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天機骨 作者:東方驕傲(連載中)

 
Babcorn 2016-10-31 21:43: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 18764


【作者概要】:東方驕傲,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 > 尋墓探險

【內容簡介】:

  因為親人的失蹤,我義無反顧,闖進了人類歷史中未曾揭曉的重重陰霾。因為夢的指引,我找到天機骨,打開了直通人性地獄的潘多拉魔盒。自此,命運之輪開始轉動。平頂山中的罪惡牢籠,太行山下的無盡懸空,龍三角上方的巨大陰影。這些光怪陸離的未知背後,究竟隱藏了什麼?神秘的日軍100部隊247U組,無人參透的大禹碑,突然消失的夜郎古國,絕不可口傳的藏地天訣,它們又隱含了怎樣的往事?以夢引途的我,又能否洞悉這一切背後的陰謀?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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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18年六月份排版問題是論壇問題請發現的先私信我!刪了就不好改了!!五天一更新,等不及的可以私信我詢問幫更。章節有錯誤,麻煩在錯誤章節下扣分提示或者私信都行,我會及時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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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8
第一章 落難

    「咚,咚。「軍靴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基地內。我和松井一前一後,穿過一具具屍體,走進了實驗室。霎時間,一陣熟悉而悲哀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不禁令我駐足,環顧起這曾經熱鬧的地方:中村君,板野君,三井君……他們都曾在此奮鬥過,帶著對天皇的忠心,帶著帝國的榮耀。可如今,他們全都變成了一具具醜陋的屍體。

    我長嘆一聲,繼續前行,來到一個書架前。身旁的松井嫻熟的從書架中抽出一本書,書架緩緩向右移開,露出一扇青黑色的鐵門。他在上面的密碼鎖上擰了幾圈,鐵門應聲而開,一條廊道展現在我們面前。這廊道及其深邃,兩側並立延展的廊燈撒發著昏黃的光芒,把整條廊道印的慘然無比。再加上從裡面傳出的若有若無的慘叫淒嚎,彷彿前方就是修羅地獄。

    我深吸一口氣,帶頭走了進去。行了良久,哀嚎聲逐漸清晰起來,煞是淒厲,直衝耳膜!聲音是從兩側的房間裡傳出的,這些房間一間連著一間,存放著我們偉大的成果。

    「嘣!」一記巨響從右側房間傳來,在無盡的哀嚎聲中顯得很是突兀。循聲去看,只見一張無比猙獰的臉正緊緊的貼在觀察窗的玻璃上!

    那張臉的左半邊就像正在融化的冰塊一般,皮膚裹雜著血肉垂掛在臉上,眼珠就如放了氣的氣球,軟塌塌的粘在那張面皮上,點點血污緩緩的向下滴著,將觀察窗弄得污穢不堪。他那僅餘的右半臉肌肉異常扭曲,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只剩半張的嘴一張一合,發出支支吾吾的喊叫。

    這張魔鬼般的尊榮我見過,它是343號圓木,上杉組的傑作。它的喊叫很有規律,好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可我不懂支那語,一旁的松井卻皺了皺眉。

    「走吧,松井君。」我催促道,不再理會那圓木。對我來說,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唯有「它」是我還在前行的動力。

    又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一座龐大的金屬建築終於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清晰起來。「最後的武器」,「黑色的太陽」,「u111」一個個名字從我腦中掠過,都是用來形容這鐵牆後的「它」。沒有影像,沒有照片,即便是處在漩渦中心的我們也從沒見過「它」的真面目,因為見過的「它」的人全都消失了!

    「拜託了,松井君!」我轉過頭,衝著松井深深的鞠了一躬。

    松井拿出一個小本子,寫道:「你走了,我會孤單。」

    我沒有說話,只是把身子放的更低了。

    「或者,你從這密道逃出去?「松井繼續寫道,用腳跺了跺控制台下的地面。

    我苦澀一笑,懇求道:「伊東一族歷來效忠天皇,父輩兄長或是戰死沙場或是切腹謝罪。如今我們擔當的研究所變成了鬼域,天皇交代的任務已經不可能完成。我伊東彥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更不能像懦夫一般逃跑,唯有切腹以報天皇!如今這裡只剩你我兩人了,所以我請你來當介錯人,幫我切下自己的頭顱,還請松井君成全!」

    見我言辭懇切,心意已決,松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長嘆一聲,走過去打開了鐵牆最下方的一道小口,那是專為「它」設計的喂食口,方方正正,剛好能容下一個頭顱。

    我雙膝跪地,脫下軍裝軍靴,恭恭敬敬的放在一旁,並從腰間拿出了世代相傳的短刀:三日月宗近,然後慢慢的抵上了自己的腹部。多年的**實驗讓我知道人在被斬首之後仍會存在短時間的意識,而我就是要用這殘留的意識去窺探「它」的真面目!哪怕只是一眼,也能滿足我已膨脹的近乎畸形的好奇心。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請原諒我不能留一具全屍,請原諒我對自尊與好奇的渴望!

    此時,我聽到身後的松井拔出了自己的軍刀,於是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的喊道:「天皇萬歲!」隨即將短刀切入腹中,往右一劃!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我覺得脖子一涼,頭已經掉在了地上。伴隨著松井飛起的一腳,我的頭顱如皮球般快速的翻滾起來,眼前的景物也隨之急速的轉動著。

    翻滾中,我看到自己無頭的身體頹然倒下,看到黑洞洞的裂口越來越近,看到松井的嘴邊掛著一絲冷笑……意識逐漸消散,但我竭盡全力的堅持著。終於,我的頭好像撞到了什麼,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睜大了眼睛,那是……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把我抽醒了,迷迷糊糊中,左腮一陣疼痛。嗯?什麼情況…..「啪!」又是一記耳光,直抽的我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神志立刻清醒起來。我不是死了麼……哦,原來……原來是夢!

    「啪」聲響再起,我又結結實實的挨了第三下。媽的,沒完了!這次我是真的暴走了,猛地睜開了雙眼!

    陰暗的燈光下,有個人正看著我。那人生的八字眉,高顴骨,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嘴邊一個大黑瘊子格外醒目。這面相又配上他那漢奸似的中分,簡直是絕了,不是號稱「猥瑣之王」的猴大嘴又是誰?

    「你要扇死爺啊!」我一屁股坐了起來。

    猴大嘴嚇了一跳,舉起一半的手緩緩落下,訕訕的笑道:「哎呀媽呀,你可起來了!真是一點沒變,睡得還是那麼死,咋都叫都不醒,硬是逼我削你三個大嘴巴子!你瞅瞅給我的手累的啊,以後你乾脆改名叫三八醒一郎得了!」說完,這傢伙竟恬不知恥的吹起手掌來。

    我摸著火辣辣的腮幫子,氣得真想給他來一腳。但現在不是扯皮的時候,因為在微弱的光芒下,我看到猴大嘴身後有一片白花花的東西,心中一陣抽動,忙問:「我們這是在哪?」

    「我咋知道?咱們著了道,暈菜了,醒了就在這兒!我這不一直投身到喚醒你這睡美人的偉大事業裡嗎,所以還沒有騰出功夫觀察周圍呢!」

    他的話令我想起了之前的種種,不禁又問:「他們呢?」

    猴大嘴聳聳肩:「我又不是萬事通,咋知道他們去了哪?周圍根本沒他們的影子!而且咱們哪還有功夫想別人?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說話中他就提著礦燈站了起來,機敏的觀察起周圍。

    我心說在理,先顧好自己再說,當下也站起身,準備隨他一起查探一番。可誰知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做夢了?眼睛轉那麼快。」

    我立刻想起剛才的夢境,伊東,松井,圓木......它們是那麼的真實,而且我可以肯定夢裡一切都是發生在這秘密研究所內,似乎是某種指引,又或是某種回憶。都怪猴大嘴下手太快!要是巴掌再慢一點,我可能就會看到那個人人談之色變的「它」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點令我非常不爽!因為夢中的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日本鬼子,不僅思想極端,還高喊什麼萬歲的,簡直噁心至極,恐怕回去得刷個百遍牙,才能除掉嘴裡的那股子噁心!想到這,我厭惡的啐了一口。猴大嘴見我一副吃了蒼蠅似的表情,就沒再多問,提著礦燈開路去了,我急忙跟上。

    「咱們的手電被拿走啦,要不是侯爺我機靈,在褲子的暗兜裡又藏了一盞,現在肯定是摸黑抓瞎了。」猴大嘴得意的拍了拍手中的微型礦燈。

    我厭惡的皺了皺眉:「我說怎麼老是聞到一股猴騷味呢,你就不怕它漏電,斷了你的猴子猴孫?不過話說回來,咱們為什麼會來到這兒?難道是他......?」我的腦中浮現起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猴大嘴撇撇嘴:「我咋知道?總之,先瞅瞅這旮究竟是哪兒吧。」

    交談間,我們已經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非常狹長房間,有五六米寬,長短並未可知,前面是一片黑暗,望不到盡頭。天花板足有四五米高,充斥著淡淡的腐臭味。而在我們身後立著一堵鋼鐵牆壁,四下都沒有出口,也不知我們昏厥後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再往前走,就看到許多滿是鏽跡的鐵床,一米來高,長寬剛剛能容人,粗壯的床腿固定在地面上,其上有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被一條滿是污漬的白單子蓋著。我剛才看到的團團白色就是它們。類似的東西還有很多,四個並作一排,白花花一片,一直延伸進了黑暗中,頗為瘆人,身處其間感覺周身冰涼。

    「這是什麼東西?」我皺著眉,來回打量著。

    「好好瞅瞅,那輪廓,還用說嗎。」猴大嘴快速的轉著眼珠,語氣也凝重起來。

    「難道這裡是……太平間?不管了,咱們還是快走吧,看看哪有出口,趕快離開這鬼地方。」我催促道,推著猴大嘴往前走。

    我之前已經在這棟日軍的基地裡見過不少屍骸,但都是些沒有血肉的屍骨。這次卻大不相同,白色單子下的東西輪廓飽滿而分明,顯然還比較完好,有血有肉。可是這裡少說也荒廢了五十年,如果被單下真的是屍體,它們怎麼會一點都不腐爛?又不是泡在福爾馬林防腐液裡!而且更讓我心驚的是那東西的輪廓,它並不完全像人。其中一具的腳,腿,胸都是人的形狀,唯獨臉部異常的奇特,本應最明顯的嘴鼻輪廓都沒有,只是一片凹陷,本應是眼睛的部位卻多了兩道凸起,左高右低,極不對稱,再加上還有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鏈從白單下伸出,拴在鐵床腿之上,令我越看越心驚:栓什麼東西才需要這麼粗的鐵鏈子?恐怕絕不是什麼善主!這地方陰森詭異,萬萬不可久留!

    兩人繼續前行,又經過幾張鐵床,猴大嘴突然抬頭自語道:「這裡漏水?」

    我剛剛又看了幾具屍體,它們的輪廓各不相同,但沒一個像人的。正在思潮湧動,胡思亂想中,自然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別一驚一乍的,嚇死哥了。這可是山中要塞,怎麼會有漏水一說?」我拍了他一把,責怪道。

    「也是,可我咋覺得脖子上涼涼的呢?你給我瞅瞅,我是不是掛綵了?」他用手撫摸著脖子,整個摸了一圈。這動作看似普通,卻一下子觸動了我:從剛才開始我也感覺脖子上有一種時有時無的涼意。但我只是以為之前的夢太過逼真,所以被砍頭的感覺還一直殘留著。現在來看好像不是那麼回事!一念至此,我也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輕擦地面。聲音很是細微,但在這死寂一片的房間內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我的手立刻僵住了,心中詫異: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關東軍100部隊放置死人,不,是放置試驗品的太平間。不太可能會有什麼能動的東西吧?難道......難道是另外幾人?我儘量朝著樂觀的方向想,但理智告訴我這種可能性極小。

    猴大嘴回過頭來衝著我做了個噤聲表情,然後又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過去看看。我會意的點點頭,學著他的模樣,躡手躡腳的向前走去。

    「絲!」又是一聲,這次聽得真切,三點鐘方向!我和猴大嘴同時看去,但由於礦燈發散的光芒所覆蓋距離實在有限,我們只看到一道似有似無的影子,黑漆漆的,只是一閃,就消失了。

    「啥玩意,看清了嗎?」猴大嘴驚疑不定的問道。

    我也很是驚訝,搖搖頭說:「沒看清,不過瞧它的速度覺絕對不會是人!」

    猴大嘴聽出了我的言下之意,撓撓頭說道:「不是就算了,咱不去招惹它,風緊扯呼!」言罷我倆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其實我們心中都跟明鏡似得,剛才那東西神出鬼沒,快的令人膽寒。而且它的個頭不小,如果真要對我們不利,就憑我們兩人一燈,赤手空拳,怕不是它的對手,搞不好就得撂在這兒。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倆沒走兩步,就聽「絲,絲」聲再次響起,互左互右,始終保持在正前方。我的心不斷下沉,似乎那東西已經盯上我們,怎麼跑都甩不掉!果然,它如約而至的死神,再次展露了身形!那閃電般的速度,就彷彿是憑空閃出來的一般!

    雖然它仍舊處在燈光照射的範圍之外,只是一團模模糊糊的影子,但我能感覺到它與我們的距離更進了。更加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此時的它換了一副模樣,竟似一朵蓮花般張開了!「花瓣」不停的搖曳擺動著,沒有一絲聲響,在這死氣蔓延的房間內顯得非常詭異。

    我和猴大嘴不由的停住了腳步。互相對望了一眼,俱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可就在我倆對望的瞬間,黑影又消失了,接著,便聽到「絲絲」的響動聲突然暴漲起來,由遠及近,竟是奔著我們來了!我倆當即全身緊張,凝神戒備,也不知接下來黑影想要怎樣!

    「走你!」猴大嘴突然怪叫一聲,一腳把我踹倒在了地上。

    「你瘋……」我捂著摔的生疼的屁股,咒罵起來,可誰知剛罵了一半,眼前忽的一花,一道巨大的黑影裹雜著凌厲的勁風撲過了我剛剛站立的地方!黑影撲了空,強大的慣性直接帶著它撞上了不遠處的鐵床上!伴隨著一聲悶響,巨大的力道竟將它自己的身軀撞彎成了90度!

    我趕忙爬了起來,急退兩步,嘴裡罵道:「我去,這鬼東西從哪冒出來的!大嘴,你沒事吧!」同時也下意識的打量起眼前的黑影。因為提著礦燈的猴大嘴被它隔在了另一邊,缺乏光源的情形下,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瞧出個大概。

    那是約有兩米來高的東西。上端似一個粗大的圓管,下邊則曲線分明,凹凸有致,似乎是一副女子的身體。難道.......難道這是一個人?不,不對!撞成這樣都不知碎多少根骨頭了,哪能一點骨折斷裂的聲音都沒?況且它還在慢慢的恢復……

    「能傷我侯爺的東西還沒出生呢!不過倒是你,發啥呆呢?咋地,還看上人家了?要不你在這嫁了,回頭我再給你隨點禮?」猴大嘴略帶奚落的喊道。

    「我呸,我這是在探查敵情,戰略性對峙,懂不懂!」我一邊還嘴,一邊朝側面移動著。沒時間管這怪異的管狀怪物是什麼了,當務之急是往前走,找到出口逃離出去。但我實在不敢從它的旁邊直接穿過,只能趁它恢復身體的當口,繞個小圈,再與猴大嘴會和。

    可我剛踏出兩步,那怪物突然身形一矮,趴在了地上,身體一起一伏,如毛蟲一般蠕動著,飛快的朝我撲來!我微微一愣:怪不得我方才沒有發現它的襲擊,原來是藉著鐵床掩護,匍匐前進啊!那充斥雙耳的「絲絲」聲自然就是它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怪物已然來到了我的身前,暴起身形朝我撲下!

    霎時間,勁風撲面。我心下大駭:這是什麼速度?說是閃電都不為過吧,一點反應時間都不給!此時的我已經來不及做任何動作,只得本能的往後猛撤。我的身後就橫著一張鐵床,屁股撞在了鐵床邊沿,身體猛的往後翻仰,直接躺在了床上。怎奈鐵床的寬度有限,不足以抵消我後退的力道。所以身體橫躺下後勢頭不止,繼續後仰,直到以床為軸心來了個後空翻,最後伴著一聲巨響迎面朝下的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令我眼冒金星,五臟六腑都像錯了位一般的疼痛!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在我後翻的時候,雙腳無意間踢飛了猛而來的怪物,算是躲過了一劫。

    「好一記倒掛金鉤摘日月,身如蛟龍翻雲斗,就是最後的狗啃屎太煞風景了!」猴大嘴的聲音由遠及近,顯然是在朝我跑來。我氣得七竅生煙:都什麼時候了,破嘴就不能消停一會?不過眼下險境未過,我忍著疼痛開始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忽然,我發現眼角的餘光處有一團白色的東西正慢慢接近我的面頰,我趕忙轉頭,竟是鐵床上的屍體!原來我在翻倒的時候連它也一併帶了下來,此刻的它不知為何動了起來,正隔著白床單慢慢向我靠近,隱隱的還能聽到一些「咔咔」的骨頭碎裂似的聲。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心中則暗暗叫苦:難道還他瞄的詐屍了不成?不過不管它是什麼,我是絕不想和它有半點肌膚之親啊。我掙紮著想要趕緊站起來,怎奈渾身酥麻,一時間竟使不上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越來越近。

    就在這萬難的時刻,猴大嘴終於提燈趕到了!他飛起一腳將白床單踢進了鐵床下面,然後一把將我拉起,急促的喊道:「快跑!」

    我被他拉的踉蹌了兩步,方才穩住身形,隨他一起跑起來。

    「怪物呢?」我問道。

    「屁股後頭呢!」猴大嘴頭也不回的應答著。我這才注意身後時近時遠的「絲絲」聲,心中一寒,暗罵來的好快。

    「咱們不能走直線,那東西太快了!」我回憶著剛才黑影起伏前行的移動方式,那種方式肯定不擅長急轉彎。

    前面的猴大嘴點頭說:「我們必須來個s型變陣,跑出凌波微步,順便找機會繞到另一邊去。這邊再往前跑就是死路了!」

    當下我們圍著床繞了起來。在我們頻繁的變向下,那黑影果然無法再逼近,只能與我們保持一定的距離緊緊跟隨,可我們也找不到穿插到另一邊的空隙,迫不得已只能一直向前跑。又過了一陣,我們回到了先前昏迷的地方,被牆壁阻住了去路。

    「可惡!」我喘息著朝著石牆砸了一下,狠狠的罵道。猴大嘴也背靠在牆上,朝我們跑來時的方向看去,臉色及其難看。

    「事到如今,戰吧!」他幾乎是用牙縫擠出了這句話。然後將礦燈拋給了我,撩開自己的上衣,變戲法般的從褲子上拉開一個暗兜,從裡面抽出一根長鞭。

    長鞭一出,我頓覺眼前一亮。那是一根九節鞭,通體泛著銀光,上面紋有一條長龍,飄逸威嚴,纏繞著整個鞭身,龍眼處更是有兩顆紅色寶石,綻放著奪目的光彩。我看的眼睛都直了,雖然不怎麼瞭解古董寶物,可這九節鞭一看就不是凡品!

    「大嘴啊,你這褲子是多啦a夢的百寶袋?什麼都有?不過咱能不能早點拿出來,讓勞苦大眾也能分享一下你藏在褲子裡的小資生活?」我盯著那九節鞭,想起先前遇到各種險境都不見他出手,心中很是不爽。

    猴大嘴尷尬的努了努嘴:「你懂啥?此物乃家傳之寶,喚為銀龍鞭,只能使用一次!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捨不得啊!」

    家傳?只能用一次?嘖嘖,必然是有點威力啦。我聽他如此說,也知道是要動真格的了,當下不再猶豫,撩開自己的上衣,把皮帶抽了出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武器了,還是受了猴大嘴的啟發,不過幸好褲子是鬆緊的,要不非得光了屁股不可。

    黑影幾個騰挪就閃到了我們近前,在它剛要進入礦燈照射範圍的瞬間,忽聽猴大嘴一聲怪叫!那叫聲尖利猥瑣,難聽至極,但聲勢卻極其威猛,氣貫山河,悠遠洪亮,直震得整個房間內回音陣陣,就連怪物都為之一顫,僵在了原地。

    我被他嚇了一跳,心說你小子好歹提前打聲招呼,這麼一嗓子真是要把人嚇死的節奏!不過我也正巧藉著微弱的光亮,好好的打量了一番鬼魅似的怪物。它的下半邊身體是一具凹凸有致的女性軀體,肌膚慘白,整個皮面都在緩慢的起伏著,似乎皮膚下並沒有血肉骨頭。而這軀體的脖頸以上並沒有頭顱,而是一個長滿硬毛的圓管狀東西,足有一米長,水桶粗細,頂端有一張裂開著的猩紅大嘴,森森白牙遍佈其中,一絲絲暗紅色的粘稠液體不斷從嘴中流出。

    我看的渾身毛髮盡皆豎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人不人,鬼不鬼的。要真是日本關東軍100部隊的傑作,那我真得問候一下他們全家的女性了,變態也得有個限度不是?

    身旁的猴大嘴不以為意,他之前已經瞻仰了怪物的「俊榮」,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兀自揮舞起手中的九節鞭。早先聽他說自己是九節鞭什麼什麼宗師的正統弟子,冬練夏練的成就了一身的功夫,在東北也算小有名氣。現在看來所言非虛,剛剛幾次表現都很搶眼,絕對的練家子。此刻他終於拿出了自己的看家絕活,不禁令我萬分期待。

    九節鞭在他手中越揮越快,我只覺眼前銀影閃動,耳邊呼呼生風。

    「吾名鄭忘候,自幼師承陳化順,三歲起鞭,九歲走鞭,十六歲立鞭。起的是白蛇展翅鞭,走的是巨蚺奪丹步,立的是青龍戰天訣!今日一戰分生死,銀鞭定要立威芒!兒郎們且隨我殺盡眼前魍魎!破釜沉舟,以血鋪路!撥開雲霧見青天,蕩清污濁乾坤現!」

    猴大嘴句句鏗鏘,字字帶力,聽得我血氣上湧,躍躍欲試,只想大干一場!眼前的怪物似乎也為他氣勢所迫,一時僵在了原地。

    「呔!」猴大嘴大喝一聲,長鞭出手。霎時間精芒爆閃,九節鞭勢如銀龍,直奔那怪物而去。我看他出手竟有如此氣魄,信心倍增,立馬跟上,手握皮帶嗷嗷怪叫著,衝向了怪物。

    怪物未及閃躲,已被銀鞭牢牢的捲住。我見機會難得,立刻上前,用皮帶頭狠狠的砸向了它圓管一樣的頭部!可這一擊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那怪物出奇的柔軟,即便皮帶頭整個陷進了它的身體,卻似乎沒有太大的效果。

    我暗叫不妙,好像這一下並沒有傷到它。不過說到底我只是個副手,猴大嘴的銀鞭才是擊殺怪物的利器!

    想到這,我不禁回頭,想看一看猴大嘴接下來如何再出奇招!哪曾想這一眼望去,卻看到了無比蛋疼的一幕:只見鞭子的另一頭垂在地上,哪還有猴大嘴的影子?他已然跑到了怪物的後方,一副抱頭鼠竄的模樣,正回過頭來莫名其妙的盯著我。

    我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許久,我才擠出一句話:「你……幹嘛?」

    「幹嘛?當然是扯呼啦!還用說?」猴大嘴一副理所當然的嘴臉。

    「要逃跑你不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則是擺出一副「去你妹的坑爹貨」的神情。

    哪知猴大嘴氣得跺起了腳:「哎呦,哥哥,這旮可是關東軍的細菌研究所,眼前的怪物肯定就是被用來做實驗的中國人!我哪知道它還有沒有活銀兒意識?聽不聽得懂中國話?要是明說,穿幫了可咋整?所以才暗示你了啊!鞭子只能用一次!」

    只能用一次……只能用一次?我反覆念叨著,突然醒悟過來!敢情「只能用一次」是這麼個意思?困住敵人,扔掉鞭子,溜之大吉?太坑了吧!我給氣的連話都快說不出了:「這九節鞭不是你丫祖傳的嗎?剛才舞的那麼歡,嘴裡還唸唸有詞的!」

    猴大嘴則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廢話,舞的不歡騰能給你漲士氣?能唬住這老妖扒子?有種策略叫以進為退懂不懂?唉,默契啊默契,當年咱們的配合你咋都忘了?再說我祖傳的東西海了去了,大於一千塊的東西都是我家祖傳的!」

    唉!我哀嘆一聲,懊惱不已。猴大嘴就這尿性,喜歡敵人朋友一起耍。我怎麼就忘了!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我趕忙收了皮帶,拔腿就跑!

    此時在怪物眼中,我儼然就是煮熟的鴨子,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只見它全身一緊,硬生生的把那九節鞭掙成了幾段!

    我氣得怪叫連連:「猴大嘴!你身上的物件真是跟你一樣,中看不中用!」同時腳下玩命加速。無奈我與怪物的距離實在太近,它根本不需要什麼多餘的動作,直接將管狀的大嘴張裂成血盆大口,像蓮花一般綻成了幾瓣,森森白牙泛著寒光,照著我的頭就咬了下來!

    我避無可避,整個頭立時被怪物的大嘴吞了進去!霎時間,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滿頭滿臉都被灑滿了潮濕腥臭的液體,惡臭嗆得的我幾乎無法呼吸,脖頸處更是傳來一陣陣鑽心的劇痛,那怪物像是要將我的頭生生咬下來!我大叫著,狂甩手中的皮帶和礦燈,玩命捶打著怪物,腦中不由得浮現起了剛才的夢境,難道夢中的斷頭就預示著我的下場?

    我拚命的掙紮著,但一切都是徒勞,我能感到自己的動脈似乎是被咬斷了,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生命正從體內流失。

    劇痛中,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開始放電影似的閃現起整件事情的點點滴滴……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8
第二章 入甕

    我叫東方不傲,山東濟南人。對於名字大家不要誤會,我和某經典小說裡的自宮大神沒有任何關係。我的職業是試睡師,就是跑到酒店或別人家裡,睡上幾覺,然後給出調整建議的人。幹這行的大多都是兼職,像我這種全職的比較少。而且我為人比較瀟灑(也有人說我是吊兒郎當。我呸,他們懂什麼!),說是自由職業者都說高了,頂多算是個打零工的社會閒散青年。快奔三的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天天蝸居在十五平米的「公司」裡。不過這樣也好,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實在「破產」了拍拍屁股就走人。

    然而我的平靜生活還是被打斷了。那是一週前的一個雨天,因為傳真機壞了的緣故,一位客戶的生意泡湯了。當時的我怒火中燒,畢竟再瀟灑的人也得吃飯不是?一個月都接了好幾個客戶了,楞是一個都沒談成!氣頭上的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換了這台用了五年的四手傳真機!於是我拿傘,出門,左轉,直奔賽博數碼廣場。很多濟南的朋友可能都知道那裡,就在山東大學旁邊。

    我天生愛雨,尤其喜歡雨中漫步。待得走到了賽博,心中的火氣已然消了大半,決定還是先轉轉再說。剛一進去,各位櫃檯的老闆就慇勤的向我推銷起了他們的東西。說實話,對於這種主動搭訕似的營銷方式我是十分反感的,所以只是對他們報以微笑,並在一片「搭訕」聲中越走越深。

    在一個拐角處,我忽然看到了一個櫃檯。咦,奇怪,這裡之前不是明明只是一個走廊啊?怎麼有多出來了一處攤位?我自然是好奇的瞟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只見那櫃檯裡滿滿噹噹的堆滿了電子商品,但卻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電子產品,都是一些諸如肩扛式報話機,手搖式電話等等的老古董。去過賽博的人都知道,那裡一向唯新是重,以快為美,恨不能把概念產品都拿出來賣。可這一家店不只位置古怪,而且連所售的東西也不合常理。

    就在我駐足觀看的時候,從櫃檯裡站出了一個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個小孩子。那是個小男孩,約莫有個六七歲的樣子。留著蘑菇頭,穿著米老鼠,可愛異常。只聽他聲音稚嫩的問道:「想要什麼?大大哥?」

    「哦?你們家大人呢?」我看是一孩子,不禁莞爾,隨口問道。誰知小男孩肚子一挺,歪著頭說:「沒有大人,我就是老闆。」

    聽著他稚嫩而又強裝成熟的嗓音,我不覺暗笑,心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早熟?於是就想逗逗他,便用略帶奚落的語氣說道:「哦?小娃娃都能當老闆啦?那我需要個傳真機,勞煩您給我找一下?」

    滿櫃檯都是古舊設備,即便他拿出個傳真機來,也必然是上個世紀的古物,到時我再以不能用為藉口拒絕他,看看這孩子會有個什麼反應。不過話一出口,我也隱隱的感到有些悲哀,自己實在太閒了,閒的都消遣起一個孩子了。

    只見那男孩不慌不忙的從櫃檯下抱起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用與聲音極其不符的老練語氣說道:「大大哥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敢情孩子就不能當老闆了?**裸的年齡歧視嘛!古有哪吒擒白龍,今有甜馨段子手。康熙十歲除鰲拜,項羽八歲敢翻天!都說我們是祖國的花朵,什麼花朵?當然是地湧金蓮花!開的早,凋的晚,人生路途滿芬芳!我趙七娃四歲離家,打拚至今也只有這麼一間鋪面,說來也是慚愧啊!但鋪面雖小,五臟俱全,傳真機自然是有,只是年深久遠,還勞煩您給張張眼?」

    沒想到我一句話竟引來他連珠炮似的回答,當即瞠目結舌,啞口無言。四歲離家?太離譜了吧,我四歲還在喝奶呢!他這哪是早熟啊,簡直是熟爛了好不好!要不是還有一聲「大大哥」在,就憑這小男孩一口的京腔,我真以為自己是在和潘家園的二道販子交涉呢。

    見我一副張嘴結舌不可思議的模樣,男孩知道自己的一席話已將我震住,立刻乘勝追擊。熟練的介紹起那個盒子來:「這部傳真機修成於民國中期,是由美國人詹姆斯.拜爾德將軍親手送於段祺瑞大帥的,段祺瑞政權垮台之後又輾轉到了汪精衛手中。最後幾經生死才流傳至今。在那戰火連綿的亂世中,這部機器不知道發出過多少重要信息,見證了多少政權更迭,沉浮起落。然而歲月變遷,物是人非,唯一不變的只有那萬里的河山和這些歷史的見證者。有道是歲月無情,人有情。誰人沒有一顆嚮往古史的心吶!」說到這,小男孩摩挲著方盒子,一臉的沉醉。

    看著他迷醉的神情,我竟有些動容了,便仔細的端祥了一下方盒子。它的外殼全由鐵皮製成,最上面開有一道橫口,一排排碩大的按鈕鑲嵌在上面,都是一些打字用的鍵盤。這東西整體古樸,確實是有些年頭了。

    只聽小男孩繼續說:「俗語說的好,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如今黃金價不穩,跳上跳下難捉摸。唯有古董才是和平年月保值首選啊!」

    「可是,古董不都是玉器,瓷器之類的嗎?你這也叫古董?」我終於找準機會,插了一句話。

    卻見小男孩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得,這您又不懂啦,古董賣的是什麼?是歷史價值,是歷史情懷!好的古玉上千萬,還不是因為王公貴族佩戴過?我這傳真機也算是見證過民國,抗日,解放。歷史價值不容小窺,若是碰上懂行的人,那價格,嘖嘖。」小男孩砸吧著嘴,露出一副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貪婪表情。

    「行了,娃子,多少錢?」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扭頭去看,原來身旁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一身的高檔休閒裝,很是儒雅,正扶著金絲邊眼鏡問著。

    「呦,老爺爺您也看上這傳真機啦?價格不貴,五十張紅票,只是……只是這位小哥先瞧上的。」見又有人問,小男孩立刻擺出一副奸商的模樣。

    老者無所謂的瞟了我一眼,又沖小男孩說道:「娃子,給你七千,打包!」

    本來我對這所謂的古董沒什麼興趣,只是因為小男孩的舌燦生花,才多呆了一會。要是別人想要,自然不會爭搶。但眼前這老頭眼神輕蔑,態度傲慢,一副有錢就是金王八的姿態,令我十分不爽:有倆遭錢就是大爺了?有倆遭錢就可以狗眼看人低了?

    我幹咳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大爺,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吧,畢竟是我先看上的東西。您要,可以,我讓給您,可是拿錢砸臉就不對了吧,別難為了人家小孩子。」

    誰知那老者也是干咳一聲,學著我的語氣說道:「年輕人,沒錢自然要讓,社會法則,天經地義。再說古董買賣講的是緣分,今日我與它相見,全是緣分使然,我必將其收入囊中!你呢,只能看個熱鬧!不過你也算是我們得以見面的中間人吧。這樣,我再額外給你一千,算是慰勞於你,如何?」

    老頭的話文縐縐的,語氣卻極其霸道,滿是羞辱之意。再加上那陰陽怪氣的嘲弄語氣和打法要飯似的口吻,我聽罷已是滿臉通紅,火冒三丈!這老頭穿的人模狗樣,怎麼說起話來這般難聽?要不是敬他是老人,我早就一拳招呼過去了!

    「哦,好嘞。」小男孩看我沉默不語,還以為是默許了,換上一副諂媚的神態衝著老者點頭哈腰,彷彿我已經不存在了。

    我真的從沒見過六七歲的孩童還能做出這樣的表情,當下一愣,隨即徹底爆發了!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被一個老頭和孩子看扁?簡直是奇恥大辱!饒是我平日脾氣再好,此刻也必須掙那一口氣!被憤怒沖昏了頭的我一把將銀行卡拍在了櫃檯上,大吼一聲:「一萬,不二價,給我!」

    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卡里就剩一萬零幾塊了,已是我的全部家當,全用來買了這東西,「公司」可怎麼運營啊。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加上週遭已經圍上了幾個看熱鬧的路人。要知道錢丟了可以再賺,臉丟了可就找不回來啦!此時的我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扛下去。

    「一萬二。」老者又加價了。我心頭一緊,心說完了,今天這面子是丟定了。哪曾想小男孩哈哈一笑,打了個圓場:「得,咱這可不是拍賣行。我趙七娃行走商場憑的是良心,漫天抬價的事我可做不出來。您兩位看這樣行不行,東西呢,我就買給大大哥了,畢竟緣份靠深淺,買賣分先後。至於老爺爺您呢,您也說了嘛,買古董靠的緣。今日咱們相聚與此,那就是有緣!我這兒啊,還有幾件更加懷古的物什,您老要真有心,就過過眼,說不定會有您更喜歡的寶貝呢!再說了,您二位都是這行當的行家裡手,以後難免會有照面,所謂寧交一幫友,莫豎一個敵。縱然它值個千金萬銀,也莫因其傷了和氣。畢竟和諧社會,人情第一,敬人一尺必有三分回報,您老說對不對?」

    這話說的極是圓滑,既賣出了東西,又互不得罪。那老者聽了之後把臉一沉,半天沒再言語。看著他吃了黃蓮似的表情,我的心裡甭提多暢快了!讓你狗眼看人低,讓你倚老賣老,老子偏不讓你!當即輸了銀行卡的密碼,拿上包裝,在老者像要噴出火似的目光下走了出去。臨走時我還有意無意的朝老者擺了個勝利的手勢。

    可回到家後,我就發愁了,剛才只顧得發狠耍酷了,竟然忘了問清這東西怎麼用!我鼓搗了半天卻連個插線的地方都沒找到。心中那個後悔啊,花了一萬大洋買了個廢物,衝動當真是魔鬼啊!我想回去找那趙七娃,但一想到如果老者還沒走,見到我指不定會怎麼冷嘲熱諷,心裡就暗暗泛著噁心。於是就耐下了性子,決定第二天再去。

    天很快就黑了,我開始不停的打著電話,四處借錢,直到深夜。

    是夜,風雨大作,雷電交加。家裡因為暴雨的原因斷了電,一片漆黑。

    我躺在床上,苦著一張臉玩著手機: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才借了仨瓜倆棗,真不知道往後可怎麼混。

    突然,我感到身旁多出了一抹螢光,既不是我的手機光芒,也不是窗外的閃電。我疑惑的看去,只見下午買回來的古董傳真機的指示燈竟然亮了。我滿腹的疑惑,現在整個家裡都斷電了,它怎麼會亮的?難道是閃電賜予了它力量?

    正在我胡亂猜測的時候,這傳真機竟然開始自己運作起來,黑暗中一張白花花的紙露出了一個頭。我驚的從床上跳了起來。若是它的啟動還能用閃電解釋的話,那這傳真的紙又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一張紙都沒塞進去過啊,難道……是鬧鬼了不成?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古怪的傳真機,它就那麼工作著,一張接著一張,一共打印了七張,方才將指示燈一滅,重新歸為了平靜。

    許久,我見它再沒有什麼動靜,這才做賊似的靠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幾頁紙。

    藉著手機的光芒,我發現紙上有很多麻花一樣的東西,就像經文,初看之下極為瘆人。可是當我反覆查看了幾遍之後,才發覺這些鬼畫符似的文字好像曾經見過,很像電視裡出現過的日文。嗯,對,越看越像!可我對日文沒什麼瞭解,左看右看都不得要領。心說這鬼傳真機,難道還是什麼日本特務的機關不成?

    半天也沒瞅出個子丑寅卯,我就失去了耐心,看了看表,已經一點多了,就習慣性的將幾頁傳真反扣在桌上,準備睡覺。然而就在反扣的一瞬間,我看到傳真的背面寫了一行字,極為熟悉!於是我又趕忙用手機照探著看了一下。只見上面寫著幾個漢字:救我,熬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8
第三章 失蹤

    短短幾個字,卻如炸雷一般讓我僵在了原地!

    熬真是大哥給我起的小名,唯有他才知道。難道……這是大哥發來的?

    說起大哥,我不得不大書特書一番。他叫東方不驕,先我兩分鐘出生,是我的孿生兄弟。雖然我倆長相差不多,但內裡卻截然不同。

    大哥天生勤奮,才華出眾,在各項領域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功。如今的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執行總裁,手下資產過億,而且是諸多名校的客座教授,可謂名利雙收。

    而在情場上大哥更是收放自如,儒雅灑脫,自小我就為他抵擋各種狂蜂浪蝶。現在,他的愛慕者更是成群結隊,而且一個個死去活來的,聽說前一段時間還有一位女藝人要為他殉情,也不知是真是假。除此之外,大哥與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喜歡冒險刺激,一有機會就去參加各種極限旅遊。比如死亡之域羅布泊,生命禁地喜馬拉雅,他都要走上一遭。這種活受罪的方式我最不能理解,有那功夫在床上睡大覺多好!

    如今我們已經各立門戶,雖然平時聯繫不多,只在一些節日裡才會偶爾通下電話,他的圈子裡有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們之間深厚的感情卻從沒變過。少時父親的癱瘓臥床,母親的英年早逝,姑姑的遠遁美國,都迫使我們相扶相依,才一起撐到了現在。可以說在我眼中大哥是唯一的親人,在他眼中我也如此。所以在看到大哥寫的這句話時我才會非常震驚。

    我定了定神,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遍這幾個字。沒錯,絕對是大哥的筆跡,一些特殊的筆畫是大哥獨有的,不會錯。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心亂如麻。這部傳真機是怎麼回事?它怎麼能在沒有電沒有線路的情況下打出這些東西?上面怎麼會有大哥的求助信息?這上面的日文又是什麼?我先是想到了惡作劇。但又覺得不太可能,筆跡和稱呼都證明是大哥親手所寫,他也決不是那種閒來無事捉弄我的人。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大哥打了電話,意料之中的關機。已是深夜一點,想必他已經睡了,於是我又給他發了條短信,希望他能第一時間回覆我。然後我躺在了床上,尋思著明天去找小男孩問個究竟,大概就會水落石出了。

    這一夜我少有的失眠了,總覺得心裡浮動著隱隱的不安。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我抱起傳真機就跑出了門。一夜想來,我越來越覺得賣給我傳真機的櫃面不太對勁兒。

    先是那櫃檯的位置,明明那裡一直都被用做過道的,怎麼突然多出了這麼一間櫃面?裡面商品的擺設也是處處透著詭異,像是專門為吸引我而設計的。更讓我覺得蹊蹺的是那個孩子。誠然,這世界上有不少天才少年,年紀輕輕就當了總裁或是教授,但他們多是在智商上強過一般人。而那小男孩的老道與圓滑卻不可能是與生俱來,沒在商場上有個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摸爬滾打,休想具備那份老練。而且說什麼四歲開始經商,我呸,那麼小的年紀你確定會有人將東西賣給你?最可疑的是那個白髮老者。他的出現不早不晚,而且他說的每句話,做的每個動作都像是在刻意的針對我,激怒我……

    我越想越是心驚,待我跑進賽博廣場時,已是冷汗淋漓。我徑直的走進昨天那個拐角,卻發現這裡又變回了一個過道,什麼櫃面,古董,通通不見了。

    我不可思議的呆立良久,這才趕忙跑到拐角處另一個櫃面前問道:「老闆,您認識那道拐角商舖的老闆不?就是一個孩子,叫什麼趙七娃。」

    老闆顯然是剛剛開張,懶洋洋的回答我:「不知道,昨天剛來的吧。怎麼,今天走啦?」

    我聽他這麼說,心理咯噔一下,明白不可能再問出什麼了,於是趕忙去找大廈的物業辦公室。然而這次詢問也沒有什麼收穫,辦公人員只是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一直否認那間櫃面的存在。我見他們這個態度,很是不爽,硬是提出要看監控。然而看了監控我才發現,那件櫃面竟然處在監控的盲角!不管哪個角度都拍攝不到。唯一拍到的就是我溜溜躂達的走進去,傻呵呵的跑出來。

    我將監控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實在沒瞧出什麼名堂,不由的抱著傳真機傻愣在了原地:被騙了!

    這時旁邊的工作人員建議我報警。我揮了揮手,示意明白,同時走出辦公室。離開賽博,一陣微風拂過我的面頰,腦中頓時清醒了點:似乎……又不是被騙那麼簡單。表面看好像那一老一少是在騙我的錢財,但昨夜的傳真又該怎麼解釋?

    想到這,我才覺察到大哥仍沒有給我回覆,他應該早就起來跑步了才對啊。我拿出電話,打給他,依然關機。我開始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了,趕忙又打給了他公司的秘書,一個知道我是他老弟的人。

    「喂,您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得發膩的聲音,我忍住倒牙的衝動,說道:「汪秘書,您好,是我,東方不傲。」

    「哎呀,小傲啊,我正愁找不到你電話哩,你大哥去哪了?十幾天不見蹤影了,電話也不開機!」我被她問懵了,暗叫不妙,大哥從來不會突然玩消失的,即便是去旅遊,也會將事情安排周詳才會出發。如今聽汪秘書的語氣竟是不辭而別,全然不是他的作風啊!

    我剛想回答不知道,但心念電轉間又想起昨晚蹊蹺的傳真,這其中很可能會有隱情。而且以汪秘書那張添油加醋的大嘴巴,如果告訴了她大哥失蹤的實情,轉眼間就會鬧得滿城風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於是我搪塞道:「哦,是這樣,大哥托我給你帶個話,他去國外了,渺無人煙的地方,手機不能用。」

    「真的?他怎麼沒跟我說?」汪秘書明顯不信。

    「真的,這是家事,為了我爸。」不得已我搬出了老爸。

    汪秘書一聽是家事,這才將信將疑的說:「哦!為了咱爸啊,好吧,讓他回來後趕緊來公司哦,好多事情等他處理呢。」

    我又嗯了幾聲,掛了電話。心說什麼咱爸咱爸的,這近乎套的,花痴無疑!

    緊接著,我又打了一通電話,這次是給一個叫飆傑的好友打的。飆傑原名隋應傑,是大哥介紹給我的一位客戶。因為很談得來,就成了好朋友。他是個典型的富二代,家中錢財無數,性格豪爽暴躁,尤其喜歡飆車,且飆起來不要命,性急如火,於是得了這麼一個諢號。我之所以打電話給他,則是因為他的另一個愛好:日語。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日語總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執著,平時性子急躁的他只要一接觸日語就會變得嚴肅,謹慎。因此,他的日語水平較高,對日本歷史也有一套獨到的見解,更難得的是他是我朋友中唯一一個懂日文的,如果把那幾頁日文傳真給他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

    「不傲,早啊。」飆傑的聲音極其慵懶,顯然是被我繞了清夢。

    「你在家沒?」我急切的問道。

    「嗯哪,怎麼了?」

    「在家等我一下啊,有要事找你!」我聞言欣喜不已。要知道他的另一個諢號可是不夜明王,一到晚上就四處瞎混,難得回家一次。我當即攔了輛的士,奔他家就去了。

    二十分鐘後,我來到了一棟三層別墅前,按了門鈴。一身睡衣,睡眼惺忪的飆傑把我迎了進去。飆傑生的膀大腰圓,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算是比較壯實的一類。只是過於玩世不恭,都三十多了也還沒成個家。

    我倆一屁股陷進沙發裡。「真是不好意思,飆傑,我實在是有事,打擾你睡覺了,見諒啊。」我見他眼裡遍佈血絲,有些愧疚,當先道歉起來。

    飆傑爽快的一揮大手:「這話說的,咱倆誰跟誰啊!有事就說,是不是又要借錢啊?」

    我一愣,隨即堆笑道:「借錢只是其中一件事,還有另外一件事。」說著,我將放在茶几上的紙箱打開,拿出了古董傳真機和那幾頁傳真,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

    飆傑聽罷有些不可思議的接過傳真,看了起來。只瞄了幾眼,他本來將信將疑的神情就開始變得嚴肅謹慎。良久,才抬頭對我說:「這是日記。」

    「日記?什麼日記,誰寫的?」我略一驚愕,我之前想過很多可能,但從沒考慮過會是日記。

    「不知道,上面有的詞語的用法比較……特殊,我得給你查一下,才能弄明白究竟寫了些什麼。」言罷,飆傑不再理我,拿起身邊的平板電腦,認真的研究起來。他就是這樣,一見到感興趣的日文就會全身心的投入,誰也不能打擾。我只能窩在一旁,乾著急。

    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正當我心急的不斷踱著步子時,他才終於抬起了頭,面色凝重的說:「這日記不知是誰寫的,內容有些詭異。」

    「詭異?怎麼個詭異法?」我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面,急切的問道。飆傑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點了一支菸。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瀰漫的煙霧中,他的手似乎在微微顫抖。

    飆傑狠抽了幾口,才將身體陷入沙發,緩緩開口道:「讓我給你講講日記的內容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8
第四章 惡魔之影

    飆傑狠抽了幾口,才將身體陷入沙發,緩緩開口道:「讓我給你講講日記的內容吧……」

    9月4日晴

    今天是個大日子,昭和十六年,我會永遠銘記。我們的基地終於要迎來它的終極使命。上午,所有人都出去列隊迎接加藤組的隊員。他們來了很多人,前面都是真槍核彈的士兵,隊伍中間有幾個人分別抬了三個烏黑的鐵匣子。匣子很大,被封的嚴嚴實實,看模樣應該就是我們即將迎接的東西。

    我們想上去幫忙,卻被一位身著戎裝的女長官阻止了。那位女長官大概就是加藤組的組長,真的好漂亮啊,尤其是嘴角那顆沒人痣,我終生都不會忘記!

    站在隊伍前排的松京大佐和村上少佐立刻迎上去,與女長官攀談起來。三人說著話就進了研究所,那幾個抬鐵匣的人也隨之進去了。加藤組的其他的隊員則列成一對,站在了外面。我們過去與之攀談,可他們板著臉,根本不理我們。接著,解散的命令下達了,我們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說來有點鬱悶,足足等了兩年,卻並沒有想像中的激動場面。不過今天貌似出了點事。聽說加藤組的成員死了好幾個,也不知真假。不過抬鐵匣的那些人出來時,確實少了幾個人。

    9月9日晴

    好險,日記君你差點就陣亡了。周檢真是越來越嚴格,要是被發現我與日記君私會,必然是軍法處置啊。不過相對這一點,我倒是更加關係前幾天運來的東西。它到底被放在哪兒了啊?大家似乎都沒見過。而且研究所裡一切如常,沒見大家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日野軍曹和阪田軍醫不知去哪了,幾天沒看到了。

    9月13日陰

    今天開了個會,松京大佐似乎生病了,所有事宜暫交由村上少佐打理。我們都是無所謂,這名松京大佐自從擔任組長之後就很少來這裡,而且從沒在公開場合說過話,全由村上少佐代言。私下裡也從不和我們交流,我們甚至連他的全名都不知道!還有,他既不是軍醫,又不是細菌技師,又怎麼能領導我們這種精英小隊?所以私下裡我們早就猜測他可能是松京石根大將的某個本家,到我們這掛名當個傀儡,現在終於要借病調走了。

    9月17日陰

    這些圓木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個都瘋了似得。好多組員都被傷到了,我也不例外。日野和阪田還是沒有音訊。三京組好像也消失了,兩天沒看到了。哎呦,好疼,先不寫了。

    9月20日晴

    心情很不好,今天莫名奇妙的死了三個人。先是藤田軍曹接了一通電話後,一頭撞到了牆上,當場腦漿迸裂,死去了。接著,負責收發電報的鈴木君和另一個我不太熟悉的通訊兵也發了瘋。一個拿鋼筆刺進了自己的喉嚨,另一個則吊死在了寢室裡。我在這呆了兩年多了,從沒見那電話響過,今天是第一次。藤田接電話時表情就開始變換,陰晴不定,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呢?簡直太古怪了!

    9月23日

    死得人越來越多了,讓他們瘋狂自殺的竟然只是一句話!哈哈,多麼可笑,堂堂大日本帝國第100部隊的王牌,247u組,親手打造了人肉雀,絡新婦的我們,竟被一句話給逼死了!更可悲的是,我們這些倖存的人已經嚇破了膽,任憑電話電報不停的響,卻沒人敢去接,沒人敢去看,生怕那句話映入眼簾,傳入耳中,落得橫死的下場!村上少佐不停的訓導我們,說什麼要堅守天皇的榮譽,堅守終極的武器。可面對無法理解的東西,所有人都恐懼到了極致。晚餐時,京上君問我要不要一起逃出這鬼地方。我沒答應,畢竟這裡是大山深處,就算要逃也得有人先探探路不是。

    9月25日

    各項試驗全都停止了,研究所裡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出逃的京上君又回來了,他在門口哭喊著。我們走出去時才發現周圍的樹上都掛滿了屍體。他們在風中搖擺著,都是和京上一起逃走的那些人。我們的心全都沉到了谷底,只能默默的將他們的屍體收回了基地。村上少佐鐵青著臉問京上君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京上君就是痴痴呆呆,時傻時笑,嘴中不停的呢喃著:「出不去,鬼面臉!」也難怪,這裡是支那人口中的平頂山輪迴嶺,地勢複雜。再加上為了絕密的原因,我們進來時都是蒙著雙眼的,沒人知道怎麼出去。可能只有定期給我們配發補給的加藤組才知道怎麼出去吧。

    10月某日

    記不清今天是幾號了,我們僅餘的幾人就像是行尸走肉,在腐臭衝天,滿是屍體的研究所裡摸索著,穿行著。機械的尋找著食物,水源,然後發呆。我們都把自己的耳朵塞上,眼睛閉上,生怕聽到或看到那一句無孔不入的話,慘死當場。只有面對日記君你,我才敢睜開雙眼,因為我知道陪伴了我近三年的你是必然不會害我的,對嗎?我最愛的日記君。唉,好想念媽媽,弟弟,還有家鄉的櫻花。

    10…..哈哈,原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麼個意思!為什麼,為什麼!日記君!嗯,嗯,我……我該用什麼呢?哎!鋼筆不錯……

    飆傑的敘述戛然而止。我從中聽出了很多東西,比如「帝國」「支那」之類的詞語,顯然是八年抗戰時的日本鬼子的用語!雖然有些厭惡,但我還是深深的沉浸在了飆傑的講述之中。那份充斥在字裡行間中的驚恐與絕望令人渾身發冷,而且不知為什麼,最後的那句「鋼筆不錯」令我感到渾身顫慄。

    良久,我才底氣不足的說道:「這是有人故意編的吧,估計是…..惡作劇?」我實在不敢想像一句話怎麼可能會殺人。

    飆傑狠吸了一口煙:「不像,昭和十六年正是1941年,當時二戰正酣。文中的語法也都和那時的日本用語一模一樣,要是誰想做這種惡作劇可得下點功夫了。再說了,這種惡作劇又有什麼意義?為了測試你的日語水平?」

    聽他這麼說,我也覺得在理。其實潛意識中我已經相信了日記內容的真實性,只是其太過詭異,理智上不願接受而已。

    「而且,你看。」飆傑接著說,他把最後一頁傳真擺到我的眼前。「這裡,還有這裡。」他用手指在上面指著。他指過的地方有一道道被劃過的痕跡,好像是日記原紙被小刀刮去了一層。頂端還留有極細微的痕跡,似乎是一段日文。他指的第二處則是整張紙面,上面像是潑上了一些水漬,斑斑點點的。

    我全身巨震,已然想到了什麼,不安的來回走動起來。大哥的求救信息附著在這些傳真上,傳真的內容又涉及侵華日軍,其中的蹊蹺之處越來越多。而且傳真裡確實是提到了一些地方,叫平頂山什麼嶺來著,難道是在暗示我去那裡找他?不,不對,要求救直接說就好啦,幹嘛兜那麼大圈子!

    「要不這樣,咱們拆開了這傳真機,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你呢,要實在著急就去報警吧。」飆傑說著,從樓上取下來一把螺絲刀。

    我點了點頭,知道現在只能這樣了。其實我早就起了報警之意,但畢竟事出蹊蹺,很多地方我根本沒弄明白,生怕這一切都是個惡作劇,到時虛驚一場,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了?況且大哥怎麼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報警就會把事情鬧大,到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就不好收場了。所以不到真正確認大哥出事之前,我實在不願走這條路。

    誰知我剛剛拿起手機,它就突然響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8
第五章 極友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心說現在可沒工夫應付客戶,於是接起電話就想敷衍。

    「喂,是東方不傲嗎?」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直呼我的名字,聽得我一愣:難道對方認識我?可是聲音很陌生啊。

    「是我,您是?」「我是你哥的極友,叫陳洛。」

    「極友」是大哥對於和他一起進行極限旅遊的夥伴的稱謂,但這個圈子裡的人我是一個都不認識,也不想認識。畢竟愛好差距太大,沒什麼共同語言。但此時聽到是大哥的極友,我卻欣喜異常,忙客氣的問道:「陳哥啊!您好,您好,您知道我哥去哪了麼?」

    「他啊,前幾天前去了東北的小興安嶺,好像是一個叫平頂山的地方吧。不過好像是出了點事,剛剛給我發了條短信,讓我找你要一把鑰匙,給他送去。我很是莫名其妙,打他電話又關機,所以只能問問你了。」

    我聽的心中又驚又喜,但隨即又迷惑了:鑰匙,什麼鑰匙?而且他既然能夠發出短信,為什麼不回覆我?

    不過好在大哥沒有徹底失聯,看樣子暫時不用報警了。不過我手裡又哪有什麼鑰匙?當真是莫名其妙。

    「鑰匙?我不…..」我的話剛說一半,身後的飆傑突然打斷了我:「不傲,這裡面有東西!」我回過頭來,原來飆傑趁我打電話的功夫已經拆開了那台老式傳真機。裡面竟是空空如也,除了一條紙張傳送輪,一個定時器和一顆電池外,什麼都沒有!我愣了半晌,突然醒悟:原來那些傳真紙是被事先塞進去的!

    而在拆開的盒子壁上,赫然鑲嵌著一把鐵鑰匙。那鑰匙渾身鏽跡斑斑,模樣奇特,把手很大,上面刻滿了日文。

    我一時間看呆了,竟忘了回答電話那頭的陳洛。鑰匙!難道這就是大哥要陳洛取的鑰匙?可是這也太巧了吧,難不成…..是大哥安排的這一切?不對,我得親眼瞧瞧陳洛所謂的短信!

    「這樣吧,陳哥,您先來一趟。」思索了一陣,我終於說道,然後給了他地址,掛斷了電話。接著又嘗試著給大哥打了幾個電話,還是關機。

    見我神情複雜的回到了沙發上,飆傑拿起鐵鑰匙研究起來。「上面刻得文字是……關東均軍馬防疫給水部!不就是731部隊?日記裡也提到了圓木什麼的,正是731部隊對於中國活人試驗品的稱呼!我想這不會是巧合吧。」飆傑自顧自的說道。

    我有些不明白了:「不對啊,日記裡明明是說關東均100部隊,怎麼又成731部隊了?」。

    被我這麼一問,飆傑頓時來了興致:「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平時所說的731部隊是二戰學者對於侵華日軍細菌戰部隊的總稱。真正的731部隊又名石京部隊,指的是位於哈爾濱平房區的731本部,因為利用人體做過很多**實驗,留下纍纍罪證,所以臭名遠颺,成了整個侵華日軍細菌部隊的統稱!其實除了731部隊外還有很多類似的細菌戰部隊,而且彼此之間的關係相對獨立。比如關東均100部隊,榮字1644部隊等,具體分工不同,負責的戰區也不同。但這些部隊由於留下的罪證較少,日軍保密嚴格等原因,它們至今也是迷霧重重,很難考證。而日記中所記述的關東均100部隊正是其中最為神秘的一支,它對外稱為『關東均軍馬防疫給水部』,由若松有次郎統領,疑似總部是在長春市孟家屯。」

    「疑似?」聽到這我不禁疑惑道。

    「對,疑似。」我的打斷似乎讓飆傑更來勁了。「因為關於這支部隊的資料極少,遺址更是幾乎絕跡,要不是學者竭力發覺,我們甚至都不會知道它的存在。根據僅有的資料,這支部隊從事動植物,活人的細菌戰研究,不僅研究範圍廣,而且其所配備的人員素質更是遠超731本部!而且最值得懷疑的是。」飆傑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100部隊的行蹤非常詭秘,除了偶爾放出一些動物瘟疫病菌和敗退之前留下了霍亂病菌之外,似乎並沒太大的動作,發現他們利用活人做實驗都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日本政府對這支部隊更是諱莫如深,從不披露,儼然已經列入了絕密行列!對於一支滿是精銳又鮮為人知的部隊,你會怎麼想?」

    我為他的表情所動,不禁抽了抽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麼,低聲說道:「陰謀!」

    飆傑一拍大腿:「對!在我看來731和100兩支部隊就像光與影。731已經暴露無遺,而100仍然處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處,其中的黑暗,恐怕會超出我們的想像!」

    聽了飆傑的話,我感到這一團亂麻的事情中似乎有一根線頭已經呼之慾出了。不管是大哥所去的地方,還是所有的一切謎團,都指向了一個地方:平頂山關東均秘密基地!可令我感到不安的是,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什麼時間出現什麼人,什麼時間發生什麼事,讓我覺得自己是被牽引著往前走一般。但是一切都事關大哥的安危,也容不得我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沒過多久,那個叫陳洛的人就趕到了。出乎我意料的是,和他同來的還有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五官姣好。一副墨鏡架在臉上,更顯冷豔。她穿了一套修身運動服,盡顯曼妙緊實的身材,再加上那古銅色的靚麗皮膚,一看就知道經常參與戶外運動。

    「呦呦,這就是小舅子啊,果然長得比較像呢,就是少了些驕驕老公的精氣神~。」女子見到我,立刻一陣調笑,聽得我直皺眉頭:大哥的追求者還真是遍地開花,各行都有啊!如今這個還『驕驕老公』的叫,真是酸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旁的陳洛見我表情不悅,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她也是你大哥的極友,叫林薇薇。聽說不驕出了事,非要和我一起趕來。」

    這陳洛約有三十多歲的年紀,生的眉濃目銳,皮膚黝黑,身材高瘦,面色冷峻。雖然未曾蒙面,但那略顯陰沉的神情卻還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飆傑,大家寒暄了兩句,這才進了客廳,分別坐下。

    「對了,您說收到了大哥的短信?能讓我看看嗎?」我首先談起了正題。陳洛拿出手機,擺弄一陣遞給了我。我接過一看,果然是大哥的號碼,短信具體內容是「我磊車,旅程有變,我們隨導遊進山未果,請即刻去傲弟處拿取鑰匙。個中……,總之速來。傲弟電話......

    這則短信非常奇怪,其語法語句都有不合邏輯制地方,若換做外人肯定是一頭霧水,但在我看來卻似一道驚雷!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8
第六章 暗語

    媽媽還在世的時候,對我們及其嚴厲,嚴厲到一舉一動都要盯著,連出去遊玩都不被允許。所以剛剛識字的大哥就發明了一套自己的密碼暗語,用於暗中和我聯絡如何偷跑去玩等等。其具體規則是:以開頭幾個字的筆畫數為準,尋找下一段話裡相對應位置的字,完成一句話後就用句號隔開。不曾想大哥竟然將二十年前的暗語用在了這裡!如果用規則套在這句話中就變成了:我磊車,分別是七畫,十五畫和四畫。從這三個字逗號後面一句話找去,則能找到隨,即,變,仨字,接著是一個句號隔開。個中,分別是三畫和四畫,就是對應後面的「速來」倆字。那麼合起來就是:隨即變,速來。不過不太對,話語不通,又或者…….我心念一轉:隨機應變,速來!

    幾個字在我腦中一過,令我恍然醒悟:大哥果然是讓我去平頂山!但他又用了「隨機應變」四個字,顯然是提醒我要有防備之心!可是防備什麼呢?難道是讓我防備面前的陳洛?

    見我盯著短信沉默良久,陳洛似乎看出了什麼,低聲說道:「這確實是不驕的號碼,但是短信有點奇怪,也不知……」

    我聞言一個激靈:既然大哥用暗語聯繫我,這其中必有古怪,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短信中隱藏內容為好。於是我打個哈哈說:「可能是打錯了字吧。不過看語氣應該是大哥發來的。他之前也給我打電話了,交代鑰匙要給一個人,想必就是你啦!」

    說罷我給飆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沙發上的幾頁傳真藏起來,並將鐵鑰匙遞給陳洛,然後編了一通謊話,大致意思是大哥根據意外得來的鑰匙等線索,找到了平頂山一處隱秘的日軍細菌戰基地,想去冒險一探,可是因為出發倉促,竟發現鑰匙沒帶云云。

    林薇薇聽得面色大變,嬌喊道:「驕驕老公怎麼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

    「對,很危險,我自己去就行。」陳洛則是拿起了鑰匙,面色有些陰沉。說實話,這臨時的謊言我自己都覺得假。雖然騙過了林薇薇,但對於這陳洛我卻毫無把握。如今聽他這麼說,貌似還是過關了。我暗鬆一口氣道:「陳哥,大哥交代過,說是讓我也一起去的!

    「對嘛,對嘛,就你霸道!驕驕老公這麼拼,我們一定要去支持的啦,對吧,小舅子!」一旁的林薇薇也不滿嬌嗔起來。

    我不知道林薇薇到底扮演個什麼角色,表面看去似乎天真無害,但她畢竟是同陳洛一起出現的,不得不防,於是就想編個謊話把她攔下。誰知陳洛先開口了:「好吧,既然你們想去,我也不能攔著。大家準備一下,這幾天就出發吧,別讓不驕等急了!不過我還有個問題,平頂山很大,我們又要把鑰匙送到哪裡?」

    我沒想到陳洛回答的這麼爽快,而且他的語氣中自有一份不容反駁的威嚴。我一時頭大:這樣一來不成他們兩個,我一個了?更令人頭疼的是,他的話無遺將了我一軍:我怎麼知道去哪找大哥?

    「咳咳,去探險啊,新鮮!我也去!東方不驕不是在輪迴嶺等你嗎?」一直沉默的飆傑開口了,並用手肘懟了我一下。

    我這才驚醒,對啊,有地名啊。忙說道:「嗯,輪迴嶺,大哥在那等我們,找個認路的嚮導帶我們去就行啦!」

    陳洛沉默了一陣,說道「嗯,我確實也沒去過,如果找嚮導的話,我來……」

    我可不想再讓他找一些來路不明的人了,當即打斷道:「嚮導已經聯繫好啦,陳哥!咱們準備準備就可以走啦!」

    眾人又商量了一陣,具體事宜都商定妥恰了,這才在林薇薇風情萬種的臨別飛吻下,送走了他倆。

    回了屋,我感激的對飆傑說:「謝謝了,但是……你還是別趟這渾水了。」

    飆傑一拍胸脯,豪爽的攔住我的肩膀:「見外了不是?你是我兄弟,我不幫你幫誰?別說這見外的話,路費裝備我來出!只是我看你剛才的說辭,似乎對他倆存有戒心啊,怎麼回事?」

    我感激飆傑的慷慨仗義,於是把短信的事一一說了出來。聽了我的講述,飆傑略一沉吟:「這麼複雜?算了,不想了,嚮導你真的找好了?」

    「當然沒有!」我皺起了眉。「那只是權宜之計,我可不想再有陌生人參與進來。」

    「得!那咱們一起來想辦法!你也別苦個臉啦,吃飯!」飆傑不由分說的把我拉了出去,直奔門外的飯店……

    吃過飯回到「公司」,已是下午三點。醉燻燻的我遠遠的就看到了樓下有一個騎在自行車上的熟悉身影,矮矮瘦瘦。走進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猴大嘴!

    這猴大嘴本名鄭忘候,是我的大學時的摯友。長春人,長得又矮又瘦,賊眉鼠眼,嘴角處有一個格外醒目大瘊子,樣貌絕對的猥瑣,全身上下幾乎沒有讓人看得上眼的地方。唯獨他的那張嘴,號稱舌燦生金蓮,大嘴吃天下。只可惜他的長相實在不堪,偏偏又心性很高。畢業後就開始創業,仗著一張大嘴忽忽悠悠走四方。怎奈做實業靠的是七分打拚,三分運氣,他兩樣都沒有,所以這生意是一路滑鐵盧,從東北賠到了山東,最後實在混不下去了,乾脆倆手一撒,不干了!然後也不知怎麼著就跟一個歷史學家搭上了關係。但我知道他的本意,無非是想偷倆古董賣賣,誰知他運氣實在太差,連****運都走不上,混了許久也沒啥收穫,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們倆本來關係就好,又同是錢袋子趕上非洲難民的失意青年,可謂同病相憐,所以越走越近,如今關係已是非常的鐵。

    「你小子怎麼來了,嗝!」我一拍正玩著諾基亞磚頭機的猴大嘴,大聲問道。

    他正玩得專心,被我一拍,直接從破自行車上跳了起來,扭頭對我喊道:「誰!哎呦,不敗妹子啊,咱這是陪誰玩耍去啦,喝得小臉紅撲撲的!樂不思蜀的現在才回來?」

    因為我和大哥的名字確實奇特,分別被這猴大嘴冠以「不敗姐」,「不敗妹」兩個噁心的綽號。我起先聽著很是不爽,屢屢提出義正言辭的「交涉」!但架不住他大專三年裡一直喊,如今已是有些默認了。

    「去你的,有話快說?」我給了他一拳。猴大嘴眼珠子咕嚕一轉,八字眉一樹,有些溫怒的說:「我去,你借錢,侯爺送到你家門口,你倒給忘了?」

    我這才想起昨天借錢的事,不禁有些赧然,但心中疑惑不減:「只是借錢的事?那你打卡過來不就行了?」「手續費不要錢啊!」他的回答讓我一怔。

    「那你等了多長時間了?」「一個小時吧。」我更加不解了:「為什麼不打電話?」「話費不要錢啊!」聽罷我簡直哭笑不得,這得是何等落魄的人才會說出這種話!但我還是有些感激的,猴大嘴都窮成這熊樣了,向他借錢仍是沒有絲毫推絕,東北爺們也算是仗義啊。

    想到「東北」倆字,我心念一動:猴大嘴家就在長春,離小興安嶺不太遠,不如問問他聽沒聽過平頂山的輪迴嶺?於是就抱著試一試的語氣問道:「大嘴啊,問你個事,知道小興安嶺的平頂山有個輪迴嶺不?」

    誰知猴大嘴聽罷臉色驟變,低聲說道:「輪迴嶺?你從哪聽說了這個名字!」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9
第七章 輪迴嶺

    沒想到歪打正著,他竟然真的知道!我立刻清醒了不少,拖著猴大嘴來到了「公司」,把昨天至今發生的事情都與他講述了一遍。

    猴大嘴先開始不信,以為我在消遣他,在我發了各種慘死毒誓之後,他才將信將疑的說道:「你確定地點是輪迴嶺?」我重重的點點頭。猴大嘴這才轉著眼珠神秘兮兮的對我說:「其實吧,我沒去過輪迴嶺,而且我們家距那裡很遠,只是不停的聽到周圍的村落流出很多的傳說。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地兒開始鬧鬼了。先是一年四季不存雪。要知道東北的冬天可是異常寒冷的,可那片林區卻從來不存雪,即便前一天下的再大,第二天也見不到一絲的雪痕。接著,就開始有人失蹤。不少獵戶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過,幾天後,他們的右臂就會出現在周邊村子的村頭,可邪乎了!所以啊,就有人給那疙瘩取了個名兒,叫輪迴嶺,意思就是一旦進去就是進了輪迴啦!」

    我聽他的描述竟然像是鄉村野史鬼話,有些不以為然的說:「瞧你那神秘的模樣,我還以有什麼不得了的爆料呢,這種傳說你真的相信?你又沒去過!」

    「唉,你這就不對啦,侯爺我是沒進去過,可我見過啊!所謂遠觀不褻玩!」猴大嘴一副得意的神情。我心下一動,問道:「見過?你去那裡啦?」

    「當然!」猴大嘴洋洋自得的說:「侯爺我可是人稱水裡游,火上走,閃電底下遛一遛的…..」「去去去,別扯了,快說!」我不耐煩的打斷他,要讓他吹起來,三天三夜你都睡不了覺。

    猴大嘴被我打斷,有些不悅的說:「大概是十年前的一個冬天吧,我隨我叔進平頂山那疙瘩找一樣東西。當時可是漫山的大雪啊,我倆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在上到一個小山頭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片枯樹林。乖乖,真的是一絲雪都沒有啊,就一片枯樹林立在那,在一片雪的世界裡甭提多詭異了。當時叔就皺眉了,拉著我就要走。咱年輕啊,好奇不是,就吵吵著過去瞅瞅,哪知平日和善的大叔子直接急眼了,給了我一大嘴巴子,說你小子不要命了?輪迴嶺也想去闖?吃了一巴掌,咱甭提多委屈了,只能乖乖的跟著叔走了,不過……臨走時咱還是看到了一樣東西,你猜是啥?」說到這猴大嘴神秘兮兮的向我湊了湊。我想了想,說:「黑瞎子?人?」

    他聽了後大搖其頭,輕拍著我的小肚腩說:「你這啤酒肚和你的想像力真是成反比啊!給你說吧,是樹!那些枯樹的主幹上好像都長著一幅幅的人臉!哎媽呀,就那麼憑空長出來的,邪乎的緊啊!嚇得我啊!」

    我不禁有些驚異,樹上長人臉?那不真是鬧鬼了?不對,猴大嘴的話可不能全信,說不定就是看到幾條蛇,就被他吹成了人臉。而且要真有這麼奇怪的地方,早就成新聞了吧!

    於是我不相信的說:「真的假的?別是你看花了眼。再說要真死了那多人,怎麼不見新聞播報,沒有警察去查?」

    「要不怎麼叫傳說呢!都是解放前的事啦!那年月兵荒馬亂的,死個把人算啥?誰會去查?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去那旮去啦。」猴大嘴回答道。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底了。這十有**又是什麼不靠譜的訛傳,被這傢伙添油加醋的當做了談資。於是問道:「那你後來又去確認過嗎?現在還記得輪迴嶺在哪裡不?」

    猴大嘴一轉眼珠,說:「那疙瘩偏得狠,不過路咱倒是記得。可是回家之後咱可是連夜的做噩夢啊,又被我家大人連唬帶嚇的,咱就有了陰影。再加上我家離得很遠,後來就沒咋去過了。」

    「好的,大嘴,就你了!陪我走一趟?」我一拍大腿,興奮的喊道。

    猴大嘴一愣,隨即猶豫起來:「可是……」

    「沒有可是啦,你看你現在多閒,天天也沒個正事,出去走走不是挺好?而且還可以順便回家看看不是?路費別擔心,飆傑給出!如果真的確認了我哥沒事,他可能還會給你點兒感謝金哦!況且。」我清了清嗓子。「你真的不想回那輪迴嶺探查個究竟?」

    猴大嘴一聽我提到大哥,雙眼頓時射出賊溜溜的光芒。畢竟人窮志短,他早就想攀上我大哥這條大船了,現在的機會自然千載難逢。猶豫了一陣,眼珠咕嚕嚕的轉了幾圈,他才終於下定了決心:「罷罷罷,誰讓侯爺我向來崇拜關二哥,萬事都以義為重。你哥就是我哥!這忙,幫了!不過,咱醜話說在前頭,要是真遇到了啥危險,你可得聽我的,該撤咱就得撤!」

    我見他應允,欣喜不已,大聲說道:「行行行,全都聽你的還不行?回去啊,準備一下,這兩天可能就要出發了!」

    又閒扯了兩句,這才送走了猴大嘴。然後我倒頭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這一起床我就後悔不已,昨日藉著酒勁耍混,愣是把猴大嘴也拉下了這趟渾水。可是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再反悔吧。而且只是去山林中走一遭,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錢果然是萬能的,再加上飆傑這個行動派,經過一天的籌措,裝備就被他準備的七七八八了。我們來到他家的時候,看到滿桌滿地都是些戶外用品,無不驚訝於飆傑的速度。裡面甚至還包含了防毒面具,就連不苟言笑的陳洛也誇他準備充分。

    我向陳洛和林微微介紹了猴大嘴,然後開始著手收拾。沒過多久,見一切收拾停當,我們一行五人浩浩蕩蕩的奔赴了濟南車站。之所以選擇火車而不是飛機,一是我想替飆傑省點錢,畢竟我囊中羞澀,一切花銷都是他出。雖然他不在乎,可我著實不好意思。二是因為猴大嘴告訴我們最近的路程是先到伊春地區的鐵力市,然後再坐車前往,火車無疑比飛機更加直接。

    托猴大嘴那奇葩長相的福,和他走的最近的我被車站警察當作可疑人員一併扣了下來,在另外三人笑盈盈的注視下,被上上下下搜了好幾遍,很是折騰了一陣,差點誤了火車。

    「大嘴,你真是自帶通緝光環,走到哪被查到哪,怪不得不敢坐飛機!」跑上了火車,我剛喘勻了氣,立刻擠兌起猴大嘴。

    「你懂個屁,咱這叫爺們魅力,你沒瞅見搜我身的那個大妹子特別的認真?前前後後的摸,為了啥?還不是想揩點油!侯爺我大度不在乎,誰讓咱天生就有這股子邪乎的魅力勁呢!你說是吧,微微醬。」

    猴大嘴嘴上反駁著我,眼睛卻壓根不往這看一眼,而是色色的盯住林微微,不停的吸著哈喇子,聲音酸的我真想一刀過去把他變成猴太監。當然。也不怪他,因為大哥的原因,我算是見慣了美女,飆傑見的就更多了,所以一開始也沒怎麼在意林微微。但是今天的她穿了一身的登山用的緊身服,將玲瓏的身段悉數展現,那********的完美程度簡直可以媲美香港小姐了!而且她面容嫵媚,眼含秋波,一副風情萬種的樣子,連我和飆傑都為之一窒,更別提猴大嘴了。剛見面時,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待我給他介紹過後,這小子立刻圍著林微微轉了起來,左一句「薇薇醬」,又一句「薇薇醬」的,一副典型的痴漢嘴臉。

    火車在眾人的嬉鬧聲中開動了,彷彿我們只是去春遊一般。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9
第八章 迷失

    一路上猴大嘴都在獻著慇勤,而林微微則不停的問我有關大哥的個人**,搞得我不勝其煩。

    終於,火車到了鐵力站。在陳洛的建議下,我們在當地各買了一把匕首防身,然後留宿一夜。第二天,就按照猴大嘴的路線安排,開始換乘各種車輛,又用了一天的功夫,才到了小興安嶺。

    第二天一早,我們草草的吃了點東西,便在猴大嘴的帶領下進了山。這小興安嶺的地勢起伏較緩,樹木又多又密,不愧是北方的林場!其間更是物種豐富,動物繁多。此時正值夏末秋初,即使山間已有絲絲涼意,也擋不住漫山遍野的花草翠綠,姹紫嫣紅。天空湛藍,朵朵白雲漂浮其上,顯得異常低矮,彷彿跳起就能抓到似的。各種動物昆蟲繁衍其中,它們的鳴叫聲,活動聲與各種美央美倫的瀑布聲一起,交織成一片來自大自然的美麗交響曲。

    我看著眼前美麗的景色,不禁有些呆了。雖然我為了試睡的工作經常四處奔走,可幾乎都是完了工拿錢就回家,對各地的瞭解僅限於當地的各種交通樞紐。說白了,我就是一個只知道睡覺的極品宅男,又哪裡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象?

    間我一臉驚豔的模樣,猴大嘴用玩笑似的口吻奚落道:「瞅你那沒出息的樣,這才哪到哪啊!嗯,也難怪,咱不敗大小姐天天呆在閨房香屋裡睡覺養顏,哪能屈尊來這種荒郊野嶺?」

    我被他說的老臉一紅,一旁的飆傑也趕忙收起豔嘆的神色,尷尬的咳嗽一聲:「大嘴啊,咱別玩虛的了,趕快帶我們去那勞什子嶺吧!」

    「對對,快走吧,小猴,驕驕老公還在等我呢!」一旁的林微微也撒起嬌來。要說女人就是善變,剛剛還想捉蝴蝶呢,臉一變就要出發了。

    林薇薇的一番嬌嗔說的猴大嘴骨頭都穌了,忙點頭哈腰的說:「好嘞!微微醬發話了,你們幾個男僕,跟侯爺走著!」言罷加快腳步,徑直朝著白雪皚皚的平頂山走去。

    平頂山海拔1429米,最高峰處終年白雪覆蓋。但按照猴大嘴的敘述,我們不用攀上山頂,而是要沿著平頂山的山腰繞一圈,直到人跡罕至的被子凹,只需要翻過幾座山頭就可以了。可我完全低估了「幾個山頭」的概念,這一走就到了太陽落山。此時周圍已沒了遊人的身影,茂密的荒草下,也幾乎看不到人類涉足的痕跡了。

    眼見夜幕降臨,我們決定停下紮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支起了帳篷,然後和飆傑一屁股坐下,揉著累得生疼的腳,看著他們生火做飯,然後開吃。就在大家吃飯的當口,一直很少說話的陳洛突然來了一句:「我看老鄉家裡有山地摩托租用,既然那麼遠,為什麼小鄭你不提醒我們租用幾輛呢?」

    這句話也問到我們的心坎裡了,畢竟誰也沒想到會走如此多的路。本來預計尋找大哥的補給都用在趕路上了。

    猴大嘴看我們都盯著他。一轉眼珠:「沉默哥問的好!」因為一路上陳洛都沒怎麼言語,所以被猴大嘴起了這麼個綽號。「這路呢,只有前面一段還算平坦,後邊的,沒戲,必須步行。而且您不看天氣預報啊,後天有雨呢,而且不小,咱們並不知道不敗姐的具體位置,萬一尋找時耽擱了,趕上了下雨,到時地面泥濘濕滑,那摩托還咋騎?要是不小心再出點事可咋整?」

    大家聽他言之鑿鑿,說話入情入理,也就不再深究,各自討論別的話題去了。可我卻感覺出一絲不對。但具體是哪裡不對又不得要領,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匆匆吃過飯,鑽進帳篷就開始昏天暗地的大睡。

    第二天早晨大家抖擻了精神,繼續趕路,又走了約莫兩個小時,終於在翻過一個不高的小山坡後,我們看到了一片密集的林區。

    那是一片岳樺組成的林區,乍看之下除了樹葉略黃一點,也沒什麼特別的。要不是猴大嘴特意說明,我們根本看不出來那就是傳說中的輪迴嶺。

    「沒有驕驕老公的影子啊?不會是記錯了吧?」我們一邊朝林區走著,一邊四下觀察著,見根本沒有人活動的痕跡,林微微就有些疑惑了。

    猴大嘴趕忙證明著自己的清白:「咋能記錯呢,咱別的不敢說,記起路來絕對槓槓的,不敗妹你說對吧!不過這疙瘩怎麼跟先前不太一樣了......」

    雖然前面的林區並沒有猴大嘴之前描述的那些駭人景象,讓我也有些懷疑,但對於他我還是瞭解的,在這種原則性的大事上他應該不會開玩笑。不過能夠擠兌猴大嘴的機會我可不能輕易放過。

    於是我故意陰陽怪氣的說道:「是不一樣了。也不知是誰說的這裡都是人臉來著,估計是把滿樹的猴屁股都看成了自己的臉蛋了吧!但是大家儘管放心,俗話說的好,老狗識途!某人眼睛雖瘸,但鼻子好使啊!」

    我的一番話等於認同了猴大嘴,於是眾人就在林微微的調笑聲和猴大嘴的怪叫聲中朝著樹林走去。

    然而就在快要進入樹林時,猴大嘴突然慫了。他撓撓頭,訕訕的說:「我還是在這等......」話未說完,雙眼就對上了林微微略帶詫異的美目。他當即住了嘴,硬著頭皮帶頭走了進去。

    我們一路走進樹林,那些岳樺更顯龐大,它們的樹枝在頭頂處四處蜿蜒,密密麻麻的遍佈在我們的上方,大有遮天蔽日之勢。樹林中隱隱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涼意,枯黃的樹葉不停的隨風飄落,顯得有些蕭索。

    陳洛皺了皺眉,疑惑道:「明明是夏天,這裡怎麼跟深秋似的?」我也有些詫異,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只想辦完了事趕緊離開。於是催促道:「不管了,咱們還是快點找到大哥,把東西交了就撤。」

    我們越走越深,周圍的寒意漸濃,地勢也越加複雜起來。可是一路找來,別說大哥了,就連人都沒見到一個。我習慣性的拿出了手機,沒有信號。不得已,只能繼續前行。正行進間,林微微悄悄的來到我的身旁,說:「小舅子啊,驕驕老公沒跟你約好去哪集合麼?」

    我搖搖頭,剛想回答。忽聽飆傑大吼一聲:「東方不驕!你在哪?!」

    我們都被嚇了一跳,猴大嘴更是跳起來去捂飆傑的嘴。要知道在深山密林裡大聲吼叫可是及其危險的,特別是在這夏天,正是萬物活動最頻繁,各種野獸飛禽最活躍的時刻,要是引來個人熊之類的猛獸,絕對夠我們喝一壺了。

    誰知陳洛一把拉住猴大嘴,沉聲道:「不用管他,咱們也能一起喊,你沒發現林子里根本沒有動物麼?」

    我們聞言都是一愣。確實,自進入這片樹林以來,就連最常見的野兔都未見到一隻,煞是古怪。雖然個中緣由大家一時弄不清楚,但沒有野獸似乎更方便我們行事了,於是眾人一起呼喊起來,喊聲在寂靜的密林中顯得格外響亮。

    就這樣邊走邊喊,整整折騰了一天,仍是沒有收穫。太陽下山後,眾人尋了個相對平坦的地勢紮了營。猴大嘴起先並不同意我們住在這,但無奈已經走的很深了,想趁天亮回去已是不可能。

    吃過晚飯後,飆傑先行回帳篷休息了,我們幾人則圍坐在篝火邊討論著大哥可能的去向。說實話,之前我的想法太簡單了,以為大哥會在輪迴嶺裡一個明顯的地方等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他。或者那個關東均的基地非常的顯眼,我們一會就能找到。絕沒想到會陷入這種遍尋無果的窘境,整整一天的遊蕩也沒有絲毫收穫。

    「要麼我們來錯了地方,要麼你大哥出了事。讓我們沒頭蒼蠅似的亂撞,可不是不驕的風格。」陳洛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確實,從趙七娃賣給我傳真機,到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明顯都是精心設計的。不管是不是大哥在幕後策劃,費那麼大周折讓我們來到這輪迴嶺,反而在「接洽」這個最關鍵的環節上不做任何提示,這顯然說不通啊,難道真是猴大嘴帶錯了路?想到這我狐疑的看了看猴大嘴。

    見我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猴大嘴不爽的叫了起來:「不相信侯爺就算了!反正我只知道這麼一個輪迴嶺,大不了明天就出去,你們再找個識路的!不過咱可先說好了,在這過夜可以,但咱們得留守夜的!」可能是被各種傳說嚇怕了的原因,猴大嘴在這樹林裡總是顯得坐立不安。

    我們也覺得這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保險期間確實應該這麼做,當下就決定了守夜的順序,接著大家各自收拾,準備睡覺。然而就在我剛躺下時,飆傑偷偷的把我叫到了他的帳篷,拿出一張紙,神秘兮兮的說:「你看這是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49
第九章 圖中圖

    就在我剛躺下時,飆傑偷偷的把我叫到了他的帳篷,拿出一張紙,神秘兮兮的說:「你看這是什麼?」

    我接過一看,紙上被飆傑畫了一副非常奇怪的圖形。在紙張的正中央有一個類似圓點的東西,之所以說類似,是因為那圖形被描畫成了一片,但形狀很不規則,一看就知道是他有意為之。而在似圓小點的周圍,則發散出七根彎曲有度的曲線,分七個方向延伸向紙邊,整體模樣有些像是日本的太陽旗。

    見我左瞧又瞧的,也沒瞧出個所以然,飆傑這才發話了:「得,你果然也不知道,跟你說吧,這副圖形就隱藏在那幾頁傳真紙裡。」

    說罷他拿出兩頁傳真放到小礦燈下,慘白的燈光直接穿透了紙面,使其變成了暗黃的半透明狀,一條暗紫色的紋路就展現在半透明的紙張上方,而兩頁紙上的紋路正好連成了一個更複雜的圖形。

    我驚訝的看向飆傑,他點了點頭,說:「這七頁紙都有類似的隱藏紋路,將它們組合起來,最後就組成了我畫的那副圖形。其實今天的尋找讓我很疑惑,所有事件都像是被安排好的,一件接著一件,很是巧妙,怎麼偏偏在最後這個節骨眼上沒有給我們任何提示?所以吃過飯我就鑽進帳篷,再次研究起帶來的幾頁傳真紙。」

    說到這他指了指礦燈:「沒想到在昏暗單一的礦燈光源下,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穫。這隱藏信息的手段著實高明啊,難怪我在家裡想破了頭,也沒看出這其中的門道!」

    他那最後一句話令我感到一絲莫名的古怪:飆傑好像對這件事有著一種過分的熱誠,似乎並不是講義氣那麼簡單。難道.......算了,但願是我多想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但很有可能是重要的線索,那我們先不回去,得再找找。」

    「回去?」飆傑一臉茫然的看著我。我這才想起我們先前討論時飆傑並不在,於是把剛剛商議的過程又給他敘述了一遍。

    飆傑聽罷立刻皺起了眉,不滿的喊道:「得,你們真當我是大少爺了?才一天就歇菜了?排班也不排我的!」

    我知道飆傑的脾氣,雖說豪爽但也頗為暴躁,最煩別人瞧不起他。一聽話頭不對,我趕忙安慰道:「別生氣啊,大家也是為了你好,你看你白天喊的最賣力,聲音最洪亮,能不能找到大哥全憑你這一嗓子啊!我們也是想讓你睡個好覺,明天好有所發揮不是?」

    聽我這麼一說,他才緩和了點,但仍然有些不爽。直到我答應輪到自己守夜時叫他一起,他才消了火,鑽進了自己的睡袋。

    我回到自己的帳篷,反覆思考著今天的經歷。輾轉反側中,睏意漸濃,我慢慢的沉入了夢鄉......

    酣睡中,我被猴大嘴三巴掌給扇醒了!捂著火辣辣的腮幫子,我怒視著陰陽怪氣的猴大嘴,剛要開罵。卻被他一把摀住了嘴,同時用那雙賊溜溜的小眼睛暗示著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就是換班麼,幹嘛這麼神秘?直到我在猴大嘴的拉扯下出了帳篷,這才看清了外面的狀況。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飆傑正急切的敲著林微微的帳篷。而在營地外圍,陳洛正拿著手電和一頭碩大的野豬對峙。那野豬彪肥體壯,起碼有兩百斤以上,黑色的鬃毛在手電的照射下散發著油亮彪悍的光芒。我心頭一緊:這麼晚了還有野豬出沒?林子裡不是沒有動物嗎?而且距離營地這麼近,難道是要找我們的晦氣?可隨即我又發現不對,野豬似乎並沒有特別注意我們,只是不急不緩的向前走,一雙幽藍色的眼睛直構鉤的盯著前方,對身前的陳洛視若無睹。

    「我守夜的時候看見好幾隻這樣的動物,就直直的往一個方向走,鬼上身了似得,可邪乎了!」猴大嘴輕輕的在我耳邊說。

    說話功夫,野豬已經走進了營地中央。被飆傑叫醒的林微微恰在此時鑽出了帳篷,一下就撞到了野豬身上,當即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我們立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各自凝神戒備,飆傑也將林微微拉出很遠,防止野豬爆起發難。誰知它竟似渾然不覺,依舊直直的往前走。我心下的疑惑更甚了:這野豬難不成是患了老年痴呆了?

    見野豬走遠了,陳洛打了個手勢,當先跟了上去。猴大嘴拉著我緊隨其後,並低聲解釋道:「咱是第一班守夜人,首先發現了這個現象。沉默哥則是壓根沒睡著,聽到響動也出來了。我倆見事出有異,好多種動物集體的失了魂啊,簡直是匪夷所思!所以倆人一合計,就決定跟上去瞅瞅。但又不放心你們幾個青瓜蛋子,索性都叫醒了,大家一塊去!來,拿好你的匕首!」

    聽他這麼說,我的好奇心也被鉤了起來。當下便點了點頭,隨著他們不近不遠的跟在了野豬後面。

    漸漸的,野豬行進的地形開始複雜起來,荒草雜枝越來越多,一些從未見過的嶙峋怪石也逐一呈現在面前,地勢時高時低,大有把我們引向不歸路的感覺。我暗暗心驚,如果回不去了可怎麼辦?不過看到一旁的猴大嘴眼神堅定,再聯想到他那過目不忘的記路本事,我又稍稍的安下心來。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週遭的密林中開始出現了別的動物,兮兮索索的,瞧它們行進的方向似乎都是朝著前面的某個地方聚攏。

    突然,眼前的野豬瘋了似的狂跑起來,一下撲進前方茂密的草叢中。周圍的動物也像是得了命令一般,紛紛加速,從四面八方衝入那片草叢之後!帶的四下里樹葉野草嘩嘩作響!眾人微驚,但顧不得多想,連忙緊隨其後,衝向了那片草叢!就在我們七手八腳的扒開野草叢的一瞬間,我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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