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偵情檔案三之深度罪惡 作者:莫伊萊(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6 21:20: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4 8325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37
第三十五章背黑鍋

  「是什麼樣的郵件?」秦若男有些無法想像,什麼樣的一封郵件能夠讓胡瑩瑩噁心了這麼久。

  厭惡的表情讓胡瑩瑩的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以至於鼻樑上都皺起了一堆細細的小褶子:「那都好一段時間之前了吧,大概有小半年了,有一天傳達室給我送來姜校長的信件、報紙,裡頭夾著一個特快專遞的那種硬紙板的大信封,我記得好像沒有寄信人的信息,只有收信人,我當時還晃了晃,裡頭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扁扁的,輕輕的,我就都一股腦兒的給姜校長拿過去了,姜校長也沒多想,當時也就好奇了一句怎麼沒有寄信人信息在上頭,結果拆開一看,裡頭還有一個小信封,事後想想,那會兒其實我們倆就應該有所察覺的。」

  「裡面的小信封上面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安長埔以為她所謂的察覺,一定是因為小信封上面有什麼異常。

  胡瑩瑩搖搖頭:「那個小信封上頭什麼也沒有,也是扁扁的,一個字都沒有的空白信封,然後……然後姜校長就把小信封也拆開了,從裡頭抽出了一張硬紙板的那種小卡片,就和香水專櫃那邊給人試香水用的卡片差不多,比那個能略微大那麼一點點,我當時就站在姜校長旁邊,那會兒天也還挺暖和的,都已經入夏了,她把卡片一拿出來,我就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味道,那股味道就是突然飄到我鼻子裡的,我的第一反應,還以為是姜校長她不小心放了個……你們明白吧?所以也沒好意思表現出來,然後……」

  胡瑩瑩做出了一個乾嘔的動作:「然後我聽姜校長說了一句『這是什麼玩意兒』,我朝她手上的卡片一看,卡片上面髒兮兮的。好像是芝麻醬之類的東西蹭在了上頭一樣,左一抹右一抹的,都干在上面了,然後之前我聞到的那股臭味就越來越濃,姜校長也聞到了,她把鼻子湊到卡片跟前聞了聞,一下子把卡片丟到地上,人就衝進套間的衛生間裡去吐了,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敢情那卡片上涂的……涂的是那玩意兒!」

  即便她不說「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秦若男和安長埔心裡也已經明白過來了,可能是他們的聯想能力太強,也可能是方才胡瑩瑩描述的太詳細。聽到這裡,他們兩個人的胃裡也產生了一種奇異的不適感,而且秦若男在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至少這一冬天,她都既不想碰到。也不想看到芝麻醬了。

  胡瑩瑩顯然也不想再繼續回憶關於那張卡片的細節,她一隻手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然後吐了口氣。

  「之後這件事是怎麼處理的?」安長埔問。

  胡瑩瑩一臉厭惡的撇著嘴,說:「還能怎麼處理!人家是領導,是上級。就算東西是寄給她的,也不可能讓她親手來收拾殘局啊,而且這麼丟人的事情。她也不可能願意讓第三個人知道,所以我說叫學校裡的保潔工人過來把那些弄走她也不同意,最後還得讓我來處理,最外面寫著收件人是她的那個大信封還得單獨處理,免得讓人猜到她收到過什麼。我硬著頭皮處理完直接就在廁所吐了。真是這輩子都沒幹過那麼噁心的事情!」

  安長埔搖搖頭,胡瑩瑩顯然理解錯了他的意思:「我不是問你怎麼處理掉那個卡片和信封。我是問姜燕後來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她難道就沒想過要弄清楚是什麼人寄了那個東西給她,目的又是什麼嗎?」

  「哦,你是說這個啊,」胡瑩瑩明白過來,悻悻的說,「這事兒還用弄清楚麼?我覺得已經夠清楚了,肯定是她得罪了什麼人,人家就是用這個辦法故意噁心她呢唄!誰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做過什麼事,這事兒我肯定是不好過問的,我就算是問,她也不可能告訴我,而且收到了那玩意兒……這麼丟人的事情,她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個信封上除了她自己的名字和z大學的地址之外,一點收信人的信息都沒有,這事兒哪打聽去啊,所以就不了了之了唄,在那之後姜校長倒是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自己拆信封,生怕再遇到那種事。」

  「那之後有沒有再出現過呢?」

  「多虧沒有!不然受罪的人就該變成我了!」胡瑩瑩一想起來那一段時間自己的經歷,顯得有些氣哼哼的。

  「季承和姜燕的關係很密切?」安長埔覺得聽她說關於那封塗了排泄物的信件這件事已經差不多了之後,突然之間轉換了話題。

  忽然之間轉換了話題,胡瑩瑩一下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倒是在聽到安長埔提出的問題的第一時間就點了點頭,像是面對一件內心深處早已認定的事實做出的本能反應,然後才說:「是啊,要不然你們以為他那個人事科的科長是誰讓他當上的!」

  「季承今年39歲了吧?聽說他在z大學已經工作了快十三年了?」

  「是啊,前面我不知道,我比他晚到z大學那麼多年,反正我可知道,他窩在科長這個位置上都快十年了,人家比他晚提科級的,有幾個前年、去年都又調了更好的位置或者提了副處了,就怕還在人事科的位置上趴著呢,他要是只趴窩的母雞,估計雞崽子都孵出一大群了!」

  之前秦若男覺得在z大學見到胡瑩瑩和季承打交道的時候,胡瑩瑩似乎不太拿季承當回事兒,現在身在z大學之外,又沒有當著季承的面,胡瑩瑩對季承的鄙夷簡直是毫不掩飾,這讓她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麼讓胡瑩瑩對季承那麼反感。

  「你覺得季承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問胡瑩瑩。

  對季承,胡瑩瑩可就沒有任何顧慮,直接了當而又毫不留情的說:「狗,狗人。」

  「狗人?」秦若男對胡瑩瑩的形容詞不是很明白。

  「狗眼看人低什麼意思你肯定明白吧?季承就是那個德行,他有求於你,或者你對他能有幫助,你比他地位高的時候,他恨不得趴在地上給你舔鞋,但是假如你不如他,或者你需要依仗他、有求於他的時候,他那架子端起來的樣子你們估計還沒有機會看到呢!他的言行舉止就像個狗,偏偏他的物種還是人,所以我就說他是狗人,還是那種癩皮狗,連好狗都算不上,一條好狗最基本的品質還得是忠誠呢,他是誰有用就巴結誰,我把話撂在這兒,你們回頭要是有閒工夫,可以留意著季承,等新的主管人事工作的副校長人選正式確定下來,你們看看他是怎麼趴在地上巴結人家的!」

  「姜燕出事之後,季承對你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是麼?」安長埔根據胡瑩瑩的話猜測著問。

  胡瑩瑩搖搖頭:「你想多了,我瞧不起他不是因為現在我不是姜校長的秘書了所以他對我擺架子,當初我們家想幫我安排在z大學的時候,沒第一時間找到姜校長,最初是托別人找了季承,你們都不知道那官腔被他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什麼級別的幹部呢,見到人恨不得把眼珠子塞到鼻孔裡來看人,當然了,他哪敢跟你們那樣兒啊!姜校長出事了,他趕緊撇清關係,免得你們盯上他,跟你們賠笑臉都還怕不夠呢吧?而且現在他還沒那心思對我擺譜,樹倒猢猻散,姜校長出事了,他那麼多年的功夫都白費了,新領導上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抱得到人家的大腿,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哪有心思哪有資格狐假虎威。」

  「按你這麼說,季承原來也算得上是姜燕的親信了吧?」秦若男問。

  「親信?」胡瑩瑩翻了個白眼兒,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們還真是看得起他!你們見過親信在科長的位置上趴了十年了還提不起來的麼?這次姜校長出了事,我都拿不準季承是高興更多,還是難過更多。」

  「其實我覺得,當人事科的科長,其實也應該還算是個不錯的職位了吧?就像你說的,有那麼多人因為姜燕生前分管人事,所以有求於她,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季承是人事科的科長,姜燕是『縣官』,他是『現管』,也應該有不少『實惠』才對,假如把他調換到其他職位上,他可能還會不願意的吧?」安長埔故意說得好像自己認為季承當了十年科長應該是樂在其中似的。

  「他要是不想往上爬,犯得著巴結得那麼緊麼?這麼多年,他貢獻了多少錢多少物,這我不知道,也沒打聽過,就單說他當初吃了那麼大的一個啞巴虧,去幫姜校長背黑鍋,搞得自己被人指指點點了那麼久,說也說不清,還差點被打成豬頭,付出這麼多他能不想換點獎勵?」胡瑩瑩冷笑著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38
第三十六章借吸管

 

  說完之後,她看了一眼安長埔,問:「你以為季承當個人事科的科長就挺滋潤了?我問你,你聽沒聽過一個關於借吸管的笑話?」

  安長埔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搖了搖頭。

  胡瑩瑩說:「那個笑話是這麼講的,有一天,一個飯館裡跑進來一個人,跟飯店老闆借了一雙筷子,老闆借給他,他就跑了。過了一會兒,又跑進來一個人,跟老闆借勺子,老闆就也借給他了。又過了一會兒,跑來第三個人,這一次是向老闆索要牙籤,老闆給了那個人牙籤那個人就跑了,這時候老闆就很奇怪,不知道外面怎麼了,又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個人,張嘴向老闆借吸管,老闆給他吸管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了,拉住那個人問:你們這是干什麼啊?怎麼又有人借筷子又有人借勺子,還有要牙籤和吸管的呢?那個人就說了,他說:嗨,我們是一群要飯的,剛才你門口有個人吃完飯出去就吐了,第一撥、第二撥發現的人拿筷子和勺子把能撈的都撈走了,第三撥人就只能借牙籤挑,我動作慢,只能接吸管喝點稀的了!」

  胡瑩瑩的笑話講完,安長埔和秦若男都不知道該不該笑,這個故事確實很好笑,但是有多少有點噁心,尤其是在那之前他們剛剛討論過關於姜燕收到的那封匿名信。

  胡瑩瑩這個講笑話的人自己倒沒有想笑的意思。繼續說:「季承就是最後哪個跑去借吸管的,所以你們自己想一想吧,誰都知道決策權在什麼人的手裡,他那個小科長不過就是個跑腿干力氣活的,你們覺得他能有多少油水!」

  「那他替姜燕背了一個什麼樣的黑鍋?」秦若男問。

  「這事兒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聽說的,反正上班這幾年我也看明白了一件事,沒有什麼是真的空穴來風,但凡能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哪怕裡頭有後期加工添油加醋的成分,裡頭肯定也還是有真實成分。」胡瑩瑩雖然毫不遮掩對季承的反感。一旦提到設計姜燕的部分,她就還是會想要避免把自己牽扯進去太多,「大概是一年多之前吧。有一天忽然好多人都跑去看熱鬧去了,說是我們學校來了一群小流氓,直奔停車場開始砸車,當時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趕緊過去看。結果發現別人的車子都沒有事兒,就只有季承的車被砸得亂七八糟,車窗啊玻璃啊全給敲碎了,到處都是碎玻璃,車身也被砸得坑坑窪窪的,反正我再怎麼不懂汽車。就看那狀態也知道肯定得花不少錢才能修好。」

  「別人的車都沒有遭到破壞?那季承車裡的東西呢?有沒有丟什麼?」安長埔聽出了門道,嘴上問著,其實心裡對問題的答案已經有了估計。

  「沒有。當時季承都快哭出來了,我現在都能記得他那個表情,」胡瑩瑩掩飾不住自己落井下石的心情,笑了出來,「當時保衛處的人帶人去追那幾個小流氓了。大夥兒都讓他打電話報警,然後看看車裡有沒有丟什麼少什麼。他也沒報警,光是給保險公司打了個電話,讓那邊的人過來看情況,然後自己看了看車裡面,後來聽說除了被砸得亂七八糟之外,車裡面的東西都沒丟,就連他忘在後座上的錢包都沒丟!之後學校裡就傳開了,一開始的時候說季承得罪了什麼人,連開玩笑說是不是季承對哪家的媳婦兒或者女朋友獻慇勤惹怒了人家男人,又過了沒多久,也不知道是誰最先意識到的,很快就傳開了,說是怎麼會那麼巧,剛剛公佈了一次聘用人員名單,過了才一週多季承的車就光天化日之下被砸成了那個德行,肯定是因為之前招聘的事情,要不然莫名其妙遇到這種事他怎麼不敢報警!這麼一說,其實很多人就都明白了,就季承那個德行,就他的級別,他這次的事兒八成是替別人背了黑鍋了。」

  「所以你覺得他這個黑鍋是替姜燕背的?理由呢?」

  「也沒有什麼理由,就是感覺唄,以前匯報工作或者什麼別的時候,姜校長對季承都總是愛理不理的,在季承的車子被砸了之後,姜校長特意讓我把季承叫過來,關心了一下他的損失問題,之後有一段時間對他都格外的熱情。」

  「那後來砸車的小流氓抓住了麼?」

  「當然是沒有了!」胡瑩瑩搖搖頭,「要是抓住了,送去公安局,警察一問,不就什麼都問清楚了麼!當時保衛處去了好幾個人,結果沒過一會兒就都回來了,說是追不上,那幾個小流氓一出校門就分散著跑掉了,顧著這個跑了那個,最後一個也沒逮著!」

  「你們學校的保衛處,是歸孔成禮負責吧?我們去z大學瞭解情況的時候好像聽說過。」秦若男故意把孔成禮說成是負責人。

  胡瑩瑩的詫異的看了看秦若男:「你們警察調查事情就這麼馬虎啊?這樣還能破案?孔成禮什麼時候成了我們學校保衛處的負責人了?就他?開什麼玩笑啊!」

  「他有什麼不妥麼?如果你說是人事安排方面的原因,那很正常,可是我怎麼聽你那意思,好像是覺得孔成禮不太靠譜似的呢?」秦若男面露不解的問。

  「倒沒什麼妥不妥的,我和他不熟,也沒打過交道,他那人要是當負責人,倒真是挺不靠譜的,我們學校再怎麼著也不可能用一個總是喝得醉醺醺,成天不務正業的人做哪個部門的負責人吧,說不過去,真要是惹出什麼問題來。不還得讓上頭的領導跟著一起扛責任麼。」

  「聽說孔成禮以前和姜燕是一起在團委工作的同事?」

  「這個我可真不知道,我到z大學的時候,姜校長就已經是副校長了,孔成禮也早就在保衛處了,聽人說總是喝酒,值班的時候也喝酒,喝醉了就發牢騷、罵人什麼的,性格挺怪的,反正平時我也不需要和他打什麼交道,以後也不涉及到。所以我也不太想搭理他。」

  胡瑩瑩說起孔成禮時候的口吻,就好像他是一個處於平穩期的精神病患者一樣,與其說是嫌棄倒不如說更像是有點畏懼。

  胡瑩瑩走了之後。安長埔把她送來的那些屬於姜燕的雜物暫時放在一邊,往z大學撥了一通電話,詢問了一下保衛處的值班人員,恰巧今天晚上的值班工作人員就是孔成禮,於是掛斷電話之後。安長埔和秦若男一商量,決定晚上再去z大學。

  之後他們便開始整理姜燕的那一大箱雜物,雖然未必能夠找到什麼有幫助的東西,但鞏元緯讓胡瑩瑩把薑燕辦公桌表面、抽屜和小櫃子裡除了公物以外的個人物品都送到公安局來,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正確的決定,有些時候。一些不經意的小東西,反而能帶來不小的幫助。

  過了一會兒,田蜜湊了過來。輕輕推了推秦若男,對她說:「若男姐,咱們局裡今天好像要上演浪漫大戲了!」

  「什麼浪漫大戲?」一旁的安長埔聽到,好奇的問。

  秦若男也一臉納悶的看著田蜜,這麼半天她和安長埔都在忙著收拾整理姜燕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遇到一些隨手寫了時間、日期、姓名或者電話號碼的紙片,他們都不敢太過於掉以輕心。根本沒有留意過其他的事情。

  田蜜朝窗外努努嘴,把手搭在秦若男的肩頭,對安長埔說:「樓下有個男的,抱了一大束紅玫瑰,站在咱們樓門前的空地上,不知道等誰呢,看那架勢肯定是想要表白呢!你有時間就觀摩幾眼,別以為若男不為難你,你就可以偷懶省力啊!」

  安長埔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舒展一下四肢,端起自己和秦若男的水杯去接熱水,順便拐到窗邊朝外面看了看:「喲,還真是啊,那麼大一束玫瑰花!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他要找的人再不下去,呆會兒樓下可就是個冰雕外加一束冰玫瑰了!」

  「可不是麼,要不我說呢,就這挨凍的決心就能看出來誠意!」田蜜說。

  安長埔接好了水回來把秦若男那一杯遞過去,忍不住打趣田蜜:「這話你跟陸博士說去,你看他是會同意你,還是會說你傻。」

  「那怎麼能一樣呢!階段不同了麼!談戀愛的時候當然是浪漫最重要,我們都結婚了,老夫老妻講究實用!」田蜜被安長埔戳到軟肋也不惱,衝他擠了個鬼臉又湊到窗邊看熱鬧去了,由於她現在榮升孕婦,全組上下都嚴格保證她的工作量不超標,並且儘量避免讓她看到任何太過於血腥、不利於胎教的內容,所以她這些天一直都因為太閒而不停抗議,現在樓下有這麼一齣戲,自然成了她打發時間的好途徑。

  秦若男可沒有那樣的閒情逸致,一方面她自己就不是一個滿腦子華而不實浪漫思想的人,另外一方面,手頭還有工作壓著呢。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有人來重案組敲門,秦若男之前接受程峰的「處罰」,被借調去做文職那個部門的一位女同事從門外探進頭來,看到秦若男,對她勾勾手。

  秦若男有些詫異為什麼對方會突然來找自己,便放下手頭的事情到門外去。

  那個女同事把秦若男拉到門外,一隻手衝著大門口的方向比劃了幾下,問:「我說若男,都這麼久了,你還不打算下去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38
第三十七章浪漫鬧劇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秦若男被對方說得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己所謂的「下去」又是去哪裡,去幹什麼。

  女同事又朝大門口的方向比劃了幾下,拉著秦若男的胳膊說:「咱們都是女的,我知道感情的事情有時候是不能勉強的,要是不喜歡的話,確實不好勉強自己接受,女人的感情絕對不能被那種苦情的表白方式綁架,不過現在可是冬天吶,外面那麼冷,你好歹出去跟人家說一聲,讓人家走吧,別站在那裡傻等著。」

  「誰在外面傻等著?」秦若男聽了半天,還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來,自己一直在忙著工作上的事情,冷不防被人給叫了出來,卻一直在說些沒頭沒腦的話,這讓她覺得有些煩躁。

  「啊?弄了半天你還不知道啊?是不是忙暈了都?」女同事這才恍然大悟,「外頭有個男的,拿了一大束玫瑰花,都站了好長時間了,我們之前在辦公室裡看到還議論呢,說也不知道是咱們局哪個小姑娘的追求者,方才我正好出去辦點事兒,看他還在那兒站著,凍得臉都白了,一個勁兒的跺腳,一算時間也站了好一陣子了,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就過去問問他是要找誰,看看認不認識,能不能幫忙傳個話,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是來找你的。」

  說完之後,這名女同事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聽起來有些欠妥。好像是覺得秦若男不應該有追求者一樣,趕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的性格不像是喜歡這種高調表白的人,所以從頭到尾都根本沒往那方面聯想,我過來找你之前還以為你可能今天出去辦事了,根本就不在局裡呢,要是真不在,我就下去告訴對方一聲,讓他改天再來,沒想到你人就在局裡。」

  「我今天確實特別忙。沒留意外面的情況,謝謝你過來提醒我。」秦若男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還沒有親眼看到外面的那個捧花的追求者。心裡也大概有了個估計,這些她自然不需要向這名交情比較淺的女同事說明太多,只是為對方的熱心道了個謝。

  「不用客氣,好歹咱們也在一個辦公室裡呆了快兩個月呢!」女同事倒沒有就此放過秦若男的意思,雖說穿上了這身制服。女人就會被扣上一些頗具陽剛氣質的形容詞,諸如「巾幗英雄」、「鏗鏘玫瑰」,但是歸根結底對感情戲碼的熱愛還是抹不去的,她拉著秦若男打聽起來,「你是不是已經猜到外面那個人是誰了?我看了,長得還挺斯文的。考慮不考慮?」

  秦若男為難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好,這種交淺言深的情況總是讓她感到十分尷尬。

  女同事把秦若男的尷尬解讀成了另外的一種含義。她忽然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的說:「我想起來了,你被借調到我們那兒的時候,你們重案組的那個帥哥好像總去找你,你們倆是不是……有情況啊?」

  安長埔和秦若男雖然在一起也有幾個月了。不過由於原本就經常會工作在一起,他們兩個又都是比較低調的個性。他們兩個戀愛的事情只是在重案組內部成了眾人皆知的事情,外界很少有人察覺到。

  秦若男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呢,恰好田陽和墨竇從外面回來,她便趕忙假托有事,再次向那位女同事道了謝,然後跟著田陽他們回辦公室裡去了。

  回到辦公室之後的第一件事自然不用多說,肯定是趕緊看看樓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和自己的猜測是否一樣。秦若男摸到辦公室的窗邊往下一看,樓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毛呢大衣,連圍巾和帽子都沒有戴的高個男人,一張臉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兩隻耳朵倒是通紅通紅的,懷裡抱著一大捧紅玫瑰,正來回不定的活動著兩隻腳,看樣子已經被凍了個透心涼了。

  儘管時隔這麼多年,彼此都長得和記憶中不大一樣,秦若男還是很快就認出,樓下到那個人果然是自己的那個中學同學,姓仲外號叫做「老鈍」的那個,父親眼中的乘龍快婿最佳人選。

  她皺了皺眉,轉身一個人來到會客室,進門之後反手鎖好門,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秦父接電話的時候的語氣,分明透著一股子得意勁兒:「喂?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老仲家的兒子怎麼會知道我的工作單位?」秦若男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卻覺得自己是在明知故問。

  秦父的回答果然沒有跑出她的預料:「我告訴他的!」

  「跑來c市,拿著一束花好像傻子一樣的戳在我們單位樓下這種主意也是你教他的?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我的意思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了,你幹嘛要把不相干的人拖下水?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改主意麼?」

  「你不要拿審犯人似的口氣跟我說話!」秦父被她說得不耐煩了,「他那麼大個人了,和我非親非故的,做了什麼都和我沒有關係,你也不用問我!還有,我跟你說,別以為我怕了誰,我這輩子誰也不怕!」

  秦父說完之後不等秦若男做出反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無論秦若男再怎麼打電話回去都再也不肯接聽。

  秦若男從會客室的窗口又向外看了看,發現「老鈍」還站在那裡,她皺著眉頭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心一橫,轉身開門走出會客室,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繼續處理手頭的工作。

  一轉眼,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她幾次忍不住藉口拿東西,從窗口「經過」,偷偷的往外看一眼,每次都看能看到「老鈍」的身影,這讓秦若男的心越來越沉。

  終於,又過了十幾分鐘,又有一個其他部門的熱心同事跑來找秦若男了,這一次來通風報信的同事還是個神經線條比較粗大的人,根本沒有考慮到**問題,推開門直接就扯開嗓子對秦若男喊:「小秦啊,差不多就得啦!行不行的給個準話兒,別吊著人家!」

  在重案組其他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秦若男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尷尬的看了看安長埔,安長埔聽到方才那人在門外說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眼神裡一瞬間似乎騰起了一股怒火,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只是默默的看著秦若男,對她露出了笑容。

  「下去看看吧,從方才田蜜看到的時候到現在這也時間不短了。」他對秦若男點點頭,鼓勵她下去看看。

  他這麼一說,秦若男心裡的內疚感反而更濃了,雖說她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對不住安長埔的事,可是反過來想想,假如現在換成是安長埔的父母不同意兩個人的交往,找了某個安長埔的追求者當中高調的追求安長埔,自己心裡肯定也不會很舒服的。

  「那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她點點頭,又有點不放心,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你不用考慮我,我現在心情好著呢,有人追求我女朋友,說明我的眼光確實好,」安長埔笑了,「而且我對自己的競爭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秦若男對他點點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安長埔等她走出辦公室,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斂起來,皺起眉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有危機感了?」田陽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試探著問。

  「危機感倒談不上,就是覺得有點棘手。」安長埔撓撓頭,看上去有些苦惱,「希望陸博士說的沒錯吧,我就怕自己處理的不好,到最後反倒讓若男夾在中間會為難。」

  「不會的,只要你們兩個感情穩定,沒有什麼是克服不了的,看看田蜜和陸向東,」田陽安慰他,又一拍腦門兒,「哦,我忘了,你那時候去維和來著,可能不太知道,我媽那會兒對他們倆的反對也特別堅決,想方設法的想讓他們分開,結果你看現在呢?我在我們家的地位絕對排在陸向東後頭!」

  「田哥,你確定你的名次排得靠後不是因為老大難問題?」墨竇皮癢的在一旁湊過來打趣田陽。

  田陽作勢朝他打過去一拳,墨竇笑嘻嘻的靈巧的躲開了。

  安長埔朝窗口看了看,輕輕嘆了口氣,終究沒有過去朝外看。

  秦若男的心情也一樣複雜,對於這一次的浪漫鬧劇可能造成的輿論影響,她覺得很氣憤,可是一想到現在站在外面的那個人,她又覺得很無奈,自己也曾經歷過一段很長時間的暗戀,知道感情的事情,無論有無回應,都不能責怪任何一方,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秦父,而不是這個姓仲,連叫什麼名字自己都不記得的中學同學。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和對方把話說清楚,從此互不相干,對方不要再繼續受父親的鼓動,更不要繼續浪費時間和精力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也算是瞭解了一樁心事。

  問題是,這件事能不能這麼簡簡單單的解釋清楚?秦若男一想到當初「老鈍」這個外號的由來,就又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0
第三十八章倔脾氣

  秦若男一走出樓門,就被對方第一時間認了出來,臉立刻綻開了笑容。廣告太多?有彈窗?界面清新,全站廣告

  秦若男想要開口打招呼,剛要張嘴又難住了,人家叫什麼名字自己都不記得,難不成這麼多年不見,一開口就叫人家的外號麼?

  好在對方沒等她糾結如何打招呼,就已經先開口了,大個子男人滿臉堆笑的走到秦若男面前,朝她伸出手:「若男!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吧!我是仲志強啊!」*記住最快最新版文字更新*本站正確網址。。把。改成.

  原來他的名字叫做伸志強!秦若男那淺淡到幾乎被完全抹除的記憶終於復甦了,想起了這個老同學的名字,她勉強讓自己維持著微笑的表情,也朝仲志強伸出手去結果就在他們的手快要握在一起的時候,仲志強迅速的把手給縮了回去。

  「哎呀,我手涼!」他好像忽然意識似的,放棄了握手的打算,然後才把在懷裡抱了許久的那一大捧玫瑰花朝秦若男遞過去‧「若男,這是送給你的花!」

  秦若男連忙朝後退開一步,沖仲志強擺擺手,表示不能接受他的鮮花:「仲志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花我不能收!」

  「不不不!你不明白!」仲志強搖頭,執意要把花遞給秦若男,「你先把花接過去,接過去之後咱們再細說,好不好?」

  仲志強比起上高中的時候個子似乎又高了一點點,比起記憶中面目模糊的那個瘦高少年顯得魁梧了一些,雖然和一般人比起來他的語速還是比較緩慢‧聽起來有些吞吞吐吐的,但是和秦若男的記憶當中相比,已經算是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了。

  「對不起,你的花我真的不能收,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大概是為了什麼,我也知道是我爸告訴你我的單位在哪兒,但是咱們中間可能有些誤會,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全站廣告-—歡迎訪問^^」秦若男狠著心,對仲志強說。她的心裡或多或少有些同情這個昔日的同窗‧就在幾個月前,自己還和他處在相似的位置上,只不過自己是幸運的,幾年默默的單戀最終換來了一個兩情相悅,而伸志強很顯然是沒有這份幸運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今天來找你,我沒指望你馬上就答應我,」仲志強依舊笑著,笑容裡甚至帶著些諂媚的成分,他的臉色鼻子尖和手背已經被凍紅了‧握著那捧花的姿勢很僵硬,卻倔強的不肯因為秦若男的拒絕而收回,「咱們……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了,我知道我要是不來找你,你可能連我這個人都不記得了,所以,我今天就是來和你打個招呼,這花‧‧‧‧‧‧這花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答應,讓我請你吃頓飯什麼的‧然後慢慢的瞭解瞭解我的為人,真的,然後‧以後的事情我會慢慢努力。」

  他的話說的可憐巴巴的,就好像秦若男是個高攀不上的女明星一樣,這種陌生的感覺並沒有讓秦若男獲得虛榮心上的滿足,反而讓她感到十分苦惱,重重的嘆了口氣,收起臉上禮貌的微笑,皺著眉頭,對仲志強說:「對不起‧真的不行‧我的工作很忙,最近手頭的案子催得很緊‧而且,我也已經有男朋友了。」

  原本她以為伸志強聽了自己的話會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只是搖了搖頭,說:「我知道,我不在乎,若男,我喜歡你很久了,從高中的時候就一直挺喜歡你的,大學期間我和你不在一個城市,但是我一直都有通過咱們以前的老同學打聽你的情況,我知道你大學期間一直都是一個人,沒有談過戀愛,那個時候我就決定了,等我大學畢業,找份工作,自食其力,然後我就敢去找你了。^---全站廣告-—歡迎訪問^^後來畢業之後,我留在唸書的那個地方找了份工作,上了班,聽別人說你回咱們b市了,我特別開心,所以後來我爸讓我回家去幫忙做生意,我二話不說就辭職了,沒想到回去之後才知道,你早就調到外地來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在外面站得太久,所以渾身上下已經凍透了,還是因為對心儀的姑娘說出埋在內心深處許多年的話太過於緊張,不僅充滿了顫音,就連牙齒都在打顫,好幾次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若男,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好好的考慮考慮,我‧‧‧‧‧‧我知道自己長得不是很帥,腦子不夠聰明,嘴也笨,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喜歡了你那麼久,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吧,好不好?光是臉長得帥不能當飯吃啊,花言巧語那些有幾句能是真的!我知道你們小姑娘都喜歡看帥哥,就跟崇拜明星似的,我能理解,但那都是一時的迷戀,不會長久的,你需要的是有個人在身邊照顧你,對你好。我覺得我可以做那個人,你給我機會來證明,好不好?」仲志強可憐巴的盯著秦若男,緊張的等著她給自己一個答案。

  「你說什麼一時的迷戀?」秦若男起初還只是無奈,可是聽到後半段的時候,心裡的火氣就又冒了出來,倒不是對仲志強本人,而是聽著那番話,她已經聽出來了,這個仲志強冒冒失失的跑來之前,父親一定已經給他灌輸過一些東西了,比如說安長埔的外貌,以及他和秦若男之間的感情絕不牢固之類的謊話,「你這些都是聽我爸說的?」

  仲志強倒是個老實人,聽她這麼一問,立刻就點頭承認了:「對,秦叔叔已經跟我說了,說是你因為工作,總和你們局裡的一個小白臉混在一起,被那個男的哄得暈‧……不是,我是說,若男,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吧,我能證明我比那些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小白臉強得多的!」

  秦若男看著仲志強,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什麼才好了,對方已經主觀的對父親那一番謊話全盤接受,自己說什麼他都會當做是被「小白臉」迷惑的結果,按照方才仲志強自己沒敢說出來的形容詞就是「暈頭轉向」。

  「仲志強,我覺得咱們兩個人確實有一個人對感情的問題不夠理智,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是我。」聽他說了這麼多之後,秦若男反而比最初能夠狠下心來拒絕這位暗戀者的追求了,因為她知道,不讓仲志強明白過來趁早放棄,對他,對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和我男朋友不是我父親對你說的那種狀態,他之所以對你那麼說,無非是不想跑了你這條大魚,無非是貪圖你們家的經濟條件。我和我男朋友是大學同學,我們兩個彼此很瞭解對方,也不存在什麼迷惑和被迷惑,我不會為了我父親的私心違背自己的感情,更不想耽誤了你,咱們這麼多年都沒有來往,實話實說,我幾乎都快不記得你這個人,你對我也絕對談不上什麼感情,感情總是要靠相處來培養的,不是麼?」

  「你不記得是你的事,你對我的好我可都記得,一點都沒有忘過!」仲志強一聽她這麼說,也有點著急了,原本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因為激動而泛起的紅暈,「你都不記得了麼!咱們上高二的時候,你和我坐同桌,有一天,也是冬天,我上晚自習的時候在走廊遇到你了,和你打了個招呼之後準備進教室,然後你就叫住了我,讓我在走廊裡站一會兒,我就站在那兒了,站了一會兒你也不理我,我就又想走,你就有把我給叫回來,不讓我進去,就讓我在走廊裡站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來了一個學生,推門進教室,結果從門頂上扣下來了一個盆,從頭到腳扣了他一身的雪,我這才知道,弄了半天你是關心我,所以幫助我,保護我呢!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那麼關心,別人都因為我反應慢,嘴也笨,不是耍我就是笑話我,只有你不那樣,你平時雖然不太和我說話,但是那天之後我突然覺得你是那種特別難得的好姑娘,對誰好都放在心裡,嘴上不說。」

  秦若男聽得目瞪口呆,她在腦袋裡搜尋了很久,都沒有想起來曾經有過這麼一件事,並且還能讓仲志強整整記了這麼多年。

  「若男,該出發了。」

  秦若男還沒等想好該怎麼對仲志強說,身後傳來了安長埔的聲音,她扭過頭,看到安長埔剛從大門裡走出來。

  「好,這就來。」秦若男對他笑了笑,點點頭。

  仲志強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安長埔,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在揣摩他的身份,安長埔的目光只朝伸志強掃了一眼,說話的對象依舊是秦若男:「這兒沒什麼問題吧?」

  秦若男搖搖頭,表示沒有問題,安長埔也沒再說什麼,解下脖子上的圍巾替秦若男圍上,對她說:「我在車裡等你,不用著急。」

  說完便一個人走開了。

  「他就是我男朋友,」秦若男見仲志強的目光跟著安長埔移動,便趁機說,「你剛才說的高中時候的事情我自己也一點都不記得,對不起,你的心意我很感謝,但是我不值得你浪費時間,你還是抓緊時間回家去吧。」

  她對仲志強點點頭,準備離開,誰知道仲志強卻犯起了倔脾氣,趁著秦若男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一把將花塞到她懷裡。

  「放不放棄是我的事兒,你管不著。」他一邊說,一邊快步走開,就好像怕秦若男會趁機把花再塞回來似的,留下秦若男一個人懷裡抱著一捧玫瑰花,哭笑不得,一臉無奈。;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1
第三十九章成王敗寇

 
  看著仲志強急急忙忙的離開,秦若男抱著那束花站在公安局的樓門口,心裡面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懷裡的花被凍了那麼久都已經開始打蔫兒了,從她身旁經過的人也會因為她手裡那一大捧惹眼的紅玫瑰而紛紛把目光投向這邊,讓她感到更加不自在,最後,她只好轉身走進樓裡面,把那束花塞進距離大門口最近的一個垃圾桶。

  「哎呀!這麼大的一束花,說不要就不要了啊?」一旁的保潔大媽看到了,連忙湊過來,「你這也太浪費了!你要是真不要了也別扔啊,我們分吧分吧拿回去插家裡也還能好看幾天呢!」

  「那你就拿走吧。」秦若男只好又把那束原本就有一大半露在垃圾桶外面的玫瑰花重新拿出來,遞給保潔大媽。

  保潔大媽接過去,一邊轉身開一邊嘴裡還嘟囔著:「現在這些小年輕的啊,為了什麼浪漫什麼情調,那錢花的就好像是自己家裡有印鈔機似的!」

  秦若男嘆了口氣,那束玫瑰花從來就不在自己的希冀裡面,現在如果讓她說出心裡的期盼,恐怕她唯一的期盼就是仲志強回去之後冷靜下來,能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不要再單方面聽信父親的遊說‧更別再對自己展開任何形式的追求,這樣對她來說就是最完美不過的結果了。

  朝安長埔停車的地方走過去的時候,秦若男的心裡忍不住有些後悔,假如時間能夠倒退回去,重來一次,那她一定不會在那個晚自習前多管閒事的叫住伸志強,即便讓他兜頭扣上一盆雪又怎麼樣呢?短時間的狼狽並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長久的影響,卻能為自己避免很多麻煩。廣告太多?有彈窗?界面清新,全站廣告

  可是問題就在於,有誰又能想到當初一時的好心‧竟然會在若干年後給自己招來一場爛桃花呢?

  人生果然還是不能夠用來假設的。

  秦若男鑽進車裡的時候,車裡面放著c市當地一個交通音樂台的節目,節目裡兩個主持人正在互相調侃著講著笑話,安長埔一個人靠在椅背上,眼睛透過車窗朝看出去,似乎在望著院外馬路上來往的車流出神,直到感覺到隨著秦若男打開車門而湧進車內的冷空氣,他才回過神來,扭頭看著坐在旁邊的秦若男,笑了笑‧問:「談完了?」

  「嗯。」秦若男略顯心虛的趕忙點頭,雖說這裡面一點她的責任都沒有,不過一想到自己的那朵陳年桃花,一想到自己那個不讓人省心、一直在給自己添麻煩的父親,她就還是會多少有些氣短。

  原以為安長埔會向自己再多問一些,至少會詢問最終結果,另秦若男感到詫異的是,安長埔沒有再說什麼,默默的發動汽車,開出公安局的院子。

  車子大概開出了一半路程‧秦若男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即便安長埔不問,自己也還是有必要和他把話說說清楚。

  「之前樓下的那個是我過去的高中同學‧跟我家裡打聽出來我的工作單位就冒冒失失的跑來了,他之前不知道我有男朋友,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希望他以後不要再繼續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她儘量用很隨意的口吻對安長埔說,然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被他冒冒失失的搞了這麼一場鬧劇,咱們這幾個人還好說,就是不知道其他部門的人會怎麼看待我‧估計背後少不了被人笑話了!」

  安長埔看著她笑了笑‧安慰她說:「你想太多了,估計別的女同事‧單身暫時還沒有男朋友的會羨慕有人這麼高調的追求你,有男朋友的估計免不了回去批評自己家的男朋友不夠浪漫!而且這麼說起來‧其實我也得反思自己,咱們倆在一起到現在,我好像都還沒有正兒八經的送過你花呢!」

  「不用,你可別學那一套,我這個人比較實際,別的女孩兒喜歡什麼花花草草、毛絨玩具,我都沒什麼興趣,你可千萬別在那上頭浪費錢。」秦若男趕忙對安長埔說,生怕他為了不被人比下去,也跑去買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做些吸引人眼球的事。

  「這事兒回頭再說,先欠著,我心裡有數。」安長埔嘴上說著,似乎壓根兒沒打算去評價今天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秦若男的追求者,不過在秦若男開口同他說過這些之後,他的心情似乎比之前略微好轉了一些。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把車開到z大學附近停了下來,打算等過一會兒z大學的班車離開學校,大部分人都下班之後再去找孔成禮,兩人沉默的在車裡坐了一會兒之後,安長埔才忽然伸手摸了摸秦若男已經長及肩膀的發,嘆了口氣。

  「怎麼了?」秦若男不知道為什麼安長埔會突然嘆氣,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對安長埔的每一個情緒變化都會忍不住有些敏感。

  安長埔搖搖頭:「沒事兒,就是覺得自己真幸運,遇到了你這麼個倔脾氣的傻丫頭。」

  「我怎麼聽著這話不像是誇我呢?」秦若男對安長埔著沒頭沒腦的感慨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不管別人怎麼理解,反正我知道自己是在誇你,你相信我是在誇你,就夠了!」安長埔邊說邊拉起秦若男的手握住,靠在椅背上不再開口。

  秦若男也靜靜的坐著,自己的手被安長埔握著,熱乎乎的,心裡也因此而變得踏實了不少。從小到大,她都知道父親和自己是不可能像別人家的父女那樣相處融洽的,她更不敢指望父親能夠支持自己的決定,為自己的成績感到驕傲,因為自己過得幸福而感到滿足,所以自己的事業能否得到支持,芻己的感情能否得到祝福,秦若男從來不敢奢望,利益當前的時候,父親把算盤打到自己的頭上也從來都不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只不過原本以為可以避開,最後終究還是發生了而已。

  因此,在遭遇到父親亂點鴛鴦譜的時候,身邊已經有了安長埔這個喜歡自己,也被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男人,秦若男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至少她的堅持和抗爭,都不再是毫無意義的,現在被他牽著手,一起坐在車裡,利用等待z大學班車離開前的時間忙裡偷閒的短暫休息一會兒,心裡也覺得格外踏實。

  由於冬季白晝比較短,冬令時下班時間比夏天更早上一些,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時間剛過四點半,一輛車身上寫有z大學校名的大客車緩緩的從學校的大門裡開了出來,緊接著另外的兩輛班車也緊隨其後駛離了z大學,幾台班車離開之後,陸陸續續又有許多私家車從校門裡開出來,融入夜色中的車流中,等到z大學校門口出出入入的車輛和行人都漸漸少了,安長埔這才和秦若男下車去,步行走進z大學的校門。

  保衛處的辦公室在哪裡,他們事先已經有所掌握,所以直接找過去也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據他們所知,孔成禮雖然沒有擔任什麼實質性的領導職務,卻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至於其中的緣由,據說是因為他的性格太過於情緒化,經常喜怒無常,所以別人都不大願意和他在同一個辦公室裡共事。

  下班之後的辦公樓格外安靜,除了一樓的門口有兩盞門燈亮著,門衛室的小窗口透出些光線來,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安長埔和秦若男在門衛室向那裡的值班門衛說明了一下身份和來意,得到了許可,這才走進辦公樓,順著黑漆漆的一樓走廊朝位於走廊另一端的孔成禮辦公室走去,走廊裡的黑暗似乎讓周圍顯得更加靜謐,以至於安長埔和秦若男的每一個腳步聲都特別清晰的迴蕩在長長的走廊裡。

  借助著手機的照明功能,秦若男找到了孔成禮辦公室的門牌號,在門前站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股不大好聞的煙味。

  安長埔抬起手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裡面沒有回應,只好又加重了一些力度再敲一遍。

  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一聲聽起來不大愉快的回應:「進來吧!」

  安長埔扭動門把手推開那扇門,一股濃濃的煙味立刻撲面襲來,秦若男雖然之前已經聞到了從屋裡溢出來的煙味,可是和這一股「煙浪」比起來,濃度簡直無法相提並論,被嗆得忍不住咳嗽起來。

  孔成禮的辦公室不大,裡頭除了一張辦公桌,一張雙人沙發,還有一張值班時睡覺用的單人床,此時此刻他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顯示器,手邊放著一個菸灰缸,裡面滿滿的都是煙蒂,而他搭在鼠標上的那一隻手的手指間也還夾著一根菸,菸灰長長的掛在上面,搖搖欲墜。

  難怪這屋裡的煙味居然有那麼嗆人,幸虧這間辦公室裡沒有安裝煙霧警報器,不然就憑現在室內的煙霧濃度,恐怕都不知道要把警報器觸發多少次了,秦若男皺著眉頭想。

  孔成禮抬眼看了看來人,他也立刻認出這兩個人,意識到了他們大概的來意,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你們來找我幹什麼?」他不等安長埔和秦若男開口便直接質問起來,「成王敗寇,我和姜燕級別差太多,你們查她的事情別來問我,我沒什麼可說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1
第四十章變化

  孔成禮說這話的時候,安長埔和秦若男已經不等他的邀請自己走進了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本來就不大,孔成禮說起話來雖然嗓門不算很大倒也算是中氣十足,在這麼濃的煙味裡,秦若男居然還能夠聞到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她忍不住朝電腦顯示器上看了幾眼,發現上面開著一個單機撲克遊戲。^---全站廣告-—歡迎訪問^^

  先不管孔成禮的拒絕態度有多麼的堅決,他在表明自己和姜燕級別相差太多之前脫口而出的那一句「成王敗」已經明明白白的洩露了他內心的情緒,看樣子他和姜燕雖然是昔日一個部門,同辦公室的同事,現在對那位昔日同事的印象卻遠比普通的不好還要更甚。

  「你誤會了,我們之前來z大學的時候確實是調查姜燕的事情,不過這次我們來找你,主要目的還真不是為了她的事情。」安長埔死毫不介意孔成禮蠻橫不配合的態度,心平氣和的對他說。

  他這麼一表態,倒把孔成禮給說愣了,他有些懷疑的打量了安長埔一番,又看看秦若男,這才有點不太情願的揮揮手:「把門給我關上,冷風都進來了!」

  儘管走廊裡也並沒有比辦公室裡溫度更低一些,儘管關上門之後意味著這間屋子裡的煙味會比現在變得更濃,無奈現在是在孔成禮的辦公室裡,他又是一個公認的不好說話的怪脾氣,秦若男為了不給他們的工作增加無謂的難度,也只好不太情願的轉身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了起來。

  「你們坐吧有什麼事兒趕緊說。」孔成禮把電腦上的遊戲退掉,手裡幾乎燃盡的菸頭熄滅在菸灰缸裡,然後隨手又從桌上抄起煙盒,抖出一支香菸,不知道是處於客套或者是因為安長埔表明此次來的主要目的並非為了詢問姜燕的事情所以心情有所好轉,他把那支香菸朝安長埔遞了過來,「抽菸麼?」

  安長埔連忙謝絕,表示自己並不吸菸,孔成禮也不和他客氣見他不抽,便立刻叼在嘴上,用打火機點燃,使勁兒吸了一口,青澀的煙霧從他的鼻孔裡噴了出來,秦若男看了看桌上的菸灰缸,還有他那兩根被熏得已經有些發黃的手指,已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她一進門除了被濃濃的煙味嗆到之外,同時也注意到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裡,牆上掛著好多幅書法作品就算自己不是一個很懂欣賞的行家,以外行的眼光也依舊覺得那些毛筆字寫得很蒼勁有力,富有美感,並且那些書法作品的落款姓名都是孔成禮本人,還蓋著紅色四方的大印章,若不是聽人說起過孔成禮當初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團委幹部,並且在書法、聲樂、器樂等方面都小有造詣,秦若男恐怕根本不可能把眼前這個形容憔悴,一身酒氣還不停地噴雲吐霧的中年男人和那種富有才情的形象聯想到一起。

  安長埔悄悄幫秦若男把沙發上的菸灰撣到一邊,自己倒不是很在意的在雙人沙發更靠近孔成禮辦公桌的那一端坐了下來秦若男坐在另一邊,雖說還是躲不開孔成禮噴雲吐霧造成的空氣污染,比起直接面對面的距離還是能緩解一點。

  「我們今天來,主要是想瞭解之前z大學校園內發生的一起打砸事件。」安長埔坐定之後對孔成禮說,「之前人事科的季承季科長,他的車在大白天的時候,停在z大學自己的員工停車場裡,被一群人給砸了,有這回事吧?」

  「哦,你們說這事兒啊!」孔成禮聽完安長埔的話整個人都略微放鬆了一點而且幾乎沒用回憶就做出了答覆,「沒錯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你們打聽這個幹嗎啊?」

  「工作需要想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廣告太多?有彈窗?界面清新,全站廣告」安長埔回答得輕描淡寫

  孔成禮摸了摸鼻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經過了短時間的放鬆之後,現在他似乎有點意識到自己最初的反應過度是多麼的明顯,沒了那股子明顯的牴觸情緒之後,反而變得有那麼點兒不自然。

  「那件事兒,我覺得應該是個人恩怨,誰知道季承之前到底惹到過什麼人,被人家給恨上了。」他一邊抽菸一邊說,眼睛瞄著電腦屏幕,不去看安長埔或者秦若男。

  「為什麼這麼說?是不是季承對你們提到過什麼?」

  「那倒不是,他那人那麼愛面子,又喜歡端架子,他能跟我說什麼?」孔成禮用鼻子哼了一聲,「我在人家眼裡就是那種一把年紀混吃等死的角色,就算真有什麼他也不可能跟我說,不過我把話撂在這兒,就季承那種勢利小人,兩面三刀,專門喜歡狐假虎威的人,在領導面前就像條哈巴狗,在別人面前就是臭大爺,他在外面要是不得罪一大票人,我都跟他的姓!」

  「當時他的車被砸得嚴重吧?後來砸車的人也沒追上吧?校方是怎麼處理這件事韋的?」秦若男問。

  「嚴重!直接拖去賣廢鐵估計都比送去車場修划算。」孔成禮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徹頭徹尾都是幸災樂禍的調調,「砸車的一個也沒逮著,我們又不是你們當警察的,遇到這種事,能制止就制止,當場能抓個現行就抓,抓不著,跑了可就不歸我們管了,人家被砸的都不打算報警處理,橫豎損失不到我們的頭上,無非也就是那段時間白天安排增加校內巡邏,在停車場什麼的那些地方多裝幾個監控器什麼的唄。」

  安長埔聽完點點頭,忽然又問:「說起來,那件事好像是一年多之前發生的吧?怎麼你記得那麼清楚?」

  「你要是天天做我現在的工作,好不容易發生了一點熱鬧的事情,你也能記得,」孔成禮的語氣還是一副怨氣十足的調調,不過話語裡又混雜著一種淡淡的落寞,「每天除了在學校裡溜躂幾趟,什麼事兒都沒有,開會的時候我去與不去都沒有人在乎,什麼工作我都永遠是協助配合,基本上就是每天在這裡混吃等死,誰都知道,我就是那種不討領導喜歡,因為不願意同流合污,所以本來在團委幹的好好的也會被『下放,到保衛處來的人!人家和我打什麼交道啊!和我打交道萬一讓領導不滿,被領導不喜歡,影響了前途,那多劃不來啊!人啊,不就那麼回事兒麼!什麼感情,什麼交情,一毛錢都不值!無非就是相互利用唄,你對我有用,你就是我的朋友,就是個好人,有朝一日你沒有用處了,就是一對爐灰渣,別說是搭理你,連看都沒人會願意多看你幾眼!」

  秦若男看看安長埔,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孔成禮方才的那一番話,先前還是針對安長埔的詢問做出的回答,說著說著卻跑了題,開始咒罵起旁人對他的不重視,以及人情冷漠等等一些事情來。難怪之前他們在對孔成禮進行側面瞭解的時候,很多人都說他不僅個性怪,而且心裡還很陰暗,永遠都帶著消極情緒,現在才剛剛說了幾句話,秦若男就已經有類似的感觸了。

  看起來,從一個前途一片光明的團委幹部,按照他自己的形容是被「下放」到了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保衛處,這一段工作經歷給孔成禮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秦若男又看了看周圍牆上的那些書法作品,嘗試著轉移話題,以改變眼下的談話氣氛,以免孔成禮的情緒過於激動,一旦話題最終觸及姜燕,他就會立刻暴跳如雷的做出激動的反應。

  「這些字都是你的作品麼?寫的這麼好,應該是花了不少功夫在上頭吧?」她指著牆上的字問孔成禮,倒也沒有刻意拍馬屁的意思,客觀來說,孔成禮的字確實寫得很漂亮。

  其實不僅如此,秦若男也注意到孔成禮的辦公桌一角放著一個玻璃相框,裡面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看起來年輕了二十歲的孔成禮,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容貌清秀的高個姑娘,懷裡抱著個看上去兩三歲大的小女孩兒,三個人的臉上都綻開著滿足的笑容。

  在那張照片上,孔成禮的臉上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人也比現在消瘦許多,但是卻神采奕奕,充滿了生氣,是一個斯文又精神的年輕人,而眼前的這個中年人,除了五官依稀與照片中人相似之外,那種精氣神早已被消磨的所剩無幾,整個人不僅比實際年齡更顯蒼老,並且神色萎靡,週遭帶著一種揮散不去的低氣壓。

  被人誇獎了自己的書法作品,這讓孔成禮顯得很開心,連連點頭:「是啊,沒想到你這麼年輕,還聽懂的欣賞!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寫一幅送給你!」

  「如果方便的話,我就不客氣了,雖然不會寫,欣賞還是沒問題的。」秦若男對孔成禮笑了笑,雖然她原本並沒有向孔成禮索要的打算,現在看他因此而興致高漲,卻也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了。

  「沒問題,我這辦公室裡沒有筆墨紙,回頭這樣吧!等我回家找個時間給你寫,你想要寫什麼內容的提前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給你拿主意了,寫完了我聯繫你,看看是你來取,還是我給你送過去,都沒問題!」孔成禮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得到別人的讚揚和肯定了,那股興奮勁兒簡直就像是個小孩兒似的。

  說完,他看了看表,問安長埔和秦若男:「你們倆吃飯沒呢?沒吃的話,咱們外頭一起吃點東西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2
第四十一章酒後吐真言

  儘管對於孔成禮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有些不適應和疑惑,安長埔還是答應了他的邀約,三個人離開了那間煙味濃郁的辦公室,準備到周圍去找個地方吃晚餐。廣告太多?有彈窗?界面清新,全站廣告

  一走出辦公樓,終於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秦若男忍不住大口的吸了幾口氣,覺得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孔成禮一路上幾乎沒有說過話,始終煙不離手,走到學校大門口的時候,值班保安同他打招呼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緊張,眼睛還一個勁兒帶著好奇的朝安長埔和秦若男的身上瞄,孔成禮沖小保安點點頭:「呆著吧,我出去一趟,來了倆朋友,一起出去吃個飯,要是有什麼事兒的話及時給我打電話,我就在附近。」

  保安連忙點頭答應,不過聽完孔成禮對安長埔和秦若男的介紹之後,他看向這兩個人的時候眼神裡似乎又多了幾分驚訝,就好像是眼前看到的是兩個喬裝成地球人的外星人一樣。

  孔成禮根本不把對方的態度和反應看在眼裡,一路低著頭邊抽菸邊默默的走,安長埔和秦若男跟在他身邊,孔成禮對z大學附近顯然更加熟悉,很快就帶著他們兩個穿過馬路,繞過一片居民住宅樓,然後到了一條頗為熱鬧的小街上,街道兩邊是各種風味小吃餐館,以及一些專門出售化妝品、飾品、毛絨玩具的小商店,不少學生模樣的年輕男男女女在那裡閒逛。孔成禮熟門熟路的找到其中的一家飯館推門走了進去,絲毫沒有詢問一下身後兩個人意見的意思,安長埔和秦若男倒也不是什麼挑食的人,更何況眼下和孔成禮一起出來的主要目的也並不在吃飯這件事上,所以對於他的選擇並沒有任何意見。^---全站廣告-—歡迎訪問^^

  對於這家小飯店來說,孔成禮顯然是老熟客了,年輕的小服務員立刻迎上來很熱情的和他打招呼。「孔叔」長「孔叔」短的叫他,看到他還帶著兩個人一起來,也有點驚訝,倒也沒說什麼,麻利的招呼了安長埔他們。

  在把三個人帶進了二樓的一間簡易的隔間裡之後,服務員從圍裙兜裡抽出三張菜單放在桌上,扭頭問孔成禮:「孔叔還是老規矩?」

  孔成禮點點頭:「對,一切照舊!」

  點罷了飯菜,服務員就離開了,不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提著兩瓶啤酒,一瓶飲料,還有一瓶白酒。她把白酒放在孔成禮面前,又把啤酒放在桌上,問安長埔:「需要我給你把酒瓶開了麼?」

  「不用了,謝謝你。」安長埔對服務員擺擺手。

  「行,那你跟我一起喝點白的。喝酒還得是有人作伴才有意思!」孔成禮以為安長埔的拒絕是因為對啤酒不感興趣。

  「我現在還算是工作時間,有規定,不能喝酒。」安長埔笑著對他解釋,表示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陪他一起對酌。

  「煙也不抽,酒也不喝,」孔成禮看著安長埔。眼神不像是對他的行為感到不滿,倒好像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我以前年輕那會兒也像你現在這樣。不抽菸不喝酒,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是煙也離不了,酒也離不了!」

  說著,他不等菜飯端上來。自己就扭開了瓶蓋倒了半杯白酒,端起杯子一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既然孔成禮的晚飯都還沒有吃,剛才一坐下來服務員立刻就問他是不是老規矩,隨後就拿了一瓶白酒上來,弄了半天方才在孔成禮的辦公室裡自己聞到的酒氣,並不是晚上喝酒的結果,而是中午的酒勁兒還沒有過。秦若男覺得自己無法想像孔成禮現在的生活狀態,大量的吸菸、對酒精的依賴,喜怒無常的脾氣,以及旁人公認的陰暗心態,一個據說曾經富有才情的男人,是怎麼一步一步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的呢?

  孔成禮半杯酒下肚,正要感慨一下自己的人生遭遇,還沒等開口手機就響了,他嘴裡面小聲的罵罵咧咧著掏出手機,一看上面的號碼,立刻就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沖安長埔和秦若男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們稍等,然後自己接起電話來,說話的聲音溫柔的令安長埔和秦若男都感到十分驚訝。

  「哎,我正準備吃飯呢,你到家啦?我值班兒,你們娘倆不行就去外面吃吧,別糊弄啊。」

  「……沒!沒有,沒有,我沒喝酒,真的!嗯,我知道,我不喝,煙?煙我也少抽,你就放心吧啊,別念叨我了,我都記著呢。」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下班回家的時候順便給閨女買回去!」

  「晚上你們娘倆在家鎖好門啊!睡前檢查一下!」

  在反覆叮囑了好幾遍之後,孔成禮才掛斷電話,一抬頭看到安長埔和秦若男的表情,也有點不大好意思:「我老婆打來的電話,我這一輩子,混到這把年紀還是廢物一個,人家不嫌棄我,還願意跟我一起過日子,我就已經得偷著樂了。」

  「不過方才你好像沒說實話啊!」安長埔笑著指了指孔成禮又重新倒上白酒的酒杯。

  孔成禮有些無奈的晃晃腦袋:「我要是說實話,我老婆那邊就得跟我急,人家都已經將就我這個廢物老公了,我怎麼也得讓人家省點兒心吧,我現在要是不喝點不抽點,就更一點舒服的事兒都沒有了,不怕你們笑話,這幾年要不是有煙有酒幫著我排解情緒,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天。」

  說著,他又一仰頭,把杯子裡的酒再次一飲而盡。

  不得不承認,孔成禮的酒量還真是不錯,安長埔看著他兩口喝乾了一玻璃杯的白酒,心裡揣測著假如換成自己的話,現在恐怕已經頭暈腦脹的趴在桌子上了,孔成禮卻依然很精神,除了鼻息裡散發出來的酒氣以及發紅的臉色,看不出來什麼明顯的醉意。

  「剛才在你辦公室裡面,我看到你桌上的照片了,感覺你們一家三口特別幸福。」秦若男對孔成禮說,她發現,只要不主動提起姜燕,孔成禮似乎情緒上就沒有太大的牴觸,並且離開了z大學的大環境,孔成禮的狀態也比在學校裡要好一點。

  「我老婆那個人……是個好女人!」孔成禮嘆了口氣,手指在玻璃杯的杯口摩挲著,略惆悵的說,「當初別人介紹我們認識的時候,正好是我人生最低谷的一段日子,那個時候倒是年輕,沒有考慮過事業上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就是窮,一窮二白,連個房子都沒有,那個年代的房子不像現在價錢那麼高,可就連那我都還是上無片瓦,下午寸土,自己都還成天住在學校的宿舍樓裡頭呢!就這樣,她都沒嫌我窮,真心待我,還對我充滿了信心,我那時候忽然就覺得,其實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那麼現實。」

  孔成禮的話無意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些信息,他自己並沒有察覺,看樣子酒精沒有讓麻醉他的神經,反倒讓他有些興奮起來,話匣子也跟著打開了,這倒是安長埔和秦若男答應同他一起出來吃這頓飯的時候始料未及的事情,最初他們心裡最期盼的無非也就是孔成禮不要發酒瘋,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其實我錯了,當初我要是聽我老婆的建議,今天也未必就會淪落到這個份上,我那時候年輕,在團委發展的還不錯,我老婆跟我說,你這個性格啊,根本就不適合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還不如利用自己的特長,轉過去當個什麼書法課老師,畢竟工作性質也要更單純一些,而且那個年頭,還不像現在就業的壓力那麼大,當年大學生畢業之後工作很好找,想要留在學校裡面教書的人並不是特別多,也有機會轉過去當老師,可我當時根本沒當回事兒,還覺得自己前途大好,那樣挺委屈自己的,結果事到如今回頭看看,老婆的話得聽啊!我當初太單純了,以為躲在學校裡頭,人際關係就會比外面簡單很多,根本就沒有想過天下烏鴉一般黑。」孔成禮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開始忍不住倒起苦水來,「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當初遇到了我老婆,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看錯了人,結果一步錯,步步錯。」

  說著,他又仰脖喝乾了一杯酒,這已經是孔成禮空著肚子喝下去的第三杯酒了,孔成禮的臉色也比之前更紅了一些,他啪的一聲把杯子放回桌上,也不理過來上菜的服務員被自己嚇了一跳,忿忿的說:「當年的事情我都已經不計較了,過去了就過去了吧,我自己拿自己當盤菜,那也是我自作多情!結果呢!她自己不知道在外面惹了什麼事,被人糾纏,我碰到了,幫她解圍,過後她沒有一點謝意,就好像我欠她的一樣!我跟你們說,要是我們倆當中有誰欠了誰,那也肯定不是我欠她的!現在這算怎麼回事兒啊?她人說死就死了,我反倒要被你們警察問來問去,憑什麼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2
第四十二章草包

  沒想到孔成禮說著說著,最後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句,安長埔和秦若男一下子都愣住了。廣告太多?有彈窗?界面清新,全站廣告

  孔成禮看著他們有些錯愕的表情,自己倒笑了:「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找我是因為什麼啊?你們以為你們說來找我問什麼季承車被砸了的事,我就真的相信?年輕人,我老孔這多年的飯不是白吃的!我這人是不太會做人,是不太懂得他們那些人陽奉陰違的那一套,不過見鬼見得多了,就算不會捉鬼,也差不了多少,季承還活蹦亂跳的每天來上班呢,別說他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就算是今天,現在,他的車被人硬是砸成了一堆廢鐵,值得你們這麼重視的特地跑來過問麼?你們是聽什麼人說我和姜燕當年的事了吧?所以特意跑來套我的話?」

  「套話談不上,畢竟你才是當事人,我們只是想要聽一聽當事人自己的版本,比道聽途說可信度要高很多。」安長埔回答孔成禮說。其實他和秦若男之前也只是知道孔成禮和姜燕曾經在一個部門共事過,其他的都並不知情,原本也就算孔成禮自己說出那一番話讓他們篤定他和姜燕之間肯定還有別的之前沒有瞭解到的情況,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就更加確定,所以安長埔也就乾脆順水推舟,佯裝出一副確實有所耳聞的樣子。

  他的這種回答讓孔成禮覺得還算滿意,原本有點激動起來的情緒略微緩和了一點點:「你這說的倒是句人話,還算你們這兩個小年輕的有腦子!很多事情當事人都未必肯說實話‧好意思說實話,更別說那些看戲的了,誰還沒有點兒私心啊,我和姜燕,一個是混吃等死的廢物,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校領導,就算她現在死了,她老公還活著呢,還當著官呢!我就算再笨‧我也知道話從他們的嘴巴裡說出來會是個什麼德行,這人啊,心要是長得歪,連帶著嘴巴都是歪的!」

  難怪旁人會說孔成禮的心理陰暗,他的性格確實消極得可以,方才那一番話,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兩句,安長埔和秦若男簡直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根本無從分辨孔成禮應該算是在表揚他們‧還是在貶低。廣告太多?有彈窗?界面清新,全站廣告

  「我想插言問一句,你剛才說的有人騷擾姜燕,你幫她解圍,是什麼時候的事?和季承的車被砸,時間相距很久麼?」秦若男把自己心裡的大膽假設問了出來。

  孔成禮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一開始表情有些困惑,後來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桌子:「哎呀!你要是不問我,我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我剛想想了想,姜燕那事兒,就在季承那小子的車挨砸之前半個月還不到‧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這事兒有點奇怪呢!季承和姜燕那絕對是同一掛的,前腳姜燕剛被人糾纏完‧沒過多久季承的車就被人砸了,這擺明了就是他們一起不知道又坑了誰,所以被人家找上門來了唄,姜燕是尊大佛,那人動不了,就拿季承這種狗腿子出出氣。」

  別看孔成禮已經喝了差不多半瓶白酒,臉紅脖子粗,說話噴出來的氣都充滿了酒味兒‧但是他的頭腦顯然還是很清醒的‧能夠在秦若男那麼一句問題的提醒下立刻做出聯想,把前後的事情串聯在一起‧歸納出前因後果來。

  「那你當時是怎麼撞見有人騷擾姜燕的?」秦若男連忙又問。

  「和今天一樣,值夜班唄!那事兒我還挺有印象的‧我在辦公室裡呆著,隱約就聽到走廊裡好像有人在吵架,但是又聽不清,感覺吵架的人是壓著嗓子說話的,所以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想出去管閒事,心說反正外頭有保安呢,沒什麼可擔心的,結果沒一會兒的功夫,我就聽外頭的聲音有點大起來了,聽著還是一男一女,說什麼聽不清,但是語氣挺急,我就不放心,從辦公室出來看看怎麼回事兒,出來一看,姜燕和一個男的正在走廊那一頭,都糾纏在一起了,感覺好像是姜燕要走,男的拉著她不讓走,要不然就是姜燕不想走,男的非要拉她走,細節我記不清了,反正能看得出來倆人不是那麼回事兒,我就出聲了,吆喝了一嗓子怎麼回事兒,那個男的一看出來人了,沒等我走到跟前,撒手就走了。^---全站廣告-—歡迎訪問^^」

  「看清對方的長相了麼?」

  「沒怎麼看得太清楚,反正感覺挺高挺壯實的那麼一個人,年紀應該不大,具體長什麼樣兒,你現在問我我也說不上來,當時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要是現在你們再讓我見到他一次,沒準兒我就能認出來了。」

  「所以說,你一出現,那個糾纏姜燕的人就立刻離開了,沒有再糾纏對麼?那之後呢?」

  「之後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我剛才不是都說了麼,我幫了她,她一點兒感謝我的意思都沒有,我當時還問了一句她有沒怎麼樣,一個人走行不行,她理都沒理我,趾高氣昂的就走了,我也不是那麼不知道好歹的人,人家不哼不哈的,我何苦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孔成禮回憶起當初的事情,還是很不痛快,臉色陰沉得厲害。

  「你和姜燕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搞到那麼僵的呢?」安長埔小心翼翼的問,一方面孔成禮現在的情緒顯然又落回到接近最低點的狀態,很有可能會隨時遷怒別人以發洩心中的不滿,另外一方面,他也怕不小心露出什麼破綻,讓孔成禮意識到他們其實並沒有真的掌握當他和姜燕之間的什麼信息,那樣的話好不容易打開的突破口就會再次被破壞。

  「我們之間的關係談不上僵,對人家來,可能就是單純沒看得起我,對我來說,無非就是惱火自己當初瞎了眼唄。」孔成禮別看一直排斥與姜燕有關的事情,真的提起她來,卻沒有表現的暴跳如雷,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下去,嘆了口氣,說,「我以為就算不提別的那些,就單純憑我當年對她的那些照顧,她也或多或少應該對我講點情面,哪想到她竟然是那種只認錢不認人的人,這事兒歸根結底其實是算我眼瞎,我看錯了人。」

  秦若男畢竟是個姑娘,儘管比起一些同齡女孩兒,她不算是感情細膩豐富的那種類型,卻畢竟比男性要對一些感情上的東西更敏感一些,之前聽孔成禮說他是在自己人生最低谷的時候經人介紹認識了現在的妻子,而那個時候,孔成禮還在團委工作,事業上還處於比較順利的上升期,比起現在來說,境遇顯然要好得多,所以他所謂的人生低谷,極有可能是指感情方面,現在再加上他反反覆覆強調自己當初「眼瞎」、「看錯了人」,很顯然,當初他和姜燕,不管是雙方,還是單方面,至少是有故事的。

  「你和姜燕,你們兩個過去……」她斟酌著自己的用詞,不知道該怎麼問比較妥當。

  「沒有,」孔成禮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否定了她的猜測,「我們兩個沒有談過朋友,一直都只是同事關系,只不過有一段時間,姜燕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給了我那方面的錯覺,我覺得她是有意的,不過這麼多年,各自都成家了,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必要去問,現在她人都死了,就更沒有問出個答案的可能性。」

  「假如你當初的判斷是正確的,姜燕當初和你在一個部門做同事的時候,有意給你一種她對你有意思的錯覺,那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虛榮?」安長埔問。

  孔成禮自嘲的笑了笑:「虛榮?我當時又不是什麼風度翩翩的奶油小生,又不是什麼好出身的公子哥,就是個窮小子,她那麼勾著我,能有什麼好虛榮的!那個時候她剛畢業,留校之後進了團委當幹事,經常需要寫一些稿件,準備一些文字材料,組織一些團活動什麼的,比較鍛鍊,也比較需要具備一定的文字功底和組織能力,姜燕在這兩方面根本就不行,那時候也沒有電腦,不像現在,上網找一些材料,東拼西湊的也就能糊弄過關了,那會兒都得是真的動筆去寫,她動不動就咬著筆頭盯著稿紙,一坐就是一下午,連一頁紙的東西都寫不滿,就算勉強寫出來了,看著也是驢唇不對馬嘴,根本不能用!」

  他停頓了一下,用略帶這一點鄙夷的語氣說:「這麼說吧,除了當年還年輕的時候,她長得還挺好看之外,整個人就是個草包。

  「所以她故意讓你覺得她對你有意思,利用你來幫她完成她自己份內的工作嘍?」安長埔聽明白了。

  孔成禮點點頭:「對,那時候她的稿子都是我幫她寫,有時候需要她組織什麼活動也都是我在幫忙,最後像上面匯報工作的時候,明明是我主要出力,她每次都匯報得好像她才是唯一的骨幹似的,我從來都沒有計較過,我以為沒準兒慢慢的我們倆就水到渠成,結果有一天她突然就開始在辦公室裡發喜帖,我才知道她是要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夥子了。後來,我比她早留校了幾年,我都還留在團委沒有調動工作的時候,她就突然被調去了人事科,沒兩三年就從人事科提拔進了人事處,我那會兒雖然已經知道她只不過是利用我幫她完成工作而已,也還是聽替她高興的,覺得好歹我也照顧她幫她了那麼久,她發展的好,我也能借點光,沒想到,我的年齡快要到上限的時候,還特意到她家裡去找她聊過,說得好好的,一轉頭我就被調到了保衛處,還是降格使用!」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3
第四十三章突發衝突

  「你是說你被降格使用這件事,裡面有姜燕的作用?」秦男多少有些驚訝,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買賣不成仁義在,感情的事也一樣,尤其是孔成禮和姜燕當初那種嚴格意義上來說連苗頭都似乎沒有冒出來過的情況下,應該不至於有什麼怨恨情緒才對。

  「我沒這麼說,我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她的意思,還是她只不過是沒有顧念以前的交情,所以沒過問,現在人都死了,我說什麼都有點給人潑髒水的感覺,算了,不提了,提也沒有用,說來說去,我還不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日子也不能好像錄像帶一樣倒回去重來一遍,什麼都改變不了,就一天推著一天過,混吃等死吧!」孔成禮倒著酒,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

  「我冒昧的問一句,希望你別介意,」安長埔留意著孔成禮的狀態,「你所謂當初到了年齡上限,去姜燕家裡找她聊過,你所謂的聊過,是單純的口頭表達,還是行為上有所委託?」

  「你是想問我有沒有給她送禮吧?我沒送,憑什麼啊?我當初幫了她那麼多的忙,如果沒有我,就算她家裡再怎麼幫襯著,就憑她的水平,那個領導敢光明正大的提拔她?我都已經不計較她當初故意誤導我,讓我像個傻子似的幫她出力,幫她做了那麼多工作,就當我是幫朋友一個忙,難道她就不應該回報我一點麼?這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麼?而且‧‧‧‧‧‧」孔成禮喘了口粗氣,「我當初比她早留校在工作方面算得上是她的前輩了,之後混的不如人家好也就罷了,我也不能去怨恨自己爹媽沒有能耐,但是你要讓我去給她送禮,卑躬屈膝的求她幫忙?我做不到!我寧可這一輩子就被釘死在這個位置上,我也絕對不允許自己腆著臉,花錢去求她!」

  嘴上說著看開了,實際上,對姜燕當初利用自己的幫助隨後卻找了鞏元緯那麼一個門當戶對出身好的丈夫這件事,孔成禮的怨恨情緒還是很明顯的,尤其在他喝了酒之後,對情緒的控制力明顯薄弱了許多,那種被利用、被傷害了自尊心的不甘就更加明顯的流露出來。

  「既然覺得被降格使用已經委屈了,為什麼之後你沒有努力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或者乾脆聽家裡的勸告,申請去擔任書法之類選修課的任課教師呢?」秦若男原本想問孔成禮為什麼要破罐子破摔,不過考慮到他易怒的性格,最終還是決定改變一種相對更委婉的表達方式。

  「你以為我後來沒有試過麼?」孔成禮打了個酒嗝手虛握成拳,一下一下的捶打著桌面,「我試過!我申請過!一開始我老婆勸我的時候我沒聽,等到我都被當成廢物一樣仍在保衛處,什麼都不讓我管,什麼也不用我做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申請過!結果又怎麼樣?我的申請沒有通過!為什麼沒通過?歸根結底里面肯定有姜燕那女人的責任!她當初就看不起我,她一直都沒有看得起我過!她是想毀我一輩子,讓我一輩子就只能做個廢物,證明她是對的她當初攀高枝是對的!」

  儘管以姜燕的家境,與鞏元緯的結合著實算不上「攀高枝」,不過考慮到孔成禮現在的情緒狀態安長埔和秦若男還是決定不要和他摳字眼兒比較好。

  「你們這邊能不能小點聲?吵吵嚷嚷的我們說話都聽不清了!」這時候,安長埔和秦若男這一側背後的隔板被人從那邊敲響了,幾個年輕人的聲音七嘴八舌的對孔成禮製造出來的噪音表示著抗議,顯然這家小飯店建議的隔斷不足以隔絕彼此的聲音,孔成禮又是吵嚷又是敲打桌子,那邊有些不耐煩了,「能不能有點公德心!」

  「小兔崽子你說誰沒有公德?」還不等安長埔有所反應,孔成禮原本就已經快要接近臨界點的情緒頓時就爆發出來他舉起手中的玻璃酒杯重重的朝隔間門口的水泥地面上摔了出去。更新快無-彈-窗純-文-字\

  玻璃杯碰撞在地面上,嘩啦的一聲碎了一地服務員和老闆聞聲趕了過來,看到孔成禮正暴怒的想要從隔間裡衝出來幸好被安長埔給攔住,都嚇了一大跳。

  「孔哥,你別激動,消消氣,我們這兒小買賣人也不容易,咱出來吃飯都是圖高興的,都讓一步,好不好?」老闆生怕他們會在自己的店裡動起手腳,緊張的臉都變了顏色,嘴上不住的勸。

  隔壁的隔間裡是四五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學生,也正是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的年紀,聽著這邊孔成禮又是摔杯子又是罵人,也頂不住火紛紛起身從隔間裡走出來,嘴裡嚷嚷著要會一會這個沒公德心的刺兒頭。

  兩個服務員攔又攔不住,那邊孔成禮的嘴巴裡也罵罵咧咧的沒玩沒了,安長埔雖然可以攔著他不讓他衝出去,卻不能摀住他的嘴巴不讓他出聲,直把飯店老闆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原地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平息這一場眼看著就要爆發的衝突。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秦若男只好親自過去攔住那幾個年輕人,起初和兩個服務員一樣,試圖勸解一下,眼見著那幾個年輕男生因為氣憤也越發的不理智,根本勸不住,她只好掏出自己的證件,大喊一聲:「今天誰要是在這兒鬧事打架,待會兒就都跟我去派出所報到!」

  她的這一嗓子還真起了點作用,原本一門心思想要衝過去和孔成禮衝突的小夥子們倒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有繼續試圖衝破兩個服務員無力的阻攔,不過沒過幾秒鐘,他們中間就有一個人最先回過神來,開口不高興的嚷嚷道:「什麼意思啊?警察就了不起是不是?警察就可以護短欺負人是不是?憑什麼啊?事情是你們朋友先惹起來的,他要是不先大吵大嚷的,我們會不高興麼?他要是不先罵人,我們會生氣麼?是他先挑釁的,憑什麼我們要去派出所啊?要去也得他先去!你們當警察的就可以這麼拉偏架了麼?」

  「我們是在辦公事,沒有私交,更沒有拉偏架的意思,剛才的事情他確實有錯,我可以替他向你們道歉,但是這裡是公共場所,如果你們執意要把事情鬧大,打架鬥毆,出了事追究起責任來誰也跑不了。」秦若男嚴厲的說,說完之後,她看了看那幾個沒有真的繼續往前衝的年輕男生,把語氣放緩了一些,又說,「你們也看到了,他喝醉了,但是你們沒有,你們很清醒,你們無論是年齡、人數還是理智狀態上,都比他有優勢,先不說我們如果不阻攔,今天最後的結果別人也會覺得你們勝之不武,幾個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欺負一個喝醉了酒的中年人,就單說事情鬧大之後的責任追究,無論是治安處罰還是嚴重點說的刑事處分,包括給飯店造成的經濟損失賠償,你們承受得起麼?就為了一時的意氣用事,大學還沒畢業就留下案底,值得麼?」

  幾個年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覺得秦若男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但是年輕男生畢竟面子薄,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若表示不再計較似乎又有些略顯軟弱的嫌疑,於是便都一臉憤怒的僵持著,也不說放棄,也不繼續試圖衝過去教訓孔成禮。

  孔成禮不知道是性格一貫如此,還是喝了酒之後腦子被酒精麻醉了,秦若男對幾個年輕人說的話,連一旁的老闆和服務員都不停的隨聲附和,他卻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不停的罵罵咧咧,在一旁攔住他的安長埔已經累得出了一身汗,心裡面叫苦不迭,感慨著要不是平時一直堅持體育鍛鍊,所以體能向來不錯,恐怕一不小心就會攔不住他,讓他衝出去跟人打架了。

  孔成禮雖然已經是年過半百,身材也算不上高大魁梧,眼下藉著酒勁兒發起瘋來,爆發出來的體力還是讓安長埔感到有些刮目相看的。

  秦若男看了看幾個男孩兒,覺得他們並非完全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便又見縫插針的說:「不管是因為公事還是私事,既然我們和他是一起的,我也還是有資格替他向你們道個歉,公共場合確實應該注意公德,這件事是他不對,也希望你們不要小事化大,給彼此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行,你替他道歉我們接受了,我們也懶得跟個醉鬼一般見識,本來哥兒幾個出來吃飯高高興興的,情緒都被他給攪合了!」其中一個年輕人聽秦若男說完,可能是覺得是時候見好就收,便對她點點頭,表示不再計較,然後又朝孔成禮那邊一瞪眼,「要不是看在這個姐的面子上,我們今天跟你沒完!」

  一旁的飯店老闆趕忙大聲的向幾個年輕人道謝,張羅著讓服務員把幾個年輕人帶到其他隔間裡去,生怕好不容易一場衝突平息下來,幾個年輕人再因為聽到孔成禮不服氣的謾罵會火氣重燃。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27 14:43
第四十四章奇怪的明信片

  被孔成禮這麼一鬧,這頓飯自然是沒有辦法再吃下去了安長埔結清了飯錢並賠償了被孔成禮打碎的酒杯、碗碟,半拉半扶著還沒有完全消氣的孔成禮,和秦若男一起離開了小飯館,臨走的時候,飯館老闆一直把他們送出門,不停的小聲向秦若男他們道謝,秦若男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替孔成禮向老闆道了歉,不過看樣子,經過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孔成禮也不再可能是這裡受歡迎的老顧客了。

  送孔成禮回z大學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爆發的怒氣讓孔成禮體內的酒精終於充分的發揮了作用,他開始變得昏昏欲睡,腳步蹣跚,要不是安長埔在一旁架著他,估計走起路來別說直線,就連個標準的s型也走不出來,原本不長的一段路,因為孔成禮的狀態而變得格外不好走,好不容易到了z大學,在值班保安的幫助下,他們把孔成禮送回辦公室,安頓在單人床上,這才終於離開了z大學,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兩個人硬生生的都被折騰出了滿身大汗。

  「虧得你把那幾個小男生給勸住了,不然這要是真打起來,就咱們兩個,想護著孔成禮都難。」走出z大學的校門,距離他們停車的地方還有一小段路,天早已經黑了,安長埔有些疲憊的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順便伸手牽起秦若男的手,把她的手包握在自己的手裡暖著,慢慢的朝停車的地方走。

  安長埔這個幾乎下意識的小動作讓秦若男感到窩心不已‧在開始戀愛之前的這麼多年裡,秦若男很多時候甚至都快不記得自己也是一個女人,需要別人的體貼和愛護,而現在,彷彿做夢一般,那個被自己暗暗喜歡了那麼久的男人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曾經覺得永遠都遙不可及的被愛、被呵護,都一一實現了。更新快無-彈-窗純-文-字\

  再想想今天下午出現在公安局門口的仲志強,秦若男除了對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感到有些抱歉之外‧也忍不住再次替自己感到幸運。

  「其實要不是你得攔著孔成禮,我覺得『以德服人,這方面,你比我更擅長。」秦若男由衷的對安長埔說,「我要不是和你在一起工作之後耐性也被一點點磨練出來了,估計今天那個時候也做不到那麼冷靜

  「雖然我覺得你應該是在表揚我,可是聽著總覺得還是有點兒彆扭,」安長埔聽了秦若男的話,起初笑了,隨即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悵然的嘆了口氣‧「以德服人這一招可不是什麼時候都好用,遇到講道理的人,怎麼都好辦,遇到那種不講道理還胡攪蠻纏的人,講什麼道理都白費,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的性格上有欠缺,要是我能學得像峰哥那樣,關鍵時刻拿得出鐵腕作風,有的事情可能就很容易解決了

  「你有什麼非得用鐵腕解決不可的事情麼?」秦若男問。

  安長埔立刻笑了,搖搖頭:「當然沒有了‧隨口發發感慨而已,我就是咱們當警察的在外面辦案子,還是霸氣十足一點比較有威懾力‧所以想要完善自己的工作方法而已。」

  雖然安長埔否認的很痛快,秦若男還是隱約覺得他所給出的理由和他之前發表感慨時的感覺不大一致,不過這也是她自己的主觀猜測,是否準確暫時無從驗證,只好就事論事的對他說:「也分怎麼看吧,咱們打交道的人形形色色什麼類型都有,欺軟怕硬的那種自然是強硬派才鎮得住,不過像咱們之前遇到那種滾刀肉似的角色‧你這種不急不躁‧冷靜周旋的做法才是最妥當的。更新快無-彈-窗純-文-字\」

  「完了,我發現了一個跟你談戀愛的壞處‧」安長埔佯裝惆悵的嘆了口氣,捏了捏秦若男的手‧「你沒和我在一起之前稱讚我的時候,我還覺得這是對我客觀的肯定,可是現在再聽你說這些,總覺得你是在護短呢!」

  秦若男抬手不輕不重的在安長埔的肩窩上打了一下,問:「回局裡麼?」

  「回吧,姜燕的那一大箱東西還沒有收拾完,咱們倆今天干脆一鼓作氣把那些都處理完算了。」安長埔點點頭,「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倆得順路去買點吃的,剛才那頓飯被孔成禮一攪合,幾乎等於沒吃。」

  的確,最初的時候孔成禮一個人在喝悶酒,等後來好不容易飯菜端了上來,他們又一直在說話,沒等吃上幾口,坐在隔壁的年輕人就在孔成禮的挑釁下險些和他們發生正面衝突,事後孔成禮是●成了一灘爛泥,現在估計躺在值班室裡正呼呼大睡呢,秦男和安長埔兩個人又是勸架又是送他回去,折騰下來反而比去吃飯之前還更加感到飢餓了。

  「你對孔成禮怎麼看?會覺得他的遭遇比較值得同情麼?」秦若男問安長埔。

  安長埔搖搖頭:「沒什麼好同情的,雖然之前咱們不知道他和姜燕當年還有那麼一段過程,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姜燕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有所表示,他也從來沒有明確的詢問過姜燕的意思,就算姜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有意製造誤會,利用孔成禮這個免費資源,基本上也只能算是直鉤釣魚,願者上鉤,如果孔成禮真的對這件事釋懷,就沒有必要覺得姜燕虧欠了他,再怎麼說當初那些事也都是他主動願意為姜燕做的,沒有人強迫,如果他覺得無法釋懷,之後還變本加厲的自暴自棄,讓自己成了所有人眼裡的廢物,然後再把這件事的責任歸咎於姜燕,那他的心胸就真是讓人沒法評價了。」

  「我覺得姜燕在孔成禮的心裡可能是一個一直都拔不出去的刺,雖然他沒有具體的跟咱們講當年的事情,但是從他對他妻子的形容就能聽得出來,姜燕當初沒有如他預期的那樣和他有所發展,而是嫁給了加精比較好的鞏元緯,這對於孔成禮來說是,這就是背叛,一件傷害很大的事情,其實嚴格的說,從姜燕接受家裡的安排與鞏元緯在一起之後,孔成禮就已經開始產生了自暴自棄的情緒,所以才會覺得他的妻子選擇了他,是不嫌棄一個『廢物,,他對他的妻子,好像不是恩愛,而是一種類似於感激的情緒。我不是什麼預言家,很多事情也是不能假設的,但是我總覺得,一個人如果打從心底裡已經認為自己是個廢物,那麼不管之後的遭遇如何,他總有辦法讓自己最終走上變成一個徹頭徹尾廢物的那條路。」秦若男對孔成禮也是無奈多過同情,「只可惜他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過,到底做不做個廢物,選擇權一直都在他的手裡,始作俑者也只有他自己而已,還一門心思的在責怪別人呢。」

  「是啊,經過這一次,雖然發生了一點有驚無險的插曲,好歹我們倒也弄清楚了一件事,孔成禮和姜燕之間的過結比咱們之前以為的還要更深。」安長埔無法對他人的主觀感情做太多的評價,只能客觀的總結一個事實。

  回公安局的路上,他們順路買了一些吃的東西,為了節省時間,湯湯水水的都不在選擇範圍內,然後直奔公安局,迅速的解決掉自己這一頓幾經波折的晚餐,然後又埋頭整理和檢查姜燕的那些遺物來。

  「若男,你來看這個。」過了半個多小時,安長埔抬起頭來,對秦若男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這邊來,此時兩個人的桌子上都堆滿了各種由胡瑩瑩帶來的姜燕生前留在辦公室的東西,無論是便簽本還是書籍,或者是日程本,這些可能留下證據和線索的東西他們都不敢輕易放過。

  「怎麼了?」秦若男起身過去,接過安長埔遞給自己的一張明信片,仔細的端詳起來。

  這是一張自制的明信片,正面印的是一張姜燕的個人照片,從照片當中的背景來看,似乎就是在她的辦公室裡,照片像是一張抓拍,姜燕並沒有注視著鏡頭,需要肯定的是,這張照片抓拍的很成功,照片上面的姜燕比之前安長埔和秦若男看到過的照片都要顯得更好看一些。

  明信片的反面內容很簡單,收件人姜燕的地址是z大學的校址,機打上去的,沒有留言,沒有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除了那幾個機打的地址和姓名之外,整張明信片的背面就只剩下郵票下方的郵戳而已。

  秦若男看了看郵戳,翻過來重新看了看正面的姜燕的照片,照片上的姜燕穿著的也是夏裝,而在這張抓拍照的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有幾個顏色淺淡的數字,如果不留意,幾乎很容易就會被漏看。

  「11月6日?」秦若男仔細的看清楚之後,發現那是一個日期,有些驚訝的把明信片翻過去,重新看了看郵戳,「8月份寄出來的明信片上面,為什麼會有三個月之後的日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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