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天機骨 作者:東方驕傲(連載中)

 
Babcorn 2016-10-31 21:43: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 18767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5
第四十章 恐怖白衣

    冥冥中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推著我倆向前走。目的地是哪?又有什麼在等著我們?一切一切的未知都令我的心臟狂跳,頭皮發麻。相比之下,死亡反而顯得溫柔許多。

    隨著歌聲由遠及近,我們聽得越發的真切,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麼歌聲,而是很多細細碎碎的聲音,有節奏的組合在了一起。細細聽去,就像是很多人在唸誦經文!

    「我去,不敗妹,你家的風都會唸經啦?「猴大嘴耳朵比我尖,一下就聽出了不對。

    「什麼風不風的,那不是我說的話,是我的嘴巴自己抽風了!「我滿肚子委屈,幾乎叫嚷起來,因為發聲過於用力,我頓覺的雙眼一陣發黑,連帶意識都有些渙散了。但我仍舊打心底裡湧起一陣興奮,自己這張***的嘴終於又回歸隊伍了!

    眼前黑了半天,我才稍微緩過勁來。卻發現猴大嘴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此刻,唸誦聲已經非常清晰,這聲音是由很多分不出男女的嗓音交織而成的,死氣沉沉,不帶一絲感情,也根本聽不出是在唸誦什麼。

    「大嘴……你怎麼了?「我幾乎是用盡全力才發出了蚊子般的細語聲,實在太虛弱了。

    猴大嘴沒有搭話,而是轉了下身體,讓我看到了面前的景象。霎時間,我也呆住了,後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來,本來委頓的精神也因為驚懼而變得清醒無比!

    就在我們前方不遠處,站著好多白袍長發的人。他們幾乎站滿了前方的廊道,全都背對著我們,白袍勝雪,長發如墨,在手電的照耀下散發著異樣的光澤。

    他們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乍看下像極了書中所描述的白衣女鬼,但細細觀察後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因為他們身上的白袍過於寬大,足有兩個人的身量,似乎是披在身上的,根本看不出白袍後面隱藏了一副怎樣的軀體。

    更遠處則是路的盡頭,一棟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高大建築靜靜的矗立著,建築的正中央開著一道黑漆漆的裂縫,充斥著連手電都照射不透的黑暗。

    「這,這出口也太牛了吧?還有夾道歡迎的?「愣了半晌,猴大嘴才蹦出了一句話。

    眼前的這群白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動不動的,好生古怪!我也暗自疑惑,但還是強作鎮定的說道:「大嘴,咱們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出口就在前面。「

    猴大嘴立刻跳起老高:「啥?穿過去?祖宗啊,您說的輕鬆,瞅瞅前面這些白衣服的癟犢子,你知道那是個啥嗎?那是千年的女鬼,萬年的粽子!我聽老人說啊……「

    「少跟我提你家老人了,要麼被白蝠咬死,要麼衝過去,選一個吧!「我深知猴大嘴膽小迷信,什麼險都不想冒。再加上眼前的場景著實詭異,如果不趕快想辦法說服他,等他胡思亂想起來,我倆就只能在這裡等死了!所以我語氣揶揄,略帶挑撥之意。

    誰知他壓根不理我這一套,轉身就往回走:「說不定微微醬已經料理了白毛畜生了呢?咱們先回去確認一下,搞不好還能整一頓蝙蝠大餐呢!「

    真是個不爭氣的玩意兒!我急得連連咳嗽,卻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被他扛在肩上往回走。

    沒走兩步,猴大嘴驀地轉過了身,嘴中開始念叨起什麼。我差異於他的舉動,連忙舉目環顧,原來那白色巨蝠不知何時倒掛在了我們身後的廊頂上,幽藍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們,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好像我們再往後退一步,就會成為它的盤中美餐。

    見那白蝠毫髮無傷,我突然感到異常的沉重。似乎林微微的犧牲並沒起到多大作用,一直隱存於心間的僥倖也破滅了。眼下我們幾乎是處於絕境,前有狼後有虎,儼然變成了夾心三明治,進退不得!

    「上吧,沒選擇了。「我繼續給猴大嘴提勁。

    猴大嘴沒有理睬我,依舊在默默的念叨著,顯得極為虔誠。驀地,他大踏步的往前走起來,聲音變得慷慨激昂:「此樹前人栽,此路前人開。今日打此過,須留陰間財。無奈身上清,少有紅白物,唯有請前人,收我陽間壽。吾名鄭忘侯,此行不回頭。待展宏圖日,定隨前人志。閻耳聽八荒,佛眼觀九幽。前人泉下走,仍圖輪迴周。且望燈不滅,自有浮屠現。吾輩將上前,前人請退散!「

    他的身體繃的很直,腳下像是生了根,每一步都邁出同樣的距離,步伐沉重。每走出一步,他就喊出一個「退散「,聲音極為洪亮,像是在震懾什麼東西。

    我被他的舉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他是跳大神吧,不太像。說他是為自己漲氣勢吧,也不對。

    「大嘴,你又胡咧咧什麼呢?不會又是自己編的吧?「眼看著白衣人群越來越近,我忍不住問道。

    他狠狠的掐了我一把,直疼的我咬牙切齒。接著就聽他用極細的聲音說道:「一會管好你的眼,無論如何都不要看他們!「

    我心頭一震,情知這是給我說的穿行要訣啊,於是趕忙把臉死死貼在了猴大嘴的後背,連大氣都不敢喘。猴大嘴比我還緊張,他渾身巨顫,每走一步都要深吸一口氣,彷彿走在了刀山火海之上。

    很快,整齊劃一的唸誦聲越來越近,直到將我圍住,縈繞在我的耳邊。顯然我倆已經來到了白衣人群的中央,如果不出意外,幾步就能走出去了。

    就在我求遍滿天神佛,期望一切順利的時候,忽聽猴大嘴「咦?「了一聲,停住了腳步。我心頭一喜,以為走過了白衣人群,欣喜的問道:「咱們走過去了?我可以抬頭了嗎?「

    「抬頭把,娘的,真是撞鬼了!「猴大嘴滿腹疑惑的回答道。

    我趕忙左顧右盼了一番,隨即也陷入了迷惑:不知為何,我倆仍舊呆在出發時的地方,根本沒有移動分毫,白衣人群依舊背對著,我們站在不遠的前方。

    這,這怎麼回事?我明明感到自己從白衣人群中穿過了啊,雖然沒用眼睛看,但耳中所聽絕不會有假!猴大嘴更加疑惑,他瞅瞅前面,看看後面,自顧自的嘟囔著:「啥情況,侯爺我這是瞬間移動了?還是鬼打牆?不對不對,鬼打牆也不是這麼玩的吧!「

    「大嘴,是不是咱們出現幻覺了。「我也是錯愕不已,連忙分析道。

    「幻覺?呸,我踩地踩的腳丫子都麻了,你跟我說是幻覺?「猴大嘴一臉的不屑。

    我也知這種說法根本站不住腳,可又怎麼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呢?猴大嘴暗罵了一聲,說道:「行了,咱們也別瞎捉摸了,麻溜的再走一次,我還就不信了!「言罷,他又按剛才的步驟做了一遍,然後大踏步的走入了白衣人群。

    一時間,唸誦之聲再次迴蕩在我的周圍,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剛剛經歷的一模一樣。然而當猴大嘴站定的時候,我卻發現倆人再次回到了出發時的地方!

    這次我倆全都沉默了,一股及其不詳的預感爬上了我的心頭。若說有型有質的威脅,即便再致命,也終究是能夠看得到摸得著的,驚慌也好,從容也罷,最起碼還能應對。而眼前困境卻完全不合常理,怎麼會有人走著走著就反回去的道理?

    「再走!「猴大嘴陰沉著臉,邁開大步。這次他沒再大張旗鼓的說什麼,而是一言不發,悶頭硬闖。我則繼續把頭貼住他的後背。不知什麼原因,我總感覺自己絕不能看白衣人的正面,否則就會發生超乎我們想像的事情!

    不出意外,我倆再次回到了原地。猴大嘴滿臉黑線的盯著前方,我則怔怔發傻的看著後面的白色蝙蝠。它好整以暇的掛在那,好像是在觀察著兩個傻瓜。

    「不敗妹,你說,咱們真的是遇到幻覺了?還是……還是時間倒流了?「終於,猴大嘴不再耍蠻,小心翼翼的推敲起來。

    「時間倒流?不可能,看看你的脖子,被鐵線蟲弄出的血越來越多了!「我看著他的後脖梗,反駁著他第二個觀點。猴大嘴連忙摸了摸脖子,大呼:「不假,不假。「

    我聽著他又是害怕又是瞭然的語氣,不禁心中苦笑。斷頸鐵線蟲,這個正在慢慢扼殺我們的病毒卻變成了唯一可以標識時間的東西,真是諷刺啊!

    「所以,我覺得,很可能是我們出現幻覺了。每當我們有向前走的念頭時,腦中就會形成幻覺,『認為『我們在向前走!身體卻在原地站著,一直未曾移動。「我如是推測著,狠喘著粗氣,堅持說完了整段話。

    猴大嘴將信將疑:「你是說,我只要有前進的想法就會產生幻覺?我去,忒邪乎了吧,我的想法他們都知道?「我倆找不到問題的癥結,便將一切都歸結給了白衣人。

    「只是推測。「我儘量言簡意賅,因為每說一句話,我都感到生命在流失。

    「那要不,咱們回去?「猴大嘴賊賊的往後瞟了一眼。那白色巨蝠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立刻展了展翅膀,嚇得他直吐舌頭。

    我搖頭道:「不行,回去絕對是個死,就算過了白蝠這一關,漫天的綠色群蝠也得生吞活剝了我們!我有個主意,你把我放下,自己往前走,我看著你……咳咳!「話未說完,我就覺喉頭一陣辛辣,不自覺的猛咳起來,直咳的血沫橫飛。

    「不敗妹!「猴大嘴焦急的將我放在地上,幫我順著氣。

    咳了好一陣,我才上氣不接下氣的繼續說道:「趁我還活著,快點!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6
第四十一章 黑暗囚籠

    「什麼死啊,活啊的,你大哥還在外頭等你呢!「猴大嘴見我也命不久矣,不禁眼圈一紅,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捲成了一個枕頭,放在我的頭下。

    「也罷,現在說啥都是白扯。就依你的,我在前面走,你幫我瞅著!我倒要看看倆人分開了,這些癟犢子還咋耍我們!等我走過去了,再回來接你!「

    我沒有答話,表示默許。猴大嘴抖擻了精神,兩步就走進了白衣人群。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背影。只見他迅速的在白衣人中間穿梭著,眼看就要穿過去了。就在這時,我忽覺眼前一花,似乎有一個白衣人動了一下,又似乎是所有人都動了一下。當我再次將閃花了的眼神聚焦在一點時,猴大嘴已然不見了蹤影,連同他的手電光芒一起,消失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白衣人的唸誦之聲頓止,整個走廊變得漆黑而寂靜。

    「大嘴!「我想喊叫,卻只發出微弱的沉吟,更加印襯了周圍的死寂。我彷彿墮入了一個無底的噩夢,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到任何東西……不,不對!我忽然一個機靈:為什麼,為什麼我能看到前方那一排白衣人的影子?這裡明明是山體地下,絕無任何光源可言,為何我能看到它們?

    驚駭中。我本已麻木的大腦又開始運轉起來:猴大嘴究竟去哪了?怎麼會消失的如此徹底?為什麼我能在絕對黑暗的條件下看到白衣人?難道那些白衣是夜光材料做的?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突然感到眼前的白衣人有異動,連忙凝神細看。發現距離我最近的一個白衣人正在慢慢的旋轉!我看不到他的頭,只能看到一襲寬大的白衣從寬大變得扁平,好像是誰在拉動白色幕布,無聲無息,在一片模糊的幽暗中顯得異常詭異。

    我幾乎是盡己所能的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住白衣。不管是猴大嘴的嚴肅警告,還是我自己的直覺,都告誡我不要去看白衣人的正面。現在倒好,他自己轉過來了!

    我強壓心中的不安,望著白衣悄無聲息的變換。它在扁平之後,再次寬大起來,顯然是轉過了身。果然,這次白衣不再是渾然一體的純白,在它的正中央,有一團黑乎乎的物事,看不清是什麼。

    接著,它竟然腳不沾地的朝我漂了過來!越來越近。一時間,我感到了一陣比死亡還可怕的壓迫,如山一般壓在了我的頭頂。令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只能圓睜雙眼死命的瞪著那一襲白衣。

    很快,白衣停在了距我半米不到的地方,我卻依舊看不清它的模樣,似乎在他的面前始終縈繞著一層薄霧,無論如何都無法穿透。

    白衣人好像知道我無法看清它,開始慢慢的弓下了身子,朝我的臉頰貼過來。我渾身巨震,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閉上眼,閉上眼,絕不能看它!「

    那聲音不停的喊著,直喊得我大腦麻木,渾身顫抖。最後,我妥協的閉上了雙眼,斷掉了視覺,可卻無法斷掉自己的聽覺,觸覺,感覺。

    我清晰的感到它在緩緩的貼近我的面頰,那種額頭微癢的感覺直如萬根銀針,不停的紮著我的心,難受無比。我想尖叫著推開它,可是身體根本無法動彈。我想幹乾脆脆的死去,可死神卻像是在欣賞我的恐懼一般,遲遲不肯出手。可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只能在無奈,恐懼,絕望中飽受煎熬。

    終於,我的意志被恐懼壓碎,徹底崩潰了!我不顧一切的睜開了雙眼,赫然發現一張臉貼住我的臉,竟然……竟然是猴大嘴?!只見他眼圈通紅,有些哽咽的喊著:「不敗妹,別睡啊!跟候爺一起出去,帶你下最好的館子,撩最好的妹子!「

    咦?我一下糊塗了,費力的環顧周圍。卻發現除了猴大嘴以外,白衣人什麼的,通通不見了。

    「我去,還真醒了!不敗妹你咋就突然睡著了,嚇死我了。「猴大嘴見我雙眼圓睜,當即收起了苦瓜臉,裂嘴笑起來。

    「我?睡著?「我迷惑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對啊,咱們剛走進這塊鐵疙瘩,我就發現你沒有知覺了,嚇得我啊,還以為你……嘿嘿,好在你的命也還算硬,不枉侯爺我的栽培啊!「猴大嘴滿臉欣喜。

    「鐵疙瘩?「我更加疑惑了,轉著眼睛看了看四周,觸目所及儘是無邊的黑暗,顯然我們已經不在那條廊道里了,而是身處一個更加寬大的空間中。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頓覺腦中一炸,急忙問道:「我們走過了白衣人群?然後,然後你就背著我徑直走進了那棟鋼鐵建築?「

    「必須啊,候爺我是誰,一個五字訣就唬住了那些千年女屍!你可知五字訣是個啥?我給你說啊……「猴大嘴一拍胸脯,自顧自的吹了起來。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哎,千算萬算,愣是沒算到猴大嘴冒冒失失的帶著我闖進了「它「的囚籠!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它「到底是什麼,可是通過一路的經歷來看,那個「它「絕不是什麼好惹的東西!

    「快收了你嘴吧,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我聲音急促的說道,同時本能的用左手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

    猴大嘴正吹的盡興,被我生生打斷,有些不爽:「離開,為啥?這旮不是有出口麼?「

    我來不及解釋,只能儘量簡短的說道:「哎,怪我沒解釋清楚,我說的出口壓根沒在這棟金屬建築裡面,而是在外面呢。況且這裡有『它『,絕不能久留!「

    那曾想這番話反而令他更加糊塗了:「什麼我你他的,他是誰?「

    此時的我已憑藉自己的力量半坐起了身體,不禁心中猛震:怎麼回事?前一刻還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我,怎得忽然就能自己坐起身了?不僅本已被毒液麻癱的左臂恢復如常,而且身上那種病入膏肓的感覺全然不見了!除了依舊斷掉的右臂和滿身的疲憊麻木外,我似乎已經沒了任何病痛,渾身上下輕鬆許多。

    我的動作也被猴大嘴看在眼裡,他嘖嘖稱奇道:「你這一覺睡得真值回頭票,眨眼間就從病怏怏的林黛玉變成了拳打震關西的魯提轄!早知道我也得一覺,試試能不能除掉脖子上的……「猴大嘴本是在調侃,可當他摸到自己的脖頸時,立馬呆住了。

    「哎呦,不光是你,我的鐵……鐵線蟲也沒了,我去,天王老子開眼啊,薇薇醬在天之靈保佑啊!「猴大嘴樂得五官都擠成了一團,一蹦三尺高。

    我看著差點笑岔氣的猴大嘴,心中由然生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眼前的一切真的是現實?抑或又是我的一場夢?我狠狠的掐著自己的臉,疼痛襲來,甘之如飴。

    見我神情茫然,猴大嘴哼著小調說道:「又想啥呢,不敗妹,病毒沒啦還不是好事兒?咱們麻溜的撤吧!「

    他的一番話將我從紛亂的思維中拉了回來。是啊,先不管這些了,速速離開這裡才是當務之急!我示意他扶我起來,心中卻還是沒有釋懷。按說我撿了一條命,應該滿心歡喜才對,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深山中的研究所殺機四伏,每次絕境逢生,我們都要面臨更大的危機,恐怕我倆身上的變故遠不止想像的那麼簡單。

    按照猴大嘴的記憶,我們開始往回走。途中,他又說起剛才的話題:「對了,你說的『它』是誰啊?那個無皮人?」

    聽到「無皮人「仨字,我不禁渾身一抖。猴大嘴顯然是把「它「聽成了「他「。可細想一下,猴大嘴的想法也不無可能,畢竟從始至終都沒人說明「它「到底是什麼。

    當然一切都是推測,根本沒有證據,我只得解釋道:「『它『應該就是陳洛給我們提起的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非常危險的,我們一定要小心。「

    誰知猴大嘴立刻擺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你連『它『是個啥都不知道,就在這瞎咧咧?不是我說你,漲他人志氣的事兒少幹,如今的黨國已經今非昔比了!不僅有精良的國產五字訣,而且還有高檔的進口貨!「說著,他動作誇張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樣物事。

    這猴大嘴固然膽小,但絕對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只有火燒了屁股他才會王八縮殼似的瘋狂逃竄。如今週遭並無危險,夢中的伊東彥在面對「它「時的那種絕望也無法言傳,所以我也懶得解釋了,只把目光集中在了他手中的物事。

    那是一把日式短刀,長約四十公分,刀柄處刻有三瓣櫻花,一尊狼頭。至於刀刃,則是亮澤通瑩,白中泛紫,似乎遠不止鋒利那麼簡單。

    「三日月宗近!「我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把刀我太熟悉了,它正是伊東彥用來切腹的短刀!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6
第四十二章 赤色頭骨

    想到伊東彥,我驀地感到心頭一沉。

    自己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在為一個狂熱的rb鬼子感到惋惜?我搖搖頭,甩掉那種不明所以的沉重感,轉而又想到了眼前的處境:「大嘴,你這是走了多遠啊,怎麼還沒到出口?「

    猴大嘴正專注的欣賞短刀,聽到我的疑問也是一拍腦袋:「對啊,咋還沒見到出口呢,我進了這鐵疙瘩沒走兩步,就停下了啊?「

    見他也是一臉的疑惑,我忽然感到一絲不妙:「怎麼可能,咱們少說也走了幾分鐘,要是兩步路早到了!該不會是你記錯了方向吧?「

    我之所以會感到不安,是因為環繞週遭的黑暗很不尋常。本應照射二三十米左右的手電光芒在這裡卻只能打出兩米不到,彷彿黑暗中有一層化不開的濃霧,將光線吞噬殆盡。先前我並未在意這種古怪現象,如今看來似乎大有文章。

    「不可能,候爺我跟你這路痴能一樣?要是連個方向都認不准,我這幾年也白混了!「猴大嘴一挑眉毛,自信滿滿。

    「那不對啊,咱倆走的再慢,這一會兒也該走了上百米吧,就算沒到出口,也應該來到建築的邊緣了。「我的大腦飛快的旋轉著。我曾不止一次目睹這棟金屬建築的外觀,它絕沒有那麼大!

    「你的意思是,咱們在原地打轉呢?「猴大嘴骨碌碌的轉起眼珠。

    我搖搖頭:「不知道,你不覺得這裡的黑暗有些古怪?先不管別的,咱們再繼續往前走走,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猴大嘴的想法和我一樣,當下沒再說話,攙扶著我繼續行進。

    又走了約莫十分鐘,仍是沒有任何收穫,我倆就像兩頁孤舟,迷失在這無盡的黑色海洋中了。

    「我去,邪乎啊,我咋感覺咱倆走來走去都在一個地方呢?鬼打牆了?「見一切都是徒勞,猴大嘴疑惑更甚。我倆索性停住了腳步。

    「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要不咱們換個方向?「我提出自己的想法。

    猴大嘴眼珠一動,計上心來:「嗯,方向嘛,是得調整調整了,不過咱也不能狗熊遮眼近麥田——瞎走,得有個參照物。「說著,他將衣服上最大的一顆紐扣割下,放在地上。「這次咱們瞅著腳下,如果再回到這枚紐扣的位置,咱們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我點點頭,與他商議了一下,決定扭頭往回走。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這裡還有「它「的存在,既然這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它「,那麼原路返回自然更加安全。

    這次我倆緊緊的盯著地面,眼睛都是輪流著眨,生怕錯過了那枚紐扣。然而,在極有耐心的走了將近二十分鐘後,我們依舊毫無發現。既沒看到放在地面上的紐扣,也沒有到達黑暗的盡頭。

    我終於支撐不住,渾身疲軟的癱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猴大嘴則滿臉愁容的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我倆一言不發的休息時,本已暗淡的手電突然閃了閃,滅掉了。霎時間,黑暗一擁而上,將我倆團團圍住!這是我從未見過的,絕對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令人產生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慌!

    「大嘴,怎麼……「我剛想招呼猴大嘴,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摩挲起我的臂膀,輕柔而緩慢,似乎……似乎是一隻嬰兒的手!但是,這死氣橫生的地下建築裡怎麼可能會有嬰兒?那種麻涼涼癢森森的感覺令我渾身難受。

    我本能的抬手去摸,摩挲的感覺卻突然蔓延到了我的全身!一時間,彷彿有千萬個嬰兒將我圍在中央,撫摸著我的周身!我的心臟驟然一停,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張嘴想要喊叫,摩挲之感立刻趁虛而入,順著咽喉向下,直達五臟六腑!這看似輕柔的摩挲帶來無法言語的奇癢,好像我的內臟咽喉全都長了一層絨毛,它們慢慢的搖擺著,吞噬著,難受的令人欲瘋欲狂!

    殺了我,誰來殺了我!我在腦中瘋狂吶喊著,牙齒不由自主的抵住舌頭,作勢就要咬下!

    千鈞一髮之際,忽聽身旁傳來一記金屬砸地的聲音,極響極脆。我咬舌的動作略一遲疑,眼前驟然明亮起來。原來是猴大嘴狠狠的砸了下手電,它才如遲暮的老人一般,勉強吐出一絲光亮。

    奇癢無比的摩挲之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猴大嘴臉色煞白,渾身顫慄,我甚至能看到他褲襠處的一片殷濕。連喘了幾口粗氣,他才話不成個的說道:「有,有東西……黑暗,黑暗!「

    我也不比他好多少,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它,它。我們被它……包圍了!「先前我絕未想過騷癢也能將人逼瘋。剛才那種感覺要是再來一次,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咬舌自盡。

    猴大嘴和我的想法一致,他瘋狂揮舞著短刀,幾近癲狂的說道:「手電,該死的rb貨,你要是再敢滅,我馬上用這刀自殺,說啥也不能落到這黑暗的手中!「

    我看著紫色的短刀在他手中狂舞不止,不禁苦笑連連。只是片刻功夫,「它」就讓我們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如今我們被困於此,手電的電量也將要用盡,怕是我倆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了……哎?等等,短刀什麼時候變成紫色了?剛剛它還是白色居多呢!

    這個想法如閃電一樣扎進了我的大腦。我急速回憶著短刀顏色的變化,第一眼見它時,分明是白中透紫。而在猴大嘴用來切割紐扣時,它則呈現出一種純然白色。現在它卻變成了濃重的紫色。難道是短刀的顏色會進行週期性的變換?又或者……是我們的位置移動導致了它的變化?

    猴大嘴揮了兩下,也發現短刀的顏色不對,隨即停下動作,直勾勾的盯著它:「不敗妹,這三什麼宗的是不是變顏色啦?我記得剛撿起來的時候刀刃是白色的啊,咋地……「他不明所以的撓著腦袋。

    「我有一個想法,不過咱們得盡快!「我深吸一口氣,坐起身。

    「啥想法?出……出去的想法?!「猴大嘴立馬滿臉的期待。

    我搖搖頭:「不知道,總之是和這把短刀有關的。你也發現了,它的顏色在變化。根據我的記憶,這種變化很像是隨著咱倆位置的變換而產生的。如果真是這樣,它就能起到引導作用,引導我們去一個地方。具體是哪裡我不清楚,但我們必須試一試,總好過這裡等死!「

    猴大嘴的臉色再次暗淡下來:「我去,就這啊。哎,也好,咋的也得闖一闖,你小子一向運氣好,說不定真有門呢。「說話中,他將我扶了起來。「咱們往哪走?「

    我朝前方努了努嘴:「繼續向前走!我們正是朝著這邊走,短刀的紫色才越來越濃的。「

    我倆不敢猶豫,當即開拔。我負責觀察短刀的顏色,猴大嘴則負責看住手電,以防其再次突然熄滅。手電的光芒越發的暗淡了,時而閃上一閃,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直讓我們心驚肉跳。不過好在行進的方向不錯,短刀上的紫色逐漸濃重起來,好像目標就在前方。

    沒走幾分鐘,短刀已經變得腥紫欲滴了。我緊盯著短刀,餘光處突然出現了一個橙色的東西!我倆連忙停住腳步,蹲下查看。

    原來那是一顆人頭骷髏,顱骨朝下的「躺「在地上,通體呈現出一種極不正常的橙紅色。

    「不是吧,忙活了半天,就是這麼個破玩意兒?哎,黨國氣數將近啊!「猴大嘴語帶哭腔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我也累得坐在了一旁,雙眼卻始終未曾離開頭骨半步。誠然,我們本來抱有的一線希望破滅了,似乎已經黔驢技窮。但我總感覺這頭骨大有文章。且不說它通體橙紅的顏色,單是它的來歷,我就能夠猜出個大概:它應該就是夢中伊東彥的頭顱,那種頭顱翻飛的感覺我仍舊曆歷在目。而且一路行來,那個夢始終在給我提供著某種指引,說不定這次也……

    「不敗妹,你說等一會手電滅了,咱倆誰先用這刀子自殺?「猴大嘴語帶陰鬱,打斷了我的思考。

    「自殺你妹啊,來,你不是干過幾年考古嗎?先幫我瞧瞧這頭骨怎麼會是橙紅色的?「我並未放棄。

    猴大嘴閉著眼說道:「啥橙紅,還不是因為手電光太弱了,泛起紅色給映襯的?去去,別問了,候爺正在回憶一生的美好瞬間呢,死也得做個美死鬼不是。「

    我這才注意到手電的光芒確實有點發紅。老式白織燈在電量將盡時就會變成這種顏色,但是我看得分明,頭骨上的橙色決計不是光芒反射的原因。

    我越發的著急了,用盡全力給了猴大嘴一個爆栗,疼的他直接跳了起來:「造反了你,敢彈黨國的腦門?罰你在我後面自殺!「

    我一擺手:「自殺,自殺,你除了自殺能幹點別的?我跟你說,這頭骨能把我們帶出去。「

    這句話總算是說道猴大嘴心坎上了。只見他渾身一震,然後雙腿一臥,直接跪在了地上,眼睛都快貼上骷髏頭了,嘴裡還嚷嚷著:「真的假的,我瞅瞅!「

    見他總算是有點正型。我心下稍寬,正要問他頭骨橙紅的原因,他卻搶先一步叫了起來:「我去!邪乎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6
第四十三章 夢引生途

    我被他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怎麼了?「

    「這頭骨上的紋理,邪性的狠啊。「他撅著屁股圍著頭骨慢慢爬著。「要是換著角度看的話,這紋理好像組成了一副很有意思的圖案。「

    我心頭一震,隱隱的感到他的話中有什麼東西觸動了我。紋理?不,不是紋理。角度?對,正是角度!我清楚的記得,夢中「我」的頭顱是從喂食口中翻滾進來,碰到什麼東西后便停住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頭顱碰到東西的反方向,便正指出路?

    我被自己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其實這想法有諸多的漏洞,比如一旦頭骨被什麼東西移動過,改變了原有的位置,便失去了定位的效果。況且即使定位的方向是準確的,也不一定能保證我們走出去,之前猴大嘴還信誓旦旦的領著我往「出路「走呢。

    但是看著撅趴在地,不知所謂的猴大嘴,還有隨時可能熄滅的手電,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行不行都得賭一把!

    斷頭,翻滾,碰撞……我的大腦飛速旋轉著,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一點,全力回想著夢中頭顱翻飛的最後時刻。忽明忽暗的手電緊緊催逼著我,反而使我的精神空前的集中,腦中開始還原每一處細節。

    記得「我」被松井砍下頭顱時,是以前額著地。然後松井一腳來到,「我」便開始上下翻滾。然而頭顱的不規則使得這種上下翻滾變成了自右往左的橫翻!

    此時,「我」的意識已開始模糊,只能記得是……是……是左前額碰到了東西,然後停下的!

    我一拍腦袋,豁然開朗。既然是左前額,那麼以對角線的來算,頭骨右下頜所指的方向,便是前往出口的方向了!

    一念至此,求生的本能頓時燃起,帶給我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使我一步跳了起來,狠拍傻盯著頭骨的猴大嘴:「快起來,我知道怎麼出去了!「

    猴大嘴一愣,滿臉迷茫的望向我。我也來不及解釋,撿起手電,一瘸一拐的朝著頭骨右臉頰的方向走去。

    猴大嘴幡然醒悟,急忙爬起來,嗷嗷怪叫著跟在了我的身後:「真不講究,等等候爺啊!「

    我倆剛走出七八步,不爭氣的手電便掙扎一下,徹底熄滅了。黑暗立刻一擁而上,將我團團圍住。一隻隻「小手「伴著黑暗而來。我就像遇到了萬斤的阻力,生生的被它們拖住,再也無法移動分毫!可惡,可惡!還是沒趕上,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兒了?我在心中絕望的罵著,嘶吼著,牙齒再次找到了舌根。

    就在我即將咬下的瞬間,忽聽猴大嘴慘嚎一聲,接著就有一股巨力撞在了我的後背上。我被撞得一個趔趄,向前撲去,手電也被甩出了老遠。

    當我落地的時候,上半身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驟然消失了,而且周圍的黑暗瞬間變得柔和了許多,不再是墨一般的濃稠。

    我心頭一陣狂喜,難道……難道自己出來了?但隨即我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因為我的腰身以下仍舊被濃稠黑暗牢牢禁錮,奇癢無比。

    「真有你的啊,不敗妹,又他媽撞准了!「身側傳來猴大嘴慶幸的怪叫。

    「別廢話了,快拉我出來!「聽他也能發聲說話,我以為他逃出來了,急忙呼喝道。

    沒成想他也連連叫苦:「拉你?我自己還不能自拔呢!麻溜的爬吧!「

    我這才明白倆人處境一樣,當即用左手扒地,死命的往前爬。怎奈地面平滑,根本沒有著手之地,而我的腰部以下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沼澤泥潭,任我如何掙扎,還是被慢慢的拖了進去!

    一旁的猴大嘴也是各種怒罵嚎叫。驚慌失措中,我心生不甘: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絲逃命的希望,難道最後只是鏡花水月?我們還是難逃被黑暗吞噬的命運?

    就在我將要放棄的時候,被甩在一旁的手電竟回光反射般的亮起來!即便那光亮極為暗淡,卻仍將身後的黑暗驅散了大半!我頓覺身體一鬆,趕忙趁機往前一滾,徹底脫離了黑暗的泥沼。猴大嘴體力比我足,早就四肢並用,一軲轆滾出老遠。

    我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看著還在頻閃的手電,心中大呼僥倖。猴大嘴二話不說,先把我往後拖了好幾米。眼見金屬建築逐漸遠去,我驀然生出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真是從鬼門關上撿回一條命!

    猴大嘴覺得足夠安全了,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帶喘起來。

    「趁著它還有點光亮,快去打開出口!「我好不容易喘勻了氣,趕忙催促道。

    猴大嘴裝模作樣的行了個軍禮,有些欠揍的說:「好嘞,得令!不敗妹您說了算!我是真服了,啥危險都能讓你闖過去,你說你那點****運咋就用不完呢?「

    我沒理他,依照夢中的線索,指了指金屬建築前的一排操縱台:「你好好找找那周圍的地面,應該會有所收穫。「

    猴大嘴依言而行,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掀開了一塊鐵板,露出一個一米見方的坑道。

    「嘖,嘖,嘖,我真是服了,這哪是什麼運氣啊?不敗妹,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旮?給我從實招來!「猴大嘴又驚又喜。

    「行了,閉上你的猴嘴吧,我也不知道這條坑道究竟是不是通向外面,別高興的太早了!「說話中,猴大嘴已將我扶起,倆人一前一後,下入坑道。

    坑道里面凹凸不平,全然不似外面的廊道那般光滑平整,顯然修建的極為倉促。我倆一前一後,在裡面爬了起來。剛爬出幾步,手電便再次熄滅了,任憑猴大嘴如何的敲打,它也沒再發出半分光亮。

    「哎,手電君完犢子了,咱們只能摸著黑爬啦!「猴大嘴略帶惋惜的說道。好在我們在這山體研究所裡呆的時間夠長,早就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摸黑攀爬倒也不是難事。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這條通道七拐八拐,或上或下,極為複雜,卻並沒有岔路。沒爬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抹亮光。

    「出口!」我倆異口同聲的喊道。頓時,我們就像打了雞血,也顧不上渾身的酸麻,加快了爬行的速度。這是一種渴望,最原始最本真的渴望,人類對光明的渴望!

    終於,我倆爬過了明亮的出口,寒冷而清新的空氣瞬間撲上了我們的面門,湧入了我們的肺中。我和猴大嘴躺在柔軟的地面上,望著只剩淅瀝小雨的天空,想著來時的興致勃勃,渾然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突然間,我很想哭。歷經這麼多的艱難險阻,我總算,總算活……

    「不對!不敗妹,風緊扯呼!這旮是……是蟲窩!「猴大嘴突然坐了起來,滿臉驚恐的打斷了我的思緒。

    蟲窩?我一個機靈,這才發覺地面確實柔軟的過分了,似乎……似乎還在慢慢的蠕動。我倆竟然又回到了那片蟲壤!我們爬出來的出口,正是開在圓形巨石下端一個方形的支撐台上。我倆正躺在蟲壤的正中央!萬幸的是,現在是白天,週遭沒有任何動物,蟲群也近乎休眠了一樣,蠕動緩慢。

    然而這一驚仍是非同小可,我倆頓時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猴大嘴拽起我就想往外走,可他一腳就陷進了蟲壤。

    「我去!「猴大嘴嘴裡罵著,伸手去拔腿。可無奈身體重量在這擺著,他剛拔出一隻腳,另一隻腳就陷了進去,如此往復,惡性循環。直到他坐下,這才把兩隻腳都弄了出來。

    「這可咋整,爬出去?「猴大嘴氣急敗壞的喘著氣。

    我哭笑不得的看他折騰了半天:「廢話,你還想飛出去不成?快點的,蟲群好像動起來了!「

    猴大嘴只得滿臉噁心的趴在蟲壤上:「爬呀,爬呀,從頭到尾一路爬,爬的候爺成王八!我說不敗妹,以後跟妹子胡坎咱的光輝事蹟的時候,可不許你瞎說什麼『爬啊,跑啊『的,多說說侯爺的光輝事蹟。那二百五十塊就甭還了,當是給你的封口費吧!「

    「別,二百五還是還給你吧,妹子嘛,我就收下了!「我立刻還嘴。心說逃不逃的出去還八字沒一撇呢,你就開始惦記著怎麼吹牛皮,真是大嘴本色!

    我倆一邊扯皮一邊莽足了勁往蟲壤外緣爬。無奈方才一番攀爬已幾乎耗盡了我倆的體力,再加上蟲壤表面被雨水淋的濕滑無比,即便是拼了老命,也只能蝸牛一般蠕動前進。而蟲壤卻像是感應到了我倆的存在,蠕動的越來越快,就像是一個巨人正在我們身下慢慢的甦醒!

    我倆深知大事不妙,也顧不上扯皮了,各自閉上嘴,拼了命的往前爬。

    驀地,我的身體往下一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拖我們。我扭頭看去,頓覺頭皮猛炸!卻見巨石周邊的蟲群正在快速旋轉著,吞噬一切的蟲群漩渦形成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6
第四十四章 天崩地裂

    「媽呀!「猴大嘴慘嚎一聲,屁滾尿流的撲騰起來。他見識過這大漩渦的威力,自然是肝膽俱裂。我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現在是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週遭沒有任何動物,我們如果被這蟲群漩渦給吸住,那就毫無生還的希望了。

    「哪個王八犢子把密道的出口修在這兒?真是先給希望再讓絕望,給一蜜棗再打一棒槌!簡直損到他姥姥家了!「猴大嘴連連咒罵著。他拔出了短刀,不斷的往蟲群裡扎,試圖穩住身形,其餘三肢則胡亂翻騰著,活像翻了殼的王八,極為滑稽。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猴大嘴一番抱怨似的謾罵卻引起了我的思考:不錯,密道的作用無非是用來秘密進出的。可這條密道卻把出口開在蟲壤之上。即便有人爬出來,也絕無活著走出去的可能,更別提從這裡進入了!既然其中一端是死路,那修建它的目的又是什麼?夢中的松井不僅信誓旦旦的告知伊東這條密道,而且在伊東頭顱落地的瞬間,他又在臉上掛上了一絲冷笑,這其中又有什麼深意?莫非他早已密謀除掉伊東?可……可是他們不是同僚嗎?

    「不敗妹,你又想到啥了?鞋子都要被吞了還在這神遊?「猴大嘴焦急的聲音將我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扯了回來。我趕忙低頭去看,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被吸到了漩渦邊緣,的鞋底已碰觸到了蟲群漩渦!

    我一下就慌了神,使出渾身解數掙紮起來。但身下的蟲群就像一個傳送帶,無法阻擋的把我往這絞肉機似的漩渦裡送。

    我盡己所能的蜷住雙腿,但都是徒勞。不多時,我的鞋底就被啃噬殆盡,接著就是我的腳底板。劇痛襲來,仿若一萬把小刀在我的腳底剮蹭,令我大感絕望:輪迴嶺啊輪迴嶺,我終究是逃不出去啦!

    就在我疼的吱哇亂叫的時候,忽聽遠方的山體內傳來一記巨大的悶響,整個大地也隨之一震。本來井然有序的蟲群立刻亂了陣型,四散爬開了。腳底的疼痛立減,我頓覺疑惑,連忙舉目望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們身處蟲窩深坑之中,又哪裡看得到?

    猴大嘴焦急的衝我喊道:「都這時候了還亂瞅個啥?快給我爬!「

    此時,整個蟲壤全都亂了套,這些蟲子瘋了一般四處逃竄,好像大難將至!那種吸住我們的力量也隨著蟲群的打亂而消失了。

    我深知機不可失,急忙手足並用的往前爬了起來。

    爬了沒多遠,巨響再起,這次更加猛烈,端的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好像是什麼東西炸裂了!巨響剛過,一股及其強大的氣浪便從我們的身下升騰而起,直接將我倆掀飛了起來!

    霎時間,我倆裹雜在漫天的蟲子和石屑中,慘叫著摔到了蟲坑的邊緣!萬幸的是,地上都是及其柔軟的蟲壤,我倆才沒摔出個好歹來。不過我仍覺得五臟六腑劇顫,眼前金星直冒,耳中嗡鳴一片。

    我艱難的回過頭,立刻被身後的一幕驚呆了!只見遠方的山體已經出現了一處極大的塌陷,碩大的炎柱從中爆起,直衝天際!一些蝙蝠嘗試著從裡面飛出,瞬間就被無處不在火焰點著,全身帶火的飛到了空中,成群結隊的掙紮著,那景象竟有一絲說不出的淒美!

    忽然,一塊碩大的鐵板從空中砸了下來,堪堪的擦著我的面頰劃過。我驚詫的抬起頭,頓覺肝膽俱裂!原來,剛才那記猛烈的爆炸將研究所裡的鐵器重物,以及砂石巨岩全拋到了空中,現在正呼嘯著四散砸下!

    我發狂似得爬起來就跑。空中的東西儘是些鐵板石塊,既重又硬,只要挨上一下,定然是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可慌急之下,我全然忘了自己仍舊身處蟲壤之上,剛剛站起,雙腿便深深的陷了進去,動彈不得。

    半空的碎片可不管我處境如何,紛紛呼嘯著從我身邊掠過,好像一場死亡之雨,砸在蟲群中便是一個巨坑,落在地面上便是一陣砂石飛濺。而我只能無奈的呆立著,等待砸向自己的「雨滴「!

    怎麼辦,怎麼辦!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猴大嘴突然從蟲坑邊上的草叢中探出了頭,伸手拽住我的肩膀,開始往上拖。

    原來他早就爬了出去!我狂喜著掙紮著四肢,這才在兩人之力下爬出了蟲坑。一塊人頭的大小的岩石頓時砸在了我剛剛困住的地方。

    我倆不敢停留,一爬上去就互相攙扶著往前跑起來。期間他的嘴裡一直在喊些什麼,我卻因為強烈的耳鳴,一個字都沒聽見。只是在漫天的「雨落「中求盡滿天神佛,祈禱著天上的物件不要砸到我們!

    可是才跑出兩步,我倆就不約而同的收住了腳。因為前方的樹林中竟然瀰漫起了一片詭異的大霧!

    這片霧氣白中帶綠,極為濃稠。可奇怪的是,霧並非到處都有,而只是瀰散在樹林周圍,一眼看去讓人覺得極不尋常。更加令我們膽寒的是,面前的樹木全都變了模樣,本來正常的樹幹中長出了一層樹瘤狀的東西,錯落有致,層次清晰,赫然就是一張張人臉!這些人臉或哭或笑,或怒或懼,表情生動誇張,全都齊齊的面對我們,就像是有很多惡作劇的孩子在裡面擺著臉譜。

    鬼!面!臉!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了這三個字。雖然我從沒見過它們,但只是看到的第一眼,我就明白眼前的東西絕對是日記中的那些rb逃兵們遭遇的噩夢!那番滿山掛著屍體的描寫一直都是潛藏於我心底心結。如今它們切切實實的出現在了眼前,反而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猴大嘴更是驚懼異常。正是這東西給他的少時蒙上了一層厚重陰影,使其變得迷信而膽小。如今這層陰影怕是早已化作猴大嘴心中的夢魘了。見到心底的夢魘,猴大嘴反應可想而知。只見他抖如篩糠,呆若木雞,連話都說不出了,一股尿騷味緩緩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驀地,驚天動地的巨響再臨。這次更加劇烈,就連我那嗡鳴一片的耳朵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地被帶的一陣劇顫,我和猴大嘴站立不穩,紛紛摔倒在地。

    我慌忙舉目回望,身後已然變成了一片火海,剛才的爆炸幾乎趕上了火山噴發,整個天空都被滾滾的濃煙和飛起的雜物遮蔽了。望著那黑壓壓的一片,我情知這次再無躲避的餘地,再呆在這裡,我倆頃刻間就會被砸成肉末!

    我們再無選擇,饒是大霧裡面藏的是修羅煉獄,也得闖上一闖了。我一咬牙,幾乎是豁了命的推著前面的猴大嘴往大霧中走。可他竟似徹底的傻掉了,不僅神情木訥,嘴上還不停的念叨著什麼,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形如白痴。

    我心頭一沉,沒想猴大嘴竟然嚇成了這幅模樣。慌急中我抄起左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他被我打的一個機靈,滿臉迷茫的環顧起四周。

    「大嘴,快……「這「快「字剛出,一塊碩大的石頭便從我們頭頂飛過,將前方的一顆樹砸了個粉碎!

    糟糕,來不及了!我心中一震,趕忙改口道:「快臥倒!「旋即用手摁住還在迷茫的他,雙雙趴在地上。

    恰在這時,身下的大地有時一記猛烈的震動,震感之強烈令人膽寒不已!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碎物傾洩而下,夾雜著火星煙霧,恍如天上降下的滅世之火,砸的地面土星飛濺,樹木倒塌成片。

    但奇怪的是,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我們卻在這場劫難中毫髮無傷。我驚奇的抬頭環顧周圍,赫然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巨物,正是那驅動蟲群的圓石!原來方才的爆炸將它整個推了出來,落在了我們身後,我倆卻因為劇烈的耳鳴而渾然不覺。

    從天而降的各式雜物悉數砸在了圓石上,我倆才倖免於難。

    我還沒來及慶幸,又發現巨石因為外物砸下的推力而緩緩的朝我們滾動起來。眨眼間就到我們跟前。這巨石約有個三四米來高,碩大無比,要是讓它碾上一下,我們直接就成肉餅了。

    我連忙拽起木訥的猴大嘴,張開巴掌又要扇,卻被他一手抓住。看著近在咫尺的巨石,他急忙雙腳蹬上我的肚子,直接將我蹬飛了出去,自己則借勢往後一滾,兩人這才躲過了巨石的碾壓。

    還好,猴大嘴清醒的還算及時!我剛要鬆一口氣,卻再次看到了令人膽寒的一幕!只見圓石後方的地面上已經爬滿了蟲子,像是追逐領袖一般緊緊的跟隨著它。

    隨著圓石的滾動,它們的移動也愈發的加快了,烏黑鋥亮的,鋪滿了整個地面,約有腳脖子那麼高,乍看之下蟲光粼粼,蔚為壯觀。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活像毀滅一切的岩漿巨浪,直朝我們逼了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6
第四十五章 踏浪

    我的腿肚子一下就軟了,暗叫完蛋。蟲群範圍之大,根本讓人無從躲避。要是讓它們從我的腳下穿過一遍,那我的雙腳基本就是廢了,搞不好還得搭上條性命!可惡,只能往大霧瀰漫的樹林裡跑了。我扭頭看向猴大嘴,示意他一起往樹林裡闖。卻見他正朝我喊著什麼,手上誇張的比劃著,神色極為焦急。無奈我雙耳嗡鳴,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見狀,猴大嘴更是焦急了,一把拽起了我的胳膊,朝著蜂擁而來的衝浪踩了進去!我一驚,心說大嘴瘋了?還沒容我掙扎,蟲浪已到,一下將我的雙腳埋了個嚴嚴實實!霎時間,充斥腳面的劇痛讓我幾乎背過氣去。鞋子好似一層薄紙,被蟲群輕鬆突破,直鑽我的血肉!

    猴大嘴卻似渾然不覺,繼續拉著我往前走,每向前走一步,腳就像是踩在千根銀針上,疼的人幾欲發狂。我實在無法忍受,嘶吼著一把甩開他的手,轉身就往回跑。然而此時我們身處蟲群中央,又哪有什麼可供逃跑的地方?但疼痛讓我幾乎失去了理智,那還管得了這麼多?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瞬間,看到猴大嘴憤然一躍,竟平展著身體往前飛了過去!他,他真的瘋了?要是趴在蟲群裡,非得丟了性命不可。

    但隨機我就發現自己錯了。猴大嘴像是計算好了,身體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漂在蟲群上的一塊鐵板上。我心頭一震,趕忙細看那鐵板,兩米來長,一米來寬,非常的薄。卻不知什麼原因竟浮在了蟲群的上方,猴大嘴跳上去也沒有將它壓沉。

    我這才注意到蟲群中還漂浮著很多雜物,大多是爆炸掀飛過來的東西。原來蟲群密度很大,相對均勻,蟲子們的移動速度也相仿,非常類似於奔騰的水流,重量相對較小的物體就會浮在「液體「的表面,被蟲群帶著一起漂移起來。

    而那塊鐵板因為與蟲群接觸的面積極大,浮力也是極大,大到可以搭載我們。就像一條行駛水中的小船,供我們躲過滿地的蟲群!

    想通了這一點,我心知有門,瞅準猴大嘴所在的鐵板,奮力躍了上去。果然,鐵板的浮力極大,我倆上去也沒有絲毫下沉,繼續隨著蟲群快速移動著。

    眼見得救,我興奮不已。真沒想到不靠譜的猴大嘴還能在關鍵時刻想出這種方法!我狠拍了他一下,豎了個大拇指。但他壓根不理我,而是滿臉愁苦的在腳上擺弄著什麼。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他的雙腳全都是血,靴子千瘡百孔,還有一些蟲子在他的腳裡掙紮著,或露出個頭,或露出個尾,搖擺不定,很是瘆人。

    我連忙看向自己的腳,比他的還要糟糕,血流的更多,痛的近乎麻木了。

    就在我倆處理雙腳的當口,圓石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這輪迴嶺雖然地處半山腰,地勢相對平緩,但仍有高低之分,再加上圓石渾圓無比,所以翻滾的勢頭一發不可收拾。叢林樹木根本擋它不得,全都被齊齊碾倒。而且其滾動時帶起的剛猛勁風將濃稠的大霧生生的撕開一道口子。我們就跟在巨石的後面,穿行在濃霧的缺口中,逐漸遠離了那片不停爆炸的火海。

    漸漸的,我耳中的轟鳴聲小了下來,開始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估摸著猴大嘴也和我差不多了,於是說道:「大嘴,短刀用完了沒?借我使使,有的蟲子鑽的太深,拔不出來。「

    他正咧嘴挑著一根蟲子,聞言答道:「等會的,等我收拾了這蟲子!哎,對了,這小犢子聽不見。「

    「你,說誰呢?「聽到我陰陽怪氣的反問,猴大嘴立刻賊笑起來:「哎呀,能聽見啦?我,我沒說啥啊!「

    「別扯了,快給我,疼死哥了!「我一把搶過短刀,邊挑著腳上的蟲子邊說:「你說這塊大石頭往哪滾呢?咱們就這麼跟著走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是往山下滾啊,別瞎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了,咱不跟著它就是個死!你瞅瞅這樹林裡瀰漫的大霧,那都是有毒的!候爺我就中招了,那個難受啊,別提了。要不是你把我摁倒,非瘋了不可!現在全靠大石頭幫我們開一條路,要不咱倆壓根出不去。「說到「有毒「倆字時,他還不自覺的瞟了一眼自己殷濕一片的褲子。

    我這才瞭然,剛才猴大嘴的位置在我之前,正好吸到了毒霧,才會變成那副傻樣。當年的鬼子大概也是被這種霧氣給屠殺殆盡了。可這霧氣又是怎麼來的?樹上長出的人臉又是什麼?

    又是一連串的疑問,但我早就適應了這種疑竇重重的感覺,見怪不怪了。反而覺得猴大嘴連尿兩次褲子的「光輝事蹟「很是值得大書特書。於是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嘴哥啊,咱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我知道你平日裡勤儉節約的狠,所以肥水從來不流外人田,但是老用褲子兜著也不是辦法啊?這樣,回去給你配個猴孫子牌紙尿褲,睡得安心,行的放心,尿的舒心!「

    他被我說的老臉一紅:「去你妹的,爺還不是因為中了毒氣?要你早哭爹喊娘了,也不……「話未說完,我們身下的鐵板突然飛了起來,落地之後就是一陣劇烈的顛簸,直嚇得我倆面如土色,緊緊的趴在鐵板上,才沒有當場傾覆。

    「可惡,速度太快了!要是碰到什麼溝溝坎坎的,咱倆非得折在這兒!「猴大嘴看著前方近乎飛起的巨石,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也意識了到形勢的危機,圓石就像一個從雪山上滾下的雪球,一直加速,如今已接近高速行進的汽車了,快的幾乎令人無法睜眼。而我們身下的蟲群卻也能從容的跟住,爬行之迅速簡直聞所未聞。

    然而速度愉快,我們越危險。如果誰不小心掉下了鐵板,瞬間就會被高速行進的蟲群穿成篩子,連施救的機會都沒有!

    「大嘴,咱們得想辦法穩住啊,這麼下去非得翻了船不可!」眼見前方地勢複雜,連巨石都開始顛簸起來,我著急的喊道。

    「用這個!「猴大嘴變戲法一般從蟲群中撈出一樣東西。這是一把老式步槍,電視裡的rb鬼子使用的那種。只不過這把槍渾身焦黑,槍把部位連帶扳機全都不見了,顯然是爆炸時拋出的雜物,隨蟲浪漂到這兒,已經不能使用。但猴大嘴愣是變廢為寶,將步槍插進蟲群,頂住地面,大喝一聲:「走你!「我們的「鐵板船「也隨之改變了方向,避過了一條小溝。

    「不錯嘛,當船槳玩啦?「我一陣欣喜,讚歎道。猴大嘴卻沒功夫搭理我:「先別贊,這旮地勢太險,還得躲。呔!「正說著,我倆又擦著一個高崗滑了過去!一時間,我們所在的鐵板就像是行進在礁石之間的小船,航速極快,險象環生,哪怕一個陰溝躲不過,我們就會葬身蟲腹。

    我倆大呼小叫著左突右閃,這才勉強穩住「船身」。漸漸的,前方地勢開始平緩起來,猴大嘴這才狠喘了一口粗氣,說道:「想不到八月的平頂山還能玩衝浪漂流,真是刺激到姥姥家了,不敗妹你也試試?都說真正的男人都是水手,也不知你這假爺們玩得轉不?「。

    地勢稍一緩合,他的嘴上就把不住門了。我連忙回敬道:「行了吧你,也不知誰天天吼著要成為海賊王來著,哦,現在弄幾下船槳就累得嘴上吐白沫,臉紅如屁股?那海賊王您還是省省吧,海賊王他二姑父的三姨媽的大兒子的小舅子的老丈人家的那隻猴你倒是可以試試!「

    一場沒正形的扯皮又開始了。我本已做好了承受嘴炮的準備,卻沒想到猴大嘴的面色突然嚴肅起來,仰著頭左顧右盼:「不敗妹,聽見啥動靜沒?「

    我為他神色所染,也趕忙豎起耳朵。周圍很是遭砸,巨石翻滾聲,樹木倒塌聲,蟲群爬動聲響成了一片。然而,就在這一片雜亂中,卻夾雜著一個很奇怪的聲音,若有若無的,似乎是什麼東西在快速的爬動,頗有些熟悉。

    我越聽越驚,臉色驟變。難道是,是……我緊張的看向周圍,可是大霧瀰漫下,又哪裡看得清?忽然,右側的霧氣中,顯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那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們逼近著,所過之處無不砂石橫飛,樹木傾倒。其力道之剛猛,動作之迅速,皆是強橫無匹!

    眨眼間,那物便衝破了大霧!烏黑奇長的手臂、渾身赤紅的血衣、劈頭蓋下的黑髮、插在面部的匕首、還有那面隨風飄舞的詭異人皮。赫然正是與我們血戰過的六手!這貨竟然從爆炸中逃了出來,一路追上了我們!此時的它完全展露了身形,煞是高大可怖,直如一座黑色的修羅冥山!曾記得飆傑說過它會是我們的後患,現在看來果然不假,活脫脫就是一索命閻王!

    「我的娘啊,它這是長了個狗鼻子?都追到這兒了?「猴大嘴也是驚駭不已。

    但見「六手」的兩隻黑臂猛地斜跨,一個箭步來到了我們身前!這貨渾然不懼腳下的蟲群,人到拳到,一條黑臂橫擺著砸了過來!霎時間,狂風炸起,那黑色巨拳好似一尊不動泰山,直壓頭頂!巨駭之下,我本能的趴地抱頭。猴大嘴也把身子往後猛仰,這才險險的避了過去。

    可我倆動作過大,壓得鐵板一陣劇烈搖晃,險些釀成板翻人亡的悲劇。好在六手也因為慣性滑出老遠,無法趁著我倆狼狽的時候進攻。畢竟在如此高速的移動中,它那狂奔不已的六臂也無法很好的穩住身體。

    「大嘴,拔刀吧,這一戰咱們無處可逃,只能硬撼了!媽的,不是它死,就是我們亡!「我看著捲土重來的「六手」,情知決戰將至。我們能不能活著離開輪迴嶺,全看這一哆嗦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6
第四十六章 決戰

    猴大嘴也知眼下已是絕境,再無迴旋餘地,深藏在心底的狠勁兒爆發了。但見他將半截步槍遞給我,自己則掏出別在褲子上的三日月宗近,同時怪叫著給我們壯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呸,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候爺的手段。老猴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狒狒了?「

    說話功夫,六手再次奔到了我們身前,這次它不再是擺拳揮擊,而是伸出一臂,直接插入了蟲群,飛快的從底部衝擊鐵板。

    我心頭一顫,它竟是要連板帶人的掀翻我們!若說剛才的攻擊還能用趴伏來躲避的話,這次則是避無可避了,以其超乎想像的巨力,定然能把我們翻個底朝天,到時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我們了。

    危機關頭,六手仍舊插在面部的匕首給了我啟發,連忙說道:「扔飛刀,大嘴,趁他矮身,用短刀扔它面門!「

    猴大嘴神情古怪的看了看我:「飛刀不會,飛吻倒是很嫻熟,不知道它吃不吃這一套?「

    你姥姥的飛吻!你要是能把短刀用嘴噴出去也算你本事啊。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趕忙用手中的步槍撐地,拼了命的往一邊躲閃。可它的來勢太快,轉眼間那黑色手臂就要粘到鐵板了。

    猴大嘴也在此時突然爆發,一躍而起,朝著那根手臂飛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猴大嘴已經連人帶刀一起插在了手臂上沿。「六手」慘叫一聲,急忙收臂,同時用另一條手臂拍打掛在上面的猴大嘴。

    「大嘴小心!「我急忙提醒道。而他早有準備,在那隻烏黑的大手將要拍到他的瞬間,腰部使力,雙腿一蹬「六手」的手臂,借勢將身體環著那條手臂擰了一百八十度,靈巧如猿猴翻樹。不僅躲過了致命一擊,而且帶著短刀在手臂上轉了一圈,直疼的「六手」慘嚎不已。

    可它也不是吃素的,身體猛得一轉,把受傷的長臂往外猛甩,像扔鐵餅一樣,將猴大嘴連刀帶人的甩飛了出去。

    「不敗妹,救我!「飛起三米有餘的猴大嘴肝膽俱裂,慘叫連連。我沒想到六手一甩之力竟如此巨大,急忙猛撐步槍,使出渾身解數把鐵板朝著他落地的位置滑去。只聽「撲通「一聲,猴大嘴險險的落在了鐵板的邊緣,可他下墜的力道過大,直砸的鐵板朝他那邊翻了過去!一時間,蟲群越過鐵板直衝猴大嘴的身體,疼的他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我拼了死命的將步槍撐住另一側的地面,幾乎把腰都要頂斷了,這才終於讓鐵板重新蓋在了蟲浪上。

    雖然猴大嘴只是從蟲群中過了一下,卻已經滿身血洞,鮮血橫流,很多蟲子在他身上搖擺著,疼的他不停的倒吸著冷氣。

    「大嘴,我給你看看!「我焦急的去抓他身上的蟲子,卻被他一把打斷:「不急,先收拾了這王八犢子!「

    我一回頭,果然,「六手」再次從濃霧中竄了出來,被短刀插中的手臂不停的留著黑紅色的濃血,顯然受傷不輕。可它依舊不依不饒,緊緊的追著我們。

    我驀地感到了一絲詫異:從我們先前交手的經歷來看,這六手怪物應該是有一定的智慧,只要發現形式不對,就會逃跑。如今它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還是窮追不捨?而且看那架勢,貌似是鐵了心要將我倆擊殺在此!這實在太古怪了。

    然而大敵當前,根本容不得我去細想,轉而開始思考起應對之策。猴大嘴的一番搏命固然英勇,可也受傷不輕。這種近乎肉搏的戰鬥方式終究不是長久之策,下次我們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而一切的癥結都是因為三日月宗近的短小……

    突然,我靈機一動:我們手中不是有半截步槍麼?而步槍的前頭正好有裝載刺刀的卡手!

    「大嘴,把短刀裝在步槍上!「我急切的說道。

    猴大嘴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逐漸逼近的「六手」,聞言一愣,隨即一拍腦門:「對啊,我咋把這玩意給忘了?一寸長一寸強嘛!可是我用了步槍,咱們咋個掌握方向,鐵板船要是撞了可咋整?「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鐵板船?這次不能擋住它,咱們就只能去陰曹地府玩冥船了!「

    猴大嘴點點頭,不再猶豫,三兩下就把短刀裝在了步槍上。這步槍雖然斷了一截,但仍有個半米多長,一插上短刀,儼然成了一尊長矛,攻擊範圍巨增。

    就在這時,六手的猛攻再臨!這次它再次改變了策略,竟是伸出兩隻鐵拳從我們的頭頂往下砸。如此以來,若是我們硬頂便會被砸成肉餅,如果躲閃,巨力雙臂就會拍在鐵板上,到時又免不了船翻人亡。

    我暗叫完蛋,明白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硬拚了。遂與猴大嘴對視一眼,一份久違的默契瞬間迎上心頭。

    大學的時候,我倆曾迷戀過一種極限運動,名叫跑酷。猴大嘴負責跑,我負責酷。當時猴大嘴掌握了一招蹬牆跑,便是蹬牆三步來個後空翻。

    如今生死瞬間,我倆竟齊齊的想到了這一招。

    當下我不再猶豫,單膝跪地,伸出左臂,頂出右肩,形成了一個人肉階梯。猴大嘴極有默契的奮然一越,踏膝,踩臂,蹬肩,一個騰空向後翻去!動作一氣呵成,直如踏馬飛燕,越空之猿。步槍與短刀也隨著他那華麗的後空翻,劃出了一道極為龐大的紫色半圓,而這圓形紫芒便依次劃過了「六手」砸下的雙臂!

    「六手」遭此重創,頓如觸電一般收回雙臂。腳下更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狠狠耍了一回帥的猴大嘴還未及歡呼,就一個狗啃泥趴在了鐵板上。

    「哎,還是老啦,想當年最簡單的玩意兒現在都能摔個馬趴。「猴大嘴一個翻身爬起來,嘴上雖是這麼說,雙眼卻神采奕奕,顯然是對自己的表現極為滿意。

    「咱們不能大意,這貨戰術多的是,指不定還能出什麼幺蛾子呢。「我怕猴大嘴忘了形,趕忙提醒道。

    不過我們確實重創了六手,身上的出血點越發的增多。再加上猴大嘴不停大呼小叫著亂揮步槍,六手一時不敢輕易發動攻勢,只是緊緊的跟隨我們。兩人一怪就在高速游動的蟲群中對峙起來。

    然而失去了步槍這只「船槳「,我們再也無法有效的控制鐵板的走向。眼見地勢再次複雜起來,劇烈的顛簸再臨,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不敗妹,別發呆啊,趕快找東西控制控制鐵板船啊!「猴大嘴狠揮著步槍,大吼道。我好幾次都差點摔下去,自然知道這是燃眉之急。無奈茫茫一片的蟲浪中,再沒有什麼趁手的工具,直急得我滿頭大汗,恨不能把手伸近蟲群去操縱鐵板。

    六手似乎看出了我們的窘境,不再急於尋找我們的破綻,而是好整以暇的跟住我們,等待合適的機會將我們一擊必殺。

    你奶奶的!我心裡將這六手怪物的祖宗八輩全問候了一遍。有智慧的人好對付,沒智慧的怪物也能應付,唯獨這既聰明又強悍的「人妖「著實令人氣結。強攻不成,還會智取,實在太難纏!

    猴大嘴也是恨的牙癢癢,眼見前方地勢越來越複雜,他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不敢有別的動作。

    「大嘴,把步槍拆了吧,鐵板翻了咱們還是得完蛋!「我拼盡全力的壓住鐵板的一番顛簸後,終於忍不住了,問他要起「船槳「。

    誰知話音未落,就覺鐵板猛地一震,好像撞在了一塊山石上。毫無準備的猴大嘴頓失重心,向後翻到。

    六手等的就是這一刻,它驟然矮下身體。兩隻巨臂插進本已因為碰撞而飛離蟲浪的鐵板之下,打排球似的奮力一抬,登時連人帶板的將我倆掀了起來!

    慘叫中,我打著轉的飛向半空。眼見地面瞬間遠去,鐵板旋轉翻飛,我已是徹底的絕望。即便不被摔死,我們也會被蟲群和六手給生吞活剝了!

    「飛刀,候爺我是玩不轉,但耍標槍可是咱的絕活!「耳邊突然傳來猴大嘴決絕的聲音。我趁著翻身的當口看了他一眼。他正一手橫握步槍,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身形。而身處下方的六手根本不等我們落地,驟然打出兩記鐵拳,直朝半空中的我們砸了過來!

    幾乎是在同時,猴大嘴也勁吼一聲,奮然出手,傾盡全力將手中步槍擲了出去!此時我倆飛離地面四米有餘,而六手矮下的身體剛剛直起,頭部正處在猴大嘴腳下不遠處,如此近的距離,哪容得它躲閃?只見一道紫茫閃過,仿若離弦之箭,墜地流星,劃破了天際,直接刺穿了六手的面門!

    「啊啊啊!「六手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嚎,淒厲的讓人不忍耳聞。也不知我是不是聽錯了,它的嘶嚎並非無意義的慘叫,而是夾雜了一句「阿來」。

    接著它就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足下一軟,翻滾著撲在了蟲浪上。

    墜落中,我和猴大嘴最後對視了一眼:「大嘴,來世還當兄弟啊!「

    「兄弟個屁,你下次投胎肯定是個大妹子!「

    「去你……「話剛出口,我就一頭栽上了翻騰滾動的「六手」身上,失去了意識…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7
第四十七章 奇蹟生還

    都說十八歲是花一樣的年齡,我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是我和大哥即將踏入大學的前一天。我倆徹夜未眠,一邊喝酒一邊暢談未來。大哥憑藉過人的才華,申請上了美國耶魯大學,並且是全額獎學金。而我只能混跡於國內一所有分就能上的專科。對於出生時間只相差幾分鐘的雙胞胎來說,反差實在是有點大。

    但我不在乎。從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大哥那耀眼的光芒之下,習慣了。反正我的理想就是睡睡懶覺,打打網遊,此生足矣。

    「熬真,等我回來後,一定要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用自己的理念與執著征服整個世界!「大哥語氣堅定,眼中像是燃著一團火。

    我喝了一口酒,見怪不怪的說道:「你就是鑽錢眼裡了,別動不動就錢錢錢的,市儈。「

    大哥一拍我:「你小子,我什麼時候說是為了錢了?我是為了……為了一些事情,我需要權力,需要資源,需要……一切!「

    「哎呦,貪的你吧,還需要一切?說市儈都是誇了你,你這叫流氓!流氓!懂不懂?「每次看到他鬥志昂揚的嘴臉,我都忍不住挖苦兩句。

    「對,對,流氓,流氓,哈哈!「他一如既往的附和著我笑。只是不知為何,他的笑容中平添了一分從未有過的苦澀。接著,他拿起一罐啤酒,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我連忙喊道:「你小子**呢?給我留點!「

    大哥依言放下了啤酒,臉色卻突然變得異常嚴肅。只聽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東方不驕。你,東方不傲。同是東方家族頂天立地的爺們兒!十八歲就是咱們的坎,是咱們分立門戶,各起爐灶的契機!從今天起,咱倆誰也不能依賴對方,必須依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

    我被他突如起來的嚴肅嚇的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不發燒啊,這是怎麼了?神神叨叨的。「

    大哥非常鄭重的朝我湊了湊,語氣越發的嚴厲:「我就問你,明白了嗎!「

    我心中猛地一震!他的表情……竟和父親一模一樣!

    霎時間,我徹底懵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大哥這才輕嘆一聲,收起嚴肅,略帶歉意的衝我笑了笑,扭過頭去拿啤酒。然而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一絲晶瑩灑下……

    「大哥。「我嘴裡念叨著,慢慢的睜開了雙眼。觸目所見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幾盞頂燈,還有一個滑輪,掛著很多吊瓶。這是,是醫院?我怎麼來到了這裡?記憶中的最後一瞬間是我摔在了六手怪物的身上,之後,,之後。。。。

    疑惑中,我試圖坐起身子,可渾身上下立刻傳來一陣散了架般的疼痛,疼的我不由自主的呻吟了兩句。

    「哎呦喂,您可算醒啦!哎哎,別亂動,再閃了腰!「一個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傳來。

    我轉著眼睛朝那方看去,只見一個五六歲的男童正坐在陪護的椅子上,滿眼含笑的看著我。

    趙,趙七娃?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麼會在這兒?

    「你啊,先別說話,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得,反正周圍沒啥人,閒著也是閒著,我先給你漏個底兒。這裡啊,是長春第二人民醫院,我們送你來的。跟你一塊的那個又醜又小的瘦子,在隔壁躺著呢。要說你倆的命啊,真大。找到你們的時候,都成血人了。本以為沒救了,沒想到睡了倆禮拜,又活蹦起來了!不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塞翁……「後面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這小子也是個耍嘴皮子的貨,和猴大嘴有一拼,那些可有可無的廢話不聽也罷。

    對於趙七娃,我腦中是成堆的疑惑,想發問,可嘴裡就像堵了一堆棉花,連個囫圇話都說不出。他看出了我的焦急,擺擺手道:「別折騰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今兒個啊……「話未說完,打從外面進來了一個護士,白衣白帽,高挑靚麗,看到我便輕呼一聲:「哎呀,醒了啊!「

    趙七娃趕忙止住了話頭,扭頭跑到護士的身旁,一把抱住護士白皙的大腿,圓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道:「大姐姐,我正要給你說呢,大哥哥醒了,讓醫生伯伯給他看看吧。「

    本來圓滑事故的語氣突然變得天真無邪,稚嫩清亮,還略帶撒嬌之意,與剛才判若兩人,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護士也真吃這一套,附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說:「哎,小娃乖,咱們去找醫生伯伯好不好?「

    這廝立刻恬不知恥的把頭埋入了護士豐滿的胸部,一邊來回的剮蹭,一邊作勢撒嬌道:「嗯,聽姐姐的。姐姐,我想吃汪仔牛奶糖!「

    我暈,流氓如斯,佳人遭殃。原來這小子不僅是個黑心販子,還是個活流氓啊!看著趙七娃一副無恥賣萌的嘴臉,我簡直是義憤填膺!那……那要是我該多好?

    護士任由趙七娃在她胸部磨蹭,嬌笑著用溫柔的語氣說道:「好好,咱去樓下買好不好?「

    接著她不冷不熱的對我說道:「你先別亂動啊,等會醫生就到。「然後領著一蹦一跳的趙七娃出去了。

    臨走時這趙七娃還甩給我一個狡黠的媚眼,一副吃到了豆腐的得意神情,別提多噁心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住在了這所醫院。期間都是趙七娃在照顧我,說不上細緻,但也過得去,只是我要一直忍受他那吹不盡的牛皮。身體稍一好轉,我就抓住趙七娃問個不停,將心中的疑問和盤托出。他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按照他的說法,事情遠非我先前推測的那樣。這趙七娃本是混跡於bj石景山公園的算命方士,以囧傻呆萌的外貌和滿嘴跑飛機的嫩舌老嘴著稱,號稱是觀音座下金童下凡,綽號趙金童。其實這廝已經二十好幾了,只是六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之後便停止了生長,所以今時今日仍是這幅模樣。

    他頂著一幅兒童外貌,上學工作都是諸多不便,索性便走上了算命求財,以嘴謀生的道路。

    一日,趙七娃正撫摸著一個美豔貴婦的胸部,為她卜著「胸卦「。一位更加美麗的女郎找上了他。按說趙七娃也是閱女無數,可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女子,當即草草打發了貴婦,對著那女子就是一頓狂噴,試圖再來個「胸卦「。

    然而女子目的清晰,不為所動。她自稱姓汪,拿出一打資料和照片塞給了趙七娃,說了個地址,讓他想辦法將一口方形的盒子以比較「自然」的方式送到照片中的人的手裡。而那些資料和照片上的人正是我!

    趙七娃混跡多年,也算是有點閱歷,但從未見過如此怪事,第一反應當然是推辭。那女子似乎早有所料,隨手扔給他一個裝滿了人民幣的挎包。並說這些只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金錢迷人心,鈔票催人傻。趙七娃被汪大美女的闊綽嚇傻了眼,雖然覺得事情古怪,可白花花的鈔票擺在眼前,換誰都難易拒絕。況且任務並不複雜,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思慮一陣,趙七娃便答應了。

    之後他倆互留了聯繫方式,趙七娃就在他姐姐的陪同下來到了濟南。剛到站,一個姓嚴的老頭就找上了他,說是負責配合接應的。

    兩人根據我的資料合計了半天,想了諸多方法,但都顯得不「自然」。最後只得出了這麼個損招:找人假扮客戶試探我,直到發現我家哪台設備壽命將近,然後欲擒故縱,讓我一氣之下生出換掉它的念頭。同時,他們在我經常光顧的商場布下大局,引我上鉤,自然而又自願的買去那隻盒子,順便將我全部家當都詐了去。

    然而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將盒子賣給我後,女子依約給了趙七娃很大一筆錢,卻讓他再去做一件事:去平頂山,依循那裡發生的一件大事再次尋找我。而且這次開出的報酬更加令他無法拒絕。那就是讓他個頭長大,變回普通人的方法!

    趙七娃雖然早就習慣了自己孩童一般的身體,利用這副皮囊賺了不少錢,也吃了不少豆腐。但在他的心中仍舊極其渴望「長大」,渴望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每有時間他就四處奔走,遍訪神醫,試圖治好自己,算命賺的錢幾乎全搭了進去。

    如今聽到這種報酬,他哪還坐得住,急忙趕到東北的平頂山。當時剛下過一場大雨,當地人都在討論一場怪異的地震。有人說是大雨造成的山體滑坡,也有人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在平頂山的山腰處隱隱看見有黑煙升騰。

    趙七娃何許人也,立刻就明白所謂的「大事「就是指代這場地震了。於是他花重金聘請那個自稱看見過黑煙的人帶路,這才在平頂山腳下找到了我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7
第四十八章 存疑

    趙七娃斷斷續續的講了兩天,才把事情完完整整的敘述完畢。我聽完後越發的迷糊了:趙七娃言之鑿鑿,表情誠懇,不似做偽,好像也只是整個事件中的被動角色。而他描述的那名姓汪的女子,我倒是覺得有幾分熟悉,怎麼聽都像是汪秘書……難道她也參與了這件事?

    我想得頭都大了,還是不明所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整件事出自趙七娃之手的可能性極小。依照我的觀察,他是有些小聰明,卻遠沒有那種運籌帷幄,策劃一切的智慧。

    趙七娃講完了自己的事,立刻埋怨起來:「現在的醫院真是黑啊!按說那些錢也不算少了,丫的給你們墊醫藥費都吃力!這上下掛號也是弄得我東奔西跑。你要是不能給我這娃娃病瞧利索了,咱可就不仗義了啊!「

    我聞言苦笑:他竟然把我當成了為他治病的醫生。也難怪,換誰也會這麼想。但我對醫術一竅不通,又哪會看什麼病啊,這小子八成是被騙了。

    當然,怎麼說趙七娃也救了我們一命,感激還來不及呢,更不能把話說的這麼直白。於是我假裝咳嗽,同時思量著該怎麼回答他。恰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滿身繃帶的瘦小男人被一位足足高出他一頭的女子攙扶著走了進來。

    那男子見了我就是一頓嚷嚷:「不敗妹你小子,你當我死了還是咋地,咱倆就隔道牆,你就不能過來瞅瞅我?「

    好。。。好熟悉的聲音,是猴大嘴!只見他被繃帶纏成了一個木乃伊,唯有一雙猥瑣的小眼睛露在外面,轉啊轉的,賊光四射。

    「大嘴……「我的話剛起個頭便說不下去了。在認出他的瞬間,我的心中忽然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激動。猴大嘴也支吾了幾下,沒再出聲,激動之情不在我之下。半晌,他才轉了轉通紅的眼睛,顫顫巍巍的來到我的床前,一屁股坐下。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傾瀉而下。死裡逃生後的千萬種思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是的,我哭了。這哭既是喜極而泣,也是悲涼愴然。喜的是我們歷經艱辛,衝過一道道常人難以想像的困難,總算是保住了性命。悲的是飆傑,林微微,陳洛,他們全都永遠的留在了那片被炸成粉末的日軍基地裡,屍骨無存。遙想來時的歡聲笑語,轉眼便已物是人非。猴大嘴拍著我,也是不發一言,任憑眼淚奪眶而出。

    眼見兩個大男人哭成了一團,周圍的病號紛紛投來了驚奇的目光。幾個護士也慌忙的跑進來:「喂喂,43號床的病人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快回去躺著去,你身體還不行呢。「

    「護系小妹,你就通融通融啦,介倆人在平頂山上遇到山難了啦,隊友全繫了啦,所以難過的啦。「一個操著gd口音的女聲替我們開脫道。我抬眼看了看,正是攙扶猴大嘴的高個女子。方才我的注意力全都在猴大嘴身上,沒怎麼關注旁人,直到現在才留意到了她。

    這是一個十分高挑的女子,身高約在一米八左右,身材極為健美。她的五官很是英武,眉毛細長如劍,眼睛炯炯有神,膚色紅潤而健康,腦後紮著一根長長的馬尾,顯得很是干練,舉手投足間更是透出一股子英氣。她應該就是趙七娃口中的「姐姐「吧。

    我抹了一把眼淚,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轉移了話題:「這位女士是?「

    因為有護士在場,趙七娃再次裝起萌來,嗲聲嗲氣的說道:「她是我姐姐,叫辛紫菲,專門照顧丑猴子的。「

    「小子,你說誰是丑猴子?真是子不教父之過,兒不善母之殤。你大人就沒教你咋說話啊,再瞎咧咧削你個滿頭冒金星,滿地找門牙。滿身七彩紫,滿臉懵逼樣。「可能是太久沒有放嘴炮了,憋得夠嗆的猴大嘴張口就是一串炮仗。

    「就是你,丑猴子,你還罵人!呸!「趙七娃立馬擺出頑皮孩童的嘴臉,裝模作樣的躲在一個最漂亮的護士身後,有意無意的摸著別人的屁股。其他護士一聽我們從平頂山下來,立刻七嘴八舌的說起來:「聽說那旮有黑龍降世哎,你們瞅見沒?聽說軍隊都去了,圍的那個嚴實啊!「「不不,哪有黑龍啊,我聽說是山裡生出了一塊巨石,滾啊滾啊的,就下山去了。「「不對不對,我聽嬸子說啊……「

    一時間,護士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也帶起了其他病患的共鳴,寂靜的病房沸騰起來。

    趙七娃和猴大嘴也湊著熱鬧,你來我往的鬥起了嘴。如此熱鬧光景著實令人不知所措。直到凶神惡煞的護士長趕過來一頓呵斥後,病房才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當然,猴大嘴也被拽了回去。

    「對了,你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治療我?「見護士全走了,趙七娃再次說起治病救的話題。我一時語塞,只能顧左右而言它:「哎,七娃,你姓趙,你姐姐怎麼姓辛?「

    「嗨,你說她呀?姐姐是我對外人的一個稱呼,她其實是我顧的一保鏢,一來二去兩人熟稔了,我就這麼稱呼她。姐姐是gd人,在香港發展。後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來了大陸。她可是原霸王花的,厲害的狠啊。哎?我說你怎麼老轉移話題呢?說說治療的方法唄!「趙七娃有些起疑了。

    我情知瞞不住,索性就要講明,卻聽趙七娃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他看了看號碼,立刻皺起了眉頭,起身出去接電話了。十分鐘後,他才眉頭緊鎖的走了回來,嘴裡還不停的叨唸著:「說好的又變,簡直是耍我嘛!「不過雖然他神色凝重,卻決口不再提治病的事了。我雖然感到納悶,但又不敢多問。不提這茬最好,省得他失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期間我又數次聯繫大哥。可這次不止時他,連汪秘書也消失了,渺無音訊。

    轉眼間到了出院的日子,著急買票的我驚喜的發現卡里多出了一萬塊。原來是趙七娃將晃點我的錢還給了我,千恩萬謝下,我買了兩張回家的火車票。大家互道珍重之後,他們就踏上了開往bj的快列,而我和猴大嘴則擠上了駛向濟南的火車。

    「嘖嘖,夕陽照我歸,回牟兩行淚。但問前方路,不見故人回。被美女照顧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啦!「車上,望著漸下的夕陽,猴大嘴搖晃著依舊纏著繃帶的腦袋感嘆道。

    一坐上火車,我也頗為感傷。但很快就被深深的疑惑給取代了:這次東北之行不僅沒有找到大哥的蹤跡,反而平添了很多謎團。

    「大嘴,你說是誰炸了那所基地?「終於,我將話頭引向此行的所見所聞。

    猴大嘴慫慫肩:「我咋個知道,那個無皮人幹得吧?咱們逃出來的時候那疙瘩應該就他一人了。「

    我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他究竟是誰?從他利用植物毒氣攻擊我們,到開槍引起我們與陳洛的內戰,應該不是什麼實驗品吧。「

    不知為什麼,在我說到「陳洛「兩個字時,猴大嘴眼中閃過一絲異芒,看得我一愣。是愧疚?不像。恐懼?也不是。到底……是什麼意思?

    猴大嘴卻似毫無察覺,說話如常:「我之前以為無皮人就是那個『它『,現在想來啊,十有**是那旮的小鬼子研究員。「

    他的想法再次與我契合,只是在提到「它「時,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那種令人瘋狂的惡癢仍舊在腦中迴蕩,令我極不舒服。猴大嘴的臉色也變得不太自然,生生的閉上了嘴。

    沉默了好一陣,我們才再次探討起來,只是不再談「它「。而是圍繞著永遠長眠的另外三人討論起來。

    首先是飆傑。我和他處了這麼久,還以為完完全全的瞭解他,可現實卻讓我大跌眼鏡。從他在的種種表現來看,飆傑與247u組似乎有著某種淵源,還是很深的那一種。

    「咱認識飆子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咋不知道這小子藏那麼深呢。「聽我講述了飆傑的反常舉動後,猴大嘴撇著嘴說道。

    我也是搖搖頭,苦笑著表示不解。

    猴大嘴一轉眼珠,試探著說道:「又或者,他祖上和那所基地有啥關係?瞅瞅他喜歡日文的那種邪乎勁兒,這其中一定有門道!「

    這番猜測正中我的下懷。不論怎麼想,飆傑隱瞞伊東彥真實姓名的行為都讓人頗為費解,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伊東彥和飆傑之間存在什麼瓜葛,甚至是有什麼血緣關係……

    我搖搖頭。每次想到這一層,我都會打從心底排斥。並非這想法不合理,而是我感情上無法接受。親如兄弟的朋友,卻與一個拿中國人做**實驗的惡魔戰犯有所牽扯,這無論換誰都會覺得不舒服。

    猴大嘴見我沉默不語,還以為我在感傷,便識趣的停住了嘴。

    半晌,我打破了沉默:「那你說林微微,她又是什麼身份?一個嬌弱女子何以會有如此強悍的身手?她失蹤的那段時間又去了哪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21:57
第四十九章 陳洛的遺物

    說起林微微,又輪到猴大嘴神傷了,他別過頭望著窗外,魔怔似的念叨著:「佳人如飴,吾輩本欲陪之南山下。世事無常,孰料惡蝠收魂隔陰陽。「

    他以猥瑣無比的相貌擺出一副文藝青年的憂傷范兒,甭提有多彆扭了。我看在眼中,覺得既可悲又可笑,深知關於林微微的探討是進行不下去了,只得將話題轉向了陳洛。

    這次東北之行,給我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陳洛了。此人不但做事老道,身手了得,而且城府頗深,意堅志強。即便被抹了脖子,還能堅持著塞給我一樣東西……東西!我突然一個機靈:對啊,陳洛不是往我的兜裡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麼?一路上光顧著逃命了,竟然都沒想起看上一眼!

    我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疏忽,只得將希望寄希望於猴大嘴:「大嘴,咱們的東西是不是都暫存醫院了?你……都拿出來了嗎?「。

    他立刻滿臉壞笑的往兜裡摸去:「嘿,現在才想起來?你可真夠沒心沒肺的啊,傷勢一好,拍拍屁股就走。幸虧侯爺想的周全,幫你保管著呢。不過要算錢的啊,一天一百大洋。「

    「行行,給你二百五好不好!那應該是一個……嗯,一個……「我正愁著怎麼描述,猴大嘴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去你妹的二百五,瞅瞅是不是這玩意兒?「

    我凝神去看,發現那好像是一個黑鐵製成的竹筒。約有一尺來長,被金屬斷紋分成三節,上寬下細,渾身烏黑髮冷。

    頭尾兩段處,各有一個類似印章的圖案。狹窄的一端刻著一個人身鳥尾的怪物,因為實在很小,再加上年久腐蝕,所以人臉有些模糊,看不清楚。粗的那一端也刻著一個怪物,只不過這個怪物是鳥首人身,大張著翅膀的鳥身,鳥身很像是禿鷲。

    我從未沒見過如此怪異的東西,好奇之餘心中也有了底。從外形和手感來看,它應該就是陳洛塞給我的遺物。

    「你小子忒不仗義了,撿了這麼個玩意兒也不跟候爺說一聲!必須懲罰你,到時候五五分賬啊!「

    「什麼,這東西還能賣錢?「我很是不可思議

    猴大嘴咧嘴一笑:「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兒!逗你呢,我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個啥。材質一般,造型一般。但是模樣這麼舊,也應該是有些年頭了,你在哪撿的?「

    我當下就把獲得此物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猴大嘴聽完直咂嘴:「陳洛給你的?不對啊,他嗝屁的時候我都在你身旁啊,咋就沒注意到呢……哦,是那個時候!「

    猴大嘴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我則不以為意,心說你這色猴看見林微微就倆眼發直,瞪著人家的屁股蛋子都能瞪出血來,還會留意到我?當下也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說道:「我就是奇怪陳洛為什麼要在臨死前給我這樣東西。按說我們已經是你死我活的仇敵了,真要有什麼藏品,也不該拱手送給敵人把。「

    猴大嘴的小眼轉了轉,意味深長的說:「陳洛還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件寶貝啊,臨死還不忘做個慈善,給咱們個安慰獎。不過以他那一肚子的城府,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要不這樣吧,你先把它借我兩天,我找幾個熟識的給瞅瞅,說不定會有答案。「

    我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借?你直接拿去好了。這東西也算是僅有的收穫了,到底是個什麼,我也很好奇。「

    「僅有的收穫?嘿嘿,錯了,大錯特錯了!「猴大嘴狡黠一笑。

    我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猴大嘴對我的反應很是滿意,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還記得那個通體赤紅的骷髏頭骨麼?那玩意兒才是個寶貝嘞!我已經讓嚴老取走研究了,等我回去就有信兒了。「

    我又是一愣:「什麼?你……把那頭骨帶出來了?嚴老又是誰?「

    「必須的,那頭骨邪乎啊,上面刻著老么多東西了!嚴老就是我跟的那個教授,學識槓槓的深啊,給他研究,指定有戲!「猴大嘴眉毛一揚,盡顯胸有成竹。

    我還想發問,但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畢竟頭骨再神秘也與我沒什麼相干了,只是那個姓嚴的教授讓我心裡直起疙瘩。和趙七娃配合的老頭兒也姓嚴,好巧啊。

    「哎,不敗妹,別苦著臉啦。這一趟折了幾個朋友,也沒有找到不敗姐,真可謂鎩羽而歸。但是說一千道一萬,咱們要對得起死去的人,利利落落的活下去,對不對?來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咱們喝他個昏天黑地,過過列車醉漢的癮!「見我一直緊皺眉頭,猴大嘴變戲法般的摸出了幾罐啤酒,幾袋下酒零食,自顧自的打開暢飲起來。

    我也知疑點太多,如何思考都是徒然,索性不去想了,一把從他手裡搶過啤酒,也不顧他的大呼小叫,仰頭猛灌起來……

    火車很快到了站,我和猴大嘴互道珍重後就各自回了家。

    打開熟悉的「公司「大門,看著一件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具,我突然發現普通人的生活原來是如此的美好。我一頭躺在柔軟的床上,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往什麼野外跑了。

    生活再次歸於平靜。回來不久,我就去醫院看望父親。他依然如故,輸著糖水,微閉雙眼,表情安詳,彷彿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我對他傾訴了許多,卻只換來無言的沉默。

    大哥依然杳無音訊,他的公司早就報了警,媒體對這件事的關注逐漸從狂熱變為冷淡,再到最後的徹底遺忘。只是令我感到好奇的是,不管是警察還是媒體,竟然沒有一個找上我的。

    按說此類失蹤案件,警察應該第一時間找到我這個親人才對。狗仔隊就更不用說了,為了製造熱度,大哥家養的那條大狗都被他們胡編亂造一氣,說是人被狗吃了云云。

    他們寧願騷擾一條狗,也不來騷擾我,彷彿世上根本沒有我這個人存在。不過說來也是好事,我也樂得清靜。就算他們真的來找我,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自己還在雲裡霧裡呢!

    自回來之後,猴大嘴變得神秘起來,行蹤飄忽不定,連面都不露一個,打電話也是掛多接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我隔三差五的就會去飆傑的家裡探望,期望能夠遇到他的父母,闡明發生的一切。然而每次看到的,都是一個上了鎖的空蕩別墅,好像他的父母要隔很久才能來一趟,我又不知道他們的聯繫方式。無奈,只能先把報喪的事撂下了。

    空閒的時候,我也試著查了查關東軍100部隊的信息。

    網上關於這支部隊的信息極少,更沒有所謂247u組的記載。又查了「伊東彥」等幾個rb人的名字,沒有記載。

    果然全被抹掉了麼?我不甘心的到處翻查,才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松井剛寧,生年不詳,卒年不詳。關東軍特高科第一課特別聯絡官。

    語焉不詳的一段話,沒有點起任何波瀾。我苦笑一聲,繼續自己的生活了。

    一切都看似平靜,可一切又在悄然異變。自打回來後,我隱隱約約的感覺自己正在發生某種變化。

    這種變化令我不安,我反反覆覆的檢查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獲。直到最近,我才發現了一些端倪。首先是我的鬍鬚,之前都是兩天一刮,如今頻率卻逐漸降低。三天,四天,五天……直到一個月一刮。

    當然,鬍子而已,我也沒有太在意。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我寢食難安了。

    一日,我習慣性的一個懶覺睡到了十一點。起床後洗臉刷牙,而當我面對鏡子的時候,呆住了。青春痘,二十七歲的我滿臉都是青春痘!腋毛也在一夜之間脫落殆盡!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不停蹄的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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