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全知全能者 作者:李仲道 (連載中)

 
mk2258 2016-10-11 22:1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9 24895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38
第260章 平靜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

    其實這話是有點夸張的,因為“一頓不吃”對很多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司空見慣。別說一頓不吃了,就是兩頓不吃、三頓不吃,也是常有的事。

    更有很多人長久地保持著一天只吃一頓。雖然這似乎不太健康。

    但!

    如果是三天不吃呢?

    那就真不是常有的事了,而且哪怕是鐵人,三天不吃,也要軟化成鐵水。

    就算是號稱有九條命的貓,把它餓上三天,估計也是“我已經是一只廢喵了”。

    不過這個情況再繼續著,到第四天的時候,卻又會“回光返照”,人會變得再次有精神起來,就像是身體內有一股動力,被重新啟動。

    那個動力,就是身體代謝方式的改變。

    從常規的細胞分裂式的代謝,轉變為非必要情況下,細胞不再分裂,而是由原細胞持續維系著代謝。

    其結果是,身體對能量的需要銳減,此為其一,其二麼,就是細胞分裂的頻率銳減。特別是這其二,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生命體衰老的速度也銳減。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其三。

    那就是身體在一種“內縮”的情況下,對內部加強統籌和控制,包括免疫系統等方面,被全面調動。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一個身體大體健康的人,每個月餓上五天,是有好處的,而且是大好處。(少于四天,受益極小,多于六天,山窮水盡。)

    但當然,壞處也有,那就是對于普通人來說,如果這麼做而不輔以其它手段,幾乎必然地會導致腸胃系統的運轉失調,從而患上胃病等等一系列大不適及小不適,然後綜合而言,可謂是得不償失。

    而一個人如果長期處于能量供應缺乏的狀態呢?

    這個長期,比如說是十幾年。

    其導致的結果會是什麼?

    首先,其身體內的血液流動不可能快,也不可能強勁。

    其次,其腸胃系統很脆弱。

    再次,其整個髒腑都會很虛弱。

    最後,很多糟糕中惟一的亮點是,其生命力會很“頑強”,就像一棵生長在地面但被大石頭壓在頂上的小草,長期地缺乏陽光和雨露,長得較為瘦小,也比較蒼白,但如果你以為它生命力不強,那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它會比周圍其它正常生長的小草,更有韌性。

    周藍蘭小姑娘的身體狀況,大體就是這樣。

    缺乏陽光,許廣陵可以給予陽光,缺乏露水,許廣陵可以給予露水。

    腸胃系統很脆弱,許廣陵可以調集其體內其它髒腑的“氣”或者說生機,來傾斜于腸胃系統方面,給予其特殊照顧,也就是所謂的“南水北調”。

    這些,以許廣陵現在的能力,都可以做到。

    毫不費力。

    讓許廣陵感到棘手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

    就是小姑娘的心髒。

    身體內,一切能量的運轉,歸根結底,都要靠心髒來推動。

    小姑娘的心髒本來就處于一種超負荷的勉力維持的狀態,而許廣陵現在要做的任何動作,都必然會加重而且是非一般地加重心髒的負擔。當平衡被打破,好處還沒有等到,壞處就已經降臨。

    而小姑娘的身體,本來就禁不起多大折騰的。

    那麼,可不可以傾斜其它髒腑的生機,來調濟心髒呢?

    答案是,不能。

    因為小姑娘的心髒不是長期的能量缺乏而導致的虛損,而完全是先天性的發育不完全!如果想治療,惟一的辦法就是讓小姑娘的心髒再重新發育一次!

    這麼逆天的本事,許廣陵有?

    沒有!

    想都不敢想!

    所以這幾天他做的,也就是以針灸的手段略微調適小姑娘的腸胃系統,使之可以正常進食。

    這是小手段,但其實對小姑娘而言,也算是相當了不起的改善。——從不能吃到能吃,至少身體不會因為缺乏能量,而導致免疫系統大規模地潰敗了。

    民間有謂“病怕三碗飯”。

    這話很武斷,也很局限,但其內里,卻確實是有深刻道理和因由的。

    一個人,只要還能正常吃飯,其身體內的情況就不會太糟糕,糟糕到不可收拾。

    哪怕是癌癥!

    能吃飯,就意味著有能量供應,有能量供應,就意味著身體這個王國,用以戰斗的軍隊可以源源不絕。所以,就算打不過,也可以處于僵持,而絕不至于崩盤。

    所以幾天過來,周青竹小姑娘的情況看起來是有明顯改善的,不論是身體方面還是精神方面。

    但許廣陵自己有數。

    這種程度的改善,從“醫治”的角度來講,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因為既沒有“醫”,也沒有“治”,而只是“援”。——換言之,只要他一天不為小姑娘針灸,那小姑娘身體的情況,就會直接掉落到剛來之時。

    或許略好一點點。

    這能算醫治?

    這能讓許廣陵滿意?

    必然不能的!

    但是讓許廣陵感到意外的是,章老對此事,從未發聲過。

    其中棘手程度,老人家不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

    但又為何會完全地放手讓他來處理呢?其中關節,是許廣陵所未想通的。要說老人家冷情冷血,完全不在意小姑娘死活,這一點,許廣陵是不同意的。

    所以他也只能將此事壓于心底,置之不理,然後竭盡心力“上窮碧落下黃泉”式地設想及推演著,對于小姑娘的病情,到底該如何做。

    但在此之外,許廣陵的日常生活,仍然在一如既往地繼續著。

    早上,在公園中打拳,以及間或地和陳老先生切磋。

    現在的許廣陵,再非昔日的吳下阿蒙,對打斗一竅不通。相反,他以一種“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速度進步著。

    一日,陳致和略有手癢,也有點不太徹底服氣,想稍微稱量一下這個小師弟的手底功夫到底如何。結果才一照面,就被許廣陵給放倒了。——許廣陵實在是沒想到,他的這個師兄是如此的弱雞!

    陳老先生只是淡淡笑著,然後對陳致和道︰“現在知道螳臂當車、大山壓頂這兩個成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吧?”

    陳致和無語淚流。

    許廣陵想安慰也無從安慰起。

    因為怎麼安慰都顯得太假。——兩人間的差距,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大到許廣陵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的這位陳師兄追上來。

    或許,第一步,先打通五心再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39
第261章 第七個夢

    早上從公園回去後,做飯吃飯,飯後,是雷打不動的一頓酣睡。

    夢中,五色花展。

    絲絲縷縷滴滴的如霧如露如雨,從徹底綻放風華絕代的紅色花上,傾瀉到已然漸漸變得純淨的黃色花上。雖然說是已然漸漸變得純淨,但其澄澈程度,和紅色花比起來,相距仍然甚遠。

    許廣陵也不知道,究竟何時何日,二者才能相當。

    似乎,沒有那“霧氣”的推動,僅靠自身之力的運化,其速度,是近乎于停滯的慢。

    更何況,這還只是第二朵花。

    在這第二朵之後,還有第三朵、第四朵、第五朵!

    找到新的霧氣來源,或者另外一種和霧氣相當的推動力,似乎是應該且必須的一件事,不然的話,大概許廣陵就有機會好好地體會一下何謂“陽關易破,陰鎖難開”了。

    或許要十年八年的時間才能讓五色花全數綻放?

    這還是太樂觀的估計。

    總之,正常地習練而不靠“外力”,其進展速度,實在不太樂觀。

    不過暫時而言,許廣陵確實沒有在這一方面有所行動。

    現在這樣,進展的速度確實很慢,但與此同時,習練過程中的體驗,也分外微妙。那種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傾瀉和流變,讓許廣陵在凝滯中,仿若看到了一種永恆。

    是的,每次的酣睡中伏羲訣的習練,單純從五色花的進展方面來說,確實不大,或者說跡近于無。

    但每次從酣睡中醒來,心境總是異常的寧靜且悠遠。

    醒來,站到窗邊,看陽光宛轉,看和風輕拂,看雲朵在天外或卷或舒,許廣陵總有一種站在時空之畔,看光陰之水從腳邊緩緩流過的感覺。似乎蹲下身去,伸出手來,就能觸摸那光陰,就能撈起那光陰。

    短暫與亙古,流動與永恆,就這般地于此交匯。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一種體驗,是以,雖然每天睡夢之中,伏羲訣習練的效果都不甚大,但許廣陵仍無半點急切之心,他的心及整個意識以至于精神,都沉浸在那如霧如露如雨中,沉浸在那五色花中,沉浸在那凝滯中,沉浸在那流動與永恆中。

    而如果說這種感覺是很幽微很神妙的話,那每天下午的“特殊訓練”,對許廣陵來說,就是一種從極靜到極動的過程。

    隨著訓練日程的推進,隨著許廣陵自身格斗體系的迅速建立,對方安排的訓練力度也在逐日加大,大有一種不論你怎麼進步我都必須把你給壓死的感覺。

    這讓許廣陵在每天的訓練之後,雖不至于精疲力盡,但確實也有一種九死還生的感覺。

    九死還生是心理上的感覺。

    至于身體上,以他現在的回復力,真的很難精疲力盡。總是舊力未盡,而新力又來,綿綿不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哪怕剛訓練完,他累到連一個小手指頭都懶得動,但當坐在車上,經過約半小時左右的車程來到章老家時,便又精力滿滿如同酣睡過三天三夜一般了。

    然後為周青竹小姑娘針灸,針灸的同時和小姑娘交流著關于詩詞的空當接龍小游戲。

    然後做飯吃飯。

    然後上課閑談。

    然後返回。

    睡覺以及吃飯後,然後再次前往公園。

    這便是許廣陵的一天。

    隔了幾日之後,許廣陵現在又是每天夜里都去公園。

    當然,他都再沒有吸納那霧氣。冬花誠可憐,薄瘦不堪摘。

    許廣陵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長椅上,面對那片雖黃猶綠的草毯,放空心神,在一種實難用言語形容的狀態下,其識其神其身,與霧氣交融在一起,與公園里的草木交融在一起,與這片土地交融在一起,與這片空間交融在一起。

    或許,這也算是某種程度的“天人合一”吧。

    而就在這種合一的狀態下,許廣陵恍若成了此間的主人,水氣之變、蟲鳥之動、草木之搖,如此等等,這片小天地中的一切動靜,俱皆清晰如縷地呈現在許廣陵的感應之中。

    許廣陵清晰地感知感受著,露水是如何的從無到有,凝聚于葉底。

    許廣陵清晰地感知感受著,蟲鳥是如何的由動到靜,棲息蟄伏于黑暗之中。

    許廣陵清晰地感知感受著,公園包括後山,所有的草木之屬,大葉片小葉片,包括小小的草尖,是如何的在夜風中搖動,又及,偶爾的,因季節原因而被樹木剝離了的枯葉,是如何的在空中打著轉兒,又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姿態翩然落地。

    這些,皆是如詩如畫,也如樂。

    值此之際,無數的旋律于許廣陵的意識之中泛起,一如露水之凝,一如蟲鳥的動靜,一如草木之搖,一如落葉之飄,但在許廣陵的心神處于空靈的情況下,這些泛起的旋律因無後續,旋起而又旋落,不成曲,不成調。

    若有任何意願,許廣陵完全可以藉此成曲一首兩首,三首五首,十首八首,以至于千百首甚至更多。

    但自始至終,許廣陵只是淡然或者說無任何思緒地,看著這些“天籟之音”,在他的意識天地中,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不絕如縷,揚揚紛紛。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千片萬片無數片,飛入梅花總不見。

    不知過了幾天,不知什麼時候,當許廣陵于長椅上坐著,身心連接著這片天地一如既往時,某一刻,于意識中泛起的那些片斷,突然地,全數消失。

    水氣的凝聚消失了。

    蟲鳥的蟄息消失了。

    草木的招搖消失了。

    一切的動與靜,一切的感與知,全都消失了。

    許廣陵其實還是有意識的,並未進入徹底的沉眠狀態,但他此時的意識,仿佛被丟進了被靜止或者說被凍結了的時空中,從而呈現出一種類似于“雖存在卻空白”的狀態。

    冥冥沓沓。

    恍恍惚惚。

    失去了一切感知,也失去了任何對于時間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這種無以名之的狀態下,許廣陵的意識之中,一本散發著蒙蒙青光的古書攸然出現,書頁緩慢打開。

    一頁開,若一世界。

    三聖法,過去。

    九成法,過去。

    二十四便宜法,伏羲訣,過去,神農訣,過去,當來到第三頁的時候,書頁靜止。

    而呈現在書頁上的,是同樣散發著蒙蒙青光的字跡——

    軒轅望氣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42
第262章 軒轅望氣訣

    沒有功法的介紹,也沒有口訣什麼的,許廣陵的意識直接進入了“軒轅望氣訣”的世界。

    下一刻,許廣陵發現他又恢復了對外界的感應。

    公園還是那個公園。

    後山還是那個後山。

    草木還是那些草木。

    大地也還是這片大地。

    但是這一切,在意識的感知視野里,都變了,變得光怪陸離……

    許廣陵“看”著這個只有兩三分熟悉而卻有七八分變得異常陌生的地域,懵圈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而後,意識從遠處拉回,不自覺地注意起了身邊,腳下的那個草坪。

    此刻,就如同出現了幻覺,小草還是那些小草,絲毫未變,但是在小草的形體之外,有一層約有寸把的光環籠罩著,而這光環,在不停地小幅度地膨脹又收縮著。

    這是……小草在呼吸的表現?

    許廣陵的意識中閃過這樣的判斷,緊接著,他便發現,這光環除了在膨脹和收縮之外,同時還在流轉著,就如一個地球儀一般,在不停地轉動,但和地球儀不同的是,這個轉動,毫無規律,左右、上下……它是立體地全方位地轉動著……

    許廣陵發現,想要描繪出它的流轉形式,很難。

    而後,一個詞躍入了他的意識之中。

    活潑潑。

    “活潑潑”,這大概就是對于這種流轉最好的形容吧。

    感受著這種流轉或者說韻律,許廣陵不知不覺地就入了神,好久之後才如從夢中驚醒一般,把意識稍稍拉回,而這時,他又發現,在這光環的流轉過程中,一些淡薄的氣體被拋了出來,同時,又有一些淡薄的氣體被那流轉的光環吸收了進去。

    而這淡薄的氣體,許廣陵異常熟悉,就是彌散在這片公園里的那些“霧氣”!

    意識的視野從一株小草擴大到幾株小草,又擴大到整個草坪。

    這是一片綠色的草毯,夾雜著少許的枯黃。——這是“正常的”對于這片草坪的形容。

    但現在,在許廣陵的意識視野下,無數水樣的光環在流轉,在時時刻刻地和外界作著交換,而這一切,便給許廣陵呈現了一派生機勃勃或者說生機盎然的動態圖景。

    就如仙境一樣。

    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不知多少次坐在這個長椅上,不知多少次面對著這片草坪,不知多少次打量過這片草坪上的某些小草,可以說,許廣陵對于身前的這光景,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但這時,當用一種全新的視角再看著這片草坪。

    許廣陵發現,他還是沉迷了。

    一株的小草,是風景,一片的小草,是風景,整個的草坪,更是風景。

    沒有風,但許廣陵似乎感覺到了風,輕輕地吹拂過這片草地,也吹拂過整個世界。沒有水,但許廣陵仿佛正置身于小溪之畔,看著清清淺淺的溪流,以一種活潑潑的姿態,在無數鵝卵石交錯的溪谷,潺潺流淌著。

    許廣陵仿佛真切地听到了那聲音。

    那是亙古以來就一直存在著的天地之音。

    作為一個非專業的音樂創作者,許廣陵此時惟有傾听,惟有沉醉,那是听多久都不會厭煩的曲調。

    這些。

    都是此時的這片草坪,所帶給許廣陵的感受。

    山光忽西落,池月漸東上。

    散發乘夕涼,開軒臥閑敞。

    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許廣陵的意識和感受,漸漸地沉浸到了一個靜謐、安寧而又輕盈的世界中,在這個世界中,生機流轉,薄霧如紗,在這個世界中,于一片蓬勃盎然中,許廣陵感受著健壯,也感受著孱弱,感受著滯礙與老去,也感受著生澀與新生。

    不知多久之後,這整個草坪,具體到每一株小草,具體到每一株小草上的每一個葉片,俱都無比清晰地呈現在許廣陵的意識之中。

    而進一步展示著的,是這些小草的大小、強弱、老嫩。

    有些正在衰老,有些剛剛新生。一派的生機流轉中,新生和老去,于無聲無息中交替。

    這是全新的視角。

    這也是全新的世界。

    這小小一方草地,便足已牽引許廣陵的所有專注和入神,其中,有太多的新鮮和新奇,等著他來發現,等著他來感受,而再分不出一絲一毫,來旁及其它。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許廣陵是被漸明的晨曦所驚醒的。

    往常,當晨曦到來之時,也是許廣陵的“天眼”開始莫名其妙地失去作用之時。

    但今天,不一樣。

    那彌漫于整個公園的霧氣,此刻,仍然極為清晰地呈現于許廣陵的視野中。

    許廣陵甚至有點不適應地眨了眨眼。

    那些霧氣仍然在。

    而事實上,他本來就不是用外面的這兩只眼來“看”那些霧氣的。

    此時,不自覺地,許廣陵把視野投向了草坪之外,隔著一條過道的另一端,這個公園中他最熟悉的一棵樹。

    那棵老松樹。

    老松樹的周圍,一樣有光環在流轉,但這光環毫無疑問地比那些小草的光環大得多,甚至都稱得上龐大。嗯,是光環而不是光圈——僅僅外面的一圈。

    從枝葉外延,一直都是那無色水樣的光華。

    一大片的光華,交織成一個立體的光環。

    在這棵屬于老松樹的光環上,許廣陵除了發現它比屬于小草的那些光環龐大很多之外,還在光環的表面發現了很多大小不一的漩渦,而那些漩渦,正是霧氣的內外出入之處。

    看到這一幕,突然地,許廣陵就想到了前段時間的一件事情。

    那也是在這個公園中,夜晚,章老陳老兩位老人俱在,當他把霧氣向兩位老人牽引去的時候,都是無功。——其緣由,或許也就在這里?

    人的體外,也有光環?

    而這光環的表面,也有“漩渦”?

    意識中閃過此念,許廣陵本能地想看下自己,但是沒有,透過視野,屬于他的位置,一片透明,或者說,視線沒有任何阻礙地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發散了出來。

    對的,向四周。

    不,是向四周以及上下,或者用古代的詞來說,“**”。

    前一刻,包括以前,許廣陵之所以有一小段時間根本不清楚他是不是用外面的眼楮看到那霧氣,是因為其視野和眼楮看毫無區別,而這時,隨著心念一動,一個小小的嘗試之下。

    一個全新的視野,擺在許廣陵的面前。

    此時,此刻。

    許廣陵看到了前方的老松樹周圍,光環流轉,看到了後方的一個小亭,于晨光中俏立,看到了左側的一片冬青,橫七豎八,看到了右側的幾條過道,彎彎曲曲。

    看到了天上的白雲,連綿成片。

    也看到了腳下,深約一米的地面之下,遠遠近近的大小樹根,如老藤交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44
第263章 寧靜,洞徹

    一人立于當地。

    **盡在眼中。

    並沒有應接不暇的感覺,反而,是“一切盡在掌握中”。

    大多數時候,許廣陵並不是一個性子很豪氣的人,但這時,靜靜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許廣陵卻仿佛高踞萬仞之巔,俯瞰無限江山,胸中油然而生出一種曠達豪邁之情。

    當值此時,許廣陵想起了過往,過往的一個小片斷。

    多少情懷都淡去

    多少躁動都休歇

    當夜闌珊

    是時間散場

    恍如一生

    這是曾經的那幾年時間中,許廣陵偶爾寫過的幾行散句,題名為《一天》。

    那時,許廣陵整個人處于一種長期的頹廢狀態中,夜晚,找不到睡覺的理由,白天,找不到起來的動力。

    也因此,每一個夜晚,不管看書也好,在網上毫無目的地閑逛也好,許廣陵總是會拖到很晚,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是晚到,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了,才會躺到床上去。

    而有時,便連衣服都懶得脫。

    至于那個躺到床上的時間,是夜晚十二點,是凌晨三點,是早上六點,是上午九點,是中午十二點,又或者下午六點下午九點什麼的,都無所謂。

    許廣陵從來沒有留意過。

    甚至四十八小時沒有合眼的經歷,也有過不止一次。不是忙,而只是無所節制。

    有一次,很晚了,晚到許廣陵身心倦怠的同時,有點萬念俱灰。

    而上面的那幾行散句,就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進入他的腦海之中。

    其時,許廣陵以為自己的一生,大概也就是那樣了。

    這時,想起過往,想過這幾行散句。

    二者皆于腦海中過而即逝,再不能動搖許廣陵的心神,而此刻,他想到的卻是,原來一個人的身體感受,對“心”的影響,是這般的大!

    就如彼時,他因身體疲累而致心神上的萬念俱灰。

    又或此時,他因“天眼”的遍照**,而生出一種天地在握豪情萬丈的感覺。

    隨著許廣陵的心念動處,伏羲訣在體內無聲無息地運行,只十數息時間過去,那些曠達與豪邁,便如堅冰被春風融解了,化為柔水,點點滴滴地浸入身心之中。

    而許廣陵的身心也由此而再度步入安和與寧靜。

    與此同時,許廣陵對“寧靜”這個詞也多了一份深入的理解。

    那是他身前的這些小草告訴他的,那是他前方的那棵老松樹告訴他的。——真的寧靜,必外在安和,而內在生機蓬勃。

    一如這些草木生命。

    始終在默默。

    卻也始終在萌長茁壯著。

    只有外在的安和,而無內在的生機,那不叫寧靜,而只是靜寂、枯寂又或死寂。只有生機在其中聚斂,在其中萌長,在其中茁壯,在其中蓬勃,在其中盎然,這才是真正的屬于生命的喜悅。

    然後因這內在的喜悅,而呈現出外在的安和、安穩、安定。

    一念至此,伏羲訣在體內的運行更見流暢與幽微。

    許廣陵很直接地便知道,他對伏羲訣的理解,又步入了一個全新的層次。而在這個層次下,伏羲訣的運行,幾乎都可以用“無心且自然”來形容了。

    許廣陵感覺,照這般下去,他可能再過不久就會變成一棵樹。

    嗯,類似于草木的狀態。

    就是無須任何刻意或用心什麼的,而伏羲訣卻無一刻不息地在體內細微且綿綿地運行流轉著。

    那樣的話,縱然不再吸納霧氣,進度可能也還是會加快不少?

    想到霧氣,許廣陵把注意力從“**之景”,又放到了公園里的霧氣上。

    許廣陵細致地觀察著草木,觀察著大地,觀察著天空,良久之後,他終于可以確定,彌漫在這個公園里的那些霧氣,確實是由草木產生的,而且似乎就可以用草木的“生機”來定義。

    每一株活著的草木,都是生機盎然。

    這盎然,也可以說是流溢。——不論是小草還是樹木,都無法完全地羈絆住屬于自己的生機,而讓它們有一小部分,向周圍散逸了出來。

    無數草木生機的散逸,就形成了彌漫在這整個公園中的霧氣。

    而這些“公共的”霧氣,又被每一株草木所汲取著。

    看著這一幕,許廣陵忽然了悟。

    單個的草木,任何一株,都可謂是有缺限的,而這缺限就表現在無法控制地會讓自身的生機散逸。

    但當許多株草木生長在一起,這種缺限,被它們“相互”,彌補了!

    只要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致彼此的生長環境及空間不受到壓抑和競奪,那麼,單獨的一棵樹的生長,必然不如幾棵樹,幾棵樹組成的小生態的生長,必然不如一片叢林,而一片叢林,也必然不如一座森林。

    必然!

    由此,許廣陵想到了世界各地,那些原始森林。

    那些森林中,草木彼此間的競爭必然是激烈的,但彼此間的“互補”,也必然是全方位的。是以,凡是能在競爭中佔據優勢的那些草木,也必然生長得異常旺盛!

    競奪,互補,這便是無數植株生長在一起時的生態。

    植物的世界是這樣,動物的世界,或者說人類的世界,是不是這樣呢?

    許廣陵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也就在許廣陵意念的紛紛紜紜間,章老先生、陳老先生以及陳致和三人,踏進了公園。

    除了外頭那些擺弄早餐點的攤主,他們是今天早上公園最早的來客。

    當他們剛剛踏進公園,便進入了許廣陵的感應或者說視野之中,而此際,他們距許廣陵的直線距離是大約兩百五十米,其間,隔了數重的由樹木組成的屏障。

    許廣陵起身來到那棵老松樹邊的過道上,然後,就以這樣一種單向的視角,靜靜地看著遠處循彎曲的路徑,慢慢靠近的三人。

    在全新的視覺下,許廣陵在三個人的身上或者說身外,看到了類同于草木的光景。

    一樣有光環,籠罩在他們的身周。

    其中,陳老先生的最大,也最為濃郁,章老先生其次,而至于陳致和這位師兄,和兩位老人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但是和草木的光環不同的是,屬于三人的這光環,只有膨脹和收縮,而並無流轉,或者說,只有極些微的流轉,且更近似于顫動。

    再進一步地。

    許廣陵看到了陳老先生的光環面上,有三個漩渦,頂上一個,左右手邊各一個。

    章老先生有一個,頂上,比陳老先生的小不少。

    陳致和,一個都沒有。以至于,除了膨脹和收縮之外,他的光環更趨向于靜態,而全然不能用生機勃勃及生機盎然來形容。

    人不如草木?

    這時此時泛起在許廣陵心頭的疑問。

    陳師兄並不是一般人,而他猶如此,那一般人身周的光環,又會是如何?

    許廣陵又想及自己的會如何,但事實是他無法觀察到自己的。

    約摸五六分鐘之後,三人來到近前。

    陳致和是最先疑惑出聲的,“小師弟,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47
第264章 新的境界

    小師弟,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許廣陵微微笑了笑,他的這位師兄功力不值一提,但是眼力倒還不錯。

    當然這並不是說兩位老人的眼力就差了,而是他們一路見證了他的成長與變化,對今天這樣的“小變化”,估計已是無動于衷了。

    而事實也正如許廣陵所言。

    不過稍微有點不一樣的是,兩位老人不是無動于衷,而完全就是麻木了!

    “師兄你眼力真好,今天這不是天氣爽朗麼,所以我的精神也便昂揚了些。”許廣陵回道。

    天氣爽朗。

    然後精神昂揚?

    在陳致和不自覺地仰首看天的時候,章老先生笑著道︰“拙言,你的眼楮……”

    陳老先生則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許廣陵看。

    許廣陵再笑,然後很調皮般地眨眨眼,接著兩手一攤,對兩位老人道︰“章老,陳老,現在呢?”

    陳老先生搖搖頭,然後像是嘆氣般地甩出三個字。

    “你小子!”

    夠了,已經無須多說,這一眨眼間的細微變化,已經足夠兩位老人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了。——就如前面所說的,他一路走來的歷程,兩位老人也是一路見證的。

    接下來沒什麼好說,就是打拳。

    不過在三人打拳的時候,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旁觀的時候,許廣陵啟動了天眼。

    于是,他就看到了往日所沒有看到的東西。

    最先是陳老先生。

    拳打到一半的時候,他身上的光環開始流轉,出現了和草木基本相似的狀態。

    光環流轉,漩渦也加速,脖頸處,兩手腕處,珠串內的霧氣散溢受到影響,被更大幅度地牽引了出來,然後循頂上及兩手心的漩渦,被其吸納進了身體之內。

    公園內的霧氣也有些許被吸納了,但含量卻極其之少,嗯,可以忽略不計的那種。

    其兩腳腕處同樣各有一個珠串,但基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許廣陵也由此而第一次明確地知道或者說看到,陳老兩足心竅的打通,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至少目前,還沒有任何跡象。

    在許廣陵的觀察中,半個小時漸漸過去。

    陳老先生的打拳也宣告完畢。

    許廣陵當然是繼續觀察著。

    而他的發現是,打拳停止之後,陳老身上光環的流轉也漸漸緩慢了下來,待其定氣凝神三分鐘之後,舉步向著這邊過道走時,其身上的光環,已然回復到和之前來時差不多,也就是趨向于靜止。

    接著是章老先生。

    如果說陳老先生是正當勁的夏天的草木,那章老先生就恍如初秋的草木。

    未現凋零,但是已然清減。

    且不說其兩手腕處無絲毫動靜,就是其頂心處,那漩渦的流轉,也是顫顫巍巍的。

    許廣陵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老師身體的虛損,還是存在的。

    雖然老師有講過,因為自身的狀況,通過“補”之一道成就了一代大宗,但事實是,他補得還不夠,又或者說,也是老人自己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人力有時而窮。”

    得想個辦法,為老師好好地補一下。

    當然,陳老也包括在內。

    調集霧氣為兩位老人“灌頂”?

    一是需要換個地方,這公園里的霧氣已然不堪使用,二是,這種灌注是否可行?兩位老人能否吸納,能吸納多少?

    在許廣陵的觀察及思索中,章老先生結束,陳致和上場。

    若以一個普通人的視角來看,他的這位陳師兄還是頗有架式的,架子工穩,氣韻連綿。

    但在天眼視角下,許廣陵看到的是,其身上光環的流轉,頗為勉強,而後很自然地得到的結論是,這位陳師兄,工夫有,但是功夫尚有欠缺,積累有,但是沉澱尚有欠缺。

    沉澱略有,但是提煉幾無。

    怎麼提煉?

    陳致和結束打拳之後,許廣陵並沒有開始他的表演,而是對陳致和道︰“師兄,我們來切磋一下吧。”

    兩位老人在過道上目光交錯,臉色怪異。

    陳致和饒有興致地和他的這位師弟開啟切磋模式,但很快地他就知道,這尼瑪絕逼不是切磋,他的這位師弟很無恥非常無恥極其無恥地欺騙了他。

    切磋?

    不存在的!

    存在的只是單方面虐打,而且是百般變換花樣的花式虐打。

    陳致和手忙腳亂,陳致和狼狽不堪,陳致和氣喘吁吁,陳致和心跳如雷,陳致和神色倉皇,陳致和癱倒在地。

    虐打過程持續了五分鐘。

    五分鐘的時間內,前一分鐘,陳致和經歷了從人間到地獄的歷程,後四分鐘,陳致和經歷了從地獄第一層,到地獄第十八層的歷程。

    五分鐘的時間內,陳致和極深刻地體驗了一番相對論。

    就是愛因斯坦說的那啥啥,在美女邊坐一小時,像是只過了一分鐘,而在火爐邊坐一分鐘,像是過了一小時。

    陳致和不是坐在火爐邊。

    而是坐在一輛駛向地獄的高速列車上。

    這五分鐘,在他的感受中,何止是五小時?

    “師兄,你是一個很好的切磋對象,明天,我們接著來?”

    正從地上瞪腳起來的陳致和,听到許廣陵的這話,兩腳一軟,又差點栽倒在地。

    “師兄,你其實缺少的就是切磋。我估計,你只要和我切磋一段時間,一定會有所進展的。”許廣陵道。

    陳致和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老子就拍板了。

    “那就切磋,天天切磋!拙言,你費點心,這小子就交給你了!”陳老先生用鐵一般地語氣說道。

    陳致和只感覺眼前一黑,瞬間天昏地暗。

    不管他是院士,還是副院長,又或是其它一些什麼什麼的,也不管他是五十六十還是七十八十什麼的,在老父面前,他就是“這小子”。

    接下來是許廣陵的活動時間。

    到得今日,他早已是不再固定地打哪一套拳,太極拳又或八極拳什麼的。

    這當然不是輕浮,更不是炫技什麼的,而是固定的套路,對他來說,已不再有任何效用,哪怕是一點點的!所以此時,在老松樹下,許廣陵是隨心所欲地揮拳動腳。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或者說條件,為他提供了隨心所欲的資本。

    陳老所授的那諸多拳法,則為他提供了隨心所欲的素材。

    所以此時,許廣陵或由極動到極靜,或由極慢到極快,其招式,也經常在極繁與極簡間切換。總而言之,那真的是靜若山岳,動如奔雷,飄若浮雲,沉如怒海。

    哪怕此時仍然氣息未定,陳致和還是看得心醉神馳。

    至于兩位老人,目不轉楮之余,激贊有之,感嘆有之,無法扼制的些許沮喪也有之。

    尤其是陳老先生。

    再過不久,在他們三人中,他的“武學大宗”的身份,大概就要易主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49
第265章 進展

    其實哪怕就是現在,許廣陵便已經在某些方面超過他了。

    許廣陵在“大宗師”這個層面上的進展,幫助其在“武學大宗”這個支項上,攀上了某些他所不能到達的高度。而許廣陵當下所欠缺的,不過一個“廣度”而已。

    只是,這對于一個過目不忘識記能力驚世駭俗的大宗師來說,又算得了什麼事?

    只需略給以時間,是的,略微。

    許廣陵就會成為絕不打一絲折扣的一代武學大宗,並且,遠遠地凌駕于他。

    一念及此,陳老先生心里復雜,有高興有驕傲,也有悵惘和失落,當然,還有老驥伏櫪的豪情。

    四人正欲離開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跑動的聲音以及話語︰“喂,請等一下。”

    許廣陵的天眼不自覺地啟動,或者說受到觸動自然而然地開啟,就好像是聲控、光控等感應燈一樣,而在天眼之下,許廣陵看到身後大約五十米處,有兩個女孩往這邊小跑而來。

    周邊只有他們四人。

    所以叫的應該就是他們了。

    讓許廣陵作出這一判斷的還在于,那兩個女孩中的一個,他認識。嗯,有一面之緣。

    之前的那次,在圖書館里。

    喜歡看書的女孩,不會是壞女孩。

    這應該算是許廣陵某種意義上的“愛屋及烏”吧,是以,待兩個女孩有點氣喘地跑到近前,許廣陵先是給了個笑臉,然後問道︰“兩位,有什麼事麼?”

    許廣陵見過的那個女孩,扯了扯身邊的那位。

    而那一位,則有點臉紅卻並未閃躲地看著許廣陵,然後把一只手臂半攬在身前的卷紙兩手遞給許廣陵。

    許廣陵不解地接過,然後在其目光的示意下打開。

    打開之後,許廣陵便是一愣。

    因為那紙上,赫然便是他的畫像,畫得還很不錯,至少許廣陵覺得和他很像,不止是外形,更是某種直觀的感受。

    畫紙邊側,寥寥幾筆,畫出山的形狀。

    山邊有一棵樹。

    樹下有一個人。

    那個人,背山而立,氣度儼然,可謂豐神俊秀。

    說真的,許廣陵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只是,畫紙上,除此之外,還有一句小題,“山有木兮木有枝”,此外,就是“甦雪”兩個字的落款了,若無意外,這應該就是這位姑娘的名字。

    “可以把紙和筆借給我用一下嗎?”看著畫紙,小默了一會兒之後,許廣陵這般說道。

    張娜抱著畫板等工具,听得這話,一股腦地遞給許廣陵。

    許廣陵先是卷起畫,讓身邊的章老幫拿著,接過畫板,而後,便支膝蹲地。

    許廣陵不會畫畫。

    他從沒學過,便連欣賞上,也從沒有接觸過,但他現在,有一個對于普通人來說匪夷所思的大腦。

    在畫紙上,許廣陵緩緩落筆。

    他的速度很慢,動作之間也現出遲疑。甚至甦雪和張娜都能直接地從其握筆的動作和姿勢判斷出,這位,他應該不會畫畫?

    然而……

    許廣陵的動作一直很慢,但就在慢慢慢之中,一個人的影像,就那麼神奇地漸漸出現在了畫紙上。

    “謝謝你。”

    終于完工,許廣陵站起身來,把畫板等遞給甦雪,然後轉頭對章老道︰“老師,我們走吧。”

    待四人走後,甦雪及張娜兩人猶自愣愣看看畫紙發呆。

    畫紙上,畫像很不規範,以兩人的水平,一眼就可以看出,畫這幅畫的人,可以說基本就是個門外漢,不懂任何的繪畫技巧,但是,但是……

    看著畫像上的自己,甦雪直接就痴了。

    畫里的甦雪,身略前傾,似跑似立,似動似靜而其一頭長發,似自然後拂,似如被風吹。

    亭亭,而又臨風。

    晶瑩,並且玉潤。

    這就是甦雪從畫像上看到的。

    畫像上的那個人,很美,真的很美,美到讓作為本人的甦雪,挪不開眼,並且想成為。但是細看下去,畫紙上,與畫紙外,兩人又似乎沒有什麼差別。

    而除了人像之外,畫紙上,無背景,無題句,也無落款。

    “他這是什麼意思?”過了好一會兒,張娜回過神來,這般說道。

    她的話也驚醒了甦雪,但甦雪仍然沒把視線從畫紙上挪開,並且神色茫然。

    “雪雪,你賺大了!”又看向畫紙,張娜接著這般說道。

    許廣陵的飯量仍然沒有半點減少的跡象,當然心跳也是一樣。

    甚至,在許廣陵躺到床上後,心跳不但沒有變緩,反而加劇了起來。但與此同時,他的呼吸,及意識感受,卻一點點地,靜寂下來。而後,五色花現,伏羲訣啟。

    天眼的進展,帶給許廣陵的不止是視覺上的改變,更有通過觀察所帶來的生命啟悟。

    就如同顯微鏡的發明,人類不止是因此而觀察到了細胞,更是徹底地進入了微觀世界,然後通過微觀,改變且是極大甚至于根本地改變宏觀。

    天眼開啟第一天,許廣陵感悟了“寧靜”。

    而那種外在安和內在生機盎然的狀態,于此際,自然而然地體現在他的身上,或者說身心之上。

    靜,極靜,整個世界都靜著。

    而與之伴隨著的,是如煙如霧如露如雨般的“輕紗”,輕輕地,緩緩地,從紅色花,向黃色花滲透著,浸潤著,無有止息。

    隨著滲透,隨著浸潤,黃色花上,雜質漸去,晶瑩漸起。

    在細微卻堅決的嬗變中,等待著花開的那刻。

    沒有躁動,沒有急切,時間在這里,沉澱為一種等待,等待在這里,沉澱為一種修行,修行在這里,沉澱為一種安寧。

    安寧在這里,讓身心大休憩,讓生命,回歸本色。

    在這樣的一種深沉睡眠中醒來,感受其實是相當美好的。

    不過許廣陵已經習慣。

    所以醒來之後,他也只是伸了個懶腰,便開始了醒來後的工作。為周青竹的治療,擬定方案。

    今天早上,打拳之後,從公園的過道開始,許廣陵便用天眼一直地觀察著一個又一個的人。那些人的身上,光環的大小不一、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51
第266章 試驗

    健康的幾歲之間的孩童,一百分。

    這是許廣陵設定的基準線。

    然後在這個基礎上,一般的成年人,基本是隨年歲的上升而分數逐減,到五十歲左右,這個分數下降為六十分。

    早上觀察的一百七十二個樣本,並不能讓許廣陵獲得一個全面的人體健康狀況廣譜,因為樣本數量及類型兩方面都大有不足,但這並不影響許廣陵得出想要的東西。

    從高到低,一排列,那些缺失的樣本數據,也就出來了。

    當然,若想要更精確,還是需要更進一步的樣本數據采集。不過暫時來說,這一百多個數據,已經足夠許廣陵建立一個初步大體的模型了。

    是以,大約半小時之後,從十分,到一百分,這十個數據完全確立。然後在這個標準體系下,陳致和七十八分,章老九十二分,陳老一百二十分。

    許廣陵也很想知道自己的。

    不過目前來說,確實是無法知道。

    帶著對這個標準的思索及再完善思路,許廣陵迎來了下午例行的特殊訓練。

    而就在這一天,許廣陵的反應能力嚇呆了訓練方。——其實之前已經嚇了好多次了。

    但這一次,許廣陵提升的幅度,是前所未有之大。

    一身綿綿不絕的氣力,加上反應速度極快的身體,再加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觀察視角,等于什麼?

    等于“非人”。

    訓練進行半小時,被叫停。

    原定的訓練方案,再作更改。

    離開的時候,許廣陵又獲得了四十六個樣本數據。

    沒錯,這就是今天圍繞著他而展開訓練的人員數目。便連接送他的那位,也在其中。

    到章老家的時候,周青竹及其祖父如前幾天一樣已等候多時。

    “許先生。”

    “許大哥,你來啦!”

    “嗯。”許廣陵點點頭,站在周青竹面前,“小竹,你不要動,讓我看看。”

    周青竹身上的光環,很清。

    清在這里,並不是一個褒義詞,而是意味著稀薄。

    然後,光環的範圍很小,並且也很呆滯,和小姑娘本身的靈動,簡直是天壤之別。

    如果按照許廣陵剛剛建立的標準體系來打分,周青竹,三十五分。

    這並不是一個很低的分數,因為就在早上,許廣陵看到有好幾個在三十分之下的。

    然而,但是。

    哪怕最寬泛的無痛無病的標準,也是在五十分往上。

    又或者換個角度,一個正常的如周青竹這般年歲的小姑娘,其分數應該是在九十分左右,最低不應該低于八十分!

    這麼一對比,就知道周青竹現在的身體狀況,到底是如何了。

    得到這個結果,許廣陵心里微微一沉。

    哪怕之前就已經知道周青竹的情況不容樂觀,而且是很不容樂觀,但許廣陵也還是沒有想到,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居然是這樣的大!

    針灸開始。

    例行的。

    許廣陵已經是輕車熟路。

    針灸結束後,許廣陵的天眼啟動。

    小樓前面,道旁兩側,梧桐樹葉子落滿地。

    曾經的時候,許廣陵也看過這樹,但他看不到如公園中那般的霧氣,而在這時,天眼之下,一縷縷霧氣從樹的“清光”之中,滲瀉了出來,然後散逸于空氣中。

    以這個小區中林木的密度及覆蓋度,並不能形成霧氣的內部消化。

    密度x+覆蓋度y+草木種類z=0

    這個0,便是基準點。

    低于0是負值,代表著霧氣的散逸。

    等于0,代表著草木之間能夠形成互補。

    大于0,代表著某些草木,能夠吸納周邊,從而生長得異常旺盛。

    之前那次在公園里,許廣陵于無意之下將一些霧氣灌注入一截枯枝內,從而讓那截枯枝于一夜之間長成一棵小樹。

    而以許廣陵現在的判斷,只要經過合適的安排,嗯,就是根據這個公式來安排一個區域內的草木種植,完全可以讓其中的某一棵或某一些草木,在無外界干涉的自主情況下,獲得霧氣的加成。

    然後出現類似于枯枝那般的效果。

    視線回收。

    回收到周青竹的身上。

    在針灸下,周青竹身上的光環出現了一些小小的變化,由原本的極為呆滯,變得略顯顫動。但哪怕不需後續觀察,許廣陵也知道,這種顫動持續不了多久,估計在針灸之後,會立即消失。

    霧氣能不能經由這種顫動,而被身體吸納呢?

    其實之前,許廣陵有想過這霧氣會不會對周青竹的身體有作用,嗯,補益作用,但那時,一者他完全無法觀察到霧氣,二者,他也不能確定霧氣對人體產生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作用。

    周青竹身體內有大量的癌細胞。

    如果這種霧氣進入身體,卻反而壯大了癌細胞呢?

    理論來講這似乎不大可能,但許廣陵卻不敢確定,他也沒有任何方法來確定。

    拿周青竹來做實驗?

    實驗本身沒有什麼,但若是事情走向不好的那方面,後果太沉重。

    一截枯枝能在一夜之間變成一棵小樹,這是正向作用,而如果是反向作用呢?

    所以思量再三,許廣陵還是放棄了這個可能對周青竹的病情有幫助的手段。

    就兩個字,慎重!

    但這時,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霧氣對于周青竹現在的身體,是好,還是壞,許廣陵能夠實時地觀察到,就算一時的觀察結果不作準,也可以明天再觀察,甚至連續幾天地跟蹤觀察!

    好,追加。

    不好,立即叫停。

    就這麼簡單。

    所以這一天,此時此刻,完成例行針灸之後,許廣陵略作沉吟,便拿過了一截小木片,放在火盆邊。

    在微微的烘烤下,絲絲縷縷的霧氣從小木片中散逸而出,而許廣陵就像在公園中一樣,通過意識牽引著,讓這些霧氣向著周青竹而去。

    曾經,在公園里,許廣陵做過一樣的事。

    那時的對象是章老及陳老二人。

    結果是無效。

    為什麼無效?許廣陵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人體身周的這光環,在某些層面上,其實也算是保護罩或者說保護殼。

    所以這時,在許廣陵的牽引下,那些霧氣不是向著周青竹的身體而去,而是向著她身周的光環而去。

    這一次,結果會是什麼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56
第267章 回天針

    讓許廣陵很失望以至于無語的情況發生了。

    那些霧氣,被完全地拒絕于光環之外。簡單來說,那光環就像是一層玻璃罩,霧氣落到這罩子上,被“軟軟地”彈開了,然後向四周散逸而去。

    哪怕許廣陵已經調整了手段,但還是和公園中一樣的結果。

    許廣陵真的郁悶了。

    以為會柳暗花明,卻原來還是山重水復。

    霧氣會經由光環上的漩渦滲入身體,但以許廣陵經由觀察所得出的判斷,一個人,氣血旺盛,光環才會出現流轉,而這種流轉達到一定程度,才會產生漩渦。

    氣血虛弱,光環呆滯。

    氣血一般,光環會出現整體或局部的顫動。

    氣血旺盛,光環流轉。

    氣血極其旺盛,光環流轉,並產生漩渦。

    這種漩渦,可以吸納霧氣。

    這是許廣陵當下所知道的情況,一半是觀察,一半是推斷。

    周青竹便屬于氣血虛弱而且是極其虛弱型的,她的身體情況,距離“氣血極其旺盛,光環流轉,並產生漩渦”,所差不是一點半點,而完全就是南極和北極。

    不是應該越虛弱,才越需要,然後越容易接納麼?

    事實卻恰恰相反。

    許廣陵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道德經》中的那句話︰“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

    生命,必自強而後能開放。

    而後能接納四方。

    帶著諸多的思索,許廣陵去後院做飯。而這一天的治療,宣告無功。

    許廣陵仍然沒能找到突破口。

    飯後,周青竹祖孫離去後,晚課開始。

    最近這些天來,章老已經不再傳授許廣陵具體的東西,而是又進入了“總論、概論”這般的講述,比如說一天二十四小時,人體的氣血浮動情況,一年四季,人體的氣血浮動情況,一個人的一生,人體的氣血浮動情況。

    諸大小疾病,患前、患中、患後,對人體氣血的影響。

    這些東西,說來簡單,但其實挺復雜,不過以許廣陵現在的情況,吸收起來並不困難。特別是今天,天眼開啟,許廣陵得以目睹人體的光環,然後一下子,對人體健康狀況的了解,進入了全新的層面。

    也因此,以往章老講述的很多東西,這時都豁然貫通起來。

    同時,許廣陵也深切體會了何謂“一通百通”,這也是兩位老人之前心有感嘆地給他講了不止一次的話。——成就“大宗師”,是這個“一”,而一旦大宗師成就,其它的諸般技藝,俱皆拜伏。

    許廣陵以前可以理解這個看法,但還是覺得兩位老人所說,太過夸張了些。

    不過現在,親身體驗了些許之後,許廣陵才知,此言半點無虛。

    他從不會畫,但拿起筆來,即是佳構。只須稍加熟諳,必是一位好手。而若細加研習,成就一代畫家,不在話下。

    他接觸武技也才短短旬月之間。

    但現在,若再和陳老切磋,許廣陵自忖就算仍處下風,也能勉強相抗了。

    這不是天賦。

    完全不是。

    而只是“大宗師”的輻射和加成。

    但事實上,在大宗師的歷程上,他也才只是走了一小段路程而已,前方還有很遠的路。

    而那前方路上的風景,別說他不知,就連兩位老人,也是不知道的。

    懷著因豁然開朗而帶來的收獲的喜悅,許廣陵走在回去的路上。

    只是這種喜悅,當他回到居處,整理消化了今天的所得之後,漸漸淡去。取而代之地升起在許廣陵心中的,是憂慮。

    到底該如何,才能在周青竹的治療方面,打開突破口?

    這幾天,許廣陵對周青竹的針灸,只能說是保守治療。

    而在此之外,許廣陵做的,就是從各種角度各種方面,從章老所傳授的那些知識入手,從他自身的體驗所得入手,來分析,來推斷,來設想,如何,才能給予周青竹真正的治療。

    但是。

    沒有答案。

    所有的方案,對于周青竹的病情來說,都要麼是鞭長莫及,要麼是隔靴搔癢。

    直至今天。

    天眼的開啟,霧氣的洞察,人體周圍光環的發現。

    許廣陵以為可以有所進展了。

    但事實是。

    仍然沒有用。

    不過思慮也好,憂慮也罷,當許廣陵躺到床上之後,俱皆很快地淡去。

    許廣陵的意識之中,惟有安寧,感受之中,惟有清寂。

    伏羲訣啟,五色花開。

    一如既往。

    但慢慢地,不知自何時起,“夢境”發生了變化。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石床上。

    看不出男女,看不出老少。

    光環,顯示在其身周。

    沒有人操作,一支銀針憑空出現,扎在了這個人的肩肋之間。而後,又十七根銀針,深淺不同地,扎在了這個人的手臂及上胸之間。

    十八根銀針俱皆扎完。

    過了大概有幾分鐘的樣子,這個人身周的光環突然開始顫動起來,尤以被針灸的手臂方向為最。

    又過了片刻,突然地,一個小小的漩渦,出現在那只手臂的手心處。

    大約三十秒後,十八根銀針被飛快去除。

    頃刻,漩渦消失,顫動消失,那個人身周的光環,恢復為原狀。

    畫面至此為止。

    緊接著,相關的信息浮現在許廣陵的意識之中。

    “回天針。”

    “補在須臾,瀉在須臾。”

    “三十彈指,宜少毋多。”

    “多則殆,五髒氣瀉,回天轉為斷滅。”

    畫面淡去,信息淡去,而許廣陵就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坐起在床上,許廣陵有點愣愣地發呆。

    這是第八個夢。

    似乎是,應他的需要而出現?

    又或者說,這個回天針,對周青竹有用?

    當下,許廣陵還不能確定這一點。

    之前階段,學習針灸的時候,許廣陵有三個實驗體,章老,陳老,以及他自己。

    不過許廣陵學習得很快,在針灸這一道上,其進度是真正的一日千里。前三天,章老給他講授理論,第四天,只一個晚課的時間,許廣陵便由針灸的門外漢,變成了一個內行中人。

    第五天,許廣陵是針灸好手。

    第六天,許廣陵已然嫻熟。

    第七天,章老就一句話,“拙言,在針灸這一門上,我已經沒有什麼好教你的了。”

    換言之,許廣陵用七天的時間,走完了別人七年甚至七十年都未必能走完的歷程。而這種“離譜”,源自許廣陵已然是半個大宗師。

    明天,先在老師身上試試這個針法?

    許廣陵想著章老、陳老以及陳師兄三個人到底哪個更合適,把三個人都過了一遍之後,還是決定選擇陳致和。

    無它,因為在三人中,惟有這位陳師兄是“普通人”,更適宜觀察。

    至于許廣陵自己。

    他倒是想試。

    可是他無法從自己身上,得出觀察結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2:58
第268章 大補

    許廣陵居處是有銀針的,而且足足三套。

    雖然無法對自己進行觀察,但許廣陵還是在自己身上實驗了一下。——至少得確定一下,這種針法不會讓人太過痛苦什麼的。

    十八支銀針扎下,整個過程中,觸感很輕微,只有其中三支扎下的時候會造成一些刺痛,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然後許廣陵能感受到的是,五髒都被溝連起來,而其中心髒是主要溝連對象。

    用個簡單的說法,五髒之“氣”,在這個針法下,會直接從手心瀉出去。

    不過能瀉就能進。

    這是一套危險的針法,其功效直入髒腑,用之得當,能補益根本,用之不當,也瞬間損傷根本。

    略作嘗試之後,許廣陵已經基本明了這針法。

    但對于這套針法的原理,他還是不明白。髒腑及脈絡之間的關系,他也只是才初涉其中,而很顯然,這套針法,屬于高端而且是相當高端的應用。

    其實,就看這套針法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了。

    回天!

    以許廣陵的初步體驗來看,並非虛言。

    當然,究竟能否真的“回天”,還需實際驗證,不過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這一夜,許廣陵沒有去公園。

    而是對這套針法進行解構及探索。

    是,許廣陵暫時確實無法從根本原理上解析這針法,但他現在好歹也是半個大宗師,對身體內髒腑、脈絡以及氣血的運行,不說熟稔,也至少是知悉甚多。

    所以,他還是可以從這針法中挖掘出不少東西的。

    在腦海內,許廣陵很慎重地建立了一個“回天針法”的檔案,截至晨曦到來,這個檔案下,已經有了一百一十四條記錄。

    這些記錄,有的是答案,有的是推斷,還有部分則是設想。

    基本可以說,借助這套針法,許廣陵對身體運行的了解,進入了一些以往他不曾觸及到的層次和角落。

    這已然是大收獲了。

    早上,公園中。

    和昨天一樣,許廣陵狠虐了陳致和一番。

    因為今天分外神清氣爽,所以許廣陵特地加時了兩分鐘,而結果就是,七分鐘的時間,陳致和感覺自己生無可戀,痛苦到無以復加。

    全身都疼,像是被扭麻花般扭過一樣。

    四肢,包括髒腑,都像是抽筋了。

    這固然不是切磋,這也絕逼不是虐打,這根本就是酷刑!

    許廣陵則只是微笑。

    這,就是夜里的收獲。

    其中的一小部分,被他拿了出來,用在陳致和身上。從反應來看,嗯,效果應該還不錯。

    上午過去,中午過去,下午過去。

    當許廣陵再次踏進章老小樓中的時候,首先做的並不是如前幾日一般為周青竹針灸,而是對陳致和道︰“師兄,你早上好像有點鍛煉過度,我來為你針灸一下,緩解緩解?”

    鍛煉過度。

    還好像?

    看著許廣陵的笑臉,陳致和極度無語。

    他想逃離這地方。

    這里,他父親,他老師,他的這個小師弟,都是怪物,而他作為一個正常人,待在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過僅僅只是幾分鐘之後,他就極度地震驚並興奮起來,以至于都有點語無倫次。

    按照許廣陵的提示,陳致和褪去了外衣,並只留一件無袖汗衫。

    就算再不濟,陳致和先生好歹也是武學大宗的兒子兼弟子,人家可也是趟過雪臥過冰的,別說此時天氣溫度是十度左右,就是零下十度,也都是小意思,更何況,他們還是坐在火盆旁呢。

    “師兄,你拿著這個。”

    許廣陵將一截小木片遞給陳致和,示意他握在手心里。

    接著,許廣陵便開始扎針。

    在自己身上已經施展過一次,所以許廣陵此時的動作,完全稱得上是行雲流水,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十八支銀針已然扎在陳致和的身上。

    “師兄,什麼感覺?”扎完,許廣陵問道。

    “沒什麼感覺。”陳致和搖搖頭。

    許廣陵嗯了一聲。

    天眼一直處于啟動狀態,許廣陵靜靜觀察著。

    和夢中所展示的毫無二樣,大約兩分鐘之後,陳致和身上的光環出現大幅度顫動,緊接著,被扎針的那只手臂,也就是右手臂,其手心處,一個小小的漩渦,從無到有,開始出現。

    時間很緊,許廣陵不敢浪費一秒。

    因為按照夢中信息,當這個漩渦出現之後,被針灸者整個人的“生命能量”時刻都處于衰減之中。

    所以,結束得越快越好!

    也因此,許廣陵用意識直接牽引著陳致和手心中小木片內的霧氣,將其一股腦地通過這個漩渦,全數灌注入了陳致和的身體之內。

    下一刻,用兩秒鐘的時間,許廣陵收起了十八支銀針。

    從漩渦的出現到消失,整個過程,持續了五秒。

    而這五秒鐘之後,陳致和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停地顫抖,幅度很小,但是一直持續著。如此這般,過了大約四十五秒之後,陳致和整個身體表面的皮膚,都開始泛紅。

    像是被火烤,又像是醉了酒一般。

    他們現在確實坐在火盆旁,但這個原因絕對可以排除。

    兩位老人看到的是,陳致和此刻全身上下,氣血沸騰。

    而在天眼視野下,許廣陵看到的是,陳致和的身體指數,從原本的七十八分,一下子驟然提升到了八十五分!

    但升得快,降得也快。

    在許廣陵的持續觀察之下,陳致和身周的光環,一點點黯淡,或者說恢復原樣,然後其得分,從八十五,到八十四,到八十三,到八十二,到八十一,到八十……

    到八十的時候,基本就趨于停滯。

    但還是緩慢地下降著。

    過了足足有五分鐘,也沒有下降到七十九。

    但許廣陵估計,會降下來的,並且在七十九上應該還會降,在大體上,會降到七十八,也就是原本的分數,不過若更精確一些,應該會有一點小小的提升!

    身體指數的根本上的提升。

    哪怕提升的幅度較小甚至于極小,但提升就是提升!

    而其實就憑這個,便已經是不負“回天”之名了。

    許廣陵收針,過了整整大約十分鐘之後,陳致和一個躍身從沙發上蹦起,對,就是蹦起,然後迫不及待地俯身向許廣陵道︰“小師弟,小師弟……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2 23:00
第269章 接二連三

    做了什麼?

    兩位老人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尤其是章老,許廣陵剛才的針灸,他已經看不懂了!身為老師,這真是一件讓他既欣慰又感嘆的事。

    不過,針灸之前,許廣陵將小木片讓陳致和放在手中。

    據此,兩位老人猜到了一些東西。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對上兩位老人探詢的目光,許廣陵點點頭,然後對陳致和道︰“師兄,這是一套有點特別的針法,它的作用是溝連髒腑,並補益元氣,同時疏通氣血。”

    “大體來說就是這樣。”

    “師兄,你現在可以去外面活動一下身體,仔細感覺一下究竟如何。”

    听許廣陵這麼說,陳致和二話不說,三步並成兩步地直接去向後院。

    許廣陵則是把目光轉向周青竹,然後道︰“小竹,前幾天的針灸我只是讓你開開胃,今天,我們來點不一樣的。真正的治療,從今天開始。”

    這話其實也聊且算是心理誘導。

    之前幾天,第一天的針灸就讓周青竹從難以進食便連一口都難以下咽到不自覺地就吃了小半碗飯,而這幾天來,不僅讓她的食量每天都增加了些,食得香甜之外,精神也越來越好。

    這種極明顯的效果,周青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她的祖父同樣也看在眼中。

    而這些,居然還不是真正的治療?

    那“真正的治療”效果又會是什麼樣的?

    是以,許廣陵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周老先生差點熱淚盈眶,至于作為當事人的周青竹小姑娘,同樣神情振奮,帶著很雀躍情緒地道︰“許大哥,就是剛才你給陳院長針的那個嗎?”

    陳院長?

    許廣陵一愣,他還真不知道他這位師兄的身份。

    不過這里的陳院長不可能是別人,所以許廣陵點點頭道︰“嗯。”

    小姑娘略帶羞澀地脫去上衣,只留一件內衣,然後倒是輪到許廣陵有點不好意思了。

    周青竹很瘦,但這並無礙少女風情。呈現在許廣陵眼前的,除了明晃晃的兩根小吊帶外,還有胸前的兩個小包子。

    這般景致,許廣陵倒真是第一次見識。

    不過轉瞬之間,許廣陵便心如止水。

    “小竹,在針灸的過程中,有幾針可能略有點痛,但也不是很嚴重,就和蚊子咬差不多,一下就過去了。”

    “嗯,許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怕疼的。”小姑娘乖乖地點著頭說道。

    “那好,我開始了。”

    還是十秒鐘。

    “許大哥,你騙人,一點都不疼的。”

    “呵呵。”

    接下來,許廣陵故伎重施,把霧氣導入小姑娘的身體之內。

    這次,速度更快,前後僅止三秒鐘的時間。

    拔針用了兩秒,換言之,導入霧氣的時間僅止一秒。

    一者,小姑娘畢竟身體孱弱,哪怕多一秒,許廣陵都擔心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不好的影響,另一者,同樣的原因,許廣陵也不敢乍然地把霧氣導入太多。

    陳致和是武者,在接受程度上,許廣陵沒有任何顧慮。

    小姑娘就不一樣了。

    所以這次,許廣陵向周青竹體內導入的霧氣量,僅相當于之前陳致和那次的十分之一。

    不過哪怕是十分之一,在接下來,也讓小姑娘的身體出現了比陳致和剛才表現出來的更劇烈的變化。

    顫抖。

    很大幅度的顫抖。

    而隨著身體的顫抖,小姑娘原本青白的簡直像竹子一般的膚色,變成明顯的嫣紅,尤以臉部為最,青隻果直接變成了紅隻果,而且是透紅透紅的。

    而在許廣陵的天眼視野下。

    其身體周圍光環的分數指數,更是直接從三十五分飆升到了五十分左右。

    這讓許廣陵感覺他剛才的做法是正確的。

    如果真的把和給陳致和一樣量的霧氣導入到小姑娘的身體內,那還真有可能會出現麻煩。哪怕絕好的東西,量過了,也是不美的。

    小姑娘身體的顫抖一直在繼續。

    而在這個過程中,被驟然提升和改變了的身體光環,也在一點點地恢復原狀。

    陳致和剛才是十分鐘。

    而這一次,小姑娘卻足足用了差不多半小時左右。半小時後,其身體的顫抖才不再繼續,氣血的沸騰,也慢慢地平復下來。

    “小竹,什麼感覺?”許廣陵問道。

    “很暖和,很舒服,許大哥,嘻嘻。”小姑娘簡直有點醉眼惺忪,同時也是睡意朦朧,而說完這句話,她更直接朝邊上的周老先生身上一歪,緊接著,便打起了小呼嚕。

    許廣陵有點發呆,不過轉瞬,他也就明白了其中因由。

    示意周老先生給小姑娘穿上衣服,然後許廣陵道︰“周老,讓小竹好好睡會,等她自己醒來,這個過程中不要打擾她。”

    周老先生當然是諾諾稱是。

    而結果就是,小姑娘這一睡,直接睡了三個多小時!

    晚飯隨之而推遲。

    小姑娘沒醒來之前,周老先生肯定是無心吃飯的。

    另外,陳致和,這位享受了一番“大補”的先生,也是激動並興奮的,在後院揮拳踢腳,像是得了多動癥,根本停不下來。

    後來還是許廣陵實在看不過去,強行叫停了他。

    “師兄,什麼感覺?”許廣陵再次問道。

    “小師弟,你太神了!真的太神了!”活動停了,但是陳致和的興奮沒有停,也真的停不下來,“小師弟,我感覺你剛才弄的那麼一下,比我打十年拳都更有用,我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沒有這麼夸張。”許廣陵搖搖頭,“這個針法,我也只是初次嘗試,具體效果,還要待過幾天再說。”

    “老師,您也來試試?”許廣陵又對章老先生說道。

    這是當然的。

    身為一代醫學大宗,又兼是許廣陵的老師,章老先生怎麼可能放過這事。哪怕現在就是世界毀滅,章老先生也會堅決地把手伸出來,先體驗一下再說。

    許廣陵第三次施針。

    而章老先生的反應,和剛才兩人也是大同小異。

    不,和剛才兩人一個明顯不一樣的地方是,隨著落針完畢,許廣陵發現老人頂上的漩渦,也隨之而變得洶涌起來。

    然後,兩倍于陳致和的霧氣,被許廣陵牽引著從章老先生的手心進入了其身體之內。

    頂上原本存在的漩渦,和針灸後出現于手心處的漩渦,略有點不一樣,出于慎重考慮,許廣陵沒有從頂上灌入霧氣。

    閉目體會了很久。

    睜開眼來後,章老先生道︰“剛才致和說得沒錯,拙言,這套針法真的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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