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33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22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章 投名狀

安承禮看了安爭一眼:“連杯茶都不給?”

安爭招呼人給安承禮沏茶,安承禮等沏茶的人出去,他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捧著杯子往后靠了靠。乎在這里表現的很輕松,而在宮里的時候,他的后背永遠都彎著的。人和人不一樣,安爭看到過時時刻刻彎著腰的李昌祿,也看到過時時刻刻彎著腰的安承禮。

這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區別很大。李昌祿的彎腰,純純粹粹的卑躬屈膝。而安承禮的彎腰,更像是時刻保持著警惕。

“茶真爛啊。”

安承禮品了一口茶:“你那么有錢,干嗎不買些好茶喝?”

安爭道:“越貴的茶越沒味道,我喜歡味道重些的。”

安承禮笑著搖頭:“有錢也不會享受的命,回頭宮里送來新茶了,我讓人給你送一包過來。高家的人每年都會從大羲買上好的茶葉送進天極宮和錦繡宮,我沾光,每次都能分到幾包。”

他將茶杯放下:“現在說說李昌祿,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進了宮和入宗門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要認個師父。在宮里那種地方,比在宗門里還要兇險的多。有個師父帶著,好辦事。我和李昌祿是同一年進宮的,也是同一個師父。”

安爭微微一愣,剛才安承禮說李昌祿是他師父,現在又說兩個人是同一個師父,顯然有些矛盾。

安承禮似乎看出來安爭的疑惑,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李昌祿會經營,跟著師父的時候,就把師父哄的開開心心。我不一樣,剛進宮的時候唯唯諾諾,不會察言觀色,也不會拍馬屁,所以師父待我冷冷淡淡。后來,師父因為有一件大事沒做好,惹怒了太后。”

“什么事?”

安爭問了一句。

安承禮笑了笑:“你還真是好奇心重......那年大羲來了一位親王殿下,大燕自然不敢慢待。在一次夜宴的時候,我師父不小心碰灑了一杯酒,好死不死的灑在了那位親王殿下的衣服上。當時太后極信任我師父,錦繡宮里,我師父也算是說一不二。”

“可任何事任何人都要看場合,那一杯茶就斷送了我師父的前程也斷送了他的命。他覺得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當時俯身下來要為那位秦王殿下擦,結果那親王殿下說......酒不臟,無妨。你臟,滾開。”

安承禮搖了搖頭:“我師父也是平日里被太后寵慣了,當時就氣呼呼的要走。結果因為這件事,太后派人把他當眾打了四十大板。四十板子啊,本來我師父就因為得寵而驕橫,在錦繡宮里人緣不太好。行刑的太監哪個沒受過他欺負?所以那四十板子,差不多實打實的打下去的。”

“他又是個修行的,挨了四十板子幾乎就去了半條命。好歹那些人也知道不能真把他打死,不然太后那邊不好交代。當時李昌祿和我扶著師父回去,師父一邊走一邊罵。李昌祿給我使了個眼色,我當時沒明白。李昌祿瞪了我一眼,罵我說還不去給師父找傷藥。”

“我就連忙跑出去找傷藥,回來的時候,李昌祿抱著師父的尸體正在哭,哭的撕心裂肺。我問這是怎么了,他說師父受了欺辱,一時想不開自盡了......呵呵,當時我也是傻,明明看到師父額頭上那么大一個血洞,脖子上還有手印,居然就信了李昌祿的話。”

“可是后來,我越想越不對勁,明白其實是李昌祿殺了師父。再后來,太后提拔了李昌祿。而李昌祿知道我已經明白了那天的事,所以逼著我認他做師父,不認,他就說想辦法弄死我。”

安承禮道:“我雖然笨些,但也知道什么時候該低頭。所以我就認了李昌祿做師父,因為這事,錦繡宮里的人嘲諷譏笑了我足足一年。”

他問安爭:“你們知道,為什么后來那些人不嘲笑譏諷我了嗎?”

安爭搖頭。

安承禮道:“因為我成了大王的人,大王提拔我做了秉筆太監。”

安承禮喝了一口茶,茶不好,所以很苦。因為茶苦,他倒是覺得自己嘴里沒有那么苦澀了:“恰好那個時候太后需要安插到大王身邊一個人,我知道這是唯一脫離李昌祿控制的機會,就跑去自薦。沒想到太后居然應允了,讓我去了天極殿那邊。大王當然也知道我是太后派來監視他的,所以故意提拔我這個根本不懂得什么事的小太監做了秉筆太監,他當然也是做給太后看的。”

安承禮說的口渴,將茶一飲而盡:“所以,錦繡宮里就再也沒有人敢譏諷我了。”

他的姿勢看起來很優雅,優雅到最苛刻的負責宮廷禮儀的官員也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安爭忽然發現,一個人的改變真的可以這么大。一個小太監的身上,居然看到了指點的氣勢。

安承禮似乎是感受到了安爭的眼神,不過也誤會了安爭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為什么我這樣一個太后派過來的人,居然成了大王的心腹......我知道你并不笨,所以這件事的關鍵所在你只要仔細思考一下就明白了。”

安爭點了點頭:“因為你不想死。”

安承禮哈哈大笑:“就說你不是一個笨蛋,沒錯,我不想死。若是我把這件事對蠢人說了,蠢人的想法一定是,我的天啊,你背叛了太后背叛了李昌祿,他們一定會殺了你的。沒錯,但凡是個人就會這樣想。然而我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我也不想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隨隨便便的死在太后的手里。”

“唯一的辦法是什么?當然不是更加聽話,我師父聽話不聽話?還不是死了。所以唯一的辦法,當然是讓太后倒下去,讓李昌祿倒下去,只有這樣我才能真真正正的安全。”

他的小拇指往上揚著,比女人的蘭花指還要漂亮些。

安爭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承禮是一個惡人嗎?算不上,他只是一個想靠自己的能力改變未來的人。安承禮這樣的選擇有錯嗎?也算不上,甚至有些決絕有些壯烈。

“大王讓你進了朱雀營,你可能還不了解什么是朱雀營。”

安承禮抿了一口茶:“這是一個很大的計劃,牽扯到的人和牽扯到的事多到無法估量。而大王是有意讓你成為朱雀營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可是大王覺得他感受不到你對他的忠誠。你應該知道,大王頂著多大的壓力在保全你,甚至給你更高的地位,更好的未來。你覺得,自己該怎么回報?”

安爭聳了聳肩膀。

安承禮道:“我對江湖不是很了解,但是也有一些耳聞。據說,一個人要想進山成為某個土匪團伙的新成員,不是隨隨便便就行的。那個詞是什么來著?噢......投名狀。”

他看向安爭:“一個小小的土匪團伙,新人入伙還要一份投名狀,你覺得你現在應該怎么辦呢。”

安爭問:“我能選擇退出嗎?”

安承禮笑起來,笑的特別燦爛:“你覺得我對你說出這些話之后,你還有退出的余地嗎?你知道了我的過往和我的想法,也知道了大王的想法,所以你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他看著手里茶杯,用熱氣熏自己的臉:“人啊,總得拼一把。你可以為了別人一怒殺人,也可以為了別人而赴湯蹈火,難道就不能為了自己也那么決絕一次?你應該知道,大王既然想用你,而且是重用你,就說明已經對你格外在意了。聚尚院是兵部的產業,莊菲菲是兵部的人,所以你因為莊菲菲殺了蘇飛云的事,兵部別人不知道,尚書陳在言是知道的。陳在言知道,大王自然也就知道了。”

安爭也想笑,因為安承禮這樣的威脅稍顯低級了些。

安爭沒笑,還做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他沉思,當然不是因為安承禮的威脅,而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契機。他之所以來方固城,是因為有兩件事必須解決。第一件事是葉大娘,已經從天牢救出來,雖然還沒有安排好退路算不上完美解決,但畢竟已經告一段落。第二件事是關于安爭自己的,他要報仇。

有人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最讓人無法釋懷的。其實還有一種更讓人無法釋懷的,那就是自己被殺了......這就是一個悖論,自己被殺了,還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安爭被殺了,但他沒死。所以他的報仇的愿望更直接也更熾熱,那就是為了自己。

他現在知道自己的仇人就是曾經的摯友大羲親王陳重器,可陳重器是主犯,還有很多從犯。安爭要報仇,就要一點一點的來,一個一個的找。

他的實力還不行,還大羲。但是他可以出來燕國都有誰參與了那件事,然后找到一個除掉一個。

現在安承禮代表沐長煙來說了這些話,從態度上來說當然是對安爭的威脅,可安爭接受了......因為他同樣需要這樣一個身份來追查當年的事。

安承禮見安爭始終不說話,他笑了笑后繼續說道:“男人硬氣一些當然沒問題,我雖然已經不算個完整的男人,但也知道骨氣這兩個字對男人的重要性。一個男人若是沒了骨氣,那還不如一條為了肉骨頭去撕咬的狗。可是安爭,有骨氣和有未來并不沖突。我之前說的話似乎是有些不太好聽,然而正因為我想和你推心置腹才會說這些話。若是對別人,我只需要給他勾勒出一個美好的未來就夠了。”

“對你不一樣,你很重要。若你認為現在就答應了我的話,對你來說是一種沒骨氣的表現,那么我給你時間考慮一下,不急。”

他站起來,放下茶杯:“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一包一斤三千芽的蓮心。”

安爭笑著道謝:“若是喝上了癮,再也喝不慣我自己這苦茶可怎么辦?”

安承禮道:“到你喝慣了蓮心,喝慣了大紅袍的時候,你難道還不知道怎么辦?”

安爭也笑起來:“安公公慢走。”

安承禮點了點頭,緩步走出房間。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安爭一眼,然后問:“你家里是不是有一位實力很強的藥師,還是個女孩子?”

安爭皺眉。

安承禮指了指安爭身上的繃帶:“丁婉秋的實力很強,你的傷似乎影響不大,所以你家里應該有一位很強的藥師。至于為什么我知道是個女孩子......因為那蝴蝶結打的很漂亮。”

安爭看了看,不由得苦笑。

安承禮出門之前,安爭忽然問了一句:“李昌祿夠不夠?”

安承禮問:“什么夠不夠?”

“投名狀。”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22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心中可有恨?

安爭喜歡這個投名狀,還有什么比明目張膽的做自己本來要偷偷摸摸做的事更爽的嗎?

應該有的吧。

可安爭覺得現在很爽,就在他想著怎么從李昌祿身上做文章的時候,安承禮過來代表燕王給他送來了一支筆,還有一張紙,告訴他,這個文章隨便做,你寫什么都是滿分。老霍說,安爭的氣運奇怪到了極致,有時候那好運氣來的莫名其妙。老霍一直很擔心這樣的氣運會導致什么不好的結果,可現在這不好的結果不是一直沒來嗎。

李昌祿

安爭看著安承禮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

國家給了我一個正大光明報私仇的機會,該來的時候就這么來了。這就好像一個人很餓了隨便走進一個特別豪華的大酒樓,還在算計自己該吃些什么的時候。酒樓的老板跑過來,不由分說的塞進他手里一張卡......還是卡,只要你來就一輩子白吃白喝白住的那種。

接下來的幾天特別安靜,似乎沒有人關注安爭和丁婉秋之間的那場莫名其妙的比試。但這件事毫無疑問已經在整個方固城里應該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之中傳開,而幾個大的宗門和學院都開始動心思了。

相對來說,武院和大鼎學院以及太上道場相比一直不占優勢。大鼎學院和太上道場的天才都是一批一批的出,如蘇飛輪,唐放牛,李十三。如風秀養,丁婉秋,韓若。而武院這邊近四年只出了一個聶擎,現在終于有人再一次能讓武院為之提氣,就算是武院院長言蓄再不喜歡安爭,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其實在安爭和丁婉秋交手之后的當天晚上,言蓄就和常歡在商量一件事,到底有沒有辦法把安爭送進拔魁之戰。雖然聶擎上了三層樓,三層樓上有些令人仰視的金品功法,還有一本讓人跪拜的紫品功法,可聶擎終究只是一個人,而太上道場和大鼎學院的底蘊比武院還要深厚。

對此,常歡的態度是格外反對的。

常歡覺得,與其現在就拼盡全力的把安爭送進拔魁之戰,讓安爭勉強和蘇飛輪風秀養那樣的真正的天才對決,不如給他四年的成長時間。四年之后,即便大鼎學院和太上道場依然人才輩出,以安爭的潛力或許足以橫掃。

安爭不知道這些,也暫時對這些沒興趣。他對名氣和地位沒有那么多,這當然不是他無欲無求,是因為他曾經到達過別人可能永遠也無法企及的高度。甚至就拿那幾個被人視為天之驕子的人相比,他們的成就在未來能夠達到安爭曾經的成就嗎?

安爭現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從李昌祿這個人身上找到答案。

安承禮來過之后的第五天,安爭覺得可以出門了,就和杜瘦瘦兩個人帶上小七道閑逛。葉大娘還在治療期,所以曲流兮和古千葉都沒有跟著出來。

杜瘦瘦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安爭,修為境界有劃分,可是自己知道嗎?”

安爭沒理解:“什么意思?”

杜瘦瘦道:“你想,當我們的修為實力到了一定地步之后,自然而然的升入更高層次的境界,這種自然而然,我們自己似乎并不知道是為什么。”

安爭笑了笑:“你這個問題和我是誰,我為什么活著一樣是千古難題。簡單來說人的身體本身就有這樣的構造,你可以認為人本身就是一條筆直的走廊,但是這條走廊上有無數個門。你的進境,就好像開門。你一歲的時候能打開一歲的門,兩歲的時候能打開兩歲的門......對比之下,就是你升粹之境打開升粹之境的門,須彌之境打開須彌之境的門。”

杜瘦瘦:“所以門開,其實還是不自主的。”

安爭聳了聳肩膀:“可是這個東西你追求自主做什么?”

杜瘦瘦:“沒什么,就是不自主不爽。”

他問:“也不知道真正的大修行者出手,是怎么樣的一種威力。”

安爭道:“那天在天極宮里,幽國人出手刺殺燕王和太后的時候,我見到了......在那個石精從里面出來的時候,我以為燕王和太后必死無疑。幸好那只是一個急于出世的石精,若是他再修煉千年,出世則無敵。即便他早了千年,身體欠妥,靈智未滿,可依然強大到令人窒息。”

杜瘦瘦問:“不是說有個老供奉出手將石精抓住了嗎?”

安爭點頭:“那只是對百姓的說法,其實是天極宮的大陣幻化人形。傳聞燕國曾經出過一位小天境的高手,不過已經過世百年。料來,那大陣便是那位小天境的強者臨終之前所造,封存自己的修為之力。不過這種大陣,開啟一次損傷一次。即便不開啟,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陣之中封存的修為之力也會逐漸流失。”

杜瘦瘦嘆道:“可惜了那天我不在,真想看看那種絕頂修行者的風采。”

安爭道:“算不得絕頂,其實那石精的實力很強,只是被幽國的人施了血咒,反而制約了他。真要是讓他肆無忌憚的打下去,天極宮的大陣也未必能鎮壓的住。”

杜瘦瘦問:“那石精呢?”

安爭想到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那紅光,總覺得有些熟悉。

“不知道,我感覺是被人從天極宮大陣里搶走了,不過天極宮里放出來的消息是那石精逃走了。”

杜瘦瘦道:“那種東西,若是沒人控制,也不知道會闖出多大的禍來。”

安爭搖頭。

小七道在一邊安安靜靜的聽著,然后拉了拉安爭的衣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安爭笑了笑,走過去買了三串。兩個大男人加一個小男人,啃著冰糖葫蘆在大街上閑逛。

與此同時,在武院二層。

丁盛夏瘋了一樣的在里面翻找著什么,以他的資格只能登上二層樓,雖然按照實力來說他完全可以參加拔魁之戰。不過他自己舍棄了在大鼎學院數年的積累,到了武院之后也只是一個新生。不管你修為多強,天賦多好,按照武院的規矩,最多就能登上武院二層。

而且停留的時間不準超過一個時辰,功法不準帶出。

“一定有的!”

丁盛夏的眼睛發紅,就好像一頭饑餓的野獸。

丁家所藏的功法他都已經看了個遍,他知道那些功法對安爭沒有任何用處。他昨天夜里逼著他父親禮部侍郎丁誤再去太上道場討丹藥,丁誤一急之下說出那丹藥根本不是買來的,而是他弟弟丁婉秋在太上道場得到的獎勵給了他。丁盛夏非但沒有感激,反而覺得自己被欺騙了,所有人都在羞辱他。

“我要上三樓!”

站在一堆書冊之中,丁盛夏猛地抬起頭看向樓梯,然后大步沖了過去。

坐在二樓樓梯拐角處椅子上安靜看書的一個少婦淡淡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后低著頭繼續看書:“你沒資格上三樓。”

丁盛夏怒吼:“我就要上!”

他往前邁步,眼看就要跨上樓梯。

少婦也不抬眼皮,左手抬起來,拇指,中指,食指,三根手指動了幾下,嘴里念了一個字:“縛”

嗡的一聲!

丁盛夏感覺自己腦海里響了一聲炸雷,一瞬間腦子里一片空白。他眼前一黑,身體在瞬間失去了自由。似乎有幾十口銅鐘在他腦海里同時敲擊,一下一下,震得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可就是寸步難行。他的一只腳已經抬了起來,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僵硬在那。

片刻之后,他的汗水已經將衣服全都打濕了。耳朵里好像被刀子在無情的切割者,一雙一雙的手從耳朵里往腦袋里伸。

“回去吧,念你初犯。”

少婦抬起頭,依然平淡的看了丁盛夏一眼:“這般的心急,小心怒火攻心。便是練功,也可能走火入魔。”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丁盛夏的身子驟然一松然后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豆大的汗水從他臉上往下滴,很快就把木地板打濕了一片。

“謝......謝先生。”

丁盛夏艱難的站起來,雙手扶著樓梯的扶手才勉強沒有再次摔倒。他調理了好一會兒,全身的血脈才順暢過來,然后他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回書架之中。

“麻煩你把剛才丟的到處都是的書放回去,盡量輕些。對你來說無用的東西,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就是至寶。”

少婦在丁盛夏身后說了一句,古井不波。

丁盛夏不敢不從,他根本就無法探知那少婦的修為到底有多強大,但他確定就算二十個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他一本一本的將自己剛才從書架上扯下來的書撿起來,然后規規整整的放回去。就在他撿起最后一指尖忽然疼了一下。他低頭看了看,發現不知道刺破了他的手指,一滴血從那細細小小的針孔里滲出來,鮮紅鮮紅的一點。

那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初級功法,按照品級來劃分的話,也就勉強才入品。

封面上有一些野獸的圖,線條很粗糙,也只是有個形態而已。在那些獸圖的上面有三個字《獸戲》

丁盛夏剛才翻過這個東西,里面都是一些模仿野獸攻擊形態的圖畫罷了,配合修為之力的話,倒也靈活犀利。可這東西對于升粹之境的修行者來說可能還有些幫助,但對于須彌之境的修行者來說就和這東西老年人鍛煉身體的那些動作沒有多少區別。

丁盛夏本打算把這離開,那少婦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可就在他要把書放回去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指尖上的那滴血變成了一條紅線,如一條細小的靈蛇一樣蜿蜒的自己爬上了那書頁之中。

丁盛夏連忙翻開書頁,一頁一頁的找,終于在第十九頁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那滴血。可是那滴血已經變成了一個淺淺的圖案,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指尖上再次一疼,血止不住的從他的指尖上往外涌。一開始是一條紅線,逐漸的變成了筷子粗細的一條小小的血河灌進書頁之中。

更可怕的是,書頁不濕。

突然之間,一個很刺耳的聲音出現在丁盛夏的腦海里。那聲音很大,嚇得丁盛夏臉都白了。他往四周看,可是二樓只有他和那個依然安靜看書的少婦。

“你打開了一扇門,這扇門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你準備好走進來了嗎?”

聲音就在他腦海里回蕩著,如洪鐘大呂。

丁盛夏張了張嘴,卻發現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看到書頁上出現了一張猙獰的臉,額頭上紋著十九兩個字。

“我是十九魔,引領你成為魔的一員。先不要恐懼,不要逃避,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心中可有恨?”

丁盛夏的眼睛驟然睜大,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28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跳

丁盛夏感覺自己就要瘋了,那個聲音在他腦海里回蕩著,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個毛孔里都在滲透出恐懼。

十九魔?

十九魔是什么東西?

他低著頭看著書頁,上面猙獰的面孔逐漸發生了變化,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書頁上:“進來。”

那人影一伸手,手居然從書頁上探出來一把抓住丁盛夏的衣領,然后將丁盛夏拽進了書頁之中。

樓梯轉角出的少婦微微皺眉,側身看了看,發現丁盛夏低著頭看著手里的一本書,身子一動不動。雖然覺得丁盛夏氣息有些混亂,她只是以為丁盛夏還沒平復心情,所以并不在意,收回視線。

丁盛夏感覺自己被那只手拽著飛出去好遠好遠,放佛離開了這個世界。四周都是流離的亂光,照的他眼睛格外不適。然后他感覺自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抬起頭的時候看到面前是一座高山。樹木稀疏,野草也很少,灰黑色的巖石是這里的主色調,如金屬般厚重。

高山的最高處似乎有一座雕像,看起來像是一頭展開了雙翅的狼。

他面前是一個山洞,洞口兩側分別有一根兩人合抱粗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的都是那種肋生雙翅的狼。看起來這些狼的體型很大,除了正常的雙眼之外,在額頭上還有一只豎著的眼睛。

山洞的門開著,那是兩扇黑色的大門,左面的大門上雕刻著十九兩個字,右面則是洞天兩個字。

十九洞天?

丁盛夏感覺自己是在做夢,這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實。

可是又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在驅使著他,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從那兩扇開著的大門之中走了進去。

兩側是黑色的石壁,石壁上有很多壁畫,倒是色彩艷麗。丁盛夏的注意力都在山洞深處是否會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沖出來,所以沒有在意石壁上那些壁畫畫的是什么。他只是草草的掃了一眼,隱隱約約覺得那壁畫上描述的應該是一場戰爭。有人就有戰爭,就有矛盾,現在十六國每一年每一天都在廝殺,所以丁盛夏對戰爭并不感興趣。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了大約一百多米之后,前面出現了一條深溝,深不見底。溝上有一座石橋,并不是很長,也就十幾米左右。可是丁盛夏走上石橋的時候才發現,這石橋不是堆砌的,而是一整塊巨大的巖石雕刻出來的.....那是一種怎么樣的鬼斧神工?

走過石橋,他看到了花海。

那條深溝也就十米寬,可在石橋這邊的時候,他看不到對面,一片迷霧橫陳在深溝上面。穿過迷霧,走過石橋之后豁然開朗。原本以為里面依然是石洞的一部分,可過來之后才察覺這里居然是一片原野。

到處都是花,一模一樣的花,沒有第二個品種,都是一種紅色的,花朵好像絲絨所做的燈籠一樣的花。花的葉子很少,莖稈卻很長。每一株都只開一朵花,高矮大小幾乎完全一致。所以往遠處看過去,感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花海,而是血海。

丁盛夏在這一刻生出退走的念頭,他開始后悔走進來。然而他回頭,發現石橋沒有了。他快步走到深溝邊上,發現下面都是沸騰的巖漿。丁盛夏大驚失色,立刻縱身掠向來時的方向。深溝上面漂浮著的那一層迷霧,放佛變成了銅墻鐵壁。丁盛夏的腦袋重重的撞擊在墻壁上,然后跌回地面。

他的臉色煞白,覺得自己走進了地獄。

“已經到了這,你沒有回頭路了。”

聲音從花海深處傳來,丁盛夏硬著頭皮往聲音出現的方向走過去。

花海之中沒有路,他往前走,那些花就自動的閃開,等他過去之后,那些花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丁盛夏感覺自己走了一年那么久,而他回頭看,依然能看到重新出現的石橋。只是那迷霧變得更加飄忽起來,似乎有一團一團白色的虛影來回飄動。

一瞬間,丁盛夏的腦袋里嗡的一聲,后背上冷汗瞬間打濕了他的衣服。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迷霧,那是死者的亡魂。一個一個亡魂聚集在深溝上面,形成了霧氣。

丁盛夏的牙齒都在打顫,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窟之中,血液都快要被凍僵了。害怕,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他擔心自己再走一步,也會成為那霧氣之中的亡魂之一。

但是花海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前面出現了一座黑色的城堡。看起來能有數十米高,孤零零的更像是一座被廢棄的塔。

城堡的大門開著,門上面雕刻著三個字......十九尊。

丁盛夏雙腿發顫的走到門口,然后把頭探進去看了看。里面是一條不算寬大的街道,冷冷清清。破敗的房屋,掉落在地上的城磚,已經枯萎的樹木,樹上有一只黑色的烏鴉。烏鴉的眼睛是血紅血紅的,冰冷的盯著他。

一個身穿白色儒衫的中年男人就站在那枯樹下面,面對著丁盛夏。他看起來絲毫也不猙獰,那張臉甚至有一種儒雅俊逸的美感。這個人身上沒有一丁點危險的氣息,這讓丁盛夏心里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些。

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卷書,似乎已經看了一大半。

那只烏鴉從枯樹上飛下來,落在中年男人的肩膀上,依然冰冷的注視著丁盛夏。

“不要害怕,過來坐。”

中年男人朝著丁盛夏招了招手,然后他面前就憑空出現了桌椅。不是木制的,也不是石頭的,而是白骨所做。凳子是一根一根的骨頭搭起來的,而桌子則是一個一個的頭骨粘在一起。桌子上有精致的玉質酒壺和酒杯,和白骨的顏色竟然那么融洽。而那個白衣的中年男人和他肩膀上的烏鴉,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黑色的城堡,黑色的枯樹,卻有白骨森森。

中年男人先坐下來,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凳子:“既然已經來了,還害怕什么?”

丁盛夏顫抖著走過去,先是極為謙卑的俯身一拜,然后才敢在白骨的凳子上坐下來。在那一刻,他放佛感覺到屁股下面有無數只骨手在抓他。

“這里很隱秘,外面里那個女人不會察覺到。她的實力不俗,但遠遠沒有達到能察覺到我存在的境界。”

中年男人將書卷放下,看著丁盛夏微笑。他的笑容和藹親切,眼神里甚至有一種溫情。

“為什么......帶我來這?這是哪兒?你是誰?”

丁盛夏緊張的問。

中年男人的笑容讓他心里越發的踏實下來,那是一種無法抵抗的魔力。尤其是那中年男人的眼神,竟然有一種讓他沉淪的光彩。

“因為你我有緣。”

中年男人微笑著說道:“你在那本書冊上留下了血引,而血引則把你帶到了這里。這是墮落魔界的十九洞天,我是這里的主人,十九魔。對于魔,你們似乎都不了解。但有一件事你們不知道,那就是魔始終都和你們生存在一起。大街上那些看起來尋常普通的百姓,也許就是魔界的一員。”

他看了丁盛夏一眼后繼續說道:“我說你我有緣,是因為我感覺到了你心中的恨意。但凡恨意,都和我有緣。”

他看著丁盛夏的眼睛:“告訴我,你恨的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丁盛夏咬著嘴唇回答:“安爭!”

中年男人笑了笑:“一個處處比你強,處處壓著你,隨時隨地能撕碎你自尊的人?”

丁盛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柔聲道:“我也最恨這樣的人,憑什么他就要比你強?若是因為天賦,憑什么天賦不如他?若是因為底蘊,憑什么底蘊不如他?可實際上,沒有什么憑什么,只有你輸了才是真實的。”

丁盛夏大聲喊道:“我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

中年男人緩緩搖頭:“魔從不發誓,因為直接去做比發誓更有意義。若是你愿意拜我為師,我可以讓你變得強大起來,隨隨便便把你恨著的那個人踩在腳下,讓他萬劫不復。不要懷疑我的能力,你看到溝壑上那些亡魂了嗎?”

丁盛夏點了點頭。

中年男人道:“那些都是曾經認為可以蔑視我的人,有一個,我就殺一個。一個男人,沒有必要給自己的對手留下什么活路,假慈悲是禪宗的人才會做的事。死在我手里的人到底有多少,我自己已經不記得了。正因為我手下的累累白骨,才讓我成為可以蔑視別人的人。”

他抬起手指了指丁盛夏:“你難道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丁盛夏猶豫了一下:“我不想殺無辜的人,我只想殺死安爭。”

中年男人笑起來:“這個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無辜和不無辜,只要是擋在你面前的人,全都死有余辜。他們的原罪,就是擋路。凡是擋路者,都要死。你說的這個叫安爭的人,就是擋在你面前的人。難道你自己沒有察覺到,他已經破壞了你的心境?你變得不自信,對未來充滿了迷茫,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不是嗎?”

丁盛夏點頭:“是”

中年男人道:“跪下來,向我叩拜,我收你為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墮落魔界十九魔尊的唯一弟子。”

丁盛夏還在猶豫,但內心的仇恨逐漸讓他失去理智。他站起來,然后撲通一聲跪下:“求師尊讓我強大起來!”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咧開嘴的時候,那鮮紅的舌頭好像是一條蠢蠢欲動的毒蛇。

“我可以給你力量,給你一種讓你無法想象的力量。可雖然你已經是我的弟子,但我不能平白無故的給你力量。你我之間,需要一個契約。”

丁盛夏問:“什么契約?”

中年男人問:“你想不死不滅嗎?”

丁盛夏點頭:“想!”

中年男人站起來,走到丁盛夏面前俯身說道:“那就把你的心交給我,我來保存你的心。只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而這個世界上可以殺死我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只要我永生,你也永生。”

丁盛夏嚇得哆嗦起來,向后退:“心......心怎么能隨便給你呢,給了你我就死了......師......師父,你不要開玩笑了。”

中年男人笑的依然那么溫和:“我怎么會和我的愛徒開玩笑?”

他突然伸出手,噗地一聲刺入了丁盛夏的心口,然后一把將那顆還在跳動的心取了出來。他隨意的從白骨凳子上折斷了一根骨頭塞進丁盛夏心口里,將那顆心臟收進了自己袖口:“我給了你不死不滅的肉身,再給你我十九魔尊的修為功法。墮落魔界,一定會東山再起。”

那棵黑色的枯樹上,忽然盛開了一朵一朵鮮紅鮮紅的小花。和枯樹對比,如此的詭異。

丁盛夏啊的叫了一聲,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里。

他驚恐的摸了摸心口位置,發現沒有任何傷口。然后他發現自己的手里多了一個小小的卷軸,他臉色慘白的將卷軸收起來,然后快步離開。

樓梯口讀書的少婦看到丁盛夏急匆匆的走了,又低下頭看書。片刻之后她又把頭抬起來,眉宇之間都是疑惑:“為什么感覺不到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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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兩清

安爭和杜瘦瘦小七道三個人在大街上逛吃逛吃的時候,丁盛夏經歷了一次噩夢。也許誰也不會想到,在武院里居然有那樣一本書,居然有那樣一個人。丁盛夏到逃離的時候都不明白十九魔尊是什么,而墮落魔界又是什么。他只是覺得自己被噩夢纏住了,他想擺脫,又被噩夢之中的許諾吸引,舍不得擺脫。

小七道很快就啃完了糖葫蘆,問安爭:“安爭哥哥,你帶我逛街是要干嘛?”

安爭笑了笑回答:“小七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很特殊嗎?”

小七道點了點頭:“知道。”

安爭嗯了一聲:“所以這不是帶你逛街,而是帶你認識方固城。你雖然知道自己特殊,但你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特殊。將來有一天,你可能會卷進這個國家最大的紛爭漩渦里。所以不但安爭哥哥胖子哥哥和大家所有人都要保護你,你自己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小七道習慣性的伸出手拉著安爭的手:“我會的!”

安爭笑道:“所以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都帶著你出來逛街,讓你熟悉這座城。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什么危險,而我們都不能及時保護你的時候,你就要靠你自己。你要記住這些街道,記住哪里隱蔽,哪里可以暫時藏匿。讓你不會在被人追趕的時候誤入一個死胡同而無法逃脫,當然也沒有一個死胡同能擋住你。可對于修行者來說,死胡同的意義不是那些墻壁,而是借助地形攔截你的人。”

小七道點了點頭,雖然他不是很懂,可他知道自己必須記住安爭哥哥說的話。

三個人一路走,一路吃,似乎漫無目的。

走到東九條大街的時候,安爭對小七道說道:“讓胖子哥哥帶你繼續逛街,安爭哥哥要去見一個朋友,一會兒就去找你。”

小七道點了點頭:“那你快點來。”

杜瘦瘦拉著小七道的手,然后指著前面一座三層樓說道:“我帶你去那邊玩啊。”

他的話才說完,屁股上就被安爭踹了一腳。

杜瘦瘦訕訕的笑:“開玩笑......開玩笑而已。”

他拉著小七道快速的跑走了,經過那樓的時候,小七道看了看牌匾:怡紅樓。

安爭看著杜瘦瘦狼狽逃走的模樣笑了笑,然后轉身走進了怡紅樓對面的酒樓。這家酒樓叫醉仙樓,很多地方都有這樣名字的酒樓,大部分時候只是一種巧合,因為很多人都認為醉仙樓的名字很不錯。

二樓靠窗的位子上,一個豐神如玉的翩翩公子正坐在那等著安爭。

“好皮囊。”

安爭坐下之后笑了笑。

那公子正是鐘九歌,一個集美貌和騙術于一身的家伙。

鐘九歌只有在安爭他們面前的時候,可能才會多少暴露一些自己的真性情。說實話,他去了大羲一次之后,對于騙術似乎有了不少新的領悟。對于千門的人來說,最基本的要求就就是裝什么要像什么。這只是初級階段,到了高級階段則是......裝什么就是什么。

“皮囊再好也要保養。”

鐘九歌取出來一個圓圓扁扁的小鐵盒:“這是寶知堂秘制的護膚膏,你要不要?送你一盒。”

安爭:“你是收了人家好處吧。”

鐘九歌嚴肅的說道:“怎么能叫收好處呢,我負責宣傳一下他們的東西,他們免費給我用一些東西,順便還能得到一張全場半價的優惠券。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將來有一天開一家店,整個城的名媛貴婦都來我這里買東西。”

安爭從袖口里摸出一張銀票:“拿去開。”

鐘九歌道:“你這樣讓我很不容易接受啊,哪里有你這么做老板的,下屬說什么你就滿足什么,這像話嗎?像話嗎?”

然后他把銀票收起來:“不過我很喜歡。”

他看著安爭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知道我為什么想開一家那樣的店嗎?”

安爭:“因為你流氓。”

鐘九歌正義的說道:“不要污蔑一個純潔的人的純潔的夢想......太后那邊是怎么收集消息的?是青樓。太后的勢力把控著京城所有的青樓,那些江湖客,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去青樓的?在軟玉溫香之中,誰也不知道怎么就犯迷糊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還有高家......”

鐘九歌道:“高家已經多少年沒有人入仕了,按照道理,就算老一輩軍功再大,這么多年過去早就已經被排擠到一邊去了。然而高家的老太太到現在為止,還能讓官場上的那些人保持敬畏......可不僅僅是因為高家祖上出了一位開國公。大燕的官場可算不得干凈,尤其是京官,哪個沒有見不得人的收入?”

“可是大燕不禁制賭博,這就給了那些當官的一個合理的財產來源通道。那些當官的拿了賄賂,然后去賭場,隨隨便便賭幾把,就能贏一大筆銀子回去。當然這些銀子還會原封不動的送回高家的賭場,這就是洗錢。高家掌握著幾乎所有官員的秘密,你說高家的老太太能不德高望重嗎?”

“然而!”

鐘九歌笑道:“然而青樓也好,賭場也好,和我的店相比都有差距。我開的店,面對的是誰?那些達官貴人的老婆啊,她們知道的秘密比尋常江湖客可要多多了。”

安爭道:“你這樣的人才,真是不可多得。”

鐘九歌嘿嘿笑:“要不要追加投資?”

安爭笑道:“以后讓小流兒閑著無聊的時候,隨隨便便幫你想幾個美顏的方子就是了。”

鐘九歌立刻高興起來,比拿了銀票高興一萬倍:“這才是真正的投資啊......對了,你讓我查的那個人,差不多已經摸清楚了。”

鐘九歌看了看外面那家怡紅樓:“這是太后勢力的產業之一,算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樓。這里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就是談些冷門偏僻的知識,她們也能和你聊幾句。所以來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上層人物。據我這段時間的調查,京城的青樓九成九都在大鼎學院院長蘇裴手里,而最大的幾家青樓則直接歸李昌祿負責。”

安爭問:“有規律嗎?”

鐘九歌點了點頭:“有,每個月的初六,十六,二十六這三天。李昌祿都會離開天極宮巡查這些青樓,怡紅樓是必來的。我觀察了一段日子,發現每次李昌祿來之前,怡紅樓的賬房都會去通運天下錢莊。我想辦法打聽到,這個賬房在初六,十六,二十六這三天之前,必然會往一個賬戶里存進去一些銀子。”

安爭道:“給李昌祿的。”

鐘九歌嗯了一聲:“沒錯,就是給李昌祿的。你想,一個太監,不可能做官做到多大,也不可能娶妻生子,唯一的就是要錢了。我查到李昌祿除了從這些青樓之中抽取紅利之外,還在京城里買下了幾個宅子。也許是因為身體不健全了,所以貪欲也越發變得畸形起來。”

安爭道:“把這些宅子的位置給我。”

鐘九歌早已經準備好了,將一張紙條放在茶杯下面遞過去。安爭喝茶的時候,順手將紙條收起來。

鐘九歌喝了口茶:“這個李昌祿不簡單,出行必然有大內的高手隨行。他個人會不會修行暫且沒有消息,但是那些大內高手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要想對他動手,并不容易。”

安爭道:“不可能沒有破綻,越貪心的人破綻就越多。因為他不會讓那么多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總有些時候需要獨處。”

鐘九歌:“這倒是,我回頭加緊盯著他。”

安爭起身:“開店的事,銀子不夠了就找我要。”

鐘九歌道:“你能再大氣一些嗎,我馬上就要被你折服了。”

安爭轉身離開:“一會兒你把賬結了。”

鐘九歌:“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崩塌。”

安爭離開酒樓,然后去找杜瘦瘦和小七道。

鐘九歌是安爭的另外一只眼睛,出了他自己雙眼看到的之外,鐘九歌能給他帶來更多的視野。

安爭找到杜瘦瘦他們倆的時候,這倆正站在一邊看大街上的人下棋。安爭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那是最普通的騙局之一......擺殘局。一般來說也挺有誘惑的,一局一兩銀子,如果你贏了的話,擺殘局的人就賠給你十兩。一賠十,所以不少人上當。

那殘局根本就無解,就算是棋道的國手來了可能也一樣。但偏偏看起來有機可乘,所以不少人上當受騙。

不少人圍在那看,不少人給挑戰的那個人支招。安爭很清楚,這些支招的人都是莊家的人。這種事已經極為常見,大部分人是不會上當的。要么是沒見過這棋局的,要么是貪心的才會上當。

安爭走過去的時候,那個挑戰的已經輸了。他不情愿的掏出來一兩銀子放下要走,結果立刻就被莊家拉住:“等下。”

挑戰的是個看起來樸實的書生,讀書讀傻了的那類人:“我已經給你銀子了。”

莊家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漢子,眼神兇戾:“是你聽錯了吧,我說的可不是一局一兩銀子,我是說一步一兩銀子。你走一步棋就是一兩,剛才我算過了,你一共走了六十五步,我給你優惠,你給我六十兩銀子。”

那書生立刻就怒了:“你這是......你這是欺詐!”

莊家笑道:“愿賭服輸,你這人怎么無賴?”

書生激動的話都說不利落:“你......明明是你無賴!”

旁邊的人立刻圍上來,將書生團團圍住:“怎么,輸了就想走,天子腳下京城之地,你也想耍無賴嗎?”

幾個人推推搡搡,那書生很快就慫了:“可我沒有那么多銀子,我只有十幾兩銀子,還是家鄉父老給我籌集起來,送我到京城參加科舉的......你不能這樣,讓我怎么回去見家鄉父老?”

莊家一把將書生推倒:“老子管你這些,輸了就要給錢!要不你跪下給我磕頭,我少要你五兩銀子?”

書生站起來道:“不能跪,只求你們慈悲。”

幾個人圍著罵,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可沒人愿意管。這事說不清楚,燕人最尊重的一條就是愿賭服輸。雖然這是個坑,可書生跳進去了,別人沒法救。

“我來替他給吧。”

安爭走過去,笑了笑說道:“六十兩對不對?”

那莊家見安爭器宇不凡,也不愿意多惹事:“行,只要有人出錢就行。”

安爭掰著手指頭算:“你們一共五個人,如果是斷腿斷手的去看病,每個人最少也要花幾十兩銀子......所以這樣,你們幾個湊一下,再給我一百兩銀子就算兩清了,可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32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只是看看

那個擺殘局的漢子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上的猙獰逐漸清晰起來:“你他媽的是誰啊?”

安爭笑著回答:“我他媽的叫安爭啊。

然后那個漢子嘴角的猙獰就變成了抽搐:“安......安爺......”

安爭道:“別這么客氣,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不打人,你們湊一百兩銀子給我,然后從今天開始別再擺殘局也別再靠騙人賺錢。能做到呢就走吧,不能做到我就幫你想個法子。你們這種人其實是教育不出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死拉倒。可是人命受之父母,我打死你,你爹娘也活不長。”

那漢子連話都沒敢說,幾個人湊來湊去把銀子都掏出來也不過七八十兩:“真的湊不齊了,要不您等等,我去借一些?”

安爭搖頭:“你們這幾個騙人的也夠落魄的了.....給我一半。”

那漢子愣住,沒明白什么意思。

安爭從那個漢子手里取了四十兩銀子,剩下的沒拿:“把你們的銀子拿光了,你們就會去偷,去搶,去禍害人。給你留下這些,以這個為本錢去我天啟宗外面租一個店面,學學怎么做小吃。我進進出出的都能看到你.....哦對了,天啟宗外面的店面差不多都是我的,我給你打折租給你一間位置不錯的。不管好吃不好吃,天啟宗的人會給你把小吃店撐起來。”

“謝謝安爺!”

那漢子抱拳:“安爺是真仗義,我服了。”

安爭一擺手:“趕緊滾蛋,順便說一句。一個月之內你可以做的不好吃而我的人還保證讓你賺到錢,一個月之后你的飯菜要是做的還不好吃,我就天天去打你,一天打三頓,沒準還有宵夜打。”

那漢子連忙走了,連多一個字都不敢說。

安爭把那四十兩銀子放進書生手里:“蠢貨,拿著這些銀子找個客棧住下等著科舉。要是中了,記得做個好官。若是沒中,去那幾個混蛋開的店面做賬房。”

那書生道:“我......會的。”

他從安爭手里拿了一兩銀子,然后轉身離開。

安爭臉色微微變了變,朝著那書生喊了一聲:“你叫什么。”

書生站住,回頭道:“我叫顧朝同。”

安爭又問:“你從哪里來?”

書生回答:“自西東南疆來。”

安爭道:“東南邊疆,日日開戰,百姓流離,生活凄苦。即便如此,他們還拼湊了幾十兩銀子送你到京城趕考,你卻花了其中一兩銀子來解殘局。”

顧朝同嘆道:“鄉親們一共給我湊了十四兩銀子,我變賣了家產之后得了十五兩銀子。現在鄉親們湊的十四兩還沒有動過,我想著若是可以不用,就等到回去的時候還給他們。但即便如此......我錯了就是錯了。不管那銀子是我自己的,還是鄉親們湊的,我都錯了。房產不是我的而是我過世的爹娘積攢下的產業,我已經變賣了產業,是不孝。現在拿著這銀子對賭,更為不孝。”

安爭覺得這人有些意思:“你現在住哪兒?”

顧朝同道:“明安橋下。”

安爭問道:“朝廷為你們這些參加科舉的人都在驛站預留了位置,就算驛站沒有地方了,便宜的客棧也有不少,為什么住在橋下?”

顧朝同道:“因為舍不得花錢,剛才要破那棋局,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可以贏。我知道那多是騙局,但我自幼除了讀書之外只愛下棋,以為自己可以解得。”

安爭指了指小七道:“我弟弟缺一個先生,你暫且跟著我吧。別的我可以教他,但學問教不了。我管你一日三餐和住的地方,每個月再給你十兩銀子作為酬勞如何?”

顧朝同搖頭:“不行。”

安爭問:“為什么?”

顧朝同道:“太多了,一日三餐加上住的地方已經足夠,銀子我不要。我看你弟弟極有神韻,將來或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為他啟蒙教授,也算是我的運氣。”

安爭問:“你會看面相?”

顧朝同點了點頭:“我喜歡看書,什么書都看,所以對風水面相略懂。但有些書玄之又玄,所以多半是騙人的。”

安爭忍不住笑起來:“你也是個磊落的,你打聽著去天啟宗,跟門房的老霍說是我讓你去的。我叫安爭,以后你就住在我那,直到科舉開考。”

顧朝同微微俯身:“多謝。”

杜瘦瘦過來嘆道:“你就是爛好心,這樣的人明明只是自己傻才會上當受騙,讓他吃一次虧,也就長記性了。”

安爭道:“小七道正好缺一個文書先生,我可以教他修行可在這方面確實不怎么樣。這個書生看起來還行,養著就是了。”

杜瘦瘦撇嘴:“有撿錢撿東西的還有撿破爛的,你是撿人。前些日子撿了個朗敬,現在撿了個顧朝同,以后還不知道撿多少。”

安爭:“你才是賤人......”

杜瘦瘦哈哈笑起來:“你大爺的。”

三個人溜達了足足半天,讓小七道認了很多地方,然后又找了個酒樓吃了午飯。然后安爭讓杜瘦瘦帶小七道回去,他一個人去了聚尚院。

安爭現在已經是聚尚院最尊貴的客人了,甚至已經不能說是客人。所以當聚尚院門口的伙計看到安爭的時候,老遠就打了招呼。安爭和伙計開了幾句玩笑,然后先去見了張逸夫。

大掌柜張逸夫在聚尚院已經超過十五年,德高望重。正因為當初有了他,聚尚院的名氣才會越來越大。

見到安爭來了,張逸夫連忙起身:“正愁著,救星就來了。”

這老人家對安爭極好,又興趣相投,把安爭當做了好友一般。忘年交,就是如此吧。

“怎么了?”

安爭被張逸夫拉進屋子里,適應了一下屋子里稍顯昏暗的光線。

張逸夫道:“這些東西......這是上次天極宮里大戰之后遺留下來的東西,就是那個石精的石殼。這石殼異常堅硬,除非紫品神器不能破。你想想那天發生的事,就連譚松那樣的強者用流楓刀那樣紫品的神器,尚且也只是切開一條口子而非徹底劈開,可想而知這石殼有多堅固。當時大戰之后,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碎開的石殼,我就找機會都收集回來了。”

張逸夫看著那些碎石說道:“本想這東西只要做好了,最起碼是一件金品的鎧甲,賣出去就是一大筆收入。可現在面臨的難題就是,怎么把這些碎石加工出來。尋常的東西切不開,哪里去找紫品神器?”

安爭道:“未必非要用紫品神器切開,若是有造器大師,以紫品鼎爐煉造當然也可以。不過我想,燕國之內也找不到這樣一位造器大師。”

張逸夫嘆道:“可不是,所以這么好的東西,眼睜睜的就要看著糟蹋了。”

安爭笑道:“糟蹋不了,這樣吧......東西我先帶走,我給店里留下十萬兩銀子的定金。若是真能打造出來甲胄,我想也就不便宜給外人了,送我兄弟杜瘦瘦。若是打造不成,這十萬兩銀子算是我給聚尚院的補償。”

張逸夫連連擺手:“東西你拿去就是了,銀子是萬萬不能留下的。”

安爭把銀票放下:“我不缺錢,情義歸情義,東西歸東西。”

張逸夫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大先生莊菲菲聽說安爭來了,正好走到門口:“張老收下吧,他不缺錢,十萬兩對他來說也不傷筋動骨。上次咱們聚尚院把銀子多數送去了邊疆,店里恰好有些周轉不開。除了這些石殼之外,我再賣給他一個消息,也就值了那十萬兩。”

安爭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什么消息值十萬兩。”

“你跟我過來。”

莊菲菲看了安爭一眼,然后輕擺柳腰上了二樓。安爭走在莊菲菲后面,覺得女子這走路的姿態真是美到了極致。

兩個人上樓之后,莊菲菲讓紅鸞沏茶,紅鸞知道是有要事商議,上了茶之后就快步走了。走之前回眸看了安爭一眼,眼神里有些很奇怪的光彩。安爭是個蠢貨,看寶物一眼看穿,看女子的眼神就是個蠢貨一樣。

“說吧,什么消息值十萬兩銀子。”

安爭問道。

莊菲菲看著安爭:“若是沒有生意上的事,沒有必須要談的事,你就不能來找我?”

安爭往后縮了縮身子:“能啊,今天這不是來了嗎。”

莊菲菲冷笑:“若沒有事,你會來?”

安爭訕訕的笑了笑:“還是說說消息的事吧。”

莊菲菲嘆了一聲后說道:“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讓我為小流兒尋星紋隕鐵嗎,那東西是紫品的東西,指甲大的一塊也價值連城。要想找,怎么可能容易。不過最近我倒是得到消息,知道誰手里有......而且這個人,似乎你也很有興趣。”

“誰?”

“李昌祿”

莊菲菲道:“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據說當初那些幽人為了刺殺燕王和太后,禮品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就是為了麻痹燕王和太后的警覺。當時不是有一口箱子,說里面有三件寶物嗎,原來真的有。其中一件是流楓刀,如今已經落在太后手里了。還有一件就是大概拇指那么大的一塊星紋隕鐵,價值不可估量。還有一件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據我得到的消息,那塊星紋隕鐵太后交給了李昌祿,讓李昌祿想辦法出手賣掉,用以繼續建造錦繡宮。李昌祿沒來聚尚院,而是去了另外一家拍賣行,是大羲的人在方固城開的。”

安爭道:“拇指那么大的一塊星紋隕鐵,若是能得到的話給,給小流兒打造一個丹爐,也算是次神器了。”

莊菲菲笑:“也就你敢這么說,次神器......那些煉丹的人,能得到指甲大一塊就會瘋掉吧,哪怕就是丹爐只有百分之一的星紋隕鐵,在煉丹的那些人看來也是可以稱為神器的。不過在你眼里,也就是純粹的星紋隕鐵制作的丹爐才叫神器。”

安爭道:“告訴我那個拍賣行叫什么。”

莊菲菲問:“叫清齋,你還打算去買下來?”

安爭搖頭:“買不起......這東西若是別人的,當然只能賣。然而這東西在李昌祿手里,那就不用買了。”

莊菲菲從袖口里取出一張紙遞給安爭:“這個你用的著。”

安爭打開看了看,發現是李昌祿這段日子的行蹤。原來不只是他盯著李昌祿,聚尚院也時時刻刻都在盯著。

“謝謝。”

安爭站起來準備告辭。

莊菲菲問:“那你這次來,是要干嘛?”

安爭笑了笑:“說實話嗎?”

莊菲菲嗯了一聲:“實話。”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只是看看你,為了那句姐姐。”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33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五章 瞎子

莊菲菲張開嘴,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么,而安爭已經施施然走了,就好像什么都沒說過一樣。爭緩步下樓的背影,莊菲菲忽然紅了眼睛。

我曾經有個弟弟,我們相依為命。

后來......

莊菲菲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的滑落,就那樣癡癡呆呆的站了很久很久。

安爭回到的時候天還亮著,他手里拎著一個油紙包,里面在半路買的剛出鍋的豬頭肉還有幾個同樣剛出鍋的火燒。把豬頭肉放進燙手的火燒里,等上那么一兩分鐘再吃,那種感覺沒有吃過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安爭到家之后把火燒和豬頭肉給了古千葉和曲流兮,兩個小丫頭拎著又去找小七道。

杜瘦瘦抿了抿嘴唇:“重色輕友!”

安爭撇嘴:“昨天晚上你出去是不是買了烤串?”

杜瘦瘦臉一紅:“那不是看你在修行就沒打擾你么......再說了,你對羊寶這種東西也不喜歡啊。”

安爭:“我可以不喜歡,但你不可以不給我買!”

杜瘦瘦表示我服氣了,然后指了指遠處站在樹下發呆的顧朝同:“那家伙怎么看都像是讀書讀傻了的人,站在那半個時辰了,一動不動。”

安爭走過去,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來:“怎么了?這里人太多不適應?”

顧朝同搖頭:“沒有,我雖然從十一歲開始獨居,但打心里還是喜歡惹惱的。十一歲之后,每次過年也只能站在院子里看別人家燈火通明,看別的孩子放煙花,所以格外渴望將來住在一個大院子里,熱熱鬧鬧的。”

安爭道:“都是些粗魯的漢子,和我一樣。所以你可能會稍有不適,住一陣子就好了,你了解他們之后也會喜歡他們。”

顧朝同點了點頭,坐下來之后說道:“這院子里的每一個人,都很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說不上來,這里地處方固城的鬧市,可我卻覺得這里是一處世外桃源。沒有什么道理,也解釋不上來,我就是這種感覺。”

安爭笑了笑:“那是因為這里自己人之間沒有紛爭。”

顧朝同道:“嗯......對了,我剛才測過小七道的學問,基礎的東西已經沒有什么可教授的了。他這個年紀,已經找不到不認識的字,真的難能可貴。我故意找了些生僻的字,怕是絕大部分成年人,哪怕是讀書人也不一定認得的,他都認得。”

安爭道:“小七道生性單純,我不希望你教給他陰暗的東西,但我希望你能讓他認識陰暗。”

顧朝同愣了一下:“好難。”

安爭道:“確實難,孩子還是一張白紙,你在上面畫什么就是什么。小七道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我親弟弟一樣。若是你教的東西讓他心思偏了,走上邪路,我就殺了你。”

顧朝同道苦笑:“突然之間,覺得這一日三餐來的好難。”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問先生一個問題。”

顧朝同知道安爭這是要考量自己,坐直了身子道:“東主請問。”

他不知道安爭的身份,所以只好以東主來稱呼。

安爭道:“帝王用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如何看待?”

顧朝同道:“帝王家,說過的謊話只怕多的數不勝數,而這用人不疑四個字怕是最美的謊言之一了。帝王心術,哪里有什么用人不疑之說。君上若是對臣子說,我信你,用人不疑,那多半其實是不信此人。若真信,何必明說出來?用人不疑,只是相對來說更信任一些的人罷了。至于疑人不用......尋常帝王,多半做到自己不信任的人當然不用。而不尋常的帝王分成兩種,一為明君二為昏君。昏君用人,無跡可尋,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不看事只看心情。明君用人,明明懷疑也用,是因為被用的這人有用,而帝王實權穩固,用過再殺。”

他問安爭:“為什么東主問這個問題?”

安爭笑了笑:“沒什么......你看得陰暗,但說的透徹。小七道交給你,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顧朝同覺得安爭的氣質和他的年紀完全不成比對,很奇怪。

“東主,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先去準備一下給小七道的教授課程了。”

“先生稍等。”

安爭問:“對當今大燕的局勢,如何看?”

顧朝同沉默了好一會兒后嘆道:“大燕?我為燕人,所以多說什么。只一句......若非父母遺命,讓我此生必須入仕光耀門楣,我寧做一小店賬房數錢為樂。又或是,建一私塾做先生,育人為樂。”

安爭笑道:“先生這兩個為樂,似乎相距頗遠。”

顧朝同道:“因為我對大燕失望,所以即便做官,多半也不會快樂。”

他走向自己的房間,背影蕭條。

等到了夜里,安爭換上一身夜行衣,一個人離開了天啟宗。他按照鐘九歌給他的線索,再綜合聚尚院給他的線索,打算先摸清楚李昌祿那些私宅的情況。

李昌祿在雖然在京城經營的時間并不久,真正得寵也是在三四年前,可這短短幾年的時間,誰也無法估量他到底搜刮積累了多少財富。一方面是邊疆浴血奮戰的將士們領著微薄的軍餉,一邊是李昌祿這樣的人大肆搜刮中飽私囊。顧朝同和安爭聊天的時候有一句話想說而不敢說......太后黨羽一日不除,大燕一日不得復興。

安爭的身影如鬼魅一樣在夜色之中穿行,只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安爭才敢肆意施展自己的修為。

這幾年來,給了他比別人多幾百倍甚至上千倍的修行時間,雖然別人在外界修行一天的時間比他在逆天印里修行一天的時間收獲要大的多,可是時間的積累下來,安爭的修為進境還是超過了絕大部分同齡人。雖然隨著安爭的修為增進逆天印對他的幫助也會變得越來越小,但這種幫助是不可忽視的。

黑色夜晚,黑色的安爭,悄無聲息的穿過大街小巷,最終停留在一座木樓的屋頂。

木樓后面的那個院子,就是李昌祿在京城的產業之一。那院子里沒有一點燈火,似乎沒有人居住。但安爭卻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若李昌祿真的在這些宅子里藏著大量的錢財寶物,不可能沒有修行者守護。

相對于普通人來說,修行者是高高在上的。可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并不一定清高。

能用金錢和寶物驅使普通人去做的事,一樣能驅使修行者去做。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情懷,情懷也不能當飯吃。

安爭檢了一下自己的裝備,青銅鈴鐺隨身帶著,血培珠隨時能為他將圣魚之鱗召喚出來。不但如此,許眉黛送給安爭的那塊可以召喚天昊宮門人的凝脂玉他也帶著,當然還有天昊宮的至寶之一,當初天昊宮開創者的隨身法器,紫品神器之一的黯然劍。

黯然劍不同于其他的紫品神器,不僅僅是具備紫品的品質,還因為其中封存這一道劍意。這種威力的東西安爭當然不會隨隨便便拿出來使用,即便是在天極宮被幽人襲擊,石精大肆殺戮的時候,安爭也沒有使用黯然劍。

安爭從木樓上掠下來,輕的如同一片飄落的樹葉,落地無聲。

他先是靠近門口,側耳傾聽,感覺不到院子里有一點異動。安爭微微皺眉,那么多年在明法司的經歷告訴安爭一個道理......越是看起來平靜安全的地方,往往越是藏著無法估量的危機。

這次探查,安爭寧愿不進去也不愿意打草驚蛇。這是李昌祿的一個宅子之一,萬一因為不小心驚動了李昌祿的,可能以后再下手的機會就不多了。

安爭的雙腳在地面上輕輕一點,身子掠起來落入院子之中。這宅子很大,前院種植了很多花草樹木,但多是低矮的東西,所以雖然黑暗但對于安爭來說視線還好。安爭沒有在過道上走,選擇了從草地上往屋子那邊靠近。

若是此時有人能看到安爭腳下的話,一定會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他的腳底踩在草葉上,而那細嫩的草葉居然不彎。

安爭靜悄悄的靠近屋子,然后在窗外停下來,耳朵貼在窗戶上仔細的停了一會兒。

就在安爭剛剛要站直了身子的瞬間,一柄長劍毒蛇一樣從窗戶里刺出了出來。

安爭聽到了破空之風的瞬間向后疾掠,而握劍的人也從窗戶里撞出來長劍疾刺。若是能把動作放慢幾十倍的話,就會看到那長劍的劍尖和安爭的耳朵之間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安爭向后退,那人向前追擊,長劍始終差了這一厘米不能刺入。

安爭強行扭身,避開追擊的一劍。可是后面低矮的草叢里卻忽然有個人冒出來,一劍刺向安爭的后背。這個人身上披著一層和草一模一樣的東西,之前躺在那,根本沒有辦法察覺。

恰好一團烏云從天上飄過,將本就慘淡的月光擋住。四周黑的更透徹了,連劍上都失去了寒芒。

安爭靠著那細微的風聲又避開了背后的長劍,腳下一點朝著門口的方向掠過去。突然之間,腳下忽然裂開一個大口子,一扇門板似的東西打開,安爭不由自主的往下落。

安爭伸手在那翻板上抓了一下,身子借機升起來滾向一邊。而他落下去的地方,幾十支弩箭激射而出。若是安爭再慢哪怕一秒鐘,那些弩箭也會全部釘入安爭的身體。

這只是李昌祿的一座宅子而已,居然如此的機關重重。

安爭伸手往前一推,一股沛然的修為之力傾瀉出去,將那些自下向上激射出來的弩箭橫向打飛,弩箭比激射出來的時候速度更快。追擊安爭的那個人手腕抖轉起來,長劍如毒蛇點頭一樣將所有的弩箭全部擊飛。在這樣的黑夜之中,面對如此眾多且速度奇快的弩箭,他居然沒有落下一支。

烏云移開了些,安爭皺眉看了看。

面前站著兩個握劍的男人,身穿灰布長衫。詭異的是,兩個人的眼睛那么的特殊......沒有黑眼球,只有眼白。所以哪怕是在黑夜里,也那么明顯。

瞎子!

安爭緩緩站起來,感覺到背后也有輕微的聲響。他沒有回頭,也大概猜到了背后還有人就站在差不多五米之外的地方,從氣息來判斷只有一個人。

“你是誰?”

對面的瞎子問。

安爭沒有說話,也不能說話。

“不回答,那就死。”

瞎子劍花一抖,三十六朵劍芒如五瓣梅花一樣,旋轉著刺向安爭身上的穴位。在這個瞎子出手的同時,另外兩個瞎子也同時出手,將安爭全部的退路封死。

安爭心念一動,血培珠手串上四個字驟然一亮,三片圣魚之鱗圍繞著安爭,將所有的五瓣梅花劍芒都擋在了外面。

可就在這時候,一片如同飄起來的黑布似的的東西,靜悄悄的漂浮在安定頭頂。

一個人蹲在黑布上,等待著最后一擊。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33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六章 還是這么爽


三個瞎子,放佛用他們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眼睛冷冰冰的看著安爭。那三柄長劍上森寒的劍意,似乎隨時都能割裂人的肌膚。而安爭沒有注意到,在他的頭頂上方不足五米之處,靜靜的漂浮著一塊黑布。

那黑布如夜色一樣深邃,即便仔細去看,也會覺得那只是夜幕的一部分。而在黑布上,蹲著一個黑巾遮面的男人,他的手里同樣有一把被掩蓋了鋒芒的長劍。

“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該來這。”

站在安爭對面的瞎子語氣很平淡的說了一句,平淡的好像他不是要殺人,而只是在做一件日常的小事,比如吃飯,比如喝水,比如睡覺。

安爭本來想第一時間召喚青銅鈴鐺,不過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青銅鈴鐺威力太大,一旦使用的話就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安爭沉默了片刻之后說道:“我只求財,何必要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瞎子搖頭:“你進來了,就只能不死不休。”

安爭問:“你確定殺的了我?”

瞎子講手里的長劍緩緩舉起來指著安爭的頭:“你已經不是第一個被殺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所以這對于我們來說只是很尋常的一件事。我不確定能殺了你,我只確定你會死。”

安爭深吸一口氣:“真不知道誰給了你們自信。”

他猛的往側面移動,面前的瞎子長劍一抖,一朵旋轉著的如同五瓣梅花一樣的劍氣直追安爭而去。

想不到李昌祿居然能請到這么多高手。

這是安爭心里想到的第一件事。

這只不過是李昌祿名下房產的其中一處而已,在這就至少有三個須彌之境的修行者出現。除了安爭這樣的異類之外,沒有誰能在升萃之境催發劍氣。

到了須彌之境后,體內的修為之力可以有兩種使用方式,其一是將修為之力化作繩索一樣控制飛劍等法器遠程攻擊,其二是用法器將修為之力送出去遠程攻擊。

這三個瞎子,顯然更擅長后者。

安爭回身一劈,手里一點寒芒炸起。

他手里的匕首輕巧而精準的劈在那一團劍氣上,匕首的尖點在那旋轉著的五瓣梅花正中,然后順勢一帶,那梅花劍氣便飛向了別處。

這匕首算不得什么好東西,當然僅僅是對于安爭自己來說。他這幾年都在燕國和趙國邊疆生活,平日里就在燕趙兩國之內尋找好東西,經手的寶物算不上不計其數也差不了許多。

這把匕首是一件紅品法器,是當初安爭在燕國邊疆的戰場上撿回來的。當時這把匕首已經破損,匕首原來的主人也在廝殺之中身亡。安爭帶著匕首回到宗門,老霍講匕首修復。并且根據匕首的特點,賦予了它一個新的名字。

老霍說,冰魄應該是極北苦寒之地,大雪山之中蘊藏的寒鋼所造,本來材質是很好的,但可惜是由一個不怎么識貨的人鍛造而成,反而降低了品質。

這件匕首,若是當初打造的時候加入血引,就是一件金品的法器。

冰魄在安爭的手心里舞蹈,帶著一種仿若波瀾不驚的美。匕首的尖在那五瓣梅花劍氣上點了一下,講劍氣引偏,劍氣旋轉著刺向別的地方。可就在半路之中,劍氣竟然實質化,從凌厲的劍氣變成了冷硬的冰。

這就是冰魄的妙處。

可此時,安爭也已經沖到了他身前不遠處。

第三個瞎子在安爭移動的瞬間就向前疾沖,在安爭到了第二個瞎子身前的時候,第三個瞎子的長劍一件快要追上安爭的后背。而第一個瞎子,身形已經掠起來,在半空之中一抬手,長劍化作流光直刺安爭的后腦。

三個人配合默契,遠非一朝一夕就能培養而成的。

如果安爭的匕首刺中第二個瞎子,那么第一個瞎子出手的飛劍和第三個瞎子手里的長劍,會同時刺穿安爭的后背和腦殼。

在這一刻,安爭空著的左手忽然向后一甩,一件東西瞬間擋在安爭的后背。

不是圣魚之鱗,而是一件殘破的長刀。

這應該是一柄類似于陌刀的重型兵器,不過刀身上本已經破損多處。

這陌刀長有一米五,被安爭拋出來之后恰好擋在后腦和背心這一條直線上。第一個瞎子的飛劍和第三個瞎子的長劍,同時打在陌刀上。

而此時那第二個瞎子,長劍在身前甩出來十幾朵梅花劍氣,直奔安爭的面門。

安爭的冰魄在身前一揮,一片銀芒撒出去,那些梅花劍氣瞬間就變成了手掌大小的雪片,只不過不是六瓣而是五瓣。冰魄上帶著的修為之力講這些雪片送出去,繞過安爭的身子刺向他背后的瞎子。

兩柄長劍同時刺中了陌刀,巨力之下,陌刀雖然曾經品質不俗,但最終還是沒堅持下來,被劍氣和飛劍擊斷。

可就是這片刻之際,安爭已經用冰魄擋開了面前的梅花劍氣,然后冰魄直刺第二個瞎子的咽喉。

當冰魄出現在那瞎子咽喉前不足五厘米的時候,瞎子的長劍恰到好處的擋在那,將冰魄擋住。

可安爭卻詭異的笑了笑。

他空著的左手,以很緩慢的速度伸過去,然后在那個瞎子面前不足十厘米的地方發力。一股強勁的修為之力突然之間爆發出來,直接轟在那個瞎子的臉上。

砰地一聲,那瞎子向后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候,安爭頭頂上那個黑衣人動了。他好像一團霧氣一樣從黑布上飄落下來,伸手一拽,黑布也被他拉下來。他手拉著黑布,就好像舉著一柄傘從半空之中落下。

然后他將黑布隨手一裹,他的身形就失去了蹤跡。然后一柄如毒蛇般的長劍,瞬間出現在安爭的腦后。

悄無聲息,這一劍來的毫無征兆。

就在這一刻,剩下的兩個瞎子甚至已經預感到了安爭的死亡。雖然他們有一個同伴被安爭擊倒,但最終還是他們贏了。靠著這默契的配合和那塊詭異的黑布,他們在江湖上這么多年,已經殺死過很多對手。

然而這一次......他們失望了。

安爭的腦后忽然出現了一面盾牌,這盾牌看起來也不是完好無損的,上面最起碼有四五道裂痕。這東西在好的時候,最少也是一件白品的防御性法器,可是現在看起來不堪一擊。

而事實上,這盾牌也就擋住了一擊。

對于安爭來說,這就足夠了。

破敗的盾牌擋住了那一劍,讓安爭看到了黑暗之中突然出現的一只手。黑布裹住了那個人身體的大部分,但握劍的手卻露了出來。

噗的一聲,安爭的冰魄飛出去,刺在那個人的手背上。然后那個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冰凍,不過一秒鐘,那只手就變成了硬邦邦的冰。而且這種冰凍的蔓延并沒有停止,順著他的手臂繼續向上迅速的移動。

“啊!”

一聲驚恐之極的嘶吼從黑布后面傳出來,那個黑衣人用左手抓著受傷的右手驚駭的慘呼。

“看你還有多少法器!”

第一個瞎子感覺到安爭的冰魄出手飛了出去,立刻一劍刺向安爭的咽喉。

安爭的面前又出現了一柄殘破的戰斧,當的一聲把五瓣梅花劍氣擋開。

安爭聳了聳肩膀:“法器這種東西,我多的是。”

被擊倒的第二個瞎子掙扎著站起來,也一劍刺向安爭:“哪里那么多破爛!”

安爭一抖手,一柄大錘飛出去將梅花劍氣撞碎,然后兇猛的砸在第二個瞎子的胸口上。這人本來就受了傷,躲閃不及被大錘重擊之后再次倒了下去。而大錘在轟在他胸口上的瞬間也碎了,就好像被敲碎的石塊一樣。

“什么破爛不破爛的,能用都是好東西。”

安爭左手一件白品,右手一招冰魄飛了回來,一個人和剩下的兩個瞎子激戰在一處。

第一個瞎子不敢和安爭的冰魄硬碰硬,被安爭逼的節節后退。就在這時候,第三個瞎子一劍將安爭左手的白品法器挑飛,然后撲過來刺向安爭的心口。

安爭左手里忽然又多出來一面大鼓,變戲法似的,突然就出現在他的手里。他托著那大鼓往外一推,第三個瞎子連人帶劍一塊沖進了鼓里。那大鼓上本來就有個破口,敲是絕對敲不響的。可是這鼓足夠大,剛好把第三個瞎子裝了進去。

安爭連擊三次將第一個瞎子逼退,然后腳下一踩將倒下那個瞎子的長劍震的飛了起來,他的身子旋轉半圈然后一腳踢在長劍上,長劍化作一道流光刺入大鼓之中,片刻之后,裂縫里一股血緩緩的流了出來。

安爭的手里法器層出不窮,而且沒有一件是完好的。

剩下的最后一個瞎子被一件一件破破爛爛的法器逼的幾乎吐血。這是他有生以來打的最艱苦最沒有道理可講的一場架,自己竟然是被一件一件破敗的法器擊敗的。而那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家伙好像是一個大口袋,從這個口袋里可以無窮無盡的拿出來這些破爛。

砰地一聲!

最后一個瞎子,也就是看起來像是首領的那個人額頭上被一件鐵壺似的東西砸中,額頭上瞬間被砸出來一個大包,重擊之下他的身子筆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此時那個被冰魄刺中的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冰塊。

安爭走過去一個側踢,腳一掃而過,那人嘩啦一下子就碎了。無數的冰塊掉落在地上,散碎的到處都是。

“我知道你們。”

安爭從地上撿起來一把快要折斷了的狼牙棒,朝著之前昏迷過去的那個瞎子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只一下,那個瞎子的腦袋就好像被雜碎的西瓜一樣爆開了。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安爭連續砸了三下,那個瞎子的腦袋已經徹底變成了肉泥。

“你們不是燕國人,是大羲人。當初你們四個人盜掘了青衫宗歷代門主的墳墓,從其中偷走了不少寶物,以至于被青衫宗。后來你們走投無路,竟然干脆做起了強盜。半年時間,你們連續滅了十六家滿門,帶著搶來的財物遠遁。”

“大羲明法司的執法者最終還是追上了你們,但沒有想到你們身上居然帶著一件從青衫宗門主墓地里帶出來的寶物,就是這個。”

安爭將那塊黑布撿起來:“所謂的隱身衣......青衫宗因為丟了這件東西,擔心自己宗門之前做過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曝光出來,所以沒有對明法司匯報。當初青衫宗起家的時候,也不干凈。”

“結果明法司的執法者追上你們,就被你們用這件隱身衣偷襲。不過那個執法者的實力比你們強的多,受傷之下,還能一劍刺瞎了你們四個的眼睛。但他也受了傷,沒辦法繼續追擊。你們也不敢返回殺了他,只好落荒而逃。”

“沒有想到,幾年之后,你們居然在燕國做了別人的看門狗。”

那最后的一個瞎子臉色明顯變了:“你到底是誰?你是專門來追殺我們的?你......你年紀輕輕,居然是大羲明法司的人!”

安爭搖了搖頭,將手里沾滿了血的狼牙棒丟在一邊:“我不是明法司的人,不過也不介意替天行道。當初大羲被你們滅門的十六家冤魂,只怕到現在都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安爭將隱身衣收起來,看了看四周:“說實話,按照我原來的性子,應該會一刀一刀割死你,最少也要割一百刀以上。不過現在不會了......我現在最起碼不會執著于用刀,用什么都行。”

他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來那個砸中瞎子的鐵壺,蹲在瞎子旁邊:“你們滅的那十六戶人,加起來超過七十條認命,都在等著你去找他們,然后他們會一口一口的把你的鬼魂撕成碎片。”

安爭把鐵壺舉起來,微微皺眉:“咦......怎么把這個也扔出來了。”

他往下猛的一砸,砰地一聲把那瞎子的腦門砸出來一個血洞:“這是一個夜壺,一個用來撒尿的東西。我有個不好的習慣,一個東西用習慣了都隨身帶著。”

安爭一邊臉色平靜的說話,一邊一下一下的砸著:“用這東西來結束你的命,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妥的,只是可惜了我的夜壺。”

腦殼碎裂。

安爭把夜壺隨便丟在一邊,然后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殺惡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35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收獲頗豐

安爭站直了身子舒展四肢,汗水稍稍打濕了他的后背。該死,而遇到這種該死的人安爭從來也不會心懷善念。所有的善念,都不應該給這種人,一分一毫都不給。

他轉身進了屋子,沒有點燃燈火。看守這里的四個瞎子,即便再黑的夜晚也從不會亮起燈光。也許在遠處某個可以看到這里的地方,就有人盯著是否有燈火點亮。當燈火亮起來的那一瞬間,就證明那四個瞎子已經死了。

安爭這只是一種積累了足夠多經驗之下的反應,卻在不知不覺之中又救了他自己一次。

安爭其實一進門,借助烏云散開后微弱的月光就看到了燭臺。但他沒有去點燃,所以那用劇毒之物所做的蠟燭,也就沒有辦法釋放出毒氣。

屋子里很簡陋,只有幾口大箱子。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之后,也沒有去打開那幾口箱子。因為這些箱子太過明顯,就如同那擺在明面上的燭臺一樣。

那四個瞎子是什么人?他們在大羲的時候曾經造下過連滅十六戶的殺孽,貪得無厭。所以若這些大箱子里真的有價值連城的東西,那四個瞎子會老老實實的在這守著?

只怕,這四個人早已經卷帶了東西跑了。以他們這么多年藏身的經驗,就連大羲明法司的人找起來都那么困難,李昌祿想要找到他們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四個瞎子的屋子里居然有燭臺有蠟燭,顯然也有些奇怪。安爭的經驗就是,對于不合常理的事,就算再好奇也不去觸碰。有的人就算明明想到這些大箱子可能只是誘餌或者說陷阱,可還是會壓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打開。

所以箱子里機關,就會頃刻之間將打開箱子的人擊殺。

安爭轉身離開屋子,沒有多停留一分鐘。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合常理的人,但這不合常理是建立在符合常理的推測之上。

這四個瞎子一定也不知道李昌祿把東西藏在哪兒了。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四個瞎子一定已經把前前后后所有的房間都翻過了。

安爭心里想著,然后開始在四周尋找。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了院子里那個不是很大的假山。這假山似乎有些粗糙,顯然是新堆砌起來的,走到假山近處的時候,安爭啞然失笑。

這個李昌祿,也真是夠欺負人的。就是因為那四個瞎子看不到,所以他就這么明目張膽的把東西堆積在院子里,然后在外面堆砌了一些石頭。

假山后面有一個小洞,人低著頭可以走進去。假山就在院子里,如果東西都藏在假山之中的話,那么李昌祿是怎么瞞住那些瞎子進去的呢?那些瞎子看不到,但是他們的感知力必然十分靈敏。

是了......安爭忽然明白過來。李昌祿將東西藏進假山里之后,才請的這四個瞎子來這里看護。這四個瞎子來了之后,李昌祿一次也沒有進過假山。每一個院子都只存放一些東西,放進去之后李昌祿就不再來看,這樣就能保證那些看護的人不會監守自盜。

安爭撿了一塊石頭丟進去,里面傳來空蕩蕩的回音。然后安爭將一團修為之力推進去,修為之力在假山之中輕微的爆開,也沒有引起什么反應。

試過之后,安爭才彎著腰鉆進假山里面。里面的空間并不大,只有兩三米左右,而且很低矮。這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即便光線很暗安爭還是能感覺的出來。

然后安爭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對李昌祿的手段有些刮目相看。

他看了看四周,靠左側的地方有一塊石頭稍顯突兀了些。安爭知道自己時間有限,也不敢耽擱太久,將那塊大概一米左右的石頭搬起來收入血培珠的空間里,然后迅速撤離。

安爭穿過大街小巷,故意繞了很大的圈子之后才回到。進入自己的房間,安爭將燈火點亮,把那塊石頭從血培珠手串里取出來。

果然如此。

安爭喃喃自語了一句。

這大石頭的表面,是石殼粘起來的。石殼又叫玉衣,就是靈石外面包裹著的石層,堅固且封閉性極好,所以才會誕生了賭石這個行業。如果一眼看破玉衣里有,也就不會再有賭石之說。

李昌祿收集來這些被切掉的玉衣,重新黏貼在一起,將寶物封存在其中。這樣一來,玉衣封住了寶物的氣息,所以那四個瞎子就算感知力再敏銳也不可能察覺的到。

安爭沒有切石刀,但安爭有的是好東西。他從血培珠手串的空間里將黯然劍取出來,這是許眉黛送給他的,換走了安爭之前的紅鸞簪。黯然劍的強大之處在于,非但它本身就是一件紫品神器,還因為其中蘊含這一道天昊宮開創者的劍意。

安爭用黯然劍將石層重新切開,然后不得不對李昌祿這個人刮目相看。重新包裹石層必然是李昌祿自己動手的,那次幽人在天極宮行刺燕王和太后之前,太后也說過李昌祿在鑒寶上實力不俗。

石層粘結,不管用的是膠水還是其他什么東西,這些東西都是薄弱之處,寶物的氣息也能從這些縫隙里釋放出來。可是李昌祿用的不是膠水也不是尋常的東西,用的是化開的玉衣。也就是說,李昌祿手里最少有一件品級很高的丹爐或者鼎爐。

他用丹爐或者鼎爐將切開的玉衣燒成巖漿,然后重新灌注,這樣一來,石層就沒有了縫隙,里面的東西氣息也就不會外泄。

安爭的手很穩定,黯然劍也很鋒利,石層一片一片的被他切下來,這么大的一塊石頭里誰也不知道到底藏著多少東西。大概十幾分鐘之后,石層的一側被安爭徹底剝落,里面竟然是一口鐵箱子。

安爭又用了至少二十分鐘的時間吧石層全部清除,然后用黯然劍將鐵箱子的封口切開。一股讓安爭有些熟悉的氣息從箱子里釋放出來,安爭一瞬間就想到了一件東西。

圣魚之鱗

安爭將箱子打開,最先看到的就是一片圣魚之鱗安安靜靜的躺在箱子最里面。顯然李昌祿并不知道圣魚之鱗有什么作用,只是當做尋常的東西一并收起來了。其實到底圣魚之鱗有什么用處,安爭到現在也不知道。

從箱子里東西的擺放位置分析,圣魚之鱗被丟在最里面邊角位置,應該是不怎么重視。安爭小心翼翼的將這塊鱗片收起來,不知不覺間已經收集了四塊。古千葉說圣魚之鱗一共一百零八片,都收集起來就能發揮很大的作用。當然,這也僅僅是古獵族的傳說。

除了圣魚之鱗外,箱子里還有幾塊靈石。安爭看了看,其中有一塊金品靈石價值連城,剩下的都是白品以下,若是吸收靈石的靈力,這些靈石加起來足以讓杜瘦瘦的修為境界提升兩個層次。

杜瘦瘦的天賦實在算不得好,若是天賦好的修行者,在升萃之境,一塊上好的金品靈石,足以讓修為境界有一個大跨步。但對于杜瘦瘦來說,這塊金品靈石也甚至可以讓他在必要的時候有所突破。

不過對于安爭來說,這沒關系,杜瘦瘦的境界,就是他考發掘靈石一點一點堆積起來的。哪怕就是有的存在,以杜瘦瘦一星半的天賦,修為的提升也還是太慢了些。

將靈石從箱子里收起來,安爭發現里面有一條像是絲巾的東西,氣息很濃郁。他將絲巾從箱子里取出來,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發現在邊角處繡著四個娟秀的小字。

天邊流云

竟然是這個東西!

安爭的心里一震,心說這次運氣真是好的沒邊了。在大羲,有兩個女修行者站在了讓人望而生畏的高度。一個是天昊宮宮主許眉黛,一個是凰閣的閣主楚流云。這件看起來像是絲巾的法器,就是楚流云最初修行的時候隨身帶著的東西。

楚流云和許眉黛同樣都是天之驕女,即便是她們早起使用的法器,也一樣都品級不俗。不過顯然李昌祿對于大羲的事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天邊流云的出處。當然,知道這絲巾上繡著這樣四個小字的人,也不超過十個。

這絲巾有著絕強的防御力,安爭想了想,應該把它送給古千葉。那個小丫頭性子太急,有天邊流云守護會好很多。

天邊流云是金品法器,但因為看不出來是什么材質所做,所以不認識它的人往往都會低估它的價值。李昌祿就算在鑒寶上有一定的天賦,但閱歷不足是他致命的缺陷。他沒有走出過燕國,所以見識還是太低了。

李昌祿在鑒寶上和安爭的差距,就如同燕國和大羲的差距一樣大。

箱子里的東西并不是很多,但正因為李昌祿不知道這幾件東西的來歷和品級,所以才會將它們統一藏起來,而且是藏在最穩妥的一個宅子之中。看護院子的是那幾個瞎子,所以算是李昌祿比較重視的地方。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卷軸。其實對于鑒寶界來說,最難鑒定的就是卷軸。因為不可打開,光憑外面看到的東西很難確定它的價值和意義。而且卷軸存世很少,即便是造器大師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造出來的。

往往在卷軸之中,都藏著控制空間的力量。對于修行者來說,空間力量是那么的遙不可及。所以只要是卷軸,都有很大的價值,而且對于修行者有著難以抗拒的吸引力。這個卷軸李昌祿顯然也沒看出來是什么品級和作用,所以和他看不懂的東西都裝在這箱子里了,結果被安爭一鍋端。

說實話,很少有安爭看不透的東西,卷軸就是其中之一。卷軸的制作及其繁復,不只是將上好的靈石之力轉移到卷軸之中,還有符文大師參與其中。最重要的,恰恰就是那些符文。安爭對很多事都有涉獵,唯獨對符文一點兒都不敏感。他在大羲明法司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想去鉆研一下符文,可惜不管怎么去努力,都沒有一丁點的進展。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修行者不計其數,但符師的數量如鳳毛麟角。十萬個修行者之中,也未必有一個符師。符師得到的是上古的啟示,修行的是上古的文字,若是對上古靈力沒有感應的修行者,永遠也不可能修成符文之術。

安爭以前見過卷軸,唯一的一次是他在大羲的時候,親自一個罪大惡極之人。那也是安爭成為明法司首座之后,唯一一次失手。就在他只差一點就把那個人誅殺的時候,那個人激發了一個卷軸,然后瞬間消失,連一點氣息都沒有留下,根本就無從起去了什么地方。

不過安爭得到的這個卷軸,不知道是什么用處。

圣魚之鱗,天邊流云,卷軸,這幾件東西簡直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價值。相比來說,那塊有價值的金品靈石就顯得很平凡了。實在想不到,只是燕國的一個太監而已,這短短幾年竟然收斂了這么多東西,而這還僅僅是李昌祿好幾處宅院之一罷了。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里面還有八十萬兩銀票,都是大羲通運天下錢莊的通兌銀票。不記名,可在天下流通。

總之一句話,這次安爭賺翻了。

安爭把東西收拾好之后,把那口鐵箱子藏好,天亮之后就讓老霍熔了它。然后安爭就進入了逆天印之中修行,沒有什么能阻止他讓自己變強,也沒有什么能阻止他為自己報仇。

天亮之后,安爭將那些銀票留下了十萬兩,然后派曲瘋子把剩下的七十萬兩都送去聚尚院給莊菲菲。南疆還在開戰,安爭打算用這筆錢來安置難民。不管國與國之間怎么打,最終受苦的還是那些百姓。

安排好了之后,安爭忽然想到一件事。以后這些事也都靠聚尚院,畢竟聚尚院是軍方的,誰也不好保證沒有李昌祿的人。所以安爭立刻又派人把曲瘋子追了回來,他親自帶著銀票去找鐘九歌。

鐘九歌的店面正在裝修,估摸著用不了多久就能開業。看到安爭來了,鐘九歌顯然詫異了一下。

“東家,這是來巡查了?”

鐘九歌嬉皮笑臉的迎上來。

安爭笑道:“交給你一件事,你籌備建一個貨行,和你的脂粉店掛鉤,你來做老板。脂粉店賺到的錢,一半提出來用于安置幫助燕國邊疆的難民。這是七十萬兩,你把貨行建起來之后,就親自帶著這七十萬兩銀子去南疆。”

鐘九歌道:“銀子你出,好事我做,萬一以后得道成仙的是我,那可怎么辦。”

安爭搖頭:“天沒那么瞎。”

鐘九歌哈哈大笑,這時候外面忽然有個看起來特別漂亮的女人輕擺著楊柳一樣的腰身走進來,說話的語氣格外的甜膩:“小哥兒,你的店還沒裝修好,等的急死人了呢。”

鐘九歌在安爭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這個人很重要,和李昌祿有關。”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36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失蹤

安爭示意鐘九歌過去接待一下,自己在屋子里閑逛。大,在方固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買下這么大的店面,足以說明的當然不鐘九歌本事大,而是安爭給他的啟動資金足夠多。

其實屋子本身裝修的就很不錯,也只是稍稍改動一下而已,所以工程不是很大。

鐘九歌和那女子很快就聊的火熱,看起來比親姐妹還親,所以安爭不得不佩服鐘九歌的本事。

大概十幾分鐘之后,那女子拿了鐘九歌送她的一盒胭脂走了,心滿意足。臨走之前那回眸一笑的眼神里,給鐘九歌送了好幾百斤的秋波。

鐘九歌帶著安爭進了里屋,坐下來喘了口氣:“應付這些女人,比應付那些江湖客要麻煩多了。”

安爭問:“你說這個人和李昌祿有關,什么關系?”

鐘九歌笑道:“讓你猜你都猜不到。”

安爭:“李昌祿的女人?”

鐘九歌:“老板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沒錯,她就是鐘九歌的女人。你說一個太監,居然在外面養女人。我也才知道的,還沒來得及向你匯報。這個女人和李昌祿有婚約,不過后來李昌祿家崩落之后婚約就解除了。”

“后來李昌祿在宮里得寵,心里越來越恨,就想著當初你悔婚,那我也讓你嫁不出去。索性就砸錢,把這個女人給包養了。這女人本來就是個嫌貧愛富的,不過確實生的美......”

安爭遞過去一塊擦桌布:“把口水擦擦。”

鐘九歌訕訕的笑了笑:“她叫周夢蝶,家里也算是小富之家。現在她自己和幾個下人住在城東的一個宅子里,是李昌祿買下的。周夢蝶的爹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女兒是怎么了,也管不了。”

安爭點了點頭:“看起來這個女人對你有意思。”

鐘九歌搖頭:“老板你可別這么說,李昌祿是沒把兒的,這女人對有把兒的都挺感興趣的。”

安爭噗嗤一聲笑了:“嘴上積德。”

鐘九歌道:“不是我不積德啊,李昌祿拿銀子養她,她拿銀子養小白臉。”

安爭嘆道:“以李昌祿現在的實力,也不動她,可見對她是動了真心的。”

鐘九歌道:“所以我才說,這個女人很重要。如果抓了這個女人,李昌祿說不定就會就范。以這個女人來逼李昌祿單獨現身的話,應該不難。”

安爭看了鐘九歌一眼:“不管李昌祿作惡多少,不管這個女人的品行如何,都用綁架一個女人的方式去得到結果。”

鐘九歌問:“為什么?李昌祿和這個女人,可都不是什么好鳥。”

安爭搖了搖頭:“有些底線,終究還是碰的,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將來做這樣的事就會習以為常。”

鐘九歌道:“那只好慢慢打聽消息了。對了......你說要建貨行,打算怎么運作?”

安爭道:“這個不難,我回頭去兵部說一下。兵部往南疆運送物資的車隊本來就不夠用,征調的民間馬車也不夠。我讓曲瘋子在做貨行的掌柜,為兵部往南疆運送物資。但曲瘋子做事不夠底細,這個貨行暗地里還要你來主持。”

鐘九歌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只要明面上的東西理順了,其他的都好說。”

安爭站起來:“事不難,我也信得過你。但有一句話我還是要說......我所撥給你送去邊疆救治安置難民的每一個銅錢你都不能碰,碰一個我就殺了你,那都是救命錢。”

鐘九歌道:“老板,我也有底線的。那些闊太太們的銀子不賺白不賺,但這個錢我不敢貪,就算不怕死,也怕做惡夢。”

安爭笑了笑,拍了拍鐘九歌的肩膀:“親兄弟明說話,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鐘九歌送安爭出了鋪子,看著安爭離開的背影,鐘九歌覺得到現在為止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安爭,也還是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每一次和安爭對視的時候都會覺得,那雙眼睛可以看穿一切。所以他也無法理解自己,修行千門騙術這么多年,為什么在安爭面前連一句謊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安爭和鐘九歌聊天的時候,在里,小七道收拾好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一個小水壺,一個小背包,背包里面放了些銀子和零食,然后意氣風發的出門了。

葉大娘站在房間門口目送孩子,眼神里都是欣慰。

“你小心些。”

她喊了一聲。

小七道也沒回頭,擺了擺手:“放心吧娘親,安爭哥哥說我已經長大了,所以要變得堅強和成熟起來。安爭哥哥說我要熟悉這座城,安爭哥哥那么多事要做,所以我必須靠自己。我這段時間每天都自己出去轉轉,不會有事的。”

他已經連續好多天出門熟悉方固城了,所以葉大娘也沒有多擔心。看著兒子小小的但挺拔的身影出了大門,葉大娘也轉身回到房間。在進門的時候,她抬起頭看了看房間門口上掛著的那面酒旗。然后她想到了那個在自己人生之中至關重要的男人,和那個男人臨死之前的囑托。

那酒旗是他送的,是他千辛萬苦求來的。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若是當初他自己留下這面酒旗的話,借助酒旗里那驚世駭俗的劍意,殺出方固城浪跡天涯應該不難吧。可是他在生死存亡的最后時刻,選擇把酒旗留給了葉大娘。

“孩子長大了,越發的像你。”

葉大娘抬著頭對酒旗低聲說道:“我會聽你的囑托,不讓他為你報仇,也不讓他參與大燕的事。等到我身體恢復,我就和安爭告辭,帶著小七道離開這里。我們會循著當初我和你一起走過的那些路走一走,告訴小七道當初他的父親都到過什么地方,他的父親又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古千葉看著喃喃自語的葉大娘有些傷感的說道:“一段感情到底能把一個女人影響到什么地步?看看葉大娘就知道了。即便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她始終都忘不了那個男人。”

曲流兮點了點頭:“現在我倒是對那位大燕的前太子有些好奇,他應該也是一個特別好的男人吧,不然也不會讓葉大娘以身相許,念念不忘。”

古千葉一把拉住曲流兮:“咱們去找找答案。”

曲流兮被她拽著跑:“去哪兒找?”

古千葉一臉狡猾:“你忘了那個李大人?”

曲流兮這才想起來,前禮部主客清吏司的就在距離天啟宗不太遠的地方住著。兩個女孩子現在好奇心重就忍不住了,不過也沒莽撞的直接跑過去,而是故意繞了很大的圈子之后,確定沒有人跟蹤才進了那個小院。此時李延年的院子里種的瓜果蔬菜已經看起來頗具規模,帶著草帽的李延年也更像是一個老農,而不是曾經的那個禮部官員了。

見到這兩個小女孩過來,李延年顯然詫異了一下:“是安宗主讓你們來的?有什么事嗎?”

古千葉道:“不是不是,我們只是......算了,我還是直說吧。我們只是對大燕的那位前太子忽然特別好奇,想知道他為什么會被太后殺掉的。”

李延年的臉色猛的一變,連忙擺手,然后轉身快步走進房間。古千葉和曲流兮跟進去,才看到李延年的臉都嚇的發白。

“你們倆啊,真是不知道危險。萬一剛才問的話被路過的人聽了去,就有可能招惹來殺身之禍.....不過,你們為什么忽然對他好奇?”

古千葉也不想解釋什么,干脆耍無賴:“你就告訴我們吧,不然我們今天是不走了的。”

李延年嘆息一聲,或許也是因為太久沒有人和他聊過天,所以也頗有談興。他沏了一壺茶,坐下來之后說道:“前太子沐長安......是一個性格很強勢也很公正的人,若非如此,也不會被太后所不容。先王對太子殿下格外的器重,早早的就安排政務交給太子處理。猶記得......那一年大燕連續下了差不多半個月的雨,南邊永定河泛濫淹沒了不少人家和良田。先王連續派了三位大臣去地方上救災,結果都是無功而返。”

“太子請命親自前去,到了南邊才發現,原來朝廷撥給當地百姓的救災款,都被太后的人挪走了。前面三位大臣來了,手里沒錢什么都做不了。太子性子直,一口氣在南邊殺了一百三十七個人,全是太后在地方上的黨羽。然后把從南邊打算運送到方固城準備用以擴建修繕錦繡宮的木材和石料都截留了,用以穩固堤壩。”

“太子在南邊停留了一百三十七天,幾乎天天都殺人,但也僅僅用了一百三十七天,就把耗時十幾年都沒有建造好的大堤建造完成。當地的官員是真的不能把大堤建好嗎?當然不是,他們指著修大堤年年伸手跟朝廷要銀子呢。結果這下,太子不但得罪了太后,也得罪了地方上的那些勢力。”

李延年長嘆一聲:“正因為如此,太后深知一旦以后讓太子繼位,自己就沒有什么好日子過了。”

古千葉一握拳:“這個女人,當真該殺!”

李延年搖頭:“該殺?誰不知道她該殺?可是自從先王去世之后,已經沒有人能對她怎么樣了。現在的大王其實比前太子聰明,所以他還活著。但即便如此,我在想太后一定也在暗中籌謀著什么,早晚都會對大王下手的。”

與此同時,小七道背著小背包,手里握著一把瓜子一邊走一邊吃,他將瓜子皮放進自己的小口袋里,沒有隨地扔下去一片。因為他的安爭哥哥說過,隨地丟垃圾的人也是敗類。

他那稚嫩的身影穿過大街穿過小巷,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深深的記在腦子里。小七道生的是如此漂亮,以至于走過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引起過路人的注意。

就在轉過一個街口,小七道走進一條小巷子后發現是死胡同準備往回轉的時候,站在路邊的一個人忽然朝他灑了一把粉末似的東西,然后用麻袋往他腦袋上一套,然后拎起麻袋轉身飛奔。片刻之后,裝著小七道的麻袋被丟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順著大街朝距離天啟宗更遠的地方離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5 14:38
大逆之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帶你回家

入夜之后,小七道還沒回來,葉大娘就已經坐不住了。她去找安爭,得知安爭去了兵部見兵部尚書陳在言還沒有回來。又問古千葉和曲流兮,得知兩個人也都不在,她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只好自己出門去尋。

剛要出門遇到從外面回來的杜瘦瘦,被杜瘦瘦攔了下來。問明白了怎么回事,杜瘦瘦安慰道:“大娘你安心就了,小七道什么修為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兒,不可能被人欺負了,你也別急,我和朗敬出去找找。不管怎么說你現在還是朝廷欽犯,你可別出去。”

杜瘦瘦找了正在和那些大漢們閑聊的朗敬,兩人分別帶著幾個漢子出門去找。

杜瘦瘦道:“小七道性子單純,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是被騙了。不過以他的實力,想要脫身應該也不難。咱們倆分開走,盡快找到他。”

朗敬自從到了之后就喜歡上這里的一切,每一個人甚至每一塊石頭都喜歡。這里的人友善真誠,拿他當朋友當親人。聽說小七道找不到了,他也心急:“不管怎么說小七道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江湖險惡手段復雜,他沒遇到的事情還多著呢。咱們快點找到,萬一吃了虧可怎么辦。”

兩個人帶著手下,朝著不同的方向去找。一開始還不算太心急,覺得小七道可能是貪玩忘了時間。可是當他們找到過了子時還一無所獲之后,每個人的心都變得急迫起來。

安爭得到消息,從陳在言那邊趕回來,把天啟宗的人全都分派了出去,一條街一條街的翻。可是找到了后半夜,還是什么發現都沒有。

朗敬往四周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已經將整個方固城籠罩其中,他心里那種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分開找。”

朗敬擺了擺手,吩咐跟著他的幾個大漢全都散出去。方固城算不上什么絕世的大城,可對于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大了些。小七道就算天賦再好,一旦遇到這種情況只怕也會慌了手腳。

朗敬順著大街一直往前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了,只是大概上知道,已經到了西城。

方固城里的百姓經常會提到這樣一句話,說方固城里住著的人是東富西貴南窮北賤,東城住的都是商賈或者豪紳,個個都是大富之家。而西城住的,多半都是朝廷官員。至于南北,都是窮苦百姓。唯一的例外就是,天極宮坐落在北城。所以北城的百姓最起碼在明面上看起來,比南城的百姓好些。

西城住著很多大戶,所以看起來靜悄悄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說不定什么地方就有高手隱藏。可此時朗敬已經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盲目的四處尋找,渴望在下一個路口一轉過去,就看到小七道站在那等著他。

朗敬走到一家還開著的店面門口,里面燈火通明。這是一家賭場,在方固城里十二個時辰都不停業的只有賭場。而方固城里任何一家上的了臺面的賭場,都是高家的。朗敬往里面看了一眼,心想著小七道會不會被人騙去賭錢了,然后就急忙跑進去。

這賭場不大,裝飾的再豪華也掩飾不了那種賭場特有的污穢。難聞的氣味,頹廢的人群,已經快一夜了,這里的人全都臉色發白。

“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生的很精神漂亮,眼睛大大的,特別愛笑。”

朗敬問屋子里靠門口的賭場伙計,那伙計正困著,一擺手不耐煩的說道:“沒看到,愿意賭兩把的就進來玩玩,不愿意的話就別礙事,趕緊走。”

朗敬往屋子里看了看,也沒看到有小七道的身影,所以轉身往外走。就在這時候,忽然從賭場里傳出來砰地一聲巨響,緊跟著一個小小的人影從里面沖了出來。

朗敬一回頭,就看到臉色慘白的小七道將賭場后面的墻壁撞出來一個破洞,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七道!”

朗敬一把將小七道抱住:“怎么了?”

小七道看到朗敬,那小小的身軀從緊繃著的狀態也稍稍松下來一些:“這里的人......擄走不少孩子,都關在后面......我不小心被他們抓住,顯示被灑了,又被針刺了一下,瞬間失去了力氣,現在剛剛恢復一些。”

朗敬看到小七道的額頭上破了個口子,血從額頭上往下流,顯然剛才他是一頭撞在墻壁上撞出來的,也就是他修為強悍,不然這一頭早就把自己撞暈了。

“你們這群廢物!”

一個中年胖子從后院掠過來,看了一眼朗敬和他懷里的小七道:“這位朋友,你最好還是不要多管閑事,這是高家的地方,你想想得罪高家是什么下場。”

朗敬冷哼一聲:“你們抓了我弟弟,你們有沒有想過是什么下場。”

那胖子臉色變了變:“抓?我想你是誤會了。這樣,你進來,我給你解釋一下是怎么回事。令弟可能是玩的太久了,所以迷糊了。”

小七道虛弱的搖了搖頭:“我沒玩,我是在半路被他們抓住的,后院屋子里還有至少十幾個小孩子,都是他們抓來的。”

朗敬看看四周圍攏過來的賭場的打手,低聲問小七道:“到我后背上去,自己能抱住嗎?”

小七道點了點頭,但手腳確實沒有什么力氣。朗敬一邊緩步后撤,一邊將衣服撕開,然后把小七道綁在自己身上:“傳聞高家的人仗義,公道,素有俠者之風。想不到高家的賭場居然是這樣的地方,販賣兒童......看來高家的人也是一群混蛋罷了。”

那個中年的胖子抱拳:“朋友,咱們之間肯定出現了什么誤會。不如這樣,你進來,我喝杯酒,聽咱們好好解釋一下。”

他一擺手,四周的賭場打手全都圍了過去。

那胖子低聲吩咐道:“這件是傳揚出去,不然咱們都得死。今晚上在這賭場里的人,一個也別放走。”

朗敬從小被野狼養大,耳力遠比普通人要強的多。所以那中年胖子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一個字都沒有漏下。朗敬往四周看了看,那些賭場的打手似乎都算不得實力有多強,唯獨那胖子看起來有些看不透徹。

感覺到背后的小七道似乎又要沉沉睡去,朗敬忽然一轉身,大步朝著來時的方向沖出去。

“你們殺光了屋子里的人,手腳干凈些,這個人交給我。”

中年胖子冷冷的吩咐了一聲,然后腳下一點朝著朗敬追了過去。半空之中,胖子一抬手,一道流光直刺朗敬背后。朗敬感知力驚人,感覺到了背后的威脅,唯恐傷了小七道,奔跑之中猛的一扭身,然后順勢抽刀劈了出去。

當的一聲!

朗敬手里的長刀頓時斷裂,他右手的虎口也裂開一條口子,手臂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巨力之下,朗敬和小七道被震的向后飛出去幾米遠才停下來。朗敬的左手摳住地面,在大地上留下五道指痕。

“你們走不了的。”

中年胖子道:“真要是讓你們走了,我就得死。”

他伸手一指,之前被朗敬長刀擋了一下的那道流光再次出現,迅疾的朝著朗敬的面門打了過來。朗敬手里的長刀已經斷了只剩下半截,他咬著牙再次劈刀,也再次精準的劈在那流光之上。

隨著一聲脆響,他手里的斷刀碎裂,同時斷了的還有他的腕骨。他的右手垂了下去,軟綿綿的,完全使不上力氣了。

“真是想不到。”

中年胖子聲音冰冷的說道:“一個不過區區升萃之境的修行者,居然能連續兩次擋開我的飛劍。想來你也有什么奇遇吧,不然怎么會有這么敏銳的感知力和這么強的眼力。以你的天賦,只要稍稍努力些,將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但是可惜,今天你們都得死。”

他往前邁了一步,身上那股強者的氣息驟然升騰起來:“你們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所以死有余辜。”

朗敬深呼吸,感覺背后的小七道沒有被傷到他心里稍稍踏實了些。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個中年胖子的對手,該怎么辦才能把小七道安全的帶回去?

“你別胡思亂想了,你沒有任何機會。”

中年胖子一抬手,那流光漂浮在他身邊。隨著他的手勢,流光再次激射出去。朗敬此時已經沒有兵器可以阻擋了,只能靠著自己敏銳的感知力和眼力來判斷來避讓。他腳下一點,身子掠出去,半空之中雙手雙腳同時在墻壁上蹬了一下,身子如炮彈一樣平射。他把小七道綁在了自己背后,如狼一樣四肢狂奔。

“找死。”

中年胖子輕飄飄的掠起來,流光快如閃電般從朗敬背后襲來。朗敬在狂奔之中向一側避讓,流光掃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一條深深的傷口。朗敬疼的悶哼一聲,背后的小七道問道:“朗敬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朗敬強撐著笑了笑:“朗敬哥哥沒事,放心,朗敬哥哥會把你帶回家的。”

他咬著牙繼續往前跑,大腿上的血一路灑下來。

中年男人顯然被徹底激怒了:“實力垃圾,沒想到跑起來倒是很快。可就算你再能跑你也跑不了,你跑的越快,血流的越多,到最后不用我殺你,你自己也活不下來。”

朗敬用四肢狂奔,手掌在地面上磨破了皮,血開始滲透出來。大腿上的傷口咧著口子,肉往兩邊分開,血如泉水一樣往外涌。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小七道就危險了。

“朗敬哥哥,你放下我自己走吧,我知道你受傷了,你這樣會死的。”

小七道的聲音在朗敬耳邊響起,微弱但那么溫暖。

朗敬回頭:“小七道你放心,朗敬哥哥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么會受傷呢。朗敬哥哥在逗著玩呢,一會兒朗敬哥哥就會把壞人打跑的。”

“不知死活!”

中年胖子怒喝一聲,伸手一指,流光再次激射出去。朗敬擔心飛劍傷到小七道,只好轉過來倒著跑。

噗的一聲,流光在他小腹上劃開了一條口子,若非他躲閃的快,飛劍就直接把他的身體擊穿。可這口子畢竟太深太大了些,腸子都要從里面流出來了。朗敬一邊跑一邊撕開衣服將傷口勒住不讓內臟往外擠,而力氣也在隨著他的動作而逐漸消失。

他失血太多了,腳步開始踉蹌起來。

“朗敬哥哥,你放下我吧......”

小七道試了幾次想出手,可是對方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他能修行,打算把他賣個更好的價錢,唯恐他跑了所以藥量加了好幾倍,他根本沒有一點力氣。

朗敬抬起手揉了揉小七道的腦袋:“放心吧,朗敬哥哥厲害著呢,一定會把你安全帶回去交給你安爭哥哥。若是以后小七道想起朗敬哥哥,就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飛劍再一次襲來,直接將朗敬抬起來的那條手臂斬斷。斷臂在半空之中旋轉著飛出去,落在很遠的地方。

朗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去,在倒下去的時候他硬生生的轉了身子不讓小七道撞在地上。他趴在地上,靠著剩下的一只手一條腿往前爬:“小七道不怕,朗敬哥哥一定會讓你回家,讓你回家......”

中年胖子從后面追上來,飛劍一挑,將綁在小七道身上的布條切開。他一把將小七道抓起來,然后一腳踩在朗敬的后腦上:“你這種弱者,這種卑微的人,居然沒有一點覺悟......若是你早些妥協,可能會死的舒服些。”

他把朗敬的頭踩下去,朗敬的臉貼在青石板地面上已經扭曲。

失血過多的朗敬已經沒有力氣反抗,嘴里只是斷斷續續的說著:“小七道不要害怕,朗敬哥哥可能沒辦法把你帶回家了,你自己要冷靜,要保護好自己......”

中年男人怒了:“閉嘴!”

他一把將小七道舉起來:“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他不愿意讓你看到殘酷的一面,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不久之后他將死去,而你將會被我灌下去讓你失去記憶的藥物,然后賣一個好價錢。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弱者不配生存。”

他的手掐著小七道的脖子,小七道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中年胖子冷冷道:“你放心,你這樣的孩子雖然年紀稍稍大了些,但你能修行,所以價格賣的不會很低。你會活著,但他卻必死無疑。”

他抬起腳,朝著朗敬的后腦狠狠的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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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