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全知全能者 作者:李仲道 (連載中)

 
mk2258 2016-10-11 22:1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89 24896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1:51
第280章 神廚=神醫

    草木之屬,一為食,二為藥。

    食為日常,藥為權宜。

    食為尋常,藥為特別。

    食藥同源,但又異用。

    這是老人給許廣陵講“藥”的第一課,概論中的開篇明義。

    于是……

    做飯。

    制藥。

    在一般人看來本無相關的兩件事,在老人這里,于理論上,被統一了起來,而許廣陵想要做和將要做的,是在實際上,把它們溝連起來。

    他對老師吹牛說要做到擅藥。

    怎麼擅藥?

    第一步當然是跟著老師學習。

    第二步麼,就是從食物入手,從食物的單味與搭配,來一點點地觸摸和感受“君臣佐使”,以及那“單行、相須、相使、相畏、相惡、相殺、相反”。

    而事實上,這兩者中的很多,都是“百姓日用而不知”的。

    就譬如做魚。

    魚配上香菜,別有風味,那叫“君佐”。

    魚搭配生姜,以姜味除魚的腥味,那也正是七情中的“相畏”。

    又如不少人都知道的,西紅柿,生吃可以補充維生素c,而熟吃,維生素c被大量破壞,但是番茄紅素的利用率則大為提高,生吃熟吃功效不同,這也正是藥物處理中的“生熟異用”。

    這些東東,許廣陵以前也是不知道的。

    這幾天,老人講藥,但有些時候卻是通過食物來舉例,老人舉的例子不多,但許廣陵卻是舉一反三,開始遨游于食材的天地。——在此之前,他本就通過神農訣大量地分析了各種常見的食物,此際,正可謂如魚得水。

    所以老人講藥,講藥材的功效和宜忌,講藥材處理的種種方法,然後就發現許廣陵以前的學習還不叫快。

    現在這個才叫快!

    但不管許廣陵學習得有多快,兩位老人都已經麻木了。

    陳致和倒是沒有麻木,他震驚,他驚恐,他震驚驚恐于許廣陵一天學習的東西可能就比得上他過去的一年,但他更深的感覺是,在這里他才是異類。

    而其他三人,不論是他震驚驚恐著的許廣陵,還是他尊敬仰望著的老父與老師,他們都是一伙的!

    有著這樣的一種感受,強烈感受,一次次地感受。

    陳致和就郁悶了。

    深深致郁。

    但他的這個小心思顯然無人理會。

    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化郁悶為動力,在早晨,全力抵抗許廣陵的攻擊,在晚上,全身心地沉浸于許廣陵教他的那式散手的習煉中。

    而這番景象,落于兩位老人眼中,倒也是欣慰的。

    就如陳老先生曾經所言。

    陳致和,天分有,但是心思雜了。

    現在這般麼,未必不是誤打誤撞,撞開一個新天地。

    話轉回頭。

    許廣陵想擴展餐桌上的食譜,想讓他的“廚師”之名名副其實,想法並非突如其來,而是源于此處。

    日後,若他真能在做飯的水平上達到所謂的“神廚門第十九代傳人”的層次,有老人的傳授為基礎,那他基本上也就達到“準藥學大宗”的層次了。

    神廚=神醫(藥)。

    這個公式,在許廣陵這里,是成立的。

    晚上,回到居處,例行地整理回顧白天所學後,許廣陵于時隔很久之後,再次地打開前段時間章老所給的食譜,然後從頭到尾一頁頁地翻閱。

    翻完之後,這份食譜也就呈現在了許廣陵的腦海之中。

    而至于移動硬盤和筆記本中的內容,許廣陵則作了消除處理。(是消除而不是刪除。)

    站在窗前,兩手後背,目光微抬,淡視遠方。

    許廣陵不是要做傲視凌雲的姿態,而是在這個和一般人所做差不多的兩手後背姿勢中,手與身合,心與神合,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伏羲訣的運行狀態中。

    與此同時,腦海中剛收入的那份御廚菜單,被他從頭到尾檢視著。

    關于魚的,有七份。

    許廣陵從中挑出了一份,松鼠魚。

    松鼠魚和松鼠沒有任何關系,既不是松鼠+魚,也不是名為松鼠的魚,而是把魚去骨剔刺,兩半魚身翻卷,在花刀的基礎上形成像是松鼠的形狀。

    當初研制出松鼠魚這道菜的廚師,應該說,是很有創造力的,值得點個贊。

    松鼠魚的優點不止是好看,更重要的是,沒有刺!

    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點!

    烹制合格的松鼠魚中,是不允許也不應該有任何一根刺存在的。

    這麼一來,因為擔心魚刺而不敢給小孩吃魚的家長,在這一點上就完全可以放心了。

    除此之外,那些“中國人居然吃有刺的魚”的外國人,也可以吃這道菜了,而事實上,這味松鼠魚,也確實受到諸多外國人的歡迎。

    美國鯉魚一度泛濫成災,這是很多人都听說過的新聞。

    當然其鯉魚是指廣泛的河魚,不僅包括鯉魚,也包括草魚鯽魚等。

    為什麼泛濫成災?

    因為他們不吃這些魚。

    為什麼不吃?

    因為這些魚有刺。

    為什麼有刺就不吃?

    因為他們用刀叉。

    華夏古代是有過用刀叉的階段的,但是後來,刀叉被放棄了。

    而放棄的原因,就是因為簡單的刀叉,已經不適應越來越豐富的食物的要求。——換言之,所謂舌尖上的中國,所謂大吃貨帝國,也正是從刀叉退出歷史、筷子登上舞台的時候,開始萌芽。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到很多國人以為我們的祖先一直就是用的筷子,其實不是。

    刀,叉,勺,匕,還有很多其它奇奇怪怪的工具,我們都用過,但最終,是筷子成為了天命主角。

    這不是歷史的選擇。

    這是吃貨的選擇。

    是以,也可以說,每個中國人的身上,都沉澱著吃貨的基因。

    區別僅僅在于,這基因有沒有覺醒。

    但不管有沒有覺醒,這基因,都伴隨著筷子,已然于時間長河中綿延了數千年,而且,也必然會繼續綿延下去,或許,會一直綿延到大宇宙時代?

    許廣陵的意識于筷子中打轉,轉了幾圈,還是回到了松鼠魚上。

    怎麼把有刺的魚變成沒有刺?

    一是做成魚丸。

    二是做成魚片。

    三麼,就是做成松鼠魚了。

    這三種做法,許廣陵收于腦海內的七份菜單中,都有。

    而關于松鼠魚的那份單上,其說明或者說訣要和許廣陵以前瀏覽過的那三份是一樣地簡單,簡單到過分——

    不腌。

    料在油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1:52
第281章 魚丸,魚片,松鼠魚

    魚丸,魚片,松鼠魚,這三種,許廣陵都吃過。

    魚丸可以有兩種,一種是純粹地把魚肉剁成絨,然後調和以簡單的鹽姜汁等,下油鍋煎炸,出鍋便是魚丸。

    這種魚丸通常只有高級酒店或高端餐席上才會有,又要麼是家庭中自己做,其它場合,一般來說是見不到的。

    不是它有多名貴,主要是費時。

    實足的料+費時的工,這就注定了它不可能大眾。

    它是不符合“大眾消費產品”這個定義的。

    那麼,符合這個定義的是什麼呢?

    是另一種魚丸。

    這就是超市里、菜市場上隨處可見的那種魚丸了,面粉及各種添加劑是主角,魚絨是配角,當然也可以連一點魚絨都沒有。——這是那些魚丸中的大多數。

    和粉條一樣,當許廣陵通過神農訣來分析市場上的魚丸後,魚丸,包括各種其它的丸子,就被許廣陵列入了黑名單。

    這類東西,以前許廣陵是很少吃的。

    但這個“很少吃”,變成了以後的“絕不會再吃”。

    如果說超市里、菜市場上有哪類加工食品是最黑的,丸子自居第二,無物敢認第一。

    這就是許廣陵通過神農訣遍析食物之後,所得到的結果。

    什麼三聚氰胺又什麼防腐劑香甜劑之類的,在丸子面前,簡直純潔得猶如小白花。

    許廣陵初始是震驚的,但當一種一種食品更多地分析,這種震驚就變成了習以為常。許廣陵不知道其它國家的市場上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如果是,那大家都在一個水平線。

    如果不是,那若是生化危機中的情況真的到來,毫無疑問,這片大地上的人,其存活率會是最高的。

    常吃丸子,可以硬扛t病毒。

    許廣陵覺得這會是很不錯的推廣語,對于銷售情況本就很不錯的丸子類產品,應該會有錦上添花的效果。

    魚丸之後是魚片。

    酸菜魚片,是很不錯的一道美食。

    這道美食的制作,門檻很低,或者說極低,哪怕是絲毫不懂廚藝的人,也都可以根據“說明書”來嘗試烹制。

    但如果想把這道菜做好,講究又極多。

    酸菜有講究。

    魚片有講究。

    油有講究。

    辣椒有講究。

    至于火候的講究,就更是不用多說。

    許廣陵以前吃過的那些酸菜魚片,此刻回想起來,水平那真的是參差不齊,差異極大。

    許廣陵以後會嘗試著做這道菜,把這道他認為很不錯的菜呈現給兩位老人,但在此之前,他會自己做酸菜,以及好好地研究一下辣椒。

    魚片之後是松鼠魚。

    松鼠魚許廣陵吃過,但吃得並不多。

    剛開始許廣陵是看這個名字好奇,簡單詢問了服務員之後,便點了單。

    而當這道菜端上來的時候,許廣陵對這道菜的“形”或者說“色”,是比較滿意的,而待後來品嘗,其“味”麼,只能說一般。濃厚的湯汁背後,是略有些重的腥味。

    第二次點單,魚的腥味沒有,但是魚味也幾乎沒有。

    本來應該是很鮮的魚,但許廣陵吃出了一種“腐”。

    第三次,在不同的地方,許廣陵又點了這道菜,而結果麼,幾乎是前兩次的折中。

    這些記憶,對于現在的許廣陵來說,就如發生在昨天,甚至于剛剛。

    彼時,許廣陵只是一個極門外的美食愛好者,而且還是很不合格很外圍很浮泛的那種,而現在麼,首先,他是食材精擅,其次,他見識過雖然少但極高端的美食制作。

    嗯,九品白玉羹以及十菌清湯。

    這兩個食譜,雖然直到現在許廣陵也沒有“復制”制作過,但只是見識,就極大地開拓了他的眼界,讓他知道,在食物的烹制中,對于“味”的講究和追求,可以達到一種什麼樣的層次和境界。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這句話用在對味的講究上,也是可以的。

    九品白玉羹,十菌清湯,這兩道菜,尤其是後者,給許廣陵的感覺是,甚至都達到了雕刻中“微雕”的層次。

    而站在這樣一個高度看其它的食物烹制,只能說。

    呵呵。

    一覽眾山小都不足以形容之。

    見識,這是許廣陵的見識,而親自的實踐和嘗試,截止目前,火候最深的,無疑就是每天下午在章老那里做的大燴菜了。

    這道菜,一個多月以前,章老的評價是,有御廚的水準了。

    陳老的評價是,小子,用這些材料,估計這世上沒人能做出比你做的更美味的湯了。

    而事實是,在這道湯上,許廣陵最大的進步,是這一個月。所以現在,許廣陵在這道湯上的水平?——兩位老人再沒有評價。

    也所以,現在呢,說許廣陵是一個大廚,他是當不起的。

    但他在某個或某些極偏狹的方面,卻又是很多大廚甚至是所有的大廚,都比不過的。

    站在這樣的一個高度,看松鼠魚這道菜,看他以前吃過的那些松鼠魚,許廣陵基本知道了關鍵是在何處,以及這些關鍵如果沒做到位,會出現哪些情況。

    比如說,會腥,又或者走向腥的反面。

    又或者,所有的味都依賴于最後的湯汁,然而偏偏是湯汁做得並不好。

    于是整道菜,都很糟糕。

    而現在,對于這樣的菜,許廣陵已經不對街頭巷尾的大眾烹飪,抱任何的期望了。

    主料。

    配料。

    廚藝。

    在這三項上的講究,只要過關,就必會是名聞遐邇的名店。而層次稍高,就注定只能是小部分人的專享了,不屬于尋常的街頭巷尾。

    一些回顧,一些思索,一些了然。

    然後,許廣陵的意識回到了章老所給的菜單中,關于松鼠魚的要點上面。

    不腌。

    料在油中。

    若以前,許廣陵看這兩點,肯定還是如同看天書,有看沒有懂。但現在,這兩點在他看來,卻已經和白話沒什麼兩樣了。

    答案在心。

    許廣陵的思索及意識漸漸沉寂,先是無有思索,後是無有感受。

    漸漸地,世界消失,自我消失,一靈獨覺中,惟有五色花朵,湛然存在著,其中,兩朵已然綻放,三朵猶在含苞,而三朵含苞中的一朵,正沐浴著來自紅色花處,那如雨如霧如露般的滲浸。

    許廣陵就這樣于窗前,靜靜站了一夜。

    如一棵樹。

    如一朵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1:54
第282章 擁抱大地,向往藍天

    早上,在公園打拳,然後和陳致和“切磋”。

    回來的路上,啟動天眼,藉由身周的光環,對遠近的行人進行取樣並分析,根據一些細微的差別,來進一步完善身體健康程度判定體系。

    回到居處,做飯,吃飯。

    睡覺。

    醒來後,看書,思考,回憶(對腦海里從兒時到現在所有的知識進行全面回顧和整理以及歸納、深化),網絡象棋對弈。

    特別訓練。

    回到章老小樓,給周青竹針灸。

    做飯。

    上課。

    返回。

    這就是許廣陵的一天,現在的一天。

    簡單看來,並不復雜,不但不復雜,甚至還很簡單,幾乎是固定程式的幾點一線。

    但只要稍微認真地分析一下,就會發現,許廣陵的一天,其實是在好多個角色之間切換︰

    早上,公園里,他是“武者”。

    當然,說是“養生者”可以,說是“健身者”也可以。

    早上在公園里的這個時候,章老先生,陳老先生,陳致和,以及許廣陵自己,四個人都是這個身份。而許廣陵,從兩位老人那里,已經由觀摹學習的角色,過渡到了被觀摹學習的角色。

    雖然暫時來說,每天他還會從陳老先生那里學習一套拳法。

    但這已經純粹是屬于“博覽”性質的了,既不重要,更非根本,而只是旁枝末節。

    當然,從長遠以及高大上的角度來考慮,這個旁枝末節一樣是必不可少的,是走向“大”的必由之路。

    從公園回來的路上,啟動了天眼的許廣陵,又是什麼身份呢?

    似乎不太好界定。

    但對于許廣陵來說,身心的感受,卻是與公園里截然不同的。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應該說,形形色色的人,許廣陵都在見識著。

    他們身體的健康狀況,對許廣陵來說,一目了然。

    不需接觸,不需靠近。——天眼啟動後,單以觀察並細致觀察人體身周的光環而言,許廣陵現在的有效視距,大約是四百米左右,嗯,前後左右360度全方位的。

    經由這些天對軒轅望氣訣的進一步理解和掌握,許廣陵的識別和判斷,也在進一步地深入。

    就如兩個身體健康狀況都是六十分的人。

    甲是心髒不太好,乙是肺髒不太好,這種更進一步的判定,剛開始的時候許廣陵是無法區別的,而現在,卻漸漸是截然分明。

    路人x。

    性別男,身高180~182,體重180~185,年齡35~40。

    身體健康指數︰70。

    總體︰健康偏下。

    具體︰氣血不足,心髒負荷較大;血液較為駁雜,脾髒負荷較大;飲食略不節,胃系統代謝較紊亂……

    這就是處于觀察中的許廣陵,腦海中時時閃過的信息。

    這樣的一種洞徹和了解,並不會讓許廣陵產生什麼優越感,但優越的感覺沒有,超然的感覺卻是有的。

    就如登上了一座山,低頭下望,山的四面八方,那些彎彎曲曲的小徑蹊徑,那些草木茂盛及稀疏以至于只有山石崢嶸而無半點草木的地方,俱皆盡入眼中。

    許廣陵在這座山上,看到了許多關于人體的,章老未能傳達給他的東西。

    當然也有很多東西,之前,從章老那里獲得後,許廣陵是理解,是了解,而現在,則是洞徹,是豁然貫通。

    在這樣的一種體驗下。

    許廣陵于醫學一道,還遠不是所謂的一代大宗,但確實的,他開始慢慢建立起屬于一代大宗的眼界、高度以及體系。

    距離真正的貨真價實的一代大宗,所差,也不過只是積累、只是時間而已。

    若用一棵樹來比喻。

    許廣陵現在是根已深扎,干已長成,尚欠缺的,只是枝繁葉茂。

    回到居處,天眼斂息。

    躺到床上後,取而代之的,是伏羲訣。

    那些關于武學、關于醫學的所有意識和思考,俱皆遠去,俱皆淡去,許廣陵惟有一靈獨覺,身心深深沉浸于那個只有五色花的世界。

    外界的一切,紅塵也罷,青塵也罷,繁華也罷,熙鬧也罷,俱皆與他無關。

    他擁抱著五色花,五色花也擁抱著他。

    或者說,彼時彼刻,他就是那五色花。

    舍此而外,再無其它。

    于是,世界靜止,而那如霧如露如雨的滲浸,就與時間一起,與點點滴滴的瞬時以及似乎可以綿延到滄海桑田的永恆一起,悄然杳然地融入他的身心之中。

    醒來後,讀書,思考,回憶,又或者對弈。

    此刻的許廣陵,意識又為之翻轉,或汲取著,或演繹著,形形色色的知識和信息。

    和前一刻相比,就如從靜寂歸藏的冬,來到了萬紫千紅的春夏。

    而當下午,來到那個特別的地方,進行那個特別的訓練,許廣陵又是天眼開啟,全神貫注,上演著那令訓練方所有人員都既震驚又駭異的表現。

    那個時間點,他的身份只有一個——

    格斗家。

    訓練方的訓練總方案,是“無限制格斗”。

    而許廣陵的情緒、心境以及意識,也全然貫注于“無限制”這三個字上面,這個時候,許廣陵也只有一個宗旨。

    盡力。

    盡全力。

    以竭盡全力的方式,在訓練方所提供的舞台上,揮灑身手上的所有能力和優勢。

    這個時候。

    許廣陵既不是強悍,也不是凶悍。

    而是淋灕盡致。

    然而,當訓練完畢之後,從進入章老的小樓中起,許廣陵便又徹底地轉換了身份,他是醫師,他是廚師,他是弟子。

    他是一個已然讓周青竹祖孫都極其信賴的醫師。

    他是一個截至現在為止只做過一道菜,但所有人都認為他絕對是一個天然大廚的廚師。這個所有人,包括章老先生和陳老先生,包括陳致和,也包括周青竹祖孫。

    他是一個……

    他是一個很認真,認真到接近于虔誠地,躬心學習著的弟子。

    ……

    一整天,早晨上午中午下午晚上,在好多個這樣的身份之間切換。

    許廣陵習以為常,也從來沒覺得過異常。

    許廣陵如魚得水,在這近乎于固定的幾點一線又或者說一畝三分地上,很自然而然地便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盡情地體驗和感受著“海闊天空”。

    如是一條魚。

    朝游北海暮南海,興逐滄浪倦隨波。

    如是一棵樹。

    擁抱大地,向往藍天。

    根在伸展,干在伸展,枝在伸展,葉在伸展。

    今天,為周青竹針灸之後,慣例地洗手作羹湯。

    許廣陵今天要做的,不再是他們已經吃了很多天的大燴菜,而是松鼠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1:56
第283章 溫和而厚味

    大鯉魚一條。

    菜籽油。

    甘草,西洋參,菠蘿,玉米粉,蛋清。

    鹽。

    幾樣材料,都是早上在公園里的時候許廣陵和章老說過的,此時全都備好。

    許廣陵也能自己買,但現在真抽不出什麼時間,另外,他從市場上買的,品質也絕對不如章老提供的好,所以也就不必在這一點上費什麼心了。

    章老,陳老,兩位老人俱皆饒有興致地看著許廣陵操作。

    而陳致和則和周老先生祖孫留于客廳內,周青竹現在身上扎著針呢,大約許廣陵把飯做好的時候,再去下針正好。

    切成極薄透明片的甘草及西洋參片,于八十度的菜籽油中微炸著。

    許廣陵手中的漏勺旋轉著,由慢而快,到一定速度之後穩定下來,簡直就像一台自動攪拌機。

    這如同是固定程序,並不消耗許廣陵任何心神,而作著這個步驟的時候,許廣陵向兩位老人解釋道︰“食有兩種,一種味淡而性滋補,一種性其次而味極濃釅,以酸麻辣咸等諸多重味刺激味蕾。”

    “今天,我就想稍微調和一下兩者,作一道以甘和滋補為宗,但同時味道也有點濃釅的菜。”

    “弟子也是第一次嘗試,所以具體如何,還要等做好後再說。”

    兩位老人都是點頭。

    章老先生且不說,便是陳老先生,對于藥材及藥性的了解,其實也絕對可以完虐諸多所謂的“藥師”,所以在早上許廣陵說著這幾樣材料的時候,便已經判斷出了他有何打算。

    甘草,西洋參,皆是綿和而滋補。

    用西洋參而不用人參,尤其前幾天才講過人參,顯然,除了藥性的考慮之外,許廣陵更多的考慮,還是西洋參的味道。

    西洋參,甜、苦、澀,其中,大約甜佔30%,苦佔40%,澀佔30%。

    甘草,也叫蜜草,從這個稱呼就知道它的味道大概是怎樣的。

    攪拌了大約三分鐘之後,許廣陵停下動作,任由甘草及西洋參仍然在油中微炸著,他則騰出手來開始處理魚。

    這個步驟沒什麼好說的。

    這還是差不多這半年以來許廣陵第一次處理魚,而且是把魚用他以前從未做過的花刀式處理,但現在的許廣陵,說真的,菜刀在他手上,就如同是手的延伸。

    唰唰唰唰唰。

    就一個快。

    然後穩,然後準。

    干脆,利落,如同行雲流水。

    這整個的動作處理,陳老先生甚至看的兩眼發光,然後情不自禁地與章老先生交換了一下眼神。

    花刀好後,許廣陵把魚身及魚頭放入靜止的熱油中,同時,加入細鹽。

    而做完這個,許廣陵再次抽出手來,菠蘿取汁,然後和蛋清一起,將玉米粉調和成糊狀。

    糊調好後,撈出魚,上糊。

    剛才的油及西洋參和甘草片一起換掉,重新倒入干淨的菜籽油,直接加溫到180度,下魚,煎炸大約兩分鐘後,出鍋。

    沒有後續的動作。

    就這樣,這道菜就完成了。

    這是很不正規的“松鼠魚”,但事實上,本也無所謂正規和不正規。

    被油炸後的薄玉米糊,呈現著一種透明的微黃色,和魚身一起,略呈焦脆,好像用筷子輕輕一觸,就能打破這焦脆的殼,也因此,看上去,讓人分外有一種想要將之打破的沖動。

    簡單來說,在菜式的色香味三個講究中,單從“色”上來看,許廣陵所做的這道菜,是合格的。

    或者也勉強可以稱之為優秀。

    而這優秀,一來源于刀工,二來源于糊的處理,三麼,就是油炸的把握了。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在美食的烹飪中,其實就是這樣。——對一個手藝高超的大廚來說,是沒有“差不多”這個概念的。

    差不多,就是差很多。

    就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哪怕是最簡單的開水煮平菇,佐以鹽,就水、蘑菇、鹽這三樣東西,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工序,卻是有人可以煮得很鮮,很適口,而有人可以煮得除了咸味之外,其它什麼味道都沒有。

    而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可能僅僅只是幾秒鐘的火候之差。

    針灸,需要老師手把手的教導。

    在許廣陵看來,廚藝,也是如此。

    而如果靠自己摸索,那需要很高的天分,以及,太多太多的嘗試。

    會做。

    做得不錯。

    做得好。

    簡直絕了。

    這幾個層次之間,階梯太大,而絕大多數廚師,可能僅止于第二個層次,“做得不錯”。

    針灸,許廣陵有章老手把手的教導。

    但是廚藝,沒有。

    不過,無師,卻勝有師。

    在這一點上,他其實是開了掛的人。不論是夢中的獲得,還是神農訣在身,又或者哪怕僅僅只是他現在的身手,都讓他在廚藝這一道上,輕而易舉地就越過前兩個層次,而直達第三第四個層次。

    之前的那道大燴菜,以許廣陵的自我評價來說,是可以達到第四個層次的。

    而今天的這個松鼠魚,許廣陵勉強給自己打了第三個層次,其實更嚴格點,應該在第二層次和第三層次之間。

    畢竟是初次嘗試。

    好幾個步驟或者說細節,都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還有很多微調的必要及空間。

    米飯是早早就蒸好的,不知是章老或陳老又或是陳致和哪一個人的手筆,不過今晚的主題顯然不是米飯,而是這道魚。

    章老,陳老,陳致和。

    周老先生,周青竹。

    許廣陵。

    六人就座。

    米飯尚熱,泛著淡淡的香氣。

    是長粒香米。

    以章老或者陳老的渠道,顯然可以獲得市面上等閑買不到的優質大米。

    不過,這米的香味,明顯是抵不過魚的香味的。

    戰五渣一個。

    魚,甘草,西洋參,鹽,油,菠蘿,玉米,蛋清,林林總總就是這幾樣東西,但在許廣陵的搭配之下,此刻,那很勾人的香味,說明,這個搭配,至少是成功的。

    事實也是如此。

    章老搭筷,陳老搭筷,陳致和搭筷,周老先生搭筷,周青竹搭筷。

    “不錯。溫和而又厚味,拙言,這兩個講究,你是做到了。”章老先生說道。

    “小子,以後就改吃這個吧,天天吃粉條,老頭子我早吃厭了。嗯,這個魚燒得不錯。”陳老先生說道。

    而一筷子入口,頃刻之間,浮現在陳致和臉上的,卻是相當的沉醉之意。

    “小師弟,這是我到現在吃過的最好吃的魚!”片刻之後,他是這般地說道,並很快地夾了第二筷。

    “哇,許大哥,這個魚比你做的燴菜還好吃!”周青竹小姑娘的表現就很夸張了,比陳致和要夸張得多,眉開眼笑地,“許大哥,你是特級廚師嗎?以前參加過廚藝大賽沒有?”

    “丫頭,不要胡說八道。”周老先生呵斥著,然後卻也道︰“許先生,你的廚藝和醫術,是一樣地高明。”

    許廣陵的醫術,現在,在周老先生的眼中,是一個什麼樣的水準?

    只能說是,高,很高,很很高。

    高到天上的那種。

    也因此,說他的廚藝和醫術是一樣高明,這是絕對的相當的贊譽了。

    許廣陵自己也搭筷。

    一塊魚肉入口,牙齒咬下去,穿過熱油,穿過微焦的玉米糊殼,穿過嫩滑的魚肉,然後上下牙齒合並在一起。

    幾秒鐘後。

    魚的味,玉米焦脆的味,甘草西洋參菠蘿的味,還有鹽的味。

    混合在一起。

    于味蕾間。

    像是水中的漣漪般,一圈圈地擴散開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1:58
第284章 一天,一天,又一天

    就如許廣陵對兩位老人所說,食有兩種。

    除了都有飽腹的作用之外,在主要的講究上,一為養身(生),一為爽口。

    養身,和爽口,這兩者可以是統一的,但大多數的時候,不統一,以至于是南轅北轍的。

    爽口,顧名思義,就是對味蕾進行轟炸。

    用超出一般的味道,比如說咸,比如說辣,比如說麻,比如說酸以及甜等,來刺激味蕾,從而讓味蕾的主人得到“有味道”、“夠勁”、“爽”等感受。

    另外,熱天吃冷,如雪糕冰鎮啤酒西瓜等,冷天吃熱,如火鍋等,也可以算是同一類別。

    爽口好不好?

    當然好。

    很多小孩都喜歡肯德基麥當勞,他們沒有流行、時尚等附加品味,就是單純地喜歡。

    很多女孩都喜歡蛋糕,從公園到居處的路上,不遠處有一個小蛋糕鋪,許廣陵經常看到不少女生在那個小鋪子面前排成長隊。

    從這兩個例子就可以看出,爽口,許多時候是人們對食物的第一追求或者說選擇。

    而這種追求和選擇,是出于“本能”。

    本能未必好,但卻絕不能說不好。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爽口是爽口了,對身體卻未必那麼有利。

    油多,影響血管,影響心髒。

    鹽多,影響全身的水代謝。

    辣多,影響腸胃。

    如此等等。

    往往,一頓美食,身體的主人是爽快了,但身體本身,卻要花費好多天的時間來為這種爽快付出代價,然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完全是得不償失的。

    而這另一個角度,就是養身(生)的角度。

    養身也是本能。

    極渴的時候,溫度適中的白開水比任何酒水對人的吸引力更大。

    極餓的時候,白饅頭絕勝大魚大肉。

    既然養身也是本能,那麼食物一道,在以爽口為最高宗旨的美食之外,也必然還有另外一個流派,而這個流派,就叫做“藥膳”。

    許廣陵意欲由食入藥。

    神農訣對食材的辨析,是不分食還是藥的,而這兩者在他和章老這里也本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東西。

    作為某種程度上繼承了“廚”與“醫”兩大技能的人,他也絕不可能滿足于站在單獨的哪一邊,而注定會揉合兩者,讓爽口之食,兼養身之效,讓藥膳之食,有爽口之能。

    之前的,以人參紅薯山藥粉條為主體的大燴菜,算是第一道菜。

    而在那道菜上,許廣陵的技能點,算是差不多點滿了吧。

    今天的這松鼠魚,則算是第二道菜。

    從結果來看,許廣陵基本滿意。如果他把這道菜再持續不斷地做上兩個月,經過兩個月的微調,估計也能把這道菜的技能點點滿。

    不過,大燴菜吃幾個月不算事,一道魚吃幾個月……

    那估計就有點要命了。

    據說毀掉一個愛好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愛好變成工作,這話是否事實因人而異,但若借用這個話,也可以說,想一輩子都討厭魚,那就天天都吃它吧。

    一星期不夠,那就一個月,一個月不夠,那就兩個月。

    兩個月若是還不夠,那就三個月四個月、半年一年……

    總有吃夠的那一天。

    而如果一直吃不夠……

    那就沒轍了。

    魚會感謝你的。(滑稽)

    周青竹的病情恢復在加快。

    就如春天到來,堅冰融解,先是堅冰變成薄冰,後是薄冰變成冰塊,再接著,就是大大小小的冰塊逐水流了,然後,盡數融入于潺潺流水之中。

    在這個過程中,許廣陵的收獲很大,甚至于都可以說是極大。

    他親眼目睹著周青竹的身體健康指數,從三十五分一點點地往上升。每一天,其身體健康指數都有所變化,而就在這一步一步的變化之中,從身體周圍的光環變化上,許廣陵窺見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關于人體髒腑的相互影響。

    關于人體氣血從虧到盈的過程中,整個人的內外變化。

    簡直可以說,許廣陵對于人體周圍光環的觀察,以及基于光環而建立起來的人體健康判斷體系,差不多過半的功勞,都要算在周青竹小姑娘的身上。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許廣陵對小姑娘也頗有好感。

    乖巧。

    聰明。

    還有樂觀。

    病情的緩解,似乎解放了她樂觀的天性,小姑娘現在整個人,一張小臉上,眉眼都在笑,整個身心,從里到外都透露著歡快和輕松。

    這種狀態,當然是對身體極有利的。

    而許廣陵也下了決心,要把小姑娘盡量調理得好一些。

    這個好,不止是為她治好病,更是,把她的身體健康指數,盡量地往上提。

    原因麼。

    一就是小姑娘是他的第一個病人。

    二是在治療過程中,他本人的收獲極大。

    三麼,就是小姑娘頗得他欣賞了。現在的許廣陵,喜歡一切“生機勃勃”的東西,包括人,也包括草木。而周青竹小姑娘的表現,符合這個定義。

    所以在回天針及常規的針灸調理之外,許廣陵針對周青竹的身體狀況,在潛心推演之後,量體裁衣地設計了幾套新的針法。

    同時,也教給了她一套“花拳繡腿”。

    這兩者,都是對她的全身進行調理。

    以至于某個晚上,晚飯後,周青竹祖孫離去後,章老對許廣陵道︰“這丫頭遇到你,算是她的幸運了。”

    許廣陵笑了笑。

    一天,一天,又一天。

    為期二十天的“特殊訓練”,很快走向尾聲。

    第一天,許廣陵接觸空手格斗。

    第九天,許廣陵接觸冷兵器格斗。

    第十四天,許廣陵接觸槍械格斗。

    槍械不同于空手,也不同于冷兵器,除了“遠程”這個特點之外,在實踐度上,它也是無法與前兩者相比的。

    許廣陵畢竟不可能親臨火線。

    所以在完成理論的學習及各種槍械的見識、掌握及基礎訓練之後,他接觸了一個新東西︰網絡對戰。

    許廣陵沒想到訓練方居然也搞這種東西。

    嗯,總有一種明明很嚴肅的地方或者場合,突然來了一場馬戲團表演一樣。

    但很快地,他就知道,虛擬對戰,可以是游戲,也可以是很認真的一種綜合訓練。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2:02
第285章 對戰

地形、槍械,及其它的一切數據,均嚴格地采樣于現實。,: 。

    這是許廣陵被科普的知識。

    然後他就進入了游戲。

    許廣陵以前基本不太玩游戲,尤其是‘射’擊類,但為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一個普通人,他也不是對這種東西一無所知。

    以前大傻和佳公子他們三缺一的時候,偶爾還會拉他湊個人頭。

    這時,進入游戲中,跟著游戲的前置引導,許廣陵‘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徹底地了解了游戲的一切基本‘操’。

    緊接著,游戲開始。

    一張地圖。

    兩個人。

    分散于四處不同角落的槍械零件。

    而游戲的內容或者說目標是,組裝適合的槍械,格殺對手。

    槍械組裝涉及到自我認知及地形判斷,當然,槍械知識更是基礎,組裝者需要對現實中的各種槍械及部件有極熟悉的了解,這樣,才不會牛頭對馬嘴,拼出個四不象。

    這些,許廣陵都沒問題。

    然後,槍械對戰,許廣陵現實中猶自沒問題,游戲中當然也不可能有問題。

    但很快地,問題出現了。

    在一個地形死角上,許廣陵被對手輕而易舉格殺。

    不論是現場的觀看者,還是不在現場的通過顯示屏的觀看者,俱都一片嘩然。

    不是許廣陵的表現異常。

    為一個初涉這個游戲的新手,有這種表現太正常不過了。

    問題是,這個人之前的表現,一直都是不正常的啊!

    現在突然“正常”了一下,反而讓所有人都不適應。

    盡管為許廣陵安排的對手,是王牌中的王牌。

    嗯,這是基于許廣陵之前階段的表現而安排的,而且網絡對戰不需要考慮現實的一些因素,所以他們這次‘抽’調的,是絕對的尖端。

    現在看來,有點大材小用?

    第二局迅速開始。

    零件被極快地找到並組裝好,然後許廣陵在地圖上四處地跑,手中的槍具也不停地開打。

    以至于看上去,此刻的許廣陵,嗯,游戲中的那個角‘色’,簡直就像是個瘋子般地‘亂’跑‘亂’跳,以及向各種無人處‘亂’開打。

    最終,遇到對手的時候,許廣陵已經只有兩發子彈。

    而結果,他是毫無疑問地輸了。

    但這一次,盡管輸了,所有的觀看者神情卻都很凝重。

    而游戲那一端的‘操’者,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東西,神情同樣有點凝重地開啟了第三局。

    第三局,這個人仍然獲得了勝利,但他也中了一槍,就是持槍的那只手臂。

    若是現實中,就意味著,雖然沒死,但同樣也是廢了。

    第四局,許廣陵徹底地整握了整個地圖。

    整個地形,所有的區域分布,各種高低點以及掩體情況,化為一個真實的立體模型,呈現于腦海中。

    結局,兩個人同歸于盡。

    許廣陵對地形是掌握了,但對于槍械在地形上的發揮和利用,仍然有不足。

    這不足,就是漏‘洞’。

    而這漏‘洞’,毫無疑問地被對手抓住。

    他晚于對手約零點三秒開槍。

    結果是兩個人都死,但嚴格來講,其實是他輸了。

    不過,看著這一二三四局的結果,觀戰者及對戰者,已然凝重得不能再凝重。

    第五局。

    第六局。

    第七局。

    第八局、第九局……第二十局、第二十一局……

    許廣陵再沒輸過。

    接下來的這二十二局,許廣陵有三局和對手同歸于盡,有五局,對手死,他重殘,有九局,對手死,他輕殘,而剩下的五局,對手死,他毫發無傷。

    今天的時間,也只夠二十六局。

    第二天,繼續。

    而許廣陵的對手,也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難度驟然增大。

    許廣陵面對的,不是菜鳥,甚至都不能用高手來稱呼,而是王牌,是尖端。

    兩個王牌的配合,‘交’叉突進,互為掩體,1+1,遠不是二那麼簡單。總之,給許廣陵帶來的壓力,很大,很大。

    他自信可以輕易地格殺其中一個。

    但無法避免,在格殺其中一個的同時,被其中的另一位趁機同樣格殺。

    而且許廣陵也發現了,當同時面對兩個人的時候,對于他來說,這個游戲和現實的最大的不同!

    現實中,他有天眼。

    可以同一時間,眼觀六路,耳听八方。

    但在這里,視听上的優勢,‘蕩’然無存,他和對手,受到一樣的視听上的局限。

    視听不足,直覺補之。

    許廣陵並不知道,他的兩個對手,都是“直覺大成”水準的人物。

    若用許廣陵熟悉的象棋上的階位來對比的話,此際,他的兩個對手,都是業九階位的人物。

    這一天,許廣陵慘敗。

    總計三十二局,他最好的戰績,是有三把和兩個對手同歸于盡,而其它的二十九局,對手死傷程度不同,有一死一重傷,有一死一輕傷,有兩重傷,有一重傷一輕傷……

    對手的死傷程度,幾乎括囊了各種可能。

    而許廣陵自己麼,結果是清一‘色’的一致和統一,死、死、死、死、死……

    許廣陵離開。

    許多人心中都有點輕松。

    盡管這輕松得似乎毫無道理。換任何一個絕對尖端和王牌來,都不可能有比許廣陵更好的戰績。

    但對所有人來說。

    這是許廣陵的表現最“接近正常”最容易讓人接受的一次。

    這一天,晚上。

    居處。

    許廣陵站在窗前,一直凝思著。

    他不是為“失敗”而沮喪,而是不得不面對著一個問題。

    那就是,面對著一張滿分為一百分的試卷,面對著兩個都能考九十分以上而一旦合必能拿到一百分的對手,他如何才能戰而勝之?

    沒有答案。

    最終,許廣陵勉強推導出了兩種可能。

    一、他自己發揮到絕對優秀,不存在任何失誤,然後,期待對手的失誤。

    對手畢竟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只要是兩個人,在合上就一定存在瑕疵,而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合二為一。

    二、設法強迫對手去失誤。

    第三天的對戰很快到來。

    這一天,許廣陵采取了第一個方案,而結果,和第二天如出一轍。

    他的戰績要好于前天,但總體的頹勢,無法避免。

    也因此,事實證明,他的這一個設想,這種期待對手自己失誤的想法,是天真的,是錯誤的,是行不通的。

    任何時候。

    勝利。

    都不能期待對手的失誤。

    而只能期待自己的強大和更強大。

    這是這一天晚上的總結中,許廣陵最為明確地為自己提出的一點。

    所以。

    他想戰勝。

    則對手必須失誤。

    而這個失誤,必須他自己來創造。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許廣陵意識中翻騰起來的,不再是關于那個地圖及槍械,不再是這三天來的所有對戰情況,而是棋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2:04
第286章 熔煉

    目前為止,許廣陵在哪個方面的造詣最深?

    音樂,是他接觸時間最長的東西,而且是自小就深受燻陶,但在這個領域的造詣,許廣陵卻不敢說自己有多高。,: 。積累足夠,但提煉尚不足。

    還是用兩位老人的體系來評價。

    在“大宗”這個體系中,于音樂一道,目前,他充其量也就是達到了“大”的層次,而離“宗”尚遠。

    然後是醫術。

    這一道,卻與音樂正好相反,許廣陵在“大”的層次上尚有欠缺,但卻已經‘摸’到了“宗”的‘門’檻。

    這其中的緣由麼,一是老師實在太過高明,哪怕是蠢材受其教導也都絕對能被教成‘精’英,何況客觀來說許廣陵並不蠢。

    二麼,就是伏羲訣等東西的習練,給許廣陵帶來的在“大宗師”層面上的進展了,然後由此而輻‘射’到醫術一道,為醫術帶來極大的加成。

    再然後,就是象棋。

    許廣陵接觸象棋的時間最少。

    但無奈“夢中”獲得的,也最多。

    多到讓他在現實中稍加實踐,其水平便噌噌噌地直往上升,升到從層次上來說,超過音樂,超過醫術。

    而且象棋,是博弈,也是對戰。

    所以許廣陵此時的腦海里,便翻滾著所有關于象棋的一切。

    在象棋的對弈中,他是如何從“看著、等待著對手失誤”,發展到“通過己方的布局和落子,‘誘’導、強迫對手失誤”來著的?

    慢慢地,一套新的計劃,醞釀于心。

    第二天,這也是總計第四天的對戰。

    許廣陵的對戰方式驟然改變,變得與前面幾天完全不同。

    第一天,初上手,許廣陵的對戰風格可以歸納為謹慎、小心、細致,然後滴水不漏。通過全面且細致到極點的控局,最終取得了對戰的優勢。

    第二天,面對一個人時的滴水不漏,在面對兩個人時,便成了篩子。所以這一天,許廣陵也被打成了篩子。

    第三天,許廣陵更加細致。

    然而結果是。

    然並卵。

    這是第四天,許廣陵不再細致,不再讓自己滴水不漏。

    他開始“失誤”。

    他也不再追求正面格殺對手,或一舉格殺對手,而是力圖在不照面或照面極短如電光火石般剎那的情況下,對對手造成哪怕是一點點的傷殘,然後,轉身就走,改換場地。

    所以這一天,在對戰方和觀戰方全都沒有預想到的情況下,戰局從一開始,就進入了一種與前幾天截然不同的模式。

    前幾天,許廣陵是一個勇士。

    而這一天,他卻變成了一個無恥的盜賊,一個無膽的匪類。

    他不敢照面。

    他打一槍就走。

    然而,但是,他又確實凶殘。

    對戰的兩個人開始時似乎還抱有著昨日的優勢之心,以為大勢在握,但很快地,就被許廣陵雙雙致殘。

    嗯,輕殘。

    于是兩人被迫跟著許廣陵一起無恥、無膽。

    戰局變得異常拖沓卻又膠著,看似松垮,然而事實是任何一方都不敢掉以任何輕心。

    一旦輕心,那代價多半就是突然殞滅。

    所以,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傾。

    慢慢地,所有的觀戰者都有一種被大石壓在‘胸’口的感覺,有點沉甸甸地喘不過氣來,或者說,氣氛很沉悶。

    最終,雙方全都彈盡糧絕。

    而戰局的情況卻是,許廣陵輕殘,對手一輕殘一重殘。

    無有勝負!

    第二局緊接著開啟。

    戰況一如上局,但雙方都吸取了上一局的經驗。

    于是這一局,雙方變得更耐心,更小心,也更大膽。

    小心是雙方都知道對手不好惹,一旦有任何疏忽,掛掉只在瞬間,大膽是因為想要取勝,必須大膽!機會一旦到來,必須立即、果斷,沒有片刻遲疑地出擊。

    ‘交’火,很多個‘交’火的片斷。

    但縱觀全局,幾乎沒有出現任何一次密集的開火,而幾乎都是零星地響一下,然後歸于沉寂。

    雙方開槍的空槍率,在95%以上!

    這一天,總戰局只有十八局。

    對戰的人不知如何,觀戰的人卻幾乎全都心力‘交’瘁,尤其是後期,戰場幾乎變成了靈異場合,甚至有幾局,雙方從頭到尾幾乎就沒照過一次面!

    但是雙方的出槍,全都快、狠、詭!

    明明只是三個人的戰場,卻簡直成了一座熔爐,熔煉著對戰雙方的意志、耐心、專注、直覺。

    誰禁受不住,誰就會立即崩盤。

    以至于觀戰者,有的‘精’神緊繃,有的冷汗直冒,有的頭皮發麻,而有的甚至忍受不了,中途離席,到外面喘幾口氣後才又迫不及待地回來再次觀看。

    而戰局的優勢,也一點點地向著許廣陵這邊傾斜。

    或許是他對地圖及‘射’擊‘精’度的把握太過‘精’確,太過非人,或許是他的‘精’神及身體條件遠愈對面,更禁受得起熔煉。

    總之,最終,是他取得了對戰的勝利。

    這一天,許廣陵離開時,所有的觀戰者,心中俱皆復雜莫名。

    第五天,許廣陵的‘交’戰對手,變成了三個人。

    按理來說,這一天,也是許廣陵這個特殊訓練的最後一天,只是,當離開的時候,這些天來一直為他程序安排和宣講的那位先生走過來道︰“許先生,我們明天繼續?”

    “好!”

    許廣陵這般說道。

    于是,對戰第六天,也是總訓練進程的第二十一天,許廣陵的對手,變成了四個人。

    他陷入了艱難的竄逃過程中。

    四只猛虎,四只惡狼,追擊著一只同樣凶猛卻又狡猾到極點的狐狸。

    對戰變得極好看,卻又極膠著。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第十天,對戰的地圖開始更換,然後一直更換,幾乎每一次對局都更換一張新的地圖。

    而許廣陵的對手也一直維持在了四個人。

    至于戰局情況,許廣陵由慘敗而大敗而小敗。

    漸有還手之力。

    漸有與對手打平之勢。

    但無論如何,他無法保證自己不受傷。

    在一對多的情況下,一旦受傷,輾轉騰挪的余地便縮小很多,而對手只要還余兩個人,最終的結果也多半是許廣陵敗亡。

    所以,戰局至此,理論上,也是許廣陵能夠抗衡的最多人數了。

    在四個人的基礎上,哪怕再多一個人,都將不會有任何的平衡。

    戰水平及戰意識的全方位提升,是應有之義。

    而在這個過程中,許廣陵感受最大的,卻是一個道理。

    局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2:10
第287章 惟有超越,才是根本

    如果是現實中,憑借身手的優勢,以及天眼的全盤控局,許廣陵自信可以輕而易舉地滅殺四人。

    在天眼的全方位觀照下,一人、二人、三人、四人,五六七八人,甚至更多人,只要有足夠的地形空間,多個人,和一個人,對許廣陵來說幾乎沒有多少差別。

    如果是他持槍而對手持刀刃,又或者如果他用的是比對手更好更強大的槍械,他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滅殺四人。

    然而這兩個如果。

    在這些天的對戰中,都不存在。

    所以許廣陵再怎麼竭盡心力,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雖然這戰績已經足夠駭人,足夠值得驕傲。

    但于許廣陵而言,這是他這些天來,第一次重新地感受著何為“平凡”。

    這段時間以來。

    在醫術上,他開始高屋建瓴。

    在廚藝上,他開始得心應手。

    在象棋上,他登臨絕頂。

    在伏羲訣等的習練以及對身心的體察和把握上,他漸得要旨。

    哪怕是在這些天的特殊訓練中,憑著身手上的超絕優勢,他也是一日千里,以極快的速度在汲取吸收著所有的格斗經驗。

    這一切,都讓許廣陵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但就是這個網絡對戰,將雙方都限制在同一條件下的網絡對戰,將許廣陵重新拉回了平地,讓他無法超然,更無法超越。

    四個對手,這就是他的極限。

    再不能更多了!

    換言之,對方只要上五個人,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虐殺他,任他如何輾轉騰挪,任他施盡千般伎巧萬種策略,都毫無用處。

    局限!

    這就是局限!

    這只是網絡對戰。

    而如果是現實中,譬如我們的軍人,和別國的軍人,發生交戰,大大小小的交戰,情況又會是如何呢?

    沒有親臨過戰場,但許廣陵已然想見其慘烈。

    會不會有武器不如人的情況?

    會不會有人數不如人的情況?

    而若面對這種情況,則身手上的些許優勢,將變得微不足道,戰況最終,也將只有“慘烈”二字可以形容。——絕沒有輕而易舉的勝利,絕沒有不流血的勝利!

    許多時候,要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要麼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意識從此中延伸開,許廣陵想到了很多很多。

    許廣陵想到了織布機的出現。

    一台織布機,大略能抵十個熟練的織工,而一台自動織布機,又能抵大略十台原始織布機。然後,流水線的出現。

    一個全自動的織布流水線,又能抵多少台自動織布機,抵多少台原始織布機,抵多少個熟練的織工?

    這就是根本上的超越!

    再熟練的織工,心靈手巧,巧慧至極,經驗豐富,從業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

    在這樣的一種根本的超越面前,全都無用。

    其再精湛再熟練的技藝,都將只是一個笑話。

    ……

    火車的出現。

    據說最初火車的速度很慢,還不如人走得快,就算退一步講,也絕不如人跑得快。

    而且載重也很成問題。

    而且還要在地上鋪軌。

    總之,一系列的問題和麻煩。

    但這些問題和麻煩,隨著時間的進展,都被解決了。時至今日,火車早已成為地面上強大至極的運輸工具,其運載效率,非火車之前的任何工具能比,以至于能比其萬一。

    ……

    電腦的發明,影印術的出現。

    于是,文字的印刷,變得比以前百千萬倍地方便。

    一本一萬頁的大辭典,其印刷成本很可能還不到十元,而若在古代,這是要頃一國之力頃無數人手頃無數歲月才有可能完成的宏篇巨制。

    ……

    章老之前傳授他五指戲。

    那必定是老人經過漫長歲月,經過對五髒極繁復的體察,才得以創出的一套招式。

    他復授兩位老人“類五指戲”。

    所耗的時間,不過是三五日之間。

    所耗的心力,很難說耗費了什麼心力。

    一切,不過是順理成章,不過是輕而易舉。——他想研創,于是隨後,那套散手就自然而然地出來了,毫無難度。

    而這套散手的功效,和章老那一套的對比,卻是十倍百倍地超越和凌駕。

    緣由何在?

    就因為他在“大宗師”體系上的進度,遠遠超越了老人。

    另外,夢中獲得的回天針。

    一套回天針法,要凌駕多少養生的手段、治療的手段?

    除此之外。

    還有過目不忘,還有天眼,還有整個身心層面上的全方位的提升……

    這就是超越。

    在根本上的超越。

    ……

    之前,在圖書館中讀聖賢書的時候,許廣陵翻閱了圖書管理員的文集、詩集,還有一些迭事及評議等,而此際,許廣陵便想起了其中一例。

    錢學森,中國航天之父,中國導彈之父。

    錢學林的朋友,美國海軍部副部長丹尼爾‧金貝爾對他有這樣的評價︰一個錢學森,抵五個師。(所以不能讓錢回國。)

    一九五六年,老人家于懷仁堂舉辦宴會,參會者為二屆二次會議的全體委員。

    錢學森被安排在第三十七桌。

    錢到時,卻並沒有在第三十七桌發現自己的名牌。

    而後,工作人員引領著他,來到了第一桌,他的名牌在第一桌上。

    老人家對他說︰“听說美國人把你當五個師,在我看來,你比五個師更重要,重要得多!”

    這就是其親自把錢從第三十七桌提調到第一桌的緣由。

    ……

    你比五個師更重要,重要得多!

    果真如此嗎?

    果真如此!

    因為他代表著某種大勢。

    因為有他在,國內在某些領域內的建立和超越,便成為可能。而這種大勢及優勢,是五個師、十個師以至于一百個師都難以相比的。

    一如全自動流水線對原始人工的超越。

    這種越超,無解!

    ……

    許廣陵再次想起了兩位老人對“大宗”及“大宗師”二者的評斷。

    大宗師,超越世間一切大宗。

    大宗師所能取得的成就,超越世間一切大宗所能取得的最高成就。

    果真如此嗎?

    果真如此。

    這就是大勢!

    這就是根本!

    再沒有任何一刻,比許廣陵現在,對這一點的認識和感受,是如此之深。

    而于他而言,現階段,他的大勢和根本是什麼呢?

    不是醫術,不是廚藝,不是象棋,不是音樂,不是特殊訓練。

    而是伏羲訣。

    伏者,潛也;羲者,息也。

    伏兮羲兮,以培其根。

    木有根則榮,根壞則枯。魚有水則活,水涸則死。燈有膏則明,膏盡則滅。

    惟其根澤,固其花開。

    這便是根本,這便是方向,一切超越,俱由此而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2:13
第288章 細胞壽命

    不知道這樣的領悟對心及意識有什麼樣的作用,也不知道心及意識對身體到底有什麼樣的作用,總之,許廣陵只感覺體內伏羲訣的運轉再次深入,更加微妙。

    他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小湖,天際,或者說小湖上方,綿綿不絕的細雨飄飄揚揚灑下,浸潤了小湖。

    也浸潤了他的整個身心。

    于是,許廣陵又這般地,在窗前一站,不覺便是一夜。

    醒來後,許廣陵確定了一件事。

    也是他這些天來一直在細微感受的體驗之一。

    當初,代表心髒的紅色花,五色花的第一朵花,花開之前,許廣陵對身體的感察層次是很淺的,並不能深入到髒腑。

    而當紅色花開之後,心髒便成為他的感知據點。

    隨後,由這個據點出發,而感知血液的流動,感知四肢百骸,感知其它髒腑。

    當代表脾髒的黃色花也綻放之後,許廣陵發現了一點情況。

    那就是綻放之前,脾髒會過濾血液,但它本身,似乎也在極頻繁地代謝著。

    在許廣陵的感覺中,幾乎是每時每刻,脾髒本身,都有一些細微的雜質隨血液而流出。依據推測,許廣陵判斷這是脾髒的代謝,或者說細胞更新。

    新生的代替老舊的。

    不過他的感知還無法深入到這種層次,所以關于這點,只是模糊感知,也只是猜想和判斷。

    而當黃色花綻放之後,這種更新,這種代謝,沒有了。

    身體內除了血液清澈很多之外,脾髒本身,也是清澈如水,不再有任何雜質從其中流出。

    這意味著什麼?

    這一天的晚上,閑話時間,許廣陵便把這個問題問詢于章老。

    “老師,我們身體內,單個的細胞的壽命有多長?”許廣陵這般問道。

    許廣陵以為這個問題對于老人來說應該是常識,卻不料隨著他這一問,不止是章老,也包括陳老,兩位老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章老才開口說道︰

    “拙言,這個問題,不好說。”

    “我先給你說個例子吧。一個蟻巢,一般由蟻後、生育蟻、工蟻、兵蟻這幾個部分組成,然而雖然都是螞蟻,但它們的自然壽命卻大為不同。”

    “蟻後的壽命最長,能達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生育蟻中雄蟻的壽命最短,一般不超過一個月。它們的任務便是繁衍,而一旦完成任務,便立即死去。”

    “工蟻和兵蟻的壽命則介乎于上兩者之間。”

    “同樣是一個蟻巢的螞蟻,其壽命卻有這麼巨大的差異。”

    說到這里,章老微微一笑,“為師曾經做過實驗。雄蟻,如果不讓它繁衍,工蟻和兵蟻,如果不讓它工作和戰斗,在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下,它們的壽命,是否延長?”

    “答案是確定的。”

    “它們的壽命確實有延長,而且是大幅度的延長。”

    “但最終能否延長到和蟻後同樣的壽命?這一點卻不確定。因為無法確定我為它們營造的環境,是最適合它們的環境。”

    說到這里,章老頓了頓。

    過了大約有三十秒,老人這般說道︰“我們身體內的情況,和一個蟻巢的情況大體類似。或者本質而言,兩者是同一個道理,當然這一點並不確定。”

    “我們身體內,大腦細胞的壽命最長,幾乎伴隨我們一生。”

    “心髒細胞其次,大約二十年。”

    “為什麼大腦細胞的壽命最長?主觀來說是因為它最重要,客觀來說是因為它的生存環境是最好的。這一點我之前有給你講過,血腦屏障。”

    許廣陵點頭。

    所謂血腦屏障,簡單來說,就是向大腦供血的路頭,有一層屏障,就如同某些小區門口的治安崗亭一樣,起到一定的守護和過濾作用。

    血液中的很多雜質,不能通過這個屏障。

    大腦所享用的,是“優質血液”。

    而身體的其它部分,是得不到這個待遇的。

    “與之完全相反的,是小腸細胞的壽命。”

    “由于戰斗在血液制造的第一線,所以小腸細胞的壽命僅以天計,或一天,或幾天,甚或連一天都不到。”

    “除此之外,人體內其它各個組織的細胞,其壽命也都長短不一,有的以年計,有的以月計。”

    說到這里,章老再次停頓了一下,然後問許廣陵︰“拙言,你有什麼想法?”

    許廣陵道︰“假設,假設小腸內也有一層屏障,像是血腦屏障那樣,從而讓我們的整個身體都能和大腦一樣,享受優質血液,那麼人體各個組織細胞的壽命,是否會延長,延長到和大腦細胞的壽命一樣?”

    听了他這一說,兩位老人都笑。

    而陳致和則在一邊老實或者說安靜听著。

    “人死亡的時候,大腦細胞並沒有死亡。”

    “如果還能營造一個適合它生存的環境,那麼大腦細胞可以存活多久?”

    “不知道。”

    “也許幾分鐘,也許幾小時,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幾百年,也許……更長。”

    “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大腦細胞的壽命,比我們整個身體的壽命更長。”

    “為什麼整個身體的壽命短?”

    “就因為其生存的環境,比不上大腦。”

    “所以改善身體的環境,就是提升壽命,而首當其沖的,就是飲食。”

    “改善飲食,就是改善小腸環境,就能讓小腸細胞的生存時間更長,代謝頻率更低。身體在這一方面的支出和負擔,也就隨之減少。”

    “同時,改善飲食,也就是改善血液,改善身體內所有組織細胞的生存環境。”

    “所以古書中有這麼一句話。”

    “欲要長生,腹內常清。”

    “也所以古代諸多醫家、養生家都有‘闢谷’的嘗試。”

    闢谷,也就是不吃飯。

    或三天不吃,或五天七天不吃,也有時間更長的。

    當然,也有時間短的,一兩天甚至一兩頓。

    譬如《紅樓夢》中就有這樣的描述︰“這賈宅中的風俗秘法,無論上下,只略有些傷風咳嗽,總以淨餓為主,次則服藥調養。”

    淨餓,也就是餓上那麼一頓兩頓三頓。

    “老師,陳老,你們有嘗試過闢谷沒有?”听到這里,許廣陵好奇地問道。

    “嘗試是肯定嘗試過,但意義不大。”陳老先生道。

    “闢谷是有好處的,但也同時存在著弊端,究竟是好處大于壞處,還是壞處大于好處,為師至今也不能確定,所以在嘗試過一階段之後,放棄了。”章老道。

    許廣陵點頭。

    “拙言,你為什麼提起細胞壽命的問題?”話題至此大體告一段落,然後章老這般問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2-13 22:17
第289章 陳致和的無法相信

    許廣陵把對身體的體察以及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

    然後兩位老人就再一次地震驚了。——真的,對于許廣陵,他們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震驚了,而開始習以為常。

    但這一次,那些習以為常,那些麻木,再一次地被打破。

    而且是強勢打破。

    “拙言,你對身體的感知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這是章老先生的話。

    “小許,你說的是真的?”陳老先生嘴巴張得現在能塞進一個大土豆。

    許廣陵點頭。

    “這個,這個……”章老先生這個了半天,也說不出後續。

    “這,這……”陳老先生一樣變成了結巴。

    場中是四個人,除了許廣陵,除了章老先生和陳老先生之外,還有一個人,陳致和。

    在這四個人的小圈子中,陳致和基本上一直是全程扮演著“啞巴”、“隱身人”等角色的,不是他喜歡當啞巴,喜歡當隱身人,而是絕大多數時候,他不得不啞巴,不得不隱身。

    沒有讓他發揮的地方。

    論醫學,這里有他老師。

    讓武學,這里有他老父。

    而且在這兩個方面,他的小師弟都已經隱隱有著青出于藍的架式,雖然這很讓人無法相信。

    但這卻確實是事實。

    除醫學和武學之外,還有閑話。

    閑話顧名思義就是隨意扯,按理來說,在這個方面陳致和總該有所發揮,可惜他的那點知識和見識,在兩位老人面前,更是不堪,在他的小師弟面前……

    也是一樣不堪。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如何能不啞巴?他又如何能不隱身?

    不過此時,在兩位老人俱皆沉默的情況下,啞巴發聲了,隱身人跳出來了,“這不可能!”

    下一刻,場中其他三個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齊齊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陳致和感覺如被三道激光掃射著。

    有一種要被融化的感覺。

    灼熱!

    生疼!

    “目光是有能量的,果如此言!”腦子里不合時宜地冒出這樣一個想法,下一刻,陳致和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結結巴巴語無倫次道︰“我是說……我是說,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了半天,也沒意思出結果來。

    最終還是陳老先生為他補上︰“你的意思是,沒有人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

    陳致和如蒙大赦般地點頭。

    陳致和,副院長,院士,其它亂七八糟的身份掛了一大串。

    此君絕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三歲小孩。

    不說別的,光國內國際尖端層次的醫學、生物學研討及展望類會議就不知參加了多少,再怎麼樣,其于行業內,“國內著名”、“國際知名”,這兩個說法是當得起的。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知道許廣陵剛才所說的東西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

    就一句話,人類自有文明以來,自有記載以來,沒有人有這樣的成就。

    當然,也許也是有的,而且還為數不少。

    但那基本無一例外地都與神話和宗教有關,不是神主,就是教主,就算兩者都不是,那也得是老莊一流的人物。

    許廣陵,他的小師弟。

    神主?

    教主?

    老莊?

    真的,陳致和實在無法把他的這個小師弟和上述類別的人物等同起來。

    更何況,從年歲上來說……

    太違和!

    太讓人無法相信!

    之前,他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在震驚和不可思議中調高了對小師弟的定位,調高,調高,再調高,高到在陳致和心中,已經認同了他的這位小師弟,是“不世出的天才”。

    假以時日,超過他的老父,超過他的老師,都完全是可能的,也是陳致和心理上可以接受的。

    但是。

    但是!

    但是這一次的這個煙花,放得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大到讓陳致和一時間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虛假和光怪陸離起來。

    而這時,陳老先生卻忽然問出了讓在場其他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

    “小許,你師兄什麼時候才能開竅?”這是陳老先生第一問。

    我?

    什麼時候才能開竅?

    雖然震驚著,無法置信著,神思不屬著,但陳致和還是第一時間意識到老父口中的“你師兄”是指他,而問他什麼時候才能開竅?

    這個問題,問他的小師弟?

    他的小師弟怎麼可能知道他什麼時候開竅!

    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下一刻,陳致和就听到他的小師弟開口說道︰“如果按照最近的情況一直持續下去,大概三年之後,師兄可以打開頂竅。”

    陳致和一臉斯巴達。

    “小許,你老師的左右手心竅能否打開?”緊接著,陳致和又听到他的老父這般問道。

    “老師的右手竅,很可能會在一年後打開。”

    這一刻,陳致和覺得不止是世界虛假,他的耳朵好像也出現了幻音。

    “小許,我呢,老頭子我還有打開足心竅的希望麼?”

    感覺整個人都有點立足不穩,幻覺中,陳致和听到老父再一次地如此問道。

    “陳老,您兩足心竅打開的難度有點大,但若是沒有意外,十年內,也必定可以打開。”

    “好了,我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陳老先生說著,然後伸出手來,在陳致和肩上重重拍了一下,“憨仔,醒來!”

    陳致和一個激靈,真如夢中初醒。

    然後他用看起來確實有點迷糊的眼神,看了下陳老先生,看了下章老先生,又看了下許廣陵。

    “陽關易破,陰鎖難開。”章老先生此時喃喃著說出這句話,然後望著許廣陵神情極為復雜難明地道︰“拙言,你這是……打開陰鎖了?”

    許廣陵不確定。

    所以下一刻,他只是微微點頭,然後用著遲疑的語氣道︰“也許?弟子不是很確定。”

    章老先生點點頭。

    陳老先生點點頭。

    而陳致和則是梗著脖子,不,是僵著脖子,也是僵著全身。

    接下來,沒有什麼好說,今晚的閑話顯然也無法再繼續。

    許廣陵告辭。

    而待他離開後,過了足足盞茶時間,嗯,用現代計時法,或者說用人話來說,過了大概足足十幾分鐘之後,客廳里的兩位老人才有點回過神來。

    然後無語中默默對望了一眼。

    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

    他們這到底是教出了一個怎樣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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