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40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5:11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章 定期比試

安爭腦子里一直在想著陳在言到底有什么事跟自己說,陳在言送他回來的那一路上,幾次欲言又止,顯然有什么話幾次都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以陳在言現在在朝廷里的地位,在燕王沐長煙那的重要性來說,他斷然是沒有什么事要求安爭的。如果有......必然對安爭來說很為難,若是對安爭也有好處的話,那陳在言早就已經提出來了。

既然想不通,安爭索性就把這件事先放在一邊。很多事都要他顧及,哪里有時間去想這般沒依據的事。

丁家那邊雖然已經不構成明面上的威脅了,可安爭卻不敢掉以輕心。他下令所有的人都不準單獨外出,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這個月之內所有人都留在宗門之中。

就算丁誤算不得那種根基穩固家大業大的大家族首領,但這種人能在方固城這么多年混的風生水起必然有他的本事。安爭確定丁誤手里一定握著什么暗中的力量,這股力量才是需要提防的。

安爭從朗敬的房間里出來,曲流兮跟在他身后說道:“丹藥已經給他喂下去了,估摸著最少三個時辰之后才會徹底發揮藥效。最麻煩的是紅品的妖獸晶核,不同的妖獸形成的晶核特質也不一樣。我現在不知道朗敬的晶核是什么特質,所以在煉制丹藥的時候,是以他的血為藥引的。”

“希望不會排斥,如果排斥的話,那么就麻煩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打開朗敬的丹田氣海,然后取出他的晶核,然后通過對比來看看屬于什么特質。可一旦這樣做了,如果在十分鐘之內沒有把晶核完好的放回去,朗敬必死無疑。”

安爭道:“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朗敬能修行出晶核,并不是因為他是被狼養大的,而是他修行了不屬于人類應該修行的功法。”

曲流兮臉色變了變:“你的意思是......”

安爭道:“朗敬是被狼養大的,從四歲之后到十幾歲是黃金修行年齡段。而這段時間,朗敬還在叢林和草原上與狼為伍。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是沒有人教導他修行的。可他開始了修行,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觀察妖獸來修行的。”

曲流兮反應過來:“非但養大他的野獸,他在修行上的先生也是野獸。”

安爭點了點頭:“我們總是低估野獸的智力,覺得它們不夠聰明,是野蠻的象征。可實際上,野獸的智慧不容小覷。如果真的有一頭實力不俗的妖獸看出來了朗敬的潛質,所以帶著他修行......”

曲流兮道:“那么朗敬修行出晶核也就不是什么天方夜譚了。”

安爭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每件事未必都會有合理的解釋,但每件事必然都有合理的推測,而且還不止一種。所以咱們依然確定朗敬的過去,除非他自己想說。不過丹藥的事應該不會有問題,因為朗敬畢竟是人而不是野獸。人最大的特點是什么?就是吸收和融合,這一點比任何高等的野獸妖獸都要厲害多了。”

正在這時候,天啟宗外面來了人,說是武院來的,通知安爭盡快去武院,因為他已經耽擱了好幾天的課程。

非但是安爭,天啟宗的幾個人都已經耽擱了好幾天的課程。安爭讓顧朝同協助老霍管理一下宗門的事,然后就帶著杜瘦瘦曲流兮還有古千葉離開宗門往武院那邊去了。

“曠課的話,會不會有責罰啊?”

杜瘦瘦有些忐忑的問了一句。

不管學生多強大,對老師都會有一種天敵般的抵觸和懼意。

古千葉挽著曲流兮的手,鄙視的看了杜瘦瘦一眼:“你那么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你怕什么責罰?就算是打一頓,連你的皮都傷不了。”

杜瘦瘦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臉皮厚,屁股的皮不厚啊。”

古千葉:“你這么說我連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杜瘦瘦道:“不過我猜著武院也不會有罰站那么低級的責罰吧,畢竟是軍方最高級別的學院了,就算是有責罰可能也比較有創意。”

等到了武院的時候正在上課,所以那么大的一個學院之中倒是安靜的很。安爭他們幾個到了自己班級的教室門口,他們的教習常歡正站在高臺上講述著一場燕軍的經典戰例。看到安爭他們幾個到了,常歡放下手里的書冊:“進來。”

雖然杜瘦瘦他們都不喜歡常歡,不過還是要按照師生的規矩行禮,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常歡掃了他們四個一眼:“連續好幾天都沒來上課,也沒有請假,如果我你們不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那么武院的規矩就會好好等著你們了。”

他看向安爭:“你先說。”

安爭想了想,只好如實回答:“打架,然后......又打架。”

常歡嗯了一聲:“坐回去吧。”

安爭楞了一下,心說這就是合理的解釋了?他猶豫不定的往自己座位那走的時候,教室里的學生們開始整齊的敲打桌面,并且整齊的發出“呼!呼!呼!”的聲音。

這是燕軍的習慣,燕軍士兵迎接英雄歸來的時候,就會用長刀整齊的敲擊盾牌或者胸甲,嘴里發出呼呼呼的喊聲。

常歡也沒有阻止大家,而是看向曲流兮和古千葉:“你們兩個也坐回去吧。”

杜瘦瘦跟著她們倆也往座位那走,常歡問:“還沒問到你,你給我站住......現在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為什么你也幾天都沒有來上課?”

杜瘦瘦也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后回答:“要么是在看安爭打架,要么是去看安爭打架的路上。”

常歡點了點頭:“說的不錯,你出去罰站。”

杜瘦瘦:“啊?”

常歡道:“這是質疑我?”

杜瘦瘦搖頭:“沒有!”

然后扭頭出去了,他站在門口抬起頭看著天空,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站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么,扭頭往教室里邊看著問:“先生,為什么她們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呢?”

常歡回答:“如果你也是女孩子,哪怕你長得像現在一模一樣,我也會讓你回到座位上。你知道武院里男女學生的比例嗎?這就是特權。”

杜瘦瘦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然后覺得自己的智商再一次被侮辱了。

不過幸好,杜瘦瘦只在外面站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被常歡叫了回去。等杜瘦瘦坐下之后,常歡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

“你們這一批新的學員,尤其是我這個班級里的學員,對于武院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可能都不太了解。按照慣例,其實每個班級之間都會有定期或者不定期的比試,當然這種比試是私下里進行的。只要不傷人,武院不會出面制止。比試可以促進一個人的上進心,也可以讓你們增加必要的實戰經驗。”

“然而你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接受過對吧?知道為什么嗎?”

他問。

剛坐下的杜瘦瘦舉起手回答:“因為這個班里的學生都是最強的,其他的班級學生覺得來這里挑選對手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常歡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因為我在武院里是比較強的教習,所以我有資格把你們都挑過來。因為我比較強所以他們也都接受了我合理的建議,而你們也都在同期學員之中比較強,所以其他班級的學生不會找你們挑戰。”

“這不好,這樣你們就會少了很多實戰的體會。但是我又不能把你們拉到別的班級門口去挑釁,如果那樣的話就是欺負人。強大可以不必去遵守那些沒道理的規矩,但強大不能沒規矩也不能不講道理。”

常歡停頓了一下:“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們體會到這種定期比試的快樂。”

有個學生問:“難道先生是讓我們互相打嗎?”

常歡道:“那豈不是很沒意思,你們有人會去挑戰安爭嗎?”

當然沒人。

常歡道:“所以我已經和比你們高三屆的班級協調好了,也就是即將參加秋成大典拔魁之戰的那一批學員,再說的直接些就是聶擎他們那一屆。從今天開始,你們將定期和聶擎他們那一屆的學員比試。我可以很認真負責的告訴你們,如果你們運氣好,真的會選到聶擎成為你的對手。你們準備好被武院的老學員暴揍的準備了嗎?那是多么快樂的一件事,我都替你們感到高興。”

所有人的臉都是黑的。

本來大家還在心里想著,這個冷酷的先生怎么突然變得好起來,溫柔的不像話。現在才知道他溫柔的原因是什么,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常歡拿起書冊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站住又回頭說了一句:“對了,還有一個慣例你們可能也不知道......對于即將離開武院的老學員,武院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照顧。如果他們犯了什么不太嚴重的過錯,一般來說武院是不會追究的。我已經交代過他們了,和你們比試的時候盡量不要手下留情,反正只要不把你們打死,武院也不會為難他們的。”

古千葉挑了挑大拇指:“真是我們的親先生。”

常歡微笑著點頭:“不客氣......誰叫你們是本期最優秀的學員呢,我總不能讓你們毀在我手里。我聽說你們私底下有人經常去別的班挑釁,因為你們明知道絕大部分人都打不過你們是吧。而且有些更是覺得在這個班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所以四處宣揚自己的身份,既然你們這么愿意宣揚,我不介意幫你們宣揚。”

杜瘦瘦:“曠課好幾天的人何其無辜啊......”

常歡沒理杜瘦瘦,看著屋子里的人說道:“你們要是真覺得自己有本事,倒也可以學學安爭。知道為什么我沒有責罰他嗎?知道他說了打架然后又打架是什么意思嗎?別以為隨隨便便欺負人就叫打架,首先他媽的和實力差不多的對架那才叫打架,去欺負人那他媽的永遠都是欺負人。”

他冷笑:“這是你們自找的,另外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第一次比試,在半個時辰之后進行。”

有個學員白著臉問:“先生......不是說定期比試嗎。”

常歡點頭:“沒錯,定期比試。我定在什么時候就是什么時候,我想定什么時候就是什么時候。”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5:13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打四個

常歡走出教室門口之前又說了一句:“不過我作為你們的先生,也武院的副院長,所以還是有些別的先生沒有的權限,比如......每一次定期比試之后的勝者,都可以去尋找適合自己的功法,除了三層不許上之外,一層二層你們可以隨便逛,打滾都行。”

說完這句話后常歡抱著書冊走了,瀟灑的好像一個惡棍。

杜瘦瘦有些遺憾的說道:“我還以為是多好的獎勵呢,原來只是去挑功法......”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其他人仇視的眼光,然后杜瘦瘦才反應過來,又不是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叫安爭的變態。安爭對杜瘦瘦他們的解釋是,自己是一個天授者,突然就懂了很多事,多了很多記憶。杜瘦瘦他們深信不疑,從不曾愿意過安爭的話。

所以他們修行的時候不缺適合自己的功法,但其他學生是沒有這樣待遇的。

“媽的拼了!”

一個學生揮舞了一下拳頭:“反正他媽的也沒有別的選擇,還不如拼了呢。要是打贏了就能上二層,要是打輸了也不丟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常歡的聲音遠遠的飄過來:“打輸了的人,從明天開始修行的時間加一倍,睡覺的時間減一倍,持續一個月。”

安爭往旁邊看了看,發現教室里有兩個座位空著。一個是丁凝冬的,一個是桑柔的。安爭問了問別的學生,有人告訴他說丁凝冬本來就很少來上課,神神秘秘的,今天一早就沒有看到她。而桑柔本來沒缺席過一堂課,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也沒來。

安爭想了想,大概知道桑柔去了哪兒。丁家的事牽扯到了丁凝冬,作為丁凝冬的好姐妹,桑柔一定在四處奔走。

安爭他們幾個離開教室,在院子里活動了一會兒。

“一會兒的比試你參加不參加?”

杜瘦瘦問。

安爭搖了搖頭:“不。”

杜瘦瘦道:“我參加,還得試試自己的實力到底怎么樣。小流兒和小葉子就別參加了,女孩子家家的還是不打架的好。”

古千葉道:“為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就打架?”

杜瘦瘦嘆道:“你就聽不出來嗎,我是為你的對手在考慮,也是為你將來的終身大事做考慮。一會兒你打的太兇殘,哪個男人還敢娶你啊......”

古千葉下意識的看了安爭一眼,然后一撇嘴:“要你管!”

不多時,安爭他們就看到一群明顯年紀大不少的武院弟子往這邊走了過來。這些人走路的姿勢之中都帶著一種我來和你們這群幼稚鬼玩玩的驕傲感,就好像小學一年級的孩子看待剛剛上幼兒園的孩子一樣。

當然,他們都不是孩子。

武院一級生的院服是藍色的,二級生的院服是灰色白色相間,三級生的院服是青色黃色相間,四級生的院服顏色是黑白相間。

杜瘦瘦看著那些四級生走路的樣子都覺得討厭:“為什么我現在有一種暴揍他們的沖動?”

古千葉老氣橫秋的說道:“很好,終于有了像個男人一樣的表現欲,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我都懷疑你喜歡的是不是男人了......”

然后她看了一眼安爭,安爭抬頭看天。

杜瘦瘦道:“你不懂,你們也叫女人?”

安爭忽然想起來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才十來歲的杜瘦瘦第一次看到葉大娘的時候那種眼神。然后安爭才恍然大悟,杜瘦瘦不是不喜歡女人,而是不喜歡女孩子。

常歡和幾個四級生的先生一同走過來,就隨隨便便的在涼亭里坐下。離著很遠常歡喊了一聲:“沒有規矩,自己選擇對手,或者被對手選擇。如果有人挑上了你的話,要么迎戰要么認輸,就這么簡單。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殺人。”

不能殺人,不是不能傷人。

這種級別的比試,其實對于安爭來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哪怕對面都是四級生,安爭也依然提不起一點興趣,除非是聶擎那樣的高手。倒是杜瘦瘦躍躍欲試,雖然杜瘦瘦的天賦只有一星半,但是他們有啊。連那只小螞蟻都已經橫穿了小路,他們的實力增長其實是很可怕的,因為他們有比其他人多太多太多的時間了。

這或許正是安爭他們的大氣運,天賦不好怕什么,可以開掛啊。

安爭走回教室,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支著下巴看著外面。難得休息,這幾天確實有些太刺激了。

窗外的比試來的很突然也很直接,雖然常歡班里的學生天賦都不錯,但修為上的差距也不是天賦隨時隨地都能彌補的。一開始的幾場,都是四級生贏了。

不過氣氛倒是還好,那些四級生看起來很的樣子,但沒有欺負人的情況出現。

直到曲流兮站出來的時候,對面四級生的人群里一陣哄堂大笑。

“呦呵,是個漂亮妞兒,誰上去啊?”

“人家先出來的,等著人家選嘛。不管她選了誰,大家不都得好好伺候人家,把人家伺候舒服了嗎?”

“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呢,不過看起來倒是玲瓏有致了。你說這么漂亮的小妞兒不在家里奶孩子,跑出來拋頭露面這就不好了。”

“人家才多大,怎么可能在家奶孩子。”

“你怎么知道人家沒孩子啊,就算是沒有,你去幫忙啊。”

曲流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拳頭微微握緊。教室里,安爭的臉色更不好看。

曲流兮回頭看向常歡和那幾個教習,他們似乎完全不把這些言語上的不敬當回事。基本上武院的人將來都要進入軍隊,所以相對來說性格上都稍顯粗魯了些。所以這些話在那些教習看來也沒什么不妥的,他們并不認為這是對女孩子的侮辱。

可曲流兮不這么認為,古千葉不這么認為,杜瘦瘦不這么認為,安爭也不這么認為。

這就是侮辱。

“看看那小姑娘挑花眼了哎,要不要我們自薦啊。這里的哥哥們每一個都行的,保證把你伺候的欲仙欲死。”

“你就不能斯文些,小姑娘要不你選我吧,我保證溫柔的對待你。”

“沒準人家就喜歡粗魯的呢?”

“哈哈哈哈哈......”

四級生那邊爆發出一陣哄笑,肆無忌憚。

曲流兮磚頭看向教室那邊,發現安爭也在看自己。曲流兮看到了安爭眼神里的鼓勵,想到了安爭之前說過的一個故事。大羲禪宗有一位高僧說過,,面對世人的冷眼,誤會,詆毀,甚至欺辱如何面對?忍他,讓他,所有的事很快就會過去。但是侮辱人的人,將來一定會遭受報應。

安爭對此的評價是......面對世人的冷眼,誤會,詆毀,欺辱,如果忍他讓他那就只會讓對方變得更為變本加厲,也不知道還會有人收到這種侮辱。所以面對侮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對方知道自己錯了。

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打。

打他,打他,打他,打他,打他!

曲流兮往前跨了一步,指了指叫囂的最兇的那個魁梧學生,那個學生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這小姑娘要寵幸我了,你們羨慕不?”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曲流兮用極其惡心的語氣說道:“小姑娘你放心,大哥哥我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之人,一會兒我點到為止。你說不讓我碰你哪兒,我就不碰你哪兒。你說讓我碰你哪兒,我就碰你哪兒!”

他說這話的時候安爭邁步從教室里走出來,伸手拉住了剛要沖上去的杜瘦瘦。

杜瘦瘦道:“這王八蛋就是欠收拾!”

安爭搖頭:“讓小流兒自己打才出氣些。”

杜瘦瘦道:“小流兒被欺負了,你就不想把那王八蛋打殘了?”

安爭道:“我說了,讓小流兒自己去打,她打完了......我再打。”

曲流兮選擇的對手本就是這些四級生之中實力比較強的,之前他已經選了一個,把那個一級生輕而易舉的擊敗。常歡班里可沒有什么弱者,他勝的那么輕松,足以說明他的實力。

就在大家都覺得曲流兮選錯了對手的時候,曲流兮的手指卻離開了那個家伙,而是指向另外三個之前最無禮的四級生:“你,你,還有你,你們四個。”

那魁梧的四級生叫杜尚成,聽曲流兮點完之后楞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有些發怒:“給你臉還不要了是吧?看你是個女的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別以為自己能浪上天。”

坐在常歡身邊的教習叫張大同,是杜尚成的先生,他看了曲流兮一眼后說道:“副院長,你這女弟子有些狂妄啊。一個女孩子,本就不該進武院來學習,來了之后本本分分多好,偏要出風頭。”

常歡不置可否,只是下意識的看了安爭一眼。

因為四級生已經提前要出去接觸軍營,熟悉軍務,所以四級生一年之中有大半年倒是都不在武院里。所以包括帶隊的先生和學生,對最近一段時間武院發生的事并不是很清楚,他們才剛剛回來不久。

曲流兮點完了那四個人之后,也沒理會杜尚成的惡語,只是臉色平靜的雙手抱拳,然后按照武院的禮儀微微俯身:“武院曲流兮,請賜教。”

杜尚成怒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我看就是一群小王八蛋把你慣得。你們都別過來,我先讓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實力。”

曲流兮依然平靜:“我說過,打你們四個。”

“給你臉了!”

杜尚成大步向前,一邊走一邊怒氣沖沖的說道:“看你是個女人不愿意跟你一般見識,你還得寸進尺了。這武院本來就不是你們女人來的地方,你們女人就應該乖乖在家生孩子伺候丈夫。拋頭露面的女人,沒有一個是他媽的好東西,都是浪貨。”

他嘴里越發的不干不凈,連原本無動于衷的常歡臉上都有些不好看:“張先生,你門下的弟子似乎有些不懂禮貌。”

張大同無所謂的說道:“男人嘛,說話有些直算什么。這女孩子要是不適應武院的生活和男人說話的方式,可以離開的。”

而此時杜尚成已經快要走到曲流兮身前:“我看你怎么打贏我!老子要是輸給你,給你當馬騎!”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5:14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還不到結束的時候

保護身邊的女孩子,也讓身邊的每一個女孩子有保護自己之心。

杜尚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完全不認為自己剛才對曲流兮說的話有什么過分的,理所當然的覺得女人不過男人的附屬品。所以當曲流兮指著他的鼻子點出來,還包括其他三個人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來頭了。

唯一能改變這個局面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女人認錯。

杜尚成大步沖過去,一拳砸向曲流兮的臉。

一個漂亮女孩子的臉,他完全沒有留情的意思。看起來,不把曲流兮的臉打的破了相,這一拳對他來說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然而這一拳對曲流兮來說,才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升萃之境

曲流兮嘴角往上勾了勾:“弱的一塌糊涂。”

這句話一出口之后,似乎很多人的心里都感覺中了一刀......升萃之境,怎么就弱的一塌糊涂了?一級生都是才剛剛踏入武院的,之前就算有過很長時間的修行,但這個年紀在升萃之境難道不正常嗎?

哪怕是對于四級生而言,升萃之境難道不正常嗎?

當然正常,這才是絕大部分修行者的正常修為進度。可對于安爭曲流兮他們來說,這種進度就顯得慢了些。首先,曲流兮本身的修行潛質就比安爭和杜瘦瘦要好的多,在比別人多幾百倍的修行時間的累積之下,曲流兮的自信就又變得理所當然。

當杜尚成出手的那一刻,曲流兮的手掌也到了。

極其清脆的一聲響,杜尚成的臉上挨了一個耳光。這耳光扇的特別響亮,以至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嘴角咧了咧。

“覺得自己受到侮辱了嗎?”

在杜尚成愣住的時候,曲流兮的第二個耳光又重重的扇在杜尚成的臉上:“當你說出那些話來侮辱別人的時候,你就應該做出自己也被侮辱的準備。”

“我殺了你!”

杜尚成的自尊心在這一瞬間被踐踏的支離破碎,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孩扇兩個耳光。男人被當眾扇了耳光的時候,會極其多大的怒氣可想而知。

杜尚成再次一拳砸向曲流兮的臉,曲流兮看起來只是很隨意的往旁邊邁了一步,左手甚至還背在后面沒有用。她往一邊閃開,杜尚成的拳頭在距離她的臉不到三厘米的距離打了過去。拳頭帶起來的風吹起她的秀發,輕柔的往后飄了飄。

而杜尚成的拳頭可不輕柔,那拳頭沒有砸中曲流兮,砸中了曲流兮身后不遠處的一根木樁。木樁足有大腿粗,是平日里學生們用來修行用的。拳頭打在木樁上發出砰地一聲響,然后木樁就被砸的爆開了。

拳頭上的巨大沖擊力把木樁擊的斷裂然后碎開,木屑紛飛。

在杜尚成打爆了木樁之后的瞬間,曲流兮再次抬起手在杜尚成的臉上扇了一下。那耳光的聲音就好像一把刀,一次又一次的刺入了杜尚成的自尊心。這是一種強烈的對比,一個看起來剛烈暴力,另一個看起來如輕風拂柳,可是杜尚成的暴烈在曲流兮的輕柔面前,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第三個耳光扇在杜尚成臉上之后,杜尚成的臉已經腫的老高,臉是一種極為難看的豬肝色。

“我操你媽!”

杜尚成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抬起腳踹向曲流兮的小腹以下。這一腳極為陰損,如果被他踹中的話后果可想而知。

曲流兮輕飄飄的掠起來,腳尖在杜尚成踹過來的腿上點了一下。看起來蜻蜓點水一樣,可杜尚成的這條腿就不受控制的向下壓了過去。咔嚓一聲,他的腿被踩斷,呈現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對折。

“你個賤人,居然敢打我的腿......”

杜尚成疼的穩定不住坐倒在地上,嘴里的話還沒喊完,曲流兮一腳揣在他的嘴巴上:“打你的腿不對,應該打你的嘴。”

這一腳看起來力度依然不是很猛,但修為之力爆開的瞬間,杜尚成的嘴都被踹開了。一嘴的牙齒也不知道掉了多少顆,從嘴里飛出來,掉的到處都是。他的腦袋以令人頭皮發麻的方式向后仰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撞擊在地面上。

“賤貨......”

杜尚成含含糊糊的喊了一聲,已經幾乎分辨不出來他喊的是什么了。

曲流兮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然后再次一腳踩在杜尚成的嘴巴上:“有人曾經教過我,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絕對忍受別人對自己的欺辱。如果有人第一次言語羞辱了你,你忍受了,那么下次他會變本加厲。如果有人第一次用動手動腳侮辱了你,你忍受了,那么下次他會更加惡心。”

“告訴我這些的人還說,有人用言語羞辱你,你就撕爛他的嘴。如果有人對你動手動腳,那你就打斷他的手腳。”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曲流兮的自信和強大展現無遺:“我曾經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從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一個女孩子,千萬不要因為反抗而吃了虧,能忍忍就忍忍。”

“可這不對,正是因為女孩子對你們男人的忍讓,讓你們覺得那些令人惡心的話甚至連侮辱都算不上,你們認為那是最正常不過的是了。”

曲流兮再次一腳踩下去:“那不是正常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受到欺辱的時候,唯一正確的回應就是抗爭。”

“你住手!”

杜尚成的先生張大同冷著臉站起來喊了一聲:“你這個女孩子是哪兒來的,怎么這么粗野!一看就是沒有家教的東西,還不給我住手!”

“住手?”

曲流兮回頭看向張大同:“先生,在你的弟子侮辱我的時候,你可曾讓他住嘴?”

張大同道:“說你幾句怎么了,難道你還不讓說?說和打人能一樣嗎?你再敢這么粗野,我就按照院規處置你。”

安爭走到張大同身前,看著張大同的眼睛問:“那么先生剛才可曾聽到,你的學生罵人用的是什么話?”

張大同道:“罵人如果用好聽的話,那還叫罵人?”

安爭聳了聳肩膀:“那打人如果不打服了對方,還叫打人?比試如果沒有一方認輸,那還叫比試?你的弟子似乎還沒有認輸,難道先生認為你弟子已經輸了?”

張大同怒視安爭:“你有是誰?這里有你什么事?!”

安爭回答:“弟子是武院一級生安爭,她是我的家人,所以有我的事。”

“安爭......”

張大同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將近半年的時間沒在方固城,但一回來就聽到了太多關于這個安爭的傳聞。而就在昨天,這個看起來并不怎么起眼的少年還把一位正二品的禮部尚書送進了地獄。

張大同愣了一下,語氣稍稍緩和:“不管你是誰,都要講道理。院規是比試不準傷人,你的朋友已經打傷了人,我身為教習,就該及時制止。”

安爭笑道:“有些話,是不能忍的。”

張大同道:“言語而已,沒有什么話是不能忍的。”

安爭看著張大同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操你媽。”

張大同的臉猛的一白,眼神里的怒火一瞬間就冒了出來:“對先生如此不敬,我不管你是誰,今天就代替你的先生來教訓教訓你!”

他的手抬起來,手腕卻被人抓住。張大同一回頭,看到了常歡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常歡拉著張大同往后退了幾步:“先生教訓學生當然沒有什么問題,但要看是誰的先生誰的學生。我沒有教訓你的學生,所以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的學生。”

張大同張了張嘴,強行把怒火忍了下來。可是看向安爭的眼神里,那種兇狠就如同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場面沉積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張大同才朝著杜尚成喊了一聲:“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回去!”

杜尚成只是被打爛了嘴和半邊臉,沒有受什么內傷。如果曲流兮愿意的話,廢掉他的修為也不是什么難事。以曲流兮在修為上的實力,再加上在藥術上的天賦和感悟,廢掉杜尚成這樣的人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杜尚成爬起來,恨恨的瞪著曲流兮,然后一扭頭要走。

“等一下。”

常歡重新坐好之后翹起腿:“還沒有結束,為什么要走?”

杜尚成的臉本就破了,此時更加難看。而張大同的臉色也是一樣,猙獰的如同野獸,可偏偏不好發作。

常歡認真的說道:“做人有規矩,做事有始終。你還沒有認輸,所以這一局比試也就沒有結束。”

杜尚成愣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捂著臉從嘴里擠出來幾個字:“我輸了!”

他掉頭就走,可是還沒邁出去第二步又被常歡叫住:“再等一下......這一局比試,光你一個人認輸是不算結束的。因為我的弟子,是挑戰了四個人。他們三個還沒有認輸,所以這一局就要繼續下去。要么你們四個人打敗曲流兮,要么曲流兮把你們四個都打敗,不然的話,結束的時候還遠遠不到呢。”

張大同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副院長!”

常歡問:“有什么問題嗎?”

張大同張了張嘴,想發怒,可最終沒敢。常歡的名聲什么樣,這些武院的教習都心知肚明。得罪了常歡,還不如得罪院長大人。院長大人可能還會顧忌臉面規矩,可常歡什么都不顧忌。所以在武院里,人們暗中才會把常歡叫常瘋子。

曲流兮轉過身,微微舒了一口氣:“那么,四位師兄,請賜教。”

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打?四個人打一個,還是打一個一級生女孩子。打贏了的話一點兒臉都沒有,要是四個人打一個再打輸了的話,那就更沒臉在武院待下去了。

四個人站在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幾個人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嘴賤。如果不是剛才嘴里不干不凈也不至于到現在這樣兩難的境地,明顯自己的先生也沒辦法做主了......要么是四個人硬著頭皮認輸,要么是四個人硬著頭皮繼續比試。

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紛紛。

那些指責他們的話開始刺耳起來,四個人的怒火也被點燃,索性上了場把曲流兮圍住。

“既然你這是你自己的選擇,那就別怪我們幾個了。”

“我也會把你的嘴撕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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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誰輸了誰滾

    曲流兮依然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多年和安爭的相處,後者已經給了她太多太多的影響。曾經她是一個唯唯諾諾不敢表達自己看法的小女孩,她的師父曲瘋子為了保護她,把她裝扮成髒兮兮的男孩子,這樣才能安全的在幻世長居城那種地方生存下來。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再是幻世長居城裡的曲流兒,而是修行者曲流兮。

    “打還是不打?”

    有人在旁邊起鬨:“四個大男人,就這麼被一個小姑娘給嚇住了嗎?”

    “還是四級生呢,被一個一級生的小姑娘嚇得不敢動手了,真他媽的丟人啊。要是我就自己找個地縫鑽進去,一輩子都不出來了。”

    “這是一生的恥辱啊。”

    隨著那些譏諷的話聲音越來越大,杜尚成終於暴怒了。他知道自己絕不是曲流兮的對手,之前的輕敵讓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輸掉的不僅僅是比試,還有臉面。

    曲流兮說話的聲音讓暴怒的杜尚成忽然冷靜下來一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那個剛剛自己羞辱了的也同樣羞辱了他的女孩子。

    “正視你的對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你們將來都是要從軍的,難道軍人不該認真對待每一場戰鬥嗎?如果你因為對手是女人就輕視,那麼只能說明你是一個不合格的軍人。如果因為別人的挑唆和譏諷就失去了理智,你連做一個軍人的資格都沒有。”

    這幾句話好像重錘一樣砸在杜尚成的心裡,比曲流兮給他的那幾個耳光還要重。

    他忽然覺得自己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我不會再打了。”

    本來已經要再次出手的杜尚成忽然站住,擡起那張已經滿是血的臉:“我輸了,輸了就是輸了。她說的對,如果我連正視對手的勇氣都沒有,那麼我將來不配做一個軍人。我不如她,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說完之後他扭頭退到一邊:“願意打的話,你們三個打。”

    另外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覺得這是一場根本沒有打下去的必要的比試。首先,他們打不贏。其次,就算他們打贏了也臉上無光。四個打一個,本就不公平。

    “你說的對。”

    其中一個四級生對曲流兮說道:“是我們態度上出了問題,不應該覺得你是個女孩子就輕視你。但我覺得還是應該打下去,哪怕輸了也要打下去,沒有出手就認輸不是一個軍人應該做的事。若是打輸了,我心服口服。”

    另外兩個人點了點頭:“一個一個打!”

    三個人輪流上陣,可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曲流兮擊敗。曲流兮當然不會因為他們的醒悟而讓步,比試就是比試,點到為止就足夠了。

    三個人全敗,教習張大同的臉色已經難看的好像剛剛吃了幾隻活的蒼蠅一樣難看。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自己的弟子在一個女孩子面前輸的體無完膚。他這個做教習的,也一樣輸的體無完膚。

    “哼!”

    張大同哼了一聲,猛的站起來朝著常歡抱了抱拳:“副院長,我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

    常歡哦了一聲,頭也沒擡。

    就在張大同剛要走的時候,安爭忽然邁步過來:“剛才張先生說,不管是做學生還是做先生,都要遵守院規。我記得院規之中好像沒有條文規定,弟子不能向先生挑戰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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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拳:“武院一級生安爭,向先生請教。”

    張大同愣住,然後怒喝:“你是不是得寸進尺?!真以為你是兵部那邊在乎的人,我就不敢動你?身為教習,被學生挑釁,我完全有理由讓你知道一下什麼叫做規矩!”

    安爭平靜的說道:“那就請先生教導。”

    張大同猛的回身看向常歡,後者則在和其他幾個教習說話,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眼前這一幕似的。而那幾個先生明顯比較尷尬,坐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過了那麼十幾秒之中,常歡似乎才剛剛反應過來似的,看向安爭後清了清嗓子:“安爭,武院雖然沒有規定學生不能向教習挑戰,但先生就是先生,弟子就是弟子。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可不想聽到有人說,我的弟子在武院裡對其他先生不敬。”

    安爭哦了一聲:“那就不在武院裡好了。”

    他往外走:“不知道張先生願不願意移步。”

    張大同站在那,感覺自己比剛才杜尚成他們還要難堪。杜尚成他們是被一個女孩子把所有的尊嚴都打壓下去了。而此時,安爭以一級生的身份向他挑戰,也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他現在面臨的選擇,也和杜尚成他們一樣。

    打?以教習的身份接受一級生的挑戰,傳出去也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恥笑。

    可是安爭連頭都沒回,絲毫也不給他臺階下。

    一個常歡的學生拉住安爭:“算了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不好嗎?你這樣讓一位教習下不來臺,以後還怎麼相處?”

    安爭搖頭:“當他以先生的身份對一個女孩子做出羞辱的時候,他最起碼在我心裡已經不配做一個先生。小流兒是我的人,她自己出氣歸自己出氣,可是這氣還沒出完。”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張大同:“我倒是想看看,傳說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安爭到底有幾斤幾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看你能囂張到什麼地步。”

    安爭連理都沒理會他,大步朝著武院外面走出去。

    常歡這時候站起來說道:“算了算了,不要去武院外面了。讓武院外面的人看到學生和教習打架,多不體面?武院的名聲也會被你們牽連,還是就在這武院裡面打好了......都給我記住了,今天的事不管誰輸誰贏,你們都不許說出去!”

    圍觀的人跟著喊了一聲,其實都期待著安爭和張大同交手,看看到底誰把誰打服了。一個是一級生裡面最高調最強勢的學生,一個是已經把學生帶到了四級生的資深教習,這一架可是武院建立以來都不曾有人敢打的。

    就在這時候,武院院長言蓄從遠處緩步走過來,臉色鐵青。

    常歡等教習連忙起身,四周圍觀的學生們也全都讓開。

    “怎麼回事?”

    言蓄冷著臉問了一句。

    張大同道:“一個不懂規矩的學生想挑戰我......我就說過,武院就不能接受女弟子。現在倒好,為了一個女學生,居然有人敢挑戰教習了。以後因為這些放浪的女學生,武院裡都會變得烏煙瘴氣。”

    言蓄看了看安爭又看了看曲流兮:“你是說,安爭為了曲流兮而挑戰你?”

    張大同道:“這樣的女學生,武院絕對不能留下。女人本來就應該留在家裡,出頭露面,成何體統?!”

    常歡笑道:“也不知道你這話傳進了錦繡宮,會是什麼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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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同咳嗽了幾聲:“這個當然不能把太后和這些女學生相提並論。這個......太后是太后,女學生是女學生,當然不一樣。這個......你這樣說,就有些牽強附會了。若是讓太后聽到,想必這才讓太后不太高興吧。”

    常歡:“哦......那麼請張先生賜教,不同之處在哪兒?”

    張大同張了張嘴,然後扭頭不看常歡。

    言蓄瞪了常歡一眼,然後看向安爭:“你是不是覺得這武院裡的教習,都不值得你尊敬?”

    安爭回答:“任何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我都尊敬。任何一個不值得尊敬的人,我何必尊敬?尊敬一個人不需要看他的身份,大街上的販夫走卒,若是人品端正,那就值得尊敬。有些地位高身份高的人,未必就值得人尊敬。一個人值不值得尊敬,學生覺得和他是什麼身份無關,武院的教習也好,學生也好,都一樣。”

    安爭道:“當一個人不懂得尊敬別人的時候,那就應該明白別人也未必會尊敬他。”

    張大同冷笑:“我身為教習,憑什麼尊敬你一個學生。”

    安爭嘆道:“教習育人,也可毀人。”

    “你們兩個要打,去校場打。”

    言蓄冷冷的甩下一句:“不過你們這樣打完全不顧及武院的顏面,那麼武院也就沒必要顧及你們的顏面。既然你們想打,那就撒開了去打。不過只有一條,不管是教習還是學生,打輸了的那個馬上離開武院,自己收拾東西。”

    說完之後言蓄扭頭就走:“任何人不許圍觀。”

    不多時,武院的督察校尉至少幾十個跑了過來,將圍觀的學生驅散。然後在校場那邊隔離,不許任何人靠近。安爭和張大同一前一後往校場那邊走,前者看起來雲淡風輕,而後者看起來一臉的難看。

    古千葉在安爭後面喊:“小心些!”

    安爭回頭笑了笑:“你在對誰說?”

    古千葉哼了一聲,拉著曲流兮跑到一邊的涼亭裡去了。杜瘦瘦則三下兩下爬上假山,站在上面往校場那邊看。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假山下面問他:“可是看得見?”

    杜瘦瘦也沒往下看是誰問,盯著校場那邊回答:“依稀看得見,不過兩個人動作太快了,看不清楚。這一架只怕還要打一會兒呢,也不知道安爭能不能贏。畢竟那是武院的教習啊,沒有點真本事怎麼做教習?”

    下面那人嗯了一聲:“繼續看著吧。”

    又過了一會兒,下面那人又問:“怎麼樣了?”

    杜瘦瘦墊著腳往那邊看:“放佛是安爭贏了?好像拽著張先生的腳踝在往地下摔,哎呀好慘......一下,兩下,三下......地上都冒土了。”

    “哎呀,張先生被扔出去了,足有幾十米遠。還沒落地就被安爭又抓回來,抓著腳踝又開始摔了。一下,兩下,三下......這我就放心了。”

    他看到安爭取勝就在眼前,心裡的擔憂也消散無蹤。他又看了一會兒後說道:“已經結束了,安爭往回走呢。估計著那位教習大人得在校場上趴一會兒才能起來,離著遠也看不清楚被打成什麼樣了。”

    “贏了就好。”

    下面那人說了一句,然後站起來走了。

    杜瘦瘦下意識的往下看了一眼,覺得那人背影有些眼熟,然後才醒悟居然是常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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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四章 書樓里的怪人

安爭和一位武院教習打架這件事被極為低調的處理了,不過這并不能說明武院院長言蓄對安爭有多喜歡,他只不過和副院長常歡一樣,更不喜歡張大同而已。安爭甚至覺得,就算沒有這件事,張大同也會被言蓄用別的辦法趕走。

然后安爭來了興趣,查了查這個張大同的過往,發現這人居然大有來歷。張大同是大鼎學院院長蘇裴介紹過來的,也就是說和太后那邊或多或少的有些關系。但張大同沒有被蘇裴留在大鼎學院,那么就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蘇裴知道張大同其實沒有什么本事,不配做大鼎學院的教習。第二,張大同這個人有本事,是蘇裴故意派過來做臥底的。

很多人都有這方面的懷疑,只是不能確定到底是這兩點的哪一點。不過和安爭打過一架之后這個問題就有了答案,因為他被安爭揍的挺慘的。

當天的比試也沒有因為安爭和張大同之間的矛盾而結束,常歡門下的弟子全都完成了比試,而且絲毫也沒有例外的全都按照他之前制定的規矩進行懲罰或者獎勵。所以按照規矩,安爭他們都有資格進入書樓。

安爭本來沒興趣上書樓,因為那些品級并不怎么高的功法他完全看不上。不過在查到丁盛夏之前去過書樓之后,安爭對∈↖長∈↖風∈↖文∈↖學,w↓ww.c↗fwx.n▽et書樓忽然有了興趣。

武院對學生上書樓的時間并不控制,就算你三更半夜上去也不會有什么問題,這是當初桑院長立下的規矩,用以告訴學生們只要你求學,就沒有阻礙。

當然,指的只是一層。

安爭進書樓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杜瘦瘦和古千葉還有曲流兮先回了宗門。之所以剩下他自己,是因為他在武院院長的屋子里停留了很長時間。不管言蓄多不喜歡張大同,最后歸根結底也怪不到他頭上,他可以名正言順的說是安爭把張大同揍跑的。

所以在他的書房里,他足足教育了安爭一個時辰要對教習保持最起碼的敬畏。

然后安爭發現,院長這種職務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做的。喋喋不休保持一個時辰的教育,而且還能保證基本上不重復說話,這一點要做到有多難?

從言蓄的書房出來之后,安爭就直接去了書樓。

一樓里還有人在不停的走動著,試圖在書架上找到一本能讓自己脫胎換骨的功法。這世上當然也有這樣的功法,但絕對不會存在于武院書樓的一層樓里。在這里能找到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東西。

一樓有人專門負責核實學生身份,安爭進門之后,那個看起來略顯粗獷的教習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下頭繼續喝悶酒。他坐在一樓門口,蹲在地上,面前放著一個小板凳。板凳上放著一盤花生米,一盤熟牛肉,還有一小壺酒。

安爭站在門口看了看,然后在那教習面前蹲下來,有些不要臉的問:“我能吃點嗎?”

那教習楞了一下,用莫名其妙加你臉皮真厚的眼神看了安爭一眼,極其不樂意的點了點頭:“吃吧”

安爭就好像沒聽出人家語氣之中的不樂意,死皮賴臉的也蹲在那,用手捏了一顆花生米放進嘴里:“炸的火候剛剛好,有些人覺得炸花生米最簡單不過了,可實際上沒幾個人能把火候掌握的這么恰到好處。再老一分則苦,再嫩一分則澀。”

“而且花生米出鍋之后溫度要很久才能降下來,所以大部分覺得花生米熟了之后才出鍋其實是錯的,往往都會炸的焦了。”

安爭捏了第二顆花生米放進嘴里:“這是先生你自己炸的?”

那教習看安爭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把放花生米的盤子往安爭面前推了推:“當然是我自己,小子你的眼光不錯噢。說起來花生米這種東西最招人喜歡了,怎么吃都行。你可以炸了吃,可以煮了吃,也可以生吃,還能做成花生醬。”

安爭道:“而且就喝酒來說,若是缺了花生米簡直不能忍。”

教習瞥了安爭一眼:“說吧,有什么事求我?也不對,你能有什么事求我。”

安爭站起來:“等我一會兒。”

他掉頭跑出去,不到半個小時之后拎著一把肉串回來了:“熱乎的大腰子,先生要么?”

教習嘆了口氣:“你不就是給我買的嗎?”

安爭嘿嘿笑了笑,把烤串放下:“確實是有事求先生。”

教習道:“我叫宋橋升,已經很久不教授學生了,所以你不用稱我為先生。我現在的職責就是守著這書樓一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安爭注意到宋橋升背后是一個小房間,門口很小,在書架后面,若是不仔細看也看不到。所以宋橋升多半就是住在這的,也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離開過書樓。安爭以前就聽說過書樓里的教習都很特別,脾氣也古怪。現在想想,整日不能離開這,連個換著休息的人都沒有,脾氣不古怪才怪。

學生們之間也有人議論,說書樓里的教習,其實犯過錯的。所以被罰看守書樓,永遠不許出去,除非等到下一個犯了大錯的人進來替換他們。

書架后面那小屋子雖然簡陋,但一應俱全。門框上有人用刀刻了兩行字,一邊是三杯通大道,另一邊是一斗合自然。

安爭心想這為教習,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求我什么事?”

宋橋升捏著一根烤串吃了一口,眼神一亮:“這是武院外面過兩條街那個小胡子的烤串吧?“

安爭點頭:“是”

宋橋升道:“倒是有幾年都沒有吃過了,算算看,我已經差不多兩千多天沒有離開過書樓。”

他看向安爭:“說吧。”

安爭整理了一下措辭后說道:“先生有沒有見過一個叫丁盛夏的人,前不久他來過書樓。”

宋橋升道:“雖然不出書樓,但也知道你是誰,知道你和丁盛夏之間的事。你突然跑來問起這個,是在懷疑什么?”

安爭道:“我不確定,但是我和丁盛夏交手的時候,發現他使用的功法極為特別,見所未見。我查了一下,在和我比試之前,丁盛夏來過書樓。也許是在書樓里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只是好奇”

宋橋升漫不經心的說道:“他去的二樓,不歸我管。不過二樓里也沒有什么了不得的功法,說起來武院只有一本了不得的功法,在三樓。能讓你覺得特別,說說看怎么特別。”

安爭猶豫了一下,回答:“邪”

只這一個字,宋橋升的臉色猛地一變:“邪?”

安爭點了點頭:“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個字能形容。就是很邪,不管是出手的方式還是運功的法門,都很邪門。”

宋橋升的臉色越發的不對勁起來,他問安爭:“怎么一個邪法?”

安爭把自己和丁盛夏交手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宋橋升的眼神里有些安爭無法理解的惶恐。一個已經好幾年沒有離開過書樓的教習,為什么聽到安爭說過這些之后眼神里會出現惶恐不安?

“你跟我上去。”

宋橋升站起來:“書樓要例行清理了,你們明日再來。”

遠處那幾個還在尋找功法的學生互相看了看,然后把手里的書冊放回去,有些不甘心的離開。這些人大多出身寒門,平日里接觸不到這么多功法,哪怕是如此低級的功法。修行對于他們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宋橋升等人都出去之后把書樓的大門關上,然后快步上了二樓。

在二樓的樓梯拐角處有一張不大的桌子,一把椅子。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著一個女教習,看起來端莊秀美,大概三四十歲的模樣。她看起來永遠都是那樣恬淡安靜,似乎不會因為任何事擾動了自己的心境。

“出事了。”

宋橋升跑上來,第一句話說了這三個字。

那女教習微微一怔:“你上來了是因為那件事?”

她稍顯戒備的看了安爭一眼,宋橋升道:“消息是他帶來的,你可以問他。安爭,把你剛才對我說的事,再對她說一遍。”

安爭不知道為什么宋橋升會如此緊張,但總覺得和丁盛夏那邪門的功法和行事風格有關。也許丁盛夏的巨大改變,真的是從書樓里得到了什么。

女教習本就坐的端正,此時身子拔的更筆直了些。

她微微側著頭,側臉很好看。

安爭只好再次把他和丁盛夏交手的是說了一遍,當然有些事沒有說,比如那桿黑槍。在老霍沒有發現什么之前,這條黑槍絕對不能交出去。

安爭本以為自己說完之后這女教習也會出現點什么反應,但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然后對安爭說道:“已經太晚了,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你暫時不要跟別人提起,誰也不要。”

安爭問:“就這樣?”

女教習點了點頭:“就這樣,你走吧。”

安爭不好繼續留下來,只能離開書樓。他走出書樓之后抬起頭往回看了看,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爭吵時,窗戶上也能看到宋橋升的影子,似乎有些激動。

宋橋升和那個女教習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安爭越發覺得武院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了,也越發的懷疑宋橋升之所以好幾年沒有離開絕不是因為犯了什么錯。或許他一千多天沒有離開,守著的不是一層的那些低級功法,而是別的什么更重要的東西。

安爭走幾步就回頭看看,直到再也看不到二樓窗戶上宋橋升的影子。

可就在安爭即將離開武院的時候,宋橋升從后面追出來,一把拉住安爭的手:“帶我去你和那個家伙交手的地方看看。”

安爭一愣,還沒容得反應過來,屁股下面忽然多了一個東西,而且還在變大。頃刻之間安爭覺得自己飄了起來,再看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坐在一個巨大的酒葫蘆上面。

“往哪邊走?多遠?”

宋橋升問了一句。

安爭回答之后,那葫蘆嗖的一聲就激射了出去,快的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副院長常歡快步跑到了院長言蓄的門口,敲了敲門:“先生出事了。”

已經睡下的言蓄坐起來:“什么事?”

“宋橋升離開了書樓。”

言蓄臉色大變:“你先去書樓,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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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五章 魔器大師

書樓二層。

言蓄看了一眼依然平靜的那個女教習,眉頭皺的很深:“宋橋升離開了書樓,你為什么不上報?”

女教習沒有站起來,坐在那把手里的書放下:“我們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得到過關于新院長帶來的任何指示,所以按照的自然是桑院長原來的指示做事。一旦察覺到可能出現了什么問題,桑院長當初的命令是讓我們自己酌情辦事。若是在我們自己能力范圍之內的,就自己解決。如果是我們能力范圍之外的,立刻知會方知己大將軍。可現在方知己大將軍,并不在京城”

言蓄被噎的楞了一下,想發火卻又忍住。他知道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以為不會有事,可偏偏出了事。

“算了,以后再出現什么問題,立刻上報給我。”

他擺了擺手:“把你知道都告訴我。”

常歡柔聲道:“霍棠棠,這件事你也知道有多重要,武院一個不小心就會因為此事而萬劫不復。當年武院建立的目的,是為了大燕造就人才。后來出了那件事,就又多了一份責任。你在書樓已經那么多年,比我知道的更多。所以希望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總比你和宋橋升兩個人堅守的好些。”

霍棠棠轉頭望樓外看了看:“我已經多+長+風+文+學,ww±w.cf∽wx.n↘et年寸步不離,現在才有人來跟我說這些,不覺得晚了些?”

言蓄冷聲道:“你堅守多年,那是桑院長的指示,和我無關。”

霍棠棠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跟你說?”

言蓄道:“我現在是武院的院長,你所做的一切都要對我負責。”

霍棠棠搖頭:“我所做的一切,只對自己負責。當初桑院長找到我的時候就說過,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盡量不要再多告訴一個人。所以若是我選擇答應下來,那么就將面臨很長時間的寂寞。我考慮了一個晚上答應了桑院長,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這么多年之后的今天,一個不相干的人過來對我說,讓我對他負責,不覺得可笑也可恥?”

言蓄大怒,剛要說話就被常歡攔住:“先生,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不好?”

言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常歡在霍棠棠對面坐下來:“也許你們每個人都誤解了先生,他看起來確實和桑院長不是一個類型的人。可若真是如外界傳言的那樣,先生和桑院長極度不和。那么桑院長在世的時候,為什么沒有把先生趕走?你也知道,太后還沒完全掌權的時候,桑院長有的是機會把先生趕走的。有兵部的老尚書做桑院長的靠山,桑院長的位子有多穩固?”

“可是一直以來,桑院長都沒有把先生趕走,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霍棠棠語氣平靜的說道:“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常歡點頭:“有關系,很大很大的關系。桑院長之所以不趕走先生,是因為他知道先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桑院長看人的眼光,也相信桑院長的人品。”

他緩了一口氣后繼續說道:“有些時候,事情遠遠不是看起來的那么簡單膚淺。我只能告訴你,讓別人看起來的矛盾未必真的是矛盾。讓別人以為最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人,未必不是朋友。先生的性子就是這樣,但說話確實有些讓人不適,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讓人覺得他和桑院長不和。”

霍棠棠的臉色終于變了變:“你是說?”

常歡笑了笑:“我說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事現在書樓里的秘密,已經從桑院長那傳承到了先生這。”

傳承兩個字,讓霍棠棠動容。

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把安爭對她說的事說了一遍,然后繼續說道:“我已經找過,二樓確實少了一本書。不過那本書我以前見過無數次,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入門功法,我在二樓的那天就見過,這么多年沒有出現過什么問題。”

常歡問:“二樓有至少上千本書,你會不會記錯了?”

霍棠棠道:“若是你每天都要把那些學生們弄亂的書重新整理一遍,按照原來的位置放回去,那么你也會確定自己不會弄錯。”

常歡忽然有些心疼,一個在這堅守了這么多年的女子,甚至可以說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時光都留在這了。人們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也許連書樓都習慣了她的存在。可是又有幾個人想過,這數千個日日夜夜是怎么過來的?她比宋橋升還要多堅持了好幾年,后者已經變得有些瘋瘋癲癲。

“也就是說當初武院的前輩們尋找了那么久的東西,其實一直都在書樓里,一直都在我們眼前,只是我們沒有發現。”

常歡嘆了口氣:“還真是個諷刺現在咱們應該怎么辦?”

霍棠棠道:“你剛才說過了既然言院長是從桑院長那得到了傳承,那么該怎么辦言院長想必也很清楚。我只是一個看守,而且已經犯了錯。眼睜睜的看著那東西在自己面前溜走了,但根本沒有察覺。所以我沒有資格再去說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常歡搖頭:“沒有人說你犯錯,那個東西的力量之強大,我們都很清楚。”

霍棠棠的語氣終于不再那么冰冷:“宋橋升已經讓安爭帶著他去那個地方看看,希望能從安爭和丁盛夏交手之處看出來什么問題。我在這里多少年,那東西就多少年不動,唯獨丁盛夏到了之后才動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或許只是找到丁盛夏。又或者,想清楚為什么那東西會選擇丁盛夏把它帶出去。”

常歡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他站起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過了足足半個時辰之后他忽然轉身:“也許我想到了為什么那東西多年不動?是因為咱們武院里雖然不缺少暴戾之氣,但那對于它來說還不夠。一個人的心胸不夠狹隘,人品不夠差,行事不夠惡劣,思想不夠邪惡,只怕它是不會選擇的。丁盛夏剛好滿足了它的這些需求,所以它是足足等了這么年才等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看向霍棠棠:“你說,如果再有一個更加邪惡的人出現在它面前,它會不會出現?”

霍棠棠嘆道:“它已經離開了書樓外面的世界,對它來說就是一片大海,而它是一條重回水里的魚。所以說丁盛夏重要是因為丁盛夏是現在追查下去的唯一線索,但丁盛夏真的還重要嗎?外面有的是比丁盛夏邪惡,狹隘,偏執的人。它隨時都可能拋棄丁盛夏,因為它有足夠多的人選了。”

她再次轉頭看向窗外:“我以為修十年靜蓮,變成察覺一切污穢,現在才知道它一直都在我眼前存在,而我卻根本看不到也察覺不到。”

常歡心里一驚:“不要被這件事擾了你的心境,十年靜蓮,何其不易!”

霍棠棠轉過頭來:“謝謝我知道怎么秉持自心,只希望有用。”

常歡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你先歇著吧,這件事暫時交給我處理。我先去追宋橋升和安爭,希望能幫他一些。另外,安爭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對他來說也太難以理解了。所以不管他將來怎么問你,你都不要說。”

霍棠棠點了點頭:“這件事,還不是他可以觸及的層面,說了有何意義?”

常歡告辭,離開書樓之后就往武院外面沖了出去。他的左手從袖口里伸出來,手指上捏著一張黃色的狹窄平整的小紙條。他左手捏著紙條,右手的食指在紙條上寫了一個宋字。紙條忽然自己燃燒起來,然后化作一道流火往前飛了出去。常歡跟在流火后面,朝著方固城外疾掠。

方固城南,慘烈的石頭城內。

一片狼藉之中,宋橋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丁盛夏入魔已經這么深了,這里依然殘存著魔氣。”

他低低自語聲音極輕,安爭沒有聽清楚:“先生說什么?”

宋橋升道:“沒什么安爭,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些隱瞞?這里的氣息依然混亂,但我可以感覺出來,這里曾經出現過一件或者兩件不同尋常的法器。氣息宣泄的如此厲害,說明有一件已經破損。”

安爭道:“丁盛夏確實用了一件氣息很奇怪的法器,是一條長槍。我我手里有一件法器品級很高,所以丁盛夏的法器被我的法器擊敗斷裂。這氣息,多半就是因此留下的。”

宋橋升急切問道:“丁盛夏的那法器呢?”

安爭道:“有半件被他拿走了,還有半件被我帶回了家里。”

宋橋升有些著急:“剛才你怎么不說。”

安爭聳了聳肩膀:“這件事我不了解,也不明白先生為什么如此在意。我只是拿了丁盛夏的半件法器,想回去看看為什么那么邪門”

宋橋升臉色緩和了一下:“安爭,這件事真的很嚴重。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么事,但請你相信我。你留下的那半件法器,極有可能成為解決這件事的關鍵。”

安爭:“我回去取了給你。”

宋橋升點了點頭:“我在這里繼續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你速去速回。”

安爭點了點頭,他總覺得這件事背后牽扯到了極大的秘密。那半件魔器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交給宋橋升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安爭趕回天啟宗的時候,眾人都已經睡下了。他輕輕敲了敲老霍的房門,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拉開,滿血絲的老霍看到安爭之后第一句話就是:“我可能知道那東西是什么來路了。”

安爭臉色一變,閃身進了房門隨手把房門關好。

老霍手里捧著一本古籍,安爭已經見過這本古籍很多次了,被老霍視若珍寶。老霍把古籍遞給安爭:“看看這一頁當初我看這些的時候,都當做是神話傳說來看的,現在才知道這里記載的每一個字都有用,都是真實存在的。”

安爭借著屋子里的燈光,仔細看了看老霍翻看的那一頁。

左邊這一頁上只有一個圖案,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畫像,雖然已經模糊,但依稀能從這畫像上感受到這個中年男人眉宇之間的邪氣。右面的一頁最開始寫了七個字魔器大師,十九魔。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5:20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從今天開始他歸我了

安爭看著那人像旁邊的幾個字:“十九魔?這是誰?”

老霍像是陷入了回憶:“那個時候我還小,也正是我最窩囊的那段日子。每個人都覺得我不會成器,將來一定成不了造器師。所以反而有些話,他們并不避諱我。我記得又一次家里來了客人,我父親和客人交談的時候,似乎提到過這個名字。”

“依稀還記得,他提到過魔器,提到過這個名字,只不過我當時并不在意,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后來翻閱這本古籍又看到這個名字,所以就有了好奇。忘記了在什么時候聽到過一個傳說,說十九魔是魔族之中的造器大師。”

老霍道:“當時根本沒有在意,所謂魔族,所謂魔器,在當時的我看來不過都是神話故事而已。后來見識了真正的魔器之后,才知道關于一群人修行魔功的事是真實的。只不過在很多很多年前,修行魔功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后世流傳的魔器,年份最新的也都是在幾千年前的東西,而且數量極為稀少。可你帶回來的這條黑槍,顯然不是幾千年前的東西,最多也就幾百年左右。所以這就印證了,修行魔功的人到現在也沒有滅絕,十九魔真的存在。”

安爭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古籍已經不止一百年了吧,到底多少年也無從查起。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十九魔活到現在,最不濟也有幾百歲了。”

老霍搖了搖頭:“未必,魔族的傳承很邪門。若是弟子繼承了師父的稱號,那么十九魔也不一定真的那么大年紀。”

安爭問:“這條黑槍我可以帶走嗎?武院那邊似乎對修行魔功的人了解更多。他們現在想看看這條黑槍,而且很在意。”

老霍道:“帶走吧,這東西已經廢了,沒有什么價值。”

安爭點了點頭:“那我先把黑槍帶走,等我回來再說。”

安爭找了塊布將黑槍裹好,帶著離開了天啟宗。才走出去沒多遠,貓兒善爺從后面追上來,跳到安爭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黑槍看。

安爭微微皺眉:“善爺,你是認得這東西嗎?”

此時的善爺雖然個頭并沒有長大多少,但眼睛流轉的星辰似乎更為璀璨了。它只是在對某種東西感興趣的時候,眼睛里的星辰才會流轉。正常時候,眼睛也沒有這么神異。

善爺喵的叫了一聲,然后順著安爭的胳膊爬下來,用鼻子聞了聞那黑槍的氣息,眼神里居然出現了一種類似于厭惡的意味。片刻之后,它往安爭的懷里鉆進去,似乎對那條黑槍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

安爭帶著善爺和黑槍趕回去見宋橋升,后者依然在石頭城那搜索。可那只不過是一片廢墟而已,且安爭和丁盛夏對決的時候,功法的氣息都已經散盡了。

看到安爭回來,宋橋升連忙迎上來。將黑槍拿過來看了看,宋橋升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比老霍的臉色還要難看。

“真的是松動了,說不定已經借機逃走。”

宋橋升自言自語了這樣一句,安爭問的時候,他只是搖頭,什么都不肯說。然后他帶著黑槍返回武院,竟是忘了安爭似的。

安爭有些失望,只好返回家里。

剛進接口,遠遠的就看到桑柔站在路邊的大樹下面,不時往天啟宗大門那邊看看,像是在猶豫什么。

“怎么不進去?”

安爭走到她身邊之后問了一句,桑柔顯然嚇了一跳,可見心事重重,竟然連安爭到了身邊都沒有察覺。她看著安爭,臉色有些發白,忽然之間猛的跪了下去:“求求你安爭,幫我救救小叮咚!”

安爭連忙伸手把桑柔扶起來:“怎么回事?”

桑柔凄婉道:“小叮咚被刑部的人帶走了,我在刑部外面求了好久,刑部的人也不讓我進去看看。我只有小叮咚這一個朋友,我不想她死啊......安爭,我知道你的朋友多,兵部尚書陳在言陳大人對你也特別看重,你幫我去求求情好不好?”

安爭這才反應過來,扶著桑柔說道:“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我已經得到消息了,丁凝冬不會牽扯進他父親的案子里。”

桑柔臉色一喜:“你說的是真的?”

安爭嗯了一聲:“真的,不但丁凝冬不會,她哥哥丁婉秋也不會。不過刑部那邊還是要走一下過場的,不久之后燕王就會特赦這兩個人,你放心就是了。”

桑柔顯得輕松了不少:“你不知道,小叮咚其實活的很苦。她爹根本不把她當女兒看,瞧著不順眼就打罵。這個世上為什么會有重男輕女這種思想?小叮咚到現在為止也沒體會過父母的疼愛,再因為父母的事受了牽連,那就太冤了。”

安爭看了看四周沒人,壓低聲音說道:“小叮咚是太醫諸葛愁云的弟子,這件事你知道嗎?”

“啊?”

桑柔顯然楞了一下:“不......不知道啊。”

安爭道:“看來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正因為她是諸葛愁云的弟子,所以燕王才會特赦。”

桑柔道:“不管是為什么,我都很高興。她不告訴我,一定是有不告訴我的道理,那是她的秘密,所以不告訴我也沒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說的秘密。”

“還......還有一件事。”

她問安爭:“我請你幫我調查我爺爺的死......”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跟我進院子吧,這里說話不太方便。”

桑柔哦了一聲,跟在安爭的身后進了天啟宗。在演武場旁邊的荷池附近,安爭整理了一下措辭之后說道:“這件事其實已經查清楚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因為聽起來,會有些匪夷所思......”

桑柔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對我說就是。我爹娘都算是與世無爭的人,所以我爺爺的仇只能我去報。”

安爭搖頭:“你沒有仇人......你爺爺的死,其實是自愿的。”

“你說什么!”

桑柔一把抓住安爭的衣服,眼睛都瞪圓了。

安爭道:“我知道這么說你可能很難接受,但我差不多已經可以肯定是這樣了。你爺爺的死,可能和朝廷里的紛爭有關。他用自己的死來設了一個局,目的是扳倒太后,可是這個局敗了......這件事你不要說出去,不然你太危險了。”

桑柔的手頹然無力的動安爭身上垂落下來:“無論如何......謝謝你了。但我不會相信我爺爺會自殺,他是那么的疼愛我,他是舍不得丟下我的!”

說完之后他轉身往外走,背影是那么的落寞。

安爭看著桑柔離開,一時之間竟是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擅長和女孩子交流的人,只是覺得桑柔確實太可憐了些。

善爺安安靜靜的趴在安爭的肩膀上,過了好一會兒安爭才注意到,善爺看向桑柔背影的眼睛里,星辰再次流轉起來。這讓安爭詫異了好一會兒,以前善爺從不會看到一個人而出現眼睛的變化。

難道是桑柔身上帶著什么足以引起善爺注意的寶物?

想到這的時候安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桑柔有一片圣魚之鱗,忘記詢問她是否愿意賣給自己了。那片圣魚之鱗是桑院長的遺物,如果桑柔不愿意的話,安爭絕不會去打什么主意。

安爭走到大門口,桑柔已經離開了視線之內。大街上還在恢復,被丁盛夏的人打砸的店鋪還沒有修好。

安爭回到院子里,讓宗門里的人都出去幫忙,順便告訴那些租戶,這個月的租金不收了。差不多整條街的房子都被安爭買了下來,買這些房子安爭當然有他的打算。

武院那邊,當宋橋升把那條黑槍遞給常歡的時候,常歡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看來他已經逃走了,防了這么多年,終究還是出了岔子。”

霍棠棠伸手把黑槍拿過來看了看:“這本就是一件殘次品,又或者是原來就損壞的東西。所以可以推斷,那個人的力量還沒有恢復,他現在造不出什么東西來。咱們還有時間,必須全力追查丁盛夏的下落。”

她問:“丁盛夏有沒有什么放不下的人或者事?如果有,他一定還會出現的,他是唯一的線索了。”

常歡嘆道:“還能有什么,只能是安爭了。他對安爭的恨是化解不了的,丁盛夏本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現在他家又已經毀了。所以只要他活著,就一定會再去找安爭的。”

霍棠棠點了點頭:“我要離開。”

常歡道:“既然那個人已經逃走了,你留在也沒有了什么意義,愿意離開就離開吧。”

霍棠棠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回武院做教習。”

常歡:“可以。”

霍棠棠看著常歡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只收一個弟子......從今天開始,安爭歸我了。”

常歡臉色猛地一變:“那不行,安爭現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丁盛夏一定會回來找安爭......”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霍棠棠阻止:“你了解那個人嗎?你知道怎么對付他嗎?你不知道,桑院子死了之后,武院里再也沒有人比我更了結當初那件事,比我更了結怎么對付那個人。當初那個人潛入武院闖進三層準備偷走那本紫品功法的時候,你在場嗎?”

常歡被噎的啞口無言。

霍棠棠道:“所以,從今天開始,安爭這個人歸我了。”

常歡道:“安爭不僅僅是和這件事有關,不久之后的秋成大典,他也很重要。院長已經在考慮了,是否讓安爭直接參與拔魁之戰。畢竟......以聶擎一個人來應付大鼎學院和太上道場的人,有些吃力。”

霍棠棠道:“你是覺得,我教不好安爭?”

常歡搖頭:“不是......”

霍棠棠道:“那就這么定了吧,安爭來了武院之后讓他直接來找我。”

說完之后霍棠棠直接走了,甩給常歡一個背影。

常歡嘆道:“她已經七年沒有離開了,每日都在安靜讀書,可誰能想到,七年竟然改變不了一個人。她還是那樣子,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宋橋升笑了笑:“副院長,你除了相信她也沒別的辦法了。她確實是最合適的人,她也不會讓你失望的。那個人逃離,也確實怪不得她。誰能想到,那個人居然會用丁盛夏作掩護。”

常歡搖頭:“我不是擔心她教不了安爭,我擔心的是......回來的不會是丁盛夏一個人,也許那個人也會回來。”

宋橋升楞了一下,這才明白常歡擔心的是霍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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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七章 謝先生謝自己

安爭到了武院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命運再一次發生了改變,連安安穩穩上幾天學都變成了奢望。從這一刻開始他將不再常歡班里的學生,而是霍棠棠的弟子。

哪怕武院不同于宗門,可哪有隨隨便便改換門庭的做法。有句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見師徒之名有多重要。

杜瘦瘦安慰安爭道:“沒事沒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現在就是多了個媽而已。”

安爭:“滾......”

杜瘦瘦蹦跳著走了:“從今兒開始,我就是班里的大哥大了。”

然后他看到古千葉蹲在不遠處的矮墻上冷笑著看他,杜瘦瘦咧咧嘴:“二哥二好不好?”

再然后他又看到了古千葉旁邊站著的曲流兮,本來蹦跳的胖子忽然就沒有興趣繼續蹦跳了,低著頭往前走:“三哥三總行了吧。”

出于對修行魔功那些人的好奇,出于對那個傳說之中的十九魔的好奇,安爭沒有反對武院這樣的安排。他按照常歡指點的方向找到了霍棠棠的居所,其實距離安爭所在的班級并不遠,不過百米之外。

在一片竹林掩映下的小院子顯得格外清幽,令人好奇的是已經七年沒有人居住過的地方,居然干凈的不像話。地面上連一片落葉一棵雜草都沒有,院子里那棵臘梅樹下面的石桌石凳上干凈的好像鏡子面。

霍棠棠看起來是一個很安靜恬淡的女子,在武院靜心七年的她,身上有一種仿佛置身世外的氣質。可安爭總是有些奇怪的感覺,他總覺得這個安靜的女子身體里藏著一頭虎。

這是安爭第二次看到霍棠棠,后者正安靜的坐在石凳上看書。霍棠棠是一個讓人很容易忽略她年紀的女子,又或是沒人能輕易看出她的年紀。她的面容看起來有著成熟女子的韻味,而身材則保持著少女的挺拔。

她喜歡穿布衣,像是棉麻的材質。上衣寬松,白色,上面有淡淡淺淺的圖案,不仔細看的話也看不出來。下面穿了一條燈籠褲,藏藍色,純色無花紋。腳上是一雙同樣藏藍色的布鞋,安爭發現那布鞋上的紋路很有意思。

左腳上是一只麒麟,右腳上是一只火鳳。

“你有什么想問的?”

霍棠棠放下手里的書冊,抬起頭看著安爭問了一句。

安爭搖頭:“沒有。”

霍棠棠:“哦......沒有最好,如果有我也沒打算跟你解釋什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跟著我只有一條規矩,也簡單......我說什么就是什么。”

安爭眼睛微微睜大:“所有事?”

霍棠棠瞇著眼睛:“有疑問?”

安爭搖頭:“只是想著,若是連撒尿的時間都自己確定,稍稍有些凄苦了。”

霍棠棠道:“看來你似乎并不在意離開常歡,不過這也好......既然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不如趁著你心情好,讓我來看看你的實力如何。”

她指了指不遠處竹林之中立著一排木樁:“打斷它們。”

就在這時候,聽說安爭被調到了霍棠棠手下,不少人都過來圍觀。正因為大家都好奇霍棠棠的身份,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里,所以外面的人陸陸續續來的越來越多。

安爭看著那些木樁:“能不能換個的法子?”

霍棠棠問:“你已經超越了升萃之境嗎?”

安爭點頭:“是”

霍棠棠哦了一聲:“似乎是小瞧了你,在你這個年紀超越了升萃之境,放眼整個大燕往前三百年,也沒有幾個......我聽說你性子張揚,可每一個教習都不喜歡自己的弟子太過張揚。所以,我打算用些什么法子打壓你,你做好準備就是了。”

安爭有些想笑,哪里有教習要打壓弟子還直接說出來的?

霍棠棠站起來往外走,安爭亦步亦趨的在后面跟著。到了小竹林里,安爭才發現這里面居然有一小片空地。那一排木樁擋住了空地,空地上有一個類似于單杠似的的東西。上面垂下來至少三五十根細線,每一根細線上都綁著大小不一的圓環。

霍棠棠道:“打木樁你不愿意,那么你就去試試那些圓環。”

她隨手從竹子上揪下來一片樹葉:“那上面掛著的圓環高低不同,風吹之后擺動不同,現在我讓你用這片竹葉,一次穿過所有的圓環。如果你成功的話,我之前說的規矩作廢。如果你沒成功,那么從今天開始就收起你的驕傲,老老實實做一個唯唯諾諾的學生。”

安爭從霍棠棠手里把竹葉拿過來,走到單杠的一側。這單杠至少有三米多長,上面掛著幾十個圓環。這些圓環高低不同,兩者之間最大的差距能有一尺。而風吹之后,細線擺動,圓環的擺動幅度也不一樣。

所以,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可能,一次將這片竹葉穿過所有的圓環。

安爭拿著竹葉穿過第一個圓環,然后又拿著竹葉穿過第二個圓環:“這樣行不行?”

霍棠棠的臉上有些淡淡的怒意:“無恥也是天賦?”

安爭聳了聳肩膀:“我只是在確定一下規則。”

圍觀的人哄然大笑,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別說是他們這些學生,就算是武院里的教習,只怕也沒幾個人能夠做到。霍棠棠這樣做,明顯只是為了打壓安爭。當然,她自己也已經把話都說的很清楚了。

安爭像是故意和霍棠棠作對似的,拿著竹葉把所有的圓環都穿了一遍,然后回頭:“先生確定這樣不行?”

霍棠棠看向不遠處的常歡:“他似乎沒有你說的那么優秀。”

常歡聳了聳肩膀,意思是你太刁難了。

安爭笑著走回起點,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竹葉:“若是一顆石子還簡單些,偏偏是一片葉子......不過還好,我名字里有個爭,爭強好勝的爭。”

他說完不過還好四個字之后,隨手把葉子打了出去,看起來真的是很隨意的那種甩出去,敷衍的讓霍棠棠都微微皺眉。

可是當竹葉穿過第一個圓環之后,她的臉色就變了。

竹葉不是從圓環的正中穿過去的,而是擦著圓環的上沿,所以竹葉運行的軌跡發生了變化,稍稍向下。然后竹葉穿過了第二個圓環的時候,擦著圓環的左側邊沿,再次發生了改變。就這樣,在眾人驚愕的眼神注視之下,竹葉竟然好像有生命一樣,精準的鉆過了所有的圓環,然后啪的一聲刺入單杠一側的木樁上。

安爭走過去,伸手把竹葉拔出來:“這是取巧,不是唯一的辦法。修為境界到了須彌之境之后可以操控法器,當然也可操控其他東西。”

他低頭看了看,那竹葉自己飄起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捏著葉子一樣慢慢的往前飛。然后竹葉再一次全部穿過了圓環后繞了一個圈飛回安爭的手心里,輕松的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很尋常無奇的事。

安爭看向霍棠棠:“先生滿意嗎?”

霍棠棠轉身,一言不發的走了。

杜瘦瘦帶頭起哄:“安爭牛逼!”

一群人跟著叫好,倒是常歡看向霍棠棠的背影,眼神里有些很奇怪的東西。

安爭跟著霍棠棠往回走,一進門就看到霍棠棠手里拿著一本拋過來,安爭下意識的接住,低頭看了看,書冊上寫了三個字。

《普善經》

霍棠棠道:“一共一萬九千三百六十四個梵文,你現在拿回去看,什么時候可以一字不差的默寫出來后,再找我。”

安爭翻開看了看,然后自己走進屋子里尋了一根毛筆,然后在小院的白墻上開始寫。一筆一劃,如鐵畫金鉤。不過半個時辰不到,一萬九千三百六十四個梵文他就寫完,院墻頓時多了幾分古樸的氣息。

安爭把筆放在石桌上:“先生看看,可是差了一字?”

霍棠棠的臉色已經越來越不好看了......那些梵文,她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才記住每一個什么樣子。又用了十天的時間,才確定自己不會在順序上寫錯一個字。而安爭只是看了一遍而已,這種天賦讓她有些震撼。

安爭走到一側,抬起手摸了摸腦門自言自語:“嚇死我了,幸好以前看過。”

《普善經》而已,當初安爭在大羲做明法司首座的時候,閑來無事就去禪宗和那些得道的高僧辯禪,禪宗里那些大和尚看到安爭來就覺得頭大。

霍棠棠不相信安爭可以做到,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看完之后忍不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現在我相信常歡的話了。”

安爭道:“先生可以教我什么?”

霍棠棠看了一眼那臘梅樹,只是看了一眼,臘梅樹隨即花開。沒有一片葉子的樹上,鮮紅鮮紅的梅花開滿了枝頭。那本是要到寒冬臘月才會開的花,只是因為她眷顧了一眼而盛開綻放。

安爭想了想,自己這個真做不到。

這是化形。

囚欲之境的化形,不只是自身化形,還能讓別的東西化形。升萃之境煉體,須彌之境御氣,囚欲之境化形。所謂化形,博大精深。囚欲之境初期是自身化形,御氣以化萬形。而囚欲之境的高幾品,則是化萬物之形。

一念花開,一念葉落。

安爭點了點頭:“先生可以教我?”

霍棠棠道:“那你就每日看著這臘梅樹吧,什么時候看的它能花謝就再來找我。”

說完之后霍棠棠拿起石桌上的那進了屋子。安爭看著那臘梅樹,忽然對霍棠棠充滿了敬佩。這是一個心思細膩到了令人覺得恐怖的女子,剛才的兩種測試,看起來霍棠棠是吃了憋,但她卻看清了安爭的不足之處。

須彌之境御氣,心散而無關。心散的多了,御氣的手段也多。而到了囚欲之境,要求的恰恰是收心。只有全心全意的去面對一件事,才能達到這種境界。安爭的心,時時刻刻都沉靜不下來。他心里裝著太多事,太多紛爭,所以在須彌之境,安爭的這種心亂對他沒有多大影響。可是若想到囚欲之境,難如登天。

哪怕他有,哪怕他時間很多很多。

安爭深吸一口氣,然后抱拳:“多謝先生。”

屋子里傳出淡淡的回答:“謝你自己。”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5:21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八章 這不是最差的時候

安爭已經四天沒和霍棠棠說過一句話,每天他按時來到霍棠棠的小院,到了之后就站在那棵臘梅樹下看那些如錦一般的繁花。從不曾有一顆臘梅樹會在自然狀態下開出這么多的花朵出來,而這都是霍棠棠那一念之力。

化形,博大精深。

安爭不和霍棠棠說話,不是因為他不想理霍棠棠,也不是因為霍棠棠不理他。而是因為這些天來,安爭的注意力都在那花朵上。每一個花瓣,每一條紋理。

越是看,越覺得不可能。這樹上至少有數千朵紅花,五瓣梅花,每一片花瓣上有數不清的紋理,若要花開花謝,便要了解這花。可看起來每一朵花都差不多,然而相差卻實在太多太多。越是看的清楚了,安爭就越覺得這事實在太難。

四天,安爭一無所獲。

第五天的早上,安爭比以往來的提前了半個時辰。他依然站在那,身子如不遠處的竹子一樣的挺拔,可是眉頭卻皺的越來越深。

第六天,安爭吐了一口血。

第七天,安爭胸前的衣衫都被血染紅。

第八天,曲流兮和古千葉杜瘦瘦硬闖小院,她們覺得一定是霍棠棠在折磨安爭,只是七天而已,安爭看起來就已經消瘦了一圈。可是門開著,她們↑長↑風↑文↑學,ww≤w.cfw↖x.n●et就是闖不進去。杜瘦瘦暴怒,險些取出海皇三叉戟,古千葉已經握住了那半截指骨。而曲流兮,手心里光華閃爍,紫品神器凰曲丹爐呼之欲出。

安爭走出院門對她們搖了搖頭:“只是心境不穩,恰是修行磨礪。”

說完之后轉身回去,留下驚愕的三人不知所措。

第九天,安爭吐血更多。而屋子里安靜讀書的霍棠棠卻不聞不問,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過。最神異之處在于,那樹上的臘梅,已經開了九天卻沒有任何改變。花依然嬌艷欲滴,沒有一朵要謝的跡象。

第十天,安爭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致。

這是安爭重生之后修行以來,第一次離開了逆天印的空間修行。所以安爭遇到的問題,絕不僅僅是時間上的問題,還是一種新的環境。逆天印的逆天之處不只是時間上的放大,還有穩固的環境。

在這樣的環境里,修行的進步靠的是積累而非挑戰。

此時安爭面對的挑戰,可以說是他兩世修行以來都沒有遇到過的。第一世的時候,安爭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不然也不會成為明法司的首座,不會成為大羲權力最大的幾個人之一。

而這一世,安爭的身體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修行天賦上,他只有半星。可是在他的丹田氣海之中,似乎有一扇他打開極為艱難的大門,沉重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每當這扇門打開一些,他的天賦似乎就變得好一些。

那扇巨大的青銅門此時只是打開了一條能容人通過的大小,相對于門的巨大來說,這只不過是一條縫隙罷了。安爭也沒有再測試過自己的天賦,那半顆星其實還是帶給了他一些壓力和自卑。

到了第十一天的時候,安爭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他早晨來的時候,竟然帶了一屜小籠包子,居然還沒有忘記帶醋。他在石凳上坐下來,一邊吃一邊看,然后還會嘿嘿傻笑,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不正常。

到了中午,安爭走出小院子,出去外面買了一壺酒,一些熟肉小菜。還是坐在石凳上一邊吃一邊看,酒喝光,菜吃完,但他卻沒有繼續吐血。

屋子里靠窗坐著的霍棠棠嘴角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往窗外看了看,眼神里第一露出些許欣賞的意味。

第十二天,安爭還是帶著早飯來的。非但如此,他還帶了一本書。吃過早飯之后,他就坐在那看書。不時抬起頭看一眼身邊的臘梅樹,那樹上的花依然鮮艷,沒有一點凋零的跡象。

自此之后,安爭日日在臘梅樹下吃飯看書,習以為常。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之前十天帶給安爭的傷害似乎都已經過去。他的臉色重新變得紅潤起來,身體也恢復了之前差不多的體態。

只是這一個月來,臘梅樹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到了一個月零一天的時候,安爭的舉動就更奇怪了。他這次帶來的不是書,而是棋。他自己和自己下棋,換著座位一邊走一步,時而沉思,時而看向臘梅樹。就好像和他下棋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那棵不會說話不會動的樹。

小院子外面,古千葉的眼神里都是擔憂:“他不會出什么問題了吧?整日和那棵樹作伴,是不是中了什么魔?”

曲流兮搖頭:“不是我給他診過脈,之前心境受損已經完全好了,身體上看不出來一丁點兒的不妥。他現在的樣子不是入魔,而是入境一種或許咱們還理解不了的境界,不是修為上的境界,而是思想上的。”

杜瘦瘦道:“我只是擔心那個女先生,可別安爭弄傻了。”

古千葉道:“我總是覺得這女人有些奇怪,邪門的很。安爭再跟著她的話,修為上進境不進境不好說,人別被她折磨壞了。“

曲流兮還是搖頭:“安爭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比我們都要成熟全面的多。既然他自己還是沒有選擇離開,就說明這一切都是他認同的。”

古千葉道:“萬一他被迷惑了呢?”

杜瘦瘦道:“還是把安爭帶回去的好”

曲流兮攔在他們兩個面前:“還是不行,安爭出來的時候眼神清澈,完全不是被迷惑的樣子。你們應該相信他,也相信我。既然安爭選擇在那,就說明那一定有什么能幫助他的。”

古千葉嘆了口氣:“小流兒若是再過幾天他還是這樣古怪,咱們就真的不能等了。”

曲流兮點了點頭:“再等幾天就好。”

古千葉問道:“真的是再等幾天就好了嗎?”

曲流兮嗯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眼睛里的擔憂。

“平時最在意他的是你,現在你的心怎么這么大了。”

杜瘦瘦嘀咕了一句,然后跑到一邊坐下來生悶氣。

曲流兮轉過身,腦子里只有一句話我的心從來都不大,我只是相信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

院子里的安爭好像完全忘了之前的事,坐下來繼續自己和自己對弈。他不停的換著座位,感覺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在棋盤上交手。他起身坐下的頻率越來越慢,落子也越來越慢,眉頭卻皺的越來越深。

似乎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臘梅樹的事,忘記了那一樹的璀璨錦繡。

屋子里,霍棠棠放下手里的書冊,眼神也落在棋盤上。

“屠龍?”

霍棠棠的眼神變了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自己和自己對弈,何必把局做的如此兇險?”

她的視線從棋盤上離開,再看安爭的時候,安爭的臉色又變成那種病態的白了。他似乎已經徹底融入了棋局之中,一個人分成了兩個人。

霍棠棠看了一會兒,越發覺得兇險,連忙從屋子里出來想要阻止安爭。這樣下去的話,安爭極有可能真的分裂成兩種性格,到時候不管是對安爭自己還是對別人,只怕都不是一件好事。安爭鉆了牛角尖之后,若是性子變得偏執起來,就有可能成為禍害。

可就在霍棠棠剛沖出房間的時候,安爭忽然又安安靜靜的回到了自己最初坐在的那個石凳上,嘴角上終于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還是我,樹還是樹,棋盤還是棋盤,但花不是花。”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的手放下最后致勝的一顆棋子。對面那個虛無縹緲的他輸了,他贏的本來就是自己。

然后安爭緩緩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那棵臘梅樹,似乎已經忘記了霍棠棠對他的要求。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有一根枝頭上的一朵臘梅花隨即逐漸凋零,花瓣飄飄灑灑的落在了地上。片刻之后,那花瓣脫落的地方再次出現了一個花苞,然后再次盛開。

若是沒有看到這樣一個過程,絕對不會察覺到那臘梅樹上曾經發生了變化。

安爭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的笑了笑:“找自己,真難。”

霍棠棠驚愕:“你破境了?”

安爭回頭看向霍棠棠搖頭:“沒有尚且離著十萬八千里,只是若有所思。思緒也僅僅是抓住了那么一點,就好像漫天飄動的柳枝,我只觸摸到了其中一根。”

霍棠棠忽然掠過來一把拉住安爭的手腕,眉頭隨即也皺的深了起來:“以你的年紀能到須彌之境,天賦必然可怕的厲害。你悟道的時間比我預期的還要少,我本想在秋成大典之前把你叫醒了的。”

安爭道:“這樣手拉手不好”

霍棠棠白了他一眼:“看你境界。”

安爭:“請給我留點隱私”

霍棠棠道:“不脫你衣服就是了。”

幾秒鐘之后,霍棠棠忍不住驚訝的咦了一聲:“你這境界怎么才到須彌三品?是我高估了你,還是你藏了私?沒道理真的沒道理,以你須彌三品的境界,怎么可能會有化形的感悟?”

安爭道:“我天賦異稟”

霍棠棠拉著安爭轉身就走:“跟我走!”

安爭問:“去哪兒啊先生?”

霍棠棠也不回答,拉著安爭在武院之中穿行。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跑著,過往的人全都被吸引住了目光。兩個人一直跑到了武院前院書樓不遠處,霍棠棠在九星臺前停了下來。

“測你的天賦。”

安爭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還是免了吧”

霍棠棠道:“這個很重要,而且你忘了我的規矩?”

安爭往四周看了看:“當然沒忘,不過這也算是我的個人隱私對不對?所以麻煩先生讓圍觀的人散去,然后你還要保證不把你看到的事說出去才行。”

“啰嗦!”

霍棠棠瞪了安爭一眼,然后一揮手,一陣颶風掃過,原本那些靠過來的人全都被卷了出去。有的人掛在了大樹上,有的人掛在了房頂。

“快點!”

霍棠棠大聲喊了一句。

安爭只好把手放在九星臺上,然后九星臺光芒一閃。紅線開始向上移動,霍棠棠的眼神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期待:“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變態”

她的話戛然而止,紅線停留在三顆星的位置上。

“三星?”

霍棠棠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安爭:“怎么會這么差!”

安爭聳了聳肩膀:“相信我,你沒見過最差的時候。”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5:21
大逆之門 第一百八十九章 站著

杜瘦瘦:“安爭你怎么了?”

安爭:“呵呵呵呵呵呵”

杜瘦瘦:“安爭你沒事吧?”

安爭:“嘿嘿嘿嘿嘿嘿”

杜瘦瘦:“我去你沒病吧?你從武院回來就一直笑,笑的我頭皮都發麻了小流兒說你沒事,我看你是真的出問題了。”

安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瘦瘦一把拉住安爭的胳膊:“我操你別嚇唬我了好么,你特么的到底怎么了?”

安爭被晃的有些眼花,他湊過去對杜瘦瘦壓低聲音說道:“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修行天賦嗎?你想不想知道?”

杜瘦瘦也往前湊了湊:“快說快說。”

安爭一扭頭,像個白癡一樣的跑了:“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哎呀!”

杜瘦瘦過去把安爭扶起來:“撞了人家柱子了你今天是沒吃藥還是吃錯藥了啊,怎么這么神經?我問你一件事,那個叫霍棠棠的女教習是不是狐貍精啊。傳說之中,狐貍精都會幻化成美艷的女子來接近男人,然后吸取男人的精魄,我瞧著你差不多就是被吸了的后遺癥。”

安爭深吸一口氣,終于從興奮之中緩和下來不少。

怎么%∏長%∏風%∏文%∏學,ww★w.cfw▽x.n↑et能不興奮呢,從半顆星到三顆星了。

杜瘦瘦一邊給旁邊的店鋪老板賠不是一邊拉著安爭走:“你看看你,把人家的柱子都撞劈了裂開那條大口子,賠錢人家都不愿意。這筆錢算你頭上啊,一會兒還給我。”

安爭道:“我覺得我今天很特別。”

杜瘦瘦:“我也覺得你今天很特別。”

安爭:“是吧,我覺得我今天特別帥。”

杜瘦瘦:“我覺得你今天比前一個月更傻逼了”

安爭瞪了杜瘦瘦一眼,然后嬉皮笑臉的湊過去:“今天晚上吃點好的吧,我想腐敗,我想墮落,我想大魚大肉,我想醉生夢死。”

杜瘦瘦道:“行行行,你今天特別帥,你說什么都行。”

古千葉挽著曲流兮的手臂跟在安爭他們后面,看著好像發瘋似的安爭擔憂的說道:“杜瘦瘦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那個霍棠棠會不會真的是狐貍精啊。”

曲流兮道:“世間精怪萬種,若是機緣巧合之下,狐貍也是可以修行的。不過霍教習是實打實的人啊,這一點不用懷疑。”

古千葉依然自言自語:“要真是狐貍精,也不知道怎么把安爭吸成這樣了。哎呀,便宜她了”

曲流兮楞了一下:“小葉子你說的什么?”

古千葉抬頭看天:“咳咳今天晚上吃點好的吧,我想腐敗,我想墮落,我想大魚大肉”

幾個人正往回走的時候,忽然之間聽到遠處一陣喧嘩。安爭往前看了看,那邊正是兵部尚書陳在言的家。一隊一隊的禁軍開始把人往四周驅趕不許靠近,安爭等人不得不跟著人群往后退。沒多久,安爭就看到陳在言雙手上帶著鐵索被人從院子里拽出來,裝進了囚車之中押走了。

安爭大驚:“這是怎么了?”

杜瘦瘦道:“你這一個多月一直都有些不正常,大家和你說什么事你也聽不進去。整日就是在武院里對著那棵臘梅樹發呆,十幾天前我就跟你提過了,好像朝廷里出現了什么不對勁的事,兵部比較被動。只是沒有想到事情居然突然有了變故,怎么陳大人被抓了?”

安爭道:“怪我這段日子確實沉進去太深了,可是武院那邊為什么也沒有人提醒我。”

杜瘦瘦道:“傳聞武院的院長言蓄本就是太后那邊的人,他做院長,誰會提醒你什么。”

安爭往前擠,看了看一個傳旨的太監自己認識。他過去想問問,那太監看到他如同看到了瘟神一樣連忙轉身走了。

安爭回來囑咐了一聲,讓曲流兮她們先回家。他一個人轉身往兵部那邊跑,剛跑到兵部門口就看到大隊大隊的禁軍從外面往兵部里涌,兵部的督察校尉和千機校尉都站在一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迷茫和不安。

若非是之前方道直和王開泰下了軍令,千機校尉早就已經動手了。

真要是千機校尉動手,這些禁軍還真不是對手。

方道直和王開泰都是一臉落寞的站在那,看到安爭沖過來,王開泰一把將安爭拉住:“不要進去”

安爭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開泰壓低聲音道:“大將軍蘇縱從東疆前線回來了,說是帶回了陳大人通敵賣國的證據。現在是太后親自下旨,將陳大人和不少兵部的官員都抓起來了。如果不是因為京城的兵權還在我和方將軍手里,我和方將軍這次只怕也已經出事了。”

他把安爭拉到一邊:“這件事太蹊蹺了,那證據肯定是假的,但為什么證據就突然來了?現在燕王那邊也是措手不及,刑部的人本身就是太后那邊的,這次事情麻煩了。燕王現在極力將我和方道直境界撇出去,就是怕兵部全軍覆沒。”

安爭道:“那怎么辦?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陳大人被抓起來?”

正說著,兵部主事許亂被禁軍用鐵鏈鎖了從里面拽出來,許亂踉蹌前行。一個禁軍士兵上前推了他一把,安爭快步上去扶著許亂:“許大人”

許亂站直了身子,艱難的抬起手將衣服整理了一下:“陳大人說過,要注意儀表安爭你放心,不會有什么事的。你在武院好好修行,這大燕將來還要靠你們這樣的年輕人。”

“快走!”

禁軍猛的推了一把,許亂被帶進了囚車。

安爭的眼睛瞪的那么大,心里的火幾乎都要燒出來了。青銅鈴鐺似乎是感應到了主人的憤怒,呼之欲出。

啪的一聲,安爭的手腕被方道直攥住。方道直對他微微搖頭:“這件事很蹊蹺,但太后那邊也不敢太過放肆,沒有會審,是不會輕易給陳大人他們定罪的。所以還有時間,現在你若出手,只怕會讓他們在牢里更難受。”

安爭強行忍住怒火,看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兵部官員被押上了囚車。不過片刻,大街遠處又有一對禁軍押著囚車從武院方向過來。安爭看到第一輛囚車里的人,臉色立刻就變了。

武院院長,言蓄。

方道直嘆道:“大將軍蘇縱是今天才回來的,下午進了錦繡宮,這天還沒黑太后就迫不及待的動手了。之前就有些征兆,誰也沒有想到會這么突然。”

安爭道:“問題都在蘇縱身上。”

方道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蘇縱進了錦繡宮就沒有出來,顯然以后也不會出來。錦繡宮里高手如云,誰也奈何不了蘇縱。”

安爭道:“這是禍國殃民前線還在和幽人激戰,后方卻把兵部的人都抓了。若是因此影響了前線,這一仗若是敗了,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方道直抬起頭看向天空:“天無眼,能奈何?”

安爭轉身就走,他往武院那邊趕過去。到了武院門口就看到副院長常歡一臉憤怒的站在那,他身后只有寥寥幾個武院的教習,武院的人,十之七八都被抓走了。

“副院長,怎么辦?”

安爭快步過去問了一句,常歡一聲長嘆:“賊不死,又能如何?”

他的話才說完,就看到幾個身穿大鼎學院院服的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他們在武院門口張貼了一張告示。

安爭走過去看了看,告示上寫著的大意是,武院已經完了。武院的弟子們,若是不愿意和賣國通敵之人成為同謀,就應該離開武院。大鼎學院愿意接受武院的弟子,只要經過測試合格者,都能成為大鼎學院的人。

圍觀的武院弟子越來越多,議論紛紛。

“現在怎么辦啊?”

“聽說院長大人和兵部尚書陳在言陳大人都被抓了,說是通敵賣國。這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只怕這一次武院是真的完了。”

“我還以為進了武院就能飛黃騰達,現在看來當初的選擇是錯了。”

“要不咱們離開武院吧,大鼎學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去大鼎學院?那咱們還不被欺負死!”

“欺負死?欺負死也比冤枉死的好啊。你想想,一旦咱們武院受到了牽連,那就是叛國的大罪。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家里還要受到牽連。與其如此,還不如離開呢。”

隨著人越來越多,這種聲音也越來越高。

不少人已經開始回去收拾東西,準備轉投大鼎學院了。尤其是今年才入學的一級生,其中一半是出身官宦或者富家,這些人都擔心因此牽連了家里,所以大都選擇離開。而位數更多的來自寒門的弟子,卻大部分都站在那觀望著。

“我不走。”

一個弟子說道:“若是沒有武院,我只怕此生都不能修行。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咱們就這么走了,對不對得起先生們的教導?”

“我也不走,先看看什么情況再說。若院長大人和陳大人真的通敵叛國,那咱們當然不能留下。可我怎么都不相信陳大人會那樣做,若他通敵,只怕咱們早就敗了。”

安爭聽的心煩意亂,轉身離開。

回到天啟宗的時候,發現外面聽著一輛馬車。從馬車上的圖案來判斷,應該是大鼎學院的馬車。

安爭走到門口,從馬車上下下來一個人,身穿大鼎學院教習的長衫,看起來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

“你可是安爭?”

那中年男人問了一聲。

安爭點頭:“是我。”

中年男人微笑著說道:“我叫蘇舉,是大鼎學院的教習。有件要緊的事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有什么時間聊聊。”

安爭問:“可是讓我去大鼎學院?”

蘇舉點頭:“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么我不如直接說。武院可能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據說這次通敵賣國的名單很長,有一大批人是從武院出去的。而這些人,多是當初邊軍選拔的弟子。所以說,武院還能不能存在你應該考慮一下。而更應該考慮的,是你自己未來的前程。”

安爭問:“你們也派人去找聶擎了吧?”

蘇舉道:“對于你和聶擎這樣的天縱之才,外面當然不會放棄。”

安爭搖頭:“你走吧,我想聶擎也不會去大鼎學院的。”

蘇舉微微皺眉:“為什么你們如此固執?”

安爭走進門,頭也不回的說道:“總得有些人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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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