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大逆之門 作者:知白 (連載中)

 
V123210 2016-7-6 18:26: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1 113032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4
第二百三十章你夠格

    天選的聖人?

    安爭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職業。

    這密室裡的東西至少有上百件,每一件都是珍品。不說外面堆滿了院子的東西,只這屋子裡的寶物要是拍賣出去,就足夠擔負前線數十萬大軍,上百萬民夫的軍費。但是在燕國,這些東西不好出手。

    安爭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最好的方法,是賣給大羲的人,價格可能會被他們壓的低一些,底線是兩成,如果他們肯收的話,那就一股腦都賣過去。好東西如果一次出手的太多也會貶值,不過現在沒時間考慮這個了。大燕缺錢,缺的厲害。而能一口氣把這麼多東西吃下去的,也只有大羲的商行。」

    安爭看了看四周:「我來作價,大掌櫃來核驗,看看我有什麼做錯了的地方。」

    張逸夫連連擺手:「我可不敢當,我配合你吧。」

    安爭開始在這密室裡給所有的東西標價,上百件東西,用時倒是不多。粗粗的估量一下,這筆銀子足夠讓大燕全國的百姓美美的過上一個月。

    張逸夫提醒莊菲菲道:「這些東西價值太大了,幸好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一旦洩露出去,以咱們聚尚院現在的人手,根本守不住。」

    安爭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安排人把東西運送到大羲,找口碑好的拍賣行把東西收了。銀子在大羲各地分開提現,然後分批直接從大羲運到前線去。另外拿出一筆銀子,直接在大羲購買物資。」

    莊菲菲點了點頭:「我今夜就去稟告陳大人。」

    安爭見屋子裡的東西都已經看完,轉身要走。然後看到了悶悶不樂的古千葉,她挑了一圈也沒找到自己喜歡的。

    安爭往四周看了看,也確實沒有什麼東西適合古千葉。可就在這時候,本來在杜瘦瘦懷裡趴著的貓兒善爺忽然朝著一個角落裡喵的叫了一聲,杜瘦瘦連忙轉身,不敢讓張逸夫看到善爺的眼睛。張逸夫和莊菲菲忙著,也沒在意。

    安爭往那邊走過去,發現那正是自己剛才看過的那塊盾牌。之前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魔器,安爭也不覺得太珍貴,所以沒有多留心。善爺叫了一聲,眼睛裡星辰流轉,顯然這東西不一般。安爭仔細看了看,發現盾牌鄭重好像有個小機關,他按了一下,居然從盾牌裡彈出來一塊白骨。

    能有半個手掌那麼大,像是一塊臂骨。安爭回頭看來一眼古千葉,發現古千葉自己都沒有註意到,她衣服裡的那個墜子飄了起來。

    安爭連忙把那羊脂玉一樣的白骨塞回盾牌裡,然後把盾牌塞進古千葉手裡:「這個當是莊姐姐送你的禮物。」

    古千葉臉色一黯:「好敷衍... ...」

    安爭道:「你拿著玩就行了。」

    古千葉:「盛飯用嗎?」

    安爭:「燒烤都行。」

    莊菲菲走過來摟住古千葉的肩膀:「別理他,莊姐姐再送你一件小禮物。」

    她從袖口裡取出一個東西,看起來是一個製作很精美的木盒:「這個東西沒辦法界定什麼品級,因為本就不是咱們這邊的東西,也不是大羲那邊的,更不是西域三千佛國的,而是來自北邊的紅毛國。據說那邊的修行者不叫修行者,叫什麼法師。這東西的作用倒也好玩,不能殺敵,不能防禦,但可以用來逃跑。」

    古千葉將那製作精美的木盒打開,發現裡面是一個捲軸:「字畫?」

    「不,捲軸。」

    莊菲菲道:「和咱們這邊好一些的東西認主的方式一樣,滴血就可以了。這東西唯一的作用就是設定一個位置,比如你家。當你遇到危險之後,你啟動這個東西,可以把你瞬間帶回你家裡。」

    安爭在大羲的時候見過這種東西:「紅毛國的傳送捲軸,很了不起的東西。當初大羲的修行者得到了一個捲軸之後,曾經召集了至少幾十位造器大師想複製出來,可惜因為語言不通,在加上對紅毛國修行者功法上的不瞭解,最終還是沒有成功。說實話,你送給小葉子的這個東西雖然沒辦法評定品級,可按照價值來說,最少也是金品。」

    曲流兮道:「那你管不著,我送給我妹妹的。怎麼,你想付錢然後變成是你送給她的禮物?想都別想。」

    安爭只是覺得不好意思,自己這邊有很多事不能對莊菲菲說明,就比如盾牌裡的那根白玉一般的骨頭,必然和古千葉帶著的那 指骨有一定的關聯。這涉及到了古千葉的秘密,安爭不敢隨便說出去。

    「咱們出去吧。」

    似乎是看出來安爭有些尷尬,莊菲菲一手拉了曲流兮一手拉了古千葉:「讓他們男人出去幹活兒,咱們回屋子裡喝茶。流兒妹妹,我最近身體總是有些不適,你幫我看看?」

    曲流兮道:「好啊。」

    然後安爭隱隱約約的聽到莊菲菲說:「尤其是那個來的時候,小腹裡疼的厲害,最起碼要趴上那麼一陣子才敢動彈。而且最近一段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來的日子也不准了呢。」

    杜瘦瘦用肩膀撞了撞安爭:「她們再說什麼悄悄話? 」

    安爭搖頭:「女人家的事,我怎麼知道。就好像你我說點悄悄話,她們也未必聽得懂。

    杜瘦瘦嗯了一聲:「我想拉屎,你去不去。」

    安爭道:「你我是好兄弟,拉屎這麼兇殘的事,我當然陪著你!」

    杜瘦瘦瞥了他一眼,兩個人一溜小跑到了茅廁,幸好聚尚院的茅廁足夠大。兩個人相鄰著蹲下來,杜瘦瘦問安爭:「你說這次高家會不會就在暗中躲著呢,等著咱們鬆懈下來。」

    安爭點了點頭:「我估計著高家的人根本沒有離開方固城,這裡有高家經營了上百年的基業,這一百多年來,足夠他們準備好應付這種情況的地方。也許就在距離咱們家門不遠的地方,也許就在距離天極宮不遠的地方。不過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出來的,因為現在所有人都在防著高家的反撲。」

    杜瘦瘦嗯了一聲:「那就好..... .其實我是想問你,關於小七道的事。」

    「什麼事?」

    杜瘦瘦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道:「前幾天和葉大娘聊天的時候,我問她以後怎麼打算。她說看小七道怎麼打算,不管小七道想要做什麼她都支持。我在想,小七道是燕國前太子的孩子,萬一......萬一沐長煙出了什麼事,小七道就是唯一的燕王繼承人了。」

    安爭道:「是啊......唯一的 。」

    杜瘦瘦道:「我覺得咱們不該瞞著他,關於他的身世必須跟他說清楚,他雖然才八九歲,可已經有自己的思想。」

    安爭笑了笑:「想不到你心這麼細。」

    杜瘦瘦:「我哪兒都不細,就是心細。」

    安爭瞥了他一眼。

    杜瘦瘦顛了顛屁股,伸手:「帶紙了嗎?」

    安爭剛要給他,杜瘦瘦放了一個足足一分鐘的屁。安爭楞了一下,然後認真的說道:「吹乾了吧?還要什麼紙。」

    兩個人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交談,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說要找。說是剛才派人出去聯絡的大羲那邊的人派人來了,安爭心想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他往外走,發現有個看起來應該年紀不大的男人帶著一個挺大的斗笠站在那,低著頭,所以看不到臉。安爭走過去問:「你是清齋派來的人?速度倒是真快。」

    那人低聲笑了笑:「這批東西我們一直盯著,知道到了聚尚院,也猜到了只要到了聚尚院那位聚尚院唯一的出貨渠道就只有我們清齋了。所以你的人才到清齋,我們這邊就立刻過來聯繫。」

    安爭問:「你為什麼不抬起頭。」

    那人笑了笑:「怕嚇著你。」

    他抬起頭,安爭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變。

    澹台徹

    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安爭對這個人印象極為深刻。大燕刑部緹騎指揮使,澹台徹。當初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方固城的城門口。當時澹台徹帶著人在安爭帶著的送葬隊伍前攔著,後來沒有查到什麼之後,他帶著一隊緹騎下馬給棺材行禮的事,安爭到現在也沒有忘記。

    「你居然......是大羲的人。」

    澹台徹道:「不請我進去說?」

    安爭做了個請的手勢,澹台徹隨即進了門。莊菲菲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因為牽扯到了澹台徹的身份,所以交談只有他們三個在場。

    「既然我來了,那麼就把話說清楚,也不怕你們知道了。」

    澹台徹將斗笠摘下來,笑了笑說道:「我是大羲的人,這沒錯。清齋,其實是我的產業。」

    這就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誰能想到身為刑部緹騎指揮使的澹台徹竟然是大羲的人,而且還是大羲在方固城唯一的拍賣行的幕後老闆。

    莊菲菲皺眉:「澹台大人,為什麼要來大羲呢?」

    澹台徹道:「這是我自己的隱私......也不是不能說,其實關於我自己的過去一點兒讓人覺得新鮮的地方都沒有,無非是那些大家族裡每天都會發生的戲碼而已。你們應該也知道,澹台家在大羲算是名門望族,不說依附在澹台家的其他人,只說家族成員,姓澹台的也要超過幾萬人。當然相對於大羲之大,人口之多,這幾萬人算不得什麼。然而這幾萬人......都是一個家族。」

    「像這樣一個大家族,當然也不是每一個年輕人都能得到認可。 」

    他聳了聳肩膀:「所以,還不如自己出來闖蕩。每一個立志離開家族自己闖蕩的澹台家的人,家族都會給予少則一萬兩,多則百萬兩銀子的資金。我在家族裡屬於那種末等人,所以離開大羲的時候,手裡只有一萬兩銀子。」

    安爭問:「清齋都是你的產業?」

    澹台徹笑了笑:「都是我的,現在燕國之內有六家清齋,方固 城只有一家。不過在大羲,倒還是有幾百家的。」

    莊菲菲臉色一變:「澹台大人用了多久?」

    澹台徹道:「十二年。」

    安爭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那麼現在,澹台大人為什麼要露面?」

    澹台徹看向安爭:「聚尚院的份量還不夠我親自來,但你夠。」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5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古獵族的不傳之秘

    澹台徹說完這句話之後,非但安爭楞了一下,連莊菲菲都愣在那。

    澹台徹說,聚尚院不夠格,但安爭夠格。

    安爭問:「為什麼?」

    澹台徹笑了笑:「看來你自己並不知情......前些日子從大羲來了一位大人物,當然這位大人物就算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人認識她。可是她剛出現在方固城,我就知道她來了。」

    安爭恍然大悟......天昊宮,許眉黛。

    許眉黛的師父叫做澹台明眸,就是出自大羲澹台家。

    澹台徹道:「需要我再給你提醒嗎?那位大人物臨走之前交代過我,讓我照看你一下。」

    安爭揉了揉鼻子:「可是澹台大人貌似也沒照看。」

    澹台徹道:「還是那句話,夠格不夠格......雖然是她親自來見的我,讓我照看你。可是若你自己沒有表現出足夠讓我重視的實力,我照顧你做什麼?她那樣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廢物而專門來找我一趟。所以我一直在看著你,若是你連之前遇到的那些問題都沒辦法解決,那麼我照看你不照看你,也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就算你死了,她也不會因為一個廢物而為難我。」

    安爭搖頭:「看來你真的不瞭解她。」

    輪到澹台徹楞了一下:「確實......我離開大羲的時候,她還是她師父的弟子。而我和她,一共只見過兩次。」

    安爭道:「這件事就這樣吧,現在說說這批貨的事。」

    澹台徹嗯了一聲:「這批貨,我都要了。不過條件說在前面,你們開出來的總價我要核對是否妥當。若是我覺得你們開出來的價格足夠公道,那麼在這個公道的基礎上,我壓價三成。」

    安爭搖頭:「一成。」

    澹台徹:「三成。」

    安爭看著他:「一成半。」

    澹台徹:「三成。」

    安爭:「兩成。」

    澹台徹:「成交。」

    莊菲菲愣在那:「你們兩個在幹嘛?難道不應該問一下我的意見嗎?」

    澹台徹站起來:「我去看看所有的貨,值多少錢也就心裡有數。我這個人喜歡交朋友,之所以壓價兩成,是因為這些東西不屬於你聚尚院,也不屬於你安爭。我壓價的兩成,一成走實數,另外一成,我會分成兩份,分別在通運天下錢莊辦一個賬戶,把銀子給二位存進去。」

    他看向莊菲菲:「之所以不問大先生的意見,是因為我知道你沒有意見。」

    莊菲菲有些意外:「讓利一成給我們兩個人?」

    澹台徹嗯了一聲:「我說過,我喜歡交朋友。」

    他問安爭:「想必你應該很清楚,一成銀子有多少。」

    安爭道:「六百萬兩,還是不會虧了的。」

    澹台徹道:「你非要把數目說出來幹嘛?我現在有些心疼。」

    安爭指了指莊菲菲:「我的那一成,一併給她就是了。」

    澹台徹微微皺眉:「你不要?」

    安爭點頭:「不要。」

    澹台徹再問:「那可是至少六百萬兩銀子,燕國這個地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所謂的名門望族也不少,但能拿出來六百萬兩銀子的,似乎也沒幾家。為了六百萬兩銀子,蘇太后甚至能給你一個大將軍做你信不信?」

    安爭笑:「信。」

    澹台徹:「真不要?」

    安爭:「真不要。」

    澹台徹起身:「那好吧,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情,跟我無關。所以我現在去看貨,你們找個人帶著我看就是了。」

    安爭也起身:「你們看,總價就是那樣,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莊菲菲拉著安爭的胳膊:「你......算了,銀子暫時存在我這,你需要的時候來找我拿。那一千二百萬兩,不分你我。」

    安爭微笑,沒有說什麼,起身告辭。

    他帶著曲流兮,杜瘦瘦,古千葉三個人往外走,出了門之後杜瘦瘦噘嘴:「為什麼沒有我的禮物,重色輕友!」

    安爭道:「那三顆金丹等小流兒研究完了,都給你就是了。」

    杜瘦瘦嘆道:「其實我也知道,為了小流兒和小葉子,你拉下來面子跟莊菲菲要些東西也就要了。咱們大老爺們之間,就不能再張嘴。所以我沒不高興,反而很高興。因為這樣反而顯出來,我和你安爭是親兄弟。」

    古千葉道:「你的意思我和小流兒是外人?」

    杜瘦瘦:「你們真是笨蛋啊,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能和女人和男人之間的感情相提並論嗎?在乎女人,所以才會為了女人而不要面子。在乎兄弟,所以才知道兄弟之間不需要做這些事,你懂不懂?」

    古千葉:「不懂......」

    杜瘦瘦:「你需要一個情感方面的老師嗎?我覺得我可以勝任。」

    古千葉一腳踹在杜瘦瘦屁股上:「你有經驗?」

    杜瘦瘦:「我......我當然有啊,我從六歲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了,且矢志不渝。這叫什麼,這就叫堅貞。」

    古千葉湊過去:「胖子,你喜歡什麼樣的?」

    杜瘦瘦臉一紅:「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古千葉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喜歡的是葉大娘那樣的對不對?」

    杜瘦瘦臉紅的好像西瓜瓤似的,他站在那,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隨便說我都沒事,但你不能說人家葉大娘,對人家的名聲不太好。我一個糙老爺們不在乎什麼名聲,可葉大娘不行。」

    看他認真,古千葉連忙過去拉著他往前走:「哎呀哎呀,逗你玩呢。」

    四個人溜躂著往前走,快走到天啟宗門口的時候,兩側商戶的人紛紛出來跟安爭打招呼。現在不只是天啟宗所在的大街,往外延伸了兩條街道,都是天啟宗的地盤。而這三條街算是核心區域,從這三條街往外輻射,至少小半個東城都是天啟宗的勢力範圍。

    等進了院子的時候,安爭發現院子裡人更多。至少有二三百個人聚集在院子裡,看到安爭進門之後全都迎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老者,看到安爭之後附身一拜。安爭連忙過去扶著他:「老人家,你這是干嘛?」

    那老者道:「我叫劉元東,是東城商戶們推舉出來求見安爵爺的。爵爺前幾天滅了明鏡高堂,對我們來說是大好事。這些年,明鏡高堂對我們這些人,每年要的保護費實在是高的離譜,而且一年比一年高......看我這碎嘴子,大夥兒推舉我來,是想讓我請示一下爵爺,咱們天啟宗的保護費,每個月交多少?您放心,只要不是太多,我們......我們都願意交。」

    安爭微微皺眉:「明鏡高堂每個月跟你們要多少。」

    老者嘆道:「部分店舖大小,只要是鋪子,每戶每個月十兩銀子......您也知道,我們這些人靠著生意養家,不交不成啊。」

    安爭想了想:「這樣把,天啟宗保護範圍之內的所有商戶,每年交一兩銀子。銀子不用交到我天啟宗來,從今年開始,定在大年初五。這筆銀子用於把大夥兒湊在一起,吃吃喝喝。不管你們湊多少銀子,我天啟宗如數加一份,都算在那天的吃喝用度裡。」

    老者臉色一變:「爵爺,您可不能不收啊,您不收,我們心裡不踏實。總有些潑皮無賴來搗亂,沒有一個人給大夥兒撐腰,我們日子也不好過。明鏡高堂雖然收的多,但最起碼能保我們太平。只不過......因為收的太多,大部分人根本交不起。」

    杜瘦瘦哈哈大笑:「別擔心那個,這東城所有的潑皮無賴,用不了幾天就都在外面賣小吃了......」

    老者楞了一下,忽然想到外面小吃一條街的稱號,忍不住也笑起來:「爵爺......這讓我們怎麼感謝您啊。」

    安爭聳了聳肩膀:「從明兒開始,我若是走到誰家的鋪子門口餓了,你們管我吃飯就好。」

    「沒問題!」

    人群沸騰起來:「爵爺只要您開口,就算是山珍海味我們也給你做出來!」

    安爭:「別吹牛,萬一我當真了可不好。」

    眾人一陣哄笑。

    安爭道:「大夥兒既然來了,今兒就都別走了,算是真正見個面認識一下。一會兒我讓人張羅飯,咱們就在這院子裡吃一頓。回頭這些事我都交給曲瘋子去安排,你們都認識認識他。有什麼難處,以後只管來我天啟宗就是了。」

    所有人都不敢打擾,紛紛要走。安爭讓人攔著,吩咐人去準備飯菜。

    足足張羅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院子裡擺起來上百張桌子。

    安爭讓曲瘋子和杜瘦瘦應付著,自己陪了兩杯酒就告辭離開。

    他拉著曲流兮和古千葉進了逆天印,把老霍也拉過來了。

    「霍爺,你看看這到底是什麼?」

    安爭讓古千葉把那面盾牌取出來,老霍只看了一眼:「怎麼又一件魔器?最近這出世的魔器真是多。」

    安爭搖了搖頭,將盾牌中心位置打開,從裡面取出那巴掌長的骨頭。看到這骨頭的那一刻,古千葉的臉色就變了。

    「你自己可能沒有看到,這也是為什麼我非要把這盾牌給你要來的緣故。」

    老霍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盾牌尋常,就算是魔器,也是魔器之中很低級的類型。這東西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把這骨頭藏起來了。」

    他看向古千葉:「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古千葉沉默了好長時間,然後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其實,這骨頭是聖人骨。」

    聖人骨?!

    安爭愣住:「聖人也只是傳說之中存在的而已,沒有人真的見過。」

    古千葉道:「在很多很多年前,古老到已經無法查證具體的年代了。我們古獵族的傳聞之中,那是一個混亂時代,古獵族稱之為神原時代。傳說那個時候,是神驅散了世間強大的妖魔,才有了人類後來的發展。其實那根本不是神,而是古聖。古獵族歷代族長口口相傳一個秘密,在神原時代一共有七個古聖,我們古獵族的先祖,就是這七個古聖之一。而包括他在內的六個古聖,又都是最強大的那位聖者的追隨者。」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安爭一眼:「天選聖人......得到聖魚鱗甲的天選聖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6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魔

    古千葉很少這麼嚴肅正經的說一件事,她說話的時候看向安爭的眼神格外複雜,讓安爭有一種自己決不能辜負的感覺。

    或許是提到了已經許久不曾回去的古獵族,古千葉的語氣裡有些淡淡的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出來的思念。她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水杯,任由杯子裡冒出來的熱氣升騰在臉上。

    「古獵族之所以一直不走出大山,也是因為那個古老的傳說。」

    她說話的聲音很低,可是聲音很好聽很清晰,她是一個絕美的講述者,雖然講述的不是她自己的親身經歷,可卻依然足夠吸引人。若是在茶樓說著其他地方講故事的人都如她這麼美,說話的聲音這麼好聽,只怕茶樓會日日爆滿。

    「以我的年紀,本來是不該這麼早就接觸這個秘密的。可能是因為,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他又擔心自己的身體,所以在我開始懂事之後,就一遍一遍的跟我講述。也許他是覺得我年紀太小,說一遍會記不住吧。他擔心當我把這個秘密傳給下一個繼承者的時候,我會記的不完整。」

    「父親是在當初那場和燕國人之間的戰爭中受傷的,之後才有了我。他的身體始終沒有恢復,他也始終沉浸在自責和悔恨之中。如果不是他想帶著古獵族的人走出大山,族人也就不會遭受那麼大的打擊。他總是一次一次的跟我說起......孩子,記得一件事,做族長絕對不能太貪心,不然就會犯大錯。」

    她換了一下,朝安爭歉然的笑了笑:「真是抱歉,本來是要給你們講關於古聖的秘密的。」

    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傳說在神原時代,最初的文明有三個發源。第一,就是大羲所在的地方,被稱為中原文明。第二,是西域佛國,記載中叫做古納文明。還有一個,是在燕山以北,屬於草原遊牧民族的前身,叫做山頂文明。記載之中,當時三個文明其實都被妖魔統治。」

    「我後來想了想,所謂的妖魔,大概並不是什麼真的妖魔,而是妖魔化的人。換句話說,在那個時候,是心有惡念但實力強大的人統治著這些地方。那個時期修行是被嚴令禁止的,只有統治者手下的人,才能修行。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他們甚至在百姓們當中不間斷的搜尋具備修行潛質的孩子,找到一個,殺死一個。」

    「他們的軍隊甚至會深入大山,即便是那些小的部族也不會放過。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帶隊的將軍實在難以忍受這種心理上的愧疚和折磨,偷偷放走了七個具備修行潛質的小孩子。當時這七個小孩子最大的九歲,最小的不過五六歲。他們雖然被放走,丟在深山之中讓他們自生自滅。可是他們畢竟太小了,在那麼險惡的原始叢林之中,活下來的機會幾乎是零。」

    「這個時候,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站了出來,成為他們的首領。他照顧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給他們找食物,用樹皮和野草編織衣物,搭建簡陋的木屋遮風擋雨。就這樣,他們在山林裡生活了好幾年,居然神奇的活了下來。後來有一天他們在山中的大湖裡捕魚,遇到了山洪暴發。」

    「洪水幾乎將高大的山峰淹沒,他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當他們從大浪之中顛簸的時候,一條無法形容的巨大聖魚出現救了他們。聖魚賜給了他們每個人一套強大的修行功法,還賜給那個最大的孩子聖魚鱗甲。從那天開始,他們七個在山林之中苦修,用了足足足足三十年的時間,終於修為大成。」

    「其他的孩子都覺得,這樣就很好了,有了可以自保的力量,就不用再害怕野獸的襲擊。可是那個最大的孩子卻覺得,自保是不夠的,還要讓更多的孩子活下來,殺死妖魔,解救所有的人。那六個孩子都將他視為父兄,所以他的決定,那六個人沒有任何反對。」

    「當初進山的時候都是不到十歲的小孩,離開的時候都已經是中年人了。他們開始向妖魔發起挑戰,雖然歷盡了艱辛和危險,最終還是成功了。」

    她看向安爭:「這就是古獵族傳說之中的七古聖的故事。」

    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的曲流兮好奇的問:「為什麼這個故事,最終是由你們古獵族傳承下來的。其他人呢?」

    古千葉解釋道:「那是因為,在戰勝了妖魔之後,七個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變化。有的人認為,自己解救了眾生,理應受到眾生的膜拜。可他們的首領認為這樣一來,他們就和那些被他們千辛萬苦才殺死的惡魔沒有了區別。統治百姓的人,只不過從惡魔變成了他們。」

    「他們之間產生了分歧,多年的感情變的脆弱起來,最終不歡而散。首領堅持要讓人自由發展,不受約束。而有三個人則受不了他的這種固執,憤而離去。這三個人到了北方,也就是山頂文明的所在之地。他們推舉出其中一個成為王者,統治著整個草原。」

    「當初原本說好的,是三個人輪流做王。可是那第一個做王的人,因為享受到了王的那種滿足感,所以不打算將位置讓出來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自私變得越來越嚴重。最後,他設計殺死了那兩個人。這件事傳到了首領那裡,首領隨即離開自己修行的地方,打算去草原。」

    「他動身之前,交代剩下的三個古聖,好好的保護所有人。因為當時妖獸橫行,人類修行者數量很少,所以死的人太多了。那三個人本來要跟他一起去,但他執意不肯。那三個人只好留下來,首領一個人去了草原。」

    「後來,留下的三個古聖其中一個,發現首領居然沒有帶著聖魚鱗甲。也許他最初只是覺得好奇,所以將聖魚鱗甲拿走了。另外一個古聖發現,懷疑他有別的想法,兩個人越吵越凶,居然因為聖魚鱗甲而大大出手。等到第三個古聖趕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打的兩敗俱傷,氣息奄奄。而聖魚鱗甲因為遠離了首領,威力下降,也被打碎,散落各地,至今下落不明。」

    「等到首領從草原返回的時候,那兩個打起來的古聖已經死去。剩下的那個古聖,就是我古獵族的先祖。他跪下認錯,說自己沒有保護好親人,也沒有保護好聖魚鱗甲。而首領說......聖魚鱗甲本就是身外物,而且威力強大,能引起人的貪念,所以殺死惡魔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穿過。沒有想到,最終還是引出了禍端。既然聖魚鱗甲已經破碎,未見得是一件壞事。」

    「可是古獵族的先祖覺得,那是聖物,應該重新聚集起來。可是首領卻說,他已經覺得沒必要了。他打算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就好像當初被人丟進叢林裡一樣,自生自滅。」

    古千葉嘆了口氣道:「古獵族的先祖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首領說,他殺了草原上的那個古聖。雖然他認為那個人該殺,但殺了人之後,死去的所有的兄弟卻都出現在他心裡了,這是他的心魔。心裡有了魔,他擔心自己會成為禍端。如他那樣修為境界的聖者,一旦被心魔控制,必然造成難以挽回的災難。所以他決定離開,尋找解除心魔的方法。」

    古千葉道:「我猜著,那所謂的心魔,其實便是首領親手殺了自己兄弟的愧疚吧?又或者,是因為大家背棄了當初在叢林深處立下的誓言?小時候聽父親講這些事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的去想,也許那個首領,也就是天選聖人會覺得,當初如果不離開叢林的話,可能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曲流兮搖了搖頭:「他們終究都是會離開叢林的,就算沒有天選聖人的那種使命感,也許他們也會因為自身的強大而想尋求另外的一種突破而離開叢林。有句話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實際上,能改變人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個原本誠實忠厚的人,也會因為環境的影響而發生變化。」

    古千葉點了點頭:「或許吧,天選聖人離開之後。古獵族的先祖心灰意冷,就回到他們當初生活的叢林,也就是滄蠻山身處。逐漸的,一些去滄蠻山追尋聖蹟的人也留在了那。古獵族的先祖娶了一位姑娘,慢慢的,就形成了後來的古獵族。隨著時間的推移,雖然關於古聖的傳說依然在,但古獵族的後代們已經不是很熟悉那段過往了。只有族長,依然傳承著那個秘密。」

    曲流兮道:「所以,正因為你們古獵族先祖的遺憾,你們的族人依然在尋找著聖魚鱗甲的下落。」

    古千葉點了點頭:「當時古獵族先祖留下的那塊,就是後來自己飛到安爭身邊的那塊聖魚鱗甲。據說那是貼近心口位置的最重要的一塊,可以指引著有緣人找到剩下的聖魚之鱗。」

    她看向安爭:「故事講完了,有沒有覺得自己應該很臭屁?」

    安爭搖頭:「沒覺得,我沒有救世主的心,所以肯定不是什麼天選聖人。」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老霍眉頭皺的很深,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忽然用很詭異的語氣說道:「也許,所謂的魔族,和當初的七古聖未必沒有關係。」

    安爭微微一怔:「霍爺......你是說,極有可能所謂的魔族,就是那位天選聖人的傳人?」

    古千葉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發白:「也就是說,有很大的可能那位天選聖人最終還是沒有控制自己的心魔,反而被心魔控制了......所以才會有了那麼多邪門的功法,以至於後來出現了所謂的魔族。」

    老霍搖頭:「也未必,我只是信口一說。如果那位天選聖人真的會被心魔控制,可能人類就會有一場浩劫。」

    曲流兮看向安爭:「但願,你一生一世,永無心魔。」

    安爭抬起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有,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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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見

    如果沒有逆天印的話,安爭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踏實下來修行。每天早朝,他都要去天極大殿站在沐長煙的身邊,直到散朝。每天下午,都要趕去武院那邊,雖然暫時也沒有什麼能做的,可是畢竟他現在是武院的副院長,而院長常歡和另外一位副院長霍棠棠都還在養傷。

    就在安爭在武院裡安排人修繕坍塌的書樓和破壞的院子的時候,桑柔有些悶悶不樂的走到安爭身邊。

    「怎麼了?」

    安爭問。

    桑柔輕輕搖了搖頭:「我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小叮咚了,自從那天你......唉......」

    桑柔嘆了口氣:「小叮咚真的好可憐。」

    安爭想了想說道:「我也許知道他在哪兒,我去找吧。」

    桑柔想陪著,安爭想了想諸葛愁雲那個有些可怕的小院子,最終還是拒絕。桑柔有些失望:「若是找到了小叮咚,告訴她,不管她失去了什麼,我還在她身邊。」

    安爭嗯了一聲,一個人離開的武院往諸葛愁雲的小院子那邊走。半路上遇到認識的人,不斷的和安爭打著招呼。現在的安爭已經是方固城裡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天啟宗的名聲又出奇的好,所以人們對安爭對天啟宗的人都不會吝嗇自己的善意笑容。安爭和每一個人回應,微笑,可心裡想著的都是丁凝冬此時會不會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走到那個小院子不遠處,安爭不由自主的想到上次自己貿然進去,結果被毒草藥翻的事。那次如果不是丁凝冬救了自己,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他愣了一會兒神,想著那麼幹淨青春的一個小女孩,本不應該有這樣悲慘的命運,所以越發的對丁凝冬感到了內疚。雖然安爭並不後悔殺了丁盛夏,可這件事對於丁凝冬來說確實太殘酷了些。尤其是......丁家一家,都因為謀逆案而幾乎被滅門。現在只留下了她和三哥丁婉秋。

    剛想到丁婉秋,安爭就在那個小院子門口看到了他。

    聽到腳步聲,丁婉秋回頭看了看,發現來的人是安爭之後,丁婉秋的臉色顯然變了變。可是安爭卻看的出來,丁婉秋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沒有敵意。

    「沒有想到你會來。」

    丁婉秋用一種令人心裡發堵的語氣說道:「也許她也沒有想到。」

    他伸手往院子裡指了指。

    安爭走到丁婉秋身邊,順著丁婉秋的指點往裡面看了看。片刻之後,安爭的臉色就變得慘白,一瞬間好像被什麼東西直接擊中了自己的心口一樣,連呼吸都幾乎停下來。

    院子裡,丁凝冬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正在跟人說話。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台階上,也沒有抬頭,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些什麼。而她面前站著的三個人,就那麼低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三個人,一個是丁泰春,一個是丁盛夏,一個是丁婉秋。

    安爭終於明白了丁婉秋眼睛裡為什麼會有恐怖的意味......無論如何,在自己妹妹的家裡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還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大哥和二哥,都會感覺到恐怖。

    「那是......什麼......」

    安爭感覺自己的嗓子眼發乾,喉嚨疼的要命。他自己都沒有聽出來,他問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聲音有多干澀有多嘶啞。

    丁婉秋苦笑:「我,我大哥,我二哥。」

    安爭道:「我看出來了......我是說,那是什麼東西。」

    丁婉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過做的確實很像。」

    安爭站在那,越看越覺得心裡發寒。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瞬間掉進了冰窟之中一樣,四周都是無法抗拒的寒冷,凍的要命。

    而丁凝冬完全沒有意識到外面站著兩個人正在看著自己,她好像進入了一個只屬於她自己的世界,所有人都被她徹底隔絕在外。安爭垮了一步想進去,被丁婉秋一把拉住:「進不去的,沒有人知道她在用毒上的天賦有多強,這院子被她用某種很強的毒術封住了,誰也進不去。」

    安爭愣在那,看著依然坐在台階上自言自語的丁凝冬,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陣陣的抽搐。

    「大哥,你以後不要再欺負別人了好不好?」

    丁凝冬說。

    那個看起來和丁泰春一模一樣的男人微笑著點頭,張開嘴,但是發不出聲音,像是在回應著說......好啊,都聽你的,妹妹。

    丁凝冬抬起頭像是笑了笑,那一笑看著很輕鬆,但卻無比的淒婉。

    安爭和丁婉秋兩個人在外面看著,明面才是秋天,卻感覺隆冬將至。

    「那是枯血藤。」

    聲音在安爭和丁婉秋的身後出現,兩個人竟是都沒有察覺。

    安爭和丁婉秋同時回頭,發現來的人居然是拄著枴杖的諸葛愁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日在天極宮裡激戰之後太過疲勞,看起來諸葛愁雲好像又蒼老了很多。他拄著枴杖站在兩個人身後,看向丁凝冬的眼神裡都是疼惜。

    「她封閉了這個院子。」

    諸葛愁雲說。

    丁婉秋咬了咬嘴唇,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求前輩救她。」

    諸葛愁雲伸手拉了丁婉秋一下,丁婉秋卻不起來。諸葛愁雲道:「她是我唯一的弟子,你以為我不想救她?可是現在,就連我也無能為力。她在院子裡種了枯血藤,和她自己血脈相連。以這種方式封鎖了院子,若是我強行破開她的毒功進去的話,她也會死。」

    安爭道:「前輩醫術高絕,請想個法子救她吧。」

    諸葛愁雲嘆道:「枯血藤本就是毒中之毒,需要以人血喂養才能生長。她一下子喂了三棵,自身血脈已經近乎枯竭了。枯血藤按照她的意念生長,居然長成了人的模樣,居然看起來和真人毫無差別,這也是我生平僅見。我以為自己閱歷足夠多了,而且在毒術上的造詣也無人可比。可她......超乎了我的想像。」

    說到這的時候,諸葛愁雲忽然楞了一下:「我的天......她不是以自身血脈培養了三棵枯血藤,而是四棵。」

    他伸手指了指,只見在院子靠裡面的地方,還有一顆枯血藤正在生長,而且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人的模樣。

    丁婉秋盯著那第四棵枯血藤看了好一會兒,然後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他看著安爭,嗓音乾澀的說道:「那第四棵......是你。」

    安爭愣住,忍不住也看向第四棵枯血藤,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枯血藤的樣子,居然真的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諸葛愁雲道:「那可能就是她心裡最深處的幾個人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你。是恨你嗎?可是看起來又不太像。又或者,是因為太矛盾了?想殺你為家人報仇,可是良心上有無法讓她做出這樣的事,所以竟然培養出來第四棵枯血藤,也許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而是潛意識裡的想法。」

    安爭只覺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疼,疼的要命。

    丁婉秋乞求道:「前輩,真的沒有什麼法子救她嗎?」

    諸葛愁雲沉思了好一會兒之後道:「她已經氣血近乎枯竭,估摸著最多再堅持三天就會死去。這三天對她來說格外重要,你們兩個在這裡守著,我去想想辦法。唉......這個可憐的孩子,上天對她何其不公。若是我早些發現她,早些把她從你們丁家那個讓她恐懼的地方帶出來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此時院子裡,丁凝冬站起來,走到那個假的丁盛夏面前,臉色蒼白但鄭重認真的說道:「二哥,我知道你恨極了他。可是他並沒有錯不是嗎?是你主動去招惹他的,而你又太自私了些。我知道你爭強好勝,連三哥都容不下,又怎麼會容得下一個外人。可我......可我想,我是喜歡他的吧,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喜歡,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只是想著,二哥你和他能不能不要打架?你們兩個能不能好好相處?我不想他受到傷害,也不想你被他傷害。雖然你對很差,但你畢竟是我二哥。」

    那個看起來和丁盛夏一模一樣的枯血藤居然點頭,也張開嘴說了些什麼,可就是發不出聲音。

    可丁凝冬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似的,變得格外開心起來,就連本來蒼白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潮紅。她像是開心極了,圍著她二哥轉圈:「我就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們都是疼我的,雖然咱們長大之後你們漸漸疏遠我了,可依然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你們不要急,等我過兩日就會把爹娘也叫出來,咱們一家人團聚,再也不要被外面的紛爭影響了好不好。」

    她走到那個假的丁婉秋身邊,低著頭說道:「三哥,我知道你其實一直都沒有改變,依然是如當初那樣疼愛我的對不對?那天你去找他打架的時候,我好擔心。我怕你會受傷,也怕你打傷了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也是咱們的家人一般。不管是誰出了事,我都會心疼難過。」

    那個假的丁婉秋居然抬起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說了幾句什麼。

    院子外面,丁婉秋猛的站起來朝著裡面嘶吼:「你給我放開她!你不是我,你給我滾開!」

    可是院子裡面的丁凝冬像是什麼都聽不到似的,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難以自拔。她居然走到一邊蹲下來,然後用一把小刀子割破了胳膊,往一個花盆裡滴血。她的胳膊上已經佈滿了刀痕,就連血往外流都很緩慢,顯然已經沒有多少血液了。可她固執的蹲在那,看著自己的血往下滴。

    「爹......娘,不要急,很快咱們就會一家團聚了。到時候咱們不要吵架,你們也不要再打我罵我好不好。咱們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在一起,永遠也不要分開了。」

    她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花盆裡有兩個嫩芽吸收了血液之後,開始緩緩的生長起來。

    諸葛愁雲臉色發白:「如果這樣的話,她只怕連明天都堅持不到了。」

    丁婉秋和安爭兩個人同時說道:「前輩,求求你救她!」

    諸葛愁雲轉身:「你們守著,我去想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安爭和丁婉秋轉過身看丁凝冬的時候,似乎看到她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抬起手艱難的搖了搖,笑著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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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掌心丹

    諸葛愁雲轉身離去,明明拄著枴杖看起來顫巍巍的走著,可是轉眼就不見了蹤跡。安爭和丁婉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出辦法救丁凝冬,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神裡看到了深深的擔憂。

    「你......」

    丁婉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你......能不能接受她?」

    安爭微微一愣:「接受什麼?」

    丁婉秋道:「看得出來,我妹妹是真的喜歡你的。雖然我和你之間應該只有仇恨才對,或是我不孝吧,對你我始終提不起殺心。我妹妹的想法,比我可能還要複雜些,所以才會更加痛苦。喜歡上自己的仇人,這世上怕也沒什麼比這更讓人心裡苦的。若是......若是你覺得可以的話,能不能接受她?她現在需要人保護,需要人安慰,相對來說,似乎你的作用比我還要大些。」

    安爭搖頭:「不能。」

    丁婉秋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安爭道:「我的意思是,不能。」

    「為什麼?」

    「因為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不是你妹妹。」

    「可她喜歡你。」

    「我不能因為她喜歡我就接受她,那樣對我來說對喜歡我我也喜歡的人來說,都不公平。我可以想盡辦法 的幫她,但不能和她有男女之情。」

    丁婉秋眉頭微皺:「我妹妹哪一點不好?你覺得是她配不上你嗎?她不夠漂亮?性格不夠溫柔?還是說她比不上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

    安爭道:「和這無關,你妹妹足夠優秀,足夠溫柔漂亮,但這不是什麼籌碼,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不需要靠這種籌碼。我說過,我把她當朋友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去做。」

    丁婉秋:「可這就是你能做到的,哪怕你只是騙她......如果諸葛老前輩真的有能力救她的話,她最虛弱最孤單的這段日子,需要有人照顧,有人安慰。」

    安爭道:「不能就是不能,我也不會騙她。」

    丁婉秋沉默了好一會兒,嘆息一聲:「你的心腸倒是真的很硬,之前我沒看出來。」

    安爭道:「這和心腸硬不硬也沒有關係。」

    丁婉秋道:「那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她!」

    安爭:「我說過了,這不可能。這件事你無須再說,就算你是她的哥哥,你也沒有權利為她決定什麼。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救她嗎?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丁婉秋本來抬起來的胳膊頹然的垂了下去,一瞬間好像失去了力氣似的。

    安爭看向丁婉秋,她依然蹲在那往花盆裡滴血,而她血滴下來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看得出來,丁婉秋已經快要不行了,整個人搖搖欲墜。

    安爭深吸一口氣:「我不能再等諸葛老前輩了。」

    他往前垮了一步,又一次被丁婉秋拉住:「諸葛前輩說過,她以自身的血脈和枯血藤相連,一旦強行闖進去的話,就會傷了她的姓名。」

    安爭低頭看了看院門口橫生的那些枯血藤的藤蔓,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血培珠,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不管了。」

    安爭走到校園門口,手腕一翻,從隨身的空間法器裡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手腕上一劃:「我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管用,如果不行的話,希望也能分擔一些枯血藤的索取。」

    他把血滴下去,滴在門口那些枯血藤的蔓藤上。沾了血的枯血藤立刻扭動起來,好像聞到了獵物味道的蟒蛇一樣。丁婉秋想阻止安爭,可是最終也沒有伸出去手。他看著安爭站在那,堅定卻平靜,伸著手任由自己的血往下滴落。在這一刻,丁婉秋忽然發現自己輸了。

    他和安爭之前有過一戰,那一次兩個人看起來棋逢對手兩敗俱傷。所以丁婉秋始終不覺得自己是輸給了安爭,他覺得如果自己盡力的話,安爭應該不是自己的對手。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輸的很徹底,這不是修行上的差距,而是做人上的。

    安爭的血流的很快,但他始終沒有把手收回來,而且還在不斷的催動修為之力,讓血液流動的速度更快。

    可是足足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那些枯血藤聚集過來的越來越多,貪婪的吸收著安爭的血液,但始終都沒有和安爭形成一種聯繫。

    安爭臉色也越來越白,他身後的丁婉秋沉默了一會兒,也大步走上去,用匕首切開自己的胳膊,將血液往枯血藤上淋。

    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心靈感應還是怎麼了,曲流兮從遠處急速的掠了過來。她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的,看到安爭和丁婉秋兩個人在往枯血藤上滴血,曲流兮原本滿是汗水的潮紅臉色,瞬間有些發白。

    「不能再滴了!」

    曲流兮跑到安爭身邊,伸出兩隻手將安爭和丁婉秋都拉了回來:「那是枯血藤!」

    安爭嗯了一聲:「是枯血藤,你看丁凝冬。」

    曲流兮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以自身血氣造出這樣的東西......她已經陷進自己的心魔之中了。你們用血液來試圖和枯血藤建立某種聯繫,方法是對了,但你們不是醫者,根本不懂得怎麼做。」

    曲流兮看向安爭:「讓我來。」

    安爭問: 「你有辦法?」

    曲流兮咬了咬嘴唇:「用凰曲丹爐煉了它!」

    安爭立刻搖頭:「不行,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一旦引起別人的注意,馬上就會引來不少人。 」

    曲流兮道:「救人要緊,在乎不了那麼許多。」

    安爭搖頭:「救人是要緊,但你更要緊。」

    丁婉秋看著安爭,又看了看曲流兮,忽然明白了。這個女孩子,就是安爭所說的那個他喜歡的人。他從這個女孩子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種近乎於神聖的光輝,以至於他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來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很確定,這個女孩子和自己妹妹之間沒有什麼感情,她只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醫者。

    安爭抓住曲流兮的手:「不行,這沒的商量。因為救人而讓自己受到傷害,這本就是不對的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承受危險。」

    兩個人正說著,古千葉和杜瘦瘦也從遠處跑了過來。杜瘦瘦懷裡還抱著貓兒善爺,善爺的眼睛在看到枯血藤的那一瞬間就睜圓了。

    它從杜瘦瘦懷裡掙脫出來,挑上安爭的肩膀朝著枯血藤那邊喵喵的叫了幾聲,叫聲之中透著一股子凌厲的氣勢。眾人都心急著丁凝冬的處境,沒有在意。只有安爭看到,善爺的眼神裡,似乎對枯血藤這種東西充滿了仇視。

    還沒等安爭反應過來,善爺忽然朝著枯血藤發出一聲很有威勢的吼叫。

    緊跟著,那塊縛魔布從杜瘦瘦懷裡飛出來,旋轉著朝著小院子那邊飛了過去。不等眾人有所反應,縛魔布上散發出一團灰濛蒙的好像霧氣一樣的東西,迅速的將枯血藤籠罩其中。然後縛魔布突然變大,幾乎將整個小院子都覆蓋住。從縛魔布上分離出來一條一條的布條,好像繩索一樣壓了下去。

    每一根木條都像是龍,而每一根枯血藤的蔓藤都像是巨蟒。龍和巨蟒在半空之中激戰,霧氣之中,枯血藤似乎變得笨拙起來,行動也緩慢了不少。而布條看起來沒有枯血藤粗壯,卻更靈活也更凌厲。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所有的蔓藤都被布條捆住,然後一圈一圈的纏繞下去,將那些枯血藤纏繞的好像粽子一樣。

    片刻之後,縛魔布上忽然有無數道黑火順著分離下來的布條燃燒了下去,只是一個恍惚的時間,小院子裡就燃燒起來火海。那黑色的火焰看起來極為詭異,黑火之中,枯血藤所有的蔓藤都在劇烈的扭動著,彷彿遇到了天敵一樣。

    貓兒善爺蹲在安爭的肩膀上輕輕叫了幾聲,似乎在和縛魔布說著什麼。縛魔布上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火牆直接切了下來,將丁凝冬和所有的枯血藤都隔離開。黑火燃燒的越來越大,彷彿連房間都吞噬了進去。可詭異的是,院子外面的人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熱氣。

    大約持續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縛魔布收回了所有的布條,然後變成原來的大小,又飛回了杜瘦瘦懷裡。貓兒善爺叫了一聲,從安爭的肩膀上直接跳到杜瘦瘦懷裡,趴在縛魔布上瞇著眼睛。可是安爭卻看得出來,善爺的眼神裡有那麼一絲絲的得意。

    安爭心想,九轉輪迴眼和縛魔布曾經無數次的並肩作戰,也許在過往的某個時候,在某處極兇險的地方,他們曾經聯手和枯血藤這樣的東西惡戰過。

    見枯血藤已經被剷除,曲流兮立刻就衝了進去,扶著搖搖欲墜的丁凝冬,手搭在脈門上。片刻之後,曲流兮取出一個丹藥,將丹藥放在自己手心裡。她的手心上突然冒出來一股淡藍色的火焰,幾秒鐘之後又轉為綠色,再幾秒鐘之後轉為白色,然然後是紅色。

    紅色的火焰看起來很真實,她就在自己手心裡炙烤著那顆丹藥。大概過了一分多鐘,那顆丹藥忽然啪的一聲分開,不是碎裂,而是以規則的形態分開。丹藥分成五瓣,好像開花了一樣。丹藥鄭重,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在劇烈的旋轉著。曲流兮的手極為穩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誰也不敢打擾她,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三分鐘左右。眼看著那盛開的丹藥就要收縮回去,曲流兮快速的捏起一些枯血藤燃燒之後的粉末丟了進去。她的左手拖著丹藥,紅火繼續炙烤。而她的右手向外一伸,一個看起來小巧精緻的藥箱隨即在半空之中打開。一樣一樣的草藥或者是其他什麼別人認不出來的東西自己從藥箱裡飛出來,然後落在她的右手。

    她不斷的將這些東西放進左手手心,紅火燒過之後,這些東西迅速的融入那顆丹藥之中。

    足足融進去三十六種藥物,那顆丹藥恰好重合,完美如初。曲流兮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捏開丁凝冬的嘴把丹藥放了進去。那丹藥入口即化,迅速的流入丁凝冬體內。不過秒許,丁凝冬忽然一張嘴噴出來一口黑水。黑水落地,裡面有一條好像章魚一樣的東西來回扭動著。

    曲流兮屈指一彈,一種藥粉從藥箱裡飛出去,灑在那看起來像是小章魚一樣噁心的黑色東西上,那東西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然後倒在地上化成了黑水。

    「枯血藤的血根被我拔出來了,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我對毒物瞭解不夠,需要大師才能診斷。」

    曲流兮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所有人都看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她居然能以掌心煉丹......那場面,讓人無法忘記。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7
第二百三十五章開門收徒

    「徒手鍊丹,花開五瓣。」

    諸葛愁雲從人群後面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小木盒。

    「了不起,了不起!」

    他將小木盒收起來,將枴杖丟在一邊,朝著曲流兮鼓掌:「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天賦,還能如此的冷靜沉穩,真是讓我看了眼界。人都說老江湖惹不起,現在看來,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花開五瓣,丹開之後才往裡面加入三十六種藥草,每一樣的順序都不能錯,而且時間上也不能差了分毫,不然這顆丹就算毀了。就算是讓現在的我來練這顆丹藥,也不能比你做的更好。」

    臉色有些潮紅的曲流兮附身:「前輩謬讚了,晚輩只是運氣太好。」

    諸葛愁雲道:「這世上什麼樣的成功都有可能是因為運氣,唯獨煉丹不能。煉丹這種事,步驟,時間,火候,材料,差了一樣都不行,哪裡來的運氣?了不起就是了不起,你也不用過謙。想想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當時還只想著怎麼避開我師父的眼睛跑出去瘋玩呢。」

    曲流兮被他說 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轉移話題:「前輩,還是請您來為丁凝冬根治吧。」

    諸葛愁雲走過去,扶著已經昏過去的丁凝冬:「本來我回去的時候,絞盡腦汁的想了一個法子......那就是以毒攻毒。枯血藤嗜血如命,唯有以血滋養才能生存,本就是邪物。可在我記憶之中,沒有一樣藥物可以克制它。所以我只好想其他的法子,想到了九頭蛇草。」

    「九頭蛇草?」

    曲流兮微微楞了一下:「前輩是想以九頭蛇草來殺死枯血藤?」

    諸葛愁雲點了點頭:「枯血藤和九頭蛇草,都是罕見的草本卻更偏於動物的藥草。不過,九頭蛇草更為兇猛一些。我本打算讓在枯血藤的根莖上植入九頭蛇草,讓九頭蛇草來吸收枯血藤的養分,殺死枯血藤。在枯血藤死去的瞬間,把丁凝冬拉出來。可是這法子著實兇險,只要時間上差了一點兒,那麼九頭蛇草就會接替枯血藤控制丁凝冬的血脈。」

    曲流兮嗯了一聲:「九頭蛇草性子更烈,所以一旦被它接替了血脈的話. .....太危險了。」

    諸葛愁雲一隻手放在丁凝冬的手背上,手心裡有暗紅色的光華閃爍。他一邊為丁凝冬療傷一邊問:「你們是用什麼法子除掉枯血藤的?」

    當時是縛魔布自動出手滅殺了枯血藤,但這件是絕對不能讓諸葛愁雲知道。幸好當時在場的,除了丁婉秋之外都是天啟宗的人。安爭看了一眼丁婉秋,丁婉秋微微頷首。

    曲流兮解釋道:「他們兩個用自己的血脈之力,和丁凝冬爭奪枯血藤的控制權。在枯血藤動搖的時候,我以七嚴丹和天祿水配合燒壞了枯血藤的經脈。」

    諸葛愁雲皺眉:「若你們真是用這法子成功的,那我只能說是運氣了。」

    曲流兮道:「不一定是運氣,而是丁凝冬氣血虧的太厲害了。如果放在一個時辰之前,只怕我們也沒有一點成功的機會。現在她已經幾乎血脈枯竭,所以對枯血藤的控制很差。反而枯血藤因為吸收的血液越來越少,在發現有更充沛的血液之後,會分一大部分的注意力過來。」

    諸葛愁雲看了看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他還是覺得曲流兮這法子並沒有多少成功率。

    不過好在丁凝冬已經救了下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等他將丁凝冬體內的殘毒逼出來之後,他又給丁凝冬塞進嘴裡一顆去毒丹後說道:「其實破除枯血藤最簡單最直接的法子,是縛魔布... ...不過那是傳聞之中的東西,怕也沒幾個人見過。傳聞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有九轉輪迴眼。九轉輪迴眼不死不滅,當它所在的東西將死,九轉輪迴眼會自己選擇下一個繼承者。有傳聞的上一個擁有九轉輪迴眼的東西,是一頭獅子,還有人說是一頭獅子一樣的妖獸。」

    「但凡是擁有九轉輪迴眼的東西,都是世間最貪之物。」

    諸葛愁雲似乎是有些疲勞,將丁凝冬交給丁婉秋:「不管是上古的大墓,還是什麼高人大能留下的寶藏,只要被它察覺到了,它必然會進去,將所有寶物吸收。」

    「吸收?」

    安爭微微一愣:「吸收是什麼意思?」

    諸葛愁雲道:「九轉輪迴眼為什麼可以發現世間寶藏?為什麼可以看得出來何物珍稀 那正是因為它吞噬了太多寶物的緣故,它具備了所有寶物的性質。傳聞九轉輪迴眼到了極致,就連紫品神器都能吞噬吸收。等到它那雙眼睛吞盡所有材質所有特點的寶物之後,這雙眼睛就能開啟輪迴。」

    他疲勞的笑了笑:「不過這只是傳說......畢竟九轉輪迴眼已經至少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沒有出現過了。我剛才說的縛魔布,更像是九轉輪迴眼的助手,或者說僕從。只要是九轉輪迴眼出現的地方,必然有縛魔佈出現。你們也都知道,那些寶藏那些大墓之中,往往兇險萬分。能在墓裡聚集寶物的,哪一個不是修為強大或者身份極高的人?他們又有哪一個,願意自己死後被人盜墓的?所以這些大墓或者寶藏裡,機關重重。」

    諸葛愁雲指了指地上已經燒死了的枯血藤:「這枯血藤之所以出現,就是很多年前有人為了防止自己的墓被後世破壞而弄出來的東西。」

    他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這是最邪門的法子之一,說起來都令人覺得噁心厭惡。要想用枯血藤守墓,首先要殺死很多人取血。不是一個人的血,也不是隨隨便便取很多人的血,而是必須同族之血......這也是為什麼,我剛才說你們能殺了枯血藤真是運氣的原因。」

    「枯血藤吸了一個人的血液之後,那麼就和這個人同質,也就是說,它就算在吸別人的血,那麼它依然是和第一個人同質。對枯血藤來說,別人的血就好像你們澆花的水一樣,只是養分而已。」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曲流兮一眼。

    曲流兮臉色微微一變,也沒有說什麼。

    諸葛愁雲繼續說道:「那些大墓的主人,要麼是一世豪傑,要麼是君王宰相,所以培養枯血藤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只是手段殘忍罷了。先選一個家族,最起碼要體質不錯的。然後全都抓起來,放血放到死。這些血液會儲存起來,在一個容器裡,容器設計的很巧妙,每一天流出來的血量都相當。這些血量足夠枯血藤生長,傳聞之中,最長的可以供給五百年。」

    「但這還不算完。」

    諸葛愁雲道:「被滅族的家族之中,天賦最好的少年會被留下來,活著剝皮,然後置入血缸之中。這個少年的身體被某種丹藥改變,沒有肉皮又被血液浸泡,所以會生出觸鬚......人生出的觸鬚又會通過血液,和枯血藤融為一體。這就是枯血藤的主根,主根控制著整個墓中的所有枯血藤。」

    「試想,不說五百年,就說一百年,墓地之中的枯血藤會瘋長成什麼樣?所以用枯血 守墓,比任何東西都要強的多。」

    「九轉輪迴眼要想奪寶,首先要做的就是殺死枯血藤。而殺死枯血藤的手段,就是它的僕從縛魔布。傳聞之中,第一代九轉輪迴眼的承載者......是一個人。一個天縱奇才,縛魔布也是他設計製造出來的。正因為如此,縛魔布才會對九轉輪迴眼那麼忠誠。哪怕那個人死了,縛魔布還是會追隨九轉輪迴眼的繼承者。」

    諸葛愁雲道:「只是,已經太久遠了,這些傳聞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曲流兮平靜了一下心情後說道: 「可能,是因為丁凝冬養出來的枯血藤,並不是為了攻擊誰。」

    諸葛愁雲嗯了一聲:「這倒是可能,畢竟她只是被自己的心魔控制。」

    他站起來:「小友,若是以後有興趣,可以多來找我。不過現在我要用藥草蒸浴為丁凝冬祛除體內的餘毒,請各位迴避吧。丁婉秋,你留下。」

    丁婉秋附身:「晚輩遵命。」

    安爭和曲流兮他們抱拳告辭 離開的時候,總覺得諸葛愁雲那雙陰沉沉的眼睛就盯著他們的後背。諸葛愁雲講了那麼多關於九轉輪迴眼和縛魔布的事,未必就是老人慈祥和喜歡講故事。這樣的人,心機之深沉,誰也不好揣測。即便是走出去很遠,他們依然覺得背後一股股的發寒。

    直到回了天啟宗之後,幾個人的心裡才稍稍踏實下來一些。

    「最近這段日子,善爺和縛魔布都不能露面了。」

    安爭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諸葛愁雲這個人,沒有什麼善惡可言。他說了那麼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一旦他知道九轉輪迴眼和縛魔布的下落,就絕對不會放過。所以這段日子,就讓善爺和縛魔布留在逆天印裡不要出來了。」

    老霍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認識你們說的這個諸葛愁雲,可但凡喜歡研究毒物的人,往往性子都偏執的可怕。所以還是小心為好,善爺一旦落入他的手裡,必死無疑。」

    安爭嗯了一聲:「最近這段日子,我留在武院那邊的時間比較多,宗門裡的事,你們都操心些。另外......最近有不少人開始把自己的孩子送往咱們天啟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要改變一個人,從少年時候開始改變,才是最根本的。我們在邊城的時候收了那麼多人,都是因為他們本性不惡。但是很多觀念,無法改變。他們之所以按照我說的去做,只是因為他們覺得這是義氣,內心之中,未必覺得咱們做的事就是有意義的。」

    「孩子不一樣,從小給他們正確的是非觀,才能不讓他們將來步入邪道。從今天開始,但凡送來的孩子具備修行的潛質,那就收下,大家輪流教導他們修行。至於不能修行的孩子,需要從宗門裡挑選合適的人,帶著他們煉體。」

    眾人紛紛點頭。

    安爭道:「對於咱們天啟宗來說,這也是一個改變的開始。」

    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在教導孩子的時候,只需記住一點......如果咱們教的錯了,那麼毀掉的就是別人的一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7
第二百三十六章 孩子的父親

    天極宮,天保殿

    前面的天和殿已經徹底毀了,所以必須重建。而想要重建起來,絕非一朝一夕。況且現在東疆戰事吃緊,戶部那邊也實在調撥不出銀子。前幾天據說錦繡宮那邊太后親自下旨,如果戶部的人再不把重建天和殿的銀子撥過來,所有人都滾蛋。太后的話終究管用的多,所以銀子很快湊齊,可是送到天保殿的時候,燕王卻拒絕了。

    沐長煙下令把所有銀子交給了一家叫做燕雲的車車馬行,星夜兼程送去東疆。

    安爭此時就站在沐長煙身邊,兩個人看著窗外前面那一片廢墟。

    「不修了,也不平整,就這麼扔著吧。不管對孤還是對將來的燕王而言,都是一個警醒。」

    沐長煙轉過頭,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退出去。

    「安爭,你可知道,孤為什麼這麼信任你這麼重用你嗎?」

    沐長煙問。

    安爭點頭:「知道。」

    沐長煙笑了笑:「知道就好,這個秘密,絕對不能洩露出去。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這也是大燕立國以來後宮最大的醜聞,所以誰也不敢胡亂去說。錦繡宮那邊知情的人也被下了嚴令,誰說出去,就株連九族。」

    他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太后懷孕了。」

    安爭臉色一變,心裡覺得有些噁心。

    沐長煙道:「若她僅僅是因為放-蕩,孤甚至可以不聞不問。畢竟她還不算老,所以......但她現在有了身孕,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要完全竊取我沐家的位置,第一步她必然是要親自執政的,也就是做女王。第二步,當她老了的時候,那個孩子就是他的繼承者。」

    安爭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沐長煙道:「所以小七道是燕國的未來,你必須把他保護好。孤知道,其實孤的時間也許並不多了。等到太后分娩之後,也就是孤的死期。孤當初並無稱王之心,但現在這個擔子,也只能是孤來擔著。未來,是小七道擔著。」

    安爭搖頭:「小七道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知道了,他未必就願意做這個燕王。」

    沐長煙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重用你,不只是因為你能力足夠,主要的還是你和小七道之間的關係。且不管以後他會不會擔負起來這個責任,但孤要做的,必須為他準備好。你之前可能也不理解,為什麼孤會吸納招募那些年輕人,是不是覺得用他們對付太后有些兒戲了?事實上,我吸納招募的那些人,都是為了將來小七道準備的。只有從一開始就培養出忠於沐家的人,才會讓他在之後的日子裡過的舒服些。」

    「畢竟,如果孤死了,他來繼位的話,他也許連十歲都不到。」

    沐長煙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可那些人都是次要的,你才是主要的。孤不斷的提拔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升你的官,不去管那些朝臣的反對,也不去管是否對你有什麼影響,沒錯,是因為孤自私。只是想盡快的讓你適應朝局,適應官場,適應將來做一個賢臣重臣的角色。」

    安爭聳了聳肩膀:「臣未必做的到。」

    沐長煙笑了笑:「你這性子,其實真不適合做一個賢臣。」

    他看了看安爭:「所以你是不是也就明白了,為什麼孤會放任甚至支持你在江湖上的發展嗎?」

    安爭道:「嗯,明白。」

    沐長煙道:「孤對你的寄託的希望,是不是太大了。將這麼重的擔子給你,你的壓力也會很大。」

    安爭搖頭:「不不不,大王有錢給錢,有權力給權利,有什麼給什麼的話,臣不怕壓力。」

    沐長煙瞪了他一眼:「那還是有壓力給你壓力的好......對了,孤最近讓諸葛愁雲特意留心了聶擎,諸葛愁雲說沒有察覺到什麼問題。最近宮裡人手實在不夠用,所以孤打算把聶擎調來天保殿了。」

    安爭道:「如果諸葛愁雲也說沒問題,或許就是我多疑了。本打算見到聶擎就找他聊聊,但總是錯開,我找過他兩次,卻沒有找到。武院那邊可以查實的是,聶擎帶走了那本紫品功法的抄錄。不過紫品功法,抄錄下的東西未必有用。到了那個品級的東西,真正的秘密往往不在文字之中。但是武院的院子常歡還是托我,如果有機會就讓聶擎把抄錄的東西送回武院去。」

    沐長煙嗯了一聲:「孤會讓他送回去的,聽說......天啟宗開始收徒了?」

    安爭點了點頭。

    沐長煙道:「多收一些年紀和小七道相仿的孩子也好,從這個時候就開始培養,將來都會成為小七道的助手。」

    安爭皺眉:「臣招收的孩子,不想他們送死。」

    沐長煙道:「你不想左右那些孩子的將來,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們進了別的宗門,豈不是一樣被人左右?在你天啟宗還是好的,將來若是小七道真的成為燕王,那麼他們成長起來之後,前途比在其他宗門強多了。」

    安爭道:「臣還是做不到。」

    沐長煙臉色冷下來:「你就算是虛意應承都不會?孤反正是活不了多久的,就算你將來沒有按照孤的囑託去辦,孤也不知道。人哪有什麼九泉之下,死了就是死了。」

    安爭:「臣不想說謊。」

    沐長煙臉色稍稍緩和下來一些:「隨你吧,現在給這些孩子灌輸也稍稍早了些,以後等小七道真的成為燕王了,他們在做選擇也不遲。孤有些乏了,你的事情也不少,去吧。」

    安爭附身告辭,出了天保殿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總覺得沐長煙好像已經蒼老到六七十歲似的。

    錦繡宮。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進來,壓低聲音對蘇太后說道:「太后,天極宮那邊傳過來消息,說大王下旨,讓聶擎進天保殿貼身護駕。」

    本來懶洋洋躺在床上的蘇太后坐起來,笑了笑:「去告訴甄小刀,就說機會來了。」

    就在這時候,甄小刀從外面走進來,附身一拜:「太后不用派人去告訴奴婢,難道太后忘了,聶擎看到的,聽到的,奴婢都聽的到。今兒不僅僅是這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風秀養那邊也有動靜了。因為大王那邊缺人,所以太上道場打算把風秀養提前送出道場,進天極宮。為了讓風秀養保證將來獲得一定的地位,太上道場準備打開道場密門,讓風秀養進去修行一段日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風秀養能把太上道場那件至寶偷出來。」

    蘇太后臉色變得格外喜悅:「那件東西,能保我將來的孩子平安。」

    甄小刀附身道:「恭喜太后,事事順心。」

    蘇太后嗯了一聲:「你去準備吧,這件事是重中之重。只要控制了沐長煙,再得到太上道場那件寶貝,就沒有什麼能阻止我了。」

    甄小刀附身:「奴婢這就去準備,若是成了,奴婢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動。還請太后派人保護奴婢,畢竟這事不能出一點差錯。」

    蘇太后道:「你去吧,我會安排人的。」

    甄小刀退出去,轉身的時候蘇太后沒有看到,甄小刀的眼神裡閃過了一種令人恐懼的陰厲。而甄小刀也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原本看起來開開心心的蘇太后臉色迅速的陰沉了下去,看著甄小刀的背影,目露殺機。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老者從暗影出走出來,對蘇太后附身拜了一拜。

    蘇太后冷笑道:「看到這個人的奴才樣了嗎?這個人留著將來必是禍端。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別人不會的銀針蠱蟲法,我怎麼會用他。你去暗中保護他,在沐長煙被控制之後,你就廢了這個人,讓他變成一個廢人,連床都下不了的廢人。再用藥控制他,如果他不聽話就讓他死。」

    老者點了點頭:「臣這就去。」

    蘇太后伸手拉住那老者的手:「這件事,終究還是靠你的。那所謂的銀針蠱蟲法未必沒有破綻,你保護他的這段時間,想辦法吧銀針蠱蟲法弄明白。若是明白了怎麼回事,直接除掉甄小刀就是了。這個人的眼睛裡有狼一樣的野心,他和李昌祿不一樣。」

    提到李昌祿這三個字,那老者臉色顯然變了變:「太后還真是忘不了他,如果我猜得沒錯,若是李昌祿能幫太后要個孩子的話,也就沒有臣什麼事了吧。」

    蘇太后從後面抱住那老者的腰:「你這是吃醋了嗎?年紀一大把了還這麼可愛,真是讓人覺得好玩。那些年輕人只不過是臉皮生的好些,那李昌祿不過是口舌之功厲害些,他們怎麼和你比?這幾年來,我換了多少人,唯獨離不開你,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再說了,那些年輕的男人過來侍奉我,還不是為了保守你的秘密。到時候孩子出生,沒有人知道是你的。」

    那老者長嘆一聲:「我倒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你和我的孩子。」

    蘇太后的臉摩挲著那老者的後背:「你放心,現在只是時機不到。等到將來,繼承這燕國天下的還不是咱們的孩子?現在早早的讓人知道,知會為他找來禍端。等到將來他長大了,你我細心呵護,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到時候,把一個完完整整的燕國交給他。」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反正我的心在你手裡攥著,你知道我逃不掉。」

    蘇太后輕聲說道:「你也知道的,我的心何嘗不是在你手裡攥著?那些人,不管多年輕體壯,不管面貌多俊秀,哪一個比得上你萬分之一。只有你,能帶給我真真正正的快活......」

    老者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後那具成熟的軀體正在逐漸發熱,他回頭抱住蘇太后說道:「你現在有了身孕,還是要禁忌一些。」

    「哦......」

    蘇太后哦了一聲,臉色稍顯不快:「我知道......這也不能那也不能,真是麻煩死了。難道,輕一些也不行?」

    老者嘆了口氣,任由蘇太后將他的衣服脫掉。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7
第二百三十七章 殺王

    高家表面上被滅族之後的第七天,沐長煙讓安爭帶人去高家大院再去搜一搜,畢竟那些士兵對高家的查抄看起來像是狂風掃落葉一樣,然而可能高家的很多秘密還需要去仔細的發掘。安爭感覺出來最近沐長煙有意讓自己遠離天極宮,這到底是為什麼,安爭也想不明白。

    也許,是沐長煙真的已經死心了?只想讓安爭把小七道保護好。

    高家大院裡藏著多少秘密,誰也不知道。為了讓杜瘦瘦他們都能長些經驗,安爭把他們全都帶著。

    高家大院雖然佔地很大,大的有些離譜。但是不管是建築還是裝飾,低調的讓人覺得自己可能走錯了地方。此時在高家大院裡負責警戒的一部分是兵部調過來的軍隊,而緊要的位置,都是千機校尉。這些險些被解散的軍隊中精英之中的精英,每個人依然保持著低調內斂的作風,沉穩冷靜的可怕。

    不過千機校尉對安爭的印象都很好,畢竟如果不是安爭兵部就可能被太后那邊給一鍋端了。

    杜瘦瘦一邊走一邊往四周看,忍不住搖頭:「這地方大的空曠的好像兵部的校場,難道高家連多種幾棵樹都舍不得?」

    這句話提醒了安爭,他站住,往四周看了看。高家的院子真的太大了,可是絕大部分地方都是鋪墊的極為平整堅實的空地,唯有幾個小花園裡才有些花花草草,而且沒有名種,都是尋常的在普通百姓家裡都能隨便看到的花草。這樣空曠的院子,要麼是因為有大批的人經常操練,要麼是別有目的。

    不過高家在方固城養著的打手不下千餘人,想想高家進攻天極宮的時候刺客的規模這一點就毋庸置疑。而如果將整個燕國之內的高家賭場所有夥計打手全都算起來,只怕最少也要超過萬人。所以院子這麼空曠,多半是因為太多的高家護衛和打手需要修行和煉體需要。

    安爭走到一處空地上,蹲下來聞了聞,一股子石灰味鑽進了鼻子裡。

    這當然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用石灰和土混合夯實,地面會更堅硬。可是安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回頭招呼了一聲:「調一隊人過來,從這往下挖。」

    沒多久,五六十個精壯的士兵拿著鐵鍬開始往下挖掘。杜瘦瘦也好奇安爭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從一個士兵手裡要了把鐵鍬,吭哧吭哧的往下挖。這些人訓練有素,而且體力充沛,沒多久就挖下去一米多深。到了一米半以後,土的顏色越來越白,石灰的成分應該越來越高。再往下挖了幾十釐米,鐵鍬下去竟然能撞出火星來。

    「不行了,石灰下面是一層碎石頭。」

    杜瘦瘦抹了一把汗從坑底爬上來:「可能是高家最初建造院子的時候打的地基吧?石頭大小不一樣,很厚。」

    貓兒善爺蹲在安爭肩膀上,朝著坑底輕輕的叫了一聲。它蹭了蹭安爭的臉,好像是有些害怕,又好像是有些厭惡。

    安爭把善爺交給一邊的曲流兮,他一躍跳了下去。蹲在那一層石頭上安爭仔細看了看,然後摳出來一塊石頭對著太陽又看了看:「石頭埋進去的時間不超過兩年,絕不是當初高家才剛剛建造院子的時候埋進去的。高家這個大宅子在方固城至少百年以上,這下面有東西,而且埋進去不超過兩年。」

    「把石頭全都搬開!」

    安爭一聲令下,那些士兵們開始將石頭搬起來傳遞出去。這些士兵身強體壯又加上好奇,所以幹起活來格外的賣力。石層的厚度超過了半米,而且經過兩年的擠壓,想要摳出來並不容易。幾十個壯漢足足弄了半個時辰,才清理出來三四米方圓那麼大一塊地方。可是石層下面,又是一層石灰。

    所有人都難免有些失望,或許這只是高家在兩三年前對院子裡的地面進行過修整,下面什麼秘密都沒有。安爭要了把鐵鍬,刮了刮那一層石灰,發現只有幾釐米厚,下面的東西有些奇怪。他將石灰層刮開,所有人的汗毛在這一瞬間都豎了起來。

    屍骸。

    安爭上去,下令調集更多的人手過來。然後派人去兵部和天極宮稟報,讓兵部和天極宮派人過來盯著。又半個時辰多,兵部調來五百精兵,天極宮那邊也來了百十個侍衛,又從刑部調集了一些人。在事情確定之前,安爭沒有僱傭民工。

    兵部來的是王開泰,天極宮來的是安承禮,兩個人也是老熟人,本來一路走過來聊的還很熱絡,可是看到下面坑裡的場面之後,臉色都有些發白。

    七八百人將院子全都刨開,石層下面有好幾個大坑,密密麻麻的都是屍體,至少千餘。這些屍體埋進去的年月也不一樣,安爭看過之後發現,最早的屍骸差不多能有十幾年的時間,最新的不超過半年。而這上千具屍骸之中,沒有一個成年男人。要麼是女子,要麼是小孩。

    「媽的!」

    杜瘦瘦把鐵鍬丟在一邊,抱著頭蹲下來:「高家這群畜生!」

    古千葉和曲流兮已經手拉著手站在一邊,兩個人的眼睛都紅了,不敢看下面那密密麻麻的屍體。最新的屍體雖然腐爛,但依稀還能辨認出來。一半以上都是年輕女子的屍骸,另外一小半都是年紀不超過十歲的孩子。

    王開泰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方固城每年都會有不少失蹤案,方固府連年的查,刑部也連年的查,可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原來都在這了......我操-他媽的,高家這是造的什麼孽!」

    安爭用布矇住臉,再次下去檢查。在這方面,就算是燕國刑部最出色的仵作也沒有他經驗豐富。沒多久,刑部緹騎指揮使澹台徹也來了,看到下面的屍體之後,他的臉色也變得發白。

    澹台徹要了一塊布矇住口鼻之後跳了下去,蹲在安爭身邊:「你發現沒有,所有可以看出來傷口的屍體上,傷口的位置都一樣。」

    安爭嗯了一聲:「被人挖了心。」

    澹台徹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持續十幾年,超過一千人被挖了心然後埋在這院子裡,高家到底是打算幹嗎?」

    「邪術。」

    安爭站起來:「有人說,取小孩子的心生吃,可以延年益壽。」

    澹台徹楞了一下:「這他媽的不是胡扯嗎!」

    「又或者......」

    安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又或者,高家養著一頭妖獸,這是用來喂養妖獸而殺害的孩子。」

    澹台徹問:「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年輕女孩子,這裡的屍體,出了小孩子以外都是年輕的女孩子。」

    安爭搖了搖頭,即便他在大羲負責明法司那麼多年,也沒有見過如此惡劣如此殘忍的事。高家這些年到底是要幹什麼,殺害了這麼多人。

    澹台徹道:「在刑部和方固府報備的失蹤案,就算十年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多,顯然還有很多人是從方固城以外擄來的。高家的人這是打算幹什麼?做這樣的惡事,難道就不怕遭報應?」

    安爭道:「若是將懲治惡人寄託在報應上,惡人活的會更舒服。」

    他轉身:「把院子裡所有空地都刨開!」

    士兵們和刑部方固府的官差開始動起來,大家一邊挖手都在顫抖著,誰也不希望再挖出來屍體。那些孩子死的時候,最大的只怕也不超過十歲。這種罪孽,就算是佛祖也會降下金剛之怒。可是,他們還是看到了更多的屍體。在院子裡又發現了三個埋屍體的地方,雖然挖出來的屍體沒有之前的那個大坑多,但至少也有兩三百具。這些屍體的年月稍微久一些,安爭判斷,在十五年到十年之前。

    「也就是說,這大概是從十五年前開始的?」

    澹台徹皺眉:「回頭仔細查查,十五年前高家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他們開始如此喪心病狂的殺人。」

    安爭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諸葛愁雲說的那件事,關於古墓裡養枯血藤。但是很快就被安爭否定了......諸葛愁雲說過,養枯血藤守墓,最好的是整族整族的屠殺。高家就算再霸道,也不敢做那樣的事。而且這些屍體顯然不是同族,沒有一個家族能承受十幾年來失去所有的小孩子和年輕女子這麼大的災難。

    安承禮感覺自己的胃裡都在翻騰,他一秒鐘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那個......我先回去稟告大王,這件事,還是交給刑部去徹查的好。」

    說完之後他就轉身走了,幾乎是跑著走的。

    王開泰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這件事暫時不能宣揚出去,一旦過早-洩露的話,朝廷承受不住百姓們的怒火和衝擊。尤其是刑部和方固府。」

    已經趕過來的方固府知府徐正聲連忙點頭:「是是是......真要是現在宣揚出去,方固府就會被人圍的水洩不通。」

    安爭看了一眼安承禮離開的方向,然後看向徐正聲:「徐大人,你有沒有聽說過,十五年前高家出了什麼事?」

    「十五年前?」

    徐正聲知道這件事太大了,也不敢疏忽,仔仔細細的想了一會兒:「下官記得,十多年前,好像高家的長子,也就是高遠湖的大哥出了什麼意外?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聽說高家出了什麼事。噢對了,好像高家的那個老夫人十多年前親自出面,遍尋名醫。這方固府裡有些名氣的郎中和醫修差不多都被請了去,除此之外,高家派出去的人幾乎把大羲和其他十幾國都去了,還曾經去過滄蠻山身處尋找古藥。」

    安爭點了點頭,這可能就是這些孩子和年輕女子的死因?

    而就在這個時候,安承禮不在天保殿,沐長煙身邊只剩下了一個聶擎。

    站在沐長煙身後的聶擎本來臉色木然,等到安承禮走了一會兒之後,他的眼神裡忽然放出一種令人恐懼的光。他從後面一把掐住了沐長煙的脖子,然後一掌拍在沐長煙的後腦上。沐長煙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被聶擎打暈。

    聶擎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來一條很噁心的蟲子,然後塞進沐長煙嘴裡。

    然後他又取出一個布包,打開之後,裡面是一排銀針。聶擎站在那,面無表情的在沐長煙身上用針。他的動作很快,但很僵硬。不過短短的幾分鐘而已,那些銀針全部進入了沐長煙的體內,從外表上來看,幾乎看不到痕跡。

    聶擎的眼睛裡,一股邪惡之極的光彩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7
第二百三十八章 柿子花開

    刑部和方固府的人,用了整整半天一夜,也沒能把坑裡的屍骸全部啟出來。為了保存證據,每一具屍體啟出來的時候都小心翼翼。有些屍體和旁邊的屍體糾纏在一起,顯然丟棄的時候十分隨意。通過檢查能檢查的屍體,全都缺失了心臟。

    澹台徹覺得自己的心臟承受力本來很強,可是這半天一夜下來,他幾乎崩潰。一個十幾歲就離開了家族,靠著一萬兩銀子起步,如今已經掌控了超過兩百家拍賣行的幕後巨富,都被這樣的場面震撼的幾乎崩潰,其他人什麼反應可想而知。

    安爭做在角落處,一口一口的喝酒。

    什麼是惡?

    在大街上欺負人的那些潑皮無賴,是壞。

    高家的這樣的人,才是惡。

    誰能想像,高家那些人是怎麼在這上千具屍體上面睡的那麼安穩的。這麼多年來,難道他們就不怕被鬼魂糾纏?就不怕自己將來的有一天也會遭受這樣的事?也不想想,將來自己的孩子若是遭受這樣厄難,他們會怎麼樣?

    是的,他們不會。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愧疚,當然不會覺得難過。也不會以為鬼魂就能來纏住自己,因為人都是他們殺的,縱使是鬼魂,他們也認為應該怕他們才對。至於將來,他們怎麼可能去想想將來。如果他們能感覺到愧疚,又怎麼可能當初下得去手。

    安爭就那樣一口一口的喝著酒,看著遠處忙碌了一夜的人們。

    杜瘦瘦拎著一個油紙包走過來,裡面包著幾個剛出爐的油酥燒餅。平時安爭最喜歡吃這個,幾乎是百吃不厭,每天的早飯千篇一律。杜瘦瘦說他真是一個專情的人,吃油酥燒餅的時候連眼神都好像個痴情少男似的,每咬一口都是對著燒餅山盟海誓,此生此世絕不辜負。

    安爭把燒餅接過來,不想讓杜瘦瘦擔心,所以打開來吃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你心裡很難過吧,我也是。」

    杜瘦瘦蹲在他旁邊:「你其實根本就吃不下對不對,我從你眼神裡就看出來了。以往你吃燒餅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其實我也吃不下,但我剛才還是硬撐著吃了六個燒餅,你猜是為什麼?」

    安爭道:「吃飽了有力氣。」

    杜瘦瘦點頭:「你和我好想只有一顆心似的......沒錯,就是吃飽了才有力氣。只有吃飽了,才能去殺那些惡人。你猜剛才我進門的時候,刑部有個負責記錄屍骸數量的文官是怎麼說的?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高家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不然那麼大一個家族,怎麼可能做壞事?」

    「我操-他媽的,胖爺一腳把他腰都快踹折了。對於這種惡人,胖爺不想聽到任何一個關於寬容的字眼。」

    安爭把酒壺遞給杜瘦瘦:「打的好,下次往襠裡踹,這種人沒資格有孩子,有孩子也教育不好。」

    杜瘦瘦笑了笑:「走吧,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這個案子只是你無意之中發現的,對於死者來說已經是個告慰。將來殺盡她們的仇人,到時候再來祭奠。這件事現在也沒什麼別的能做的,追兇是以後的事,高家的人能抓的都已經抓了,既然案子出了,只要刑部那邊徹查被抓的人,總能找到些線索。持續殺了十五年,殺了這麼多人,高家知情的人一定不少。」

    安爭嗯了一聲:「你讓小流兒和小葉子回去了?」

    杜瘦瘦點了點頭:「回去了,她倆實在不能留在這了,別說她們兩個女孩子,就是那群大老爺們兒也沒幾個受得了的。」

    安爭起身,從杜瘦瘦懷裡把貓兒接過來:「善爺,我替那些死去的人謝謝你。」

    杜瘦瘦跟在安爭旁邊一邊走一邊說道:「善爺的九轉輪迴眼對死氣最是敏感,當初也不知道在多少大墓裡和這種死氣接觸過。」

    安爭道:「諸葛愁雲說,九轉輪迴眼是為了吞噬天下各種特性的寶物,只要萬性共通,九轉輪迴眼就能開啟輪迴......也不知道這開啟輪迴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看著善爺眼睛裡星辰密佈,想必已經吞噬了很多種特性的寶物了。」

    杜瘦瘦道:「沒準將來變成一個大獅子嚇你一跳呢。」

    兩個人隨便走進一個房間,沐長煙給安爭的任務是在把高家徹底搜查一遍,屍體的事已經由刑部接手,安爭和杜瘦瘦就繼續在高家裡轉轉。屋子裡是空的,基本上眼睛能看到的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搬走了。這屋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兩個人都撿著話題閒聊,因為他們都知道彼此心裡堵得慌。所以都可以的挑一些輕鬆點的話題說,儘量不去想前院那些屍體。

    後面的院子規模小一些,不過看起來幽靜不少。據說這個院子是那位老夫人居住的,安爭倒是見過那個老夫人一面,沒什麼印象。看著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年婦人而已,頭髮花白,臉上都是皺紋,只不過掌權那麼久,舉手投足都有一種普通人不具備的氣勢。

    院子裡種的植物不少,安爭發現在角落裡還有一個單獨的小院。

    他找了個守在這的士兵問:「那邊那個小院子是誰住著的?」

    那士兵回答:「回爵爺,那邊的小院子據說是高遠湖的哥哥高遠樹住的地方。我也是進來抄家的時候聽別人說的,具體怎麼回事也不知情。」

    安爭嗯了一聲,回頭看了看,澹台徹大步走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

    安爭問。

    澹台徹看了看四周:「昨天夜裡我回了刑部,把在押的高家身份高一些的人都審了一遍,一開始一點兒突破都沒有,全都一口咬定了不知情。其實對付壞人惡人這種人,勸導啊什麼的都是扯淡,還得用刑。打了半夜,終於有人扛不住就招了。」

    他指了指那小院子:「據說就是為了他。」

    「高遠樹?」

    安爭問。

    澹台徹道:「沒錯,據說十幾年前,高家最有天賦也最有可能超越大滿境成為天境高手,他也就是高家那個所謂的隱藏高手。傳聞之中,高家一直都有一個強大的隱藏著的高手坐鎮。這個人,上一代是那位老夫人的丈夫,叫高雲。高雲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也沒有什麼名氣,隱形高手嘛,從不會拋頭露面。」

    澹台徹見安爭手裡還有燒餅,拿過去一邊吃一邊說:「高雲是大滿境巔峰的強者,一輩子最想做的就是突破大滿境進入小天境。可是終其一生,也沒能達到這個高度。所以他就把這希望寄託在了他孫子,也就是說高遠樹身上。高遠樹從小就天賦出眾,十歲的時候已經甩開同齡人一大截。十歲之後,高遠樹就被高雲帶走秘密調教。後來高遠湖成為高家明面上的主事人,而高遠樹在他那個年紀就成為大滿境的強者,縱然是放在大羲,只怕也極罕見了。」

    「誰也沒有想到,高遠樹被他爺爺高雲還要偏執,為了追求天境沒有他不做的。十幾年前,他衝擊天境失敗了。走火入魔,據說還受了重傷,變得嗜血如命......高家也不知道從哪兒聽到傳聞,說是少男少女的心可以救他,所以高家那位老夫人就下了命令。」

    「這件事被要求嚴格保密,誰說就殺誰全家。而且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從方固城外面抓來的。活著挖心之後,立刻就埋了。為了保證消息不洩露出去,高家其實一直空蕩蕩的,前面那個大院子裡沒多少人住。」

    杜瘦瘦罵了一句:「要是讓我抓到他,殺他一萬次。」

    澹台徹搖了搖頭:「那個老夫人一直認為,高遠樹才是高家的未來,所以即便高遠樹走火入魔嗜血如命,她依然沒有放棄。高家遇到那麼大的事,她寧可放棄高遠湖也要帶走一個廢人,你可以想像的出來那個老太太有多偏執嗎?所以你不要急,這種人最不能看到的就是失去,她失去了她就會瘋,就算暫時忍得住,長久必然忍不住。她會回來,回來報仇。」

    安爭對澹台徹的分析很認同,他往高遠樹那個獨院走:「去那看看。」

    澹台徹道:「我也跟著你們吧,萬一還有什麼發現我一塊上報。」

    三個人走向那個小院,還沒到門口,安爭就感覺到了肩膀上的貓兒有些不安。它在肩膀上來回轉,好像恐懼什麼似的。片刻之後,貓兒從他肩膀上爬下來,一頭鑽進了他懷裡。

    澹台徹不知道善爺的特殊,笑了笑道:「這種地方陰氣重,而貓也很邪門,聽說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咱們小心點,說不定這小院子裡真有什麼古怪。」

    安爭把善爺交給杜瘦瘦:「你在後面。」

    杜瘦瘦嗯了一聲,隨時準備把他的海皇三叉戟召喚出來。明明只是一個人去屋空的小獨院而已,可是幾個人都有些如臨大敵的錯覺。或許是因為善爺那不尋常的舉動吧,連澹台徹都被影響了。

    杜瘦瘦一邊走一邊想,縛魔布啊縛魔布,大爺你可別自己飛出來。

    緊張的進了門,可是院子裡卻安靜的出奇。一進門是一條小路,小路兩邊分別種著一棵柿子樹。這兩棵柿子樹好像至少有幾十年了,看起來和粗壯。柿子樹一般能長的很高,但這兩棵柿子樹居然沒有超過房頂,樹冠是橫向長出去的。就好像院子裡撐開了兩把巨大的傘,把房子院子都籠罩其中。

    「柿子樹?」

    最後進門的杜瘦瘦楞了一下:「高家的人真是讓人想不明白,種這麼大兩棵柿子樹幹嘛?」

    而就在這時候,杜瘦瘦懷裡的善爺喵嗚的叫了一聲,把腦袋塞進了杜瘦瘦的懷裡,身子都在瑟瑟發抖。而杜瘦瘦懷裡帶著的縛魔布,則蠢蠢欲動!

    安爭站住:「這兩棵樹好像有古怪。」

    澹台徹仔細看了看:「除了大,好像沒別的特別的地方。」

    「有」

    安爭伸手指了指:「現在已經深秋......可你看到沒有,一個柿子都沒有。」

    正說著,那兩棵巨大的柿子樹忽然全都開花了。一朵一朵的百花,瞬間盛開。

    杜瘦瘦嚇了一跳:「我操,這怎麼回事。」

    柿子樹的花本來不大,可是這兩棵柿子樹上開的百花都有臉盆那麼大,密密麻麻的開了。似乎是聽到了人說話,所有的花都轉了過來朝著三個人......那花的正面,好像是一張張咧開嘴笑著的慘白的人臉。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8 20:48
第二百四十章拉丁

    兩樹花開。

    所有的花都轉了過來,正對著三個人。而那些白慘慘的花每一朵差不多都有臉盆那麼大,好像咧開嘴笑的慘白人臉。在這一刻,即便三個人都是高手,還是被嚇了一跳。

    「小心!」

    安爭喊了一聲,然後擺手示意後面的兩個人退出去。

    而此時貓兒叫了一聲,猛的鑽進杜瘦瘦懷裡,似乎只有那塊縛魔布才能讓它有些安全感。杜瘦瘦緊緊的抱著,唯恐縛魔布衝出來。安爭本來在最前面,現在成了斷後的。三個人開始向後退,可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院子的門自己關上了,悄無聲息。

    以他們三個人的實力,要想破開一個普通的院門算什麼問題?可最後面剛進門的杜瘦瘦回頭一腳踹過去,居然被木門上的力量反震回來,幾乎把離他最近的澹台徹撞倒。澹台徹伸手扶了他一下,另外一隻手已經把腰畔掛著的長刀抽了出來。從扶杜瘦瘦到出刀,動作行雲流水一樣。

    那長刀上甩出去一條刀芒,狠狠的劈在木門上。咔嚓一聲木門碎裂,可是木門後面,從大樹上延伸下來的枝條,已經結成了一張網,把院門堵的嚴嚴實實。不僅如此,大樹繼續向外延伸,然後向下包攏,形成了一個綠色的大罩子一樣,把這個小院子完完全全的罩住。

    澹台徹臉色一變,刀上的鋒芒再次延伸出去,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那是熾烈的修為之力。

    他的手往上斜著一挑,刀芒像是甩出去的一條火龍一樣劈在半空之中的樹冠上。那些淒慘白臉一樣的花全都集中過來,刀芒劈在上面,碎裂的花瓣紛飛。可怕的是,那些花碎開之後,不住的有血從上面灑落下來。那血裡帶著一股子腥味,直接鑽進人的鼻子裡。

    這一刀足夠凌厲,可是除了劈碎了一些花瓣之外,也沒有別的作用。那些殘缺不全的白花,看起來像是殘缺不全的人臉,更為恐怖。

    「媽的!」

    杜瘦瘦罵了一句,也沒心情保密自己的法器了。將海皇三叉戟召喚出,然後跳起來朝著那些樹枝就是一擊。海皇三叉戟上散發出一團藍光,勁氣一團一團的爆開,彷彿在樹冠上點燃了幾十朵煙花。海皇三叉戟是墮落紫品,最不濟也是金品巔峰的法器。縱然杜瘦瘦還不能完全驅使它的威力,這全力一擊也足夠強大了。

    然而斷了一些樹枝和花瓣之後,再也沒有別的反應。那些樹枝好像蛇一樣糾纏在一起,很快就變得更為厚重堅固。

    三個人同時聽到了一個聲音,然後同時轉身。

    不過杜瘦瘦和安爭極為默契,兩個人前後錯開,和澹台徹形成了一個品字形的站位。不知不覺之間,連澹台徹就成了防禦型的鐵三角之一。

    門開了。

    只不過開的不是院門,而是屋門。看起來很普通的那幾間屋子在這種陰暗的環境下顯得更為陰森,此時的光線暗的和黑夜已經沒有什麼區別。門突然自己開了,三個人都錯覺下一秒就會從裡面有什麼鬼魂之類的東西飄出來。

    可是什麼都沒有。

    澹台徹回頭看了看被封閉的院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倒是想看看,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鬼。」

    他將長刀收起來看向安爭:「你呢?」

    安爭當然能理解澹台徹的想法,因為他也是這麼想的。澹台徹經營自己的產業十幾年,規模做到那麼大,手裡要是沒幾件了不起的法器才是怪事。而安爭現在身上還帶著青銅鈴鐺和黯然劍,在加上八片聖魚之鱗,也想進去看看。至於杜瘦瘦,別忘了他身上有幾乎快一整套的金品巔峰法器了。

    「我在前面。」

    安爭說了一句,然後邁步往前走。

    「你們跟著我。」

    澹台徹先邁了一步,走到了最前面。安爭確定澹台徹的修為最不濟也在囚欲之境,他走在前面確實更合適。誰也不知道這個屋子裡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什麼樣的兇險。他居中保護杜瘦瘦,也算是最好的選擇。

    三個人一串進了房門,澹台徹打了一個響指,從他身上飛出來十幾顆珠子,散發著特別明亮但並不刺眼的白光。他的手指轉了一下,珠子自動分開,每人身邊漂浮四顆,前後左右都照的極清楚。

    「不要跟的太緊,有什麼事自己照顧自己。」

    澹台徹說了一句,然後邁步往前走。

    杜瘦瘦本來就心大,屋子裡的陳設極為簡單,他開始對身邊飄著的四顆珠子感興趣了。

    「真漂亮啊。」

    他由衷的讚美了一句。

    安爭道:「如果你知道這珠子的來歷,就沒有這麼喜歡了......這是美人魚的內丹......東海之中生活著很多妖獸,美人魚就是其中一種。只不過可沒有傳說之中那麼美,一個個青面獠牙,醜陋的不得了。之所以說它們是美人魚,那是因為背影倒是好看的很。只要轉過頭來,就能嚇吐你。所以在東海,又管這種東西叫魚妖。魚妖也是妖獸的一種,它們的內丹可以長期發光。」

    澹台徹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說道:「好眼力。」

    安爭道:「指著這個發財呢。」

    澹台徹笑了笑:「我給你多少錢,你能來我店裡做大掌櫃。」

    安爭:「一半的財產。」

    澹台徹道:「最多四成。」

    安爭楞了一下:「你居然還認真的和我談這個,以你的財產,四成也是富可敵國。」

    澹台徹道:「你才十五六歲吧,以你的修為天賦,將來成就必然不低,到時候沒準能入天境。而以你的眼力,能給我帶來多少財富?我現在的四成財富雖然不少,可比起將來至少一百年你給我帶來的財富,不值一提。」

    杜瘦瘦:「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生意做的那麼好了。」

    安爭道:「還是先把眼前這事解決了再說吧,門不會無緣無故的關上,也不會無緣無故的開。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有命活著出去再說其他的事。」

    澹台徹好奇的問:「以你的年紀,怎麼能有這麼好的眼力?」

    安爭道:「天生的。」

    澹台徹笑了笑,根本不會當真。他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走著,安爭和杜瘦瘦保持著距離在後面跟著。走了大概只有幾米遠就到了屋子的盡頭,是一面牆壁。可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澹台徹走到牆邊,牆就自動打開了一條口子。他往裡面看了看,裡面是一條好像直通地域的台階。一步一步向下,根本看不到盡頭。

    「主人好像很歡迎咱們呢!」

    澹台徹笑著說了一句,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伸手往前一指,又有十幾顆魚妖內丹飛出來,在前面飄著走。下面,竟然是一片虛無......只有台階,凌空向下,四周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若是一個不小心從台階上掉下去,可能就會掉進某種虛無之中,再也不會出來。

    三個人繼續往前走,安爭數著台階,走了至少六百級之後,前面似乎有些微弱的光芒出現。四周的環境雖然看起來很恐怖,可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兇險。澹台徹在前面招了招手,先一步走了進去。安爭和杜瘦瘦緊跟著過去,發現到了地面,那是一大片空地,四周點著昏暗的燈火。

    這地方很大,大的看不到四周的邊際。那些燈火忽明忽暗,可沒有一盞熄滅。

    安爭道:「主人確實很好客。」

    就在這時候,前面的燈火忽然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緊跟著一陣一陣的音樂聲飄蕩了過來。那樂聲很輕柔舒緩,聽著讓人心裡很放鬆。安爭擔心是什麼魔音,可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事發生。三個人品字形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幾十米,穿過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然後就又看到了一扇門。

    門是開著的,但是門裡的霧氣似乎更濃一些。樂聲變得越來越清晰,彷彿近在咫尺。澹台徹以甩袖子,一股勁氣沛然而出。門裡的霧氣消散,可依然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進不進?」

    他問。

    杜瘦瘦這會兒膽子也壯了起來,回了一句:「不進去,難道還就蹭蹭?」

    澹台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複雜。

    杜瘦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氛圍挺恐怖的,我就開個玩笑。」

    澹台徹嘆息一聲:「那我不蹭直接進去了啊?」

    杜瘦瘦做了個請的收拾:「快進快進。」

    然後澹台徹噌的一下就進去了,安爭回頭同樣眼神複雜的看了杜瘦瘦一眼,也跟著進去。杜瘦瘦恨不得第一個衝進去的是自己,又怎麼肯落後,跟著安爭就衝了進去。

    又是一層迷霧,不過很淺,只走了大概幾米遠迷霧就散盡了。面前出現了一個很大的舞台,拉著幕布。樂聲就是從這舞台幕布後面傳出來的,可是四周依然空曠,什麼都沒有。就好像荒野的夜裡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前面有個大戲台,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主人非但好客,還很大方。」

    澹台徹站在那看著舞台:「想請咱們聽戲。」

    他的話剛說完,那紅色的幕布忽然一下子就拉開了。舞台上一個人也沒有,但是樂器一應俱全。鼓槌飄著,然後自己落下去敲鼓。琵琶,古箏,笛子,各種樂器都在發出美妙的聲音,但沒有人。那些樂器整整齊齊的擺在那,好像剛剛被人整理過一樣。樂聲悠揚,就連澹台徹都覺得這是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好聽的曲子。

    本以為不會有人出來了,可是沒多久,竟然有一群身穿奇怪裙子的人魚貫而出。然後兩個人一對兩個人一對,在那手拉著手跳著奇怪的舞蹈,動作很快。

    如果人好看一些,這舞應該賞心悅目。然而跳著歡快舞蹈的,是一群骷髏。不管他們身上的裙子或者衣服多鮮豔,也掩蓋不住他們的本質。

    杜瘦瘦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這是......什麼舞?」

    澹台徹愣了一會兒:「看著像是海外土著的一種舞蹈,當初我出海的時候曾經到過一個地方,那裡的人十分落後,還是以部落群居。語言不通,不過跳這種舞蹈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整齊的喊......拉丁,拉丁。動作幅度這麼大,適合減肥,要不你也上去跳一會兒?」

    杜瘦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襠,猶豫了一下:「拉......丁?我的還好,就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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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