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三之深度罪惡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20: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83258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58
第七十四章 拒絕
  在得到了程峰的首肯之後,安長埔他們四個人就準備分頭行動,田陽和墨竇也因為原本進入了「冰河期」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而顯得格外興奮,幹勁十足,安長埔和秦若男這一邊則顯得有些情緒低迷,接下來要去找的人,他們心裡都做好了吃閉門羹的心理準備,畢竟在沈大年的案子被發現後的第一時間裡,那個鄰居所表現出來的牴觸情緒是顯而易見的,時隔多日,他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任何公安局的人,這至少說明了打從心眼兒裡,那個人的態度是沒有發生什麼改變的。

  不管結果會是怎麼樣的,還是要嘗試著去爭取到對方的同意。安長埔和秦若男緊隨田陽和墨竇之後,也開車離開公安局,直奔沈大年的被害現場,找他隔壁的那個鄰居。

  上一次處理沈大年的案子時,從周圍的其他鄰居和原房主那裡得知,那個買了那套房子的人姓連,說話有點大舌頭,人又很膽小怕事,不愛出頭,周圍的老鄰居、老熟人都喜歡叫他連老蔫,家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他的老伴兒,孩子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在家裡,原本連老蔫家條件不算好,住的房子已經很破舊,後來在孩子的幫助下,決定買了原房主老呂的舊房子,這樣一來就能比改建新房省下不少錢,結果沒想到買了老呂的房子還沒多久,隔壁那間原本也屬於老呂的違建房裡就死了人。

  可以說,連老蔫在這件事裡也算是很憋氣窩火的一位。

  秦若男和安長埔按照沈大年遇害時的地址開車過去,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什麼話,一個專心開車,一個沉默的想著心事,把車停在沈大年家不遠處,沈大年的那處違建房的院門上還貼著之前勘察完現場之後留下的封條,門上邊的兩組數字有的被封條遮住,有的依舊露在外面,在這些密碼所代表的含義被弄清楚之後。再看到這些狀似雜亂無章的數字。秦若男的心裡也多了一些別樣的感受。

  安長埔他們兩個來到連老蔫家門前,敲了敲門,隔著院子,敲門聲很難被屋子裡的人聽見,安長埔試著推了推那兩扇鐵門,發現鎖得死死的,就連大鐵門上面的小門也一併被鎖死了。

  安長埔沒有別的辦法,在只知道現在的這戶居民的男人外號叫連老蔫,卻不知道對方的大名的前提下,作為一個准陌生人。站在人家的大門外頭扯開嗓門兒喊「連老蔫」這肯定是說不過去的,他只好加重力度。攥起拳頭來使勁兒的捶起鐵門來,一直到他的手都發紅,快要捶麻了,才從門縫裡看到有個女人從屋裡出來,朝門口靠了過來。

  「誰呀?找誰?」女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緊張。

  「大姐你好,」女人偷偷摸摸的從門縫往外看他們,安長埔也從門縫看到了那個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我們是公安局的警察,想來跟你們瞭解瞭解情況。」

  「你們是警察?」女人似乎不太相信,「是警察怎麼不穿警察那身兒衣服呢?」

  「我們是刑警,在查案,按照規定可以不必須著警服。」安長埔向對方解釋,順便和秦若男一起把兩個人的工作證都放在門縫處,「你可以看看我們的證件。」

  「不看,我不看那玩意兒,」女人卻並不買賬。「我都看電視上演的新聞了,這年頭就連部隊裡頭的官兒都有人假冒,我咋知道你們倆是不是人假冒的?」

  「大姐,你想太多了,現在這光天化日,一大早上……」秦若男嘆了口氣,「那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們確確實實是警察呢?」

  門裡的女人沉默了一下,轉身一溜小跑的跑回到屋子裡去了。

  「她不會再不出來了吧?」秦若男有些擔心的問。

  「我也希望不會,咱們先等等看吧,也沒什麼別的辦法。」安長埔也很無奈,只能讓自己的心態儘量平和一些。

  兩個人在門口枯等了好一會兒,就在他們都快等到絕望,認為不會再有人出來的時候,院子裡終於又有了動靜,這一次出來的是兩個人,方才的那個女人,以及之前和他們見過一次面的連老蔫。

  「就在門外頭呢,說是警察,又沒穿警察的衣服,我都嚇死了,你快點去看看。」女人走在連老蔫的身後,一個勁兒的推著他朝前走。

  連老蔫被推得也有些不高興,一邊朝前走一遍扭著頭抱怨:「你別推,我又不是沒有腿!別推了!」

  女人被他說了幾句,這才沒有繼續往前推連老蔫,連老蔫的行進速度也隨著女人停止了推動而降低了不少,安長埔和秦若男都很無奈的在門口默默的等著,門裡面的兩個人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他們都生怕自己一出聲,會把那兩個人給又重新嚇了回去,那可就真的是白白等了這麼半天。

  好一會兒,連老蔫才挪到門口,聲音一聽就偷著一股子底氣不足的味道:「誰啊?你們找誰?」

  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夫婦!居然連詢問的措辭都是一樣的。秦若男和安長埔對視一眼,為連老蔫兩口子的這種默契感到哭笑不得。

  「你是連大哥吧?我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的,咱們之前見過一次面。」安長埔開口對連老蔫說。

  連老蔫將信將疑,順著門縫往外看了看,又有些吃不準:「我啥時候見過你們?」

  「就是前些天,我們為了瞭解你隔壁的事情所以到這邊來,當時除了咱們之外還有你另外兩個老鄰居也在場,記得麼?」安長埔提醒他。

  連老蔫這才想起來,他走上前,把大鐵門上面的小門從裡面打開,探出了一個腦袋,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安長埔和秦若男一番:「你們又跑來幹啥?」

  他的表情、語氣和措辭,無一不透露著對安長埔和秦若男的不歡迎,就好像門口的這一對男女是找上門來借錢的人一樣。

  安長埔向前邁了一步,對連老蔫說:「咱們能進去說話麼?還是說你不介意可能會被來往的鄰居看到我們來找你,聽聽咱們都聊些什麼?」

  連老蔫一怔,連忙觸電一樣的從門邊閃開來,讓安長埔和秦若男進來,進了門之後他急急忙忙的關上門,好像是個放羊的羊倌,連同那個一臉惶恐的女人一道給轟進了屋子裡。

  連老蔫的妻子進屋之後就坐在了床邊上,一雙眼睛緊張的在連老蔫和安長埔、秦若男之間來回的看來看去,安長埔和秦若男的注意力則更多的放在了這個房間的陳設上頭。屋裡的陳設很簡單,床鋪,桌椅,安長埔和秦若男注意到連老蔫的家裡很整潔,整潔的程度讓人驚訝,並不是說這裡被收拾的一塵不染,井然有序,而是因為除了家具和被縟之外,幾乎看不到其他生活用品,更沒有任何的雜物,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這裡只不過是這一對夫婦暫時居住的場所,而非一個安穩的家。

  「你們又來找我幹什麼啊?」連老蔫皺著眉頭,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問安長埔和秦若男。

  「是這樣,我們想要找你瞭解一下關於原來住在你隔壁的沈大年的情況。」秦若男開口對連老蔫說。

  連老蔫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他快速的擺著手,拒絕說:「你們別來問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安長埔看他這麼說,只好在一旁做思想工作:「你不要緊張,我們不是也不是要你拋頭露面的去作證或者幹什麼,也不會問太過於涉及到隱私的話題,你和沈大年畢竟住在隔壁,日常難免對一牆之隔的鄰居瞭解比起其他人來要更多一點,所以想要向你瞭解一點比較基本的信息,僅此而已。」

  「我不管你什麼雞本鴨本!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我跟那個人非親非故,根本就不認識,你們問我幹什麼!別問我,我啥也不知道,問我沒用!」連老蔫的倔脾氣又上來了,轉身就要走,剛走到屋門口,又站了下來,似乎方才一下子忘記了這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現在才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了這一點,「你們走吧走吧!剛才我就不應該讓你們進來!趕緊走吧,你們想問問題,剛才不是問了麼!你們想讓我回答,我不也回答了麼,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們別來了,叫別人看到我跟你們牽牽扯扯的,還以為怎麼回事兒呢!」

  「你是怕什麼人看到你好我們有牽扯?」秦若男覺得連老蔫的那種緊張和擔憂分明指的並不是他周圍的鄰居。

  「用不著你管我那麼多,」連老蔫的臉更紅了,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偏偏他的個性又比較木訥,即便是生氣,也不會表現的暴跳如雷,只是語氣更加透著一股子倔勁兒罷了,「你們趕緊走吧,再不走我可就那掃把往外趕了。」

  「你別得罪人家……」連老蔫的老婆一聽他這麼說話,連忙起身湊到連老蔫身旁,扯了扯他的衣服後襟兒,小聲的在他耳邊說。

  連老蔫沒有吭聲,也沒有真的去拿掃把。

  安長埔嘆了口氣,對秦若男點了下頭,然後抽出記事本,撕下來一張紙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對連老蔫說:「好吧,如果有什麼事隨時聯繫!」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58
第七十五章 做賊

  【感謝怪怪王滴粉紅票~抱住抱住~!最近接近完結,故事的氣氛有些低沉,小莫碼的也覺著心裡頭髮沉。。。咳咳。。。回頭等番外和新書的時候,正好是年前,到時候一定給大家一個比較快樂滴趕腳哈~】

  走出連老蔫家,秦若男回頭看了看那扇立刻又被緊緊關上的鐵門。

  「這對夫婦肯定知道些什麼!」 她篤定的對安長埔說,「那兩個人的樣子,戰戰兢兢,哆哆嗦嗦的,簡直就像是兩隻驚弓之鳥。」

  「我知道。」安長埔也有同樣的看法,「但是那個連老蔫的態度那麼堅決,說什麼都不肯配合,咱們也不可能真的賴在那裡等著他舉起掃把趕咱們出門吧?」

  「那你是什麼打算?」

  「另外想辦法吧,雖然我現在也一下子沒有想到什麼讓他改變主意的好辦法,總會想出來的。」安長埔說,目前沒有想到任何解決的辦法,這讓他的情緒也顯得不太好,「咱們倆在附近走走。」

  秦若男點點頭,兩個人在連老蔫和沈大年家附近轉了轉,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湊巧,或者是因為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冷,周圍竟然沒有什麼居民在外面活動,窄窄的馬路兩邊除了每棟房子禁閉的房門,就只有路邊稀稀拉拉的幾顆老樹,光禿禿的樹枝在冷風中搖搖晃晃,讓這個本來就有些蕭條的地段兒顯得更加空曠荒涼。

  「你看這兒!」秦若男忽然看到路邊的一個電線杆上貼著一張手寫的賣房廣告,上面落款處的聯繫人姓名讓她停下了腳步。

  安長埔在她的提示下,也注意到了那張看起來才張貼了沒有多久的賣房廣告。

  說是廣告,其實只是一張普普通通的大白紙上用馬克筆手寫出來的廣告。上面寫著「賣方:房子好,價格低,急售」,餘下的就是聯繫電話和連老蔫的名字。

  安長埔和秦若男又在附近轉了轉。發現不少地方都貼著連老蔫手寫的賣房廣告,遠遠近近的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張,這還僅是以連老蔫家為中心,步行不超過二十分鐘的範圍內。

  「我有主意了。」安長埔的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了一個好主意,「我想到了怎麼才能讓連老蔫鬆口,肯配合咱們的調查。」

  「什麼主意?」秦若男連忙問。

  「你想一想連老蔫的性格,還有他為什麼這麼急於賣掉剛買到手沒有多久的房子,真的會僅僅因為隔壁的另外一套房子裡死了人麼?所以我決定。咱們倆晚上做個一回賊吧!」

  秦若男略微一愣神,很快就明白了安長埔的意思,她點點頭。表示同意,兩個人走回到停車的地方,沒有在連老蔫家附近再多做停留,開車回到了市區。

  開車回去的路上,安長埔問秦若男:「你這兩天有沒有想到些什麼?」

  「你是指哪方面?」秦若男問。

  「當然是關於案子的事情,到目前為止,這個凶手已經成功的得手了三次,按照真正的案發順序來看,田陽和墨竇那邊的是第一個,按照他們之前反饋回來的消息。那個人的生活方式簡直是老鼠搬家。即便如此。凶手還是能夠掌握到他的遷徙規律,找到時機按照他所謂的計畫去下手實施。第二個遇害的是姜燕。姜燕和其餘兩個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她的社會地位,以她的社會地位和經濟條件,她平日裡接觸的人群、出入的場所,和沈大年他們的不同還是很大的,即便如此,凶手也沒有在對她下手的時候遇到太大的阻力。最後一個沈大年就更不用說了,他從b市來了c市,還是沒躲開死亡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沈大年是在b市的時候就被人盯住了,所以才會搬來c市?」秦若男以為安長埔是這樣的意思。

  安長埔卻搖了搖頭:「不,不是,我不覺得沈大年在到c市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危險,假如他真的有事先察覺到危險的存在,不可能不選擇遠走高飛,而是跑到與b市相鄰的c市這麼簡單。」

  秦若男聽他這麼一說,也立刻明白了:「你說的對,假如他有察覺,會跑的更遠,或者更加隱秘,而不是換了相鄰的一個地方,還花錢買了棟房子想要安頓下來。」

  「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這兩天考慮的問題是,以眼下我們掌握到的情況來看,凶手花了時間去觀察、調查目標人物的相關情況、生活規律,這是沒有疑問的,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是怎麼做到在對被選中的目標人物進行暗中觀察調查的時候,卻不被人注意到。」

  「如果不是近距離觀察、盯梢,就很難被發現。」秦若男說。

  安長埔聽了,立刻問:「遠距離盯梢確實比較不容易被當事人發覺,也不容易被周圍的人發現異常,但是想要遠距離盯梢留意別人,可能就需要用到相應的輔助設備,比如望遠鏡之類,這一點又該怎麼做到不引人注意呢?凶手怎麼在三起案子裡,沒有被旁人發覺的呢?」

  秦若男沉默的想了想,忽然反問道:「如果換一種方式去想,並非沒有被人發覺到異常,而是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呢?想要遠距離跟蹤、監視被害人,需要的未必是望遠鏡,照相機也一樣可以做到。」

  「你是說……譚和明?」

  「他所從事的職業本身就比較惹人懷疑,咱們臨回來前我已經拜託了b市那邊過去的同事,讓他們幫咱們留意著點譚和明的動向,如果有什麼異常,那邊會第一時間通知咱們的。」

  「你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個問題,」在確定譚和明那邊有人幫忙盯著之後,安長埔隨即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想要按照計畫如期執行,對目標任務的近況就一定得有絕對全面的掌握,以之前的那三次來看,至少現在已知的是姜燕和沈大年在遇害身亡之前都曾被活活餓了好幾天,以此來減輕反抗的力度,從這麼來看,在準備著手實施之前,凶手就已經潛伏在了目標人物的周圍,密切觀察對方的舉動,以便伺機下手。」

  秦若男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現在也不知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安長埔皺著眉頭,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一會兒回去,我還是想和峰哥再商量商量,爭取找到一個最為穩妥,能夠確保安全的方式。」

  秦若男知道他之前沒有說完的那句話裡包含的意思,淡淡的回答說:「我倒覺得那麼辦就不錯,無論是從過程還是結果,都對咱們最為有利。」

  「你不要意氣用事,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做主的。」安長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才是真正的當事人,關於我自己的事情,如果我不能做主,誰能做主?」秦若男反駁。

  「這件事不止是關係到你而已,我這些天的壓力也很大,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也多考慮考慮身邊人的感受。」安長埔試圖說服秦若男。

  秦若男把目光轉向了別處:「都是我不好,很抱歉因為我給你增加了那麼多的麻煩。」

  「你不要倔脾氣一上來說起話來就那麼不講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責怪你……」安長埔一聽秦若男這麼說,也有些氣結,為了避免爭執,他只好暫時不再開口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低氣壓的氛圍,一路回到了公安局。

  把車停在公安局樓下,安長埔下了車,從車後座上把隨手被丟在那兒好些天的廣告傳單收拾出來,打算拿進樓裡面的垃圾箱丟掉,秦若男一眼瞄到一種的一張廣告傳單,連忙伸手把它從一沓紙頁裡頭抽了出來。

  「你這是干什麼?」安長埔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秦若男皺著眉看了看手裡的那一張廣告傳單,說:「沒什麼,就是看到了一個名字覺得眼熟。」

  「哪個名字讓你覺得眼熟了?」安長埔知道秦若男的記性一向不錯,他瞄了幾眼秦若男手中的那張廣告傳單,發現是一張日期已經過期了幾天的c市某新銳攝影作品展廣告。

  「沒什麼,你先去扔垃圾,回頭再說。」秦若男搖搖頭,沒有說什麼,一個人先獨自朝上樓的方向走去。

  安長埔被晾在原地,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鎖好車,把手裡的那些沒用的垃圾一股腦扔到大廳裡的垃圾箱裡,然後才上樓回辦公室去。等他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沒有看到秦若男的身影,直到程峰過來叫他,他才知道,自己還沒有回來之前,秦若男就已經先一步到程峰的辦公室裡去了。

  「頭兒,我和若男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安長埔對程峰說。

  程峰愣了一下:「怎麼?這件事你們兩個之前沒有達成一致的觀點麼?」

  「若男和你說了什麼?她是什麼打算?」安長埔心裡面不踏實的問。

  程峰把秦若男的意思大致的轉述給安長埔。

  「我不同意她的提議,」安長埔聽完,毫不猶豫的搖了頭,「太冒險,我覺得這麼做不合適,頭兒,你說怎麼想的?」

  「我目前比較傾向於若男的建議,她說的確實有道理。」程峰說完,看到安長埔臉上的表情,不由的笑了,拍拍他的肩,安慰他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也應該對若男,對咱們其他人有信心不是麼?具體的細節咱們也還得從長計議,儘量確保萬無一失。」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59
第七十六章 靠不住
  

  既然程峰都這麼說了,安長埔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件事的最主要當事人秦若男都表了態,自己如果再多的推三阻四找藉口,就未免顯得有些私心太重了。

  「既然都這麼決定了……那就這樣吧。」他對程峰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程峰的手在安長埔的肩上加重了幾分力度:「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不管你還是若男,都壓力很大,這我理解,人一遇到壓力,情緒焦躁的時候就容易情緒不好,你們兩個一定要克制不良情緒,不要發生爭吵,與公與私,這都是我需要叮囑你們的!」

  程峰的這番話說得十分鄭重,表情也很嚴肅,安長埔起初有些疑惑,程峰和他們雖然私交一向很好,平時工作中也從來不擺架子,但是只要沒有涉及到對工作造成什麼影響,關於其他人的私生活,他一向很少過問,這一次怎麼突然叮囑起自己來了?難道是怕自己因為私心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調查工作?可是在一起共事那麼久了,他沒道理對自己的處事原則這麼沒有信心才對。

  安長埔的遲疑在他的腦海裡停留了幾秒鐘,隨即他便看懂了程峰的眼神。

  「我儘量。」他對程峰點點頭,做出了一個不算很有底氣的保證。

  程峰看著他笑了笑,並不介意他的這種含糊其辭,轉身離開,處理其他工作去了。

  秦若男這時候也從程峰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她只瞄了一眼安長埔,眼神就立刻避開了,似乎不願意與他對視。

  「你剛才為什麼不等我?」安長埔卻不打算就讓她這麼簡簡單單的選擇迴避,立刻迎上去問道。

  秦若男沒有抬眼看他,垂著眼皮說:「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我覺得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的了主。不需要再浪費時間去商量,而且不管你是什麼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最佳方案會是什麼,何必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太久。」

  如果不是她現在的神情明顯不夠淡定,說起話來的底氣也不是特別足,單純從這番話的措辭聽來。秦若男儼然又恢復成了剛剛調轉到重案組的那個時候,那個渾身上下都豎起了防衛的硬刺的那個倔強姑娘了。

  安長埔默默的看了看她,半晌沒有說話,秦若男偷偷的看了他幾次,見他就一直這麼沉默的盯著自己。愈發的不自在起來,朝後蹭了兩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然後一邊摸手機一邊說:「咱們倆不是要晚上才再去找連老蔫麼?那我給田陽和墨竇打個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需要咱們幫忙去做的事兒。」

  「你先等等,」安長埔拉住秦若男的手,不讓她立刻以打電話給田陽為藉口轉移話題,「剛才那張廣告傳單呢?你拿給我看看。」

  秦若男掙開他的手,說:「我好像是放抽屜裡了,你自己找吧。我給田陽和墨竇打電話去。」

  安長埔見她攥著手機躲到門外去給田陽和墨竇打電話,並沒有真的去翻秦若男的辦公桌抽屜,而是一轉身又去了程峰的辦公室。

  「頭兒,我有事兒找你。」他敲了敲門,探進頭去。

  程峰一看是他,立刻笑了,似乎這完全是他意料之中的情形,他沖安長埔招招手,說:「進來吧,有什麼事兒趕緊說。想吃定心丸兒的話,我這兒可不管夠兒啊。」

  「兩件事。若男是不是把那張廣告傳單給留你這兒了?」安長埔也不坐下,站在程峰辦公桌跟前問。

  程峰點點頭,從一旁的一個文件夾裡抽出那張廣告傳單,遞給安長埔:「就是這個,你看看吧,這事兒若男也有她的考慮,她怕你早早知道了之後會有心理負擔。」

  安長埔皺著眉,把那張廣告傳單看了兩遍,又交給了程峰:「我心裡有數兒,其實擔心是免不了的,這個知道的多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知道得多了是擔心得更多,知道的少了是心裡沒底,橫豎都是鈍刀子割肉,沒什麼區別。」

  「那你找我的第二件事是什麼?」程峰問。

  「頭兒,若男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你說像你教的那樣真的行麼?我這次可是認認真真的想要和她走下去,萬一弄假成真,以後留下裂痕什麼的……」安長埔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完之後,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有些擔心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程峰。

  程峰終於忍不住笑了,不得不清清嗓子來把笑意給壓下去:「你這小子啊……感情真是會讓人變得瞻前顧後啊!」

  「這話說的,就好像如果換成你和嘉逸姐來充當這個當事人,你能比我淡定多少似的。」安長埔不服氣的咕噥。

  程峰笑著搖搖頭:「你之前的那些顧慮,換成是我也一點都不會比你淡定多少,但是你剛才的那第二個問題,我覺得你有點多慮了,之前你明明對若男的性格挺瞭解啊,她是什麼樣的姑娘,你比我們肯定更清楚,兩個人如果互相瞭解,互相信任,就不存在什麼裂痕和誤會。」

  「但願吧,」安長埔長嘆了一口氣,「頭兒,你是沒見她泛起倔脾氣來的時候有多軸!那……我先出去了,看看能不能幫田陽和墨竇他們做些什麼。」

  「對,你們去忙那邊的事吧,既然已經確定他們之前調查的那名死者與姜燕和沈大年著兩起命案有關聯,早點找到新的突破口,對接下來的工作幫助還是很大的。」

  安長埔點點頭,轉身走出了程峰的辦公室。

  秦若男此時已經和田陽通過了電話,回來之後又找不到安長埔人在哪裡,只好在辦公室裡等著,一見他是從程峰辦公室裡出來的,頓時顯得有點緊張。

  「你去頭兒的辦公室幹什麼?」她連忙開口向安長埔詢問。

  安長埔搖搖頭:「沒什麼,有點別的事情,所以被叫去一趟。田陽和墨竇怎麼說?」

  「他們倆那邊今天也忙得不可開交,正好我打電話過去,聽說咱們倆能幫忙,高興壞了,給了我一個地址,讓咱們現在就過去和他們兩個匯合。」

  「那咱們現在就趕緊走吧。」

  兩個人急急忙忙下了樓,上車直奔田陽和墨竇給提供的那個地址,一路上,安長埔時不時的看看秦若男,秦若男也時不時的拿眼去瞄安長埔,可是兩個人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生怕一開口就又在接下來需要面對的一些事情的處理方法上起爭執。

  「你家那邊……有沒有給你來電話什麼的?」安長埔沉默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

  秦若男沒有開口,安長埔有些不安的扭頭看了她幾次,又問:「怎麼?你爸還是不死心,想要撮合你和那個姓仲的麼?」

  「咱們能不能不要說這些?」秦若男忽然有些煩躁,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好。

  「怎麼了?幹嘛突然之間那麼大的火氣?」安長埔有些詫異,他只是試圖把話題從工作上轉移開,沒有想到秦若男的反應卻是這麼的大。

  「我爸那個人一向不是那種能讓人省心的類型,你跟他說了我的事情,他一扭頭就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我媽聽,現在我媽嚇得魂不守舍,覺得隨時隨地都能接到電話,說她的大女兒被人殺死了。」秦若男說,雖然這一次不像方才那樣語氣不善,聽上去還是帶著些怨氣。

  安長埔語塞,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當初為了不讓秦父給秦若男繼續找麻煩,他才把秦若男現在的危險處境忽略了所有具體細節說給秦父聽的,並且還特意把秦子揚都支到一邊去,不讓他也跟著一起聽到,生怕多一個人知道,就可能傳到秦家的其他人耳朵裡,臨回去之前,他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秦父,無論如何不要把這件事說給秦母聽,不管他是否肯接納自己和秦若男之間的事情,作為秦若男的男朋友,自己都會盡己所能的保護秦若男的周全,不希望秦母跟著擔驚受怕,秦父當時滿口答應,結果這才剛過去多久的功夫,他居然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如果說委屈,安長埔多少有一點委屈,畢竟做這件事是為了讓秦若男不再受到兩邊壓力的夾擊,可是說自責,他聽了秦若男的話也確實有些自責,再怎麼說,現在秦母所有的擔驚受怕,都源於自己之前對秦父的輕信,這裡面的責任是摘不掉的。

  「我知道你爸那個人比較靠不住,不讓人省心,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一點也不考慮自己老伴兒的承受能力……」他有些難堪的對秦若男說,「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秦若男轉臉看著窗外,「儘量安慰她,爭取在她被嚇死之前,自己不被那個人殺死,最好還能把那個人繩之以法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0
第七十七章 摩擦
  
  秦若男的話裡多少帶著些賭氣和消極的成分,安長埔皺了皺眉頭,覺得那話不順耳,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己是好心,給秦若男添了麻煩也是事實,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換成是自己,恐怕也會一樣的心浮氣躁。

  兩個人和田陽、墨竇碰面的時候,臉色都不大好看,田陽和墨竇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又不好意思當著面詢問,只能好奇的偷偷觀察,直到四個人需要分頭行動的時候,秦若男率先表示要和墨竇一組,安長埔還毫不猶豫的表示了同意,田陽才終於忍不住了。

  「哥們兒,你們倆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既然兩個當事人都對新的分組搭配沒有異議,田陽和墨竇自然也不可能表示反對,一直到墨竇和秦若男離開之後,田陽才開口向安長埔打聽起來,「鬧矛盾了?你怎麼惹著人家了,先連搭檔都強烈要求換人。」

  「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安長埔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把當初跟秦父之間的事情大致的跟田陽說了幾句,「我是真沒想到她爸這個人的嘴巴兩個看門兒的都沒有,作為一個男人,一點沒有考慮過妻子的感受,會把這些事都說給若男她媽媽知道……結果現在我真是又有點內疚,又覺得有點委屈。」

  「哥們兒,這事兒你做的確實有點欠考慮,再加上若男的爸也的確不靠譜兒,現在弄成這樣,也確實夠若男受的,」田陽聽完嘆了口氣。看安長埔聽了自己的話臉色更加陰沉,又說,「不過話說回來,換成是我,一下子估計我也想不出來什麼更好的辦法,你那麼做,不考慮情緒和精神上的壓力的話。出發點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如果若男的家人對此完全不知情,包括那個抱著花在咱們樓下凍冰棍兒的傻小子在內,這期間和若男的牽扯太多,咱們也不敢保證那個在暗處的凶手會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到時候只怕會更加難辦。」

  安長埔嘆了口氣:「你這麼說我心裡安慰多了。」

  「話說回來,接下來怎麼辦,你們心裡已經有數兒了麼?」田陽問。

  安長埔把今天早上程峰交代自己的事情告訴田陽。

  田陽聽了之後,撓了撓頭:「說起來,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想,咱們重案組是不是被人下了什麼詛咒了,之前是峰哥和嘉逸,之後是我妹妹和陸向東,都沒少被折騰。原本以為你和若男兩個人這戀愛開始的也穩穩當當。相處的也穩穩當當,就這麼一直穩當到哪天突然給我們丟個紅色炸彈什麼的就算是圓滿了,結果沒想到,若男居然遇到這麼一檔子事兒。」

  「算了,事到如今。只能儘量往積極的方向去考慮吧,兩個人在一起所經歷的,都是對未來生活的考驗,咱們都是當警察的人,假如我們倆連一起承受這種壓力,一起解決這個難題都沒有辦法做到……那以後走下去也得磕磕絆絆,日子過不好。」安長埔有些認命的說。

  田陽拍拍他:「打起點兒精神來,又不是讓你們兩個單打獨鬥,這不是還有我們大夥兒呢麼!不會有事的,這要是換成田蜜可能我都會不敢說這種話,若男的個性很獨立,也很理智,我對她有信心。」

  「我對她的倔脾氣和有時候明顯不合時宜的不服輸精神也很有信心,這才是我發愁的地方,你記得我們之前一起調查那宗變性人分屍案的時候,她一個人冒冒失失的衝進去抓了當時背著嫌疑的姚昌,還因為那件事受了點小傷麼?這次的情況跟那一次比,完全是天上地下,由不得我不擔心。」安長埔憂心忡忡的說,說罷擺擺手,「算了,咱們還是先專心做事吧,正經事沒處理好,光是憑空在那裡擔心能有什麼幫助!」

  相比起田陽而言,墨竇對於秦若男和安長埔之間的事情就顯得茫然了許多,比起田陽的包打聽特質,他本來就是一個性格更偏內向一點的人,和秦若男雖然平時關係還挺融洽,歸根結底不能與田陽、安長埔那種共事多年的兄弟感情相提並論,所以左右權衡之後,他的策略是不過問任何秦若男情緒的問題,更不和她提起任何與安長埔個人有關的事情,以免觸到雷區。

  不管這是不是個笨辦法,總的來說還是有效的,只要拋開個人情緒,秦若男就會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去,慢慢的臉色也不再像最初那樣冷凝,到了傍晚的時候,和墨竇兩個人的任務也比較順利的完成了。

  等他們四個人傍晚分別回到辦公室裡的時候,安長埔和秦若男都佯裝白天的摩擦沒有發生過似的,田陽和墨竇也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一直摩擦不斷的話,作為局外人,他們也會感到尷尬和不知所措的。

  田陽和墨竇之前調查的那個案子的死者名字叫做顏興文,根據之前就已經掌握的情況可知,他的戶籍所在地為距離c市很遠的外省,至今他的妻子、孩子,以及父母,還都生活在那裡,而顏興文本人已經過了將近十年「老鼠搬家」一樣的日子,無論到了哪個地方,他都不會停留太久,只要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或者說那種所謂的風吹草動只有他自己能夠感受得到,他就會立刻搬離此地,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正因為如此,c市雖然是他最終喪命的地方,卻並不是他的經常居住地,顏興文在每個地方都沒有停留超過三個月左右過。

  那麼,為什麼這個人放著遠在他鄉的家人不顧,要一個人東躲西藏,過那種毫無安定可言的日子呢?原本田陽和墨竇的推斷和安長埔、秦若男對待沈大年一樣,認為這個顏興文恐怕是個外逃犯,所以才到處東躲西藏,然而一番調查之後,實際情況卻與他們之前的判斷大相逕庭。

  這個顏興文非但不是一個背負著什麼罪案的人,相反,他還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倒霉鬼。

  據調查,顏興文當初在家鄉雖然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也是街坊四鄰公認的巧手,他的巧手並不在於製作工藝品、藝術品,而是這個僅有初中文化水平的男人,能夠自己動手組裝一些簡單的電器、工具,平日裡也經常依賴接受周圍鄰居、熟人的委託,幫忙組裝點什麼賺點錢補貼家用,本來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結果後來偏偏就讓他遇到了一件改變了他整個生活的倒霉事兒。

  在顏興文生活的那個鎮上有一個鐵礦,那裡的礦主是周圍首屈一指的首富,這個首富礦主當初三十多歲才老來得子生了唯一的一個獨生子,平日裡嬌慣得厲害,什麼都由著這個獨生子的性子。礦主五十多歲的時候,他的獨生子剛剛二十出頭,早早就從學校輟了學,整日裡夥同周圍鎮子上的一群小青年開著車到處招搖,有一天也不知道誰給他提了個醒,這個礦主的獨生子忽然想要去野外的河裡電魚,便在其他人的推薦下,慕名的找到了顏興文。

  礦主家裡有錢,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個出手大方的角色,顏興文本來就家境平平,靠手藝來補貼家用,見對方出手又大方,雖然知道去河裡面電魚是不被允許的,也還是答應了下來。

  結果,就是受到利益誘惑的一念之差,導致了顏興文之後十來年的顛沛流離。

  礦主的兒子帶著顏興文製作的工具和一群朋友到河邊去電魚,遇到了意外,礦主的兒子自己也因為觸電而不治身亡。

  唯一的寶貝兒子因為電魚而喪命之後,礦主把喪子之痛變成了一種仇恨,一股腦的投向顏興文,揚言兒子的死,顏興文是罪魁禍首,要讓顏興文以命抵命,顏興文聽到風聲之後嚇得連忙逃到外地去,多了一個多月之後才戰戰兢兢的回到家,結果當晚就被礦主知道了,又找了一群流。氓地痞到顏家,把顏興文的家裡砸了個稀巴爛,還當著他的家人面差一點打斷了顏興文的一條腿。

  之後顏興文就只好帶著滿身的傷又逃跑到外地去躲起來,這一次他被嚇得足足小半年沒敢回家,除了隔三差五的給家裡打電話報報平安之外,連老家附近都不敢再靠近,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行蹤還是被洩露了,礦主雇的那些地痞又找上門來。

  僥倖逃脫之後,顏興文給家裡打了一通電話,仔仔細細的囑咐了老婆孩子,從此就開始了居無定所的日子,並且就連對他的家人,顏興文都再不敢透露自己的所在地和住址,生怕礦主會故技重施。

  今天這一整天,安長埔他們四個人又針對顏興文在c市期間接觸過的鄰居、同事等等,重新進行了一次側重點不同的詢問。

  而在反覆的詢問之下,顏興文的一個曾經一起打過工的工友回憶起來,顏興文辭工之前曾經在一次喝了點酒之後對他說起過,他覺得這幾天好像有人在偷拍自己,當時這名工友還嘲笑他把自己當成了被狗仔隊追逐的明星,這件事一說一笑就過去了,誰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0
第七十八章 得罪人

  遺憾的是,關於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跟蹤和偷拍過顏興文,那位工友也並不是十分清楚,他當初一心以為顏興文是說醉話,或者吹牛皮,壓根兒沒有當成一回事兒,所以也就沒有去追問過任何細節。

  跟蹤和偷拍,這兩種行為安長埔和秦若男都並不覺得陌生,田陽和墨竇自然也在他們從b市回來之後,對譚和明的情況有所耳聞,商量了一下之後,他們決定回頭在去找顏興文生前接觸過的那些人,讓他們辨認一下是否認得譚和明。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原本咱們曾經猜測過,凶手會不會又是那種所謂的『法外判官』,因為姜燕和沈大年都算是有過違法行為的人,但是後來考慮到若男的情況,這個設想就又動搖了,」田陽一面思索一面對其他三個人說,「這一次咱們有發現,顏興文也並不是什麼違反犯罪分子,只不過是一個礙於地方惡。勢力的威脅,所以一直像驚弓之鳥一樣不敢回家的普通人,甚至可以說是屬於弱勢群體中的,這就可以充分說明,這個凶手在選擇下手的對象時,並不會出於某種固定的模式,也沒有所謂的『正義』目的,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做出了這樣的目標選擇呢?」

  「這個問題在沒有調查清楚顏興文這件事之前我也一直覺得挺疑惑不解,但是今天在瞭解到顏興文生前的情況之後,尤其是可以確定凶手對目標的選擇上不具備咱們之前猜測過的那種『正義性』之後,我反倒覺得自己看出了一點什麼了。」安長埔站起身來。在白板上分別寫出了三個被害人的姓名,稍微停頓了一下,又在最後把秦若男的名字也寫在了上頭,「先不提若男的事。單看前面的三個人,他們每個人的身份和特徵是什麼?」

  「姜燕,大學裡的副校長,主管人事工作。權也有,錢也有,出身不錯,工作也體面,就是有點貪心,收錢不辦事兒什麼的太不地道。」墨竇總結了一下他印象中的姜燕。

  「那沈大年呢?」

  「沈大年麼……狡猾,不講義氣,為了錢把同夥都給坑進去了。」

  「顏興文呢?」

  「因小失大,幫人做電魚的工具。結果自己最後成了被記恨的對象。也算是一時糊塗。為了錢把自己給捲進麻煩裡去的倒霉蛋。」

  「那這三個人之間你能不能看到什麼關聯存在?拋開他們不同的性格、性別,社會地位這些不看。」

  墨竇沉默的想了一會兒,說:「難道你是說錢?這三個人都有個共同點就是涉及到了錢。難道他們是因為貪財所以才被盯上的麼?」

  安長埔搖搖頭:「那種都太直觀了,而且如果是因為金錢。或者因為對錢的貪婪,若男為什麼會中選就又說不通了,就連顏興文其實都有些勉強。你們再考慮考慮更深層一點的關聯。」

  這次不僅是墨竇,就連田陽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秦若男一直都默不吭聲,可能是這件事直接關係到她本人,所以在分析案情的時候,她大多數時候都是默默的聽著,很少直接開口。

  過了一會兒,田陽的表情忽然有了變化,好像一瞬間開了竅,他看了看安長埔,問:「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他們都得罪了人?」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安長埔點點頭,掃了一眼表情有些茫然的秦若男,對三個人說,「我這些天也一直在試圖分析出這幾個人被選作目標的原因,雖然他們各自的職業、社會地位、社交圈子都不盡相同,但是茫茫人海裡面,偏偏那個凶手選擇了對他們幾個下手,就一定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姜燕是因為收錢不辦事,沈大年是因為把自己的同夥坑了,顏興文那邊是因為得罪了當地的首富,被人尋仇……若男就更好解釋了,咱們都是干警察這一行的,沒誰比咱們更容易得罪人了!」墨竇聽了田陽和安長埔的話,也覺得茅塞頓開,「那要是這麼說的話,姜燕當初黑了李放那麼多錢,還嫁禍給季承,這倆人是不是嫌疑最大?」

  「話可不是那麼說的,你這個判斷下的有點太著急,」田陽比他們的年紀都大一些,工作經驗也更豐富,一下子就聽出了墨竇急切的結論裡不合理的部分,「姜燕得罪了李放,或者說也得罪了季承,甚至得罪了更多的人,但是她得罪的人,不可能碰巧也被沈大年、顏興文甚至若男都得罪過吧?」

  「也對。」墨竇摸摸腦袋。

  安長埔說:「這樣一來,話題就又回到了墨竇你剛才提到的金錢上頭,殺他們的人未必需要被這三個人都得罪過,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停頓了一下,問秦若男:「你之前不是請b市那邊你的舊同事幫忙盯著譚和明麼?你有沒有詢問一下那邊的情況?」

  「我還沒有問,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如果有的話他們肯定早就打電話給我了。」秦若男回答。

  「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他們對這件事的嚴重性瞭解的不夠深刻,你自己如果不盯得緊一點,時常過問一下,能指望別人對你的事情多麼重視。」安長埔對秦若男的這種態度似乎有些不滿。

  「你說的對,既然這樣,你當初就應該選擇把告訴我爸的事情告訴我的那些老同事。」秦若男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說出的話裡也明顯多了些刺。

  「若男,長埔是關心你,完全出於好心,沒別的意思。」田陽連忙在中間當起了和事老。

  墨竇也忙說:「是啊,長埔,你擔心若男所以心急我們都瞭解,若男她現在心裡也不好受,你們都一人少說一句,這個節骨眼兒上,都克制著一點情緒,別鬧矛盾。」

  安長埔深吸了一口氣,沉默著沒在吭聲,秦若男也瞪了他一樣,不再說話,田陽無奈地搖搖頭,看看時間,問:「都這個時候了,你們有什麼打算?」

  「晚上我們還得去一趟沈大年遇害的那個房間。」安長埔朝窗外看了看,冬天的時候白晝總是很短,眼下外面已經如同潑了墨一樣,變得黑漆漆的。

  「還去那裡?這個時候?」墨竇有些疑惑,「這大晚上的,那邊黑燈瞎火的你們跑去能幹什麼啊?」

  「我們去沈大年家,目的是住在他隔壁的連老蔫。」安長埔把連老蔫的個性介紹給墨竇和田陽聽。

  「你小子……」田陽聽完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主意倒是個好主意,可就是感覺有點兒損呢!」

  「沒有辦法,大路走不通,羊腸小道也得試試,不對麼?」安長埔無奈的聳肩攤手。

  「那行,咱們四個先把飯吃了,然後分頭行動,你們去沈大年的房子,我和墨竇繼續趁熱打鐵。」田陽起身張羅大夥一起解決晚飯問題。

  安長埔和秦若男本來都要推辭,卻架不住他們兩個的拉扯,只好一起去了。

  「你們倆剛才差一點吵起來,我們哪放心這麼快就放你們倆單獨行動啊。」下樓的時候,墨竇湊在安長埔身旁小聲對他說。

  「那呆會兒我們倆去沈大年那邊,你和田玉怎麼辦?在我倆後腦勺各自裝一個攝像頭,跟蹤監督?」安長埔好氣又好笑的問。

  墨竇聳肩:「這倒不用,咱也沒那麼高級的設備,人是鐵,飯是鋼,好歹先讓你倆心平氣和的把飯好好的吃到肚子裡去,別的都是後話。」

  安長埔無奈的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和墨竇一道下樓去,雖然說生怕剛剛在爭吵邊緣的安長埔和秦若男獨處會又發生摩擦,四個人一起吃的這頓飯,氣氛也算不得很好,秦若男一直沉默不語,安長埔也很少說話,墨竇本來就比較老實,結果只有田陽一個人試圖緩和氣氛,一直在尋找輕鬆的話題,結果一個人的獨角戲也不那麼好唱,最後也漸漸的不太吭聲了。

  一頓飯飯在極其低沉的氣氛中吃完,四個人付了飯錢之後,各自分頭繼續沒有完成的工作,與田陽、墨竇辭別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驅車重新來到沈大年出事的那套房子附近,安長埔把車停在了距離房子很遠的一處偏僻路邊,然後下車徒步朝沈大年的房子走。周圍很黑,有沒有樓房的遮擋,夜晚的風格外寒冷,安長埔看秦若男走著走著,踩到了冰,身子一閃,重心有點不穩,便朝她伸出手,想要拉著她一起走,秦若男看了看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安長埔也只好有些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兩個人默默無語,一前一後的朝沈大年的住處走。

  走到門口,秦若男身手摸著上面的封條,用耳語般的音量問安長埔:「你確定麼?」

  安長埔點了點頭,上前打開了沈大年家的大門,和秦若男一起走進院子裡。

  一牆之隔的連老蔫家,窗口裡也透出了昏黃的燈光。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0
第七十九章 外逃
  
  連個人躡手躡腳的走進沈大年的那間空屋子,沈大年之前是被人勒死在這裡,所以現場沒有太多的凌亂和血腥,加上天氣還很寒冷,安長埔和秦若男能夠感受到的,只有一種直往人骨頭縫裡鑽的陰冷,安長埔用手機屏幕的光亮照著地面,避免因為屋子裡太黑而發生磕磕絆絆,秦若男跟在他身後,兩個人摸進屋裡,安長埔找了兩把椅子,示意秦若男也一起坐下來,秦若男猶豫了一下,坐到了他身邊不遠的位置。

  「你的下一步計畫是什麼?」屋子裡很冷,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秦若男可以看得見自己說話時呵出來的白色霧氣,「咱們兩個等到天黑又來到這裡,總不會是為了在這兒涼快涼快,就這麼靜坐的吧?」

  「稍等一會兒,還有點早,」安長埔示意她不要著急,「咱們才剛到,呆一會兒也不耽誤事兒,等一會兒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兩個儘量製造一些聲音,讓隔壁察覺到這邊有人,但是響動最好也別太大。」

  「你的意思是,想要給人一種偷偷摸摸,不小心弄出了聲響的效果?」秦若男領會了安長埔的意思。

  「我就是這樣的意思,響動太小那邊聽不清,響動太大,我又怕效果會過猶不及。」安長埔輕聲說。

  秦若男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的坐著,半天誰也沒有說話,光線昏暗的房間裡。安長埔和秦若男的臉各有一半隱藏在黑暗當中,讓人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若男,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麼?」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安長埔終於嘆了口氣,開口對秦若男說。

  「你說,能做到的我就一定答應。」秦若男其實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所以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提前為自己買下來伏線。

  安長埔假裝聽不出她的意思。一本正經的對她說:「若男,我不求你別的,我只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這一次的事情,無論如何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去考慮,其餘的交給我們。不要讓自己輕易的置身於危險當中,可以麼?」

  「這件事……我答應你,我會儘量的。」秦若男的回答不算很乾脆。

  安長埔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若男。我知道你的性格好強不服輸,但是這一次,你就不能夠不要那麼倔,聽別人一次麼?」

  「不能,」秦若男果斷的搖了搖頭,「如果這一次的事情是與別人相關的,我絕對服從你們其他任何人的安排和要求,但是這一次,我是充當主角的人,這件事情既然把我牽扯進來。也必然會從我這裡結束,現在我們在明。對方在暗,既然被盯住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果不鋌而走險的試一試,這件事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畫上句號?一直這麼拖下去。別說是我自己,就連你,還有我母親那邊,甚至咱們重案組裡的其他人,都會被拖累的身心俱疲。」

  「我沒有說過拖著不解決,我的意思是,找一個相對最為穩妥的方式,而且我希望你能不要以身涉險。」安長埔不死心。

  「那你說,更穩妥的方法是什麼?還有比這個計畫更有效,更直接,更有說服力的麼?不管你所謂的穩妥是從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還是我的人身安全考慮,我都覺得有冒險的必要,有那麼個典故你肯定也聽說過,你把一隻活蹦亂跳的青蛙直接扔進滾開的熱水裡,青蛙會受到刺激立刻跳出去逃走,但是假如你把它放在涼水裡慢慢加熱,等到水溫升高到青蛙無法承受的時候,它也連跳出去的能力都沒有了。這件事拖得越久,只會把我變成溫水煮青蛙,沒有別的意義。」秦若男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安長埔啞口無言,他心裡很清楚,秦若男是理智的,她所說的也都是事實,可是偏偏就是作為當事人,秦若男的這種理智,讓他的心裡說不出的彆扭:「我承認你說的沒錯,可是我的感受,我的出發點,你也應該理解才對。」

  「理解,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理解能解決問題麼?」秦若男反問。

  安長埔無言以對,心情複雜的看了看秦若男,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秦若男也似乎有意想要轉換話題,主動開口問他:「你說,為什麼目前的三起案子裡就只有沈大年的現場發現了曾經放置過三腳架的痕跡,甚至還找到了記憶卡的塑料包裝盒?為什麼姜燕和顏興文的現場都沒有找到過這些痕跡呢?」

  「這個我覺得其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就像咱們之前說的那樣,」安長埔聽她這麼問,也只好認命的放棄了剛才的話題,和她小聲討論起工作來,「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共同點在於得罪過人,但是又不可能得罪的恰好都是同一個人,所以,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僱主至上?」秦若男明白過來了。

  安長埔點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揮揮手:「好了,不說這個了,咱們開始吧。」

  安長埔摸索著來到與連老蔫家相連的那面牆跟前,把耳朵緊緊的貼在牆壁上,由於沈大年的房子是房主違規搭建出來的,所以無論用料還是其他方面都很簡陋,沈、連兩家的隔牆也不像尋常的兩戶人家那樣厚實,安長埔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停了一會兒,隱隱約約都能夠聽得見隔壁連老蔫夫婦看電視的聲音。

  安長埔拉動了一下靠近牆邊的一張小桌子,桌腿在地上摩擦出一聲清晰可聞的聲響,秦若男則站在窗邊,看向窗外連老蔫家的方向,連老蔫家的屋子裡亮著燈。秦若男個子高,站在牆角的位置,加上屋子裡面黑,外面的人幾乎不可能看到她,但是她卻能越過兩家之間的矮牆,看得到連老蔫家窗子外面的地面上的燈光投影。

  隨著安長埔每隔一小會兒就製造出一聲不算響但是卻又足夠被察覺的響動,過了一會兒,即便是他把耳朵再死死的貼在牆上。也聽不到連老蔫家屋裡有任何的響動。

  緊接著,秦若男看到連老蔫家窗子透出來的燈光裡多了個人影,從影子的高度和頭髮的長度判斷,應該是連老蔫的妻子,正湊到窗子邊上往外張望呢,似乎是不敢出來。只想透過玻璃,斜窺一下隔壁院子裡有沒有什麼人。

  咚。

  安長埔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碰了一下牆壁,發出一聲悶響。與此同時,連老蔫家的窗簾唰的就被拉得嚴嚴實實,連燈光都透不出幾分來了。

  「他們家把窗簾給拉起來了。」秦若男離開窗口邊,對安長埔說。

  安長埔這時候也回到了屋子裡,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差不多了,等著連老蔫打電話過來吧。」

  「你就那麼確定?」秦若男知道安長埔的用意,卻多少有些不太確定,這種近乎於小孩子把戲的方法是不是真的能夠奏效。

  「連老蔫膽小怕事,他一定是心裡藏了什麼事情所以才急於賣掉房子搬走,之前咱們去他家裡。他二話不說就把咱們往外攆,是因為他覺得和咱們打交道對他而言可能更危險。更容易招來禍患,所以想要讓他主動願意配合,就只有一個辦法——」

  「讓他覺得他需要尋求咱們的保護?」

  「就是這個意思,希望連老蔫的神經不至於比我以為的堅強太多!」安長埔也知道這種近乎於旁門左道的小把戲,只能用來賭一賭。

  不過事實證明,他打得這個賭。還是贏了,因為連老蔫果然打電話給他來了,幸好安長埔自己包括秦若男在內,都提前把手機調整成了振動模式,所以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鈴聲而暴露了他們身處何地。

  安長埔選了一個距離連老蔫家相對最遠的位置,接聽了電話。

  「安,安警官麼?」連老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張,並且故意壓低了嗓音,「你們現在方不方便?能不能到我們家裡來一趟?」

  「怎麼了?有什麼情況麼?」安長埔故作疑惑的問。

  「電話裡說不清,你們趕緊來一趟好不好?十萬火急啊!」

  「好,你先別著急,我們正好離你那裡不算遠,我們這就過去,有什麼事到了再說。」

  安長埔在電話裡安慰了連老蔫幾句,剛掛斷電話就看秦若男想要往外走,趕忙拉住她:「你去哪兒啊?」

  「咱們不是過去連老蔫家麼?」秦若男有些疑惑的問。

  「如果咱們現在立刻就過去,那剛才的響動你又打算怎麼解釋?」安長埔反問。

  秦若男這才意識到自己一聽連老蔫果然來電話了,心急之下竟然忘了做戲要做足全套。兩個人呆了一會兒,躡手躡腳的走出屋門,秦若男朝連老蔫家看了一眼,只見他們家把窗簾遮的嚴嚴實實,兩個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溜出沈大年家的院子,輕輕的掩上門,快步走回到停車的地方,開車去連老蔫家。

  剛上車,秦若男的手機就響了,打電話來的是她在b市公安局的老同事。

  「若男,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電話那邊的聲音聽起來透著點擔憂,「你讓我們幫你盯著的那個叫譚和明的人,今天晚上做夜車離開了b市。」

  秦若男眉頭一皺,連忙問:「他坐的是開往哪裡的車?」

  b市的同事說:「終點站是南方的n市,這趟車的經停站很多,其中也包括了你們c市,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0
第八十章 決勝時刻【正文END】

  「怎麼了?」安長埔見秦若男的臉色陡然一變,等她掛斷電話之後趕緊問。

  秦若男深吸了一口氣:「譚和明離開b市了,今晚剛剛乘坐了一列途徑c市的火車離開的。」

  安長埔聞言,一下子把車停了下來,跳下車對秦若男說:「你現在就開車去車站,找鐵路公安幫忙調查一下這件事,確認一下譚和明現在人在哪裡,我走路去找連老蔫,順便給田陽和墨竇打電話,讓他們趕緊過去幫你的忙。」

  「那你這邊怎麼辦?」秦若男點點頭,有點不放心,「這裡荒郊野外的,你怎麼回去?」

  「看看你那邊的情況吧,如果來得及就過來接我,如果不行就以大局為重,我這麼大的人,有兩條腿,不用你擔心。」

  兩人說妥之後,秦若男換位置到駕駛位,調轉車頭回市區,安長埔一邊步行朝連老蔫家走,一邊給田陽和墨竇打了電話說明情況。

  秦若男距離車站的距離比較遠,等她趕到的時候,聯繫上田陽和墨竇,發現他們已經找到了鐵路公安方面的負責人,甚至向站前公安分局也發出了協助的請求,正抓緊時間聯絡那輛列車上面的乘警,與列車員一起在乘客當中尋找譚和明的蹤跡。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列車上的乘警打回電話來說,譚和明確定已經不在這輛列車上了。

  也就是說,譚和明在這期間,已經下了車。

  秦若男他們連忙又和鐵路公安一起聯繫這個時間段內。那輛列車途徑的各個站點。那是一輛快速列車,經停站很多,即便如此,他們也必須要逐個的聯絡,逐個的排除。

  終於,在把譚和明的照片和身份信息通過傳真的方式發給各個車站之後,在一個縣城的火車站那裡得到了回應,譚和明是在那個位於b市和c市之間的小縣城下了車。因為是小站,上下車的人都不多,根據出站口檢票員的辨認,他是獨自一個人,出站之後就離開了,沒見有什麼接站的人。

  會不會是改乘客運汽車離開?抱著這樣的猜測,他們又通過當地的公安機關。想辦法聯繫上了該縣唯一的一個客運站,可惜的是,那裡的管理還不足夠正規,售票還沒有採取實名制,發車地點也根據線路的不同,並非統一由站內發出,一下子也沒有辦法確定是否有過譚和明那樣一位乘客。

  這下子。譚和明的去向就成了不解之謎,田陽他們三個人都急的團團轉,最後還是田陽注意到了時間,讓秦若男趕緊去接安長埔。

  「反正現在譚和明也下落不明,咱們能做的也就是尋找他的下落,有你沒你都一樣,連老蔫家那邊荒郊野外,大晚上根本找不到車,你還是去把長埔先接回來吧!」田陽對有些不放心的秦若男說。

  秦若男這才點點頭,急急忙忙的離開。開車去接安長埔。半路上,她給安長埔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已經從連老蔫家離開,正在往回走的路上,連老蔫夫婦也和他在一起,由於那附近實在是太偏僻了,三個人正試圖走去一個相對比較熱鬧的地段,看看能不能攔到出租車。

  按照安長埔提供的位置。秦若男沒用多久就找到了他們,連老蔫夫婦這一次不像之前的態度那般抗拒,見到秦若男開車來接,客氣話一句接著一句。安長埔沒說什麼,只讓秦若男開車回到市區,先找一個比較平價的旅館安頓連老蔫夫婦,其餘的事情之後再說。

  當著連老蔫夫婦的面,確實不方便談論和詢問,秦若男依言把這對夫妻倆送到了一個價位低廉,衛生條件相對也算不錯的小旅店,安頓好他們之後,又和安長埔離開,路上他們接到了田陽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們不需要過去車站那邊了,那個縣城附近的地方他們都已經聯絡過,暫時都沒有發現譚和明的蹤跡,這樣一來,只能判斷說譚和明應該是還在路途中,所以才沒有辦法找到,只能等明天一早再繼續下去。

  安長埔和秦若男就只能收工回家,沒有其他的選擇。

  「在連老蔫家有什麼收穫?為什麼他們夫妻倆跟你一起出來的?」回家的路上,秦若男問安長埔。

  「是這麼回事兒,之前有一天,連老蔫說他晚上出來鎖大門的時候,看到隔壁走出來一個人,當時他也沒有多想,沒有當做一回事兒,結果後來聽說沈大年出事了,和周圍的其他人一起過來看熱鬧,零零碎碎的從現場的人那裡聽說了沈大年大致的死亡日期,心裡頭一盤算,發現自己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沈大年應該剛死沒多久,所以心裡害怕,趕緊就跑回家裡去,和老婆商量,最後夫妻倆左思右想,都不敢肯定對方到底有沒有發現連老蔫看到了自己,兩個人越想越害怕,生怕暴露了目擊者的身份,所以才特別抗拒咱們的詢問,怕傳出去讓凶手得知他們和警察有來往,會對他們不利。」安長埔說。

  「那連老蔫有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秦若男趕忙問。

  「他說當時天黑,他看到那個人從隔壁走出來,穿得嚴嚴實實的,戴著帽子和口罩,脖子上還纏著圍巾,走開的時候他好像看到那個人的圍巾下面露出了一點頭髮。」

  「圍巾下面露出了一點頭髮?」秦若男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長度,「長頭髮?女人?」

  「我也是這麼問連老蔫的,但是他說他覺得那身材和走路的姿勢不像是個女人,應該還是男人。」

  兩個人一邊談論著連老蔫的話題,一邊朝家住的方向開車,走了大半程之後,安長埔忽然說:「之前我讓你打電話提醒提醒你在b市那邊的同事,讓他們對譚和明多加留意。你不肯,結果現在譚和明離開b市,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得到。」

  「這事兒怎麼能怪我?」秦若男的眉頭皺了起來,「b市那邊也已經盡力了,這本來就不是他們份內的事,如果不是他們幫忙,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發現譚和明離開。還查到他乘坐的列車班次?」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他們份內的事,但是這總是你份內的事吧?我並不是在責怪別人不夠努力,我是覺得你作為當事人,應該態度更積極一些。」安長埔似乎有些不滿。

  「停車。」秦若男突然說。

  安長埔把車緩緩停在路邊,此時距離他們各自的住處僅有幾百米的路程。

  秦若男等車停在了路邊,立刻打開車門跳下車去。

  「我的確是當事人,而且我現在承受的壓力也很大。不需要有個人每天在耳邊不停的指責我,說我還做得不夠多,不夠好。」她站在車外對安長埔說,然後甩上車門,大步朝住處的方向走去。

  安長埔似乎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弄懵了,車子停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直到秦若男拐進了她所居住的小區。他才惱火的捶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碰到了汽車喇叭,短促的喇叭聲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一個人開車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安長埔像往常一樣提著早餐到秦若男家裡去找她,在門口敲了半天的門,始終沒有人來應門,他有些不放心的摸出手機撥過去,電話通了。響了幾聲之後聽筒裡就傳來對方拒絕接聽的提示音,反覆兩次,依舊如此。沒有辦法,安長埔只好帶著不爽的情緒,下樓開車離開,開車走了沒多久,他看到了在路邊正走去公交車站的秦若男。

  「若男,」安長埔把車停在秦若男面前。下車叫住她,「你幹嘛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一個人先走?」

  「現在連我能不能一個人先走,都要事先向你請示,得到你的批准才行麼?」秦若男的臉陰沉沉的。看也不看安長埔,語氣聽起來帶著餘怒未消的味道。

  安長埔原本心裡已經有些不滿,聽她這麼說,表情也變得不大好看了:「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知道最近咱們的壓力都很大,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可是也不能這麼任性,把別人的好意都當成是冒犯吧?」

  「我任性?」秦若男頗為委屈的看著安長埔,聲音不免高了幾分,「事到如今你還是這個樣子,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口口聲聲說理解我,知道我壓力大,可是這段時間,你是怎麼表達對我的理解的?通過不停的對我橫加指責來表達麼?」

  「若男,你要是這麼說,就有點不可理喻了。」安長埔板著臉。

  秦若男嘆了口氣:「既然不能理解,就不用費心了。」

  說完她繞開安長埔,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安長埔也二話不說鑽進車裡,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重案組的其他人也很快就察覺到,這一對原本關係穩定的戀人之間出現了一股很強烈的低氣壓,原本一直是搭檔工作的安長埔和秦若男,忽然之間就拆夥了,由秦若男率先表態,希望和墨竇一起出去調查譚和明的下落,墨竇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看看安長埔,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沒想到安長埔當即便找田陽商量起下一步的打算來了。

  於是,在安長埔和秦若男的冷戰中,重案組的眾人繼續對譚和明的下落展開調查,連老蔫和他的妻子也在安長埔的建議和安排之下,於第二天到外地的親戚家裡去暫住一段時間。

  然而找了幾天,譚和明的下落始終成謎,在離開b市之後,c市以及周邊城市都沒有找到任何他的購票信息或者住宿信息,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和譚和明的下落一樣讓人捉摸不透的,還有秦若男和安長埔的和好日期,這兩個人的冷戰雖然沒有升級,卻也沒有任何緩和的跡象,秦若男的倔脾氣是眾所周知的,稀奇的是安長埔這種出了名的好好先生,這一次卻也執拗起來,兩個人各自行動。各自上下班,連吃飯都不願意肩並肩坐在一起,或者儘量不碰面,避開對方,讓其他人都有些無奈。因為懷有身孕不方便參加調查工作的田蜜甚至頗有些擔心的私底下詢問哥哥田陽,安長埔和秦若男現在是不是要鬧分手的前兆,田陽只回了她一個無奈的笑容。

  在連續多日的忙碌之後,仍舊找不到譚和明。在程峰的許可下,安長埔他們決定公開的向社會發佈尋人啟事,徵集關於譚和明身在何處的線索,然而一連幾天下來,收效甚微。

  所有人都因為這件事而感到情緒異常焦灼,尤其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向前推進,已經進入了十二月份。眾人的心頭的大石也因此增加了不少的份量。

  秦若男這個當事人的日子自然也不會好過,她明顯消瘦了不少,神態每天都顯得十分疲憊,卻依舊倔強的對安長埔不理不睬。

  這一天,安長埔被臨時通知回公安局,上面有事找他,等他回來的時候。秦若男也剛剛從外面回來,和她一同回來的墨竇看到安長埔,忙問:「長埔,吃飯沒?我正要去買我和若男的午餐,要不要帶一份?」

  「好,幫我帶一份吧。」

  墨竇點點頭,開門出去,把安長埔和秦若男單獨留在辦公室。

  「若男,」在秦若男也作勢要出去的時候,安長埔叫住了她。「你先別走,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秦若男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等著安長埔發話。

  安長埔輕輕嘆了口氣,說:「剛才上頭找我去,說過一段時間有一次維和任務,需要咱們局裡派人參加選拔,因為這一次的要求是優先抽調有過維和經驗的人。所以上面找我談話,說我上一次的表現比較好,而且也比較年輕,沒有結婚成家。問我願不願意再承擔一次維和任務。你是什麼意見?」

  秦若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沒有馬上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我覺得挺好,是個不錯的鍛鍊機會。」

  安長埔一愣:「若男,我需要你拋開眼前的狀況,認真的給我一個發自內心的答案。」

  「我剛才說的是心裡話。」秦若男平靜的回答。

  安長埔有些困惑的看著她,見她似乎並沒有更多的話想要對自己說,不由的有些失望,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秦若男看著他就這麼走出去,咬了咬嘴唇,嘆了口氣。

  之後,所有人依然如故,安長埔也沒有再向秦若男提起關於是否同意參加維和行動的事情,秦若男更是沒有主動問起過,其他人對此不知是顧不上關心,還是仍不知情,這件事很快便被拋在了眾人身後。

  有過幾日,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帶著仍舊沒有找到譚和明的焦慮情緒,秦若男和墨竇道了別,乘坐公交車回家,因為已經錯過了下班的高峰時段,公交車上的人不算多,站了半程左右,秦若男就有了座位,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她的目光有些發散的望著窗外移動的街景,心裡面充滿了各種混雜的念頭。

  到站下車,一陣寒風吹過來,秦若男把大衣的帽子戴上,兩手插在口袋裡不急不慢的朝家住的方向走去,一路只顧著低頭走路,當她經過一條路燈昏暗幽靜沒有什麼行人的小路時,隱約聽到身後多了一個人的腳步聲,她起初也沒有當做一回事,繼續向前走,直到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快靠近了自己身後,這才讓她警惕起來,還沒等做出什麼反應,一隻手忽然從她的腦後伸過來,掩住了她的口鼻,秦若男只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便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悠然轉醒的時候,發現周圍很黑,溫度也不高,空氣裡似乎還有一股煙味,而她此刻正坐在冰冷的地上,兩隻手在身後被束縛起來,後背抵著一面冰冷的牆。

  而在她相距幾米遠的地方,一個紅點忽明忽暗,是有人坐在那裡抽著煙。

  秦若男沒有立刻做聲,她知道,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自己看不清對方的小動作,對方也同樣看不清自己,尤其是自己背後的那雙手。

  她身子不動,手指彎曲起來摸了摸。發現捆綁住自己手腕的東西是平時用來粘東西的塑料寬膠帶,又試著動了動手腕,勒的雖然不至於特別緊,想要掙脫卻也不那麼容易,並且秦若男這偷偷的一活動,也發現自己的頭依舊有點暈,兩條胳膊以及並沒有被綁住的兩條腿也軟綿綿的,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氣。估計是方才對方用的迷藥的副作用還沒有消除。

  窗外的光線比屋子裡明亮一點,卻很有限,秦若男看不出現在大概是什麼時間,也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情況,而她扭頭看向窗外的動作,也引起了不遠處正在吸菸的那個人的注意,他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熄,起身朝秦若男走了過來。

  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光線,秦若男看到向她走過來的那個人,中等身高,衣服顏色很深,看不出花色,走到近前才能看到那人的腦袋後頭還垂著一條半長不短的辮子。

  男人走到秦若男身邊。用腳踢了踢秦若男的腿:「醒了?」

  秦若男抬頭看著他,一言不發。

  「不知道我是誰吧?」男人的聲音乾巴巴的,有些嘶啞,他見秦若男沒有反應,便繼續自說自話起來,「不知道也就不用知道了,反正我也就是個替人辦事兒的。」

  說完他轉身又走開了,從屋裡搬出了一個三腳架,支在了距離秦若男的雙腳不到一米開外的地方,然後蹲在三腳架旁邊對秦若男說:「咱們倆也算是無冤無仇。所以我也跟你直說,我呢,沒什麼功夫跟你耗,你呢,老實一點,呆會兒也可以少點痛苦,對你對我都有好處,咱誰也別為難誰。」

  「是誰指示你的?」秦若男開了口。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男人忽然笑了,往前挪了挪,伸手揪著秦若男的褲腳把她的一條腿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然後一鬆手。秦若男的腿就毫無力量的軟軟的摔在地上:「被麻得暈暈乎乎的,腦子倒沒變傻啊。我這人也不喜歡稀里糊塗的辦事兒,怎麼也得讓你明白,回頭真要是那什麼了,也該找誰找誰去。」

  隨即,他說出了一個人名,聽起來與其說是真實的人名,倒更像是綽號:「這人你認識麼?」

  秦若男緩慢的搖了一下頭,搖頭的動作與她而言,似乎也變得格外吃力。

  男人對此倒不驚訝:「你不認識他,他可認識你,這人是這幾個省的大毒販子,你當初出風頭,害得他在c市這裡賣『藥』的下線都被警察抓了,一下子損失了多少錢,而且他自己還差一點兒就暴露出來,你的今天就是拜他所賜。行了,讓你知道這些就足夠了,也算是死得明明白白。」

  說罷,他又轉身進屋,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個相機包,秦若男趁此機會雙手撐著地,悄悄的向前挪動了一下身子。

  男人拿著一個照相機返回來的時候,由於光線的黑暗,並沒有留意到秦若男位置的變化,他調整著三腳架的高度,然後把相機安裝在三腳架上,開始固定起相機來。

  秦若男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那個男人,就在他專注於調整相機的時候,秦若男忽然卯足了全身的力氣,雙腿併攏抬起,屈膝向三腳架的中間位置猛力蹬了過去。

  由於方才她悄悄的向前挪動了一段距離,現在屈膝發力,蹬向三腳架的力度可以說還是很大的,男人猝不及防,被突然砸向自己的三腳架打了個正著,連人帶相機都跟著三腳架一起摔倒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和咒罵呻吟。

  與此同時,秦若男用體內餘下的力量翻了個身,用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雙手還被反剪著綁在身後,這是她唯一能夠站起身來的方式。

  男人沒料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也很快爬了起來,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

  就在這時,距離秦若男不遠處的入戶門也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大力踢開,男人一愣神兒的功夫,剛剛爬起身的秦若男已經被從屋外衝進來為首的那個人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首當其衝從外面闖進來的自然不是別人,而是滿臉掩不住憤怒和擔憂的安長埔,此時此刻他顧不得查看秦若男的情況。而是反手把她推向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田陽,由田陽攙扶秦若男到外面相對安全的地方去,自己和身後的其他人留下來面對剛剛從錯愕中回過神來的男人。

  男人沒有想到突然有這麼多的警察猶如神兵天降一般的破門而入,但他此時此刻也不顧上去思索其中的緣故,本能的揮動著匕首,向距離自己最近的安長埔揮了過去,在光線下閃著寒光的銳利匕首迅速的刺向安長埔的頸間。

  安長埔迅速的一閃身,左手拉向男人揮刀的那條大臂。順勢向下滑擒住了對方的手腕,同時抬起右腳大力踢向男人的大腿內側,男人吃痛,加上手腕被安長埔牢牢攥住,身體本能的向前傾斜,這時候,安長埔的右手已經揮起。自下而上的擊打在了男人持刀右手的大臂內側,男人的手一抖,刀子險些掉落在地上,安長埔趁機將右手從男人的手臂滑向後背,一個轉身,把原本還殺氣騰騰揮刀準備傷人的男人俯身按在地上。

  男人持刀的手背安長埔扭在身後牢牢攥住動彈不得,肩窩也被安長埔捏住。渾身的力氣都發不出來,只能在原地奮力掙幾下,就被隨後沖上前來的墨竇等人合力按住,戴上了手銬。

  安長埔等男人被其他人戴上手銬從地上拉起來,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在著寒冬裡頭,因為緊張,他的頭上佈滿了汗珠,後背的衣服似乎也因為汗濕而緊緊的貼在身上。他讓其他人帶那個男人上車,自己急急忙忙的跑去查看秦若男的情況。

  秦若男已經被田陽送上了車。手上的膠帶也解開了,此刻正虛弱無力的坐在車裡,捧著杯子合著熱水,被帶到屋外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身處的並非別的地方,而是沈大年之前住的那套房子。

  安長埔從屋子裡一路跑到車子跟前,喘著粗氣拉開車門,顧不上許多。直接把臉色還沒有恢復紅潤的秦若男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你那邊要是再沒有任何動靜,我都快忍不住直接衝過去了。」他有些後怕的說,想要繼續這麼摟著秦若男,卻又不太放心。便鬆開她,藉著車裡照明燈的光亮,查看她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你剛才害怕麼?」

  「其實還可以,除了被麻得渾身無力比較麻煩之外,別的倒是還好說,我知道你們肯定在外面埋伏著呢,咱們之前不是早就說好了麼,我看準時機儘量弄出點比較大的動靜,然後你們一聽到就會衝進來,所以我心裡還是挺踏實的。」秦若男說,其實這話裡有一半是真心的,另外一半則是為了安撫安長埔的情緒,雖然說這個計畫他們已經反覆商量了很久,也一直在嚴格的執行,但在那種情景下,要說一點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凡事都有個萬一,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被帶到了什麼地方,安長埔他們是不是能按照原計畫那樣近距離的埋伏在周圍等著她發信號。

  這個計畫,打從他們破解了密碼之後就已經存在了,只不過原本安長埔一直覺得風險太大,不贊同實施,在情況不夠明朗之前,程峰也持保留意見,而當姜燕、沈大年以及顏興文這三個案子之間的潛在關聯也明確下來之後,大家其實心裡就都已經明白了,這個計畫是勢在必行的。

  在確定凶手一定會暗中跟蹤和觀察秦若男的行蹤之後,秦若男首先提出了這個「請君入甕」的方法,她對程峰說明了自己的觀點,認為之所以凶手會把11月30日的動手日期延後,並且不再通知自己具體的日期,原因可能有兩種,一種是擔心密碼一旦被破解,會增加失敗的風險,另外一種則是由於秦若男與安長埔的關係,很少出現形單影隻的時候,這也增加了凶手尋找時機的難度。

  秦若男認為,與其被動的等著凶手去找時機,浪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最後直耗到心力交瘁,從警惕變成了麻木,反而更加危險,倒不如乾脆誤導凶手,製造出時機成熟的假象,利用凶手已經得手三次,這一次的對象又是個警察,必然也希望速戰速決好遠走高飛的心理,誘使他盡快動手。

  既然想要讓凶手覺得有機可乘,落單就變得很有必要。那麼一對戀人,想要突然分道揚鑣,還想要效果真實可信,分歧和爭執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戲份,對此,陸向東和劉嘉逸作為重案組的家屬,外加編外智囊團成員,也給出了他們的建議——做戲就要做足全套。凶手到底在哪裡。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通過什麼方式暗中監視秦若男,誰也說不清楚,如果做戲做的太過於敷衍,很有可能會被他識破,到時候不中計。不現身,那麼一切就都白費了。

  秦若男和安長埔也知道這個建議是很有道理的,無論怎麼無奈,也都只能卯足了勁兒和對方過不去,於是便有了之前一段時間兩個人的衝突不斷和冷戰。

  重案組的其他人表面上在大肆尋找譚和明,似乎把他當成了頭號嫌疑人,暗地裡卻是在蒐羅另外一個人的真實身份背景。以及在各處的活動軌跡。

  幸運的是,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凶手果然中計了。

  「也得謝謝他選了沈大年家這裡,咱們來過很多次,對房間的結構比較熟悉,而且恰好連老蔫夫婦又不在家,我們怕被發現,就從連老蔫家進去,然後再悄悄翻過矮牆到這邊的院子裡來的。」安長埔雙手捧著秦若男的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總算塵埃落定了,再不用沒事兒找事兒的繼續和你吵架冷戰,咱們以後都好好的吧,最好一輩子都別吵架,那種滋味兒,真不好受!」

  秦若男的心裡也甜滋滋的,點點頭。卻又不得不潑安長埔一盆冷水:「你先別顧著暢想未來,還得回去參與審訊呢。」

  「你也要參加麼?」安長埔不太放心的問,他擔心麻醉藥的後遺症會不會讓秦若男吃不消。

  「收穫勝利果實的時候,幹嘛不參加。我沒那麼虛弱,放心吧。」秦若男對安長埔笑笑。

  可能是大家都很理解安長埔和秦若男現在的感受,回程的時候沒有人那麼不識趣的跑來蹭他們的車坐,也沒有人催促他們,回公安局的一路上,兩個人雖然沒有說什麼話,時不時對視的眼神卻勝過千言萬語。

  等他們回到公安局的時候,人已經被田陽和墨竇帶去審訊室了,安長埔和秦若男也趕忙過去,秦若男走路腿還有些軟,安長埔一路扶著她走。

  一進審訊室,田陽和墨竇都轉過頭來,看到秦若男也一起來了,便簡單的詢問了一下她的情況如何。

  那個紮著辮子的男人也把目光投向了秦若男,秦若男和他對視了一眼,開口對他說:「雖然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名,不過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叫祖洋,我就還是叫你祖洋吧。頭髮長了不少,你的眼鏡哪去了?」

  被秦若男稱作祖洋的男人似乎吃了一驚:「你認得出我?」

  「認得出,而且你沒對我動手之前我們就知道你是我們要找的人。」事到如今,秦若男也可以很坦誠的這麼告訴祖洋,「上一次我們調查另外一起案子的時候,在尤弘圖張羅的那個攝影愛好者俱樂部的活動裡見到你,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是你的目標了麼?」

  被認出來的祖洋倒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依舊很淡定,微微一笑,點點頭:「對,那個時候我剛接下你這樁生意沒多久,在那兒恰巧遇到了你,說實話當時你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可嚇了一跳呢。」

  說完,他趁著別人都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又問:「我想知道,你們是從什麼時候懷疑上我的。」

  「從我們湊巧收到了一張新銳攝影師作品展的宣傳單,認出了你的名字之後,細細的一追查,發現你的假名字背後,還背著一樁將近二十年前的人命官司,你這樣的人,已經欠下了命債,收錢殺人也不至於做不出來。」安長埔回答說,「結合你上一次來c市的時間裡顏興文恰好遇害,姜燕和沈大年遇害的時候你恰好又在c是參加什麼展覽活動,像你這種名不見經傳又不入流的所謂新銳攝影師,參加所謂的展出活動,聽起來既合情合理,也仍舊不會引起什麼注意,確實是個不錯的幌子。」

  祖洋咧了咧嘴,像是對安長埔貶低自己的一種輕視。對秦若男說:「隨便怎麼說吧,你的事情,被你們逮了個正著,輸就輸在我沒料到你的記性居然這麼好,我無話可說。」

  「剛才你跟我說了,盯上我,是因為我之前為了破案,挖到了c市一個販毒團夥的線索。導致那個團夥在c市的下線被緝毒大隊端掉了,所以上面的大頭目想要報復,那姜燕、沈大年和顏興文呢?」秦若男問。

  祖洋卻搖了搖頭,似乎仍舊心存僥倖的說:「你的事兒是我倒霉被抓了個現行,別的事情你可別指望我什麼都認,什麼都往自己的頭上攬啊。」

  「你不認,有人肯認。雇你殺沈大年的那個人在接受當地公安機關的問訊時已經什麼都承認了,承認當年被沈大年害得進了監獄還被捲走了所有的錢,還因此導致妻離子散,所以才會懷恨在心,用出獄之後打工的收入和變賣剩餘家產後的所有積蓄僱傭了你,還有顏興文得罪的那個礦主也並不難找。」田陽對祖洋一笑,「你這人倒還挺有義氣。可惜你挑僱主的時候不夠開眼,你的僱主可一點兒沒保留的直接就把你給賣了,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給你看看證據。」

  「不用了,既然這樣,這事兒我認,」祖洋不大在意的擺擺手,一副認命的淡定樣子,「一個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就算多幾個,你們不也沒辦法槍斃我幾個來回兒麼。實話實說,沈大年是我找起來比較費勁兒的,也是殺起來比較容易的,他為了當年的那二百萬,東躲西藏了那麼多年,早就快熬不住了,一聽說我是被他坑進監獄裡的那個人雇來的。二話沒說,連掙扎都沒有一下。」

  「你為什麼要把這幾個人都湊到c市來動手?」安長埔問。

  祖洋搖搖頭:「沒那意思,純屬巧合,原來我也琢磨過。難道說c市是我的發財地?現在才弄明白,不是發財地,是我要栽在這兒。至少沈大年,我原本是想在b市動手的,我也不想在一個地方折騰太多次,太扎眼,對我不是什麼好事兒,結果偏偏眼看我都準備找機會下手了,被人壞了事,把沈大年給嚇得愣是從b市搬到c市來了,我只好趕緊過來找機會盡快動手,免得夜長夢多,又被沈大年換了地方,找不到人。」

  原本以為這個已經連殺三人的祖洋會像是滾刀肉一樣難纏,沒想到他倒是知道罪責難道,沒有想要繼續抵賴的意思。

  「你的『刀』呢?」安長埔拿出那張寫著四個數字和許多筆畫的字條放在祖洋的面前,「『借刀殺人』這四個字分別有10筆,2筆,6筆,2筆,我們這個『拼圖遊戲』沒有做錯吧?說說你把你那把『刀』譚和明藏哪兒去了?」

  祖洋咧著嘴笑了:「聰明!我本來想弄一個女警勇鬥殺人犯不幸喪生,殺人犯譚和明潛逃途中畏罪自殺的戲碼,現在看來也沒指望了,栽你們這樣的聰明人手裡頭,我也不覺得太虧,不過那小子會在哪兒這件事你們先別問,我想知道,當初難道你們就沒懷疑過他?」

  「懷疑過,」秦若男點點頭,「這件事我們不否認,你的計畫最初是很成功的,由於譚和明跟沈大年能夠有牽扯,所以他一度確實被我們懷疑。」

  「後來為什麼不懷疑了?」

  「因為他太明顯,他的嫌疑太過於明顯直觀,太過於顯而易見,如果真的是他,已經把與案子的關聯性暴露的那麼明顯之後,聰明一點就絕對會選擇遠走高飛,而不是繼續頂風作案。」安長埔替秦若男回答說,「況且,在發現你每次案發的時候都恰好會在案發當地活動,我們也順便去姜燕工作的學校打聽了一下,當初通過孔成禮提供的信息找姜燕搭關係,幫她所在的學校拍照片的那個攝影師不是別人,就是你吧?所以我們也意識到,可以通過鏡頭遠距離偷拍和盯梢的,除了譚和明那種所謂的『私家偵探』,還可以是你這種『攝影家』,而且,以譚和明那種辦起事來絲毫不懂掩飾的人,又怎麼可能有閒情逸致去蒐羅各種『密碼』種類來和警方玩猜謎遊戲呢。」

  「這個姓譚的蠢貨可把我給害苦了,」祖洋略有些後悔的搖搖頭,「如果不是這個笨蛋笨手笨腳。連暗中盯梢都不會,被沈大年發現,還把他給嚇著了,在b市換了兩次住處都甩不脫譚和明,只好搬來c市,現在可能也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所以,你們還是甭問我譚和明人在哪裡了。算我再免費送你們一個啞謎,你自己猜,能找到呢,就算他命大,如果猜不著,正好就餓死他那個廢物,拉他下去和我做個伴。」

  之後。無論幾個人再怎麼詢問和規勸,他都死活也不肯說出譚和明的下落,問來問去,就只有一句話:「反正,他就在一個你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你們還是放棄吧,等著給他收屍就好了。」

  沒有辦法。安長埔他們只好把關於祖洋的剩餘工作交給其他人,繼續不敢放鬆的想方設法尋找譚和明,面的時間拖得太久,譚和明真的有生命危險,畢竟誰也不知道到現在為止,譚和明已經被祖洋拘禁了多久,是不是也已經又渴又餓,快要命在旦夕。

  到底這個「絕對想不到的地方」到底會是哪裡,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很久,可以聯想到的地點實在有很多。空間這麼大,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逐一排查,必須要找到一個可能性最高的途徑。

  「會不會根本就不在c市?」秦若男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當初我們已知譚和明坐車離開b市,所以我們本能的會認為譚和明應該在c市或者其他的地方,b市反而成了咱們最不容易想到的一個地理位置。」

  「若男說的有道理,」安長埔聽她這麼一說,也受到了啟發。「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說不定譚和明就在咱們都覺得絕對不可能的地方。」

  「你是說……」田陽和墨竇也明白了。

  秦若男連忙過去打電話給b市公安局的昔日同事,讓他們幫忙趕過去查看情況,沒過多久便得到了回音。譚和明就在自己的家中,被五花大綁的丟在其中一間被他當做倉庫租出去的房間中,因為兩天沒吃沒喝,整個人都已經快要神志不清了。

  隨著祖洋的落網,僱傭祖洋殺人的僱主也紛紛被正式刑拘,準備接受審判,那個毒販子頭目,緝毒大隊也已經外地緝毒警展開了聯合打擊。

  這個壓在大夥心頭上很久的石頭終於落地,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而安長埔的心情卻依舊複雜,他需要面對的還有維和任務。

  在一切落定之後,他和秦若男自然也「和好如初」,可是在他再次鄭重其事的徵求秦若男的意見時,她卻依然毫不猶豫的表示了贊同,這讓安長埔有些不是滋味,偏偏重案組其他人似乎也對此完全不在意,這讓他有些惱火。

  帶著賭氣的成分,安長埔沒有去向上級申請換人,過了沒多久,便在程峰的批准下,暫別重案組,去參加維和前的培訓班。

  一早來到報到地點的時候,安長埔的心情十分糾結,站在走廊的窗邊發呆,這時候,有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他轉過身去,發現秦若男正站在自己身後,原本已經齊肩長的頭髮重新剪成了利落的短髮。

  「你怎麼來了?」安長埔有些驚訝,「你的頭髮怎麼剪短了?」

  秦若男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新剪的短髮:「我其實也有點捨不得,可是聽人家說,維和要去的地方剪頭髮不大方便。」

  「這倒是……」安長埔順口回答,然後才慢了半拍的意識到秦若男是什麼意思,頓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也一起去?」

  「傻子,」秦若男嗔怪的瞪他一眼,「如果不是我早就跑去向上頭申請和你一起去並且得到了許可,你以為我會真的捨得麼。我覺得,與其留在這裡,被我爸胡攪蠻纏,還不如乾脆我們一去到外面去鍛鍊一年,順便也可以把咱們的感情也磨合的更好,到時候再回來,反而會更省心,更清淨。」

  安長埔輕輕的吐了口氣,伸手把秦若男攬到自己的身旁,讓她把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好像掛上了無數個氫氣球,快要從胸口飛出來,一直飛到天上去了。

  未來的一年維和生活,忽然變得令人心生嚮往起來了呢!安長埔默默的想。

  ps:

  《深度罪惡》的正文到這裡就結束了,寫到這一章的時候,小莫還真的是感慨良多,雖然也很期待在本月下旬就要開始的新書裡給大家講一個全新的故事,但是回想起《深度》從最初的第一章,從很多人對秦若男的個性不能接受,到大家慢慢的瞭解了這個倔強的女主,開始接納她,愛護她,這個過程是大家給予小莫最大的肯定。偵情系列的三個故事到這裡就徹底結束了,接下來的新書會是一個全新的系列,該叫什麼呢?小莫還沒想好,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會是不同尋常的個性警探,具體的開更時間,會另外通知大家的,明天開始還有田陽的大番外,以及其他精彩番外,喜歡田陽、沒看夠偵情系列的筒子別忘了繼續支持哦~也請繼續關注小莫的新書!新的系列,依舊精彩!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1
番外一 狗屎運

  【咳咳,提前說一聲哈,筒子們,由於為了趕在春節快遞停運前搞定合同,小莫的新書《兇案背後》已經開坑了,請大家多多支持,加個收藏哈!直通車在深度這一本的車位裡,舊書這邊繼續大家要求的田陽大番外,給這個資深龍套配個妹子,解決終身大事,新書本週日開始正式固定更新,更新時間依舊為每天晚上八點整,大家一定要新書裡繼續作伴喲!麼麼噠!】

  什麼叫做狗屎運,田陽也說不清楚,不過他現在可以很確定的是,如果一大早出門就好死不死的一腳踩在了狗屎上頭,那接下來的一整天就別指望遇到一點兒順心的事情。

  在瞭解了秦若男被列入謀殺對象的名單這種危機之後,重案組一群人都終於鬆了一口氣,可以不用每天繃緊著神經,輕輕鬆鬆的過幾天日子了,緊接著,安長埔和秦若男便暫停了工作,雙雙去參加維和任務之前的培訓,原本熱熱鬧鬧的重案組一下子就變得冷清起來,並且好像是老天爺也考慮到他們前一段時間的巨大壓力似的,原本相對要更加忙碌的年底,竟然格外平靜,平靜到墨竇和田陽這兩個大男人,每天也好像田蜜那個大肚子孕婦一樣過得輕輕鬆鬆,輕鬆到讓人忍不住懷念忙碌的時光。

  這一天早上,田陽吃過早餐和田媽媽一起出了門,才剛剛走到樓下,田陽就覺得自己邁出去的那隻腳踩到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這讓他的心裡頓時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低頭一看。果然是中獎了。

  「肯定是咱們隔壁樓的那個老太太,她家的小狗每次都喜歡在咱們這個單元門口方便,我都看到好幾次了,跟那老太太說,讓她以後能不能不要讓自己家的小狗在別人的單元門正門口的位置拉屎拉尿。或者做主人的負責清理一下,她還挺不高興,這人的素質可真是不高!」田媽媽走在兒子身後,幸運的躲過了這一劫,現在便有了閒情逸致去分析那一坨被兒子踩到狗屎的來歷。

  田陽苦著臉,從口袋裡拿出面巾紙,皺著眉頭清理自己的鞋,一抬眼看到母親在一旁看熱鬧一樣的盯著自己。忍不住抗議道:「媽,你就不能對你唯一的兒子表達出來一些身為母親應有的同情心麼?」

  「我也想啊,我剛才還在想,你要是找對象也像踩狗屎這樣又准又快,我沒準兒就能有點同情心來安慰你了,」田媽媽根本不買賬,毫不留情的戳了兒子的軟肋。「現在我唯一的女兒都快要給我生出外孫來了,你這個光棍兒還連個媳婦兒的影子都沒有瞧見。這讓我哪有心情去同情你。」

  「得!老太太我服了你了!你是這個!」田陽沖豎起了大拇指,「無論什麼事都能被你輕而易舉的拐帶到找對象的事情上來,我甘拜下風!我回頭要是真一腳給你踩著個兒媳婦的人選,你可別嫌臭啊!」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鞋子上還沒有擦乾淨的污漬。

  田媽媽抬手在兒子後背上打了一巴掌:「一天到晚就會跟你媽臭貧!你那點兒俏皮話留著追女孩兒,是不是我現在都能快抱孫子了!」

  「我服了!媽,上班晚了,你先別走,站這兒別動。對,就在這兒啊,萬一呆會兒那個老太太又帶著狗來方便,你趕緊提醒她打包帶走!」田陽一聽催婚的話題又要開始,為了耳根清淨,趕忙開溜,那還顧得上鞋子上的東西有沒有全部擦乾淨。

  到了單位。田蜜正優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一邊翻著當天的報紙,一邊吃著早點,見田陽一進門就直衝到一旁去擦鞋,好奇的問:「怎麼了?」

  田陽惡作劇似的把濕巾往田蜜面前遞過去:「你哥我不小心踩到狗屎了,不信你聞聞!」

  田蜜差一點就嘔出來,連忙往一旁躲:「哥你真沒人性!你不知道我現在是孕婦麼,居然這麼荼毒我!」

  「荼毒的就是你這個孕婦!」田陽沒有再和田蜜鬧下去,畢竟田蜜現在也不太適合大幅度的活動,他把濕巾扔進垃圾簍裡,無可奈何的說,「就是因為你這個孕婦,害得我一大早就被老媽揪住找女朋友、結婚的問題念個不停,你說你,小小年紀,居然性子那麼急,也不說體諒體諒你哥這個單身老男人的處境……不過,算了,你是不大,向東歲數也不算小了,為他考慮考慮,你們倆現在的進度倒也不算太快!」

  「去你的,又變著法兒的說我老公老!」田蜜團了張紙砸向田陽,由於陸向東的年齡確實比田陽略大幾歲,所以他們兩個人就沒有以大舅哥和妹夫相稱,仍舊是稱呼對方的姓名,私下裡,只要田蜜一提田陽的終身大事,田陽就故意拿陸向東的年齡來逗她,田蜜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你呀,要是再不抓緊,等到我老公那個年齡,可追不上我老公的進度!」

  「走著瞧唄!沒準兒哪天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呢!」田陽倒不急,感情的事情,他一向相信緣分,就像程峰、安長埔,甚至是自己的傻妹妹田蜜那樣,緣分到了的時候,不需要去滿世界的苦苦尋覓,屬於你的那個人也自然而然的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對了,墨竇呢?」田陽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發現已經八點四十多了,卻還沒見墨竇的身影,「這小子平時也沒見有遲到的毛病啊,難道最近過的太安逸,所以睡過頭了?」

  「哎呀!我給忘了!墨竇出現場去了,有一個案子,今天早上來的通知,他來不及聯繫你,就先過去了,讓我告訴你一聲……」田蜜這才想起來墨竇臨走時的囑託,拍拍腦門兒,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人家說一孕傻三年,看來是真的,我最近這忘性可真大……」

  「你怎麼不早說呀,那我可得趕緊走,白白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和你貧嘴!」田陽一聽有正事兒,趕緊站起身來穿大衣,向田蜜要了地址之後,急急忙忙的下樓去了。

  「唉,我什麼時候才能輕手利腳的跟著一起去出現場啊!」田蜜慢慢的站起身,好像一直企鵝那樣慢慢的挪動著腳步走到窗邊,不一會兒就看到田陽急急忙忙的從樓裡跑了出去,上車一溜煙的離開了,「都悶死我了。」

  田陽開著車一路狂奔的朝案發地點趕,才剛剛走了半程,忽然一輛警車出現在他的車子後面,並且用擴音器報出了他的車牌號,讓他立刻靠邊停車,田陽只好乖乖把車停在了路邊。

  警車在他身後也停了下來,一個穿著警服的人下車朝他走了過來,這人身材瘦高,頭上戴著帽子,臉上帶著藏藍色口罩,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其他面部特徵都被遮蓋起來,走到駕駛位的車門旁,舉起戴著手套的手,用指關節敲了敲車窗:「請你降下車窗,出示你的駕照。」

  田陽有些詫異的一邊降下車窗一邊打量著這個把自己包裹的比恐。怖。分子還嚴實的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是個女人,身高似乎比重案組裡最高挑的女警秦若男還要略高幾分。

  「請出示你的駕照,你剛才已經超速了你知道麼?」女警長著一雙細長上挑的丹鳳眼,即使不作任何表情,似乎也含著笑,可是她的語氣卻是十分的公式化,不夾雜任何的情緒,並且聽起來有些不大好說話。

  田陽沒有多囉嗦,他現在心裡也很急,要不是趕著到現場去,也不會明知故犯的開超了速,於是他掏出了自己的駕照,順便把自己的警官證也一起遞了過去,打算向對方說明一下自己的特殊情況。

  那位女警一看到他遞過來的警官證,兩條眉毛立刻就皺了起來,抽出駕照,把警官證往回一推:「我不需要看你的工作證,不管是不是同行,開車違章也是一樣的處罰方法。」

  「我不是想要用工作證來跟你走後門說小話的,」田陽一看她誤會了,連忙向她解釋,「我是想要跟你說一下,我不是無故超速,實在是有原因的,我是c市公安局重案組的,正趕著去現場,是在執行任務,比較急,希望你能夠理解一下。」

  女警朝車裡看了看,挑了挑眉毛:「執行任務?就你自己?你當自己是在拍美國電影呢?」

  「請你不要隨隨便便的質疑別人,」田陽被女警這樣諷刺,不由有些惱火,「我的同事都已經趕過去了,我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時間,否則也不會這麼著急,你讓我停車,我也很配合的停下來向你說明情況,你可以檢查我的警官證,記我的警號,回頭去核實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不是,我任由你處罰,現在能不能把證件還給我,我真的要趕著過去。」

  「那不行,當時的事情當時解決,而且如果連出現場都能遲到,你這個刑警也稱職不到哪裡去。」女警絲毫不買賬。

  田陽的火氣也騰地一下就冒了上來,他掃一眼女警胸前的警號,沉著臉說:「我的工作表現稱職與否,我的上級自然會去評估,這個就不勞你這個外人操心了,我駕照就壓你這兒,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餘下的,等我辦完了正事兒之後再聯繫你,你的警號我記住了,肯定能找得到你。」

  說罷,他連升起車窗都顧不得,迅速起車一溜煙的開走了,開出去一段路之後,他看了看後視鏡,發現那個高個子的女警仍舊站在原地瞪著自己,估計是氣得夠嗆,田陽的心裡莫名的有一種報復般的愉悅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2
番外二 「鐵娘子」

  田陽一大早就經歷了踩到狗屎和被人諷刺不是個合格刑警這種戳心窩子的事情,情緒自然好不到哪裡去,趁著工作的間歇時間他給單位的熟人打了個電話,趁著那個女警的警號還沒有被別的事情從大腦裡置換出去,趕緊讓別人幫忙查一下對方的刑警和具體工作部門,免得自己一旦忙起來會顧不上這些。

  果然,接下來他和墨竇就又開始了重案組最為尋常的腳打後腦勺般的工作節奏,期間接到熟人的電話,說已經幫他查到了,對方是市交警大隊某女子中隊的一名女交警,名字叫做季雪。

  「哥們兒,好信兒跟你打聽一句,你為什麼要打聽這個季雪啊?」熟人在電話裡忍不住好奇的詢問田陽。

  田陽帶著點還沒有散盡的怨氣,把一大早自己為了趕去現場,所以不小心超速了的事情說給了對方聽。

  誰知對方聽完之後,卻並不是向他那樣不當回事兒。

  「我說你怎麼那麼傻呀,當時再著急也不能把駕照留她手裡呀,那可不是別人,那可是季雪啊!」熟人聽完田陽的講述,當即就批評起他的做法來。

  「季雪怎麼了?很了不起麼?」田陽不明白為什麼一提起這個女交警,自己這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的熟人也會一副有所畏懼的樣子。

  熟人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說:「你可是不知道啊,那個季雪在她單位那頭,人送外號鐵面包青天。」

  「怎麼著?長得跟包黑子似的?」田陽一聽也好奇起來。

  「什麼啊,你能不能正經點兒,黑不黑的,我也沒法兒說。我不是有個哥們兒也是交警隊的麼,有一次下班的時候開車,經過這個季雪所在的轄區,正好趕上季雪在外面站崗執勤,也是一不小心違章了。當場就被攔了下來,我那哥們兒就想啊,你是交警。我也是交警,就算咱們倆不是一個中隊的,也不負責同一個路段,好歹也是同行,還是比較近的那種同行,所以就想跟她商量商量,肯定比較容易通融。結果沒想到。說破天磨破嘴皮子。季雪也不肯鬆口,堅持要照章辦事,最後把那個哥們兒氣的都快跳腳了,也沒有辦法,只好帶著一肚子火氣交了罰款扣了分,回來之後跟別人抱怨季雪沒人味兒,不講人情。別人跟他說,讓他知足吧,之前有過幾次,別的單位領導的車違章被季雪逮到,電話都打給上頭,上頭又給季雪打電話說情,讓她予以放行,你猜她怎麼做的?」

  「總不會不答應吧?」

  「對,就是不答應,而且人家說了,自己是按章辦事,如果上頭覺得不滿意,可以隨便找理由處分她,她絕無怨言,但是違背原則,堅決不行。我交警哥們兒一聽,當時就沒脾氣了,那麼大的面子季雪都不買賬,自己也就是一個小交警,被駁了面子也就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吹鬍子瞪眼的了,所以你說,就這麼一個倔脾氣的姑娘,你把駕照留人家手裡了,態度還不好,還不老老實實接受處罰,直接開車就跑了,我看吶,你那駕照是別指望要了!」

  田陽一聽倒樂了,沒想到自己無意中還遇到了一個刺頭:「算了,我現在也沒心思想那些,正忙著呢,反正聽你說完她那麼鐵面無私,誰遇到都得吃癟,我心裡也平衡了不少,這人吶,自己碰了鼻子之後,想要得到安慰,最好的辦法果然是看別人比自己碰的還慘!得了,我心裡有數兒了,咱都先忙,駕照的事兒我回頭再去解決。」

  掛斷電話,田陽撓撓頭,自言自語的咕噥著:「刺兒頭季雪,我記著了。」

  「季雪?」正在開車的墨竇在一旁聽到了,好奇的扭頭問田陽,「哪個季雪?要是當交警的我就認識,要是別人,那就是同名同姓,我不認識的了。」

  「你認識女子中隊的那個女交警季雪?個子高高的,瘦瘦的,兩隻眼睛的眼角往上翹的那個?」田陽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像變得有點小。

  「是啊,」墨竇一聽特徵和自己認識的那個季雪完全一致,點點頭,忽然有些賊兮兮的笑了起來,拿眼瞄著田陽,問:「田哥,什麼情況啊?」

  「什麼『什麼情況』?!」田陽一扭頭,看到墨竇臉上的曖昧表情,「你小子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齷齪!」

  「怎麼就齷齪了啊?!」墨竇委屈的摸摸後腦勺,「你瞧你說那話,瘦瘦的,高高的,兩隻眼睛的眼角還往上翹,你都把人家觀察那麼仔細了,你讓我怎麼不多想啊!」

  「什麼觀察那麼仔細,這些還用觀察?實話跟你說吧,除了那幾條,其餘你再問我她有幾個鼻子幾張嘴,嘴巴裡有幾顆牙,我都不知道,我今天早上遇到她的時候,她捂得嚴嚴實實的,我就能看到兩隻眼睛。」田陽說,「你怎麼也認識她?」

  「我當然認識她了,我們倆是同屆的,那姑娘是我們這一屆特別有名的『鐵娘子』。」墨竇說。

  「也是若男那種風格的?」

  「還不太一樣,怎麼說呢,若男是那種外剛內柔的人,比較內斂,除了脾氣倔一點之外,其實辦事什麼的都考慮比較周全,屬於相對比較成熟的個性,季雪呢……也是好強,不服輸,但是個性比較衝動,有點不顧一切的那股勁頭,不太考慮後果。」

  田陽聽了,覺得墨竇說的還挺符合剛剛從熟人那裡聽來的關於季雪的表述:「嗯,我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你說的挺像那個女人的。」

  「你們倆怎麼會遇到一起去的呢?怎麼認識的?」墨竇的好奇心還是沒有得到滿足。

  「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是今天早上田蜜忘了告訴我你提前去出現場的事兒,所以我就出發晚了,急急忙忙的往哪兒趕的路上超速,被她攔住,現在駕照還在她手裡頭。」

  「喲,那怎麼辦啊?用不用我幫你想想辦法?」墨竇問。

  「你跟這位『鐵娘子』說得上話?」田陽對此不抱太大的信心。

  果然,墨竇搖搖頭:「我就是知道她,基本上在學校的時候也沒怎麼說過話,打交道……好像也沒有,不過我們班好像有個女生跟她關係還不錯的樣子,要不然我聯繫那個女生,讓她幫忙去說說?」

  「算了,不用,繞那麼一大圈,搞得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兒心虛一樣,不用了,她願意公事公辦,那就公事公辦,就算不當我是執行公務期間的違章,我也沒話可說,畢竟是我遲到在先,要不是昨天晚上我居然糊裡糊塗的忘了給手機充電,今天早上田蜜又恰好忘了把你交代的事兒及時告訴我,也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了,也算給我提個醒兒,讓我長個記性吧。」田陽擺擺手,表示不想兜圈子去走後門。

  季雪。他又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那個女警的名字,與此同時,那雙眼梢上挑的丹鳳眼也浮現出來。

  什麼相由心生,一點兒都不准,長著一雙笑眯眯的眼睛,偏偏是個刺兒頭!田陽心中暗暗的發著牢騷。

  接了案子之後的時間,就與悠閒的時候有所不同了,悠閒的時候一分鐘過得好像兩分鐘那麼長,而忙碌起來,一分鐘恨不得砸碎了變成幾分鐘來用,田陽和墨竇奔波忙碌了一整天之後,一直到夜裡快十點才結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各自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休息,兩個人一整天下來甚至只吃了一頓飯。

  早上還在田陽踩到狗屎之後見縫插針的抓緊時間擠兌兒子不抓緊時間找女朋友的田媽媽,見兒子疲倦的結束了工作,深夜才回到家,也心疼的不忍心在這種時候替催婚的事兒,和田爸爸一起做了些比較節約時間,可以盡快入口的夜宵,田陽本來就不挑嘴兒,再加上現在人已經餓得前胸貼著後背,端起碗來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你說,這小子成天就這麼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有時間認識個姑娘,談個戀愛啊,我那些老姐妹都跟好幾個小姑娘介紹咱兒子的情況了,結果人家一聽說是個工作時間這麼不穩定的警察,還是刑警,都二話不說就給回絕了,說是不想找這種不顧家的男人,」田媽媽當著田陽的面不好意思說,把老伴兒拉到一旁去,還是忍不住擔心的發幾句牢騷,「兒子年紀也不小了,什麼急著抱孫子,那都是嘴上說說,歸根結底,我是希望他身邊能有個人陪著,多照顧照顧他,以後咱們歲數大了,顧不了他們那麼多的時候,他就像現在這樣忙到半夜才回家,也能有人給他做口熱乎飯菜吃。」

  「別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情不是咱們急就有用,你看咱們家田蜜,當初和向東談戀愛的時候,你還不是一百萬個不願意,結果現在怎麼樣?你看咱閨女被他照顧得,比沒出嫁之前還滋潤呢,」田爸爸拍拍老伴兒的肩,安慰說,「所以啊老太太,你就不用擔心了,咱兒子是個好小夥兒,將來肯定能找個好姑娘!」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5:02
番外三 補丁

  田陽累了一天,根本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留意父母在他背後的諸多感慨,滿足的吃了一頓熱乎乎的夜宵,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他隱約又想起了自己駕照還扣在別人手裡的事情,不過第二天一大早,在鬧表還沒響就被局裡的電話吵醒,匆匆忙忙的爬起來出發之後,這件事就又被他拋在了腦後。

  這一整天,他根本沒有時間回公安局,晚上結束工作的時間比前一天相對要早一些,他長了個記性,還沒等回家就先打了一通電話回去,讓父母給他留點晚飯,等他回到家的時候,發現不光晚飯留著呢,飯桌邊上還多了一個吃得津津有味的人——田家現在的重點保護對象,大熊貓田蜜。

  「哥你回來啦!」田蜜一看田陽回來,連忙衝他招招手,「等你等的我都餓了,正好你回來,我陪你一起吃點兒!」

  「你老公呢?怎麼今天這麼捨得把你一個人扔在娘家搶大舅子的晚飯吶?」田陽雖然很累,但是看到自己這個寶貝妹妹,還是忍不住想要調侃調侃。

  田蜜白他一眼:「瞧你那小氣吧啦的樣子!我可是學雷鋒做好事來的!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她從兜裡摸出了一本駕照,放在了飯桌上。

  田陽拿過來一看,正是自己的駕照,看到駕照在手,他才又猛然記起關於季雪的事情,想起前一天早上那不算愉快的遭遇。

  「你從哪兒把我駕照給弄回來的?」田陽有些驚訝的看著田蜜,據他所知,既然季雪和墨竇是同屆生,那和田蜜相識的幾率就很小,他也一向不知道田蜜和交通那方面還有什麼關係密切的熟人,現在,在聽了那麼多關於季雪的事蹟之後,這本被傳說中的「鐵面包青天」、「鐵娘子」扣下的駕照就這麼經田蜜的手拿了回來。實在是田陽覺得有些無法想像。

  田蜜搖搖頭:「駕照不是我『弄』回來,是別人給你送回來的,托別人給拿到咱們重案組,聽說是個姑娘送過來的,還給你留了一張紙條。」

  說著她又在衣服口袋裡翻出一張折了四折的紙條,順便替自己澄清一句:「上頭寫了什麼我可一個字都沒有偷看哦!」

  田陽接過字條,還沒來得及打開來看一看。一扭頭卻發現田家二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雙雙站在廚房門口。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呢。

  不用說也知道,能夠如此敏銳的被捕捉到,並且迅速吸引他們過來的,必然是田蜜口中說出的「姑娘」二字無疑!

  「是什麼姑娘啊?叫什麼名兒?長什麼樣兒?今年多大了?在哪兒上班?你的駕照是怎麼跑人家手裡去的?」田媽媽忍不住連珠炮一樣的丟出一連串的問題來。

  田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惱火的瞥一眼同樣燃起了熊熊八卦之心的田蜜,對母親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姑娘的名字應該是叫做季雪。」

  「季雪?名字不錯,一聽就是個文文靜靜的姑娘!」田媽媽一聽,有些激動,忍不住搶著發表評論。

  田陽嘆了口氣。接著說:「這個季雪長得個兒挺高,五官什麼樣子我都沒機會看到,今年多大不太清楚,工作單位是交警大隊某女子中隊,職業是女交警。我的駕照之所以跑到她的手裡去了,是拜你們的寶貝閨女,忘性大的孕婦田蜜同志所賜,她忘了告訴我出現場的事兒,害我遲到,結果開車超速,半路被這個貼面無情的季雪給攔了個正著,駕照也給扣了。」

  田媽媽聽得完全愣住了,似乎她在心裡預先設想過好多種不同的版本,只不過哪一種都和兒子口中說出來的完全不相符。

  「我早就跟你說別想得太好,要真是女朋友,兒子還能不領回來讓咱們看看!」田爸爸在一旁,有些事後諸葛亮的潑老伴兒的冷水。

  田媽媽沒好氣的抬手揮了揮:「你少來,說得好聽,你們老田家這倆孩子,哪一個在感情的事兒上讓我省過心!」

  「女兒那時候還不是你老太太自己在那兒瞎操心!」

  「對對對,我就是那個瞎操心的傻老太太,就我愛當壞人。」

  「孩子都大了,要過自己的日子,你呀,閒著沒事兒就多操心操心我,就夠了!」

  田家二老一件這邊沒戲唱,你一言我一語的嘟囔著又回客廳裡去看電視了,留下田蜜和田陽兩個人在廚房繼續吃東西。

  田蜜看看父母都回到客廳裡去,這才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想湊近一點田陽,可惜她的大肚子有點礙事,讓她有些吃力:「哥,他們倆都在客廳看電視呢,聽不見,你跟我說說實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姑娘真叫季雪麼?真是個交警?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什麼進度?」

  田陽被她問的哭笑不得:「敢情我剛才說了半天,你根本不信啊?我沒糊弄爸媽他們,真的是那麼回事兒。」

  「啊?!那她為什麼把你的駕照給送回來了?」田蜜有些失望。

  田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算了,送回來是好事,要不然我最近正好也沒有功夫去交警隊那邊。對了,你怎麼今天晚上自己在這兒?說真的,向東呢?」

  「他今天晚上有個會,所以不能回家吃飯,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所以就提前把我給送這兒來了唄!」田蜜沒有從田陽那裡如願以償的聽說到自己想要聽到的內容,不禁有些失望,意興闌珊的繼續吃著東西。

  吃過晚飯,田陽洗好了碗筷,和田蜜一起坐在客廳裡和父母一起聊了會兒天,沒多久陸向東就來接田蜜回家了,送走這對小夫婦,田陽也準備洗個澡,早點休息,以養精蓄銳,第二天還有的忙呢。

  換衣服的時候,吃飯時為了避開其他人八卦的目光而被他隨手塞進口袋裡的那張紙條從衣服裡掉了出來,田陽差一點就把這張紙條給忘了個乾淨,趕忙撿起來,打開來看看。

  聽過了季雪的不好說話之後,駕照能如此順利的回到自己的手上,田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字條上的筆跡很工整,若不是最下面落款寫著季雪的名字,田陽或許會以為這是來自於一個男孩子的手筆。

  「即便是真的在執行公務,超速行為也同樣不可取,你的行為不僅把自己置於風險之中,也可能危及其他車輛行人,請加以注意,這一次僅僅扣分處理,不追加罰款,希望沒有下一次。」田陽小聲念出字條上的留言,又從床頭櫃上拿起駕照看了看,搖搖頭,把紙條隨手放進了床頭櫃抽屜裡,轉身到浴室去洗澡了。

  接下來仍舊是忙碌,好在這一次的運氣不錯,他們遇到的並不是什麼棘手的大案、難案,僅僅忙碌了不到兩週的時間,就抓住了作案人,還原了事實真相。

  剛剛結束忙碌,田陽就接到了另外的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不是別的,而是他的親妹妹田蜜,陸向東不在,田陽成了一枚光榮的補丁。

  年底了,陸向東的工作也變得繁忙起來,即便是週末也經常需要加班,於是疼愛女兒的田爸田媽就乾脆把在週末陸向東去加班期間,陪伴和照顧田蜜的任務交給了田陽。

  「反正你也是光棍一條,」田媽媽的理由是這樣的,「你要是現在承認外面偷偷交了一個女朋友沒敢跟爸媽說,我立刻就放你出去約會!」

  田陽無話可說,他上哪兒給自己弄出來個什麼秘密女友來呀,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與其在家裡被父母揪著耳朵督促找女朋友結婚的事情,倒還不如出去走動走動,好歹也能落個耳根清淨。

  「哥,你陪我去看場電影吧,有一部電影我特別想看,之前一直想等我們家怪胎有空讓他陪我去,結果他一直也沒騰出時間來,現在眼看著就要下線了!」田蜜徵求田陽的意見。

  「好吧,」田陽撓撓頭,有些無奈,「什麼片子?」

  「好看的片子,走吧,別囉嗦那麼多,我動作慢,先走,趕緊拿了車鑰匙跟上啊!」田蜜好像生怕他會反悔似的,二話不說就去那外套,動作麻利的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一直等到兩個人來到了電影院,田陽才知道,田蜜想看的,原來是一部浪漫愛情片,光看海報上的劇情介紹就知道是卯足了勁兒要騙人眼淚的。

  「你真的確定要看麼?你確定之前陸向東是真的沒時間帶你來看,而不是故意找藉口,不想讓你這個孕婦看這種哭哭啼啼的東西?」田陽有點打退堂鼓了。

  田蜜哪容得他臨陣脫逃,拖著他就去買票,一副非看不可的架勢。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田陽就幾乎始終一臉的無奈,有一搭無一搭的看著電影,時不時的那一張新的面巾紙遞給一旁眼淚漣漣的妹妹,心中無奈的想,女人不僅淚腺發達,而且大腦構造也真的是有夠奇怪的,這種情節明明又假又矯情,為什麼偏偏能騙來那麼多淚水呢?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