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驅鬼醫師 作者:水中雲天(連載中)

 
Babcorn 2016-7-28 21:42:3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9 36428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3
10.第10章 凍成冰棍



    「呃——」

    大嬸正說著,雪兒突然嘴巴一張,忍不住將嘴裡的鴿子蛋吐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很糾結。

    她擦擦嘴巴瞥向大嬸,埋怨道:「阿姨,能不能別描述得那麼詳盡,早點都吃不下去了!」

    我瞪視了她一眼:「不想聽可以先離開,別打斷嬸兒的講述,鴿子蛋又不是眼珠子,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她撇了撇嘴巴,雖然臉上不愉快,但也沒有離開,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

    大嬸瞅了瞅我倆:「這事都怪我,你們正吃著飯呢,說得有點噁心了,不說了不說了!」說完要起身。

    我哪裡肯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忙拉住她:「沒事的!嬸兒,現在也沒人來買早點,你就再說說唄?」

    她猶豫了片刻:「好吧,不過剛才那個也說得差不多了,基本上知道的就那些,接下來跟你們說說第二個墜樓女生。

    那時候是三九寒冬,天冷著呢,京源這邊又接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雪,整座城市灰濛蒙、白茫茫的一片。

    雪停後的第一天早上,天還沒有完全放亮,我艱難地推著三輪車,深一腳淺一腳地趕來擺攤,也就是剛到現在的位置,就聽到校園裡傳來陣陣驚叫聲。

    知道出事了,趕緊去察看情況,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後嚇一跳!你們猜猜,當時怎麼個情況?」

    雪兒也聽得有些入迷,急不可耐地催促起來:「阿姨,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往下講吧!」

    大嬸深吸口氣點點頭:「我擠進圍觀的學生群,朝雪地上一瞅,躺著一個凍僵的女學生。

    她身下的冰層紅得耀眼,一看就是摻了很多血水,形成的樣子也比較特殊,像一張紅蓆子,放佛就是為了讓她睡在上面!

    很明顯,是先從教學樓上墜落下來摔死,之後又被凍僵的!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沒啥嚇人的,但關鍵,那女娃娃渾身上下赤條條的,沒有穿一件衣服,而且身上覆蓋的雪很少,看上去就像是一根冰棍。

    據後來警察分析說,是死亡後身上的熱量融化了體表的積雪,變成了水,之後水又結了冰,將她包裹冰凍成那樣。

    這說法雖然聽上去合理,但當時就有很多高材生提出質疑,既然是體溫融化了雪,但為啥女學生的嘴裡還有雪,而不是水或者冰?」

    聽到這裡我也有些忍不住了,反問道:「女生的嘴裡有雪?」

    大嬸猛地點點頭:「嗯,別提了,嘴巴大張,裡面填滿了潔白的雪花!」

    「那她的臉是什麼表情?五官的樣子又如何?」我緊接著追問。

    「由於被薄冰覆蓋,看得不是特別清晰,但似乎透著一股子極度驚恐樣!」大嬸努力思忖著,不是很確定。

    還想再多問一些其他的信息,但這時候吃早點的學生多了起來,很多人湧向了大嬸的攤位。

    不方便,也不忍心打擾她做生意,於是匆匆吃完麵前的包子,走進了醫學院。

    按照課程表,轉悠了一大圈才找到教室,這應該是大學與中學的又一個不同之處,每一個科目都有自己的教室。

    進去後一瞅,人比較少,心說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位置了,誰知道走了一圈,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我和雪兒到底是經驗不足,雖然很多位子都空著,但桌面上沾了字條——此位置已佔有,侵犯死全家!

    望著這麼惡毒的詛咒,實在是沒有勇氣揭掉紙條,然後霸氣地坐下去,只好找了個角落坐下,好在靠窗,能看到外面景色宜人的小樹林。

    教室裡很快就熙熙攘攘起來,新生們之間彼此熱烈地交流著,充滿著好奇與興奮,放佛要將高中時的那些壓抑和沉悶,全部釋放出來。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熱鬧,眼睛一直凝望著窗外,腦子裡琢磨起這兩天經歷的事情:

    雪兒為什麼會在鏡子裡看到墜樓女生的血臉?難道真是她的鬼魂?

    而我見到的另一張滴水的蒼白面孔,又是哪個死亡女人的冤魂?她們為什麼都會出現在小樓裡,有沒有什麼關係?

    還有醫學院第一個和第二個墜樓的女生,為什麼死得那麼邪乎,真地是意外嗎……?

    正絞盡腦汁思忖著,忽然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以為是雪兒,於是不耐煩道:「別鬧,正想事情呢?」

    但那隻手仍舊不停地拍著,並且增加了些力度,弄得我有些嗔怒,扭過了頭。

    一瞅才發現弄錯了,竟然是一位帶著銀邊眼鏡的白淨女子,三十來歲的樣子,個子高挑、十分文靜。

    再轉而一瞅四周,所有同學都坐直了身子,睜著一雙看熱鬧的眼盯著我這兒,頓時明白了——這眼鏡女是英語老師!

    她衝我微微一笑:「同學,你眼睛一直盯著外面,神情凝重,在思考什麼難題呢?說出來讓大家幫忙一塊解決吧!」

    我有點不喜歡她略帶諷刺的語調,長舒口氣:「在想醫學院女生墜樓的事情,究竟是何緣由,讓每年都有一人喪命!」

    眼鏡女老師聽了我的回應,臉上露出一絲驚愕,但隨即鎮定下來:「別浪費時間思索那些已經發生的意外,沒有絲毫意義!」

    我噌的一下站起身,直視著她的眼睛:「老師,你認為十年來十個女生的墜樓殞命,全都是意外?」

    教室裡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瞅著我,臉上寫滿了驚訝,大抵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竟然跟老師叫板吧。

    眼鏡女老師沒有直接回應我,將身子轉了過去,邊走向講台邊催促:「聽說你是班長,門口的教材不去分發,難道讓我親自去做嗎?」

    我心說真會轉移話題,但職責內的事情還是要做,於是忙跑到前面,將一摞英語教材人手一本,之後坐回原位,認真聽講。

    實話實說,她講課的水平確實很高,一口正宗的『倫敦音』,並且深入淺出,將單詞和語法與漢語做了比較,令我們一下子就明白要點在哪。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這位眼鏡女老師,雖然年齡大我們十來歲,但長得確實夠誘惑。

    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散發著成熟的氣息,該凸的凸,該凹的凹,令人遐想無限……

    「行了,擦擦你嘴角的口水吧,噁心死了!」

    雪兒的話語突然響起,並將一張紙巾遞了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3
11.第11章 幫你洗洗臉

    我回過神四下一瞅,教室裡只剩下我們兩個,原來已經下課了,忙擦拭了下嘴角,將書本夾在腋下,與她一起匆匆離開。

    下一科目是醫學物理,在頂層的新媒體教室,爬上去一瞧,心中真有點佩服起這些同學,早已將前半部分的桌位完全佔有,僅有幾個男生趴在最後一排睡覺。

    分發教材的苦力活還是由我來幹,老師是一位滿頭斑白的大爺,真有點替他擔憂,講起課來不僅聲音抖,連身體也抖。

    說的不好聽點,乍一看還以為是腦血栓發作呢!

    雖然專業知識很強,但與上堂課的英語老師比起來,缺乏吸引力,所以很快,場面就變成了他在上面講,學生們在下面小聲聊。

    一堂課總算過去了,也到了正午時分,學生大軍都不約而同地湧向了食堂。

    進餐也算是比較方便,辦卡充錢後就可以隨便購買,菜餚種類也挺多,不過意外的是,肉類和海鮮似乎挺少。

    仔細觀察才發現,一些高年級的學長學姐們,點餐的時候很少要大魚大肉,基本上只吃一點素菜。

    心中不由得憂慮起來,難道說是經常上解剖課,已經形成了心理陰影,影響到了胃口?

    希望以後我不會這樣,要不然人間美味可就體會不了多少了!

    雪兒這丫頭倒是另類,餐盤上四樣全是葷菜:辣子雞、干煸魚、紅燒肉和雞蛋捲。

    邊吃還邊嘀咕:「早上就喝了那麼點豆漿,餓死我了,這食堂的餐盤也是,容量太小了……」

    女生墜樓的事情,還有昨夜小樓見鬼的遭遇,一直梗在我心中,所以沒有太大胃口,機械般地扒拉著盤子裡的菜,嚼在口中全都一個味!

    「喂喂,你怎麼插隊呢?!」

    正麻木地吃著午餐,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句稚嫩的質問。

    不由得一愣,扭頭去瞅,發現在一處售菜窗口附近,十幾人的長隊中,一個弱小的黑框眼鏡的男生,正仰視著高他一頭的長發男子。

    長發男子側身的空當,才發現原來是長毛杜,心說真是麻煩,看來又有事情要做了。

    長毛杜甩了甩自以為灑脫的頭髮,用蔑視的目光瞟著瘦弱男生:「臭小子,你是在指責我嘛,知不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那瘦弱男生搖了搖頭,隨即篤定反駁,「不管是誰,都不應該破壞規則!」

    「呵呵,既然不知道,那就告訴你,本霸王就是破壞規則的人!」長毛杜說著將手揚了起來,照著瘦弱男生的臉上打去。

    眼瞅著就要被搧耳光,那瘦弱男生竟然也不躲,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嚇懵了。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臉上,登時就漲紅起來。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還不快滾開,讓我先買菜!」長毛杜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勢,晃悠著身子。

    「不好意思,我還是不知道你是誰。」瘦弱男生倒是有點令人欽佩的倔強。

    「嘿喲喂!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今個就讓你徹底認識認識杜大爺!」長毛杜說著一把揪住瘦弱男生的衣領,掄起拳頭就朝下砸去,直奔他的潔淨臉龐。

    「住手!」

    眼見瘦弱男生就要臉上開花,我趕緊大喝一聲制止。

    長毛杜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回頭一瞅是我,哼笑道:「上官班長,請問你喊住我有什麼事嗎?」

    我走了過去,站到他面前:「請你放開這位同學,並且到後面排隊!」

    他冷哼一聲:」如果我要是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好怕怕啊,上官班長不要打我啊!」長毛杜裝出一副膽怯的樣子,但語調充滿了對我的鄙夷。

    頃刻之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額——」

    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手腕被我扼住,不由自主地鬆開了瘦弱男生的衣領,而且感知到了疼痛,眉頭緊蹙。

    這傢伙用力掙脫我的手,眼神裡露出歹毒之色:「上官浩宇,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

    我微微一笑:「不是我管得寬,是你壞事做的有點多。」

    他甩甩長毛一咬牙:「既然如此,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去死吧!」說完拎起旁邊的一把椅子,朝我頭上砸來。

    從「呼呼」的風聲就能判定,力度兇猛、速度快捷,真是下了死手啊!

    椅子是鐵的,我當然不能硬擋,於是忙側身一閃,朝旁邊躲去。

    「啪——」

    椅子擦著我的衣襟掠過,打在了餐桌上,將鐵質面板砸出一道凹坑。

    心說好懸,要是砸在我頭上,直接就腦袋開花了,弄不好會當場掛掉,這小子不知道是沒數,還是膽大包天,就沒有想過後果嗎?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治治你,省得以後太猖狂!

    沒等他再次將椅子掄起來,我就一把用手摁住,同時飛起一腳,將他直接踹飛,厲聲道:「你插隊的緣由,不就是想要早點吃菜嘛,我成全你!」

    說著端起旁邊桌子上的餐盤,將裡面的菜餚,朝正欲起身的他頭上拍去,給他來了個滿堂彩。

    「混蛋,都跑哪去了,快來救救你們的老大!」長毛杜邊扒拉著臉上的菜葉,邊朝四周大喊。

    這一聲厲呵倒是很管用,身邊「呼啦」一下蜂擁過來七八個人,看穿著打扮就不是正經學生。

    古人說過「擒賊先擒王」,雖然長毛杜還算不上。

    我今天就姑且讓他當一回,於是上前一步攥住他的衣領,朝售菜的窗口拽去,掃視了一下,看到一大盆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湯,頓時有了主意。

    嘴角一勾對長毛杜笑道:「剛才把你的臉弄髒了,實在抱歉,現在就幫你洗洗吧!」說完雙手掐住他的脖頸,面朝下摁去,幾乎貼著滾燙的熱湯。

    這傢伙嚇得嘴唇直哆嗦:「哥哥哥,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讓你的幾個狗腿子滾開!」

    「聽到沒有,快退下去!」長毛杜對周圍的七八個奇裝男生,大聲嘶喊起來。

    「以後少耀武揚威的,尤其是在小爺我面前!」

    「是是是!絕不敢找您的麻煩了,快將我拉起來吧,鼻尖已經觸碰到熱湯了!」長毛杜幾乎要哭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3
12.第12章 黑狗血與黑糯米



    我本來的目的也只是要嚇嚇他,聽罷忙將他拎了起來,用力推向那七八個人。

    他擦擦被熱氣熏紅的臉,狠狠剜了我一眼,在眾人的噓聲中,帶領著自己所謂的手下狼狽地走了。

    看來心中對我的怨恨又增加了許多,不過並不擔憂這點。

    雪兒踱了過來,語調頗為失落:「還以為有好戲看呢,結果剛開始你就結束了,太不男人了!」

    我長舒口氣:「燙燙他的豬臉倒沒什麼,關鍵是這盆湯可就浪費了,我可不忍心糟踐廚師的勞動成果。」

    說完扭頭瞅瞅,那個瘦弱的男生早已不知所蹤,心裡有點小失望,也算是幫了他,竟然一聲不吭救走了!

    午餐後與雪兒一起,在學院裡轉悠起來,也算是熟悉下環境。

    佔地千八百畝,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是有近百年的歷史,樹木蔥鬱、曲徑通幽,很有沉澱的感覺。

    樓房新舊交替分佈,共有十幾座,最老的就是實驗樓了,聽說還是五十年前的建築,其次就是器械樓,也就是昨天女生墜落的那座,學院的檔案資料也儲存在那兒。

    學院深處是小樹林,昨天晚上和雪兒來過一次,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大中午的,走在裡面也陰冷昏暗的很,彷彿是一片墓地……

    下午僅有一節數學課,十分枯燥乏味,老師是一位大叔,講得機械無趣,不過有一點挺好,將考點都給我們劃出來了。

    四點就已經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其他同學都是往宿舍趕,但我和雪兒只能回學院外的小樓。

    「喂喂,今天晚上要是再碰女鬼怎麼辦?你有童子尿,可我是一個姑娘家家的,哪裡有?」雪兒在巷子裡突然駐足,嘟囔起來。

    「那你跟我睡一張床不就行了。」我頭也不回地竊笑道。

    「想你的美!就算要睡在一起,也要先將你切了,以防萬一!」雪兒的語氣中充滿著自得。

    「呵!真夠狠毒的,幸虧你不是我老婆,要不然每天睡覺都心驚膽顫的。」說完我改變方向,朝大街上走去。

    雪兒追了上來,一臉疑惑:「你不回小樓,要去哪兒?」

    我無奈地瞥了她一眼:「還能去哪,當然是給你買闢邪的東西,省的被鬼嚇死後,我還落個奸`殺的嫌疑!」

    這丫頭一臉笑靨:「什麼闢邪的東西,快說說?」

    我故意吊起她的胃口:「一會到了農貿市場,你就知道了。」

    「農貿市場?先不問你要買什麼,關鍵是你知道在哪兒嗎?」

    「笨丫頭,不會坐車去呀!」我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隨即大方道,「看在昨天你請我吃自助燒烤的份上,打車錢我付了!」

    「哎呦哎,看不出來啊,你鐵公雞還拔毛了!」雪兒臉上滿是調侃之色。

    「瞧你說的,小爺我壓根就不是小氣之人,視金錢如糞土,該花就花!」這話說得我自己都不信。

    「那邊有的士,快喊過來吧!」雪兒對我大聲提醒,就要招手叫車。

    我趕緊將她的手臂摁下,清了清喉嚨,用手一指馬路邊:「咱們坐那輛車去!」

    雪兒一臉的哭笑不得:「我去!三輪車啊,這也太寒磣了吧?!」

    我瞪視了她一眼:「這你就不懂了,沒看見司機是一位大爺嗎?人家賺錢多不容易,要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老頭帶著花鏡,瞅見我們過去,開口詢問道:「小兩口要去哪啊?」

    我呵呵一笑:「大爺,我們去最近的農貿市場,多少錢?」

    「三塊錢!」老頭十分實誠,「你要是打車啊,他們肯定載著你繞一大圈,沒有三五十下不來!」

    坐進車棚裡後,雪兒有些委屈地掏出小鏡,邊審視著裡面的自己,邊小聲嘀咕:「我長得也不差啊,為什麼其他人都會覺得和你般配呢?」

    老頭雖然年齡不小,但車技很強,將電動三輪開得像超跑一樣,顛得我和雪兒幾乎屁股開花,骨頭散架!

    「吱嘎——」

    十來分鐘後,他將車剎了住,一扭頭;「到地方了!」

    不用細看就知道是這兒,空氣中飄散著五穀雜糧和血腥味,嗆得雪兒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付過錢之後,兩人找到正門走了進去。

    由於正好趕上了買菜時間,裡面人頭攢動,叫賣聲和講價聲絡繹不絕,當然了,也摻雜著家禽的叫喚聲,比集市還熱鬧。

    走了大半圈,終於看到了需要的東西。

    雪兒以前似乎很少來這種地方,用手掩著口鼻:「怎麼不走了,就這一片味道最大?」

    「這邊是活禽區域,我們需要的東西就是它的血!」說著我揚手一指。

    「啊?!它……它……」雪兒看到了一條正在被宰殺的黑狗,望著它剖開的胸膛,嚇得花容失色,話都說不利索了。

    「狗是至陽之畜,五行屬性為土,尤其黑狗,先天陽氣最純,這也是為啥很多農村家院養它的緣故,血液更是具有驅邪破煞的能力!」

    我淡定地解釋了句,隨後走到攤位前,問屠夫要了一些倒在塑料袋裡,回來後遞向雪兒。

    她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不要!太殘忍了,竟然將一條狗活活殺死,它們可是我們人類的朋友!」

    我長嘆口氣:「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愛狗人士,放心吧,這些狗是和豬一樣,被人圈養大的,不是捕捉來的。」

    她還是不接塑料袋裡的黑狗血:「那也不行,反正我不要,拿著它就會有一種罪惡感,似乎是我殺了它一般。」

    「那好,既然如此,今天夜裡你就等著被那隻血臉女鬼親吻吧,到時候千萬別喊我!」說著我徑直朝前走去,穿過了活禽區。

    「那個,上官啊,你瞧我們都租住在一棟房子裡,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雪兒追了上來,用手搖晃起我的胳膊。

    「要不是看你昨天讓我留下來,並且……並且還有幾分姿色,我才不願意管你死活呢!」

    「上官哥哥~,就知道你不會不管人家的哦,唇亡齒寒嘛!」雪兒竟然破天荒地撒起了嬌,令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還是別溫柔了,恢複本來狀態吧,太嚇人!」說完我揚手一指前方的老太婆,「她面前袋子裡東西能幫你,去買二斤吧!」

    這丫頭蹦跳著跑過去瞅了瞅,轉而對我詢問道:「黑糯米?這東西也能闢邪?」

    「當然了!自古以來,糯米就有驅除邪氣的說法,黑糯米的功效就更厲害了,有了它,什麼孤魂野鬼都不怕,殭屍粽子也近不了身!」

    還沒容我回應,賣糯米的老太太就搶著回應起來,一副斬釘截鐵的語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4
13.第13章 夜探老樓

    雪兒非常高興,就像看到了救星:「老奶奶,給我來二斤,不,二十斤!」

    她倒是爽快了,但痛苦的卻是我,拎回去的活還需要我幹。

    農貿市場門口的老頭還沒走,我們又坐著他的三輪車回到了居民區。

    他將我們送到了租住的小樓門口,本來熱情洋溢的臉,一下子沉重起來:「你們倆住在這兒?」

    我點了下頭:「是呀,不過是租的,房東挺好一大叔。」

    老頭收了錢之後,「哦」了一聲,沒有馬上離開,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糾結著要不要說。

    我先揚手示意雪兒進屋,隨即對他輕聲追問:「大爺,對於這棟房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他猶豫了下,隨即壓低嗓子:「你也是板板正正的小夥子,我就實話告訴你了,這小樓鬧鬼,多年前有很多人租過,但都住不幾天就嚇跑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應該是……,是十年前吧!」老頭臉上皺紋凝結,思忖了片刻回應道。

    聽到這話,我更加重了一些猜疑。

    「喂喂!你到底進不進來,不進來我鎖門了!」

    雪兒的喊叫聲將我從沉思中喚醒,回過神來一瞅,開三輪車的老頭早已經離開,巷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傻站著。

    忙拾階而上進了小樓,將黑狗血倒進洗手間的瓶子裡,糯米放在雪兒的床頭,吩咐她見鬼後立即潑灑——是往自己身上潑灑!

    倆人都有點乏了,也比較慵懶,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就迷糊起來……

    正睡得沉,感覺臉上癢癢的,似乎被什麼軟乎乎的東西輕撓著,用手搓了搓,不情願地睜開了黏糊糊的眼皮。

    昏黑之中,一張煞白煞白的面孔幾乎貼著我的臉,兩隻黑幽幽的眼珠子裡,透露出猙獰目光。

    烏黑的長發耷拉著,不停撩撥著我的腮幫子,鮮紅的嘴唇似笑非笑,透著詭譎。

    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從沙發上滾了下來,揚起手指就要結印,但隨即聽到一陣爽朗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不由得一怔,這是雪兒的聲音,登時就明白過來,衝著她微嗔道:「以後能別開這種玩笑嗎?」

    她打開電燈,伸手揭掉臉上的面膜,滿足地揶揄起來:「還以為你膽子多大呢,竟然怕成那樣,連滾帶爬的,嘿嘿,嘿嘿……」

    我坐在沙發上,擦擦臉上的汗珠:「小爺我是怕傷著你,記住了,下次我可不一定能立馬認出你來!」

    「知道了。」她說完靠在我身邊,「本大小姐餓了,你去買點吃的來!」

    「我又不是你的男`寵,使喚誰呢?」

    「反了你了!別忘了,當初是誰大發慈悲,收留了可憐巴巴的你,讓你在這裡有了棲身之地——」

    「行了行了!」我打斷了她的囉嗦,起身朝門外走去,「說的好像我有多慘,離了這不能活似的。」

    「怎麼,你是要現在就搬出去啊?」雪兒來了這麼一句反諷的話語。

    「我……我去買吃的,不過順道辦點事,可能回來得比較晚,你要有心理準備,實在餓得不行,就喝點自來水,或者打開窗戶灌點西北風!」

    「你要去幹啥?」

    「去醫學院,昨天那女生墜落的器械樓走一趟!」

    「是不是要查探她的死因,我跟你一起去!」

    聽到這話我有點懊悔了,本意是嚇唬她,讓她留在這兒不敢去,沒想到這丫頭的想法背道而馳,竟然來了興趣。

    知道她的霸道脾性,不打算浪費時間規勸,於是點點頭:「也可以,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面,一切都要聽我的指揮,否則任何後果都自負!」

    雪兒頭點得像雞啄米,但臉上的神情十分隨意,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完全按我說的去做?

    兩人離開小樓來到街面上,逛游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一家沒有打烊的飯店,進去後要了點水餃。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的,總之挺好吃,尤其是那肉,透著一股子奇特的香,放佛這輩子第一次吃!

    吃飽出來,已經將近午夜,天有些陰沉,並且起了風,雖是初秋,但竟有了些涼意,路上空蕩蕩的,見不到幾個人影。

    一些丟棄的塑料袋和廢紙屑,被風吹得不停翻滾,兩側的垂柳細枝,肆無忌憚地跳動,發出抽泣般的「嗚嗚」聲。

    雪兒不自覺地朝我靠了些,眼睛一直警惕地左右掃視,看得出來心裡有些害怕了。

    偏偏此時,昏黃的路燈突然熄了,週遭霎時變得黑越越起來。

    雪兒一下子抱住了我,聲音有些顫抖:「怎……怎麼回事?燈……燈怎麼滅了?」

    「為了節約用電,很多路燈一到夜裡十二點就滅,不過這樣也好,方便我們行動。」

    「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大半夜的,去一個剛摔死人的老舊器械樓,有點瘆得慌。」雪兒對我小聲建議。

    「你要是心裡膽怯,就回去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可是,黑咕隆咚的,我自己也不敢回啊,尤其是居民區附近的小巷子,指不定會冒出來什麼東西呢!」雪兒噘起了嘴巴。

    「那就先去醫學院,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事的!」說完將她攬入懷中。

    這丫頭竟然沒有掙扎,相反,酥軟的身子緊貼著我,蓬鬆的捲髮散發出陣陣清香,要不是到了目的地,還真不捨得鬆開。

    這兒是圍牆的低矮處,白天的時候已經踩過點了,一個助跑跳起來爬了上去,彎腰將雪兒也拉上牆頭。

    率先跳了下去,之後打算接住她,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死活不跳,沒辦法,只能弓腰駝背給她當梯子用。

    醫學院裡幽黑闃寂,一棟棟樓房死氣沉沉,白天那種人流如織的場面,完全沒有,走在水泥路上空蕩蕩的,放佛置身於荒郊野嶺。

    繞了一會,找到了器械樓,門洞就像死神張開的嘴巴,漆黑中透著一股子猙獰。

    我拉著雪兒的手,走了過去,在樓門口時踟躕起來,真地要進去查探嗎?

    雖然多次偷窺過姨奶奶對付那種東西,可自己從來沒有獨自面對過,心裡沒有一點底,尤其現在,身旁還有一個不諳鬼神的女孩。

    既來之則安之,怎麼能輕易回去呢!既不甘心也不想在雪兒面前丟人,於是揚手推門,意料之中,已經被鎖了上。

    雪兒好像找到了理由:「樓門鎖著,我們進不去,還是原路返回吧!」

    我從懷裡掏出一枚別針,用牙齒咬了咬:「這根本不是事,早就準備好了。」

    之後投進鎖孔,輕微地晃動起來,只聽的「咔嚓」一聲,鎖簧彈開了,忙將門推開一道縫,與雪兒一起閃了進去。

    裡面黑得嚇人,伸手不見五指,完全被無盡的黑暗所籠罩,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我將手機掏了出來,借助著屏幕上微弱的光亮,拉著雪兒的手,沿著樓梯一階一階地往上爬去。

    儘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響,生怕驚動了什麼,摺疊的影子投在側牆上,隨著走動一伸一縮,乍看上去有些嚇人。

    雪兒緊攥著我的手,掌心裡汗水涔涔,內心的緊張與不安可見一斑。

    一段漫長的樓梯之行後,終於來到了頂層的六樓,剛拐進走廊,迎面突然吹來一股穿堂風,陰冷中夾雜著潮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4
14.第14章 紅衣女鬼



    這種冷從皮膚一直滲透到骨髓,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扭頭再瞅雪兒,嬌弱的身軀已經有些微微發抖。

    我輕輕摩挲了下她的肩膀,點點頭給她一點勇氣,隨後拉著繼續前行。

    走廊窄小,兩人並肩而行有些牽強,只好一前一後,風似乎是從盡頭的窗戶吹進來的,我打算先過去關上。

    走了幾步,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雪兒的手掌,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冰涼了?就像是——死人的一般。

    舉著手機回頭一瞅,拉著人的哪裡是雪兒,而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烏黑的長發遮掩了大半個臉,僅露出血紅的嘴唇和尖尖的慘白下巴。

    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在對著我詭笑。

    我知道,這是遇上厲鬼了,忙用力甩動胳膊,想要將手抽回來,但卻死死抓住。

    並且此時傳來絲絲的鑽心疼痛,仔細一瞅,她修長的手指變得乾枯蠟黃,彎曲的指甲已經掐進我手背的肉裡。

    頓時渾身一顫,將手歇斯底里地朝後拽來,終於擺脫了那隻乾硬的手爪,不過也被劃拉出道道口子,血水直流。

    抬眼再瞅那隻紅衣女鬼,發現已經沒了蹤跡,走廊裡也空空如也,也見不到雪兒的半點影子,忙原路返回。

    終於,在樓梯的拐角處看到了她,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用手一試,還好沒事,忙使勁掐住人中。

    幾秒之後,雪兒睜開了眼,看到我之後一臉惘然:「我……我怎麼了,為什麼會在地上?」

    「你剛才被一隻女鬼弄昏了,現在沒事了。」

    「啊,你的手?!」她窺見我手背上的血後,忍不住驚叫了聲。

    我趕緊摀住她的嘴巴:「別這麼大聲!沒事的,一點皮外傷而已。」見她點頭後才松開。

    這丫頭嚇得臉色有些蒼白:「鬼……鬼抓的?」

    我點點頭:「嗯,一隻長發紅衣女鬼,剛才冒充你來著。」

    雪兒額頭上滲出密集汗珠:「那,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出師不利啊!」

    我斜視了她一眼:「來都來了,哪能打退堂鼓,何況那隻女鬼將我手掌劃破後,不知為何,已經消失了。」

    這丫頭聽聞女鬼跑了,長舒口氣,從身上掏出一張手帕,小心翼翼地幫我纏了兩圈,倒是少有的溫柔。

    不過瞥見我盯著她後,打趣道:「能不能別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眼神瞅我,沒見過美女啊!?」

    我微微一笑:「說實話,你倒真是我來京源後,見到的第一個美女。」說完起身又拐進了走廊。

    她緊隨其後,小聲嘀咕起來:「我長得漂亮是大家公認的,還用你說?不過你那話好像有好幾種意思——」

    「噓——」

    我將食指放到嘴邊,打斷了她的話語,輕輕提醒道,「有動靜,別出聲。」

    空蕩蕩的走道里,除了「嗚嗚」的風聲之外,還有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似乎有什麼人,在偷偷摸摸地翻箱倒櫃找東西。

    忙踮起腳尖循聲找去,很快就發現,動靜是在一間房裡傳出來的,抬頭一瞅,是檔案室——我們今晚要勘察的地方。

    門板上貼著封條,看來警方已經確認,墜樓女生是從這間房裡摔下去的,那我當時看到的窗後黑影,一定與此有關……

    「噠!」

    身後的雪兒一不小心,硬質鞋底發出了響亮的聲音,與此同時,檔案室裡的動靜也瞬間消失,很明顯,我們被發現了。

    回頭一瞅,這丫頭正一臉的苦笑,眼睛裡充滿了歉意,只好無奈地指了指她的鼻子作罷。

    心中稍微琢磨了幾秒鐘,剛才裡面的響動真真切切,說明是人,竟然彼此都發現了對方的存在,那就只好正面交鋒了。

    於是深吸口氣,讓雪兒退後一步躲在門側,自己輕輕擰開把手走了進去,當然了,心裡一直警惕著,時刻提防著襲過來的那個人。

    一直走到檔案室的中央,也沒有出現異常,手機屏幕的光亮下,看不到半個人影,不由得心中嘀咕起來:怎麼回事,難道剛才聽錯了?

    邊疑惑著,邊轉動身子照射四周,依舊沒有絲毫髮現。

    心說這裡是檔案室,興許鬧耗子呢,不管了,還是干正事要緊,轉過身打算讓雪兒也進來。

    但就在此時,不經意間,瞥到手機屏幕的光滑邊框裡,有黑影晃動了下,頓時一驚,忙朝頭頂上照去。

    「嗖——」

    還沒有看清楚,一個人影就從天花板的角落裡跳了下來,撒腿就要逃竄。

    暗說哪能這麼輕易放你離開,忙雙手一伸橫在了人影面前。

    這傢伙倒是絲毫不含糊,揮手就朝我砍來,直奔脖頸,看樣子想將我放倒。

    我沒有躲避,直接揚起胳膊抵擋,同時另一隻手攥緊拳頭,照著這人的胸膛猛地擊去,使出全力。

    打中這傢伙胸口的瞬間,拳頭上傳來軟綿綿的反作用力,並且還帶著十足的彈性,這感覺,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姨奶奶蒸的大饃饃!

    整個人不由得一愣,難道說……,是個女的?

    「呼啦——」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影已經從旁邊竄了過去,奪門而出。

    「撲通!」

    但她剛邁出門口只一步,就被絆倒在了地上,疼的「哎呦」一聲——果真是個女的!

    不消說,一定是雪兒那丫頭干的,這一招倒是真漂亮。

    等到那女的再爬起來的時候,已經被我和雪兒一前一後緊緊堵住,用手機一照,竟然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

    個字比我矮一頭,圓嘟嘟的臉被一雙碩大的眼睛佔了半個,腮幫子上還有些嬰兒肥,鼻子和嘴唇都非常小巧,腦後紮著歪馬尾。

    再看剛才被我擊中的胸脯,倒是發育得不錯,將黑色襯衫撐出道道褶皺,整個人就像是從卡通圖畫裡走出來的般,很有童顏巨`乳的感覺。

    此時正對著我和雪兒怒目而視,一雙細眉豎了起來:「你們竟然玩陰的,真夠卑鄙的!」

    我將身子微微彎下,正對著他的秀麗臉龐:「你誰是,半夜三更來這裡幹什麼?」

    她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愕,喉嚨裡忍不住嘀咕了句:「是你!」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反問道:「這話什麼意思,你認識我?」

    她輕捋了下額前的劉海,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幹嘛要告訴你!」

    冷不丁的,我突然覺得她的面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思忖了片刻,突然想了起來。

    如果戴上一副黑框眼鏡,穿上男性衣服,她就是白天那個,差點被長毛杜打的瘦弱同學。

    認出是她後,我哼笑一聲:「竟然是你,白天幫了你,一句話不說就溜了,現在又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她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語氣:「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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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走廊裡的腳步聲




    我長舒口氣:「那好,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請吧!」說完閃了開,給她騰出一條通道。

    雪兒一臉驚訝,對我質問起來:「怎麼個情況?什麼都沒審問出來,就讓她走,豈不是太隨意了?萬一這黃毛丫頭是凶手呢?」

    「你才是黃毛丫頭呢!本姑娘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黑衣女孩氣嘟嘟地反駁道。

    「你——」

    「好了,別吵了」我打斷了就要發火的雪兒,「凶手不可能是她,讓她走吧。」

    「憑什麼這麼斷定?」雪兒眼裡全是疑惑。

    「醫學院的墜樓事件始於十年前,那時候她才多大,最多五六歲!」說著我指了指黑衣女孩。

    「十年前的墜樓與她無關,但是前天的呢?」雪兒反問。

    「你瞅瞅她的小身板,再回憶下前天墜樓的女生,覺得是一個重量級嗎?況且,我覺得墜樓事件並不像是人所為。」

    黑衣女孩瞟了我一眼:「想不到你這人看起來很猥瑣,腦子倒是挺聰明,竟然能想到這點!」

    我有點不樂意:「哪裡猥瑣了,別隨便亂扣帽子?」

    她嘴角抽動了下,壞笑道:「不猥瑣的話,你剛才幹嘛打我的胸?明顯就是想趁機揩油!還有,為啥每次看我都盯著脖子下面?」

    我哭笑不得:「真夠繞的,脖子下面不還是胸嘛!剛才屋裡黑,沒看清你的長相,所以出手比較隨便;另外,雖然你那饅頭挺大,但我不是每次都看。」

    雪兒揚手擰了擰我的耳朵:「不是每次都看,那說明還是看了,真夠下流的!」

    黑衣女孩有些意外,瞅著雪兒輕聲詢問:「你如此說他,難道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雪兒用厭惡的目光斜視著我,對她回應道:「這種花心流氓,我才不會跟他交往呢!」

    黑衣女孩與她擊了下掌:「這話我同意,對於太好色的男生,一定不能要,除非他變成太監,要不然就會色心不改,見了美女就撲上去!」

    雪兒使勁點點頭:「對對對,這話說到我心坎裡了……」

    我心說女生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轉瞬間就變得沆瀣一氣了,真是善變。

    嘆口氣對她們提醒道:「不管我是不是流氓,現在都該幹正事了。」說完走進了檔案室,開始仔細察看起來。

    雪兒與黑衣女孩也跟了進來,不過靠在門板上竊竊私語,討論著什麼衣服、化妝品之類的,完全將我忽視。

    我也不想加入無謂的閒聊,走到窗前的破舊寫字桌前,低頭審視。

    「喂喂,有沒有什麼發現?」雪兒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扭頭一瞅,她和黑衣女孩已經停止了嘮叨,來到我身後,目光也放在了寫字桌上。

    我頗為得意地一笑:「桌面上的灰塵厚而平整,並沒有被踩踏過,而窗檯上卻有開窗留下的劃痕。」

    雪兒撓了些腦後:「這能說明什麼?」

    我無奈地白了她一眼,轉而瞅向黑衣女孩。

    這丫頭倒是挺機靈:「說明墜樓女生是直接跨過寫字桌和窗檯,出現在外面高空的,僅憑她自己做不到這一點,距離太遠!」

    我頷首贊同:「不錯,從常理來推斷,一個人如果要自殺,情緒一定十分低落,也不會給自己來個大跳。」

    雪兒對著我和黑影女孩撇了撇嘴:「直接說是被人謀殺的不就完了嘛,你們兩個真囉嗦!」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前天——」

    正要給雪兒說出自己的推斷,忽然瞥見黑衣女孩的表情有些古怪,食指不停地指著門外,趕緊住嘴。

    檔案室裡寂靜下來後,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噠,噠,噠……」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雖然輕微但卻非常有力,放佛馱了千金重的東西。

    死寂的走廊裡,腳步聲愈來愈清晰,我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不停捶打著胸膛。

    瞥眼瞅瞅雪兒和黑影女孩,全都瞪大一雙眼睛望著我,臉上的緊張之情,絲毫不比我差!

    「噠,噠!」

    在經過檔案室門口的時候,沉重的腳步聲驟然停止,走廊裡又陷入了幽靜。

    房間裡的空氣就像是凝結了般,壓抑的我們連呼吸都不能,也不敢!

    幾秒之後,手機的光亮熄滅了,三人完全矗立在了黑暗之中,雖然看不清彼此的臉,但能感知到心中的惶恐。

    外面的人或者東西,究竟有沒有發現我們,如果是,為何不進來?如果不是,又為何不離開呢?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腳步聲卻始終沒有響起……

    「吱呀——」

    門突然開了,心中的驚悚幾乎到了極限,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立在那兒。

    「還以為是小偷呢,原來是老鼠!」一句蒼老的嘀咕聲響起,與此同時門又關上了。

    這聲音有股子熟悉,仔細回憶了下,竟然是前天遇見的、那個穿中山裝的老頭!

    「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不過比先前輕快了許多,並且頃刻之間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雪兒和黑衣女孩長舒了口氣,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但是我,卻內心深沉——那老頭,真地沒有發現我們嗎……?

    摁動手機上的鍵盤,屏幕重新亮了起來,走過去將門關上,繼續查探房間。

    搜尋了一圈,目光又落在了窗前的寫字桌上,隱隱約約,總感覺有點不一樣,似乎這東西有什麼話要告訴我一般。

    那個女生為什麼會在這間房裡墜樓?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一定有著什麼隱藏的原因。

    要知道真相就必須找出線索,可線索究竟在哪裡呢?

    越想越沒有頭緒,長呼口氣望向窗外無盡的漆黑,手指在桌面上隨意地劃拉起來,不經意間,被光滑中的凹坑刮了一下。

    心中頓時一緊,忙用手擦拭起桌面,將覆蓋的灰塵完全抹了去,借助著手機屏幕的光亮,仔細觀察起來。

    驚訝地發現,平滑的桌面上,竟然有十道劃痕,左右各有五條,大體是從中央的位置,一直延伸到靠近窗檯的邊緣。

    不難看出,這是細長指甲留下的,應該是個女人。

    雪兒呼吸急促起來,激動道:「一定是前天的那個女生,被凶手推下樓時,拚命阻止留下來的。」

    我瞟了她一眼:「你什麼腦子!劃痕是在灰塵下面的,說明不是一年兩年了,根本不是前天那個女生留下的。

    還有,剛才走廊裡的腳步聲響起之前,我沒說完的話就是,我不認為前天的墜樓女生,是被人推下去的!」

    雪兒瞪大眼珠:「不是人,難道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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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許小雅




    我沒有直接回應,算是默認了,因為女生墜樓後,我是第一個跑上來的,當時房門緊鎖,踹開後沒有看到絲毫搏鬥過的痕跡。

    尤其桌面佈滿灰塵,一個人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這麼遠的距離,將那女生頭朝下拋出去,並且還那麼垂直!

    沉默了一會,我轉向黑衣女孩:「你對墜樓事件怎麼看?」

    她略帶戲謔地笑道:「你這麼聰明,幹嘛問我?自己去尋找真相唄!」

    我點點頭,不卑不亢地回敬道:「即便沒有你的分析,我也可以查清楚一切,找出真兇!」

    「口氣倒不小,只是不知道這應該算自信呢,還是算自大。」

    「怎麼,不相信我的能力?」

    「信你才怪,以為自己是誰呀,不過是什麼都不懂的白痴學生罷了!」黑衣女孩竟然蔑視起我。

    「那好,我們打個賭,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賭就賭!」她下巴揚了起來,表情勢在必得。

    「如果我將墜樓事件查得水落石出,並且揪出了元兇,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千萬別答應,這傢伙色著呢,一定是讓你以身相許!」雪兒突然插嘴,對黑衣女孩提醒起來。

    我冷哼兩聲:「小爺我才不是那種人呢,要是連這麼小的青蘋果都不放過,豈不成了禽`獸!放心吧,如果她輸了,只要幫我洗一次腳就行了。」

    黑衣女孩鼓了股腮幫子,用手指著我:「本姑娘才不是什麼青蘋果呢,已經十七歲了,還有,如果你輸了怎麼辦?」

    我一攤手:「仍憑處置。」

    黑衣女孩與雪兒交頭接耳一陣,篤定道:「替我和雪兒姐姐洗一年的襪子!」

    「我去!一年?真夠殘忍的!你們怎麼不讓我洗內褲呢?」

    「變態,色狼……」兩人異口同聲地對我鄙夷起來。

    「你們這樣的話,我也要改,至少洗一個月的腳!」本來我想說輸了替我洗一年內褲的,但想想還是算了。

    檔案室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三人輕手輕腳地下了樓,來到了矮牆前。

    黑衣女孩三兩步助跑,一個縱身翻了上去,身手十分敏捷,應該是個練家子,蹲在牆頭上對我提醒道:「別忘了你的誓言。」

    「放心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叫什麼呢?」

    「許小雅!」她丟下這三個字的時候,人已經跳了出去。

    我和雪兒按照老方法,也翻出了牆外,回到小樓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周身疲憊,忙滾回各自房間呼呼大睡。

    再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早上七點多,這一夜倒是睡得挺香,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興許是黑狗血與黑糯米的闢邪作用,嚇跑了血臉女鬼和長發女鬼。

    「哧哧哧,哧哧哧……」

    穿衣出門後,正要去洗手間盥洗,忽然聽到雪兒房裡傳出一陣摩擦聲。

    心中頓時一緊,暗說別出什麼事了吧,忙奔過去推門而入,一打眼看見的竟然是高高撅起的屁股,並且還在輕微地晃動著。

    護在上面的睡衣,已經大部分滑向腰間,所以露出了兩座潔白的雪丘,以及谷底一條粉紅色的內內。

    雪兒這丫頭,此時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幹著什麼,聽到動靜將頭從床底探了出來:「你什麼毛病啊,為什麼每次都不敲門?」

    「我剛才聽到你房裡有異響,還以為出事了,所以就徑直進來了,呵呵!」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她用狐疑的目光盯視著我,「你竊笑什麼?」

    「露……露出來了。」說著我用手指了指她的屁股。

    這丫頭瞥了眼自己後面,驚得嘴巴大張,忙慌裡慌張地爬起來,用手將睡衣往下使勁拽了拽,漲紅著臉質問道:「你……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長嘆口氣,一臉無辜道:「唉——,沒看見什麼,不過是兩座雪丘,還有一條紅河谷罷了。」

    她氣得上前兩步,衝我捶打起來:「色狼!變態!竟然偷窺本大小姐的群底,快滾出去!」

    我邊後退邊解釋道:「別冤枉好人,我是擔心你才進來的,窺見那裡也是不經意間!」

    她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慕容雪兒啊慕容雪兒,你明明知道小樓裡住了個流氓,竟然還不將門反鎖,真是沒心沒肺,下次一定不會給他有機可乘了……」

    我掃視了眼被她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慕容大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淘寶嗎?」

    她雙手叉腰,長呼口氣:「也是奇了怪了,昨天放在床頭櫃上的那條手鏈,竟然不見了!」

    「你是說從床縫裡發現的那條紅繩手鏈?」

    「老實交代,是不是被你拿去了?記得昨天去上課前你還提起過!」這丫頭說完用狐疑的目光瞅著我,一步步逼來。

    「你不要亂懷疑,我可沒拿。」我忙使勁擺擺手。

    「呼——,不找了!」雪兒徹底放棄了,之後將我推了出來,「本大小姐要換衣服了,快滾出去!」

    今天起得有點晚了,也顧不上吃早點,洗漱完之後與雪兒一起跑向醫學院。

    上午的課是基礎化學,內容對我來說不是很深奧,高中時候大都學過,只盼著早點下課,畢竟已經有些餓得兩眼發花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與雪兒一起朝校外奔去,打算好好搓一頓,反正今天是週五,下午已經沒課了,明天又是週末。

    「上官浩宇,你等一下!」

    剛要出校門,突然聽到有一個女人在叫我,忙駐足停下來扭頭去瞅,不由得一愣,竟然是英語老師。

    我快步迎了過去:「老師,有事嗎?」

    她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我有些話想對你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我尷尬地一笑:「時間大把大把的,就是肚子有點餓了,能不能等我吃過飯再聊?」

    她微笑起來:「如果不介意,去我家裡吃吧,很近的,就在醫學院東面的小區。」

    我捂著空空的肚子,使勁點點頭:「不介意不介意……」口水都要流出來,似乎看見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餚。

    雪兒上前一步,撇了撇嘴撒嬌道:「老師,我也要去!」

    英語老師輕輕揪了一下她的耳朵:「知道知道,你和上官的關係,我昨天上課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不會把他拐跑的。」

    沒想到看上去知性英語老師,竟然也有可愛的一面,真是愈發吸引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5
17.第17章 畢業照上沒有她




    她的家真的不遠,步行五六分鐘後就到了,是一座新蓋的樓房,在第一層,裡面非常整潔,窗明几淨。

    進去之後,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害怕鞋底的塵土,沾染了光滑明亮的地板,也擔心坐下去後,會讓平整的沙發出現褶皺。

    將房間打掃成這樣的人,估計多少有點潔癖。

    英語老師倒是很熱情,打開電視讓我們坐下,之後就走進廚房「叮叮噹噹」忙碌起來。

    電視遙控器已經被雪兒霸佔,看著無聊的綜藝娛樂節目,我起身在客廳裡溜躂起來,參觀著裝扮景緻的房間。

    影視牆旁邊是個碩大的魚缸,裡面養了些五顏六色的金魚,不過似乎有些營養不良,形體消瘦、眼睛凹陷,失去了本身的美。

    廚房與客廳之間是木架,上面的格子裡擺放了很多英語老師的照片,挨著瞧了起來。

    一張是她獲得市優秀教師時候照的,手裡捧著燙金的證書,胸前戴著大紅花,滿臉喜悅之情。

    一張是她參加英語演講比賽的照片,眼神和手勢,無一不顯示出內心的自信,能夠想像出當時的旁徵博引與滔滔不絕。

    一張是……

    突然,目光被一張畢業合照吸引,尤其是最上面的一行字——京源醫學院臨床醫學系一班,二零零零年畢業合影。

    在一群站立的學生裡搜尋,很快就找到了英語老師,那時候的她還有幾分青澀,只是……,眼神有些低沉。

    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想不到英語老師也是京源醫學院的學生,並且在十年前畢業,不過,為什麼不教授醫學課程呢?

    冷不丁的,停留在畢業照上的眼睛,瞥見了一個人,感到奇怪的是——

    「喂喂,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雪兒走了過來,將我驚了一下。

    「沒什麼,你瞧,這是我們英語老師的畢業照。」

    「哦,我說有什麼能吸引你呢,原來是那個時候,青春美麗的英語老師!」雪兒不分場合地調侃起來。

    這時候,英語老師端著一盤盤菜餚從廚房走了出來,放到桌子上後對我倆微笑道:「你們兩個小冤家,又鬥嘴啊,怎麼扯上我了?」

    雪兒忙跳到餐桌旁坐下,捏了一塊花菜放到嘴裡,燙得不停哈氣:「別……別提了,上官那個色狼,在看你的玉照呢!」

    望著英語老師驚訝的目光,還有會心的笑意,我竟然有點臉紅起來:「老師,你別聽她亂說,我不過是在看你的畢業照,沒想到你也是校友。」

    她邊招手示意我坐下吃飯,邊反問道:「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一個臨床醫學畢業的學生,竟然留校教了英語?」

    我點點頭:「確實有點不解,但並不驚訝,因為你英語本來就挺好,還拿過市演講比賽冠軍。」

    她給我和雪兒一人盛了一碗雞蛋湯,輕輕嘆了口氣:「其實,這與醫學院裡的墜樓事件有關,十年前的第一個女生,是我最好的同學。

    我和她從入學的第一天就相見如故,大學五年一直形影不離、無話不談,畢業考試之後,我倆又都被京源人民醫院錄取。

    彼此都覺得很幸運,認為這輩子太有緣分了,如果不是因為都是女兒身,真有可能愛上對方,成為夫妻。

    就當我們憧憬著在醫院裡實現夢想,施展抱負的時候,沒想到,僅僅是一個雨夜的時間,竟然陰陽兩隔,太過突然,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英語老師說到這裡聲音哽咽,啜泣不止,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回憶。

    我端起碗,呷了一口雞蛋湯,替她繼續道:「那一夜是你們離校前的最後一夜,下著傾盆大雨,娟子在宿舍裡的所有人都熟睡之後,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但血已流乾,被雨水沖刷的浸染了大半個校園。」

    「不錯!她身體裡流出的血,似乎並沒有被雨水稀釋,半個醫學院都變成了殷紅色,濃得令人窒息!

    也是從那一天起,我再也不能見血,一見到就會想起娟子的死狀,她那張被砸成爛泥的臉,就會在眼前浮現。

    所以,我只能與喜愛的臨床醫學完全告別,當了一名英語老師!對了,娟子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的?」英語老師突然想起這茬,一臉愕然地衝我詢問起來。

    「實不相瞞,昨天早上我和雪兒在校門口吃早點,一位大嬸告訴我們的,她應該就是你的母親吧?」我微笑了下。

    「是的,你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理由兩個,一來她說十年前的墜樓女生,與自己女兒是同班同學,關係很好,與你的情況有些相符;二來她做的雞蛋湯與老師你做的,味道一模一樣。」

    「看來還不能小瞧了你,腦子比一般人靈活。」

    我靦腆一笑:「老師謬讚了,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臉上露出好奇的神情:「你說。」

    我指著格子裡的那張畢業照:「能告訴我,哪一個女生是娟子嗎?」

    她搖了下頭:「裡面沒有她,拍照那天,也是她準備面試的前一天,所以去了實驗樓,一直到傍晚才出來。」

    我有點失落:「原來是這樣,那,她長得什麼樣?」

    英語老師臉色有些低沉,與十年前那張照片上的神情一樣:「她……,她頭髮很短,眼睛細長,臉稍微有點黑紅,喜歡中性的打扮。」

    聽到這話我更加失落了,因為這意味著,在小樓的洗手間裡,我見到的那個濕髮女鬼,並不是娟子的冤魂。

    也許,是其他跳樓女生的。

    想到這裡我沖英語老師請求起來:「老師,能不能將那張畢業照借我兩天,另外,這十年來所有墜樓女生的照片,可不可以幫我蒐集一下?」

    她聽後臉色有些為難:「上官,你知道我今天中午叫住你,並將你請到家裡來,要對你說的話是什麼嗎?」

    我惘然地搖搖頭:「不知道。」

    她咬了下嘴唇:「是想告訴你,別牽扯醫學院的墜樓事件了,有警察去處理,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會——」

    「會怎麼樣?」我緊緊追問。

    「會把你自己陷進去的!」

    「我不怕!」

    「你是不怕,但是雪兒呢,她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英語老師的情緒有些激動,說出的話語更是令我震驚。

    我盯視著她眼睛:「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以前出現過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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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素食主義者

    英語老師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輕輕點頭:「是的,去年殞命的女生,是我的學生,她的男友與你一樣,非要查出墜樓事件的真相,結果——」

    「結果女生墜樓,成了第九個!」雪兒一臉堅定地判定道。

    「不是墜樓,而是在校園的運動會上,撐桿跳的時候摔死的!」英語老師糾正起來。

    「啊?撐桿跳摔死了?」我和雪兒張大了嘴巴,異口同聲驚訝道。

    「是的,當時她跳起來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沒有落在墊子上,而是詭異地摔在了硬實的地面上,並且碰巧的是,頭磕中了一塊雞蛋大的礫石。

    撞擊的力量似乎非常大,那塊礫石直接擊穿了她的頭蓋骨,進入到了腦子裡,令其當場抽搐殞命,仰望著天空死不瞑目!」英語老師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我深深吸口氣,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女生的男朋友呢?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查出墜樓事件的真相?」

    英語老師低沉地搖搖頭:「那男生就在女生的旁邊,親眼目睹了她的慘死,當時就瘋了,現在在京源市精神病醫院裡。」

    雪兒臉上露出惋惜之色:「真可憐,好端端的一對,就因為調查墜樓的事件而殞命。」說完轉向我,眼神中透露出複雜之色。

    我當然知道她的意思,正色道:「別期望我放棄調查,小爺我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

    她用手一指我的鼻子,厲聲起來:「那好,你趕緊搬出小樓,離我遠點!」

    我忍不住哼笑兩聲:「呵呵,你怕啥啊?人家那對男女是戀人關係,我們是嗎?」

    她撇撇嘴,不在搭理我,獨自吃起了悶飯。

    英語老師又規勸起來:「上官,我希望你別因為一時好奇,將自己和雪兒置於危險境地,十年來我目睹了十個女生死亡,實在不希望再有下一個了!」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老師,你覺得有些事情只要不管不問,就能避免了嗎?調查的話還有阻止的希望,但是充耳不聞,只會有更多的女生遇害。」

    她無奈地嘆口氣:「沒想到你會如此執著,先吃飯吧,菜都有些涼了」

    動起筷子後,才發現桌子上的菜有些特別,竟然全是素的,不由得一陣愕然。

    英語老師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我這十年來一直只吃素食,沒有照顧到你們倆的胃口,早知道還不如叫點外賣呢!」

    雪兒邊海吃著,邊好奇地隨後問起來:「老師,你是素食主義者啊?」

    英語老師苦笑了一下:「嚴格來說,不算是吧,主要是因為……因為娟子墜樓的那件事,自打那之後,不僅人的血不能見,連動物的也看不下去。

    殺雞切肉或者宰魚的時候,總會產生幻覺,以為案板上被我切割的,是娟子的肉體,她不停地質問著我,為什麼要切她的肉,為什麼……

    好幾次,都差點將自己的手指頭切掉,並且做出來的大魚大肉,也難以下嚥,即便吞下去,也會吐出來,所以後來,我就不接任何觸血腥的東西了!」

    說完之後陷入了沉默,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我用腳輕輕碰了下雪兒,對狼吞虎嚥的她打了個眼色,示意打開話茬。

    這丫頭還算不笨,清了清喉嚨:「嗯嗯,老師,我覺得素食好,健康、美味、天然,以後我也要向你學習,不吃,不對,儘量少吃葷腥,還希望你多教我幾樣拿手菜。」

    英語老師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沒問題,包管讓你留住上官的胃,繼而留住他的心。」

    雪兒嘟囔著嘴巴,委屈地解釋起來:「老師,我們不是情侶,不過是暫時合租罷了,早晚……」

    …………

    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地暢談,氣氛也重新歸活躍,接下里的飯菜,仨人也吃得津津有味了。

    吃飽喝足之後,我想起一件事,輕聲詢問起來:「老師,那……,十年來所有摔死的女生照片?」

    她擦了下嘴唇:「放心吧,明天蒐集好了後,我會轉交給你。」

    「那就麻煩了,還有今天的午飯,多謝款待!我們也不打擾了,先回去了。」說完與雪兒一起告辭離開。

    「你們要多小心一些,尤其雪兒,儘量不要去太高的地方。」英語老師在關門前又囑咐了一句。

    走在大街上,我瞥了眼大大咧咧的雪兒,輕聲開口:「你覺得英語老師怎麼樣?」

    這丫頭哼哼起來:「沒想到你愛好這麼廣泛,連熟`女都不放過!」

    我將頭撇向另一側:「什麼跟什麼呀!我是問你她的性格脾性,以及剛才說得那番話。」

    她眼睛上瞟,思索了片刻:「脾氣挺好呀,知書達理,剛才告訴我們那些是一片好心,不想讓我們步了第九個女生的後塵,雖然我們也不是一對。」

    「沒有了?」

    「還有什麼啊?」雪兒用狐疑的目光盯著我:「你一臉深沉的樣子,是不是有其它看法?」

    「具體的不好說,總覺得英語老師怪怪的,似乎對我們有所隱瞞,還有,那張畢業照……」

    「畢業照怎麼了?」雪兒十分好奇地追問。

    「沒……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

    「哼!你不就是害怕我將你的發現告訴小雅,讓你輸了賭注,幫我們洗一年的襪子嘛?小氣!」這丫頭對我鄙視起來。

    「那倒不至於,關鍵是我有可能看錯了,拿捏得不准,告訴你的話徒增疑惑,還不如確定了再說。」

    「不說拉倒,還找什麼藉口,行了,我也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接下來去哪兒玩?」

    「還能去哪裡,去床上玩吧!」

    「你——」雪兒用手指著我,嘴巴撅得老高,好像吃了多大的虧。

    「想什麼呢,我是說回小樓睡覺,下午再出去玩。」

    「不行不行!」她拽著我的胳膊,「今天秋高氣爽,最適合郊遊了,我已經看過地圖,市區東面樹木蔥鬱,還有一條小河,是最佳的選擇。」

    說著揚手打了輛的士,也不顧我的反對,將我生拖死拽拉了進去。

    見如此也只好作罷,在車上眯著眼打起了頓,直至被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吵醒——到地方了!

    下車一瞧,彷彿進入了一片荒野之地,除了一條水泥路之外,兩側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再遠就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

    在午後的陽光照耀下,一些棒子露出尖端來,閃著明亮的黃色,猶如一塊塊黃金,很是吸引人。

    當然了,更加吸引人的是路邊的楓葉,已然有了『霜葉紅於二月花』的壯觀,美不勝收,也明白了為何當年,杜牧會『停車坐愛楓林晚』。

    也許是偏僻的緣故,路上車很少,幾分鐘都見不到一輛,更別提人了。

    雪兒就像是一個小姑娘般,蹦蹦跳跳地采野花、摘樹葉,還用草莖編了一個環形的帽子,戴在頭上當鳳冠,開心極了。

    但只有一股子勁,半個來小時後,這丫頭拖著沉重的步子,衝我吩咐起來:「小上官,本大小姐累了,快過來馱著我。」

    我白了她一眼,輕哼道:「使喚誰呢?小爺的雙腿也像是灌了鉛一般重,要是馱著你更邁不動了!」

    她瞪視著我嘀咕起來:「一點都不紳士,詛咒你這輩子找不到老婆,吃飯硌掉牙,喝水嗆喉嚨……」

    我聽得有點煩,自己也有些疲憊了,指著前方對她催促道:「再走幾百米有一座橋,到了那兒再歇息吧。」

    這丫頭一聽來了精神,將手掌搭在眼睛上方眺望了下:「還真是,那快走吧,一會去河邊玩玩,最好能捉幾條小魚。」

    說完竟然奔到了我前面,一溜煙到了橋上,手扶著圍欄凝望斜下方,神情突然變得安靜,似乎被什麼所吸引。

    我走過去,戲謔道:「看什麼呢,這麼入迷?」說著也將目光轉向橋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7-28 21:56
19.第19章 河邊浮屍




    意外地發現,在距離橋洞百八十米遠的河邊,聚集著一群人,大都是村民的裝扮,正圍著什麼東西指指點點。

    看情況,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特別之物。

    雪兒將目光轉向我,興致盎然道:「去看看吧,興許是怪魚或者太歲呢?」

    中國人的圍觀心理可以說是根深蒂固,我也不例外,所以點點頭,牽著她的手,從橋邊的一條陡坡小路,側身下到河岸。

    之後快步跑到了那群人旁邊,擁擠著朝前瞅去,急切地想要知道水邊倒是有什麼。

    一瞅不要緊,胃裡直接一陣翻騰,要不是心理素質過硬,真要將中午吃得東西全吐出來。

    在河邊的水與泥相連處,漂浮著兩具屍體,從著裝看,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但都腫脹得不成樣子。

    衣服已經被撐破,露出半透明的緊繃肌膚,下面是青紫色的膿液,感覺輕輕一扎就能噴濺出來,看樣子被浸泡了不是三五天,而是三兩月了!

    真正讓我噁心的是,兩具屍體的頭顱,由於膨脹,已經變成了兩顆渾圓的球體,肥頭大耳的,嘴唇外翻、嘴巴怒張,裡面還塞滿了爛泥。

    看上去十分猙獰。

    眼珠子高高外突,沒有瞳孔白的嚇人,不知怎麼,讓我想起了金魚的眼泡子,再瞥瞥兩具屍體臃腫的身子,真有點像肥乎乎的金魚。

    尤其是他們倆的腹部,高高凸起著,比身懷六甲的孕婦還要大,想必是淤積的屍氣沒有散出來,撐起肚皮形成的。

    除此之外,女屍還有點特別之處,那就是胸前的兩坨肥肉,也許本就比較豐滿,加之臃腫,被文胸勒得變了形,一塊一塊呈網狀鼓起著。

    這時候,一個中年農民指著兩具屍體推測起來:「一定是最近上游開閘放水,把他們從河底的淤泥裡衝出來的,估計死了好幾個月了。」

    另一個年輕人狐疑起來:「好幾個月了?不可能吧,那不早就腐爛殆盡了?」

    中年農民很堅定:「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這條河叫老運河,是一千多年前人工挖掘的,別看現在河水一般,但淤泥卻深著呢,據說當年挖了五丈多。

    人一旦陷進去,會被淤泥包裹,處在冰涼的環境中,腐爛的速度自然慢了。

    我們附近的人都曉得這點,所以很少來這條河裡游泳,即便被政府整修過,也太容易出事!」

    「滴~嗚~滴~嗚……」

    人群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

    幾個警察來到跟前後,我有一絲意外,因為其中兩個很面熟,在前天醫學院女生墜樓的的現場見過。

    一個是壯實的隊長,嘴裡仍舊咬著煙,一個是美女警察姐姐,也是像上次那樣面若冰霜,叫……若冰,對,就是這個名字。

    那位隊長見到我之後,沒有太多驚訝,禮貌地點了下頭,但美女警察姐姐的態度有點不友好,瞟視著我嗔怪道:「怎麼又是你?」

    我真誠地聳了下肩膀:「這說明我們有緣分啊。」

    她抿抿嘴唇:「得了吧,見到你就會見到屍體,這種緣分還是少出現為好!」

    說完讓圍觀人群退後幾步,與幾個男警察一起,將河邊的屍體拉了上來,放在了硬實的小路上,蹲下身子仔細察看。

    動作麻利自然,臉上看不到一點害怕或者厭惡的神情,令我一陣意外:心理素質真夠厲害的,不是一般人能比及。

    但這只是冰山一角,接下來她做的事情,讓我徹底震驚,也重新認識了美女警察姐姐。

    她將男屍的上衣撕了開,從一個小箱子裡拿出把鋒利的手術刀,之後在他隆起的肚子上比劃起來。

    很明顯,是打算解剖!

    一旁的警察隊長,大抵看出了我心底的驚愕,平靜地調侃了句:「怎了,下伙子,你害怕了?」

    我清了清嗓子,擺出鎮定自若的姿態:「怎麼可能,只是有點意外罷了!」

    他將嘴巴上剩下的半截煙,一口氣抽完:「若冰以前就是干法醫的,今年剛剛調到我們刑警隊,現在法醫缺少,只能先讓她兼職著。」

    我有些意外,不知道為啥這位硬漢,對我如此平和,上次也是,交流起來,就像是自己家裡的一個長輩般自然。

    偷偷瞥了他一眼,臉上滿是風霜,耳朵下面還有一道疤痕,不過眼睛雪亮,透著一股子刺人心底的寒光。

    「滋——」

    一道細微的切割聲響起,轉過眼一瞅,若冰手裡的解剖刀,已經扎進了男屍的肚子裡,正自左向右劃拉著。

    望著這一刀完成,不由得有些失望,因為先前期待的,屍氣從刀口噴出的「噗噗」聲沒有發出。

    失望過後是好奇:屍體的肚子鼓起的那麼大,裡面不是屍氣的話,又會是什麼?

    帶著疑問我邁步上前,想要看得清楚些,弄得明白點,但立馬被一位刑警攔住了:「杜警官正在解剖,閒人勿近!」

    我心說原來美女警察姐姐,叫杜若冰啊。

    幸好他們隊長給面子,揚了揚手:「讓他過去吧,彼此之間,以後免不了打交道的。」

    這話說得倒是讓我有點蒙圈,似乎包含了幾層意思在裡面,不過現在顧不上思索,上前兩步站到了男屍旁。

    蹲在地上的美女警察姐姐,抬頭瞥了我一眼後,繼續忙自己的,將手術刀改變方向,朝屍體肚子上方割去,隨後又向左劃拉。

    「滋滋」的聲音不斷,將肚皮切割出一個四方形的三條邊,最後那條也沒必要切了。

    她又從小工具箱裡拿出一把鑷子,捏住邊角後,將方形的肚皮朝左邊「呼啦」一下,掀了過去。

    頓時,腹腔的一切暴露在眼前。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裡面竟然沒有腸胃器官絲毫痕跡,也不見腐爛的膿水,而是充滿了密密麻麻的一縷縷黑髮。

    這些頭髮烏黑油亮,數量非常巨大,在屍體的肚子裡緊緊絞纏著,有很大一部分已經順著血管蔓延向全身,甚至鑽進肉裡。

    胸腔裡面是什麼樣,不用割開也知道。

    圍觀的那些村民,這次不用警察示意,自覺地朝後退卻起來,臉上寫滿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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