兒。」

    齊天也沒覺得什麼,舉步往裡走:「安爭怎麼不出來接我,他最近怎麼樣?」

    杜瘦瘦:「他......變化挺大的。」

    齊天:「還能變化成什麼樣,我這次遊歷西方,聽說了一件事,可能和他有關所以立刻趕了回來,他人在哪兒呢?」

    杜瘦瘦領著齊天到房間門口,指了指屋子裡面:「在那。」

    齊天推開門進去,看了看屋子裡有兩個不認識的漂亮女孩子,還有一個巨蛋。然後他問:「安爭呢?」

    杜瘦瘦指了指那個巨蛋:「那......」

    齊天楞了一下,像是嚥了一口吐沫:「這變化,還真是挺大的……有人能給我一個我聽得懂的解釋嗎?怎麼回事?」

    杜瘦瘦給曲流兮和古千葉介紹了一下,這個就是安爭和陳少白在秘境歷練的時候認識的朋友齊天。說了幾句客套話,齊天走到巨蛋旁邊,伸手按在巨蛋上感知了一會兒:「呼吸平穩,生命旺盛,應該不會兒有事。也許是以內受傷太重,所以需要更長的時間來封閉自己恢復傷勢。可也不太像,因為感覺裡面的修為之力流轉的很自如,沒有一點阻礙。」

    曲流兮道:「我也感知的出來,他的傷似乎在幾天前就已經好了,可就是沒有醒過來。」

    齊天嗯了一聲,杜瘦瘦讓他坐,他點著頭過去卻在門檻上蹲下來。杜瘦瘦楞了一下,眼神裡有一種你搶了我地盤的意味。

    齊天蹲在那顛著屁股說道:「不用太擔心,既然人沒事,無非就是多睡一會兒罷了。本來還有個停要緊的消息想要告訴他,可是現在看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說了。」

    「什麼事?」

    「許眉黛的事。」

    杜瘦瘦楞了一下:「你怎麼認識許眉黛?」

    「不認識啊。」

    齊天道:「我閒來無事,又得了自由,便去西域三千佛國找那些賊禿的麻煩,可是當初我認識的賊禿一個都沒有找到,十分無趣。正打算隨隨便便欺負幾個算了的時候,聽聞孔雀明宮要舉行傳承大典。西域佛國,寺廟最大者,當為佛宗大雷池寺,其次便是這孔雀明宮。要想成為孔雀明宮神座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行的,我就起了興趣,打算去看看。」

    「打聽才知道,那神座居然不是已經坐化了由轉世靈童繼承神座之位,而是要讓給一個外來人。這可是賊禿歷史上都不曾出現過的事,我大為好奇,所以就想去看看那外人到底是誰。結果看是看到了,險些被人一劍殺了......那女子,好生的霸氣。」

    齊天回頭看了看,從衣服後面把尾巴揪出來:「若非我躲的快,尾巴整個兒都沒了,現在短了一截難看死了......噢,斬我一劍那個女的,就是許眉黛。孔雀明宮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舉行神座傳承大典?而且許眉黛只是個外來人,不曾在孔雀明宮修行過,所以我打算把這件事查清楚。反正只要是賊禿,管他男女我都不待見。」

    「查倒是沒有查到什麼,可我總覺得那許眉黛應該是被人控制了,眼神不像是神智清醒的樣子。我就一直盯著她啊,終於有一天,她好像也一直在等機會,然後給了我一個紙條。」

    齊天把紙條遞給杜瘦瘦:「她是找機會丟下的,但我知道她肯定是要給我。」

    杜瘦瘦把紙條接過來看了看,上面就幾個字:「請燕國安爭速來。」

    杜瘦瘦道:「許眉黛啊,那可是大羲天昊宮的宮主,普天之下實力能排進前三十的恐怖角色,還能需要安爭來救?安爭能救的了?」

    齊天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和安爭之間有什麼關係,反正話我是帶到了。」

    曲流兮道:「胖子你忘了,許眉黛為了還安爭人情,把天昊宮的召集令給了安爭。她自己若是沒有了的話,如果困在了孔雀明宮,又無法召集分散四處的天昊宮弟子,當然會向安爭求援。」

    杜瘦瘦:「那東西我試過啊,如果那東西管用的話,咱們上次也不會被細雨樓的人圍的那麼嚴實。安爭給我的召集令我用了,但是一個人都沒來。」

    「一個人都沒來?」

    齊天問:「會不會都死掉了。」

    杜瘦瘦:「你嘴上積德......」

    齊天聳了聳肩膀:「只是隨便說說,既然話我帶到了,那麼吃過飯我就走了。」

    杜瘦瘦剛要說那我送你,才反應過來人家說吃過飯才走呢。他訕訕的笑了笑:「我去給你準備飯菜,有客從遠方來,如何招待?大肘子大肘子,當然大肘子!」

    齊天搖頭:「不......我不吃豬。」

    「啊?」

    「有些傷感。」

    「啊?」

    「算了,偶爾吃一些也沒什麼,只是有些睹物思人。」

    杜瘦瘦:「真不知道你吃個豬肉能想起來誰。」

    齊天站起來跟著杜瘦瘦往外走,剛走出去幾步,正好看到那個白衣僧人從外面緩步走進來。齊天看到那僧人之後楞了一下,然後表情就逐漸變得扭曲起來:「是你!」

    白衣僧人愣住:「什麼是我?」

    齊天的眼睛都紅了,手裡的鐵棒瞬間幻化出來:「不要以為我被困萬年就認不得你,這萬年之中時時刻刻唸著的就是找你問問。當年佛陀騙我,菩薩騙我也就罷了,為何連你也要騙我?!別人騙我辱我,我都忍的。偏偏是你騙我辱我,我忍不得!」

    說完這句話之後,齊天拎著鐵棒就衝了上去。

    白衣僧人一邊閃躲一邊問:「你到底是誰?」

    「你居然還敢假裝不認識我!」

    「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出家人不打誑語。」

    「呸!」

    齊天一棒一棒的砸下去,白衣僧人不住的躲閃:「這位......咦,你居然是個石猴兒。」

    「你他媽的別裝,當年我和你有十一年患難與共,你現在裝不認識我,難道不覺得可笑?!」

    「可我真的不認識你......啊!你居然是那隻石猴兒!」

    「你想起來了?」

    「可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白衣僧人飄到一邊,手裡的念珠灑出去,形成了一圈圓盾。齊天顧不得那麼多,一棒一棒的往下砸。可是不管他看起來多狂暴,始終沒有使用修為之力。以他的實力,真要是發狂的話,天啟宗早就被打了個天翻地覆了。白衣僧人當然也看得出來,所以並沒有還手。

    「你認識的那個人,已經故去萬年。」

    這句話一出口,齊天的手猛的停住,鐵棒在半空之中戛然而止。

    「你說什麼?」

    他紅著眼睛問。

    白衣僧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我確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故人,他已經故去萬年了。我知道你是誰,也只是從傳聞之中聽說,見你之後突然想起來。我法號玄庭,咱們是第一次見面。」

    齊天站在那,手裡的鐵棒噹的一聲掉在地上:「他......修為高深,當時天下,佛宗之中,就連十九天尊都不是他的對手,便是佛陀也不敢說輕易勝他,怎麼他就死了?」

    「傳聞之中,抑鬱而終。」

    白衣僧人道:「我喜歡讀書,所以寺中典藏多半都讀過,知道你和他之間的事,不過古籍記載也是寥寥幾句話而已。傳聞說,他面壁七年,最終鬱鬱而終。這七年之中,不管是誰求他,他都不肯相見。嘴裡只是不停的說著......我沒騙他,我沒騙他。」

    齊天的雙腿忽然一軟,撲通一聲跪在那,雙手抱著頭,眼淚從手縫隙裡不住的往外流淌:「就算......就算他真的騙了我,我也不怪他......我只是,我只是......」

    說到最後,也沒有說出我只是什麼。

    他哭了好一會兒,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杜瘦瘦幾次想把他扶起來,齊天卻哭的撕心裂肺。

    一直哭到幾乎昏厥,他才緩緩的停了下來:「已過萬年,還計較什麼?他死了,我活著,真是莫大的諷刺。」

    他坐在那,看著玄庭:「你和他一模一樣。」

    玄庭道:「典藏之中有他的畫像,我也覺得我們兩個頗為相似。現在又見了你,或許這便是因果?」

    齊天一擺手:「我才不管什麼因果,若是我可以回去,就抓了他離開那破廟,佛陀要擋,那我連佛陀也打!」

    玄庭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誰又沒有錯?」

    齊天愣住,臉色慘白。

    就在這時候,屋子裡忽然傳出來咔嚓的一聲輕響,緊跟著像是什麼東西從掉在地上了似的,咣鐺一聲。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50
第二百九十五章 引蛇出洞

    杜瘦瘦反應過來,迅速的跑回屋子裡,眼前看到的一幕讓他瞪大了眼睛。

    巨蛋裂開了,一半掉在地上,居然沉重的把地磚都砸碎了好幾塊。而另外一半倒在床上,那個傢伙正在試圖從裡面爬出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的,杜瘦瘦感覺安爭身上有一層淡淡的紫光圍繞,他揉了揉眼睛,發現紫光又沒了。

    曲流兮和古千葉一人一邊,正扶著安爭往外爬,可能是剛剛恢復過來身體虛弱,看起來他連自己從半片蛋殼裡爬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有點失望。」

    杜瘦瘦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怎麼還是老樣子,一點兒都不驚喜。」

    安爭好不容易從半片蛋殼裡爬出來,趴在床上大口喘息:「你大爺......難道我還能變成別的?」

    齊天也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看到安爭之後楞了一下:「彷彿看到了我小時候。」

    安爭:「你......」

    齊天:「我小時候就是這麼爬出來的,我那殼比你這個厚多了,我敲了三百多年才敲破。」

    安爭:「你這麼一說我覺得自己幸運多了......我的天,總算換個姿勢了,感覺四肢都快變成石頭了。」

    「咦?」

    白衣僧人玄庭走到安爭不遠處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回頭看向齊天:「你不覺得,他有些特別?」

    齊天:「但凡從蛋殼裡出來的人,都挺特別的......咦?還真是!」

    齊天快步走過去,捏著安爭的脈門:「我的天,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嗎?」

    安爭楞住:「你說什麼呢?」

    曲流兮卻已經看出來怎麼回事,嘴角忍不住往上微微揚起:「你是我用煉製紫品丹藥的法子治好的,所以你現在的肉身,就像是一顆紫品丹藥一樣。而齊天是石精,吸收萬年日月精華,和你現在肉身恢復的過程很相似,只是他更久。你們兩個的不同之處在於,他是的石殼,是因為他本身而發生了改變,累積萬年,最終連尋常的石殼都變成了法寶。而你是加速了這個過程,所以你現在的肉身很強。」

    「有多強?」

    「特別特別強。」

    安爭坐起來,呼吸幾次理順了氣息:「確實有些感覺不一樣了,這算因禍得福?這感覺,簡直棒極了。」

    杜瘦瘦:「我看出來了,瞧你那嘚瑟勁兒,給你個翅膀你就能起飛。」

    大家都很興奮,就連齊天都從那種別人不理解的悲傷之中緩過來不少。安爭的肉身如同是紫品丹藥煉製出來的一樣,變得強大。

    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安爭聽齊天把在西域佛國的經歷說了一遍之後,臉色變得暗淡下來:「或許齊天說的有道理......天昊宮在大羲的日子並不好過,大羲聖庭裡那些人,是不會允許有人為方爭報仇的。所以天昊宮才會近乎於解散,許眉黛遠赴佛國。胖子說,召集令沒有用,說不得很多天昊宮的弟子都遭了毒手。」

    「怎麼辦?」

    杜瘦瘦道:「若是真的這樣,誰還能救許眉黛?」

    「我。」

    安爭道:「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我要做幾件事,明天一早就去西域佛國。」

    齊天:「反正我閒來無事,陪著你走一趟就是了。」

    玄庭道:「此事涉及我佛宗,我也要回去一趟的。」

    杜瘦瘦曲流兮他們都要跟著,安爭也沒有拒絕。反正今夜之後,小七道那邊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吃飽了。」

    安爭站起來:「我出去殺人。」

    玄庭雙手合十:「罪過。」

    安爭:「罪過也好,無罪也罷,人殺的乾淨了,我才能放心離開一段時間。」

    他不讓任何人跟著,自己一個人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一隊騎兵護送著小七道趕了回來。

    「安爭哥哥!」

    小七道從馬背上跳下來,三下兩下撲進安爭懷裡:「我才離開一會兒,去兵營檢驗新招收的兵馬,你就醒了!」

    安爭揉了揉小七道的頭髮:「像是個好大王......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我的一位故人在西域佛國遇難,我必須去。所以今夜我要出去殺幾個人,這樣你才能穩坐王位。」

    「不要!」

    小七道拽住安爭的胳膊:「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出去冒險。」

    安爭笑道:「哥哥現在感覺很棒,已經完全好了,而且比原來更強。」

    他問:「細雨樓還在嗎?」

    小七道搖頭:「我已經下令兵部,將細雨樓徹底摧毀,雖然還有不少人藏匿,但細雨樓想要東山再起已經沒有可能了。至於其他人,因為沒有攥著他們的把柄,暫時不好對付。而且現在這個時候,矛盾激化,對我坐穩王位沒有什麼好處。」

    安爭道:「你能想到這些,說明你真的成熟了。」

    他看了看外面:「可是我該為你做的,還是要做完。我離開這段日子,決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他指了指院子裡面:「和小流兒姐姐她們去說說話,她們也要陪我一起去,估摸著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回來。」

    安爭說完之後,走到一匹戰馬旁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腳下一點,朝著遠處掠了出去。

    肖家

    肖家的家主肖萬生臉色鐵青:「當初說的什麼?不要急著撕破臉,現在倒好,怎麼才能殺了安爭?沐七道整日都留在天啟宗裡,天啟宗和聚尚院所有的高手都調集在安爭所在的房間外面,凡是沒見過的人一律不准進去,你們當初是誰說的,殺安爭的機會多的是?!」

    當初出這主意的謀士連忙垂首道:「東主,再耐心些。現在才不過過去了七八天而已,而對方防備的那麼嚴密,顯然正是因為安爭的傷足夠重,重到他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或許,不用我們去殺,安爭自己就死了呢?細雨樓畢竟也有那麼多高手,還有個神秘人出手幫忙,安爭能活著回到天啟宗就是個奇蹟,說不定已經死了。」

    肖萬生怒道:「一開始說殺安爭易如反掌,後來又說什麼等等也不是沒有機會,現在你居然將希望寄託在安爭自己死?!」

    謀士連忙道:「東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的意思是說,稍安勿躁。不管怎麼說,天啟宗的勢力這次被打擊的很重,想要恢復不是短時間的。而安爭生死未卜,對咱們來說這已經是很好的消息了。」

    「對你們來說,還有個不好的消息。」

    聲音從書房外面傳進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身穿一身黑色長衫的安爭緩步走進來:「諸位大人,這是在商議什麼?」

    屋子裡的人看到進來的是安爭,一時之間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所有人都傻了那麼一會兒,然後才有人反應過來,諂媚的笑起來:「原來是國公爺到了,我們這不是正在商議著,全天下遍尋名醫,也要把您治好。誰想到,真是天眷,您竟然這麼快就康復了。」

    安爭走到椅子那坐下來:「看到你們這麼虛偽,我就踏實了些。畢竟你們都是些不敢再明面上出手的人,你們比蘇晴暖還差得遠了。」

    他看著那些人:「當初要想除掉蘇晴暖的時候,先有諸葛老丞相,然後是郝尚書,之後還有桑院長等人赴死。我本以為他們的計畫慘烈的敗了,因為沒有人站出來幫助沐長煙。可是打敗了蘇晴暖之後我才明白,他們終究還是成功了。正因為他們的死,你們不敢站在太后那邊了。你們都覺得,他們是太后殺死的。」

    安爭嘆道:「可惜,你們也不敢明面上站在燕王這邊,所以你們根本成不了大事。如果我重傷那日,你們傾盡全力殺進天啟宗,說不得掌權的就是諸位了。」

    肖萬生的臉色一寒:「你什麼意思?」

    安爭道:「說你蠢啊。」

    肖萬生怒道:「國公,你這樣說話,未免顯得有些失了禮數吧?」

    安爭:「你們要殺我,我跟你們講禮貌?」

    「那個......誰說我們有這個心思的,我們一直很尊敬國公你。」

    「對啊對啊,大家同朝為官,國公爺為匡扶王族居功至偉,我們都對你很尊敬啊。」

    安爭擺了擺手:「行了,這些話也不用說,說出來你們自己不覺得憋屈?我來,是明明白白的跟你們說一件事......我要遠赴大羲,代表燕王向聖皇獻禮。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們可以盡情的施展。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歷經這麼多大事之後,你們手裡超越囚欲之境的修行者,還有幾個?」

    所有人都愣住,不明白安爭什麼意思。

    安爭忽然懂了,身子瞬間出現在肖萬生面前,肖萬生連手都沒來得及舉起來就把安爭掐住了脖子:「細雨樓的餘孽藏在哪兒?」

    肖萬生咳嗽著說道:「國......國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你不說,我就殺你。然後一個一個的殺,殺完之前,我想是會有人願意告訴我的。」

    安爭隨手把肖萬生丟在一邊:「諸位大人,誰先說?先說的可以先走。」

    「我!」

    就在大家都以為不會有人說什麼的時候,第一個人站了出來:「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肖家策劃的,我們也是被他所逼迫。他肖家威脅我們的家人,我們也是不得不屈從啊。國公爺,你要為我們做主,肖家一日不除,大燕一日不興。」

    安爭撇了撇嘴:「這話,以前說的是蘇晴暖。可你們肖家,真不如她。」

    安爭一腳踩碎了肖萬生的腿:「你是等他們說,還是你自己說?現在這個好機會,誰先說出來,誰佔主動。」

    肖萬生疼的哀嚎起來:「他們,他們都是參與者!」

    安爭笑起來:「這麼沒骨氣,讓我挺失望的。早知道你們這些人也就這點能量,蘇晴暖何必那麼在意你們?」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個身穿灰布長袍的人緩步走進來:「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你離開那裡了。沒了那個禿驢護著你,我看你今天還能不能活。」

    十九魔將帽子放下來,陰測測的看著安爭:「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比他們好嗎?」

    安爭非但沒有吃驚,反而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是故意這麼囂張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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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古聖之威


    十九魔顯然沒有想到,安爭的目標是他。

    他往四周看了看,四周有幾把黑色的油紙傘收攏。杜瘦瘦,曲流兮,古千葉三個人分別站在一個方向。算上安爭,四個人從四個方位把十九魔圍在當中。

    「我居然被自己改造的東西騙了。」

    十九魔嘆了口氣:「而且還不是夜叉傘的本體,是幾把子傘而已。這種級別的東西,以往我是根本不放在眼裡的。不過你們四個小鬼,真的以為這樣就算是算計了我?你們四個,又是憑什麼殺我?」

    安爭一腳把肖萬生踢開,根本就沒把這些所謂的大人物放在眼裡。他的目標本就是十九魔,若是暫時離開燕國,十九魔才是最大的威脅。安爭早已經把這些所謂的大人物看透了,他們最怕的也是燕國國滅,所以他們敢對安爭下手,想控制這個國家,卻不敢對沐七道下手。

    「不想死就都滾開。」

    安爭掃了那些擋在自己面前的大人物,大人物們對安爭的無禮感到憤怒,然後紛紛逃走。

    「後生可畏。」

    十九魔環視一週,最終視線落在安爭身上:「你更是讓我刮目相看,那樣都不死。」

    安爭:「我也很奇怪,我為什麼那樣都不死?後來想想,可能是因為我此生的使命注定了是殺惡人,惡人一日不絕,我一日不死。」

    十九魔哈哈大笑:「你還真是臉皮厚,以你這低微的實力,居然敢如此的大言不慚。有句話說,無知者無畏,你們幾個就是這樣的人。因為年輕,有了一些成就,所以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其實你們根本不瞭解這個世界,不瞭解所謂的江湖,更不瞭解你們的對手是誰。」

    安爭:「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老就很牛逼?」

    十九魔眼神一寒:「你年紀輕輕就會死,不覺得很可惜?」

    安爭身後幻化出來一片白蓮:「死不死,打過再說。」

    與此同時,曲流兮,古千葉,杜瘦瘦身後分別幻化出一片白蓮。十九魔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太上道場那個老傢伙的靜蓮?」

    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恢復過來:「靜蓮七脈,你們四個人才修了四脈,比起當初太上道場那個老傢伙也不知道差了多少。憑這樣三腳貓的靜蓮心法就以為可以封印我,你們太天真。」

    安爭猛的往前一沖:「沒人想封印你,我是要殺了你!」

    他一招手,九幽魔鈴從天空之中筆直的墜落下來,九座青銅之塔將十九魔圍在正中。連接著九座青銅之塔的鎖鏈上,電芒閃爍。

    十九魔哈哈大笑:「以魔器對付我?你可真是幼稚。」

    他伸手一招,九幽魔鈴隨即震動起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所有魔器的破綻,哪怕就是紫品魔器也一樣。魔族歷經大戰,哪一件魔器沒有破損過?凡是破損的魔器,哪一件不是我修補的?這東西,你確定知道怎麼用?」

    安爭單手往前一指:「能殺你,怎麼用都行。」

    九幽魔鈴上無數道閃電劈了出去,如同無數利箭射向十九魔。

    十九魔身處左手捏了一個法印,隨手一揮,九幽魔鈴震動的更加劇烈起來。緊跟著一道一道的音波從九幽魔鈴上蕩漾出來,居然是朝著安爭他們去的。

    「我說過,但凡魔器,就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十九魔捏著法印的手往天空上一舉,九幽魔鈴隨即猛的飛起來,竟是高懸在天空上。

    「看到了嗎?你的法器,居然被我控制。」

    安爭冷哼:「那就更要殺你了。」

    他往前一拋,一件東西綠光一閃,緊跟著安爭的身子就消失不見。下一秒,安爭出現在十九魔面前,一拳砸向十九魔的面門。

    十九魔手裡的木杖晃了一下,木杖頂端那個圓球上細密的網格閃爍光芒,緊跟著那張曾經封住過安爭的巨網再次出現。安爭卻沒有任何緊張,他朝著那巨網一拳轟了過去。隨著砰地一聲巨響,這一拳竟然把那紫品魔器砸穿了一個洞!

    安爭的身子從巨網之中破穿而出,朝著十九魔疾衝過去。

    十九魔顯然嚇了一跳,沒有料到安爭居然能衝過來。

    「我毀了黯然劍,它還在怨我。」

    安爭的拳頭轟向十九魔的臉,十九魔橫起木杖擋了一下。拳頭打在木杖上,居然激盪出一團紫光。十九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飄出去,臉色開始發白。

    安爭的身子卻如影隨形,快的可怕:「那怨氣,還留在你的破網上。所以我知道這網的破洞在哪兒,你就算臨時修補也沒有那麼完美。」

    安爭說話的時候,轟出去兩百拳。

    十九魔的身子一退再退,他本就不是近戰類型的修行者,一旦被安爭這樣狂暴戰士一樣的人近戰,他的優勢完全發揮不出來。藉著安爭拳頭上的力度他迅速的向後撤,後背上卻一陣灼痛。回頭看,一片白蓮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他身後,幾乎貼在他後背上了。

    十九魔立刻轉身,身上一道黑光打出去。

    一串黑色的佛珠旋轉著打在白蓮上,繞過來的杜瘦瘦被這股巨力震的心口裡一痛。

    「你們激怒我了。」

    十九魔的身子漂浮起來,隨手往下一灑:「普天之下,魔器之主便是我,你們就算有靜蓮心法又能如何?修為低微,實力不濟,我可以將你們碾壓致死!」

    隨著他那隻手往下一灑,數不清的黑光如同密密麻麻的蛇一樣從天空上俯衝下來。那是數不清的魔器,雖然每一件都不完美,但是數量太多了。而且每一件魔器的品質都不俗,在這數不清的歲月之中,也都已經被十九魔修補過。雖然還有瑕疵,但戰力驚人。

    很快,安爭他們四個就被無窮無盡的魔器圍住,各種威力的魔器循環不斷的發起攻擊。

    安爭:「比多?我也有!」

    他一邊逼退魔器,一邊隨手往外扔。他的法器也不少,都是這些年收集來的。戰場上是法器遺落最多的地方,人死之後,法器破損,都成了無主之物。安爭把他們收集起來,能修的就修一修,不能修的留著當做臨時武器。在加上這些年做生意收來的法器,數量也多的嚇人。

    這種打鬥,完全不講道理一樣。

    兩個人隨手往外扔法器,就好像變魔術的人隨手往外丟紙牌一樣,沒玩沒了的丟。

    十九魔的魔器品質更高戰力更強,可是數量上就不如安爭了。魔器的數量本就稀少一些,安爭這些年收來的東西又實在太多。用杜瘦瘦的話說,他比撿破爛的還要貪心,別人不要的他也要。

    這個時候,數量多就發揮了優勢。最起碼短暫的和魔器戰了個旗鼓相當,安爭他們趁著機會又沖向十九魔。

    「他自身修為雖然強大,但身子孱弱不能近戰,大家想辦法!」

    安爭喊了一聲,試圖將九幽魔鈴召喚回來。可此時九幽魔鈴彷彿迷失了一樣,既不聽安爭的,也不聽十九魔的,只是懸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可是當那張巨網打算再次撲過來的時候,九幽魔鈴忽然就衝向了那張巨網。兩件紫品魔器在半空之中廝殺,劇烈的田園波動把房子震碎了一座又一座。

    那些來不及逃遠的大人物,有好幾個被音波震死。而那些護衛們都是花錢雇來的,哪裡會真的拚命。就算養著的死士,此時也根本無法靠近。

    其實安爭的推測是準確的,這些大人物已經沒有多少底牌可以打了。一個燕國,大滿境的修行者的數量只怕連一隻手都用不了。而其中的大部分,還在幾年前滄蠻山裡被安爭直接殺了。剩下的修行者,小滿境就已經是巔峰。經過和蘇太后的對決之後,小滿境的強者數量又急劇縮小。

    那天圍攻諸葛愁雲的時候,各大家族的人也不算輕鬆。

    而真正蘊含實力的,如太上道場,才不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那些傢伙做事。太上道場的目的不是控制燕王,而是讓道宗成為燕國國教。所以他們更願意和安爭走的親近些,最起碼也井水不犯河水。

    曲流兮以煉製紫品丹藥的法子為安爭療傷,非但治好了他的傷勢,更讓安爭的肉身和齊天都有的一比。齊天吸收萬年日月精華,而安爭靠的則是紫品神器凰曲丹爐和紫品丹藥的煉製過程,肉身吸收的力量,相當於齊天在很短的時間內吸收了數千年甚至近萬年的日月精華。

    雖然安爭的修為境界沒有多大提升,依然在囚欲之境。可是他的肉身之強悍,普天之下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相比了。

    四個人圍攻十九魔,十九魔怒極,木杖橫掃,木杖上面那個圓球忽然脫離出來,然後迅速的變大。

    那竟然是一顆頭骨!

    這頭骨晶瑩剔透,看著如同玉石雕刻而成。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怖,反而散發出一陣一陣聖潔的光芒。

    古聖頭骨!

    當這頭骨出現的一瞬間,就連遠處正在激戰的巨網和九幽魔鈴的氣勢都被壓了下去。安爭他們四個原本要合攏的四片白蓮,頃刻之間化作了飛灰。

    四個人幾乎在一瞬間同時受傷,同時被震的向後飛了出去。

    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優勢,瞬間化作了烏有。

    十九魔臉色陰沉:「當真是低估了你們幾個小角色,居然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原本你們不配讓我用出這件東西,現在就賜給你們死在它威力之下的榮耀!」

    隨著他一聲暴喝,那頭骨上光芒立刻璀璨起來。那些光如同利箭,而且每一支箭都強大到令人心悸!那是屬於古聖的力量,而且是古聖頭骨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可以抵擋的。哪怕就是陳少白的父親,在古聖頭骨的威力之下也受了些傷。若不是因為這古聖頭骨,陳少白的父親當日就能把十九魔格殺。而十九魔之所以有膽子去找陳少白他們,也正是因為他很清楚古聖頭骨的威力有多恐怖。

    「古聖滅跡,送你們下地獄!」

    十九魔單手往下一壓,一股浩蕩的無法抵擋的力量如群山墜下,朝著安爭他們轟了過去。

    勢不可擋!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50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金光骷髏身

    古聖頭骨上的光芒如同萬箭齊發一樣,而每一支光箭上的力量都強大到令人窒息。哪怕這位古聖已經死去了多年,哪怕那只是一顆頭骨,但其中蘊含的力量依然不是現在的修行者可以企及。這種力量,讓人感到絕望。

    世上已經萬年無聖,萬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已經早就無跡可尋。

    安爭奮力八片聖魚之鱗全都分了出去,三片分給了曲流兮,三片分給了古千葉,兩片分給了杜瘦瘦。

    噗的一聲!

    安爭的胸口上被光箭刺中,身子向後暴跌出去。

    看到安爭被古聖頭骨的威壓擊中,十九魔哈哈大笑:「現在的修行者,真的是太沒有見識了。古聖的遺骨,你們根本就無法抵抗。你們這樣的人覺得自己小有成就就了不起了,在燕國這樣一個彈丸之地就可以稱王稱霸。可實際上,你們那點細微的實力,放在江湖簡直就是小泥鰍一樣。若是放在萬年之前,你們的實力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他單手往下一壓,古聖頭骨繼續下沉,威壓越發的強大起來。

    曲流兮她們有聖魚之鱗擋著還好些,而安爭的身子都已經快要直不起來了。她們三個拼了命的想去救安爭,但是每個人頭頂上彷彿都有一座萬噸大山壓著,寸步難行。

    安爭咬著牙堅持著,來自頭頂和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骼不堪重負的響聲,腦子裡嗡嗡的響著好像無數人在敲鑼打鼓。

    胸口在流血。

    可是,也不知道是血培珠手串的作用,還是他現在的肉身已經強悍到可以自我修復,他胸口被光箭刺中的地方,居然很快就停止流血,而且傷口在緩慢的癒合。

    安爭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折斷了,可是那股天生的狠勁讓他猛的嘶吼了一聲,然後硬生生頂著巨大的壓力重新站了起來。

    轟!

    站直了的安爭,腳下卻坍塌下去一個大坑。四周的建築物悉數摧毀,磚石和碎木飛的到處都是。四周的泥土好像水流一樣往大坑裡傾斜,似乎要把安爭埋起來似的。可是安爭的身體卻越發筆直,身上居然出現了淡淡的紫光。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之中的古聖頭骨。

    「敬你為古聖,但你現在落入兇徒隻手,我敬不了你這遺骸!」

    他腳下猛的一踩,身子竟然在那般巨大的壓力之下騰空而起。

    十九魔臉色一變:「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的手再次往下一壓,古聖頭骨上一圈波紋向四周蕩漾了出去。隱隱約約之中,似乎還有一陣陣鏗鏘的戰鼓金鳴。好像天穹之上,有無數的金戈鐵馬。安爭本來騰空而起的身子,被壓力重新狠狠的夯了回去。他的身子炮彈一樣墜落,砰地一聲砸進地面之中。

    「幼稚,可笑,白痴。」

    十九魔冷冷的說道:「不過也確實讓我刮目相看,怪不得他會選了你做血培屍。殺了你之後,他就再難恢復,到時候他連明王劍都提不起來,我看他還拿什麼和我鬥!殺了他,我便是魔尊!」

    「萬器來朝!」

    十九魔仰天一聲暴喝,四周所有的魔器全都飛了回來,密密麻麻的漂浮在他身邊。然後魔器擠壓撞擊在一起,很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惡魔。這惡魔足有數十米高,那體魄帶著一種巨大的壓力。

    「滅!」

    十九魔伸手往前一指,魔器巨人隨即抬起腳,狠狠的猜在安爭墜落的地方。

    轟!

    煙塵激盪,碎石紛飛。

    這一腳下去,安爭所在的地方被踩的下沉了至少幾米。巨大的力度之下,泥土都被夯實,如石頭一般堅硬。

    可是當魔器巨人抬起腳的那一刻,安爭居然緩緩的站了起來。地面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印記,而安爭的鬥志卻越發的旺盛起來。他啐了一口嘴裡的血,然後縱身一躍,雙手抓住魔器巨人的腳,翻身跳動魔器巨人的腳面上,又開始順著魔器巨人的腿往上爬。

    魔器巨人附身一把抓向安爭,安爭跳到它的手臂上,然後一路往上跑。跑到肩膀上之後凌空一腳踹過去,竟是把魔器巨人踹的向後退了好幾步。巨人每一步後退,地面都隨之顫抖一下。

    十九魔冷哼一聲,手心裡兩點綠光飛了出去。那是兩顆珠子,是魔器之中的金品巔峰。這兩個魔珠飛到魔器巨人的臉前面,嗖的一下鑽進巨人的眼窩之中。巨人抱著腦袋哀嚎了一聲,可是很快,巨人的身體就變得更為堅固凝實,甚至出現了肌肉的輪廓。

    安爭橫衝過去,一拳砸向巨人的面門。

    巨人抬起手一把將安爭的胳膊攥住,半空之中激盪出去一圈波紋。

    魔器巨人抓住安爭的胳膊往遠處一擲,安爭的身子炮彈一樣疾飛,一路上撞穿了好幾棟房子,然後在地面上翻滾著犁出來一條溝。

    十九魔輕蔑道:「肉身之強,確實超乎想像,但弱就是弱,以你的資歷你的修為,憑什麼和我鬥!居然還想算計我,真以為憑藉三腳貓的靜蓮心法就能把我封印?江湖上就是因為你們這樣年輕自大的修行者太多了,江湖才會變得越發可笑。」

    他伸手往前一指,魔器巨人大步邁過去,追向安爭墜落的地方。巨人的腳踩進水池裡,池子裡的水立刻就湧了出來。

    「你們,更是不值一提。」

    十九魔不再理會安爭,而是轉身看向古千葉她們。

    「年紀輕輕,會有不錯的將來,奈何跟著一個瘋子一起發瘋。可惜的是,你們的心境不適合我,不然我倒是願意把你收為弟子。」

    說完之後他的右手往曲流兮那邊指了指:「一個一個的滅。」

    古聖頭骨移動過來,然後開始下壓。曲流兮的頭頂上,三片聖魚之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顯然快要支撐不住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古千葉脖子裡掛著的吊墜忽然亮了起來。不只是她的吊墜,她空間法器裡收著的那根臂骨也自己飛了出來,和吊墜上的指骨同時漂浮起來,竟是散發出一樣的光芒。而本來正在下壓的古聖頭骨,在感覺到了那指骨和臂骨的存在之後,居然停了下來。

    半空之中,頭骨,指骨,臂骨漂浮在那,安靜的出奇。可是又偏偏給人一種錯覺,這三塊骨頭居然在交流著什麼。

    然後那頭骨自己慢慢的飛下來,和古千葉面對面的那樣懸停。被一顆頭骨這樣看著,古千葉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古聖頭骨相面一樣看了古千葉好一會兒,然後圍繞著古千葉的身體飛了一週。

    古千葉感覺那頭骨停在了自己身後,然後就是一陣溫暖從她背後傳過來。

    那頭骨在她背後升起來懸停半空,指骨和臂骨也非了回來,在特定的位置停下。

    慢慢的,古千葉背後出現了一團光,光又驟然分散,變成了無數的光線。光線好像畫筆一樣,在她身後遊走。很快,一個人的骨骼圖案就被勾勒出來,而那三塊骨頭則處在它們本來應該存在的位置。

    古千葉的背後彷彿站著一個巨大的骷髏,是由光線勾勒出來的形狀。這骷髏看起來足有十幾米高,非但一點兒也不恐怖,隨著光線完成最後的一筆,骷髏徹底成型之後,一陣陣溫暖的聖潔的光芒開始從上面散發出來。頭骨飄著的位置,就是骷髏頭骨應該在的位置。古千葉吊墜上的指骨,停在右手食指的位置上,而那半截臂骨,則停在左臂的位置上。

    雖然只有三塊,但因為這古聖遺骨之間獨特密切的聯繫,竟然形成了散發著聖光的骷髏身。

    除了那三塊骨頭是實質化的,其他的部分都是光線組成。但是很逼真,很立體,看著就真的好想是一架完整的骷髏身站在古千葉身後似的。

    古千葉艱難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被看到的場面嚇了一跳。

    就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骷髏頭上,眼窩位置忽然亮了。

    十幾米高的骷髏身慢慢的抬起頭,看了一眼漂浮在高處的十九魔,又低頭看了看古千葉。

    「是誰?」

    聲音從骷髏身那邊發出:「是誰要殺我的後人?!」

    這一聲暴喝之後,天空上的十九魔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掉頭就跑。

    骷髏身抬起虛構的手,往十九魔那邊指了指,一道金光追擊了過去,速度快的無與倫比!

    十九魔招手,那面大網,不知道名字的紫品魔器飛回來迅速的擋在他身後。金光撞擊在紫品魔器上,又撞著大網撞擊在十九魔的後背。咔嚓一聲,十九魔的脊椎骨全部斷裂,身子被砸的飛出去很遠。緊跟著黑光一閃,十九魔竟是憑空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魔器。

    金光骷髏身看了一眼和安爭在激戰的魔器巨人那邊,發出一聲冷哼。如王者一樣大步邁了過去,雖然他的身體比魔器巨人小了不少,可氣勢上竟然更加的壯闊。

    金光骷髏身大步走到魔器巨人身後,附身一把抓住魔器巨人的腳踝,然後身子一轉就把魔器巨人扔了出去。安爭立刻趕到壓力一輕,然後有些發懵。

    骷髏身追上落地的魔器巨人,不等巨人起身一腳踩在巨人的胸膛上,然後兩隻手虛構的手往下一抓,硬生生把兩顆魔珠從巨人的眼窩裡抓了出來,然後隨手一扔。

    魔器巨人發出一聲哀嚎,身子劇烈的扭動起來。金光骷髏身卻霸氣的把腳往下一壓,巨人隨即被死死的按在地面上。骷髏身抓住巨人的一條胳膊往下一拽,噗的一聲把胳膊硬生生撕了下來,隨手丟掉之後又把另一條胳膊拽了下來。

    魔器巨人嘴裡的哀嚎聲越來越大,震盪的天空的雲朵似乎都散了。

    骷髏身一拳轟下去,直接把魔器巨人的胸口砸出來一個大洞。然後奮力往外一拉,竟是直接把脊椎骨拽了出來。

    然後骷髏身兩隻手抱住魔器巨人的腦袋,來回扭了幾下,兩隻手同時往上一發力......砰地一聲,把魔器巨人的頭顱從脖子上直接揪掉了。

    骷髏身手裡拎著那魔器巨人的腦袋,仰天發出一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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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西行東來

    這一幕,把安爭他們都看傻了。

    金光骷髏身以一種霸氣無匹的方式將魔器巨人撕吧了,斷了四肢揪掉了腦袋。尤其是最後那仰天長嘯的畫面,讓然有一種法子內心的震撼。

    安爭拍打著身上的土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撇嘴:「搶戲......」

    古千葉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看著那消失了的金光骷髏身喃喃自語:「我的......先祖?」

    古聖頭骨和那塊指骨臂骨全都消失不見,古千葉低頭看了看手裡攥著的那根吊墜的繩子,發現上面已經不只是根指骨,而是變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骷髏。只是這玉骷髏頭骨,一根指骨,還有半截臂骨是更為晶瑩,其他的地方是白色的。她看著這小小的骷髏身,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族長。」

    她看向安爭:「我已經好久沒回部族,可部族的先祖還在保佑我。」

    安爭摟著她的肩膀:「咱們去西域的時候,順路回去看看你的族人吧。」

    古千葉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不敢回去......他們交給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我回去之後和長老們怎麼說?」

    安爭想了想:「就說我就是那個天選聖人,你得看著我,不然我跑了怎麼辦。」

    古千葉白了他一眼:「不要臉。」

    安爭:「要啊,不要臉的話我怎麼越來越帥了?」

    曲流兮在一邊摟著古千葉的腰:「我覺得是不是我放錯了什麼藥,他確實不要臉了。」

    古千葉噗嗤一聲笑了,然後抬起頭,抹去眼淚:「不管怎麼樣,大家都好好的就好啊。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封印十九魔,也不知道他下次什麼時候出現。」

    安爭搖頭:「十九魔這次傷的不輕,又失去了那麼多魔器和古聖頭骨,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出現的。」

    杜瘦瘦看著自己背後依然漂浮著的白蓮:「怎麼我這片還不消失呢?」

    古千葉:「你那邊比較肥厚,消失的會慢一些。」

    杜瘦瘦道:「看在你剛才哭過的份兒上不跟你計較,不過咱們這也算是沒成功吧?十九魔要是再殺個回馬槍,咱們也沒辦法安心去西域佛宗。」

    古千葉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不去了。」

    安爭問:「怎麼了?」

    古千葉道:「現在古聖遺骨都在我這,所以十九魔有所忌憚。只要我留在小七道身邊,十九魔也不敢輕易的回來。他的依仗就是古聖頭骨,沒有了頭骨又失去了那麼多魔器,他一時之間也不敢胡作非為。所以我留下,對他也是震懾。」

    曲流兮到:「小葉子不去,我也不去了。」

    她看了安爭一眼:「霍爺上次累了,一直沒有恢復過來,需要人照顧。現在宗門裡那麼多傷員也沒有恢復,需要我為他們診治。有我在小七道身邊,那些人連想下毒的機會都沒有。」

    安爭:「可是有些不放心你們。」

    曲流兮道:「不用擔心我們,小七道還有逆天印。你走之後,他也不會離開天啟宗,依然在天啟宗處理政務。而且你走的隱蔽些,那些人等發覺的時候你們說不定都快到西域佛國了。再說,還有聚尚院的人,兵部的人,都在天啟宗裡,不用擔心我們。倒是你那位朋友......若不是遇到了真的危險,也不會向你求救的。」

    安爭點了點頭。

    許眉黛那般高傲的性子,若不是真的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怎麼會向自己求援?許眉黛不知道自己就是方爭,而那個時候自己的修為又那麼弱,許眉黛但凡還有一點兒辦法,也不會想的是自己。

    杜瘦瘦摟著安爭的肩膀對曲流兮和古千葉笑了笑:「那以後我可就獨佔安爭了。」

    古千葉:「你嫁給他才好呢,讓我想想你倆糾纏在一起的愛恨情仇,我能想出來幾十萬字的故事。」

    杜瘦瘦鬆開安爭的肩膀:「呸呸呸......胖爺還是喜歡女人,胖爺的追求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你腦補的那些故事,千萬不要說出來啊。再說了,你看看體格,為什麼是我嫁給他不是他嫁給我?」

    「你們倆,誰主動誰被動重要嗎?」

    古千葉道:「反正是臭氣相投。」

    杜瘦瘦道:「說到臭氣相投,頓時噁心了。上天給了我一根擎天柱,我幹嘛拿它當攪屎棍。」

    一開始古千葉沒反應過來,幾個人走出去好遠之後古千葉忽然臉一紅:「你他媽的死胖子!」

    然後追上去一陣狂揍,杜瘦瘦抱著腦袋只顧著跑。

    曲流兮依然沒明白:「小葉子這是怎麼了?」

    安爭尷尬的笑了笑:「沒事沒事......小葉子揍胖子,什麼時候需要過理由?」

    曲流兮嗯了一聲,從隨身的空間裡取出一個藥盒遞給安爭:「我知道你有血培珠手串,但那氣血逆流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幫你。這些丹藥是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準備出來的,遇到危險能用的上。你帶上善爺和縛魔布,也能幫上你。」

    安爭搖頭:「善爺還是留在家裡吧,安全一點。」

    曲流兮只是點頭:「你說了算。」

    安爭揉了揉曲流兮的腦袋:「這麼乖。」

    曲流兮低著頭:「算過要走多久嗎?」

    「嗯......差不多來回需要半年。不過你放心我,有齊天和玄庭,算是有兩個保鏢兼嚮導。」

    「他們倆畢竟不是咱們的朋友,還是要靠自己。」

    「曉得曉得了。」

    「出去之後,不要胡亂吃東西,不要玩瘋了就熬夜,儘量保持和過去一樣的習慣。另外,你性子太耿直,容易相信別人。雖然那邊是西域佛國,應該是太平無事而且人心向善,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自己多小心,遇到事若是解決不了,千萬不要硬撐著。」

    「知道了媽。」

    「討厭......」

    安爭笑了笑,拉著曲流兮的手往回走:「燕國的事,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波動。那些人其實手裡已經沒什麼牌了,如果沒有外部力量的介入,憑咱們天啟宗和兵部在加上聚尚院的力量,震住局面不成問題。小七道比我預想的要成熟,他既然選擇了繼承王位,那麼久該讓他多獨立思考。朝政的事,咱們能不過問就不過問,讓葉大娘多擔待些,畢竟那是小七道的家事......對於燕國來說,這裡是小七道的家。對於咱們來說,小七道是家人,燕國卻並不重要。」

    曲流兮當然懂安爭的意思,小七道是王,需要獨立思考,對他將來有好處。就算是再親密的關係,也會因為一些小事改變。如果天啟宗對燕國的事插手太多,那麼難免會引起一部分的反感。哪怕小七道沒事,葉大娘呢?她畢竟還是要為自己的孩子考慮的多些,環境變了,她的想法也會更複雜。

    「你早去早回,雖然那個女子美到了極致,可你不許喜歡她。」

    「不許就不許,再說人家又不會看上我。」

    「你是說我品味比她差一些?」

    「呃......真的不能和女人多聊天,全都是坑。」

    曲流兮摟住安爭的胳膊笑起來,那般明媚:「別人看不上也好,看得上也好,你是我的寶,普天之下,獨一無二。」

    安爭覺得自己飄起來了。

    曲流兮道:「等到你願意的時候,把你過去的故事講給我聽吧。我知道你和方爭之間,應該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

    安爭楞了一下,然後搖頭:「我怕你會嫌棄我。」

    曲流兮:「嫌棄你什麼?我都不覺得你醜,你覺得我還會嫌棄你什麼呢?」

    安爭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道理。然後他反應過來:「我醜嗎?」

    「丑帥丑帥的!」

    兩個人在後面走,前面古千葉還在追打杜瘦瘦。

    「你說,到底這些日子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滿腦子的污穢想法!」

    「沒有啊姑奶奶,你也知道我看不下去書。」

    「我什麼時候說書了?你不打自招!」

    「我真沒有......」

    杜瘦瘦被古千葉拎著耳朵拽回來,疼的吱歪吱歪的......四個人一路走回天啟宗,進門的時候看到院子裡站著一大片人,都是兵部的官員。

    小七道坐在椅子上,掃了一眼下面那些官員:「你們都是陳在言和王開泰兩位大人親自挑選出來的,我信任他們,所以不質疑你們的能力。我雖然年紀小,可我並不覺得自己愚蠢。對你們來說,這是一個新的開始。燕國雖然有很長的歷史,但在這個時期,燕國就和我一樣,需要盡快的成長起來。」

    他站起來,突然附身一拜:「所以,諸君請盡快讓我信任你們,就如我信任陳在言和王開泰兩位大人一樣的信任你們。到未來,我們彼此沒有異心,君臣相同。不管是做事還是說話,都沒有隔閡。那麼燕國何愁不興?我的將來和你們的將來是綁在一起的,我靠你們,你們靠我。」

    他站直了身子:「對幽國的戰事雖然暫時停了下來,但敵國不會死心,兵部就是重中之重。讓兵部就好像最精巧的機械運轉起來一樣,彼此信任沒有罅隙,那樣大燕才能穩固。」

    所有官員附身一拜:「臣等明白!」

    小七道點了點頭:「去吧,通力協作。你們都知道,這是一個最亂的時期,但對於你們個人來說是最好的時期。你們晉陞的速度會很快,只要做的足夠好。」

    他擺了擺手:「都去做事,從清查逆賊開始。刑部和兵部協作,一個月之內,細雨樓和高家的餘孽,一個都不要留下。」

    他看向刑部尚書澹台徹:「澹台大人,多靠你了。」

    澹台徹連忙附身:「願為大王效力,不敢懈怠。」

    看到安爭他們回來,小七道眼神一亮:「都回去做事吧,有什麼事直接到天啟宗來找我。」

    所有官員躬身退出。

    等到人都散去了,小七道跑過來往安爭身上一掛:「帶好吃的回來沒?」

    安爭將剛買回來的驢肉火燒晃了晃,小七道一把搶了去,打開紙包就開始啃。

    安爭:「慢點慢點,你是王啊,要體面些。」

    小七道:「王是做給那些人看的......好吃。」

    他抬起頭:「安爭哥哥,你是不是要出門?」

    安爭點了點頭:「要去一趟西域佛國。」

    小七道在安爭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把玄庭還要帶回來......太上道場沒有競爭對手,會一家獨大。佛宗東來,道宗才會安穩些。」

    安爭心裡一動......小七道真的是長大了。

    可是佛宗東來,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1:51
第二百九十九章 西行宴

    天啟宗

    新招收的小弟子一個個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去捏捏那一張張小臉,他們穿著天藍色的宗門入門弟子的長衫,排著隊手拉著手往前走的樣子特別有愛。做為先生之一的朗敬帶著這些平均年紀還不到六歲的小弟子往前走,滿腦門子都是汗。讓他帶著這些小傢伙,他整個人都跟繃著一股勁兒似的。好像捧著一件一件價值連城的瓷器,唯恐一不小心摔碎。

    這是天啟宗招收的第一批弟子,這就是宗門和學院的不同。學院不會從這麼小就開始教導孩子,招收的學生最小的也要在十四歲以上。學院追求的是近利,孩子未來幾年就必須出成績。而宗門越大,追求的越遠。從四五歲開始修行,等到十幾歲的時候,實力已經能讓人矚目了。

    「宗主大人。」

    一群孩子鄭重認真的,奶聲奶氣的向安爭問好,附身施禮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愛,也很莊重。

    安爭忍著沒笑,盡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嚴肅些。

    安爭心裡很高興,這是一個不一樣的人生開始。當初在大羲的時候他選擇了另外一種人生,若是也開宗門辦學的話,可能在大羲他已經是一代宗師,而且會活的更長一些。

    可是安爭絲毫也不後悔他當初做的選擇,那個時候的安爭比現在還要剛硬,或許明法司才是適合他的路。

    等到所有孩子都被師父們帶著離開,測試天賦的九星台那邊終於冷清下來。

    安爭往前後左右甚至上下都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後躡手躡腳的到了九星台旁邊。站在那又不放心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後緊張的把手放在九星台上。

    還記得在滄蠻山幻世長居城那個武院的時候,安爭也是這樣偷偷摸摸的來看自己修行的天賦,那個時候,安爭是半顆星。

    經過了這麼多,幾年之後,安爭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改變。

    他的手掌放在九星台上,手心裡緊張的都是汗水。

    可是放了一會兒,九星台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安爭抬起手看了看,有些疑惑。

    旁邊有人遞過來一塊手絹:「九星台測試,必須手要干乾淨淨,你手上的汗太多了,所以檢測不出血脈之力,擦擦。」

    「謝謝。」

    安爭下意識的說了聲謝謝,把手帕接過來擦了擦,然後愣住。一回頭,曲流兮,古千葉,杜瘦瘦,這三個傢伙都站在那,手裡分別拿著一把夜叉子傘。

    「來嘛。」

    杜瘦瘦跳著豔舞往前湊:「來嘛,傷害我啊,快來嘛英雄,用你的天賦來傷害我啊。」

    古千葉跳到九星台上,蹲在那給安爭鼓勁兒:「快來快來,早就想知道你的天賦是什麼了,快點讓我們看看。」

    她搓著兩隻手,看起來像是盯著一盆好吃的,眼睛裡都是星星。

    曲流兮站在那笑著說道:「大家都好奇。」

    安爭嚴肅的說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你們一個個的身為宗門的先生,怎麼一點兒都不端莊?我做為宗主,有必要為你們上一課......」

    杜瘦瘦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下按:「哪兒那麼多廢話。」

    手掌按在九星台上,紅線開始移動,星星開始點亮。連安靜恬淡的曲流兮都湊過來,緊張兮兮的看著九星台。杜瘦瘦更是瞪大了眼珠子,張大了嘴。

    看著那紅線一路飆升,古千葉握著兩個小拳頭,忽閃著兩個大眼睛發出吼吼吼的聲音,像是在為九星台鼓勁兒。

    一顆星,兩顆星,三顆星......

    安爭此時也沒了不好意思,此時他安慰自己的話就是臭媳婦早晚要見公婆......當紅線點亮第五顆星的時候,安爭已經開始笑了。那可是五顆星啊,當初是半顆星啊。這種喜悅,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感覺不了那麼清晰。

    六顆星!

    七顆星!

    杜瘦瘦的嘴巴已經咧到耳朵那了:「我去,天才就是天才,服氣。胖爺大大的服氣。」

    古千葉:「牛......那啥!」

    曲流兮抿著嘴笑。

    可是紅線只是在第七顆星的位置停頓了那麼一小會兒,像是喘口氣兒似的竟然又動了起來,然後高歌猛擊。一路衝到了九顆星!

    九星全亮!

    安爭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跳,感覺人生真是太圓滿了......從當初的半顆星,到現在的九顆星,這巨大的轉折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曲流兮笑著說道:「嗯......厲害厲害。」

    古千葉從九星台上跳下來,掛在安爭的後背上:「要吃好吃的!要喝酒!要墮落!要大魚大肉!」

    安爭也笑:「吃吃吃!你們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貓兒善爺本來在遠處懶洋洋的趴在碧眼金睛獸的腦袋上曬太陽,也被這邊的熱鬧吸引。它有些懶惰的抬起小爪子往安爭那邊指了指,排名第二的碧眼金睛獸立刻站起來往那邊走,溫順的讓人不敢相信那是一頭妖獸。貓兒騎牛一樣到了九星台那,看了一眼之後又懶洋洋的趴下去了,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興奮的。

    上午安爭他們什麼要緊事都沒做,四個人有說有笑的逛了菜市場,買回來很多好吃的。然後安爭和曲流兮動手,洗菜做飯。而杜瘦瘦和古千葉蹲在地上畫了圖玩五子棋,兩人一個撿了小石頭一個撿了小樹枝,玩的不亦樂乎。不過只要是杜瘦瘦贏了,就肯定挨揍。

    曲流兮洗菜,洗魚,洗肉。安爭負責炒菜,燒魚,燜肉。

    一個時辰之後,桌子上放滿了香噴噴的菜餚。

    沐七道吸溜著鼻子從前面走過來,一本正經的擺了擺手讓侍衛們退出去,然後留著哈喇子衝過來:「我要吃!」

    杜瘦瘦撇嘴:「體面些,你可是大王。」

    沐七道那手捏著一塊肉送進嘴裡,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留下的湯汁:「大王?吃安爭哥哥親手做的飯菜,給倆大王也不換。」

    杜瘦瘦:「這馬屁拍的不漏痕跡。」

    古千葉:「不許吃光!」

    她一把將小七道壓在桌子上,硬生生把小七道快要到嘴邊的肉搶過來塞進自己嘴裡。吧嗒吧嗒嘴兒:「嗯嗯嗯,好吃好吃。」

    安爭讓胖子把霍爺,朗敬,顧朝同他們招呼過來一起坐。酒杯倒滿,酒香撲鼻。

    安爭舉起酒杯:「我要離開一陣子,對外不宣佈,可是咱們自己人都要清楚。這次和我去的是胖子,還有兩個宗門外的朋友。玄庭法師和齊天因為有事暫時先離開,估計著天黑之前就會回來。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安爭把酒杯朝向老霍:「霍爺,我說句一直想說也沒敢說的話。今天藉著這杯酒,給我壯壯膽兒......霍爺,在我們幾個心裡,你就是我們的親爺爺。」

    安爭仰脖子把酒乾了。

    老霍嘆了口氣:「這話你說著沒啥,我要是回一句好孫子......有點彆扭。可是,我也真的把你們當自己孩子看。我兒子死的早,是你們給了我本來不可能再有的家庭之樂。你們孝順我,你們尊敬我,這感覺真的好極了,所以我忍不住的想多活幾年,再多活幾年。」

    「喝酒。」

    老霍端起酒杯要喝,古千葉一把將酒杯搶過去自己幹了,曲流兮行雲流水似的塞進他手裡一杯茶。

    古千葉把酒喝了之後笑道:「爺,意思意思得了,誰許你真喝酒了?上次大戰,你喝了一壺酒,咳了半個月。」

    老霍端著手裡的茶杯乾笑了兩聲:「這就比較尷尬了......」

    眾人笑的前仰後合,小七道把酒杯遞到老霍鼻子前面:「聞聞,聞聞也解饞。」

    他把酒杯收回來的時候,古千葉又一把搶過來:「小屁孩子喝什麼酒。」

    小七道看著空空的手:「爺......我體會到你的尷尬了。」

    古千葉連著幹了兩杯酒,兩腮已經有些微微發紅,她自己又倒了一杯:「姓安的,有句話小流兒不要意思說,我來說......說實話,你要去救那個女人,別說小流兒,我也是不樂意的。自己在意喜歡的男人,萬里迢迢跑去救別的女人,誰樂意誰傻。可是我們不能說,尤其是小流兒......」

    說完之後她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了:「我胡言亂語的,都說了是替小流兒說的......我不管你原來怎麼樣,和那個漂亮的好像天仙一樣的美人兒有什麼瓜葛,也不問。因為我和小流兒......因為小流兒信任你。但是你要記住,救人是還人情,只是還人情。若是你和那個女人之間出現了什麼別的事,我就把小流兒帶走!」

    她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速去速回行不行?」

    安爭使勁兒點頭:「行!」

    古千葉又問了一句:「不去行不行?」

    「不行。」

    「算了,當我沒問。」

    古千葉撕了一塊肉放進嘴裡:「救人是救人,遇到危險別硬撐著。你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死的。」

    安爭再次點頭,把古千葉的酒換成茶:「你長的這麼好看,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古千葉臉一紅,趴在桌子上直跺腳:「你他媽的......調戲我!」

    安爭站起來說道:「小葉子說的都對,我都記著了。我是去還人情的,必須還的人情。救人不是送死,也不會讓自己死在那。盡最大的努力救人,實在救不了就放棄。這是我答應的事,不會忘。」

    他看向小七道:「七道,你已經長大了,還是王。如果兩個姐姐還有霍爺有什麼事,你怎麼辦?」

    小七道站起來:「我是王,我有護國之心,難道還不能護家?」

    「爺們兒!」

    杜瘦瘦端起酒杯遞給小七道:「幹了!」

    小七道趁著古千葉沒反應過來,一口把酒乾了:「嘿嘿,爽!」

    安爭看了看大家:「我快則四個月,慢則半年,必然趕回來。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把拖了那麼久也沒有搞起來的美食節搞起來!」

    大家以為他要發什麼豪言壯語,原來是美食節......

    古千葉坐直了身子,兩眼放光:「這個好......這個好......」

    當夜,安爭和杜瘦瘦,還有玄庭法師,齊天四個人在夜色之中離開了方固城,往西域佛國而去。

    站在房頂,古千葉問曲流兮:「你不去,是不是怕他尷尬?」

    曲流兮點了點頭:「是啊,我去了,他做事會束手束腳,反而危險。」

    古千葉聳了聳肩膀:「就知道,所以我才不去的,給你一個藉口。你這個人啊,心裡苦也不說。」

    她從房頂上跳下去:「我去看那群小娃娃讀書,誰可愛就親誰,一個都不放過,哈哈哈哈。」

    曲流兮看著古千葉的背影,喃喃自語:「可是,你比我心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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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