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34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3
大逆之門 第二百章 好無趣

雖然方道直帶著十幾個鐵流火重騎強勢的站在武院這邊,可對于安爭他們來說,麻煩并沒有因此減少很多。場地上的事解決之后,接下來令人更為惱火的事發生了。

之前那個被嚇走的官員硬著頭皮走回來,看了安爭一眼后往后縮了縮脖子。

“安爵爺,那個還有一件事。這場地你們用了也就用了,可你們確實沒有參與秋成大典的資格。我回去查了一下,武院確實把參加秋成大典的名單報上來了,只有您和這位聶爺兩個人。”

安爭問:“難道是因為我們人少,就不準我們參加?”

那官員連忙搖頭:“不是不是,禮部那邊的大人們說,按照規矩一個學院或者宗門參加秋成大典,是要有領隊的。人數少不算什么,但領隊不能沒有。我聽聞武院那邊已經沒有教習愿意擔任領隊,所以你們還是沒有資格。”

安爭回頭看向聶擎:“常副院長呢?”

聶擎搖了搖頭:“說好了一早一起過來,可他卻一直沒有出現。我猜著,多半是被人控制了。他是言院長的弟子,武院的副院長”

言下之意就是,兵部的案子一定會把常歡牽扯進去。而那些人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到現在才把常歡控制下來,就是為了在秋成大典℃長℃風℃文℃學,ww︽w.c↘fwx.n♀et這天讓武院沒辦法參加。

安爭想了想,連常歡都沒能幸免,武院也確實沒有人來做這個領隊了。

那官員見安爭和聶擎都沒說什么,他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氣:“既然兩位爺都沒有什么異議,那我就先回去了。實在不是卑職要難為你們,而是規矩如此。禮部那邊還等著卑職過去回話,卑職先走了。”

就在他轉身離去的一瞬間,身子忽然僵硬在那,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石頭一樣,身上沒有一個地方還能動的,連眼睛都不能動。

一襲棉布衣服的女子從那官員的對面走過來,臉色平靜的好像沒有風拂過的湖面:“我是武院教習霍棠棠,這次武院參加秋成大典的領隊。”

她走到安爭身邊:“抱歉,來的稍稍晚了些。”

聶擎和安爭同時起身:“見過先生。”

霍棠棠點了點頭,隨意的看了那官員一眼,那官員的身子突然松動,控制不住的向前撲倒。他掙扎著爬起來,回頭看了霍棠棠一眼,想發怒卻沒敢。

霍棠棠問:“怎么,還有什么事嗎?”

那官員咬著牙走了,心說武院的這些人怎么這么不識抬舉。武院已經名存實亡,你們來湊什么熱鬧!

安爭其實料到了禮部那邊會難為自己,畢竟自己在禮部那些官員那一點兒好印象都沒有。禮部尚書丁誤,就是毀在安爭手里的。像丁誤那樣的人,這么多年在禮部經營,自然有不少人和他交往密切。雖然丁誤倒了,但因為太后的干預,其實禮部被牽連進去的人倒也不多。

現在禮部掌權的還是太后的人,自然不會對安爭有什么好感。

霍棠棠在椅子上坐下來:“坐著休息,該上場的時候就上場,能贏就贏,不能贏也別拼命。你們的命比這里絕大部分人都有價值,丟在這不值得。關于尊嚴,只是生命里排名第三的東西。”

安爭和聶擎同時俯首:“學生遵命。”

霍棠棠回頭看了一眼那飄揚著的武院大旗:“這可能是武院最后一次參加秋成大典,有人說這是最寒酸也最不識時務的一次。可在我看來,雖然只有你們兩個,但卻是最能代表這是武院精神的一次。”

“其實武院也沒有幫過你們多少,所以我不能說不辜負武院。不辜負自己,那就足夠。”

霍棠棠深吸一口氣:“已經站在這了,那就盡力盡心。”

“謝謝先生!”

安爭鄭重的說道。

霍棠棠搖頭:“不用謝我,我只是坐在這里,而你們要上去比試。”

她站起來,然后俯身一拜:“若是說謝謝,應該是我代表武院謝謝你們兩個。”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銅鑼聲,比試已經開始了。最先開始的是儲雄之戰的比試,按照規則,安爭是應該進入這一層次比試的。

“去吧。”

聶擎拍了拍安爭的肩膀:“我從來都沒有想到,最后和我并肩作戰的會是你。我以為那些和我一起在武院度過了四年時光的人,才是未來在戰場上和我共同面對敵人和危險的同袍。說實話,我有些看不起你們這些新入學的人,因為你們還不懂得什么是軍人這兩個字。現在才發現,是我錯了。”

安爭嗯了一聲,陽光燦爛的笑了笑:“一會兒你上場的時候別太在意,隨隨便便拿個第一就好了。”

聶擎也笑:“你也一樣,隨隨便便拿個第一好了。”

安爭順著通道走到楚雄之戰的場地,負責勘驗身份的禮部官員自然知道安爭的身份,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多阻擾,所以檢查了一下也就把安爭放進去了。

儲雄之戰的規矩很簡單,所有參賽者的名字寫在紙條上,然后團成小球放在箱子里。由考官在箱子里隨意抽出兩個人對決,勝者進入下一輪。參加儲雄之戰的都是各學院和宗門一級生之中的翹楚,這些人當然誰也不服誰。

尤其是安爭,安爭的名聲實在太過響亮。有的是人想把安爭踩下去借機上位,只要贏了安爭,對他們來說就是今天最大的成就。

所以當安爭走過來的時候,那些人發出一陣噓聲。

有人朝著安爭比劃了一下小拇指:“一會兒大爺讓你知道什么叫天才!”

“安爭,我要向你挑戰!”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安爭卻安安靜靜的站在那,似乎完全沒有被這種嘈雜影響。他就好像一根大海巨浪之中的定海神針,不管巨浪如何翻騰,他始終巋然不動。

負責抽選對手的禮部官員從箱子里像模像樣的摸索了一會兒,抽出來一個紙團后展開看了看。

“朽學院,李卜之。”

朽學院是燕國綜合實力能排進前五的學院,雖然不屬于官方性質,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些大的學院,哪個私下里和官方沒有密切的聯系?

而最主要的是,朽學院幕后的老板是高家。

朽學院的李卜之,是這一界新生之中能排進前三的人,實力很強。而且這個人最自負,或許是因為在修行上真的有著令人艷羨的天賦,所以他為人也極不合群。

一身白黃相間的院服,讓李卜之看起來有幾分瀟灑。他起身走上場地,抱著肩膀站在那,一臉的冷淡。

“他的對手是”

禮部官員伸手在箱子里摸了一會兒,取出來看了看:“武院安爭!”

李卜之的臉色變了變,然后咧開嘴笑了起來。之前的那種裝模作樣的冷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

安爭微微皺眉,自己第一個被抽上來,而且對手還是高家朽學院的人這一切看起來實在太過巧合。看來和高家的那些矛盾,顯然還沒有到過去的時候。

而此時,高家的當家人高遠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他不露痕跡的對李卜之示意,李卜之隨即微微點頭。

禮部官員站出來說道:“規矩你們都知道,修行者之間的比試,要說受傷也是在所難免。但還是要求你們,盡量點到為止,以武會友而非拼命。無論如何,也不要傷了人的性命。比試沒有限制,拿出你們的真本事來吧!”

安爭從背后將王開泰的斷崖鐵梨木站下來,和箭壺一起擺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緩步上場,很有禮貌的對主考那個叫崔昊來的禮部官員抱拳,崔昊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李卜之朝著安爭抱拳:“早就想和你打一次,總算有機會了。在下是朽學院一級生李卜之,請賜教。”

安爭抱拳回禮:“武院,安爭。”

李卜之看了一眼安爭放在座位上的斷崖鐵梨木:“你不用法器?”

安爭搖頭。

李卜之道:“那好,你不用我也不用。你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場,這樣贏了你才算。這方固城里有一些關于你的傳聞,把你傳的神乎其神。但我很清楚,那也只不過是因為當時你的靠山,也就是兵部那些人搞出來的噱頭罷了。現在兵部傳出了通敵叛國的丑聞,連陳在言都已經被抓進了大牢里,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靠什么?”

他看著安爭:“我想知道,當神話破滅,大家發現你其實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的時候,你怎么面對。”

安爭一言不發。

李卜之忍不住笑起來:“怕了?”

安爭還是一言不發。

李卜之有些惱火:“既然你已經做好準備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腳下一點,身子驟然沖了出去。以他的速度,那些普通百姓的眼睛幾乎都跟不上。只看到他踩碎了腳下的一塊青石板,再看時他已經到了安爭面前。

“我要打破你這個神話!”

拳頭距離安爭還遠的時候,勁風已經將安爭的衣衫和頭發吹動起來。

安爭看著那朝著自己臉打過來的拳頭,眼神里出現了一種淡淡的不屑。他也出拳,看起來很慢,比李卜之的出拳速度慢多了。可是他的拳頭,卻恰到好處的攔住了李卜之的拳頭。

“找死!”

李卜之怒斥了一聲,拳頭上一股狂暴的力量突然之間噴涌而出。那力量形成了一股旋渦把的扭曲力量,一旦被這種力量卷進去,胳膊都有可能被擰成麻花。

安爭的拳頭,還是平平無奇的向前。

他的拳頭穿過了狂瀾一樣的扭曲力量,穿過了李卜之的護體勁氣,然后和李卜之的拳頭實打實的撞在一起。

咔嚓一聲!

李卜之的胳膊就斷了,骨頭刺穿了肌肉露在外面,白森森的骨頭上海掛著慘紅的血和切開的肉絲。

“名不副實。”

安爭淡淡的說了一句:“實戰經驗幾乎沒有,你不是我對手。”

他抓著李卜之那斷臂往自己身前一拉,然后一腳踹在李卜之的胸膛上:“你們這些靠大家族用丹藥和各種花哨功法堆積起來的所謂天才,不堪一擊。”

腳揣在李卜之的胸膛上,李卜之后背上的衣服都炸開了。

力量穿過了李卜之的身體,李卜之的身子僵硬在那,然后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安爭面無表情的往回走:“好無趣,真想去拔魁之戰那邊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3
大逆之門 第二百章 是你就是你

高遠湖那邊似乎對李卜之的失敗并沒有任何失望,因為他很清楚安爭的實力絕非是儲雄之戰中李卜之這樣的人可以相比的。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看的是什么,又究竟在等什么。

禮部官員崔昊來倒是吃了一驚,沒有想到安爭贏的居然這么快。傳說這一屆儲雄之戰的學生都了不得,其中不乏年紀輕輕就已經踏入須彌之境的強者。

李卜之就是其中之一,一個已經突破到了須彌之境的青年才俊。

如果他的對手不是安爭的話,那么他的人生可能還要繼續風光好多年。畢竟在他這個年紀就能觸摸到須彌之境的修行者并不多,就算是放在大羲,他這樣的天賦最起碼也能在中等規模以下的宗門之中得到一席之地。

然而這所有的美好,都被安爭一拳一腳毀掉了。

安爭說,好無趣啊,好想去拔魁之戰那邊啊。

其實說的淺白些就是,和一級生打架好無聊啊,真想去高年級那邊打

胳膊斷了可以再接好,可是心境若是毀了,那么想要復原就難的多了。

朽學院的其他人連忙過來,把受了傷的李卜之扶起來往回走。疼的額頭上都是汗水的李卜之惡狠狠的看向安爭,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安爭早已經長風文學,w※ww.cfw≧x.ne@t被大卸八塊。

之前叫囂的人全都沉默下來,所有人都開始重新計算自己的實力。他們之中對安爭不服氣的大有人在,覺得安爭只不過是兵部捧起來的而已,如果自己也有那個運氣的話,絕對不會比安爭做的差,甚至會更強。

很多人在私下里都說過,如果我有安爭那后臺的話,我也早已經名滿天下了。

每個人都會看到別人的成功,然后轉換到自己身上。可是他們看不到或者說不愿意看到別人為了這種成功付出的努力,他們將別人的成功全都歸于運氣。

崔昊來有些失望,他再次把手伸進箱子里。

“接下來上場比試的是大鼎學院的王聰。”

崔昊來看了看大鼎學院那邊:“上場。”

王聰是一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壯漢,足有一米九。身材來說稍顯臃腫,但據說這個人天生神力。其實說起來修為境界,他比起李卜之可能還要差一些。但真要是他和李卜之打起來,李卜之可能會輸的很慘。

雖然王聰身體很健碩魁梧,可偏偏是個小頭小臉的人。看起來腦袋和身軀完全不成比例,叉叉叉艾樓號的身體上有個愛思號的腦袋。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也小,而且還是瘦尖型的,鼻子雖然小但是還比較挺,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王聰往上走的時候,腳步沉重的好像地面都隨著他落腳而在顫動。

崔昊來把手再次伸進箱子里轉了轉,然后捏出一個紙團打開:“他的對手是武院安爭!”

還沒有完全走下場的安爭腳步一頓,微微皺眉回頭看向崔昊來。

人群里一陣沸騰,議論紛紛。

安爭問:“為什么又是我?”

崔昊來:“為什么不能是你?”

安爭:“我剛剛打完一場,而且贏了。按照規矩,我要等到下一輪才會上場。”

崔昊來道:“理論上是這么個理論,可總是會存在失誤對不對?也許有人疏忽了,把你的名字寫了兩次,而我又特別巧合的把你的名字再次抽出來了。”

安爭道:“既然你也說這是失誤,為什么不改正?”

崔昊來道:“雖然也許有人失誤了,可規矩就是規矩,既然叫到你了,那你就必須上場來比試。如果你不比試的話,我就將你視為自動棄權,那樣的話你就可以走了,隨時都可以走。”

王聰冷笑道:“怎么,你是要自動棄權嗎?”

安爭緩了緩,轉身走回場上。

崔昊來道:“規矩我就不多說了,還是那句話,除了不許出人命之外,比試沒有其他約束。哦對了,應該是點到為止。”

王聰等他的話音一落就大步朝著安爭走過來,踩在地面上的腳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安爭禮貌的抱拳,而比安爭高了幾乎一個頭的王聰則一拳直接打過來。

安爭微微皺眉,側身避開。

王聰一拳打空,沖過去之后,兩只手抓著場邊擺著的一座石獅子就抱了起來。那石獅子至少有上千斤重,他雙臂上肌肉暴起,抱著石獅子就朝著安爭砸了下去。

安爭再次側身讓開,石獅子砸在地面上,雜碎了不少青石板,在地面上也砸出來一個大坑。碎石紛飛煙塵激蕩之中,王聰再次沖了過來。

安爭一拳轟出去,看起來依然平淡無奇。可是拳風在王聰的身前突然出現,一個氣爆將王聰震得搖晃了一下。可也僅僅是搖晃了一下,王聰晃了晃腦袋,罵了一句后繼續往前走。

他的肌肉太過詭異了,按照道理,升萃之境的修行者,根本擋不住安爭這一下氣爆。

可是氣爆只是震碎了王聰的衣服,他那身古銅色的肌膚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

“小弱雞,看我手撕了你!”

王聰砰砰砰的走過來,一招手,手里出現了一條烏黑的鑌鐵棍。這條鐵棍看起來能有尋常人小臂那么粗,足有兩米長,所以王聰身上肯定有空間法器。王聰朝著安爭沖過來,鑌鐵棍狠狠的砸落。

安爭看出來王聰的詭異,身子向后輕飄飄的一退。鑌鐵棍砸在地面上,砰地一聲直接砸出來一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大坑!

而這一下,居然感覺不到一丁點的修為之力,完全靠的是臂力。

看到安爭再次避開,王聰顯得暴躁起來,大步走過來,手里的鑌鐵棍橫掃。安爭腳下一點,身子落在橫掃而來的鑌鐵棍上,然后一個側踢,正轟在王聰的臉上。

這一腳力度十足,安爭也沒有想殺他,所以留了情面。

可是腳踢在王聰的臉上之后,他只是歪了歪頭,似乎沒有一點兒影響。臉上的灰塵還在,他啊的暴叫了一聲,一手握著鐵棍,另一只手抓向安爭的衣服。

安爭向后一擺,身子在鐵棍上轉了一圈避開王聰的拳頭,然后身子靈活的繞到了王聰背后。

這個場面,就和當初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曲流兮擊敗自己人生之中第一個對手的時候如出一轍。可想而知,曲流兮的那些影子在安爭的心里留下的有多深。

安爭一只手抓著王聰的頭發,雙腳蹲在王聰的肩膀上,然后右手成掌刀朝著王聰的后頸上狠狠斬落!

啪的一聲,安爭的手掌切在了王聰的脖子上。

王聰的身子往前沖了幾步,腦袋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可讓安爭吃驚的是,他居然還沒事!安爭不想隨隨便便的殺人,也不想隨隨便便的把人打成重傷,所以出手留了余地,沒有使用修為之力。可以他現在須彌之境的身體強度,這一掌下去,就算是一塊石碑都裂開了。

然而王聰只是晃了晃,怒罵了一聲之后再次恢復過來,手臂向后一甩掄起來斌鐵棒砸向自己身后。

安爭身子向后一翻從王聰身上躍下來,雙腳穩穩落地。

而王聰這一棍則沒有落空,安爭翻走之后連一秒鐘都沒有,鐵棍狠狠的砸在王聰自己的后腦勺上。

那當的一聲,讓所有圍觀的人心里都跟著顫抖了一下。這一棍的力量,就算是一塊大石頭也砸碎了吧。

王聰這一棍把自己砸的往前撲倒,好像一座大山崩塌下來似的摔倒在地上。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過了幾秒鐘之后,這個家伙又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顯然指一下是把他自己給打懵了。

他轉身,看了看安爭的位置,然后又拎著斌鐵棒砰砰砰的沖了上來。

安爭一嘆氣,心說這個家伙難道是鐵打的不成?

王聰朝著安爭的腦袋就是一棍,這顯然已經要人命的打法,安爭連續讓了他幾次也終于發怒,居然迎著那鐵棍就是一拳。

在這一刻,站在遠處觀戰的高遠湖微微皺眉。

“九段拳這是白品功法了,這個安爭到底什么來路?”

九段拳。

第一段,拳頭上的風浪將鐵棍崩了起來,鐵棍不由自主的往上挑起來,砸向王聰自己的腦袋。可這只是第一段,氣爆在鐵棍上繼續爆開,一下比一下猛烈。

如果這拳風出現在水中的話,就會看的更清晰一些。那是一股力量,連續爆開九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可以在水中連續爆開九個波動,像是疊套在一起的九朵蘑菇云一樣讓人震撼。

接連炸開的力量相當于給鐵棍施加了九次助力,鐵棍向后咋出去的速度快的根本沒辦法閃躲。

鐵棍重重的砸在王聰自己的腦袋上,一瞬間砸了個萬點梅花開。就算王聰再銅頭鐵臂,這一棍的力量也足以破開了。鐵棍在王聰腦袋上砸開了花,皮開肉綻。血濺起來往四周激射,那場面讓人看了心里一陣陣的發寒。

可令人更為震撼的是,這一棍之下,王聰居然沒死。

他腦袋上被崩出一個大口子,血流如注。身子向后倒了下去,后背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可是他居然還想站起來,手幾次想撐著地面起來,但腦子里實在是暈乎乎的,幾次都沒有成功。

安爭走過去一把抓住王聰的腳踝,然后胳膊一發力將王聰掄起來扔了出去。王聰的身子旋轉著飛離了場地,落在至少三十米外,砸在地上之后又滾出去好幾米遠。

可就算是這樣,那個家伙居然還在掙扎,而且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

安爭彎腰把落在地上的斌鐵棒撿起來,一甩手丟了出去。斌鐵棒急速的旋轉著,風火輪一樣飛過去,精準的砸在王聰的腦門上。那當的一聲響,好像砸在每個人的心里一樣,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抽搐了一下。

王聰坐在那搖晃著,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禮部官員崔昊來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不耐煩的說道:“勝者是武院安爭。”

然后他把手伸進箱子里:“下一個出場的依然是大鼎學院的人,名字叫做蘇飛正。他的對手是嗯,他的對手是武院安爭!”

安爭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崔昊來的時候,眼神里已經出現了殺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4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一章 你明白就好

安爭走到崔昊來面前,看著這個明顯已經出現懼意但強撐著的禮部官員:“你是想告訴我,這一次你也承認或許是禮部官員名單制作的時候出現了失誤,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破壞,所以我必須繼續打,不然的話就算棄權?”

崔昊來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咽了一口吐沫后說道:“當當然!這是朝廷的規矩,國家的法度,不容有失。若是若是你有什么看法的話,可以再比試之后向朝廷提起。”

安爭嗯了一聲:“這次參加儲雄之戰的一共多少人?”

崔昊來道:“一百二十六人。”

安爭道:“所以,我是不是要打一百二十五場?”

崔昊來受不了安爭的眼神,再次往后退了一步:“這個我怎么會知道,這個名單又不是我制定的。”

安爭看著崔昊來說道:“從一開始到現在,你已經叫了我三次,說明你的手里最少有三個寫著我名字的紙條,拿給我看看。”

崔昊來楞了一下:“這個你管不著。”

安爭伸出手:“把你手里寫著我名字的紙條都給我。”

場面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察覺到了詭異,可畢竟崔昊來是朝廷官員,他們也不敢隨隨便便說話。就算是◎︾長◎︾風◎︾文◎︾學,ww□w.cfw≯x.ne≡t一開始那些大聲針對安爭的人,此時也不愿意說話了。畢竟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就算是他們這樣車輪戰,最后有個人贏了安爭,震得光榮嗎?

修行者,看重名譽。

他們大部分人都想光明正大的擊敗安爭,在安爭展現出他們不具備的時離你之前,他們也都以為安爭靠的不過是運氣,自己有那樣的運氣的話,也會和安爭一樣名揚方固城。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認為自己比安爭強了。

崔昊來被安爭的眼神逼的連連后退,他咳嗽了幾聲后說道:“你這是無理取鬧!”

安爭道:“我無理取鬧,那么你把你的有理讓我看看。”

崔昊來下意識的轉身看向高遠湖站著的位置,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高遠湖已經不在了。他心里一涼,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被人算計了?安爭這個人的脾氣怎么樣他有所耳聞,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高遠湖也不會為自己做主。

崔昊來尷尬的笑了笑:“或許真的出現了什么錯誤,要不這場比試不算,我重新抽一次就是了。”

安爭的手依然伸著:“把你手里所有寫著我名字的紙條給我。”

崔昊來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好像生了重病一樣,他再一次轉身尋找高遠湖的身影,可是在人群里尋了個遍,還是沒有看到。

安爭緩緩道:“你不給,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你不愿說,那就讓我來說有人讓你這樣做,你只不過是一條拿錢辦事的走狗而已。你手里根本就沒有三個寫著我名字的紙條,只有一個。而你不知道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是,你現在已經掉進坑里了。”

“你知道授意你這樣做的人,目的是什么嗎?你覺得可能那個人是想戲耍我,又或者是想用車輪戰最終把我淘汰。但你錯了,他的目的是激怒我。讓我在這個場合把你打一頓,最好是能殺了你。”

安爭指向崔昊來的鼻子:“你是個蠢貨你知道嗎?若我真的動怒殺了你,那么讓你這樣做的人才會高興。我在這樣的場合下把你殺了,誰都沒辦法為我開脫,因為觸發了大燕的律法,我會被關起來,然后處決。而你呢,你死了之后,這件事連個證人都沒有,過程結果都干干凈凈”

崔昊來的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安安爵爺,你說的是真的?”

安爭的手還是伸著:“把紙條給我。”

崔昊來顫抖著手把紙條放在安爭手里:“確實確實只有這一個。確實是有人讓我這樣做的,我也只不過是貪幾個小錢而已,我真的不知道后果會那么嚴重。”

安爭往后退了一步:“你說什么?你說是高家讓你這么做的?”

崔昊來到了臉色再次起了變化,這次變成老者豬肝一樣的青紫色:“安爺安爺你別害我,我沒說啊。”

安爭大聲道:“請你大聲再說一次,是高家的人讓你這樣做的。”

崔昊來急的幾乎跪下來:“我沒說啊安爺!”

安爭抱拳大聲道:“多謝你如實相告。”

他轉身看向四周的人:“既然這是一場有權勢的人就可以隨意操控的比試,這個國家的臉面已經蕩然無存。既然如此,那么索性來的直接些。”

他用手指著那些人:“你們誰想打敗我,就全都上來吧!”

全都上來吧!

那一聲震喝,如同猛虎之咆。

四周的人這一聲暴喝震得耳朵里都嗡嗡作響,有幾個修為實力低了些的人居然被震的耳朵里往外流血,更有人直接被震的昏厥了過去。整個金庭廣場上的注意力,都被安爭這一聲吼而吸引了過來。

就算是楚雄之戰中那些修為境界不俗之人,也被這一下震的心神動搖。他們此時此刻才真正明白過來,自己和安爭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沒有人敢站出來。

安爭凌厲的眼神掃過全場:“和你們打,不過是無奈之舉。若是許我直接去拔魁之戰,我哪里還有心情和你們在這浪費時間。你們覺得我是你們的對手,而我的對手早已經不是你們。若是有人愿意過來一戰,我站在這里等著,何須用那般無恥的手段。”

“縱是你們一起來,又如何?”

非但沒有人敢出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非但如此,人群之中連竊竊私語的人都沒有了。大部分人捂著自己的耳朵,腦袋里還在翻江倒海一樣。而安爭那一聲吼的影響絕非是那么片刻,這吼聲之中的力量,持續影響著那些人。

有的人腦袋里越來越疼,終于忍不住抱著頭蹲下來,疼的發出哀嚎。有的人則耳朵,鼻孔出血,連眼神都開始變得散亂起來。

不多時,有天極宮的人從南門城樓那邊趕過來向安爭詢問發生了什么。安爭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那小太監不敢耽擱,連忙又返回南門城樓向燕王沐長煙稟報。

十幾分鐘之后,天極宮秉筆太監安承禮親自過來:“安爭,大王讓你到城樓上去。”

安爭點了點頭,轉身跟著安承禮上了城樓。

此時,高遠湖正站在沐長煙身邊。

沐長煙坐在椅子上微微瞇著眼睛,看起來似乎是有些疲乏。安爭到了之后,他才顯得精神了一些。他指了指身邊示意安爭過來,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們說,是不是有人覺得自己力量已經強大到足以操控秋成大典了?”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他們也都很清楚,高家這次算是過界了。以一個朝廷外的家族力量,試圖操控秋成大典儲雄之戰,這已經是對王族威嚴和國家法令的直接挑釁。

高遠湖不是傻子,他附身說道:“大王這件事肯定有所誤會,臣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高家這么多年對大王都是忠心耿耿,這件事如此的明顯,顯然是對高家的栽贓。”

沐長煙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著整治安爭這件事來栽贓給你們高家?”

高遠湖道:“臣覺得應該是這樣。”

沐長煙道:“那么孤是不是應該按照你覺得是那樣的那樣去處置呢?安撫一下安爭,就說高家忠君愛國,怎么可能做出針對你的事呢,一定是你自己胡思亂想了。然后再當眾表揚一下高家,把忠君愛國四個字拿出來再說一次?”

高遠湖連忙垂首:“臣不敢。”

沐長煙笑了笑:“你不敢?其實你心里就是這么想的,你也認為孤一定會這樣做。所以你要的不僅僅是操控一場秋成大典,你還想控制孤王我!”

他的語氣驟然凌厲起來,高遠湖終于扛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倒下去:“臣真的不敢,這件事還請大王明察,臣冤枉。”

沐長煙點了點頭:“看來你們高家的脊梁,還沒有硬到在孤面前絕對不會彎下去。你們高家的雙腿也沒有硬到在孤面前絕對不會跪下去。孤剛才一直在想,你身為高家這一代的主事人,為什么如此愚蠢?”

他看向高遠湖:“后來孤才想明白,你這樣做不是因為愚蠢,而是因為自信。你覺得像孤這樣的人,是離不開你們高家的,也是不敢真正得罪你們高家的。話既然說到了這,還需要孤挑的更明白些嗎?”

高遠湖的肩膀顫了一下,頭垂的更低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燕王今天的反應會這么劇烈,如此的反常。其實沐長煙的話說錯了嗎?并不是全都說錯了。沐長煙恰恰說中他的心事在高家看來,沐長煙就是個傀儡,大燕的權利都在蘇太后手里,沐長煙的存在只不過是蘇太后讓自己掌權看起來沒有那么直接貪婪。

所以高家的人,自始至終都覺得,這個傀儡燕王其實在高家實力面前不算什么。一個傀儡燕王,也不會對高家造成什么傷害。所以他們對燕王的尊重,也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尊重。

沐長煙把杯子里的茶喝光,隨手把茶杯丟在地上。

啪的一聲,茶杯碎裂。

沐長煙問高遠湖:“剛才孤摔碎的是什么?”

高遠湖楞了一下,不明白沐長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實回答:“是茶杯。”

沐長煙搖了搖頭:“不,是器。茶杯是器,筷子是器,這是對于一個人來說的。尋常人的手可以控制很多器,比如剛才摔碎的茶杯,比如雨傘,比如扇子,比如刀,都是器。而不尋常的人手里握著的器,當然就更重一些。孤手里也有一些器,比如各部衙門,比如軍隊,比如其他的什么東西這些,是國家重器。”

“尋常的人若是生氣了,往往都會摔碎一些器來表達自己的憤怒。若是一般的憤怒,摔東西的時候還會有所選擇,挑著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來摔。若是憤怒到了極致,那就沒有顧忌了,眼前看到什么就摔碎什么,你回答孤,是不是這樣?”

高遠湖顫抖著回答:“是”

沐長煙嗯了一聲:“看來你明白孤的意思了,你走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4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三章 大殿之巔

等高遠湖走了之后,沐長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身邊人都退下去,只留下了安承禮和安爭兩個人。

“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了。”

沐長煙讓自己在椅子上靠的更舒服了些,幾乎是蜷縮進了那寬大的椅子里。就好像他很寒冷似的,又或者是因為感覺到了極度的不踏實。也許只有后背上靠的更踏實些,才能讓他心里也稍稍有些安慰。

“安爭。”

“在。”

“你不要太在意,其實放在整個大的棋盤里,他們只是拿你在試探孤的底線。兵部的事就好像一條長堤上被他們捅開了一條口子,然后他們就會想,既然口子已經捅開了,那么是不是就能把長堤徹底推倒?”

“如果你的事孤不管,那么這就代表著什么?代表著孤已經徹底屈服了,連高家這樣的人都敢在孤的頭頂上亂跳。他們會覺得,孤已經放棄,所以他們日后會越發的為所欲為。”

安爭道:“臣倒是沒想到這么多。”

沐長煙笑了笑:“你性子單純直接,這是好事。說明你雖然進了這個大染缸,但終究還沒有被污染。你進京之后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足夠魯莽沖動的?而孤看重的,正是你這份單純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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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長煙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每一個男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宏圖大志吧?少年時候,我和大哥閑聊。他問我最大的理想是什么,我說做一個沒有任何煩惱的人。他笑,說希望你能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然后我問他,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他說天下之事,天下之人,皆望大羲而行。除了大羲之外,其他諸國之君,只敢稱孤,對大羲也只能稱臣。他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讓大燕雄霸北方,他面朝正南,言必稱朕。”

安爭心里一動,心想沐長煙的大哥,那位大燕的前太子如此的張揚,心中有大志而不懂遮蓋,所以才會被太后迫不及待的除掉。若是那位前太子以前懂得隱忍些,說不定他最后能把太后徹底拉下臺。

而沐長煙是見證了這一切的人,所以他才會在太后面前那樣的隱忍。他選擇了一條和他大哥不一樣的路,因為他大哥為他留下了足夠多的經驗和教訓。

沐長煙的構想,是默默的發展,在隱忍之中掌握可以和太后抗衡的實力。可是現在看來,太后那邊顯然已經對他逐漸失去了興趣。

“你們兩個都姓安”

沐長煙語氣有些發苦的說道:“孤最初還想著,這或許就是天意吧。把你們兩個姓安的人送到孤身邊來,一切都會變得安穩些。現在想想,孤這只是不自信之中的一種寄托而已。以后孤能做的,也只是讓你們這樣信任孤的人,過的盡量好一些。”

他看向安爭:“當初你選擇武院的時候,只怕也不是因為你自己真的想進入武院吧?可即便如此,你依然在這個時候選擇為武院的名譽而戰,這足以說明是你一個有忠誠心的人。按照江湖上的說法,也可以說是重義氣。當下,你這樣的人太少了。”

“你去吧。”

沐長煙指了指城樓下面:“今天那里是你的世界。”

按照抱拳:“臣告退。”

沐長煙道:“安承禮,你去下面告訴禮部的人,就說安爭在儲雄之戰中已經沒有對手。孤特準他參加拔魁之戰聶擎一個人,太孤單了些。”

安爭從城樓上走下來的時候,覺得每一步都那么沉重。一開始他對沐長煙這個人的印象并不好,他始終覺得沐長煙太過懦弱。現在看來,沐長煙背負的東西實在太重了,所以他才會走的那么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原本上城樓比下樓要辛苦些,可是安爭下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腳步比上來的時候還要重。

沐長煙剛才用一種近乎決絕的態度對高遠湖宣告了自己身為燕王的尊嚴,可當一位王者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宣告自己尊嚴的時候,難道不正是最可悲的事嗎?

安爭到了金庭廣場找到聶擎的時候,聶擎依然端坐在那把椅子上沒有動。和安爭相反的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交到聶擎上場。

安爭忽然有些不詳的預感。

儲雄之戰,高家的人敢直接干預,讓他一次一次上臺接受挑戰。而這種事如此的明顯,顯然高家這樣的家族已經不把大燕的國法當回事了。更足以說明,忠于沐長煙的實力基本上都已經被太后的人鏟除干凈。

高家的人只是一個棋子,是太后那邊依然在試探的棋子。太后要用高家來挑釁燕國的國法,挑戰的也是沐長煙最后的那一絲底線。

而聶擎這邊,只怕也遭受到了不公平。安爭是被人刻意安排車輪戰,而聶擎到現在都沒有出戰,或許是那些人根本就沒想讓聶擎上場。他們可以說安爭的名字出現三次是因為禮部官員的失誤,當然也能說聶擎的名字根本就沒在那個箱子里。

到最后如果不叫到聶擎的名字,最后也不過是把這件過失隨隨便便推給一個禮部的小官。而聶擎呢,則失去了一切。

“還在等?”

安爭問。

聶擎看了安爭一眼,點了點頭:“只能等。”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坐在聶擎身邊:“這個國家,還是你愛著的那個國家嗎?”

聶擎沉默了更長的時間,然后看著安爭鄭重的說道:“四年前,言院長第一次親自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有一位赫赫有名的戰將曾經說過。若每一個軍人都為鐵軍,則戰無不勝。若每一個人都為鐵人,那么則天下正氣。”

他看了看四周:“這里的人,可能都聽過這句話,但沒有人在意。我也沒有辦法讓每一個軍人都成為鐵軍,每一個人都成為鐵人,我只能讓自己成為這樣的人。從軍為鐵軍,戰無不勝。做人為鐵人,只是因為心中自有正氣。”

安爭嘆道:“可是在有些時候,你這樣的人總是顯得很孤單。”

聶擎笑了笑,若有深意的看了安爭一眼:“你還不是一樣?”

安爭笑著搖頭:“我可不是你,我懂得變通。”

聶擎笑的更輕松了些:“差一點我就信了。”

安爭哈哈大笑:“差一點我自己都信了。”

聶擎笑了一會兒后說道:“若是到最后也沒有人叫我的名字,咱們代表武院來了卻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那么結束之后,我會向拔魁之戰的第一挑戰。”

安爭點了點頭:“好。”

聶擎道:“可是你和我也都清楚,就算你我在拔魁之戰有上場的機會,就算是贏了,也可能會被那些主考以各種理由判輸。”

安爭下意識的看向那個站在場地旁邊身邊有個箱子的禮部官員,對于這已經爛透了的大燕官場越發的厭惡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那個看起來三十幾歲胖乎乎的甚至行動有些蠢的禮部官員從箱子里取出一個紙條:“下一戰,武院聶擎。”

然后他把手再次伸進箱子里,取出紙條看了看:“他的對手是,太上道場,風秀養。”

場面上一陣驚呼!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重頭戲會來的這么快這么猛烈。今年的規矩是臨時更改的,以往都是參加拔魁之戰的人經過初選,按照順序一個一個的對決。今年是蘇太后事事都想做主,腦子一熱就把對決改成了抽取。

可正因為這樣,比試的時候就多了很多不確定性。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會不會是同門之人。

聶擎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低頭看了看安爭:“看來命運還不是充滿了不公。”

安爭挑了挑大拇指:“要贏。”

聶擎嗯了一聲,然后大步走上場地。

太上道場那邊,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詭異。負責領隊的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道人臉色尤其難看,他兇狠的瞪著那個負責抽取紙條的禮部官員,眼神里好像帶著刀一樣。可那個禮部官員干脆坐在那,舉頭望明月,明月還沒來上班。太陽當空照,花兒不知道在對誰笑。

那道人回頭對眼神里開始發光的風秀養說道:“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了,那個禮部的官員是拿了咱們好處的,他不應該把你和聶擎分到一起。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聶擎會和大鼎學院的蘇飛輪對決。他們兩敗俱傷才好,你才能穩妥的拿下第一。”

風秀養看到聶擎大步走上場地,他的眼神里那種光彩越來越熾盛:“誰在乎那個第一?”

黑袍道人楞了一下,還想在說什么,風秀養已經掠上了場。

風秀養穿了一件藏藍色的道袍,身材修長挺拔,而面容上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那種俊美,讓他成為方固城里眾多少女的夢中情人。況且燕國的道宗不禁婚娶,所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發了瘋似的想要嫁給他。

可是這位帥的沒朋友的太上道場年青一代第一人,從沒有和任何一個女人傳出過什么緋聞,甚至他連青樓都沒有去過。有人說他清高,有人說是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女子配得上他。和那位風流名聲傳遍了方固城的蘇飛輪不一樣,有關風秀養的傳聞,都是這位天縱之才又輕松的擊敗了某個挑戰者之類的消息。

風秀養背著一柄木劍,聶擎背著一根黑色短棍。

這兩個人站在場上,怎么看都算是帥到了極致的兩個類型。風秀養俊美,瀟灑,翩翩佳公子一樣。而聶擎壯闊,雄偉,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男子的那種陽剛之氣。

“總算沒有白來。”

風秀養朝著聶擎抱拳:“聶師兄,你好。”

聶擎抱拳回禮:“風師兄,你也好。”

風秀養微笑道:“自四年前開始,我就想和你打一架。可是你也知道,師門規矩太過,他們擔心我若是輸了,會讓太上道場的名聲下墜。可這逐漸就成了我的心魔,不和你打一架,終究連睡覺都睡不香。”

聶擎笑了笑:“那就打的暢快些。”

風秀養看了看四周:“這里,怎么都打不暢快。”

聶擎問:“那么你想在哪兒打?”

風秀養嘆道:“又必須讓他們看著打,還想打的暢快,要不然去那兒?”

他伸手一指。

聶擎看了看,他指的是天極宮大殿。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6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四章 劍芒與精鋼羽還有奇怪的胖子

    風秀養抬手一指金庭廣場後面的天極宮,越過南城牆就是天極大殿。

    風秀養說,這一戰等了四年,也只有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才有機會。可即便是眾目睽睽,我也要萬人敬仰。你和我這樣的人,需要別人仰視才行。

    若是換做以往,武院還沒有出現這樣的變故之前,或許聶擎是不會答應風秀養的。

    可是這一次,聶擎沒有拒絕。

    武院已經名存實亡,他肩膀上背負著整個武院的榮耀和驕傲。

    “好”

    聶擎只是點了點頭,淡淡的回答了一個字。

    風秀養道︰“那就隨我來。”

    他身子一飄離開了比試的場地,朝著南門那邊沖了過去,聶擎緊隨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圍觀的人頓時一陣驚呼。眼看著他們朝著南門這邊過來,大內侍衛們也變得緊張起來。

    沐長煙坐直了身子,眼神閃爍了一下︰“不要阻攔!”

    城牆上的禁軍士兵和大內侍衛只好嚴陣以待,卻沒有出手。那兩個人翻過高牆直接進了天極宮,外面人驚呼聲不斷。

    安爭微微皺眉,心說風秀養這是要干嘛?對于已經到了那個高度的人,做事絕不會一時沖動。他應該是算準了聶擎一定會跟他去,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可是哪兩個人速度太快,安爭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候,負責抽取對戰之人的那個禮部官員揉了揉眼楮說道︰“飛的好高啊,可是未經允許私自離場,算是違背了拔魁之戰的規則......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按照規則宣布他們兩個同時被除名了?”

    听到他這樣說,所有人都在高呼︰“不行!”

    那個看起來三十幾歲體態胖的有些臃腫的官員站起來說道︰“本官會因為你們的態度就改變自己的態度嗎?”

    圍著的人群開始沸騰︰“給他們一個機會!”

    “我們要看結果!”

    “你不能取消他們兩個的資格!”

    那官員冷哼一聲︰“規矩就是規矩,我宣布這兩個人同時被秋成大典拔魁之戰除名。”

    太上道場那個領隊的黑袍道人大步沖過去︰“你不能隨隨便便宣布!你沒有這個資格!”

    那官員冷笑道︰“開玩笑,我沒有這個資格難道你有?是你太上道場大,還是朝廷的規矩大?”

    黑袍道人楞了一下,瞪了那官員一眼︰“你等著!”

    那官員一挺肚子︰“怕你啊。”

    安爭心說這家伙也有意思,這是實力搶戲啊。

    禮部官員走回到箱子旁邊︰“現在安排下一場比試,要是再敢有人私自離場的,還是除名處置。今天我是主考,我有這個權力。下一個上場的是......大鼎學院,甦飛輪!”

    本來還在叫嚷著的人,一听到下一個出場的人是大鼎學院的甦飛輪後,全都變得安靜下來。畢竟甦飛輪和聶擎風秀養是一個級別的人物,留下來看甦飛輪的比試也很重要的。

    場面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也就是甦飛輪具備這樣的名氣和實力,換做抽到別的人,只怕也不會這麼看就安靜下來。

    胖胖的禮部官員那只手在箱子里胡亂摸索了一下,然後掏出來一個紙團展開︰“他的對手是......武院安爭!”

    一片嘩然。

    聶擎對決風秀養,安爭對戰甦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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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

    還有什麼比這更刺激的戲碼?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這簡直是不顧身體的連續高潮啊。那邊跳進了天極宮里的兩個人不知道打成了什麼鬼樣子,但這些圍觀的百姓肯定是進不去天極宮的。

    現在甦飛輪和安爭要上場了,他們全都暫時忘記了聶擎和風秀養。

    大鼎學院那邊,領隊的甦舉臉色顯然變了變。他往下壓了壓手示意甦飛輪先不要動,然後他大步走到那個禮部官員面前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麼回事?”

    那禮部官員抬著頭眯著眼楮反問︰“什麼我怎麼回事?”

    甦舉聲音壓的更低︰“之前不是說好了嗎,這次比試甦飛輪要最後才上場的。現在你就讓他上場,萬一消耗太大,一會兒還怎麼應付其他人?”

    那官員呵呵道︰“你的意思是,讓本官給你通融一下?真是笑話,本官向來公正嚴明,所以才會被選為拔魁之戰的主考。真要是按照你的意思辦事,那麼本官還有什麼資格做這個主考?你趕緊給我下去,不然本官將以擾亂會場之罪將你拿下。”

    甦舉怒道︰“你之前收了我們好處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官員繼續呵呵︰“誰看到我收你們錢了?媽的太上道場那邊還說我收錢了呢,本官照樣把風秀養除名!”

    甦舉道︰“你等著!”

    那官員冷哼︰“你是第二個讓我等著的人了,麻煩你排排隊好不好。本官一切都按照規矩辦事,身正不怕影子斜,等著你報復就是了。”

    甦舉怒哼一聲,大步離去。

    禮部官員看了看安爭︰“怎麼,還等著我把你背上來?”

    安爭微微一愣,總覺得那官員的眼神有些奇怪。

    大鼎學院那邊,甦飛輪看到甦舉急匆匆的走了,顯然是找大鼎學院院長甦裴去了。他沒有心情繼續等著,所以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緩步走上場地。而安爭這邊,也已經走了上來。

    兩個人面對面站好,甦飛輪朝著安爭抱拳︰“你好。”

    安爭抱拳回禮︰“你好。”

    甦飛輪下意識的看了看天極宮那邊,然後轉過頭看向安爭︰“可以開始了嗎?”

    安爭笑著問了一句︰“你自己想要的對手,是不是聶擎?”

    甦飛輪沒有否認︰“是。”

    安爭問︰“所以我站在你面前,你有些失望,對不對?”

    甦飛輪還是沒有否認︰“對。”

    安爭嗯了一聲︰“也許你會有驚喜。”

    他一招手,原本放在椅子上的斷崖鐵梨木自己飛了過來,而那箭壺則飄乎乎的飛來,就漂浮在安爭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人站在那里,弓在手里,箭壺飄在最合適的距離。

    甦飛輪一皺眉︰“那好像是王開泰將軍的斷崖鐵梨木弓。”

    安爭點了點頭︰“沒錯。”

    甦飛輪問︰“你為什麼用這個?”

    安爭道︰“王將軍是一心想來秋成大典的,如果兵部沒有出事的話,那麼今天他將作為考官之一。他現在被判為逃犯,對他來說這或許是最大的悲哀了。一個半生都在為這個國家而拼爭的人,這下場是不是很讓人悲憤?所以我帶著他遺留在武院的法器來了,我想......這也算是王將軍參加了這秋成大典。”

    甦飛輪沉默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你用的法器不順手,我只是怕你會輸的快些。”

    安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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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往上挑了挑︰“未必。”

    他一抬手,漂浮在他身邊的箭壺里自動飛出來一支精鋼羽箭,安爭伸手握住羽箭,然後拉弓就射。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不遠,這一箭出去之後,幾乎沒有延遲就到了甦飛輪面前。

    甦飛輪的身子橫著移動了一尺,只是一尺,就恰到好處的避開了這一箭。他的身子看不到動作,腳也一動沒動,身子就那麼平移了出去,因為太快,剛才站著的位置上還留著他的虛影。

    那支精鋼箭擦著甦飛輪的身子飛了過去,可是箭並沒有朝著後面飛過去,而是在半空之中硬生生的一轉彎又飛了回來,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甦飛輪明明沒有看到身後的箭飛回來,可是臉色卻忍不住變了變。

    他向後伸出手,胳膊彎曲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但恰到好處將羽箭攔住。他的食指和中指一夾,啪的一聲把那支精鋼箭夾住。在夾住的一瞬間精鋼箭嗡的一震,手指和精鋼箭周圍一圈可以看到的波紋向四周激蕩了出去。

    空氣波紋將甦飛輪的長發吹起來,有幾根頭發被斬斷,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

    甦飛輪低頭,看了看那落在地上的幾根長發,眉頭微微皺起來。

    “你讓我刮目相看了,原來你不只是在武院外面和朗敬交手的時候那個實力。”

    安爭聳了聳肩膀︰“彼此。”

    甦飛輪的胳膊扭曲回來,然後隨手將那支精鋼箭折斷丟在一邊。

    他的手心里出現了一把精光四射的長劍,如同一泓秋水般透徹明亮。那劍自己仿佛在微微的震動著,劍尖上隱隱有龍吟之聲。

    “你要小心。”

    甦飛輪說了四個字,然後出手一劍斬落。劍法平常無奇,只是簡簡單單的斬落。他和安爭兩個人之間至少有十幾米的距離,可是長劍上吞吐出來的劍芒瞬間就到了安爭身前。一劍出,劍芒十幾米。

    安爭的身子向側面一閃,劍芒如同一條甩出去的長鞭似的落下來,將他腳下斬出來一條筆直的深溝。劍芒落地,大地被切開,可這並沒有結束。劍芒有十幾米長,可是劍氣綿延出去更長,遠處為了阻隔圍觀者而搭建的半人高的石牆被切開一條口子,劍氣繼續向前,到了最前面一個觀看者的身前才好些有自己靈智一樣的戛然而止。

    啪的一聲,那個圍觀者胸前的所有衣服扣子全都被切開,一分為二。

    這個人低頭看了看,然後臉色白的好像剛剛死了一回似的。事實上,如果甦飛輪對劍意的控制稍稍放松那麼一點,這個人已經死了。

    所有人開始自發的往後退,就算比試再精彩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安爭才落地,劍芒再一次到了。這一次劍芒橫掃,依然如同長鞭一樣,控制的範圍實在太大了。安爭一個側翻讓過去,劍芒在安爭的身子下面掃過,竟是朝著那個胖乎乎看起來很笨拙的禮部官員去了。

    人們連驚呼都來不及,因為劍芒實在太快。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就如同剛才甦飛輪夾住了安爭射出去的精鋼箭一樣,那個胖乎乎的笨拙的禮部官員,居然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劍芒!

    劍芒根本不是實體的東西,那是純粹的修為之力。

    可是那劍芒此時就好像一條被夾住了七寸的毒蛇,不管怎麼掙扎都掙扎不出去。胖乎乎的官員隨隨便便的一甩手將劍芒甩開,瞥了甦飛輪一眼︰“本官原諒你一次,再敢胡亂試探,我打到你媽都不認識你。再讓我出手,我保證往後很長時間我都是主角。”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6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五章 安爭的安

劍芒被甩開,蘇飛輪的臉色明顯變了變。

那胖乎乎的禮部官員瞪了他一眼:“看他媽的什么看,要打就打,不打就滾。”

安爭都忍不住對這個禮部官員刮目相看了,這個家伙在泥石流一樣的禮部官場之中,簡直就是一股清泉啊。

而蘇飛輪身后大鼎學院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少人起身離開朝著金庭廣場北邊走了。現在大鼎學院的院長正在南門城樓上陪著燕王觀看比試,他們此時沒有人可以做主,當然要趕緊去找蘇裴。

蘇飛輪也不生氣,將長劍一挑,劍芒飛回來,長鞭一樣在半空之中竟然炸響了一下,然后劈手朝著安爭再次斬落。

安爭的身子不管怎么移動,那箭壺都穩穩的漂浮在距離他不過一尺遠的地方。好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穩穩的為他拖著箭壺似的,他怎么動箭壺就怎么動。

避開這一劍之后,安爭拉開斷崖鐵梨木的弓弦,一支精鋼箭自動從箭壺里飛出來搭在了弓上,隨著安爭一松手,精鋼箭破空而出。

第一支箭出手之后,安爭絲毫也不停頓的將弓弦再次拉起來,弓如滿月。箭壺里自己飛出來六支精鋼箭同時搭在了弓弦上,安爭的手指一松開,弓弦啪的一聲彈回去,六支精鋼∵長∵風∵文∵學,ww♂w.cf≠wx.ne$t箭看起來好像帶著尾焰一樣激射了過去。

蘇飛輪將長劍在身前一轉,劍芒甩出來一個圓圈形成了一面劍盾。第一支精鋼箭射在劍盾上,那么堅硬的精鋼箭居然被劍氣崩碎,切成了無數的碎片。而在碎片飛起來的瞬間,后面那六支精鋼箭到了。

六支精鋼箭穿過了無數的碎片,擦出一片一片的火星。那種場面,就好像天穹之中,六支巨大的戰艦沖破了一片密集的小星星一樣。

蘇飛輪眼神一凜,沒有握劍的手食指手指兩指并攏,嘴里念了一個字。

“破!”

隨著這一聲輕叱,劍盾上仿佛有一條怒龍盤旋而出。劍氣化作怒龍,旋轉之間將六支精鋼箭全都卷了進去。劍氣形成的龍身將六支箭綁在一起,然后龍身一擰六支精鋼箭同時被劍氣絞碎!

嗷的一聲!

人們分明聽到了一聲龍吟。

可是就在這一刻,第七支精鋼箭到了。第七支精鋼箭射出來的時機恰到好處,就在劍盾一變,龍身絞碎前面六支精鋼箭的瞬間射到。劍氣再變已經來不及,這一劍從劍氣的縫隙里穿了過去,直奔蘇飛輪。

蘇飛輪瞬間就被撩起來了斗志,原本以為安爭不是自己對手的他,此時戰意旺盛!

蘇飛輪手里的長劍挽了一個劍花,那不是為了漂亮才挽出來的劍花,而是真真正正的可以殺人的劍花。

長劍一轉之際,劍尖上抖出來一朵白色的小花,看起來就和路邊常見的那種白色小野花一樣,尋常普通。五瓣,花并不妖艷。可是花瞬間盛開的那一剎那,卻仿佛打開了一條通向冰雪世界的大門。

冰花盛開,五瓣花瓣上帶著冰晶。

激射而來的第七支精鋼箭正被劍花擋住,精鋼箭與劍花撞擊在一起。然后冰花碎了,精鋼箭也碎了。

安爭一個跨步,再次將鐵犁斷崖木拉開,這次四支精鋼箭從箭壺里飛出來,卻并不是同時飛出。安爭一箭一箭的射出去,四箭連發,連一個眨眼的時間都沒用。四支箭在半空之中連成了一條筆直的線,完全按照同一軌跡向前激射。

這個距離,箭一出手幾乎就到蘇飛輪身前了。蘇飛輪的長劍轉回來,十幾米長的劍芒盤旋繞回來,劍芒最前端居然形成了龍首,后面的劍芒就是龍身。龍身盤繞著,龍首在前,然后張開嘴發出一聲咆哮。

精鋼箭精準的射在了龍首上,卻被龍嘴一口咬住!

可是后面還有三支箭,第二支箭撞在第一之間的尾羽上,將被擋住的第一之間推著繼續向前。第三支箭撞第二支箭,第四支箭撞第三支箭,后續的力量連綿不絕似的,將第一支箭送了出去。

人們幾乎都聽到了一聲悶響那是第一之間刺穿了龍首的聲音。

連環四箭,破了蘇飛輪的劍盾。

蘇飛輪的臉上越來越興奮,之前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再也看不到了。安爭似乎已經徹底勾起了他的戰意,看到那支精鋼箭竟然穿過了自己的劍盾之后,他的那種興奮越發明顯起來。

蘇飛輪將長劍往前一刺,劍尖精準的對上了精鋼箭的箭尖,當的一聲之后。長劍居然筆直的把那支精鋼箭從正中切開,隨著蘇飛輪大步向前,將近一米長的精鋼箭被完美的一分為二。而蘇飛輪并沒有停下來,他手里的長劍繼續向前,將后面的三支箭也都切開。

描述起來很慢,可實際上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蘇飛輪切開了四支精鋼箭,他的人已經到了距離安爭不到兩米之外,

劍尖上鋒芒一吐,劍芒直刺安爭的咽喉。

安爭身子向后一仰的同時,居然把兩只手舉了起來。一只手握著弓,一只手拉開了弓弦。而此時,蘇飛輪的劍芒恰到好處的到了他身前。這一刻,安爭的上半身向后仰著,雙手拉開了鐵犁斷崖木長弓,而劍芒正好在他胸前的位置。

安爭猛的松開手指,弓弦彈在劍芒上,他竟然把蘇飛輪的劍芒當做自己的羽箭射了回去!

劍芒折了一個彎,刺向蘇飛輪的額頭。此時蘇飛輪和劍芒本來就很近,這一下又太突兀,等到劍芒被彈射回去的時候,已經在蘇飛輪身前了。

蘇飛輪反應神速,另一只手抬起來屈指一彈,啪的一聲中指彈在劍芒上,劍芒隨即甩出去斬向安爭的胸口。

安爭腳下一點,身子依然向后仰著,但腳已經擦著地面向后平移了出去。

劍芒甩落下來斬在地面上,砰地一聲把青石板劈的粉碎,碎石和煙塵之中,蘇飛輪繼續向前,劍芒一抖,一條長龍咬向了安爭的咽喉。

安爭手里的長弓一轉到了他背后,他身子向前壓低,長弓在背后拉開。避開劍芒的同時,三支精鋼箭從箭壺里飛出來搭在弓弦上,隨著他的手指松開,三支箭從他背后射了出去。

蘇飛輪長劍連環出擊,如同鳳點頭。三擊,分別將一支精鋼箭蕩開。第一支羽箭飛出去,噗的一聲將很遠很遠之外的一棵垂柳擊穿,緊跟著在被擊穿的位置上仿佛打開了一個空氣波紋形成的扇面,那么粗大的一顆垂柳被扇面切斷,轟然倒了下去。

第二支箭飛上了高空,化作一個光點,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它落下來。

第三支箭飛上了城樓,噗的一聲將一根粗大的柱子擊穿,帶著飛出來的木屑又射穿了窗戶,飛進城樓里面后又擊穿了房子后面那沉重的城磚。

蘇飛輪三劍蕩開三支精鋼箭,安爭一招手,箭壺里再次飛出來幾支羽箭。

蘇飛輪一劍刺出去,劍氣激蕩,安爭不得不閃避,那幾支羽箭還沒來得及搭在弓弦上就被劍氣斬斷。然后劍氣一轉,又把緊追著安爭的箭壺從中劈開。

啪的一聲,箭壺斷了。里面剩下的精鋼箭也全都斷成兩截,嘩啦嘩啦的落在地上。

蘇飛輪將長劍順在身后看著安爭:“沒有了箭,你還能不能打?”

安爭微微昂著下頜:“弓在即可。”

他居然再次拉開了弓弦,然后一松手。弓弦上沒有一支羽箭,明明是空的,可是蘇飛輪的臉色卻變了。

一道讓人窒息的半月形光波從斷崖鐵梨木的弓弦上激射了出去,那波紋足有三四米長,而且速度之快超乎想象。蘇飛輪的反應已經快到了極致,但還是沒能避開。只不過轉瞬之間那半月就到了身前,蘇飛輪只能將長劍豎起來擋在自己身前。

砰地一聲!

半月被蘇飛輪的長劍擋住,可是半月帶著的颶風卻沖了過去。本來為拔魁之戰而留出來的場地已經極大,怕的就是這樣的高手對決會誤傷圍觀的百姓。可是這么大的場地,也依然沒能讓那颶風減弱多少。

颶風所過之處,原本整整齊齊鋪在地面上的青石板全都飛了起來。每一塊青石板都是一米正方,差不多有一寸厚,極為沉重。可是颶風之下,沒有一塊青石板還能貼服在地上。遠處看著的百姓全都嚇壞了,跑也跑不了,人擠人一樣根本沒有動的余地,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颶風裹挾著青石板朝自己這邊飛過來。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那颶風到了場地邊緣處戛然而止,青石板也全都落在了地上,就好像有一堵無形的墻壁把這些都擋住了似的。可是并沒有人出手,而是安爭出手的時候算計好了力度而已。

漫天的煙塵之中,人們依稀看到安爭沖向了蘇飛輪。

煙塵太濃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兩個人。

片刻之后,一道璀璨的光華沖天而起,如同閃電一樣。那一道筆直的劍芒仿佛能刺破天際,令人窒息。

劍芒所過之處,煙塵都好像被電焦了一樣往下掉落,而碎裂的青石板一瞬間都被劍氣絞成了齏粉。而劍芒之后,一聲如同猛虎咆哮般的吼聲炸起,每個人的腦袋里都是嗡嗡作響,有的人已經忍不住抱著腦袋蹲了下去。

塵煙落盡,人們揉著眼睛看到迷迷糊糊的看到,安爭和蘇飛輪相對而站。兩個人之間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離,也看不到他們身上有沒有什么傷口。

片刻之后,蘇飛輪深吸一口氣:“你很強。”

安爭嗯了一聲:“你也很強。”

蘇飛輪道:“可惜了,那斷崖鐵梨木終究不是你的法器。若是王開泰將軍來用的話,這一擊想必我無論如何也是接不住的。可你對那弓不熟悉,對這一招也不熟悉,所以你用來還是弱了幾分。而你在那之后的一擊,時機拿捏的也恰到好處,若是我慢一分,你就已經贏了。”

安爭靜靜的看著他說話,沒有插嘴。

蘇飛輪繼續說道:“我本以為你不會有這般的實力,所以我一直覺得,武院之中我唯一的對手就是聶擎。現在看來是我錯了,雖然你只是慢了那么一分,依然令人敬佩。”

他抬起手指了指安爭的心口,安爭低頭,發現心口上的衣服破了一個洞,但沒有傷及肌膚。

安爭笑了笑:“還能抽空刺我一劍,很了不起。”

說完之后他就轉身走了,沒有多說一個字。

而那個之前一直看著的禮部官員清了清嗓子說道:“安爭勝!”

蘇飛輪臉色一變:“憑什么?!”

那胖子官員翻啊翻的找出來一面小鏡子遞給蘇飛輪,蘇飛輪疑惑不解的將小鏡子接過來看了看,然后臉色巨變。啪的一聲,鏡子被他捏的粉碎。

他的額頭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寫了一個字安。

他刺了一劍,而安爭寫了一個字,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8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六章 我借給你你借給我的力量

連蘇飛輪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字是什么時候寫在他額頭上的,為什么他連一點察覺都沒有?按照道理,到了這個級別的強者,怎么會感覺不到有人在自己額頭上寫了字?

而事實上,那個安爭的安字,根本就不是安爭寫上去的,而是震上去的。

漫天灰塵,安爭將一個虛空寫出來的安字震出去,然后那灰塵壓在了蘇飛輪的額頭上。雖然不是一筆一劃寫在蘇飛輪腦門上的,可比起蘇飛輪那一劍也要高明些。畢竟安爭寫了一個字的速度,比他刺出那一劍還是稍稍快了些。

人群一陣靜寂,如同突然之間這個世界關閉了聲音。

緊跟著就是一陣嘈雜,亂的好像海水沖進了屋子里,將一切都砸碎了,乒乓之聲連綿不絕。興奮的人們開始躁動起來,不知道怎么找自己的宣泄口。他們已經逐漸癲狂,因為這一戰也許是他們此生見到的最精彩最令人難忘的一戰了。

蘇飛輪的落寞背影,安爭平靜的離開。

兩個人背向而行,這畫面必將成為永恒的經典。

那個看起來胖乎乎甚至有些笨拙的禮部官員看著安爭的背影冷笑:“就算是贏了這一次,也不證明人家就出了全力。”

安爭聳了聳肩膀:“誰不是?※長※風※文※學,w●ww.cfw○x.n★et”

那禮部官員搖了搖頭:“真囂張,沒救了。”

安爭忽然一轉身:“你到底是誰?”

那家伙居然咧開嘴笑了笑:“我說過,你會在秋成大典上看到我的。”

安爭道:“果然他媽的是你。”

那胖子轉身不再看他,而是高聲吆喝著:“都安靜些,下面的比試還沒有結束呢。你們都給我安靜點聽見沒有,本官要繼續抽選拔魁之戰的對手了,這才第一輪,你們以為結束了嗎?”

人們這才醒悟過來,這僅僅是第一輪而已。安爭贏了蘇飛輪,但還沒有拿到狀元。

安爭側頭看向天極宮那邊,心說也不知道聶擎和風秀養那一戰打完了沒有。那兩個人出手選擇的地方是在天極宮之巔,也不知道一時興起現在又打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們為了出手盡全力不愿意留在人多的地方,那一戰必然比他和蘇飛輪這一戰更加的兇險。

安爭走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深一腳淺一腳。他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和蘇飛輪已經把這一片廣場打的如此破碎。

就在那個胖子官員繼續抽取對戰之人的時候,忽然北邊,天極宮南門城樓附近亂了起來。安爭朝那邊看過去,至少看到十幾個身穿普通百姓服飾的人掠向城門樓,顯然是對燕王沐長煙出手了。

城墻上,大內侍衛和那些刺客激戰在一起,場面頓時大亂。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膽敢趁著這個時候要刺殺燕王,簡直瘋狂到了極致。

可是安爭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向城門樓下面,然后如一支射出的羽箭一樣朝著那邊撲了過去。

等他到了城門樓下面的時候,已經至少有三個兵部官員被殺了。

果然!

刺殺燕王根本就是個幌子,憑那些人的身手想要殺了燕王絕無可能。他們就是在故意吸引注意力,所有的人都朝著燕王那邊趕過去,誰會在意這些本就是囚徒的兵部官員?就算沐長煙之前讓安承禮安排了人手保護這些人,可是當燕王遇襲,這些人哪里還有心情去照顧那些兵部官員,全都朝著那些刺客沖了過去。

安爭心里一嘆,對方只不過是一個聲東擊西而已,非但殺了不少兵部官員,還把燕王潛在的實力逼出來不少。

一個刺客舉起手里的長刀,朝著陳在言的脖子就剁了下去:“陳大人你不要怪我,死后做鬼你該去找誰就找誰,我也是奉命行事!”

那刀子迅疾的落下,直奔陳在言的脖子。

當的一聲!

一塊石子激射過來打在長刀上,將那刀子震開。長刀偏著剁了下去,砰地一聲剁碎了陳在言身后的一塊青石板。

那個人楞了一下,連忙再舉刀砍向陳在言的時候,安爭已經到了。

安爭隔空一拳砸出去,氣爆在那個刺客的背后炸開,巨大的力度之下,那個刺客被震的向前撲出去。等他想要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安爭一腳側踢壓在他的肩膀上,刺客的膝蓋不由自主的完全,砰地一聲跪在地上,膝蓋將下面的石板跪的碎裂。

安爭的膝蓋緊跟著上去,正撞在那刺客的太陽穴上,一瞬間那刺客的眼珠子就鼓了起來,腦袋向一側歪了過去。

安爭沖回去,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把長刀,一刀斬向陳在言啪的一聲,將陳在言手上和腳上的鐵鏈斬斷。他拉著陳在言往后退,至少有十幾個刺客往這邊逼了過來。

“小子!”

一個蒙著臉的刺客陰測測的說道:“這件事和你無關,你應該知道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擋不住我們的。不過是枉送了自己的性命而已,識時務者為俊杰,你還是讓開的好。”

安爭將長刀一橫:“你走進些和我說。”

那刺客冷冷道:“這是你自己選的,真以為贏了一個蘇飛輪就天下無敵?你們這些毛兒都沒長齊的年輕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陳在言在安爭后面拉了一把:“你快走,這個人太強了。”

安爭往前邊看了看,發現并不是所有的護衛都走了。沐長煙秘密訓練的那些年輕修行者也算是配合默契,一部分離開去救燕王,一部分留守。這些年輕修行者已經全都躺在地上了,身首異處。

正是因為他們的阻擋,這些刺客才沒能把陳在言他們都殺了。

安爭深吸一口氣:“打過再說。”

他剛才和蘇飛輪激戰的時候,修為之力耗費的比較多,說話之際,他從血培珠手串的儲存空間里抓了一把丹藥一口塞進去,隨便嚼了幾口囫圇咽下:“早就準備好打這一架了。”

那個刺客首領一擺手:“殺了他們!”

十幾個刺客同時攻過來,每一個人的修為境界竟然都不低。安爭知道蘇太后為了除掉陳在言他們這些死對頭肯定會不遺余力,只是沒有想到這些刺客之中,隨隨便便一個都有須彌之境的實力,而且品級都不低。

安爭一個人對付十幾個,片刻之后就顯得有些狼狽。這些人單純論修為境界的話,全都比安爭要高。若是換做別人的話,只怕早就已經被他們大卸八塊了。即便是安爭也只是支撐了不大一會兒,氣力就又虛了不少。

十幾個比他修為境界要高的人圍攻他一個,他能把對方進攻的招式全都接下來,相當于耗費比對方一個人多十幾倍的修為之力,這種使用簡直就是在往外宣泄。那些丹藥帶來的補充之力,只不過堅持了一會兒就又空了。

安爭咬著牙堅持,然后將四片圣魚之鱗召喚出來圍繞在陳在言周圍:“能跑就跑。”

陳在言知道自己在這也是拖安爭的后腿,可是他又怎么可能逃的了?只要離開安爭的范圍之內,一瞬間他就會被人剁碎了。

安爭苦苦支撐,心里想著,若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只能用許眉黛留給她的黯然劍了。可這個東西一旦露面,此時此刻也不知道暗中有多少高手看著,就算也藏不住。那是紫品神器,能給天啟宗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安爭現在的實力將一件紫品神器露出來的話,就相當于一個小孩子抱著一個大金元寶在大街上招搖過市一樣,就算沒人明搶,暗地里也不知道會引來多少人惦記。

噗的一聲,安爭的胸前被一道刀氣切開,衣服裂開了一條口子,身上也被切開長長的一道,血一瞬間就涌了出來。

陳在言大聲道:“安爭,你先走吧。我是必死無疑的,但這個國家還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將來大燕的復興,就全靠你們了!”

安爭:“閉他媽的嘴,老老實實在后面待著!”

陳在言張了張嘴,最終也不知道再說什么。

安爭邊戰邊退,很快就要到城墻下面了。一旦他和陳在言退到城墻那的話,只怕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安爭一只手握著長刀,一只手將黯然劍召喚了出來。

那十幾個圍攻他的人越發的暴戾起來,這么多人圍攻一個少年,居然這么久還沒有拿下,他們已經暴怒。越發凌厲的攻勢鋪天蓋地而來,一瞬間安爭身上就又多了幾道傷口,深可見骨。

安爭心中嘆息,看來燕王沐長煙的手下,真是少的可憐,自己堅持了這么久都沒有人來幫自己。說不定,那些人真的想趁機殺了沐長煙也不一定呢。就在這緊要的時候,安爭居然還想到了風秀養為什么要把聶擎帶走原來這一切都是設計好了的。

引走聶擎,保護陳在言的人就又少了一個。也許安爭本就不在他們的目標之內,因為之前安爭可沒有表現出足以和蘇飛輪等人相提并論的實力。

如果那些人早知道安爭這么強的話,可能早就已經想辦法把安爭也除掉或者引走了。然后安爭忍不住又想到,風秀養和聶擎對戰是那個胖子禮部官員抽取出來的,顯然那個家伙就是陳少白假扮的,難道陳少白和刺殺燕王刺殺陳在言等人也有關?

腦子里還胡思亂想著這些,安爭的手上也沒有閑著,可是對方的攻勢如潮水一樣涌過來,安爭身上已經受傷至少十幾處,血流如注。

眼看著他就要釋放出黯然劍之中那強大劍意的時候,突然之間他的手腕上一疼似乎有什么東西刺穿了他的肌膚,然后安爭反應過來那是血培珠手串。

隱隱之間,安爭仿佛聽到一個聲音直接在自己腦海里出現。

“好麻煩啊當初是看你血氣盛才選擇了你,希望你能幫我復原,而且我已經給了你禮物當做謝禮了啊可是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喜歡招惹閑事,自己老老實實的修行老老實實的成長不好嗎,非要牽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要不是你死我也不好受,我才懶得理你拿去吧,把你這幾年幫助我恢復的力量暫時還給你,只是暫時而已,好好享受吧,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我這積存了多少啊”

那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就在安爭腦海里響著,可偏偏根本就捕捉不到。然后安爭自己就聽到了一聲低沉的吱呀的開門聲,仿佛那一扇開不見的青銅巨門又一次打開了那么一分。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9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六章 一拳生道

是誰在說話?

安爭迷茫了一下,然后就被眼前的絕境逼回到了現實之中。十幾個修為境界比他都要高的須彌之境強者圍攻之下,他沒有用許眉黛留給她的黯然劍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若是換做其他人,也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那些刺客每一個都是殺人的好手,和那些修行宗門之中的須彌之境強者不同,這些刺客出手不是為了取勝,修行也不是為了追求什么大道,他們的目的就是殺人。

所以同級別的修行者和這樣的殺手對決的話,十之七八會被干掉。因為尋常的修行者不會去殺那么多人來鍛煉自己殺人的手段,可是這些殺手則不同,他們平日里的修行也是為了殺人。他們比絕大部分修行者更了解人體,比絕大部分修行者都更冷酷無情。

這些人,是蘇太后的死士。

每一個上位者,哪怕對家人都十分嚴苛,但總是對自己養著的死士給予最豐厚的報酬。因為只有這樣,在關鍵的時候死士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蘇太后不管為人如何,她比更多人都懂得如何培養如何利用這些死士。就如同剛才第一批沖上南門城樓的那些死士,他們的下場可能早就已經注定,就算沐長煙只是個傀儡,可身邊依然高手如云。

那些死士為了把沐長煙的護衛吸引力都引過去,明知道去了就是死還是撲了過去,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蘇太后給他們豐厚的報酬,還因為他們的某種命脈掌握在蘇太后手里,比如他們的家人。

此事圍攻安爭的十幾個殺手已經勝券在握,說實話,他們在出手之前也不相信安爭居然能堅持這么久。

為首的那個刺客眼神里有些怒意:“快點結束,一會兒天極宮的侍衛就會反撲過來,上面交代下來的事如果做不到的話,你我都會死。”

那些殺手聽到命令,開始加緊進攻。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每個人都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聲沉重的青銅巨門拖著地被奮力推開的聲音。有幾個人甚至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尋找那聲音的來源,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聲音是來自安爭的丹田氣海。

門開。

雖然只是又打開了那么一分,可對于安爭在逆天印之中長達數年的積累來說,那將是一種多恐怖的力量?被那個干尸借走的力量,如數回到了安爭體內。在這一刻,安爭右手手腕上的血培珠手串光華大盛!

此刻,那個安爭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修行也將近五年了,你居然連一種自己專屬的強大功法都沒有,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蠢貨。雜而不純,這個道理難道你到現在都不明白?你應該很清楚,就算你記憶之中的那些功法再神異,對你來說那都不是專屬于你的功法。那些功法雜七雜八,反而影響了你的專注......年輕人,修行的全部并不只是從前輩先人那里繼承來所有東西,還有開創。懂得開創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聲音戛然而止,再也沒有出現。

可這些話,在安爭腦海里卻如驚雷一樣。

是啊......何止是現在的安爭,前生升為大羲明法司首座的時候,他所有的力量,也是從前輩那里繼承來的。安爭忽然懂了,為什么自己前世在到了小天境巔峰之后就再也不能破境,那正是因為自己缺少一種開創的信心。內心深處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你是無法超越前賢的。可事實上,那些真正在歷史上留下了自己名字的絕世強者,哪個不是在開創?

“屬于我的道是什么?”

安爭的眼神變得明亮起來:“暫時想不到,那就在一次一次的拼殺之中找到屬于我的道。”

他猛的一拳轟出去,看起來平凡無奇,就連三歲的孩子也能向前打出這一拳。可是這一拳帶出來的威勢,如此的駭人。安爭感覺從自己拳風里迸發而出的不是修為之力,而是一條被囚禁了太久的怒龍!

狂暴的力量直接將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須彌之境的刺客撕成了碎片,這個刺客的境界明明在之前比安爭還要高些,可是當他意識到安爭這一拳他擋不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那股力量已經超越了須彌,而是達到了一種全新的高度......囚欲之境!

所謂囚欲,就是將自己的控制住,專心致志的去修行。那些真正的強者,在囚欲之境前基本上都找不到屬于自己的道。只有到了囚欲之境,心境徹底平和,囚禁所有之后,才能真正的發現自己應該去尋找的方向。

在這一刻,安爭感覺自己明白了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那就是正氣。

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聶擎對他說話的那番話......若是人人為鐵軍,則戰無不勝。若人人為鐵人,則天下正氣。

這一拳,就轟出了安爭心中的正氣。

縱然那個刺客的實力很強,可他心中不定,不平,不光明。他內心之中所有的黑暗,全都在這種正氣下變得脆弱不堪。

刺客的身影逐漸消失,然后完全被安爭的力量撕成了碎片。不只是這個刺客一個人,在安爭面前的那些刺客就好像在烈日之下的暗影,在暴曬之下的冰雪一樣,迅速的笑容。強光之中,那些人的身體逐漸變成了黑影,而在絕對的光明之中,黑影必將消失不見。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只不過轉瞬之間,安爭的對手就是一半被他這一拳所殺。那是一種令人向往而又令人畏懼的光明,所有的齷齪所有的骯臟在這光明之下都沒有任何殘留的機會。

距離稍遠些的刺客見勢不好轉身就跑,就連那個同樣達到了囚欲之境的刺客首領在這一刻都心生畏懼。他不明白安爭為什么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大,強大到連他都沒有勇氣與安爭一戰。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就算是做好了準備也擋不住這樣的力量。

渾身是血的安爭挺直了身子,頭發在颶風之中狂舞,而他的眼神無比的明亮,那是因為他逐漸看清了屬于自己的道!

他向前邁了一步,看起來那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步。可是對于那些刺客來說,這一步猶如跨越千里。本來他們以為自己還有逃走的機會,可是安爭在這一步之后,已經徹底超越了他們,也禁錮了他們。他們連轉身逃走的機會都沒了,此時此刻,仿佛天地之間只有安爭。

“拼了!”

一個刺客嘶吼了一聲,然后拼盡全力向前轟出一拳。那種感覺,就放佛一只螳螂抬起雙臂想要擋住碾過來的車輪。

他的拳頭和安爭的力量接觸的一瞬間,他的手臂就開始融化。無法阻擋的融化,哪怕他立刻就想抽回手臂也無濟于事了。他的胳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放佛變成了水,然后又在瞬間被蒸發,什么都沒有剩下。先是他的拳頭,然后是他的胳膊,他的肩膀,他的頭,他的整個身軀,雪人一樣融化掉了。

“這......不可能!”

那刺客的首領仗著自己是囚欲之境的修為,將全部的力量集中起來向身后方向轟了一擊,可是這最強一擊好像砸進了大海里一樣,根本就不受力。大海還是大海,他的修為之力縱然能掀起一陣波瀾,可波瀾之后,海水卻更加兇猛的沖了回來。

他感覺自己心口里窒了一下,或許那就是死亡的感覺。

剩下的幾個刺客的身子也在逐漸消失,最可怕的是在這個消失的過程之中他們的神智還是清醒的。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部分開始消失,卻無力阻止,這種恐懼是難以形容出來的。他們在臨死之前仿佛墜入了最可怕的地獄,承受著最嚴酷最兇殘的酷刑折磨。

“不要!”

一個人哀嚎了一聲,他看著自己的半邊身子化作了碎片,然后消失不見。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甚至看到了他自己的內臟暴露了出來,還看到了依然在跳動的心臟。

刺客的首領感覺到了絕望,他沒有想到一個少年居然會釋放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你......到底是誰?!”

他朝著安爭嘶吼,臨死前的咆哮。

安爭卻變得越發平靜,頭發從狂舞慢慢落了下來,眼神里那種剛剛令人畏懼的兇殘也消失不見。他的身上依然滿是血跡和傷口,他的臉色依然白的嚇人,可是這一刻的安爭,如同一個真真正正的審判者......沒錯,刺客首領的內心深處忽然生出這樣一個錯覺,安爭是一個審判者。

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刺客首領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之前做過的所有惡事。那些他認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在意的惡事,仿佛都在腦海里轉化成了夜叉。不管大的小的,每想起一件事,他的腦海里就多出來一個夜叉,而這些夜叉則將所有的懲罰送給了他自己。

“啊!”

刺客首領被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嚇得肝膽欲裂,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抵擋不住安爭的力量了,那是因為自己正在接受審判。

可他不甘心就這么死了,做惡這么多年積累下的兇氣,讓他在最后的時刻選擇了同歸于盡。

“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們!”

刺客首領狂吼著,然后將所有的力量從丹田氣海之中提聚在雙手上。他迎著安爭的拳頭沖了過去,兩只手里向前推著的仿佛是一尊邪神。

“心生諸惡則比膽寒,你已經敗了。”

安爭的拳頭上忽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他的拳頭變成了一顆太陽,那種光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可以承受的,那種力量也根本不是任何邪惡可以阻擋的。黑暗在這一刻被徹底驅散,代表著光明力量的太陽從天空之中轉移到了安爭的手里,他手握光明。

太陽和邪神相撞。

邪神化作了灰燼,刺客首領消失不見。

安爭的面前一片空寂,只是一拳,十幾個須彌之境的強者再加上一個已經跨入囚欲之境的強者全部被滅。

這就是安爭的道,這就是專屬于安爭的力量。

這一拳之后,安爭也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他的雙腿一軟,不由自主的蹲了下去。他單手撐住地面,眼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從光明的世界,回到了現實的世界。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1:59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八章 一字白頭

“享受嗎?”

那個聲音再次出現在安爭的腦海里,突兀且可怕。安爭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人時時刻刻盯著的囚犯一樣,而對方則是那個看守監獄的人。在監牢之中的自己沒有任何秘密,對方了解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兩個人之間隔著一道冰冷的墻壁,可墻壁只是對安爭有用。

聲音之中有些很奇怪的東西,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理所當然。

“連我都有些驚訝,一個人爆發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的時候,竟然能到可怕的地步。你的潛力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當初選擇你只是因為你的血氣旺盛。現在看來,我確實低估你了。”

“你是誰!”

安爭掙扎著站起來怒吼了一聲,可是根本不知道那個人在什么地方。

聲音在安爭的腦海里肆無忌憚的出現,像是帶著一些嘲笑:“以你現在的力量,還不可能把我怎么樣。是不是有一種全身赤裸被人圍觀的羞恥?那就繼續強大起來的,我期待你的表現。不過,剛才借給你的力量我已經收回來了。再想體會那種美好,你需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聲音消失不見,不管安爭怎么呼喊都沒有再次出現。

“你你在對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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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在言有些驚恐的問了一句。

安爭回頭,看到陳在言的時候才徹底清醒下來:“沒什么,或許是因為剛才借助了某種神器的力量之后身體變得極度虛弱,所以出現了幻覺,現在已經好了。”

陳在言不理解修行者的事,所以對安爭的話到也深信不疑。他覺得安爭也沒有那樣的實力靠自己一個人可以殺死那么多高手,不然的話安爭一開始為什么要受那么多傷?顯然安爭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身上帶著某種神器,所以才會在關鍵時刻是用出來。不過無論如何,最起碼眼前的危機算是化解了。

可就在這時候,城墻上的幾個刺客回頭看到陳在言并沒有被殺,然后紛紛從城墻上掠下來朝著安爭他們沖了過來。

安爭此時已經完全脫力,連站都站不穩了,哪里還有力量繼續廝殺。

眼看著那幾個刺客撲過來,遠處剛手撕了一個刺客的霍棠棠一掠而至,后發先到。擋在安爭面前,伸手往前一點了一下。她的手指點在空氣之中,卻如同點在水面上一樣,空氣居然蕩漾出來一圈可以看到的波紋。隨著博文向四周蔓延,那些刺客每個人身體外面都出現了一個水泡。一開始他們并沒有察覺到,等到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霍棠棠的左手食指中指并攏,豎起來,嘴里念了一個字:“滅!”

水泡全都破碎,而水泡之中的人也都被炸成了碎片。

那樣一個安安靜靜文文弱弱的女子,殺人的時候居然恐怖到了這個地步。安爭沒有看到她之前手撕刺客的畫面,不然只怕會更加的震撼。

四五個刺客被水泡滅殺,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有留下。

而此時,城墻上沖下來的大內侍衛也終于到了。他們在安爭和陳在言外面組成了一道防線,然而此時已經沒有一個刺客還活著。片刻之后,眾人簇擁之下的燕王沐長煙大步走過來,當他看到絕大部分兵部官員已經被殺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是孤沒能保護住你們,孤之罪!”

陳在言連忙跪下:“此事怎么能怪大王,若是大王不把我等從刑部大牢里提出來的話,說不定臣等早就已經死了。”

沐長煙轉頭看了看那一地的殘肢斷臂,眼神里的兇狠幾乎能實質化一樣:“這些人已經膽大包天了看起來他們的目標是你,但若是能把孤也殺了的話,他們是不會放棄的。安承禮!讓人嚴查此事,抓到一個算一個,孤倒是要看看,有多少人要孤死!”

安承禮垂首領命,轉身去安排追捕剛才逃走的幾個刺客。

沐長煙大聲吩咐道:“把安爭和陳在言等人都保護好,帶到天極宮東暖閣。以后就和孤在一個房間里,孤要看看那些人有沒有膽子到東暖閣里行兇!別說陳在言還沒有被定罪,就算是他真的犯了罪,也輪不到別人來殺,孤自己殺!”

一隊大內侍衛將安爭和陳在言等人扶起來,簇擁著離開了城門附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東暖閣。

在一個空著的房間里,安爭和陳在言分別躺在一張床上,御醫已經來過為兩個人包扎了外傷,然后就離去配藥了。此時這個房間里只剩下安爭和陳在言兩個人,變得格外安靜。

“謝謝你。”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長時間之后,陳在言忽然說了一句謝謝。

安爭搖了搖頭:“不用謝我,換做是別人我也要救。”

陳在言楞了一下:“你是為這個國家而救人?”

安爭笑了笑:“陳大人,你把我想的太偉大了些,我可沒有那么大的胸懷。我救人只是因為自己想救,只是不想看著你們這樣的人死。說的淺白些,我救你卻和你無關,只是不想讓自己的良心在日后受到譴責。這和你是不是兵部尚書也無關,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百姓,我覺得他不該死,我一樣要救。相反,若我覺得他該死,那么不管他什么身份,能殺的話我也會殺。”

陳在言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說道:“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這個世界上,也許像你這樣的人并不多了。有人說,當一個人真正能做到對人不對事的時候,那么他就入魔了。而當一個人真正的做到對事不對人的時候,那么他就是個圣人。”

安爭道:“沒那么玄乎,我只是一個有自己是非觀有自己底線的普通人而已。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樣,只不過有的人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強大的力量,就逐漸的降低自己心里的底線,從不能接受某些人某些事,變得默認和順從。可是當他們有能力的時候,我相信他們也不會對所有不公平的事無動于衷。”

陳在言道:“人性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大部分人即便是想反抗,也是等到事關自己的時候。再不公平的事,只要不涉及到他們自己,他們也不會去管的。”

安爭不想和他辯駁這些,因為安爭知道像自己一樣有所堅持的人并不少。

陳在言問:“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救了我,你有可能成為太后那邊的死敵。他們會想法設法的除掉你,就好像他們現在想法設法的要除掉我一樣。他們是不會允許在他們強大的時候有人阻攔他們的,他們就是要讓所有敢于反抗的人心生畏懼。”

安爭道:“若是沒有人出來阻攔,那么他們豈不是會更為強大,而且強大的順風順水。”

陳在言道:“你和我不一樣,你可能沒有那種若天下將變始于死人,我愿意做第一個死的那個人的想法覺悟。我則必須是在最關鍵最重要的時候,以我的死能觸動某些改變才行。不然我的死,就會變得毫無意義。而你不一樣,你的善惡是非很清晰,很直接,我們是兩種人。”

安爭躺在那看著屋頂,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件事。可是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合適的問出這件事的時機,因為這件事一旦問出口,那么可能就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所以他沉默。

陳在言也看著屋頂,似乎有些感傷:“可你和我這樣的人又有些相似之處,你和我都好像走在一條狹窄的小路上,崎嶇不平不,不是小路,而是獨木橋。你為了守護你心中的善惡是非,我為了追求這個國家真正的強大,都是走在這樣的獨木橋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深淵萬劫不復。可是我也知道,你和我都是那種絕對不會因為走的是獨木橋就退縮的人,哪怕在獨木橋上還有兇徒攔路。”

安爭依然沒有說話,他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好了。陳在言的話,好像針一樣刺痛著他的心。

陳在言是一個好人嗎?

算不上。

陳在言是一個好官嗎?

應該是。

因為有陳在言他們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的燕國才會茍延殘喘下去。而一旦讓太后那群人真正的掌權之后,只怕燕國距離滅國也近在咫尺了。到了現在安爭也知道了太后的目標是什么,她是一個自私到了極致的人,所以怨毒。她的目標就是掌握大燕的全部實力,然后去報復自己的母國。她要毀掉的不只是燕國,還有趙國。

而趙國那邊,只怕完全沒有察覺到。趙國還以為蘇太后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報答母國,所以才會在秋成大典上派了數百人的使團過來給蘇太后撐腰。

陳在言依然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什么,可能這次的經歷對他來說一樣會影響深刻,哪怕他認為自己是一個飽經滄桑的人,這樣生死攸關的場面只怕也是人生第一次。

安爭的耳朵里沒有聽到陳在言的那些話,他的腦子有些亂。很多人很多事全都從他深藏的那個角落里再一次冒了出來,讓安爭越發的覺得煩躁。

陳在言的喋喋不休,讓安爭的煩躁幾乎到了臨界點。

陳在言還在訴說著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抱負,和自己暢想之中的未來。他想把大燕變成一個強國,他想成為這個過程之中最重要的參與者。安爭縱然一個字都不想聽,可這些話還是鉆進了他的腦子里。那些話語好像變成了一條一條的線,這些線最終在安爭腦子里形成了一個人的臉,越發清晰。

那張臉,慈祥而堅定。

安爭終于忍不住了,他側頭看向陳在言:“有件事,在城墻下面臨絕境的時候我就想問你。可是在那個時候我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因為你我都可能會死,既然要死,所以很多事就變得不再重要。現在你我都沒有死,所以我得到一個答案。”

陳在言問:“什么事?”

安爭看著陳在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老尚書郝平安,是不是你殺的?”

陳在言的臉色巨變,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一樣。他的眼神開始變得閃爍,不敢和安爭對視。兩個人好像同時墜入了冰窟之中,四周的空氣也同時被凍結。

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久,陳在言居然白了頭。

“是”

他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6-10-23 12:35
大逆之門 第二百零九章 螻蟻

那石精的實力,可以靠他自己把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修行者逐個干掉。能夠制服它的人,數量稀少的可能比石精這個物種也強不到哪兒去。安爭不知道此時那石精就被關在滄蠻山的山洞里,如果知道的話,也就大概能知道那個干尸曾經有多強大。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恢復,就已經能隨隨便便從燕國護國大陣那個陣眼老道人的手里把石精搶走了。

走在半路上的安爭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跌到的時候,血培珠里氣血逆流,這股暖流讓安爭的身體瞬間就恢復了不少。

一直堅持到了一家客棧里,安爭才用同心結聯絡了胖子。

杜瘦瘦幾乎是飛著趕來的,看到安爭那個模樣眼睛都紅了:“你他媽的怎么不死了再叫我?!”

安爭虛弱的笑了笑:“若是走的動就走遠些,奈何走到這就餓了也沒敢回天啟宗,怕把人招惹回去。不過我猜著現在客棧四周應該有不少燕王的人,所以想殺我的人也不會輕易下手。畢竟,我只不過還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太后那邊現在應該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想著怎么繼續做掉陳在言。”

安爭瞥了一眼胖子懷里的貓兒善爺:“怎么把善爺也帶來了。”

杜瘦瘦道:“哪里是我帶來的,善爺自己追上來抓著我的衣服,拽都拽不下來。”

說完之后,杜瘦瘦對善爺喵的叫了一聲,善爺愛答不理的也喵了一聲。

杜瘦瘦在安爭身邊坐下來:“你說我喵它也喵,它能理解我說的是什么嗎?”

安爭微笑道:“看你怎么理解了。”

杜瘦瘦問:“我怎么理解?什么意思?”

安爭道:“你對著善爺喵一聲,大概的意思是小寶貝兒。善爺喵一聲,你覺得善爺說的是答應了你一聲。可是在善爺聽來,未必就是這樣啊。你喵一聲,善爺喵一聲可能在它看來是這樣的爹?哎!”

“你滾!”

杜瘦瘦瞪了安爭一眼:“死不死的了?”

安爭道:“暫時死不了,不過得盡快回去讓小流兒給我看看,我半路上把帶著的傷藥能吃的都吃了,血基本止住。不過我覺得應該受了內傷,需要小流兒親手做一碗蔥花熱湯面才能徹底醫好。”

杜瘦瘦:“禽獸!”

安爭聳了聳肩膀:“估摸著最近幾天不會太平,讓咱們的人一個都不要回來。不過沐長煙應該要反撲了,現在馬子微在沐長煙手里,太后那邊想殺陳在言已經不容易。最關鍵的是,如果有個聰明人幫忙,那這件事就更好解決了。”

杜瘦瘦道:“我可不是聰明人。”

安爭道:“我是啊。”

杜瘦瘦楞了一下:“見過不要臉的。”

安爭道:“沒見過不要臉還長得這么帥的是嗎?”

杜瘦瘦:“嘔”

安爭笑了笑:“蘇太后那邊不是有人證嗎?還有物證。看起來這是鐵證,但實則根本經不起推敲。一旦出現另一方的證明,那么這個鐵證也就立不住腳了。你一會兒想辦法聯絡一下鐘九歌,讓他想辦法假扮成東邊邊軍回來的人,遞交上去一份奏折,就假裝是方知己寫的好了。”

杜瘦瘦:“你倒是說的云淡風輕假扮方知己寫的,萬一露餡了怎么辦。一定有很多人都見過方知己的筆跡,根本行不通。”

“要什么筆跡?口信!”

安爭笑道:“因為事關重要,唯恐奏折落在別有用心的人手里,所以方知己大將軍派回來自己的親信,帶的口信。大將軍說,陳在言被誣陷是幽國人的詭計。目的就是擾亂大燕的后方,讓大燕進攻幽國的軍隊不攻自破。”

杜瘦瘦道:“可太后那邊未必就會相信啊。”

安爭道:“誰要他們信?要的只是朝廷里出現另外一種聲音。這個聲音必須大,必須響亮,必須可這話若是一個沒什么分量的人說出來,喊的聲音再大也無濟于事。所以這個人必須也只能是方知己,哪怕是咱們偽造的方知己現在太后那邊,方知己是唯一一個讓她忌憚的人了。方知己現在手握數十萬大軍,一言一行,朝廷不可能不重視。而且……桑院長,郝尚書,諸葛丞相這些人的死雖然沒有造成他們期待的局面,可已經讓各大家族都不敢和太后站的太近了。可是各大家族的人都是慫貨,需要一個領頭的,我們把方知己的名字抬出來,自然有人附和。”

杜瘦瘦沉思了一會兒:“我懂了,你不是要解決這件事,而是拖延。”

安爭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拖延。一個口信是不足以改變結果的,但是會推遲結果。現在咱們為沐長煙多拖延一段時間,他就有可能從馬子微那找到缺口。可是光憑一個馬子微還不夠,太后完全可以翻臉不認。”

杜瘦瘦道:“可是就算是假裝方知己的親信帶回來一些口信,太后那邊未必會收斂。說不定還會加速太后那邊的動作,以至于燕王更加沒有還手的余力了。”

安爭道:“那就要造勢了。”

安爭看了看窗外:“如果光指望著忠于燕王的那些大臣發聲,那這聲音微弱的幾乎沒有人能聽到。微弱到太后那邊根本就可以當做沒有人說話。可是怎么才能讓那些不站在燕王那邊的朝臣突然改變方向去幫燕王說話呢?這就需要造一個大勢”

杜瘦瘦嘆道:“你說的神神道道的,我不懂。你就告訴我怎么做吧,我腦子笨。”

安爭道:“其實之所以我要做這件事,也不僅僅是為了幫沐長煙和陳在言。更重要的是,這其中有些人惹到我了。高家手里攥著大把的朝廷官員的把柄,所以太后那邊始終在拉攏高家。高家之所以越發的明目張膽,也是因為得到了太后的庇護。所以這件事,終究要從高家開始搞。”

杜瘦瘦揉了揉眉頭:“這又關高家什么事了?不是要保陳在言嗎?”

安爭笑了笑:“剛才說到怎么讓那些原本不站在燕王那邊的官員替燕王說話,高家就是一個突破口啊。說起來,太后為什么那么多支持者,真的是那些人覺得跟著太后就能有更好的前途嗎?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嗎?只怕未必,他們之所以選擇站隊在太后那邊。一部分是因為太后那邊勢力大,他們是墻頭草,所以歪過去了。另一部分是因為太后手里攥著他們的把柄,他們不得不成為太后的走狗。”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高家。太后掌握了高家,就相當于攥住了一大批官員的把柄。燕人好賭,尤其是那些當官的,賭的更大。可這賭只是一種掩飾,那些當官的怎么把貪污受賄得來的銀子洗白?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賭,讓高家的賭場做局,他們在賭場里一個個贏的盆滿缽滿,這銀子當然也就洗白了。”

杜瘦瘦一拍腦門:“你的意思是,搞垮高家,那些當官的就不必受太后的控制了。”

安爭搖頭:“搞垮高家,哪里有那么容易,憑你我之力顯然是不夠的。這也就是我剛才說的造勢你去聯絡鐘九歌,讓鐘九歌造出一些假的證據來。證明高家的人和幽國的人有勾結,高家將大量賭場得來的銀子通過秘密渠道流入幽國,試圖顛覆大燕。這當然沒有人信,可是那些當官的就會好像狗一樣敏銳的嗅到機會。咱們搞不垮高家,但他們行。想想看,那些人被高家攥著把柄,哪個不是如坐針氈?”

杜瘦瘦道:“可是我想不明白,那些當官為什么要上趕著排隊似的王高家的圈套里鉆?”

安爭道:“其實也沒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高家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宣傳。只要有第一個當官的通過高家的賭場把銀子洗白,這一開始就收不住了。其他人就會不由自主的自己撲過去,然后高家手里攥著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了。到最后,也就形成現在幾乎所有官員都有把柄在高家那邊的局面。”

“那么多官員聯合起來,力量可比高家要大多了。咱們只負責造出來一個開頭,接下來的事就靠那些大人們去張羅了。如果他們嗅到了可以把高家弄死的機會,他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杜瘦瘦問:“可是怎么才能讓那些當官的嗅到機會?”

安爭笑了笑:“簡單,想辦法讓鐘九歌假扮方知己的親兵,在朝廷上當眾說出來。就說方知己大將軍察覺到,有大量的銀子通過高家的賭場流入幽國,成為幽國的軍資。而高家作為幽國在大燕最大的底牌,為了控制大燕朝廷,編造了大批的假證據,試圖要挾大燕的朝廷重臣。高家的目的是,控制所有朝臣,從而做到不費一兵一卒而滅掉大燕的目的。”

杜瘦瘦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理不清你的思路,反正我就把你說的一五一十告訴鐘九歌就對了。”

安爭點了點頭:“這個給你這是前些日子特意跟鐘九歌要的面具,帶上之后可以改換容貌。一會兒你不要走后門,從前門大大方方的走出去。我會聯絡沐長煙的人,讓他們暗中保護你。現在太后那邊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而在怎么盡快出掉陳在言和找到馬子微。所以你不用太緊張,對了,不是還有陳少白送的黑傘嗎,有這個東西,誰也察覺不到你。”

杜瘦瘦使勁點頭:“行嘞,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杜瘦瘦仔細想了想,沒有遺漏什么,然后轉身離開。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改變大燕朝局的開始居然是從安爭這樣一個他們看不上眼的小人物開始的。安爭用他在大羲明法司當首座的時候那積累來的經驗,正在將燕國改變著燕國的發展軌跡。也許這并不是安爭擅長的事,他更喜歡的是快意恩仇,除惡務盡。但是這不代表他懂得這些謀略,不清楚這些手段,他腦子里有的是關于如何斗爭的經驗。

有人說,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這不是危言聳聽,同樣是一種經驗之談。蘇太后用了好多年才筑造起來的這條權力大堤,正在被安爭撬動。而在她眼里,安爭正是那不起眼也不入流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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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