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26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8
第二百四十章金甲骨獸畫布

    紅粉骷髏,不過如此。

    戲台上至少十幾個骷髏身穿彩裙跳著歡快激烈的舞蹈,這舞蹈也是眾人不曾見過的。就算安爭閱歷非凡也不認識,倒是澹台徹說自己見過。他當初離開澹台家之後賺到的第一筆銀子,就是自己搭乘大海船遠赴海外,從當地土著手裡換來了大量的珠寶玉石,而用的東西僅僅是一些瓷器和茶葉。

    這樣的生意澹台徹經營了足足兩年,後來因為效仿者太多,以至於當地土著越發的精明起來,已經沒有多少賺頭,所以他用這兩年取的的巨大資金開始做拍賣行。而其中一件來自海外土著部落的水晶頭骨,就被他賣出去數百萬兩銀子之巨,一下子打開了這扇大門。

    所以澹台徹的閱歷,也非一般人可比。後來,因為在大羲的生意越來越大,引起了那些大家族的關注,澹台家也不例外。為了防止自己十幾年拚搏得來的巨富被澹台家巧取豪奪,澹台徹開始了遙控的方式。他孤身一人在燕國刑部任職,幾乎從不回大羲。

    不過澹台徹自然有他的控製手段,這種手段當然也不會胡亂說出去。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杜瘦瘦楞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貓兒善爺。善爺似乎也從驚懼之中緩過來不少,把小腦袋從杜瘦瘦懷裡鑽出來,看著那些起舞的骷髏。等了一會兒之後,它忽然抬起頭朝著那戲台上叫了一聲。

    喵的一聲。

    戲台上那些骷髏忽然之間就炸了窩,一個個頓時變得面目猙獰,鬼魂一樣從戲台上飄下來,朝著他們三個猛撲。

    「心魅!」

    澹台徹手裡的長刀一掃,熾烈的刀芒將那些骷髏全部掃段。可是片刻之後,地上散落著的骷髏居然又一塊一塊的自己拼接起來,繼續往安爭他們這邊撲。可是撲了幾次,都被澹台徹的刀鋒擋住。這些骷髏的攻擊力並不是很強,可不管怎麼打都不死就顯得很麻煩了。尤其是那一聲聲淒厲的嚎叫,彷彿能直接刺穿耳膜鑽進腦子裡一樣,讓人越發的煩躁起來。

    杜瘦瘦一邊用海皇三叉戟將骷髏擊退一邊問:「心魅是什麼?」

    澹台徹一刀將面前六七個骷髏劈碎:「如果我猜得沒錯,咱們現在是在某個人的念力之中。」

    安爭道:「這種事看明白了其實也不可怕,我們現在在某個人的幻想世界裡,一個人越偏執,這個世界就越真實。但這畢竟是幻境,所以對咱們的威脅並不是很大。一般的心魅,都是強大的修行者死去之後形成的,換句話說就是他的怨念形成了一個虛幻的世界。」

    澹台徹用欽佩的眼神看了安爭一眼:「真實讓人刮目相看,你連這個都知道。」

    安爭聳了聳肩膀:「不過心魅最可怕的一點就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些骷髏忽然不再衝擊了,而是忽然一個個的爆開,自己碎裂了一地。片刻之後,這些骷髏開始重組,所有的骨頭重新排列。僅僅是眨眼之間,一頭看起來足有十幾米長的巨大骨獸出現在三個人面前。這骨獸看起來無比的猙獰,低著頭俯視著他們,張開嘴發出一聲咆哮,噴出來一股劇烈的腥風。

    杜瘦瘦感覺自己都要被吹的飛出去了,用海皇三叉戟戳在地上才保證沒有被吹走。

    「怎麼回事?」

    杜瘦瘦喊了一聲。

    安爭揉了揉眉角:「心魅最可怕的就是......形成心魅的這個人,還沒死。」

    杜瘦瘦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了:「也就是差不多咱們進了人家的夢裡?」

    安爭嗯了一聲:「差不多,但要是夢裡還好點,因為夢是不受控制的,連做夢的人都控制不了。可是心魅不一樣,我到現在為止也沒聽說誰進過活人心魅之中。咱們可能是第一批,不過沒準也是最後一批。」

    杜瘦瘦: 「你什麼意思。」

    「如果咱們找到這個活人,那麼幹掉他,他就不能繼續害人了。如果咱們被他幹掉了,那麼以後還會有人陷進來。這是他的心魅,他可以自由控制,也就是說他在這就是主宰。他可以幻化出任何東西,創造出任何東西,而咱們不行。除非......」

    澹台徹道:「除非咱們之中有個人,心境比對方要強大的多。」

    他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衝了過去。長刀在半空之中劃出長長的尾焰,一道劈在那骨獸身上。骨獸的身體外面浮現出一團藍幽幽的光,好像防護盾一樣將刀芒擋住。緊跟著骨獸身上出現無處的絲線似的東西,一圈一圈的朝著澹台徹纏繞過來,密密麻麻的,躲都躲不開。

    澹台徹的刀鋒不斷的落下,周圍的絲線斷了又來,無窮無盡。安爭和杜瘦瘦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從對方眼神裡就能看出來是什麼意思,然後一左一右衝了過去。

    青銅鈴鐺飛出來,一陣陣的音波蕩漾出去,將那些黑色的絲線震的好像水浪上的浮萍一樣往後退。而杜瘦瘦揮舞著海皇三叉戟,一陣金光之中瘋魔一樣的劈砍,也將那些絲線斬斷了不少。兩個人一左一右衝上去,為澹台徹護住兩翼。

    「這是肉。」

    澹台徹一邊出手一邊厭惡的說道:「這個骨獸在長肉,圍著咱們的都是肉絲。」

    杜瘦瘦楞了一下,忍不住罵了一句:「咱們是肉絲裡的配菜?!」

    澹台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著長刀往上一舉,一股浩然的修為之力聚集在長刀上,緊跟著一道凝實的巨大的閃電一樣刀芒劈落,攔腰斬在骨獸身上。骨獸疼的嗷的叫了一聲,向一側跳了出去。漫天飛舞的黑色細線纏繞回去,片刻之後就形成了骨獸的肌肉,然後黑色的絲線繼續瘋長,形成了骨獸的皮毛。

    「這傢伙心裡的怨念還真他媽的大。」

    澹台徹從袖口裡取出一件東西,然後彈破了之間,用血在那東西上寫了什麼,緊跟著金光大作。

    杜瘦瘦看了一眼:「我操,你還會這個!」

    那居然是一張符紙。

    澹台徹道:「前些年淘換來的東西,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他一抖手將符紙丟了出去,杜瘦瘦在旁邊喊:「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你都敢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符紙爆發出一團耀眼的金光,然後地面就轟的響了一聲,好像往下沉了一下。

    緊跟著,一尊金甲巨人出現。那巨人看起來足有十幾米高,威風凜凜。

    安爭嘆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兒淘換來的,這是金甲符咒,道門的金品符。」

    澹台徹顯然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東西威力這麼大,顯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品級這麼高我就不拿出來了,賣了能值不少錢呢......我離開澹台家之後遇到過一個老道人,說我骨骼清奇,要收我做弟子。我不願意,他就纏著我,最後給了我這個東西,說若是遇到危險就用,用了之後就知道他沒有吹牛逼了。我說你不是這個劇本裡的啊,就不跟你學......」

    杜瘦瘦一愣:「這他媽的什麼跟什麼。」

    面前的金甲巨人大步走過去,每一步落下,大地都會跟著顫抖一下。骨獸見到金甲巨人之後顯然有些害怕,居然後退。可後面似乎也沒有退路,它嘶吼了一聲撲了過來。金甲巨人兩隻手往前一伸,分別抓住骨獸的兩隻前爪,然後身子一扭,一個過肩摔把骨獸扔了出去。十幾米大的骨獸極為沉重,摔下來的時候,把四周的那些長明燈砸翻了不少。

    不等骨獸站起來,金甲巨人大步邁過去,搞搞的抬起腳,狠狠的落下,一腳踩在骨獸的腦袋上。骨獸被猜的嗷的叫一聲,顯然是被猜懵了。金甲巨人一俯身,左手抓住骨獸的嘴巴上半邊,右手抓住下半邊,然後兩條胳膊向兩邊一分......咔嚓一聲!霸氣無匹。

    骨獸的嘴硬生生被金甲巨人撕開,下半邊嘴巴都被拽了下來。金甲巨人把手裡的半個嘴巴隨手丟在一邊,然後右手往前一伸,噗的一聲伸進了骨獸的喉嚨裡。那隻大手在骨獸體內一陣亂攪和。片刻之後,金甲巨人一隻腳踩著骨獸的尾巴,然後那隻伸進去的後猛的往外一拉。

    一整架骨骼被他從骨獸皮肉之中拽了出來,他一腳把皮毛血肉踢開,然後把骨獸提起來看了看。那金甲巨人的眼神之中,充滿了不屑。

    他張開嘴,一道熾烈的火焰從他嘴裡噴出來,骨獸開始劇烈的扭動著,可就是無法掙脫。大概一分鐘之後,十幾米長的骨獸竟是被燒成了灰燼。金甲巨人用睥睨的眼神往四周看了看,那神態居然有些無敵的寂寞。他忽然抬起頭仰天發出一聲怒吼,然後一拳凌空砸了出去。

    轟的一聲!

    戲台粉碎。

    戲台後面破開了一個大洞,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現,安爭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什麼可以抵擋這股吸力。甚至連地面都一塊一塊的飛起來,全都被捲了進去。那破口好像一個無底洞,能把一切都吸進去吞噬掉。

    金甲巨人沉默向前,走到破口前站住,雙手分別抓住破口的邊緣,然後猛的往自己懷裡一拉!

    一片黑暗!

    金甲巨人手裡抓著一大塊黑色的幕布下來,好像將整個夜空給拽下來了。他抓著幕布似的東西大步往後退,那幕布太大了,被他拖拽著走。可再大也有盡頭,畢竟那不是真正的夜空。

    杜瘦瘦揉了揉眼睛:「這大哥太猛了......」

    澹台徹:「你要嗎?只要價錢公道,我就賣。再加錢,我連那個老道人在哪兒都告訴你。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杜瘦瘦問:「你有什麼不賣的嗎?」

    澹台徹:「良心不賣。」

    杜瘦瘦楞了一下,然後挑了挑大拇指。

    金甲巨人將黑幕直接拖走,幾分鐘之後,後面居然出現了一片綿延不盡的大山。看起來像是一大塊畫布,那山那叢林那瀑布都是畫在上面的,怎麼看都有些不真實。

    金甲巨人拉掉了那黑色的夜空之後,似乎是到了極致,金光一閃化作符紙飛了回來。澹台徹一把抓住,小心翼翼的收起來。

    「讓咱們看畫?」

    杜瘦瘦走過去:「這畫工也稍顯粗糙了些啊。」

    他伸手往前摸了摸,突然之間就掉了下去,啊的叫一聲,一直持續著......啊~啊~啊~

    也不知道掉下去多遠,安爭也沒來得及想什麼,跟著就衝了過去往下一跳。

    澹台徹嘆了口氣:「太衝動了......」

    然後他也跳了下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8
第二百四十一章 在你的地盤也得聽我的

    那不是一幅畫,而是一個虛幻但又無比真實的世界。

    三個人陸續跳下去,好像無休止的往下掉。安爭左手將黯然劍取出來往峭壁上上一插,短劍刺入峭壁之中,下滑的速度頓時慢了不少。然後安爭伸手往前一指,青銅鈴鐺飛出去,急速的超過了杜瘦瘦然後停在他前面。青銅鈴鐺擋住杜瘦瘦之後迅速變大,杜瘦瘦噗的一聲趴在了上面。

    「我操......宿便都快擠出來了。」

    杜瘦瘦揉著肚子在青銅鈴鐺上坐起來,伸手拉了安爭一把,兩個人都上了青銅鈴鐺。抬頭往上看,卻看到澹台徹手裡抓著一把紅色的傘,飄飄忽忽的從上面往下落。

    杜瘦瘦道:「這傢伙帶著的法器跟拍賣會似的......要不咱倆殺人滅口吧。」

    安爭笑道:「你打得過他嗎?」

    杜瘦瘦兩隻手扶著太陽穴:「看我用心魅幹掉他......」

    澹台徹看到安爭他們落在青銅鈴鐺上,手裡的紅傘一收,從上面筆直的墜落下來,啪的一聲落在青銅鈴鐺上。他問安爭的第一句話是:「這東西你賣嗎?」

    安爭搖頭:「人在鈴鐺在。」

    澹台徹嗯了一聲,想了一會兒又問:「你租嗎?」

    安爭瞥了他一眼。

    三個人往前看了看,峭壁下面是看不到盡頭的一大片原始叢林。雖然還隔著很遠,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出來,那些大樹每一棵都粗壯的讓人心裡發麻。似乎最細小的,也需要幾個人合抱才能圍過來。安爭往遠處看,叢林極遠處似乎可以看到一座山峰,就好像水墨畫的遠景似的,看的模模糊糊。

    他伸手往前一指,青銅鈴鐺隨即帶著他們三個向前飛了出去。

    澹台徹盤膝在青銅鈴鐺上坐下來,伸手摸了摸:「這東西好像和一般的法器氣息不一樣啊,感覺有些彆扭......不過好像品級不低,以你的實力也沒辦法將它的全部威力釋放出來。」

    安爭:「還是說說眼前的事吧,這個心魅的世界好像大的有些離譜。」

    澹台徹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一般的心魅,其實就是大修行者死後那不散的怨念,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小空間,往往都不大。而且看起來恐怖,其實就和廟會上小孩子喜歡冒險進去的鬼屋一樣,不能真的傷到人,只是一種恐怖的環境而已。但這個傢伙的心魅可是活的,沒準這麼多年來他不斷的在完善著自己的心魅世界。」

    「分裂。」

    安爭想了想之後說道:「性格上的分裂,一部分活在現實之中,一部分活在自己虛構的世界裡,所以這個心魅才會這麼大,可能他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一直想的都是這同一件事。」

    杜瘦瘦:「那他是真夠偏執的。」

    正說著,下面的叢林裡忽然之間一股火噴出來,好像巨大的噴泉一樣,出現的毫無徵兆。安爭駕著青銅鈴鐺往旁邊避閃了一下,熾熱的火浪就從三個人旁邊噴上了高空。可是才避開,另一股火浪同樣毫無徵兆的出現,若非安爭反應快的話,他們立刻就會被這股火浪捲進去。

    叢林裡好像藏著數不清的可以噴火的巨龍,抬著頭往天空之中噴火。安爭他們在半空之中飄搖不定,如大海巨浪裡的小船一樣。火浪噴出來的越來越密集,好像那個人格外的不喜歡安爭他們靠近。

    「你發現了嗎?」

    安爭忽然想到了什麼:「這個心魅世界雖然大,所有的東西都那麼真實,他完全可以幻想出來更為恐怖的東西來殺咱們,但他沒有......不管是之前的骨獸,還是後來的這些火浪,都像是把咱們逼退。」

    澹台徹點了點頭:「他不想殺人。」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也就是說,他殺了很多人。」

    澹台徹臉色變了變:「如果......如果你剛才說的,這是一個性格分裂的人,那麼這種推測可能就是真的。現實之中,他殺了很多很多人,是個冷血無情的傢伙。可在他的心魅世界裡,他想做一個好人,最起碼做一個不想殺人的人。」

    「所以......」

    安爭皺眉:「這樣下去,我們是見不到這個人的,他一直在擴大自己的心魅世界,如果他願意,我們一輩子在這兜圈子。就好像剛才的戲台,我們撕開了戲台,只不過是進了下一個場景而已。想想那幅畫,咱們只不過是進了畫裡。就算在這咱們再次破開出去,進入的還是下一個場景,因為我們破開場景的速度,遠沒有他幻想來得快。」

    「你打算怎麼辦?」

    澹台徹問。

    安爭深吸一口氣,坐下來:「和他比一比心境吧,這是他的心魅世界,我成功的概率連千分之一都沒有。因為他才是這裡的主宰,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幻想出來的。我要想奪走這裡的控制權,難如登天。」

    澹台徹道:「確實,不過好像也沒別的法子了。」

    安爭閉上眼:「幫我護法。」

    就在安爭閉上眼的那一瞬間,時間忽然好像停止了,漂浮著的青銅鈴鐺猛的停在半空之中,險些把杜瘦瘦和澹台徹甩出去。緊跟著天色就變了......以青銅鈴鐺為分界線,前面的天空是變得漆黑一片,好像一顆星辰都沒有的夜空。而後面的天空晴朗無比,湛藍的讓人心曠神怡。

    天空被分開了。

    澹台徹嚥了口吐沫,低頭看了看盤膝坐下的安爭:「他是個什麼怪物?」

    杜瘦瘦聳了聳肩膀,一臉你真是少見多怪的表情。

    澹台徹道:「這可是別人的心魅,他怎麼能做到一瞬間就佔了一半控制權的?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就好像你突然進了我我家裡,我爹覺得你是他兒子而我不是,我媳婦覺得你是她丈夫而我不是,所有人突然之間都變成你的了。這個比方打的不準確,可就是他媽的這麼一回事啊。」

    杜瘦瘦:「你這麼一說,感覺也挺爽的啊。」

    澹台徹白了他一眼:「安爭到底是誰?」

    杜瘦瘦:「安爭啊,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安爭。」

    兩個人正說著,他們身後的湛藍色晴空忽然開始往前推進了,兇猛雄厚。而前面天空的黑暗也開始反擊,兩色的天空上不斷的拉鋸。澹台徹和杜瘦瘦看的都是瞠目結舌,大氣都不敢出。

    幾秒鐘之後,似乎晴空後勁更大,夜空居然有些抵擋不住。這心魅的主人似乎有些憤怒,緊跟著厚重的烏雲出現。

    烏雲好像捲起來的巨浪,成一條直線往前擠壓。

    盤膝坐在青銅鈴鐺上的安爭眉頭微微皺了皺,晴空這邊出現了大量的白雲。對面的烏雲形成了巨浪,這邊的白雲也形成了巨浪。好像是兩片大海之間的戰爭,那種威勢看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慄。似乎天空隨時都有可能崩塌,天空之下的每一個人都在劫難逃。

    巨浪和巨浪互相拍擊,誰也不相讓。

    就這樣持續了幾分鐘之後,夜空那邊似乎有些後勁不足,又像是思想上難以做到專注,所以一點點的在後退。

    澹台徹看著天空嘆道:「這就比較恐怖了......安爭的修為境界絕對比這個心魅的主人低不少。可他卻能在別人的心魅裡佔據了主動,而且後勁越來越大。對方不管是修為境界還是對心魅的控制,都應該在他之上才對。而且以安爭的現在的修為境界,只怕連形成心魅都不能。」

    杜瘦瘦:「他心大。」

    澹台徹:「你這解釋還真合理。」

    杜瘦瘦:「吞吐天地那麼大。」

    兩個人正說著,夜空那邊又起了變化。烏雲形成的巨浪浪頭上,出現了無數的身穿黑甲的武士。他們騎著各種各樣的黑色妖獸,站在浪頭上往晴空這邊撲過來,氣勢洶洶。

    安爭這邊眉頭再次皺了皺,白雲形成的巨浪上也出現了無數的甲士,身穿白甲。每一個白甲武士都騎著白色的雄獅,看起來一模一樣,威風凜凜。兩片天空對撞的交界線上,無法估算數量的黑甲武士和白甲武士廝殺在一處。從數量上來看,黑甲無數佔著絕對的優勢,至少比白甲武士多幾倍。而黑甲武士那邊,妖獸也看起來更大更可怕,千奇百怪。

    白甲武士這邊,清一色的白色雄獅。

    明明數量更少,可是白甲武士的戰力令人畏懼。一人一獅,就能將面前的黑甲武士和妖獸掃蕩。白色的戰線整齊的往前推進,黑甲武士雖然人數眾多,但根本不是對手。那場面就好像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軍隊,雖然數量少,可卻在掃蕩草寇一樣,勢不可擋。

    眼見著黑甲軍隊就要潰敗,烏雲上升起來一條龍捲風,然後一輪黑月出現。

    黑月上散發出來黑光,條條縷縷的垂落下來鑽進每一個黑甲武士和妖獸的身體裡,黑甲武士和妖獸頓時變得更為暴戾,嘶吼著往前衝殺。

    白甲武士這邊壓力頓時大了不少,被整齊的往後壓著退。

    白雲捲動,也出現了一條龍卷。黑色的龍卷和白色的龍卷遙遙相對,場面讓人震撼的無以復加。

    白色龍卷這邊翻滾著,一輪耀眼的太陽出現。黑月和白日對峙,兩邊的光芒開始變得混亂起來。片刻之後,所有的白甲武士和白色雄獅身上都開始散發出耀眼奪目的白光,那些黑甲武士和妖獸開始被照射的融化消散。場面看起來像是十萬白甲,將至少四五十萬黑甲驅散殺退,驚心動魄。

    白甲武士和白色雄獅形成的巨浪開始席捲,烏雲的崩潰變得無法阻止。與此同時,太陽越來越亮,而黑月變得越來越小。好像太陽升起之後,陰影也不得不縮到最小的位置。

    終於,黑月消失,烏雲盡退。

    安爭猛的睜開眼,雙手伸出去,虛空之中好像抓住了什麼似的往兩邊一拉:「開!」

    天空之上,所有的白甲武士和雄獅匯聚在一處,形成了兩隻巨大的手掌,抓住正在退縮的夜空後同樣的往兩邊一拉......撕拉一聲,好像撕開了綢緞般的聲音一樣。殘餘的夜空被徹底撕開,下面的叢林和遠山都開始崩潰,好像用水潑在了水墨上一樣,被洗掉了。

    一幕一幕開始變幻不停,有沙漠,有山巒,有空地,還有之前消失的戲台。

    天空錯亂,說明那個人的腦子亂子,心魅也亂了。

    安爭站起來,臉色卻出奇的平靜:「咱們去看看,他到底是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8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定江山

    隨著安爭雙手往前一撕,夜空全部被撕裂,那些雲頭上的黑甲武士和妖獸紛紛消散,化作黑氣,最終不知去向。

    天空變得無比晴朗,那輪太陽散發出來的光芒也從熾烈變得柔和。

    然後安爭發現,他們好像回到了那個戲台的地方。

    一個看起來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抱著一個小水壺乖巧的坐在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戲台上的表演。安爭看得出來,戲台上演出的是燕國的地方戲,雖然劇目並不多,但唱腔豪邁悠揚,所以燕人都很喜歡。那小男孩似乎有些緊張,還不時的往四周看,好像在戒備什麼。

    「你在害怕?」

    安爭走過去問。

    杜瘦瘦拉了拉澹台徹:「怎麼回事?怎麼回來了?這個小傢伙就是這心魅的主人?可是他才這麼大一點,不可能啊。」

    澹台徹壓低聲音道:「不要說話了,現在這個心魅的世界平靜下來了,應該是回到了心魅的最初。這個形態的小男孩未必就是真的,也可能是心魅的主人開始幻想的時候。咱們的任何激烈舉動都有可能讓現在平靜的心魅失衡,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看著吧。安爭好像用自己的心境和這個心魅世界形成了一定的溝通,看著就是了。」

    杜瘦瘦點了點頭,連話都不敢說了。兩個人也不敢靠近,遠遠的看著。

    安爭緩步走過去,那小男孩回頭看了他一眼,顯得格外恐懼,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你是誰?你是要抓我回去修行的嗎?」

    安爭搖搖頭,笑的格外和善:「不,我也喜歡看戲。」

    他在小男孩身邊坐下來:「可是我卻不知道,這個劇目叫什麼。」

    小男孩似乎稍稍放鬆了警惕,用黑白分明格外清澈的眼睛看著安爭,有些小得意的說道:「這齣戲叫定江山,說的燕國開國時候的事,連這個你都不知道,好丟人噢~」

    安爭笑道:「我因為時間少,太忙了,雖然喜歡看戲,但抽不出時間啊。所以不知道是什麼戲,你也不能笑話我。」

    小男孩生的格外漂亮,聽到安爭說這些,臉色也黯然下來:「其實......我和你一樣,我從四歲就被家裡人逼著修行,連家門都不許出。我是偷著出來看戲的,我喜歡看戲,可他們不許。每次我偷著跑出來看戲,沒多久他們就會把我抓回去,然後打我......他們說,我是家族的未來,我沒有時間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能修行修行再修行......可是我好累啊,我不想修行,我也不想做什麼家族的未來。」

    安爭心裡一緊,從袖口裡掏出一塊手帕給小男孩擦了擦眼淚:「你放心,今天不會有人抓你回去了,我來保護你。」

    「真的嗎?」

    小男孩期待的看著安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家裡人都好凶的,沒有人敢惹他們。你還是走吧大哥哥,我怕會連累你。我再看一小會兒,就看一小會兒我就自己回去。如果被他們找到的話,他們打的可狠了。」

    安爭心裡發酸,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髮:「放心吧,我說過會保護你,就不會讓人再打你的。」

    小男孩變得高興起來:「那我今天把定江山看完,一次都沒有看完過。」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似乎還是在擔憂什麼。

    就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安爭就覺得事情不好了。這是小男孩的心魅世界,他想什麼就會出現什麼,自己終究只是一個過客。就在安爭擔憂的時候,外面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一群身穿黑衣的大漢從外面闖進來,面目猙獰。他們大步往前走,走著走著就變成了骷髏,穿著黑衣的骷髏。那樣子,就和安爭他們之前在戲台上看到的唱戲跳舞的骷髏一模一樣。

    安爭忽然懂了,這就是小男孩懼怕的東西,所以連戲台上的表演都變了。從唱戲,變成了一群骷髏跳著看起來歡快的舞蹈,實則是小男孩心裡的噩夢。

    那些黑衣骷髏後面,一個手裡拿著龍頭枴杖的老夫人緩步走進來,臉色冷的嚇人。她伸手指了指那小男孩厲聲說道:「給我抓回去,往死裡打!不爭氣的東西,家族傾盡全力的培養你,讓你成為家族未來的希望,不久之後,你將被帶走潛心修行,哪裡還有時間看戲!」

    小男孩嚇得往安爭懷裡縮:「我不要回去,我不想修行......我就喜歡看戲!」

    安爭站起來,把小男孩護在身後。

    「你是誰?」

    老夫人臉色陰沉的看著安爭問。

    安爭冷笑:「和你不太一樣,你是他心裡的東西,而我不是。你不覺得這樣很過分?他才多大,你們就這樣逼著他,稍稍不聽從你們的就拳打腳踢,甚至說出來往死裡打這種話,你真的在乎他?還是說在乎的只是家族裡有沒有一個傳承者,這個人是誰都可以,只要天賦好就行了。真要是打死了他,你再尋找下一個繼承者就是了,對不對?」

    老夫人冷冷的說道:「這是我高家的家務事,你憑什麼過問?給你一個自己滾出去的機會,不然我就讓你灰飛煙滅。」

    安爭感覺小男孩在自己背後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了,他伸手將小男孩抱住:「我不會讓他們打你的,也不會讓他們逼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這裡是你的世界,這些都是你幻想出來的。相信我,只有你自己能把這些人從你的腦子裡趕出去。」

    小男孩搖了搖頭,臉色白的嚇人:「我......我怕她!」

    他抬起小手指向那個老夫人。

    老夫人怒喝:「我是你的奶奶!你居然敢躲在一個外人身後,枉費了我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多的心思。家族為了培養你,已經付出的夠多了,你怎麼這樣不懂事!」

    安爭道:「你在乎的不是他,只是你自己而已,或者說是你那個所謂的家族未來。你既然是他的奶奶,那麼你有過以一個奶奶的身份為他考慮過嗎?你心疼過他嗎?你問過他喜歡什麼嗎?你知道他想幹什麼不想幹什麼嗎?在他心裡,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奶奶,你是他懼怕的惡魔。」

    「我殺了你。」

    老夫人往前一指:「給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那群黑衣骷髏開始往前撲,安爭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相信自己,你能把他們趕走。」

    那個面目猙獰的老夫人往前跨了一步,手裡的龍頭枴杖往下猛的一戳:「你敢!別忘了你是高家的子孫,你身體流淌著高家的血脈。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高家給你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切的一切,包括你的命都是高家給你的!你現在想離開,那就是逆賊!」

    「我不要!」

    小男孩抱著自己的腦袋蹲在那:「我統統都不要!」

    他身上的衣服噗的一聲碎開,赤身裸體的蹲在那。

    一股颶風出現,如怒龍一樣席捲。那些黑衣的骷髏往前衝的時候被颶風捲進去,瞬間就被絞成了粉末。颶風之中向前,老夫人抬手想把颶風掃開,可是她抬起手之後,一點兒力量都沒有。颶風橫掃,將她帶上了半空。

    「你是逃脫不了的,這就是你的命運!」

    半空之中,那老夫人依然在淒厲的嚎叫著。

    安爭脫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小男孩身上把他抱起來:「你可以,無論在什麼時候,你都可以。不管頭頂上的天空多麼黑暗,可太陽始終都在那,哪怕你看不到,也要心中保留著光明。當你覺得那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就要學會說不。」

    小男孩使勁兒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高空呼喊:「我不!我不喜歡!」

    颶風散盡,那老夫人再也不見。

    戲台上依然在唱著定江山,小男孩趴在安爭肩膀上咿咿呀呀的學著唱,看起來已經放鬆下來不少。四周變得越發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趴在那,眼角上還掛著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男孩忽然從安爭懷裡掙脫出來,然後站在那,朝著戲台上唱戲的那幾個人深深一拜:「謝謝你們。」

    戲台上那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同時附身對小男孩拜了一拜:「謝謝你。」

    然後戲台消失不見,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那是一種讓人感覺摸不著邊際的漆黑,似乎是永夜一樣。可是當安爭抬起頭看向天空的時候,一道金光撕開了黑暗從上面直射下來。漸漸的,金光變得越來越多,黑暗變得支離破碎。一個太陽掛在那,照亮了四周。

    然後他們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枯木做的躺椅上,一個看起來頭髮鬍鬚都白了老者疲勞的躺在那,眼神慈善且充滿謝意的看著安爭。

    「謝謝。」

    他說。

    他的聲音蒼老且沙啞,格外的乾澀,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說過話了似的。看起來他已經老的不像話,好像至少有七八十歲的年紀。他斜靠在那,身體好像無法移動。一股屬於老人的腐朽味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令人不適。

    「高遠樹?」

    安爭問了一句。

    老者點了點頭:「是我。」

    老者抬起頭看向太陽,那光刺的他開始流淚,可他卻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一直那麼看著。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還能從那夢寐之中甦醒過來。我甚至無法確定,到底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不過幸好......並不是每個人都心裡充滿了陰暗。所以我要謝謝你,不管你是誰。」

    他看向安爭:「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多說幾次。可是我就要結束自己了,就要結束我這一生。當我從那個夢境裡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這裡的一切我都不喜歡,若是可以重生,我願意做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小時候玩玩泥巴,偷偷跑下河洗澡,然後被家裡大人拎回來打一頓......那種打,應該一點兒都不疼吧?」

    澹台徹在後面問:「你難道不想從新開始嗎?這樣結束,不覺得有些可惜?」

    高遠樹笑了笑:「不,不是結束,是開始。」

    杜瘦瘦哼了一聲:「我不喜歡你,無論如何也不喜歡。你為了自己殺了那麼多的孩子和年輕女孩,你早就該死了!」

    高遠樹顯然楞了一下,然後苦笑:「原來她把這罪孽壓在我身上了,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而已,任由她擺佈......那些孩子的死和我無關,她是不是說是為了救我才殺的那些孩子?不,她是為了她自己。她早就該死了,從十幾年前就該死了,但她開始用那樣罪惡的方式來延續自己的生命。高家現在得到的一切懲罰,都是她犯下的罪惡導致的。不過這一切都將和我無關......你們都是好人,不應該陪著我死在這裡。」

    他一揮手。

    四周景像一變。

    安爭他們又回到了院子裡,天空上的樹葉枝杈都消失了,那兩棵柿子樹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依稀之中,安爭彷彿聽到了一個小孩子,用稚嫩的聲音在唱著那段定江山。

    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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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血培珠升級!

    站在小院子裡的幾個人,全都有些失神。誰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經歷的一切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同時出現了幻覺。他們好像從來沒有離開個這個小院子,從來沒有進去那間屋子。那兩棵巨大的柿子樹,好像從來沒有開花,沒有移動,沒有變化。

    杜瘦瘦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懷裡已經睡著了的貓兒,有些恍惚:「我做夢了?」

    澹台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個好夢,功德無量。」

    他走過去拍了拍安爭的肩膀:「我記得,好像我說過,用四成的家產換你來做我的大掌櫃?」

    安爭笑道:「看來不是做夢。」

    澹台徹沉默了一會兒:「五成,按你說的算,我給你一半的家產,你來幫我。只要你想好了,隨時來找我。」

    安爭笑了笑:「我會的。」

    杜瘦瘦看著走遠的澹台徹,愣了好一會兒後問:「真的沒有做夢?我怎麼感覺好像一點兒都不真實啊......好像一切都剛剛發生過,又好像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這種感覺真他媽的憋屈,真想再進去看看到底有什麼稀奇古怪。」

    安爭笑道:「那就進去啊。」

    他拉了杜瘦瘦一把,然後大步走進那個房間。

    吱呀一聲,安爭把房門拉開。屋子裡的光線很暗,當安爭打開門的時候,屋子裡才顯得有些清晰。屋子裡很小,陳設也簡單到了極致。雖然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人居住了,可是屋子裡還瀰漫著一股子藥味,很濃。安爭看到不遠處有這個書桌,書桌上似乎放著一本書。

    他走過去,推開窗子。

    窗外的風一下子湧進來,將桌子上那本書吹開,一頁一頁的翻著。那並不是什麼書,而是畫出來的圖案,每一頁上都有。看得出來,那是稚嫩的筆法畫出來的。每個人物都和定江山裡那些唱戲的人一樣,穿著一樣的衣服,畫著一樣的臉譜。風吹過,翻動著書頁,那些畫在上面的人好像活了一樣。

    安爭看著那書,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下輩子,願你安好。」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安爭彷彿聽到有個蒼老的聲音對自己說......謝謝,我會的。

    杜瘦瘦站在後面看著,忍不住搖了搖頭:「高遠樹應該是高遠湖的哥哥,怎麼看起來兩個人相差那麼多。高遠湖瞧著最多也就三十歲上下,而高遠樹看著七八十歲了。」

    安爭看向窗外:「心境吧。」

    就在這時候,書頁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有一行字,似乎還有墨香,感覺像是剛剛才寫上去的。

    「謝謝你們,送給你一個禮物。外面那兩棵柿子樹叫兩世雙生,有一些獨特的能力,你應該用的到。」

    安爭再想仔細看的時候,書頁上的字跡消失不見了。

    然後外面轟的響了一聲,那兩棵大樹連根拔起,大地都為之震動。片刻之後,那兩棵樹化作了兩團拳頭大小的綠光從外面飄進來,落在安爭的面前。當綠光散去,安爭看到那是兩棵變成了金色的小樹苗。很小,兩棵樹苗都是只有手指大小,每一棵上面都只有兩片葉子。

    葉子金燦燦的,如同純金打造。而樹幹上,有淡淡的紫色線條。

    紫金品,也就是金品巔峰,差一步就是紫品神器。

    「兩世雙生樹?」

    安爭把兩棵小樹苗拿起來看了看,然後指尖上忽然一疼,他下意識的把樹苗扔出去,低頭看了看,指尖上露出一滴血。

    然後那樹苗嗖的一下子不見了,鑽進安爭手腕裡的血培珠手串裡。一點兒也不認生,也不知道是血培珠手串把它吸進去的,還是它自己鑽進去的。

    也就是在這一刻,安爭的腦海裡忽然之間出現了一個聲音。

    「品級之鎖打開,第三顆血培珠可以使用,第一件金品巔峰神器納入,名為兩世雙生樹。」

    安爭楞了一下,心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都不理解,杜瘦瘦更不知道怎麼回事,因為他當然也聽不到安爭腦海裡的聲音。

    此時安爭腦海裡放佛打開了一個花捲,捲軸緩緩的展開,露出裡面三幅圖畫。第一幅圖上面畫著一件模糊的衣服,看不出來是什麼,從輪廓上來分析,更像是是一件甲冑。雖然很模糊,可是給人一種霸氣無匹的感覺。那甲冑似乎有些粗獷,但上上下下都有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息。

    這圖畫上的甲冑上,有八個小塊是亮著的。

    安爭恍然,這就是聖魚之鱗。傳聞之中,聖魚鱗甲由一百零八塊聖魚之鱗組成,有著天下無敵的能力。只是傳說終究是傳說,安爭很清楚,當時二百零一件紫品神器每一件發揮到極致,都有著難以想像的威力。所以不可能真的存在一件紫品神器,超越其他紫品神器的可能。

    這捲軸上的第一幅圖是聖魚之鱗,你過在這圖的旁邊,寫著兩個紅色的霸氣凜然的字。

    逆鱗

    逆鱗?

    安爭微微一怔,心想原來這聖魚鱗甲叫做逆鱗。

    然後安爭忽然之間懂了,這就是血培珠手串第一顆亮起來的珠子裡保存的東西。可能是因為逆鱗品級太高,所以獨佔了一顆珠子。而血培珠手串和他血脈相通,竟然具備分析和瞭解保存在其中的法器能力的作用。這可能就是血培珠手串新開啟的能力,因為那雙生樹的進入,導致了血培珠手串升級。

    第二幅圖上畫的是一片藥田,所以安爭更加確認,這就是在給他演示血培珠手串的作用。第一顆珠子裡保存著逆鱗,第二顆珠子裡是藥田。不過之前的藥田沒有什麼特別,現在從這第二幅圖來看,藥田裡的所有草藥,都是白色的。可是那些藥田裡的藥草什麼樣的品級都有,最高的甚至有金品的藥材,為什麼都變成了白色?

    翠白紅金紫,這是品級的劃分。現在藥草都變成了白色,也就是說都變成了白品?

    安爭忍不住有些哭笑,也不知道這升級是進步還是退步。其中不少紅品的藥草,看來都已經下降了一個品級變成了白品。

    緊跟著安爭就看到藥田旁邊也有一些字,最上面是三個稍微大一些的字,寫的是氣血池。旁邊的小字像是專門給安爭解釋的,大概的內容寫的是,因為血培珠手串開啟了新的能力,品級重新啟動且歸為白品能力。所以所有的藥草,都變為白品藥草。不過因為品級的統一,所有藥草藥性想通,更容易吸收和使用。而且這些藥草都將固定,只能望其中填補,不能從其中往外取出。

    安爭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用過幾次藥田來為自己補充血氣,所以倒也沒怎麼在意。只是替曲流兮覺得心疼,不能再從藥田裡取出藥草了。

    第三幅圖上畫的就是兩棵金色帶紫邊的小樹苗,旁邊的字寫的是兩世雙生樹。安爭仔細看了看,才知道這兩世雙生樹的能力是什麼,怪不得能歸為紫金品。

    紫金品的東西,距離紫品其實就是差之毫釐。比如杜瘦瘦的海皇三叉戟,還有他那個石殼鎧甲,都是紫金品的。海皇三叉戟是墮落紫品,如果將來修補好的話,還能重回紫品。而石殼鎧甲是石精的伴生物,石精是紫品妖獸,這伴生物屬於紫金品。也不知道將來如果能用什麼方式重新鍛造的話,是否可以升入紫品。

    兩世雙生樹,最大的作用有兩個。第一,幫人轉移修為。看到這的時候安爭忽然之間懂了,上一代的高家的守護者,也就是那個老夫人的丈夫,臨死之前用兩世雙生樹把自己的修為傳給了高遠樹,結果因為有些事做的不得當,或者是出了什麼差錯,所以高遠樹受了重傷,再也不能成為高家的支柱了。

    正因為這樣,那個老夫人才會變得越發變態扭曲。而她又不願意放棄高遠樹,希望有朝一日還能幫他回覆實力。高遠樹的童年對她充滿了恐懼,她簡直就是高遠樹畢生的噩夢。

    這個能力,對於安爭來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第二個能力,就是轉化,又可以稱之為瞬移。兩棵樹同根同源,所以如果設定好的話,就能在兩個位置自由傳送。這個功能就強大的有些不講道理了,也沒有道理可言。比起莊菲菲送給古千葉的那個紅毛國的捲軸來說,要強上很多。畢竟那捲軸使用次數有限,而這兩世雙生樹可以無限度的使用。當然,在安爭實力境界達不到的時候,它們也不能發揮最強的威力。

    以安爭現在的實力境界,可以傳送一百米之內。

    安爭想了想,如果自己恢復到小天境巔峰的實力,那這個傳送距離就可怕的要命了,或許能把人直接從燕國傳送到大羲去。

    安爭看著那捲軸思考了一會兒,心說以自己的實力才剛剛能把血培珠的品級能力升為白品。品級能力和品級屬性無關,紫品神器就是紫品。因為安爭的實力暫且不夠那麼高,所以只能打開到白品這個層次的能力。

    血培珠手串一共十三顆珠子,現在只打開了三顆,也不知道全部開啟之後會有多大的驚喜。

    安爭正想著這些,感覺有人搖晃自己,看了看是杜瘦瘦正雙手抓著他的肩膀在搖啊搖的。

    「怎麼了?」

    安爭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杜瘦瘦一看安爭恢復過來,這才松了口氣:「我以為你怎麼了呢,突然之間就愣在那了,我叫了你好一會兒也沒反應。就看到那兩棵小樹苗啾的一下飛到你手上不見了,你就開始發呆。」

    安爭笑了笑:「沒什麼,可能剛才刺破了手指,那東西就自動飛到我的手串裡了。」

    杜瘦瘦道:「咱們走吧,這地方太古怪了。再不走的話,我怕一會兒真的又飛出來幾個跳那個什麼舞的骷髏。」

    安爭嗯了一聲,再看桌子上那本書的時候,詭異的是那本書消失了。安爭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之後又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杜瘦瘦道:「別看了,剛才突然自己就沒了,我叫你半天你也沒反應,我以為你看到了被嚇得呢。」

    安爭挎著杜瘦瘦肩膀往外走:「咱們再去轉轉,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下來的寶貝,高家家大業大,萬一丟下什麼咱們卻沒有看到,那是作孽啊。」

    杜瘦瘦點頭:「如果不把那個惡魔一樣的老夫人殺了,才是作孽!」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9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防水內褲

    安爭和杜瘦瘦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話,高家的大院子裡也不知道還藏著多少故事。可是對於高家這樣的家族來說,似乎每一個故事都那麼陰鬱殘忍。前面大院子地下埋著的上千具屍骨,後面小院子裡高遠樹的悲傷。所以兩個人心裡都有些沉重,重的有些喘不過來氣。

    推開那個高家老夫人的房門,安爭和杜瘦瘦往裡面看了看,發現一如既往的簡陋。這個老夫人影響了高家百年,表面上的簡陋也只不過是她做樣子給朝廷看而已。

    「我就不信,那個老傢伙心腸歹毒的已經沒人可比了,就沒有一點兒後手。」

    杜瘦瘦一邊走一邊說道:「高家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打倒的,她暗地裡指不定藏著多少東西準備著東山再起。」

    安爭道:「這次的事太大,大到連太后那邊的刑部和方固府都不敢大意。畢竟已經傳出去了,高家居然敢謀逆,大舉攻入天極宮。就算太后一手遮天,民意也不敢不顧及。而且高家在方固城作威作福那麼多年,百姓們早就恨之入骨了。所以這次刑部和方固府,在加上兵部那邊一直都在城裡盤查,到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懷疑,高家沒有大家猜測之中的那麼強大。」

    杜瘦瘦道:「為什麼?」

    安爭解釋道:「高家的上一代的隱藏高手,真正的支柱,也就是那個老傢伙的丈夫已經死了。而高遠樹因為在接受力量的時候也出了岔子,所以其實這些年,高家坐鎮的高手只是他們故意虛構出來的。而高家如果真的帶走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可能一點兒線索都沒有。越是帶走的多,馬腳漏出來的就越多。現在各方勢力都在追殺高家的人,包括太后那邊,朝廷那些大臣的聯盟,高家的人只要漏出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掉。」

    「一直沒有任何消息,不一定代表是高家藏的深,說不定那個老傢伙已經沒有任何援手了,只是自己藏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只有她自己,在加上為數不多的親信。」

    杜瘦瘦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不管是太后,還是那些大臣的聯盟,又或者是天極宮燕王那邊,對高家現在就一個態度......斬盡殺絕。如果高家逃走潛藏起來的人很多,不可能一個都找不到。

    「好事!」

    杜瘦瘦笑道:「就剩那個老傢伙一個人,翻不起什麼風浪了。別讓胖爺找到她,找到她就把她挫骨揚灰。」

    安爭想的卻是別的事:「高家沒帶走的東西必然很多,如果我剛才的推測沒錯的話,那個老傢伙不敢帶走太多東西的,身邊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所以這大宅子裡肯定還有不少沒被找到的寶貝,高家藏起來的東西必然多如牛毛。上次我說給你找一件趁手的兵器,找到了海皇三叉戟。是一件墮落紫品,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東西請霍爺給你修補,沒準能回到紫品呢。」

    他一邊走一邊想到了杜瘦瘦的那件鎧甲:「石精的伴生物雖然強悍,可畢竟堅固有餘而韌性不足。一般情況下不會出什麼問題,一旦遇到真的強大的對手,就有可能出現裂痕。」

    安爭抱著善爺嘆道:「傳說之中九轉輪迴眼貪得無厭,只要是有寶藏有大墓的地方,九轉輪迴眼絕對不會放過。而且九轉輪迴眼要吞噬所有屬性的寶物,只要獲取所有屬性之後就能進化,開啟輪迴。咱家善爺雖然也貪吃......可最多也就是啃倆妖獸晶核,要麼就是啃倆靈石。你說是不是轉世的時候,轉傻了?」

    善爺懶洋洋的抬起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安爭。那眼神裡的意思是,大爺要不是還指著你伺候我,早就揍你了。

    杜瘦瘦笑道:「善爺,不是我挑事啊。反正要是他說我好吃懶做什麼的,我就不忍了。你好歹是九轉輪迴眼啊,隨隨便便指個方向讓我們找找唄。真要是找到寶貝了,我晚上給你烤倆大羊腰子吃。」

    善爺嗖的一下就抬起腦袋,好像聽懂了似的,眼睛裡星辰流轉起來。

    安爭嘆道:「你說你一個貓,一個貓......而且你還小,吃什麼大腰子!」

    善爺根本不理他,眼神裡星辰流轉的越來越快了。

    杜瘦瘦一本正經的說道:「善爺這眼神,我瞧著還真不陌生。提到吃就變成這樣的,一個是它,另一個是古千葉......」

    安爭想到古千葉一聞到好吃的就兩眼放光的那種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杜瘦瘦笑道:「你說她好歹也是古獵族的族長,相當於燕王了吧......怎麼就一點兒都不矜持呢。」

    安爭:「你也就是敢背地裡說說,當著面說,她真敢把你那條金品內褲給你扒了。」

    杜瘦瘦:「滾......」

    安爭:「不過說起來,胖爺就是瀟灑。放眼古今中外,也沒有一個人整天穿著金品內褲溜躂的。我挺好奇一件事的......磨不磨?」

    「你滾遠點。」

    「你就說磨不磨!」

    「稍微有點......」

    安爭嘆道:「人都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杜瘦瘦:「我他媽的不認識你,你走遠點。」

    安爭嘿嘿笑,這時候就看到懷裡抱著的善爺像是很隨意的抬起小爪子往一個方向指了指,然後就又縮回去了趴在安爭懷裡。安爭抱著它往哪邊走,一邊走一邊納悶:「這已經出了那個老傢伙的房間了,善爺指的地方是哪兒啊。」

    走出去大概幾十米,房間後面是一片還算像點樣子的小花園。已經是深秋,所以花園裡也顯得有些蕭條。除了一個不大的池子裡還有幾朵殘荷,其他的地方沒有一點兒生氣,倒像是已經早早的進了隆冬時節。

    走到那小荷池旁邊,善爺又是很隨意的抬起小爪子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然後往池子裡指了指。

    「看來這池子裡有東西。」

    安爭把善爺遞給杜瘦瘦:「我下去看看。」

    杜瘦瘦:「還是我去吧。」

    安爭:「我記得你喜歡下水的啊,小時候下水游泳被你爹揍了一頓之後,就有心理陰影了。」

    杜瘦瘦聳了聳肩膀,然後開始脫衣服。脫到最後,身上就剩下了那一條金光燦燦的內褲。他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個世界上,一般的修行者連一件紅品的東西都不容易得到。但是胖爺連內褲都是金品的,金品啊,價值連城就不說了,這東西還能避水你信嗎?」

    安爭:「我操......我難得爆粗口,但是這東西太神奇了,是不是特別能存尿而且不側漏?尿不濕嗎?」

    杜瘦瘦臉一黑:「滾遠點......」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跳起來往下一扎。

    砰地一聲!

    然後杜瘦瘦就揉著臉站起來了,臉都撞的快腫了:「操......連半米深都沒有。下面還是大石頭板子,腦袋快給我撞肚子裡去了。」

    他蹲下來在水池裡摸索了一會兒,然後眼神一亮。

    杜瘦瘦從水池子地下抓著一個東西,猛的往上一提。卡啦卡啦的聲音之後,一條很粗重的鐵鏈子被他從水裡提起來。他手裡攥著的那一端是個鐵環,看起來已經年份不少了。杜瘦瘦攥著鐵環朝著安爭得意的笑:「看到這個環了嗎?大不大?胖爺胯下一條搶,這圓環比拳頭都大,但是進不去你信不信?」

    安爭:「沒事你操它幹嘛......」

    杜瘦瘦:「你體面點能死啊。」

    安爭:「在外人面前我體面著呢。」

    杜瘦瘦往上一拉:「我看看有多長。」

    安爭:「等等!」

    可是還沒喊完,杜瘦瘦已經拉起來了。鐵鏈子被他拽起來,下面又是咔嚓咔嚓一陣響動。緊跟著水池裡的水忽然之間就全都往下流,要不是安爭手疾眼快一把將杜瘦瘦給拉住,杜瘦瘦也跟著掉下去了。

    等水漏完了,安爭和杜瘦瘦發現下面是個翻板。杜瘦瘦剛才拉起來鐵鏈子,把翻板打開了。一池子水都灌了下去,聽水聲還在往下流,也不知道有多深。安爭從血培珠空間裡召喚出來一片聖魚之鱗,鱗片上散發出柔和的白光。安爭伸手一直,鱗片飛了下去。安爭拉了杜瘦瘦一把,兩個人跟著鱗片往裡面走。

    翻板下面是一條深深的台階,好像看不到盡頭似的。

    杜瘦瘦跟在安爭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這老東西不會藏在下面吧?」

    安爭道:「不好說,你跟在我後面。」

    杜瘦瘦嗯了一聲,想起衣服還在外面,有些沮喪。他伸手在自己屁股上拍了一下,一陣金光閃爍。那套被老霍打造出來的石精鎧甲就浮現出來,很快覆蓋了全身。這甲冑看起來格外的漂亮,金光燦燦,沒一個甲片上邊緣處都有淡紫色的線條,紫金品的東西,非同凡響。

    想到在高遠樹那個小院子裡遇到的事,杜瘦瘦又把海皇三叉戟召喚出來抓在手裡。

    聖魚之鱗在前面飄,安爭和杜瘦瘦始終保持著距離跟在後面。出乎預料的,台階並沒有多少。之所以看不到盡頭是因為裡面光線太暗了,往下走了大概也就是五六米的深度,出現了一個拐角。

    安爭示意杜瘦瘦小心一些,他手指一轉,聖魚之鱗先一步轉了過去。等了一會兒之後,沒有什麼變化,安爭才走進那條密道。這密道修建的倒是很寬敞,兩個人並肩走都不覺得擁擠。越是往裡面走,寒氣就越來越重。以他們兩個的修為,走了十幾米之後都覺得寒入骨髓。

    十幾米之後,裡面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安爭抬起頭往上看了看,密道上面鑲嵌著一朵一朵的白色蓮花,光芒就是這些蓮花散發出來了。

    杜瘦瘦道:「想必也是什麼好東西,能放光的都是好東西。」

    安爭:「是真的花。」

    杜瘦瘦楞了一下,然後臉色變了:「如果是真的花,是怎麼在石頭里長出來的?怎麼活著的?」

    安爭搖了搖頭,總覺得這下面越發的詭異起來。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善爺,倒是好像沒有什麼反應,依然趴在他懷裡睡。這個小傢伙一天至少睡七八個時辰,要是沒人理它的話,它就是十二個時辰在睡。當然,只要問道好吃的味道,它奔跑的速度僅次於古千葉。

    杜瘦瘦抬著頭看向上面的白蓮花,好奇它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他仰著臉看,然後突然之間那花就裂開了,一隻青黑色的如同枯木一樣的手臂身下來,那隻令人毛骨悚然的手,一把抓在杜瘦瘦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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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養屍的老婦人

    那隻手看起來極為恐怖,青黑色的手臂看起來好像某種即將枯死的籐條。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就是那隻手,死皮貼在手骨上,隨時都能折斷似的,可那手上的力度居然大的出奇。

    杜瘦瘦的反應也算是快的了,那隻手剛要觸碰到他的頭皮,他向後一仰避開,手裡的海皇三叉戟劃出去,噗的一聲將那隻手斬斷了。一股黑水從上面灑落下來,杜瘦瘦向後跳了一步避開。黑水落在地上之後,連堅固的青石板都被腐蝕出來一個坑。

    杜瘦瘦抬頭往上看,只見那裂開的白蓮花裡,一張好像是鬼一樣的臉探了出來。那張臉也是青黑色的,上面還有氣泡似的東西鼓起來又憋下去。而那張臉上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全都是眼白沒有黑眼球。似乎是看不到,緩慢的轉動著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杜瘦瘦嚇了一跳:「我操,這他媽的什麼東西。」

    「養屍。」

    安爭說了兩個字,從血培珠手串裡提取出來一種藥草,在手裡碾碎了之後灑上去。噗的一聲,那東西的臉上隨即冒出一股一股的青煙,然後就是嘶啞的機會發不出聲音卻能深入人腦子裡的叫聲。藥草好像是它的剋星似的,那東西張開嘴近乎於無聲的嘶吼著,然後緩緩的退回到了白蓮花之中。

    杜瘦瘦躲開地上的黑水:「養屍是什麼?」

    安爭道:「很多種用途,有些表面上看起來道貌岸然的醫者,也會偷偷的養屍。這種東西既是毒物,也可取藥。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白蓮花是怎麼活著的,現在看來,是把白蓮花種在屍體上了。白蓮花吸收屍體裡的養分活著,久而久之,屍體和白蓮花已經形成一體了。這些屍體也很詭異,像是活著。也許上面那一層,會有很多這種東西。」

    杜瘦瘦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停留,一步邁到安爭前面:「還是我走前面吧。」

    安爭抬起頭往上看了看,那些東西被藥草的氣味刺激到了,應該不會繼續冒出來。不過這地方如此的寒冷,上面還是一層養屍地......到底是為什麼?

    兩個人往前又走了大概二十米遠,面前出現了一道門。門開著,但是根本進不去。

    門不大,只能一個人同行。而在門口,站著一個青黑色的古屍。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這古屍猛的抬起頭看過來,同樣的全都是眼白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種嗜血的光不由自主的溢出來。

    安爭拉了杜瘦瘦一把,讓杜瘦瘦重新回自己身後去。他看到四周的牆壁上,尤其是密道的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青黑色的籐條一樣的東西。

    「蓮花的根。」

    安爭道:「上面是一層養屍地,也不知道養了多少介乎於生死之間的古屍。我本以為養屍的目的是為了那些蓮花,現在看來錯了......所有的蓮花的根系都順到了這,鑽進那個古屍後背了。」

    順著安爭的指點,杜瘦瘦這才看清楚,那些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根,全都貼著牆壁爬過去,然後鑽到了門口那個古屍的後背。而那個古屍身上還有一條黑色的鎖鏈,從兩個肩膀穿透過來,又從小腹穿透回去,將古屍鎖在門口的位置上,往前連兩米都不能移動。

    「守門的。」

    安爭道:「以蓮花吸收那些古屍的養分,然後轉移到這個古屍身體裡,這傢伙就是看門的。也不知道已經這樣不死不活的多少年了,眼睛是瞎的,不過聞到了生人的氣味一會兒就沒準發狂。」

    杜瘦瘦嚥了口吐沫:「你說的生人,意思是陌生人,還是可以生吃的人?」

    安爭指了指那古屍:「那就看他怎麼想的了。」

    正說著,那古屍忽然之間咆哮了一聲,然後手裡一拉,又一條鎖鏈被它從後面拽了出來。那鎖鏈的頂端上有一把鐮刀,看起來鎖鏈已經滿是斑駁的鏽跡,可鐮刀上卻散發出森寒的光,竟是格外的鋒利。這密道雖然不算狹窄,可畢竟也就是兩個人並排同行。那鎖鏈至少有十幾米長,抖了一下之後就筆直的刺了過來。

    整條密道,都在這個古屍鎖鏈刀的控制之下。

    杜瘦瘦怒道:「胖爺還他媽的怕了你?!」

    他往前一沖,手裡的海皇三叉戟往前一劈......咔的一聲,把頂上擦出來一條深溝劈了出去。海皇三叉戟太長,超過了房頂的高度,不過鋒利無匹,將房頂豁出來一條口子。

    古屍嗓子裡發出咔咔的聲響,手一抖,鎖鏈刀在半空之中繞了一個圈,精準的纏繞在海皇三叉戟上,然後它猛的往自己懷裡一拉。杜瘦瘦的修為境界已經不低了,而且力氣極大。可那古屍一拽之下,杜瘦瘦竟然連兩秒鐘都沒能堅持,就被古屍拉了過去。

    杜瘦瘦腳下死死的踩著,地面都被踩碎了。

    安爭一伸手,青銅鈴鐺飛出去,在鎖鏈刀形成的防禦網裡穿行,然後照著古屍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古屍抬起另一隻手擋了一下,青銅鈴鐺砸在他胳膊上。咔嚓一聲,那胳膊就被砸斷。可是片刻之後,古屍身後的根系一股一股的蠕動起來,然後那條斷了的胳膊就又恢復過來。

    青銅鈴鐺的品級連老霍都不好判斷,但老霍說最起碼也是金品的魔器。這樣威力的東西,居然不能把古屍肉身雜碎。胳膊只是斷了,但很快又復原。

    「好大的圖謀。」

    安爭臉色有些難看起來:「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石精嗎?那是天生的東西,歷經萬年的成長,只要成熟之後破殼而出,就是紫品的妖獸,堪比天境的修行者。我原本以為這個古屍只是個守門的,現在看來我低估它了......有人是想考養屍地,來人為的造出一個類似於石精那樣強大的妖獸出來。」

    杜瘦瘦只覺得噁心:「高家這他媽的到底打算幹嗎?!」

    安爭道一邊幫忙把杜瘦瘦拉回來,一邊用青銅鈴鐺繼續進攻:「只怕這才是高家那所謂的隱藏的實力吧......」

    杜瘦瘦:「不管是什麼,先弄死它!」

    安爭往左右看了看,此時也只有他和杜瘦瘦,索性從血培珠手串裡把黯然劍取了出來。黯然劍和兩世雙生樹是放在一顆珠子裡的,而聖魚之鱗獨佔了一顆珠子。

    安爭取出黯然劍,然後把兩世雙生樹也取出來:「看看好用不好用。」

    他把兩世雙生樹其中一棵樹苗拿起來往前一拋,那樹苗化作一團綠光消失不見,下一秒出現在古屍面前。古屍想收回鎖鏈刀已經來不及,樹苗就在它面前呢。安爭左手握著另外一棵樹苗,右手握著黯然劍,忽然之間就消失了。

    綠光一閃,之前拋出去的那棵樹苗回到安爭之前站著的地方,而安爭出現在古屍面前。他手裡的黯然劍猛的往前一刺,噗的一聲刺入了那古屍的咽喉。安爭的右手一轉然後一劃,將古屍的脖子幾乎全部切開,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還連著。

    古屍發出一聲哀嚎,脖子一歪,腦袋往旁邊垂下去。

    杜瘦瘦喊了一聲:「牛逼!」

    可還沒喊完,那古屍脖子斷口處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細的根,好像血管一樣,迅速的黏在一起,把古屍歪了的腦袋又拉了回來。

    安爭臉色變了變,黯然劍一轉,在古屍的腦袋回來之前,直接刺入了它的心口。

    不管這東西多強悍,心臟始終是最要緊的位置。

    黯然劍刺穿了那古屍的心口,一條赤紅色的劍芒從它背後刺出來。安爭往後一撤步,一米多長的劍芒好像火神的鞭子一樣,將古屍從心口往上直接劈開。心臟位置,一大團密密麻麻的根好像蚯蚓一樣扭曲著,似乎還想重新粘連在一起。安爭看著噁心,劍芒橫掃,黯然劍上一股沛然的力量湧出,直接在古屍的心口裡引發了一個氣爆。

    砰地一聲,氣爆將心臟上那團根炸的粉碎。這東西的外皮堅韌之極,堪比紅品巔峰的防禦法器。如果安爭手裡不是紫品神器,想破開它的皮膚也不容易。

    氣爆之後,那古屍緩緩的倒了下去。那雙看不到黑眼球的眼睛裡,露出怨毒的意味。

    安爭道:「這東西已經至少有五十年了,已經到了紅品巔峰。如果再給他三十年,繼續吸收的話,可能就會破入金品。如果到了金品......這樣近乎不死的東西,就算是小滿境的修行者也奈何不了他。」

    杜瘦瘦厭惡的跨過去:「媽的,高家越來越邪門了。」

    兩個人跨過那死了的古屍,進了門之後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嚇壞了。

    裡面是一個很大的大廳,至少有一畝那麼大。裡面有一根一根的石頭柱子,每一根石頭柱子上都盤繞著青黑色的根。每一根石頭柱子上,那些根都掛著一具屍體。從外形上來判斷,雖然沒有之前那個古屍年代久遠,不過最少也都在百年以上。

    杜瘦瘦罵道:「高家他媽的挖了多少人的墳墓。」

    安爭嘆道:「這些年高家的生意遍及大燕,燕國雖然算不得強國,但修行的宗門少說也有幾百個。這些宗門的人想必也沒有察覺,他們的墓地被人盜掘了。高家從這些宗門墓地裡挖出屍體,然後用這樣的方式養屍......如果再給他們五十年的時間,高家就能培養出來一支大軍!」

    杜瘦瘦臉色發白:「高家這圖謀,真是不能不說大的離譜啊。」

    安爭點了點頭,往四周看了看:「至少有幾百個。這些東西一旦成功之後放出去,最不濟的也堪比囚欲之境的修行者。到時候幾百個囚欲之境甚至小滿境的怪物有多可怕......」

    「毀了它們!」

    杜瘦瘦拎著海皇三叉戟往前衝,一陣橫掃:「胖爺把你們送回地獄,諸位休怪,要怪就怪高家的人太喪心病狂了。」

    他片刻之間就掃倒了四五根石頭柱子,那些被劈碎的屍體扭曲著,嗓子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夠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從最裡面走出來,厲聲呵斥了一句。

    暗影之中,一個老態龍鍾的婦人,手裡抓著一根龍頭枴杖,顫巍巍的走過來。看起來她已經很老很老了,而且看起來也很普通。可是她那雙眼睛,卻比毒蛇還要讓人覺得恐怖。即便是安爭,也幾乎沒有見到過這樣怨毒的眼神。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9
第二百四十六章 黯然銷魂者唯別離

    雖然在進來的時候杜瘦瘦還開玩笑似的說過,會不會在這下面遇到各方勢力搜捕追殺了很久依然沒有任何消息的那位高家老夫人。可是當真的看到這樣一個老態龍鍾的婦人走出來的時候,杜瘦瘦還是嚇了一跳。

    「哪裡來的妖孽!」

    他大盛喊了一句,可也沒給自己壯幾分膽兒。

    「你們這些無知無恥的後生!」

    那個老婦人走出來的時候,彷彿身後跟著一片陰雲。她那雙陰森森的眸子掃過安爭和杜瘦瘦的時候,就好像陰風吹過。

    老婦人怒道:「你們知道我高家為了準備這些東西準備了多少年嗎?你們知道這其中有多少人的心血多少人的付出嗎?你們知道只要這成功了會引起多大的變革嗎!」

    安爭看著那張居然滿是正義的老臉,唯一能做的就是啐了一口吐沫。

    「如果我猜的沒粗,就連你們高家的人死了之後都不得安寧吧。」

    安爭掃了掃那些石頭柱子:「有多少你的兒孫都在上面掛著呢。」

    老婦人怒道:「你懂什麼?這個世界你才看過多少?這個天下你見過幾分?為了一個家族,個人的犧牲又算的了什麼?」

    安爭聳了聳肩膀:「那你怎麼不死?」

    老婦人臉色陰寒:「我死?我死了的話這麼大一個家族誰來扛著?我死了的話,那些懦夫誰敢繼續這個計畫?我死了的話,高家早就完了!」

    安爭道:「那是你們高家的事,人都死了我才高興。或許這麼說會誤傷幾個,畢竟土匪窩裡也不見得都是該殺的壞人。不過他們心裡不想做惡但順從著你去做惡,和自己主觀上做惡也沒什麼區別。」

    「你管這叫做惡?」

    老婦人忽然長嘆一聲:「你們什麼都不懂!」

    安爭:「也沒想懂,現在就想殺了你。」

    老婦人瞪著安爭說道:「憑你們倆?我在高家掌權一百多年了......先祖在的時候我就在了。我親眼見證了高家從推出朝堂到崛起於江湖,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沒見過?你們這樣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想殺我?」

    安爭居然還有興趣走到一邊,找了塊稍稍干淨些的石頭坐下來:「別虛張聲勢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高家其實早已經是外強中乾。紙老虎,你知道什麼叫紙老虎嗎?看起來好嚇人,其實一瓢水,一把火,甚至隨隨便便吹一陣風就倒了。」

    老婦人冷哼一聲:「那你就試試。」

    安爭一指那老婦人:「胖子,打她!」

    杜瘦瘦楞了一下:「啊?」

    安爭聳了聳肩膀:「打她啊。」

    杜瘦瘦嗯了一聲,掄著海皇三叉戟就衝了上去。

    那個老婦人的臉都給氣白了,她伸手往前一指:「殺了他們!」

    隨著她伸手往前一指,杜瘦瘦下意識的戒備了一下。可是就那麼一愣神的時候,那老婦人忽然不見了。

    杜瘦瘦回頭看了安爭一眼,有些懵:「怎麼回事?」

    安爭笑著站起來:「早就說了,她那是虛張聲勢。高家真要是還有那麼翻天覆地的能力,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局面。他只不過是看著你毀掉那些古屍有些心疼,想出來把咱倆嚇唬一下。」

    杜瘦瘦:「你確定?那可是活了一百多歲或者更多的老巫婆啊。」

    安爭哼了一聲:「就因為她老,怕她幹什麼!」

    然後安爭一伸手把青銅鈴鐺召喚出來,手裡托著鈴鐺往地下一按:「給我滾出來!」

    青銅鈴鐺被他按進了地面之中,緊跟著青銅鈴鐺驟然變大,不過眨眼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個高足有四五米的巨大青銅鐘。這麼大的東西,幾乎全部鑲嵌在地面之中,變大的一瞬間就將地面擠的裂開了。四周的石頭柱子一根接著一根的倒下去,那些掛在上面的屍體被壓在柱子下面,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殺光他們。」

    安爭喊了一聲,然後伸手在青銅鈴鐺上拍了一下。

    噹的一聲!

    音波朝著地面之中轟了進去,方圓幾十米之內的地面好像水浪一樣劇烈的波動著。四周的石頭柱子紛紛倒塌下去,青銅鈴鐺猛的往下一沉。鈴鐺對著地面,音波往下轟,那場面就好像一個直徑好幾米的大炮朝著下面轟了一擊似的。四周都開始晃動起來,好像隨時都能崩塌似的。

    安爭朝著杜瘦瘦喊了一句之後,伸手把青銅鈴鐺提起來,下面出現一個黑幽幽的洞口,他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

    杜瘦瘦想說等我,安爭已經沒了蹤跡。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噁心的屍體,掄起來海皇三叉戟開始大開殺戒。

    安爭順著下面的密道往前衝,衝出去幾十米之後就看到了那個臉色已經有些絕望的老婦人,站在一個裡面房間的中間。她手扶著中間位置擺放著的一把很寬大的座椅,眼神裡的怨毒如此的濃烈。

    「你站住!」

    那老婦人看到安爭追進來,顯然有些恐懼:「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和你同歸於盡。」

    安爭嗯了一聲:「這我倒是信,你剛才絕對不是一時衝動的跑出去,以你活了一百多年的閱歷,怎麼可能那麼衝動?你肯定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找下來,所以你第一要做的當然就是干掉我們,因為只要我們活著出去,你就藏不住了。所以你要的就是我們追下來,這裡才有你的殺招對不對?」

    老婦人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越來越憤怒。

    安爭道:「你剛才說,我們什麼都不懂?懂那麼多做什麼,只要懂得善惡兩個字就夠了。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還是那句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可能不相信,我見過的狠毒,比你見過的多了。正因為這樣,我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這樣的人。」

    他抬起手,青銅鈴鐺忽然飛了出去,片刻之後消失不見。

    上面一層,剛把那些屍體都殺了的杜瘦瘦忽然眼前一黑,青銅鈴鐺化作一口大鐘把他扣在了下面。

    安爭深吸一口氣:「老妖怪,現在就是你和我之間的事了。」

    那老婦人瞪著安爭:「你到底是誰?!」

    安爭:「殺妖的。」

    老婦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手忽然從那把椅子上鬆開了:「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想把你們引下來,這裡才是殺你們的地方。還有一件事你猜的也沒錯,我確實太老了,老的殺不動人。你說高家其實早已經沒落,也沒錯,高家確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威風。這些都沒錯,所以你應該明白這些年我經營下來有多艱苦了吧?」

    她指了指身後:「年輕人,只要你肯放過我,我身後有個寶藏,裡面藏著高家多年來收集來的最珍貴的東西。隨便你拿,想拿多少拿多少。那些東西,隨便一件拿出去都會讓你富可敵國。」

    安爭聳了聳肩膀:「你死了,那些東西我也會拿走的。」

    老婦人的臉色又變了變,忽然間哭了起來,哭的格外的悲愴格外的可憐:「年輕人......我從十幾歲就守寡,三十歲不到就開始為高家操持。是,我是做了一些錯事。可是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如果我不心狠些,如果我不做那些事,高家可能早就完了啊。這些年,為了高家的子孫後代,我一個人扛著,我都已經這把年紀了,你還不能讓我善終?就算我做錯了很多事,可我已經快死了啊,你為什麼要難為一個快死的老人家?你這樣對待一個老人,你難道不覺得心裡有愧?」

    安爭看戲一樣看著她,一言不發。

    那老婦人嚎啕大哭,然後抬起頭看向安爭:「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這些年的辛苦?你也有奶奶吧,想想你的奶奶......」

    安爭忽然一抬手,一件東西劃出一道流光直奔那老婦人而去。那老婦人居然沒有躲開,噗的一聲被打穿了肩膀,然後哀嚎了一聲倒了下去。

    安爭手裡多了一把刀子,一步一步走向似乎已經昏迷了的老婦人。

    就在安爭走到她身前不遠處的時候,老婦人忽然一張嘴噴出來一道紫光!

    那是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安爭斷然沒有避開的可能。

    這個老婦人掌權高家一百多年,心思之歹毒舉世罕見。這個距離,她才將保命的東西用出來。那是一件紫品神器,一件足以讓整個江湖為之瘋癲的紫品神器。天下紫品神器,一共只有二百零一......每一件都有著超乎想像的威力。而這些紫品神器,放在超絕的大修行者手裡,威力甚至可以影響天地。

    這個距離,這種速度,安爭似乎死定了。

    只是似乎。

    一道無法形容的劍意從安爭身上爆發出來,一柄長劍,帶著一股冷傲到讓人俯首膜拜的劍意出現在兩個人之間。那道紫光本來已經將要刺中安爭,卻被安爭身上爆發出來的劍意擋住。紫光堅持了不過兩秒鐘而已,那劍意就將紫光斬落。緊跟著,近乎於透明的長劍刺穿了地面......

    這可是第三層,距離真正的地面不下四十米。而地面之上,就是高家的大宅子。

    地面之上,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的澹台徹猛的向外掠了出去。他才移動,一柄大劍從地下筆直的刺出來,將高家大院一分為二。片刻之後,劍意好像大浪一樣往四周蕩漾出去。方圓幾百米內,高家的建築物全都化作了齏粉!哪裡還有什麼建築的影子,地面上一片連綿起伏的沙丘!

    那力量唯有一種形容......滅絕!

    無法想像當時創造出這一劍的人,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決然到寸草不生。那是一種斬斷,一種與所有過往斬斷的決絕。這一劍出,則再無可能復原。不管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可能回到最初。創造出這一劍的人,與世界別離,再也不見的別離。所以這一劍之下,永無生機。

    高家大院至少有一大半被直接摧毀,變成了沙丘。不管是房屋,地面,還是樹木又或者其他什麼東西,都變成了粉末。

    澹台徹臉色慘白的看著那一劍之後的場面,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只有那麼遠。

    地面凹陷下去一個大坑,沙子順著大坑往下流。兩三分鐘之後,一口巨大的青銅鐘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而那遠不是深坑的底部,沙子依然再往下灌。

    砰地一聲!

    一團黑影被人從沙子下面扔出來,炮彈一樣。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50
第二百四十七章 殺了安爭

    砰地一聲!

    一團黑影被人從沙子下面扔了出來,好像穿透了沙堆的炮彈一樣。那黑影筆直的飛到了天上,至少飛上去三十米的高度,然後在半空之中稍稍停頓了一下後墜落下來,狠狠的摔在沙堆上。

    沙子繼續好像倒灌的洪水一樣往深坑裡面流,始終不見安爭出來。

    澹台徹當然想到了這是安爭和杜瘦瘦弄出來的動靜,只是想不到到底怎麼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剛才那道劍意,讓澹台徹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死亡的距離。他相信,哪怕是自己把身上所有的法器都丟出去,也絕對擋不住那一劍。他甚至可以肯定,當今天下,哪怕是算上大羲,也沒有幾個人能擋得住那一劍。

    那一劍釋放出來的力量,絕非巔峰。

    愣了幾秒鐘之後,他忽然之間明白了那一劍是從哪兒來的。因為他姓澹台,而天昊宮上一代的宮主也姓澹台。

    澹台徹從前面院子衝過去,剛衝到沙丘旁邊,就看到那流沙坑裡伸出來一隻手,把澹台徹嚇了一跳。然後就看到安爭從沙子下面鑽了出來,顯然有些狼狽。他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衣服下面的皮膚上一道一道的都是傷痕。就好像剛剛在沙丘下面的時候,被一千隻鬼抓過似的。

    「你這是......幹嘛了?」

    澹台徹楞了一下。

    安爭:「別說那個,一會兒幫我圓個謊,就說那劍意是那老東西弄出來的。」

    澹台徹問:「你就信得過我?」

    安爭:「你說出去,我就把你也說出去。」

    澹台徹:「你這麼一說,我就覺得咱們倆之間的關係密切多了。」

    安爭一抬手,青銅鈴鐺飛起來縮小,然後回到他的手心裡。

    安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然後深吸一口氣。血培珠手串裡血氣流動,安爭身上的傷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澹台徹看了看安爭的身體:「你......算了我也不問了,我現在都想殺了你把你身上東西都搶走。」

    安爭笑了笑:「多謝了,用不了多久那些高手就會趕過來,我得先辦正事。」

    與此同時,滄蠻山身處,那如劍倒插一樣的高山之下。水晶棺中,中年男人睜開眼,有些無奈的笑:「真......他媽的,我找了一個什麼人啊,隔三差五就得給你回血......」

    安爭走到之前被他扔出來的老婦人面前,此時這個老婦人已經被摔的幾乎昏過去了。

    「你......你要幹嘛?」

    老婦人試圖掙紮著站起來,可是腿骨已經斷了,她根本就站不起來。

    安爭根本就沒有說話,一拳砸在那個老婦人的臉上,直接把半邊臉連骨頭帶肉都打碎了。

    「不直接殺你,是因為你欠下的血債太多了。這一拳是為那些死去的少女打的,你用她們的心和血來維持你這卑微的生命!」

    安爭將老婦人提起來,然後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如果讓你乾脆利索的死了,那麼多人在地下都會哭泣。你坐下的惡事,就算讓你死一萬回都不夠。那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超過十歲吧?你怎麼就能下得去手?你敢直接看他們的眼睛嗎!」

    嘭!

    安爭一拳把老婦人的半邊肩膀轟碎了,碎裂的骨肉飛的到處都是。

    安爭一腳把她踩住,然後抓著剩下的那條胳膊往下一拽,一噗的一聲把那條胳膊硬生生的拽了下來。

    「也許有人會說,不管做惡的人做了什麼惡,只要以死抵罪就足夠了。所以這樣殺你,可能會有很多聖人聖母看不慣。但別人看不慣看得慣都和我沒關係,讓你痛快的死,在我看來也是犯罪。」

    那老婦人被折磨的連哀嚎都嚎不出來了,疼的剩下的那半邊臉都扭曲的難看之極。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老婦人從殘缺不全的嘴巴裡擠出來幾個字,充滿了怨毒。

    安爭一腳踩碎了她的嘴:「我這一生,殺惡人,也殺惡鬼。」

    「那些孩子是被你活著的時候取心殺死的,很遺憾他們不能在地獄等著你,將你碎屍萬段。因為他們都會飛到天上,在極樂世界,沒有傷痛沒有折磨,也不會有你這樣的惡魔。地獄是你該去的地方,用你該去的方式!」

    安爭一低頭,伸手抓進了那老婦的胸腔之中。

    就在這時候,遠處有高手迅速的掠了過來,看到安爭下手的時候離著很遠就喊了一聲:「別殺她!留著她還有很多事要問!」

    安爭側頭看了看遠處掠過來的人,身影不止一個。

    他嘴角往上挑了挑,噗的一聲把老婦的心臟從胸腔裡抓出來,然後抬起手,猛的一捏。

    心碎。

    安爭隨手把那些碎肉丟在一邊:「不殺她?你們會殺?你們會想方設法的從她嘴裡問出秘密,問出高家的藏寶還有多少,問出其他的什麼東西。你們會想方設法的讓她活著......」

    那些人離著還稍微遠些,或許沒有聽清楚安爭說的是什麼。可是他們都看到了安爭捏碎心臟的那個動作,每個人心裡都生出一股寒意。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衣衫破碎的少年郎單手捏碎心臟的樣子,讓人從心裡生出恐懼。可他明明只是個少年郎,趕過來的這些人都是燕國京城裡各大勢力之中的高手,但沒有一個人在這一刻敢靠近。

    安爭的眼神之下,那些所謂的高手,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呵斥。

    澹台徹近距離看著安爭,忽然覺得安爭的眼神似曾相識。那是一種他曾經的敬畏,一種至高無上的高度。

    安爭轉身看向前院那邊,那裡依然在清理著孩子們的屍骸。

    安爭抱拳:「願你們在天國安好,再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願你們永生於天國,沒有災厄,沒有痛苦。你們的仇我已經報了,若有選擇,我更希望你們從不曾來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最險惡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說完之後,安爭一把將有些看傻了的杜瘦瘦拉起來:「咱們回家。」

    一個身穿錦繡宮那邊服飾的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攔在安爭面前:「安爺,這件事還得勞煩你給我去錦繡宮一趟,不然太后那邊奴婢也不好交代。」

    或許是因為知道安爭不久之前殺了一個錦繡宮的小太監,所以來人說話特別客氣。雖然他的修為足以傲視方固城,但他也明白既然安爭能把這個老婦從地下揪出來,就必然有安爭的本事。在事情沒有到絕對不可緩和的地步之前,他不願意招惹是非。

    「不去。」

    安爭道:「累了,一身傷,回家。」

    杜瘦瘦扶著他,往前走。

    錦繡宮的人愣了好一會兒,然後看向澹台徹。澹台徹走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一會兒我跟你進宮,這件事我全部目睹,所以他去不去也沒有什麼區別。這個人和咱們不一樣,他見到那些小孩的屍骸之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容忍高家那個老東西活著的。」

    錦繡宮那人嗯了一聲:「這樣也好,我也能回去交差。不過......這樣的人,難成大器。」

    他看著安爭的背影說了一句,然後轉身走了。

    錦繡宮的人走了之後,其他各方的勢力也沒有多停留。反正安爭是看起來傷痕纍纍的走了,也沒有帶走高家什麼東西。而那個老婦已經死了,關於高家的事只怕也難以在追查出來什麼。既然高家最讓人不放心的一個人已經死了,那麼這些勢力也鬆了口氣。

    一直以為,高家會等待著時機反撲。可誰又能想到,高家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強悍而已。

    安爭和杜瘦瘦兩個人互相攙扶著往回走,也不知道是誰先鼓掌,那些清理孩子們屍骸的人陸續開始鼓掌。有刑部的人,有兵部的人,有方固府的人,還有天極宮的人,掌聲越來越大。

    杜瘦瘦扶著安爭的肩膀走:「傷的重不重?」

    「不重。」

    「不重你幹嘛壓著我走......」

    「總得裝的像一點兒啊。」

    杜瘦瘦:「你下次要是再用你那個破鈴鐺扣住我,我跟你沒完。」

    「善爺呢?」

    「我懷裡呢。」

    「又睡了?」

    「喵~」

    善爺從杜瘦瘦懷裡鑽出來腦袋,抬起小爪子在安爭身上碰了碰。

    安爭笑了笑:「小東西,就你精。」

    杜瘦瘦問:「什麼意思?」

    安爭朝著自己手腕上的血培珠努了努嘴:「有個東西落我手裡了,走快點......」

    杜瘦瘦:「好東西?」

    安爭:「不知道有多好,回去再說。」

    與此同時,在天極宮裡。

    天保殿中,安承禮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批閱奏摺的燕王沐長煙,又看了看站在沐長煙身後寸步不離的聶擎。他總覺得這兩個人都很奇怪,尤其是燕王,看起來雖然很平靜,可是他眼神裡有一種讓自己覺得害怕的東西。這只是一種感覺,卻讓安承禮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無論多凶險,無論多艱難的時候,都不曾做出過的決定。

    安承禮垂首:「大王,還是奴婢去看看吧,高家那邊安爭也在那,奴婢擔心出了什麼岔子。」

    沐長煙抬起頭看了安承禮一眼,那眼神讓安承禮感到了陌生。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沐長煙點了點頭:「去吧......告訴安爭,讓他好好辦事,孤將來還指望著他呢。」

    安承禮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了。」

    他附身一拜,身子壓的很低。然後他站起來,仔仔細細的又看了沐長煙一眼,然後扭頭出了房門。

    安承禮剛走,沐長煙側頭對聶擎說道:「這個傢伙居然藏得這麼深,連太后都被他騙了,你去吧,留著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先把他殺了,然後你去找安爭......真是沒想到,居然還有大收穫。原來安爭手裡還有沐家的一個骨血傳人......哈哈哈哈,太后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暫時我得留下,太后以為我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現在用的著我,所以對我還算不粗。等到我沒用了,我死的比誰都快。」

    「所以......聶擎啊,咱們都為自己找退路。那個孩子是一個大籌碼,價值連城。若是孩子落在我手裡,到時候我就多了個選擇。」

    沐長煙笑的那麼猙獰:「一個孩子,沒準就讓天平傾斜......好事,大好事!殺了安爭,把孩子帶回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50
第二百四十八章 打不死

    安爭和杜瘦瘦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回到天啟宗,一路上安爭幾乎都把杜瘦瘦壓垮了。杜瘦瘦走到門口的時候說你這戲有點浮誇啊,安爭說行吧,下次出門帶一袋子辣椒醬灑點。杜瘦瘦說你當人家傻啊,辣椒醬那味不刺鼻子嗎?

    兩個人進了門之後,安爭就讓杜瘦瘦把曲流兮小流兒還有小七道老霍都找來了。窗簾一拉,然後讓人假裝來來回回的送幾趟水,安爭擦洗之後有讓人把血水潑出去,現在暗中監視著天啟宗的人只怕不會少。

    「霍爺,你看看這個。」

    安爭從血培珠手串裡取出一件東西遞給老霍。

    老霍本來昏昏沉沉的,看到那東西之後眼睛猛的就睜大了。

    「你......這氣運啊,怎麼又一件紫品神器?」

    安爭聳了聳肩膀:「我要說撿來的你也不信,這好歹也是打架打來的,你別說的那麼容易好不好。」

    老霍接過來仔仔細細的看,越看越是驚奇:「這東西......嘖嘖嘖。」

    安爭:「爺,你倒是說啊。」

    老霍道:「這確實是一件紫品神器......而且是最早的紫品神器之一,名字應該叫做打不死。」

    「這什麼破名字啊。」

    杜瘦瘦撇了撇嘴:「不是我說,就算它是紫品神器,這名字也太鄉村了一點兒。」

    老霍笑了笑,越看越精神:「安爭,你是不是用了黯然劍?」

    安爭點了點頭:「是啊。」

    老霍道:「這東西打不過黯然劍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這東西本來就不是攻擊用的紫品神器,而是逃命用的。高家那個老夫人顯然不知道這東西的真正用法,不過話說回來,放眼天下,能像我這樣一眼就看出這東西來歷而且用途的人,不超過三個。一個在光明頂隱居,一個在大羲皇宮裡做供奉,對了......這麼一說,安爭你什麼時候給我漲點工錢?」

    安爭嘆道:「親爺......」

    老霍得意的笑了笑:「高家那個老夫人用這東西和你的黯然劍硬拚,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如果她懂得這東西的用處,你根本就殺不了她。這東西應該是九百多年前造出來的,造它的人叫許牧雲。」

    曲流兮道:「我知道,許牧雲是九百多年前的造器大師,當時天下之中,沒有人比他更強。」

    老霍欣賞的看了曲流兮一眼:「不錯......九百多年前......也是我一品堂剛剛成立的時候,許牧雲是一品堂的兩個創始人之一。不過後來因為和另外一個創始人有了矛盾,憤而出走。他離開一品堂之後遊山玩水,倒也自在。後來他在雞鳴山遇到了他一生的知己,郭放鶴。」

    杜瘦瘦問:「也是個了不起的人吧?」

    老霍搖頭:「不是,郭放鶴是個砍柴的,因為小時候曾經救下了一隻仙鶴,然後治好了傷他就給放了,村裡人就都管他叫郭放鶴。郭放鶴家裡窮,沒上過學沒讀過書。爹娘故去的早,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但是這個人很懂得人情世故,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能白白的去別人家裡吃飯,所以五六歲就拿著柴刀上山砍柴。不管他去誰家吃飯,每天只吃一頓,而且他用一天砍柴所得來換。」

    杜瘦瘦忍不住挑了挑大拇指:「這才是真漢子!」

    老霍繼續說道:「一直到了十四歲,郭放鶴就不再去村裡其他人家吃飯了,而是自己出去找活兒干。每天一早跳著一擔柴去鎮上賣,然後就在鎮上找些零工做,自己也能養活自己。他十七歲那年,在集市上遇到了雲遊到此的許牧雲。許牧雲當時在集市上吃了早飯,但卻忘記帶錢了。買早點的不許他走,許牧雲放下一個紅品的寶物說給你換早飯可行?」

    杜瘦瘦嘆道:「真是任性。」

    老霍笑道:「可是賣早飯的人,怎麼可能認識紅品的寶物,只當他是吃白食的,說什麼都不許他走。正好郭放鶴經過,一擔柴就賣了五個大錢,勉強夠他一天所用。看到許牧雲被攔住,他就把那五個大錢都給了賣早飯的。許牧雲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憑白的受人恩惠。所以拿了那件紅品的寶物給郭放鶴,算是答謝。郭放鶴說什麼也不收,拎著扁擔就走了。」

    杜瘦瘦又嘆了一聲:「真是任性。」

    老霍白了他一眼:「許牧雲覺得這郭放鶴有些不一樣,所以一直跟著他。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聊天,雖然郭放鶴沒有讀過書但言談舉止非常有風度。許牧雲當時已經快七十歲了,而郭放鶴才十七歲......誰也不會想到,年齡相差這麼大的兩個人,居然成為莫逆之交。」

    他看向杜瘦瘦:「想聽更任性的事嗎?」

    杜瘦瘦點頭如搗蒜:「想想想,霍爺你快說。」

    老霍繼續說道:「然後許牧雲居然就在郭放鶴家裡住了下來,不過他以往身份太高,錦衣玉食,當然不會和郭放鶴一塊去砍柴打零工。郭放鶴也不在意,每天早晨出門,賣了錢就買回兩個人的飯菜。若是某一天沒有收入,兩個人就一塊挨餓。而不管陰天下雨,郭放鶴絕對不會在家偷懶。也不管陰天下雨,只要郭放鶴回來,許牧雲就送給郭放鶴一件寶物。」

    「他在郭放鶴家裡,一住就是三百六十天。這期間,一起挨餓的日子也不少。畢竟那時候還在戰亂之中,活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許牧雲不說自己是什麼大人物,郭放鶴也不問。兩個人只要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一直到三百六十天之後,大羲皇室派人去找許牧雲。」

    「許牧雲對郭放鶴說,我給你的東西,若是賣了錢的話足夠你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郭放鶴說,一件都不會賣,你就要遠行,且你已經老邁,萬里之途來回不切實際。或許這分別,你我再無相見之日,所以你給我的東西,我都留著。若是有朝一日我娶妻生子,就告訴我的孩子留著,一代一代傳下去。」

    曲流兮忽然眼神一亮:「啊!原來這就是放鶴三百六十寶的來歷。」

    老霍嗯了一聲:「許牧雲對郭放鶴更為敬重,對郭放鶴說,你養我三百六十天,不如你跟著我,我也養你三百六十天如何?郭放鶴沉默了一會兒後說,我跟你走,但不用你養我,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然後兩個人一同回到了大羲,郭放鶴自己出去找活兒干,晚上就回許牧雲家裡住。他到了大羲之後才知道許牧雲的身份有多高,家裡住的多大多豪華,可是他依然故我,每天出去找活兒干養活自己。布衣粗食,對許牧雲做什麼依然不聞不問。」

    「三百六十天後,郭放鶴告辭離去,不管許牧雲如何挽留,他都不肯。許牧雲就說,你在這住了三百六十天,我用三百六十天的時間為你造了一件東西,只屬於你。這件東西你千萬不要拿出來給別人看,會給你招惹來禍端。郭放鶴點頭答應,許牧雲就把這個東西給了他。」

    老霍將手裡的東西晃了晃:「打不死。」

    他喝了一口水後繼續說道:「這東西還有個名字,叫高義訣。它的作用有兩個,之所以能稱得上紫品神器,是因為它最大的功能是替換。」

    安爭問:「這故事我也聽過,想不到這就是傳聞已久的高義訣。只是聽說這東西可以保證使用的人不會被打死,所以又稱為打不死。但是具體怎麼用,不曾耳聞。」

    老霍道:「所謂替換,就是替身。」

    高義訣就是一塊看起來尋常無奇的玉珮,或許正是因為郭放鶴普通人的身份,許牧雲擔心紫品神器氣息外洩,會給郭放鶴帶來厄運。所以他造高義訣的時候,讓其氣息內斂,就算是一般的高手也察覺不出來。外形上來看,這是一塊雕刻的極為精美的仙鶴形狀的玉珮,十分別緻。

    老霍道:「這個東西的秘密,就在這......」

    他指了指高義訣仙鶴造型的眼睛:「一般法器,都要滴血認主。但這個東西,只有郭放鶴和許牧雲兩個人知道,不是滴血認主,而是滴淚。眼淚滴進仙鶴的眼睛裡,就算是認主了。」

    他遞給安爭:「試試?」

    安爭搖頭,接過來之後遞給小七道:「送給你的新玩具。」

    杜瘦瘦笑起來:「你也夠任性的,一個九歲半的小孩,掛著個紫品神器。」

    安爭道:「霍爺不是說了嗎,這高義訣氣息內斂,一般的高手都分辨不出來。再說,誰會想到小七道會掛著件紫品神器。來,滴上眼淚,這東西就是你的獨屬玩具了。」

    小七道有些發愁:「哭不出來怎麼辦。」

    杜瘦瘦突然抬起手在小七道的鼻子上按了一下,這一下可把小七道給按的難受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流。曲流兮和古千葉按住杜瘦瘦就開始揍,杜瘦瘦躺在那抱著頭說:「快點兒啊,不然胖爺這頓揍算是白挨了。」

    安爭拿著高義訣接住小七道的眼淚,片刻之後,高義訣隨即散發出一陣淡淡的紫色光華。不過那光華很快就消失不見,連一秒鐘都沒有持續。而且即便是紫光繚繞的那一瞬間,也沒有紫品神器的氣息出現。小七道揉著鼻子,跑過去拉住古千葉和曲流兮:「別打胖子哥哥了,他也是為我好啊。」

    古千葉理了理頭髮:「知道他是為你好啊,沒事我們再打會兒......」

    曲流兮收住手:「嗯嗯......就是打著玩會兒......」

    老霍讓小七道握住高義訣:「你拿著這個,不需要做別的事,當然也不需要拿著,只要隨身帶著就好了。這東西的觸發概率是百分之百,不然怎麼可能稱之為紫品神器。」

    然後他指了指小七道對杜瘦瘦說道:「打他。」

    杜瘦瘦:「我不!」

    老霍:「難道我還能讓你傷著小七道?」

    杜瘦瘦整理著衣服站起來:「那也不!」

    老霍嘆道:「那我自己來吧,你們幾個啊,把小七道寵的太過了。」

    他從袖口裡翻啊翻的翻出來一把匕首,看起來精光四射。他讓小七道走過來,然後忽然朝著小七道的肚子就刺了過去。幾個人雖然知道老霍不會真的傷害小七道,可還是全都嚇了一跳。

    可就在這一刻,小七道消失不見了。

    噗的一聲。

    老霍的匕首刺在了一塊木頭上,也不知道那木頭是怎麼來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50
第二百四十九章 聶擎臨門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那塊人形木頭發呆。

    杜瘦瘦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這東西是神器啊,萬一將來小七道要是取了一個小葉子那樣的婆娘,就不怕挨打了啊。」

    古千葉瞪著杜瘦瘦,杜瘦瘦立刻就慫了,往後縮了縮:「但是你美啊,美就是正義,不管你脾氣多大你都是美的。」

    古千葉:「呵......呵。」

    杜瘦瘦:「米花酥,千層糕,炸糕,糖葫蘆,五香牛肉......」

    古千葉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眯成了一條彎彎的線:「好啊,每一樣都買就饒了你。」

    杜瘦瘦:「都買都買,你讓我把鋪子買下來都行。」

    安爭:「突然不想讓你替我管著錢了。」

    杜瘦瘦:「能仗義點嗎?」

    安爭:「多買一份。」

    杜瘦瘦連忙點頭:「沒問題!」

    安爭指了指曲流兮:「給她!」

    杜瘦瘦嘿嘿笑。

    老霍看著他們搖著頭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啊......」

    安爭:「可是霍爺,小七道去哪兒了?」

    老霍一拍腦門:「哎呦,重要的事我給忘了。這高義訣是木屬性,你們看看院子裡大樹旁邊有沒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葉大娘領著小七道推門進來:「那個......怎麼回事?小七道怎麼突然之間就到我房裡了?」

    老霍:「不應該啊。」

    他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道:「或許是因為小七道腦子裡總是想著他娘,所以這高義訣就把他送到娘身邊了。」

    他把紫品神器高義訣的事給葉大娘說了一遍,葉大娘臉色頓時變了:「不行不行,這東西太過寶貴,紫品神器,太寶貴了。不能給小七道,安爭,你現在最需要這個東西,你必須自己留著。」

    安爭搖頭:「我送給孩子的玩具,怎麼可能拿回來。」

    老霍嘆道:「看著你們,我有一種自己生活在世外桃源的錯覺。那可是紫品神器啊,你們居然沒有一個貪心想要自己要的。這東西要是放在外面,就能引起軒然大波你信不信?別說燕國,就算是大羲,一旦這東西在誰手裡的消息洩露出去,很快就會引來大批的高手。」

    安爭:「紫品神器算什麼,以後我給你們每人掛一身看著玩兒。」

    老霍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你這氣運真是沒法子解釋了。高義訣已經認主,除非小七道遭遇不測,不然這就是他的東西了。葉大娘,你就讓小七道留著吧。我繼續說這東西的作用......最主要的就是替身,所以才叫打不死。但這最主要的,也只是高義訣的基本能力而已,如果僅僅是替身的話,那麼也不足以稱得上紫品神器。」

    「當小七道的修為到了囚欲之境後,就能觸發這高義訣的另外一個能力,木系的攻擊。他可以調動周圍所有的木頭屬性的東西,要麼防禦要麼攻擊。如果小七道的修為境界到了小滿境,就能用高義訣開創一個封閉的空間。這個空間可以任意在木屬性的東西里移動,如果是在一片大森林裡,那麼每一棵樹都有可能是他的藏身處。」

    葉大娘眼圈有些發紅,對小七道說:「跪下,向你安爭哥哥道謝。」

    小七道聽話的跪了下來:「謝謝安爭哥哥。」

    安爭連忙附身把小七道抱起來:「別什麼都聽你娘的,我們是一家人,不需要跪下這種事明白嗎?你說謝謝,安爭哥哥接受了。」

    小七道嗯了一聲,笑的格外燦爛。

    安爭道:「大家最近都小心些,高家的事雖然告一段落了,但是那些惦記著高家東西的人,未必不會來咱們這找麻煩。雖然我離開高家的時候很多人看到了,但他們未必就會死心。所以這段日子大家儘量少出門,多在逆天印裡修行。尤其是小七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可能要發生。」

    葉大娘道:「你放心,回頭我就和小七道住進逆天印裡去。」

    安爭嗯了一聲:「那就先這樣吧,我換件衣服,然後還要去武院。」

    「對了。」

    老霍道:「最近咱們天啟宗的名聲越來越響亮,已經有不少江湖客前來投奔的。因為你的名聲在外,那些作姦犯科的人也不敢過來。所以但凡是來的,多事心有俠義之人。你不在的時候我替你做主,留下了不少。這些人將來都是咱們天啟宗的主流力量,你應該去見見。」

    安爭點了點頭:「我從武院回來之後,晚上擺酒,大家一起喝酒。」

    老霍嗯了一聲。

    安爭看向杜瘦瘦:「胖子,你先去見見大夥兒,給大夥兒都安頓好。另外......以後咱們天啟宗也不能任人窺視了。安排好手在咱們的範圍之內當值,誰敢窺測的,抓住就打一頓放走。若是再來,那就打斷手腳。從今兒起,在咱們範圍之內的每條大街上立起來天啟宗的牌子,誰敢在咱們的範圍之內欺負人,不要去顧及那麼多,該打就打。」

    杜瘦瘦使勁兒一點頭:「早就該這麼辦了,自從咱們進了方固城,周圍就沒斷過人。這些傢伙簡直把咱們這當菜市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安爭道:「新來的人,修為上可以測試,但人品上無法測試,只能通過長期的觀察才能確定。所以大家都留心些,真誠待我者,真誠待之。還有一樣就是咱們天啟宗的規矩,有一樣是絕對不能破的。來的人,有能力有本事有人品,想要過好日子,沒問題。想要花錢如流水?天啟宗可以讓每一個加入進來的心懷善念的人花錢如瀑布。想行俠仗義,也沒問題,從今兒開始天啟宗的人不但守住咱們的範圍,還要走出去。但凡是因為行善而惹的麻煩,不用怕,交給我。大不了咱們天啟宗整個拼進去,但是這根本不能變。」

    杜瘦瘦點頭:「交給我吧,這些規矩來的人也都清楚。那些真的做過惡的,未必就敢來。誰不知道你安爭嫉惡如仇,有幾個人現在敢來這放肆的。」

    安爭:「那我先去武院了,最近比較敏感,你們不用跟著了。」

    他收拾了一下,離開天啟宗往武院那邊走。一路上,安爭總覺得有個人在暗中看著自己,那眼神一定冰冷到了極致。安爭找了好幾次,卻沒有找到這個人在哪兒。以安爭的經驗,他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錯覺。那是一種敏銳的對危險的感知,這種經驗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比安爭更豐富。在大羲明法司的時候,他經歷過的事太多太多了。

    可是到了武院之後,這種被人在暗中監視著的感覺就消失了。

    安爭心裡想著,或許是剛剛殺了高家那個老夫人,所以有人暗中監視著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到了婺源之後他先去探望受了傷的常歡和霍棠棠,這件事也就暫時放在一邊了。

    武院依然蕭條。

    就算兵部的官員平反,就算武院現在已經正名,可來武院報名的人依然寥寥無幾。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進武院,誰都擔心自己會掉進坑裡,爬都爬不出來,一下子萬劫不復。

    霍棠棠還是那樣,整天沉默著,和誰都不說話。常歡每天都來看她,但她卻一眼都不看常歡。

    「安爭」

    常歡坐在殘缺書樓前面的石凳上,遞給安爭一壺酒:「以後武院裡的事,就多操勞些。我已經向兵部遞交了辭呈,不管兵部答應不答應,明天一早我就離開方固城了。」

    「你去哪兒?」

    安爭問。

    常歡看了看遠處:「當年我在武院修行的時候,目標就是去東疆戰場。不管任何時候,我都覺大好男兒,最能證明自己的地方就是戰場上。大燕多事,需要我,我也需要去那邊放縱一下自己。當初在武院,先生強行留下我,其實為的就是武院萬一遇到什麼麻煩,我可以擔待起來。不過現在看來,我終究是沒有這個擔待的。」

    他看了安爭一眼:「我的老師言蓄院長和桑院長之間的關係,現在你差不多也明白了吧?」

    安爭點了點頭。

    常歡道:「那個時候,桑院長就預感到了大燕將來風雨飄搖。所以他和先生定下了一個約定,他在明面上,先生在暗處。先生的苦,其實比桑院長還要大些。他為了獲取太后那邊的信任,昧著自己的良心也做了一些事。但先生一直緊守底線,從不曾做惡。後來,桑院長死了,先生成了院長。本以為他們的計畫會成功,可誰想到......太后那邊根本就不在意一個武院院長的死活。」

    他苦笑:「你覺得可笑嗎?可憐嗎?兩個先生計畫了那麼久,算計了那麼久,可是敵人卻根本不在意。這就是實力差距,敵人太強,強到可以忽略我們的任何計畫。所以武院現在殘了,還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也許我在這個時候離開是懦夫的表現,可我......」

    他看了一眼霍棠棠的住所:「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我還是去東疆戰場吧。武院多我一個人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戰場上多我一個常歡,或許能讓更多敵人死,更多同袍活。」

    安爭不知道怎麼勸,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

    常歡拍了拍安爭的肩膀:「其實我很喜歡你,某性格上來說,咱們兩個很相似。只不過你比我更直接,更真我。武院就交給你了,估計著我走之後,院長的職位會給霍棠棠,但她的心思也全然不在這了......我沒想過武院還會崛起,只想著武院能夠維持下去。而對你來說,這壓力已經足夠大。」

    安爭道:「勸不住你了,其實她......也許只是還沒從中走出來。」

    常歡:「死去的人,永遠在她心裡壓著。我留在她身邊,反而會讓她更加的不適。待我仗劍殺入幽國都城之日,請你喝酒。」

    安爭:「你......保重。」

    常歡笑了笑:「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不在戰場上殺個夠本,我才不會死呢。武院就交給你了......順便,多替我照顧她。」

    常歡起身:「我先去收拾東西了,有緣江湖再見。」

    安爭抱拳:「江湖再見。」

    常歡轉身離去,沒有回頭,沒有駐足。

    安爭看著常歡的背影,又看了看霍棠棠的住所,有些失神。

    人,總是在自己折磨著自己。

    而與此同時,聶擎走到了天啟宗門口,抱拳:「我想見安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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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