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天機骨 作者:東方驕傲(連載中)

 
Babcorn 2016-10-31 21:43:4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 18772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1 10:48
第七十章 天羅地網(一)

    「得,給這丫惹惱了,它這要出什麼幺蛾子啊?」趙七娃語氣有些忐忑。

    辛紫菲則自信滿滿的在手中轉起了短刀:「寶器在手,不用怕它啦!」

    其餘人均是面帶怯然,嚴以寬的反應尤為突出。只見他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抹懼意。我看在眼裡,心中不由的打起了鼓:不對!這老頭兒有事瞞著我們!心念電轉間我又望瞭望薩沙。按說以她的眼力絕對能看出其中的門道。可她始終面無表情的盯著巨蟒,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漆黑的墨鏡顯得很是深邃。

    且說那巨蟒緩緩的張開了大嘴,露出藏於腹中的醜陋人頭。隨著人頭不斷外伸,我們這才發現那是一個頗為完整的人體!它用那雙慘白褶皺的手從巨蟒身體內拿出了一個小球。這小球越有個籃球大小,像蛇中人的皮膚一樣慘白,上面滿是猩紅黏液。一接觸水面,小球就瘋狂的跳動起來。

    然後,蛇中人依法施為,接連拿出四個小球。它們全都在水面上翻騰跳躍著,顯得極為狂躁,乍看下好似關住猛鬼的牢籠,破繭而出之時,便是血濺四方之日!

    眾人情知不妙,全都凝神屏氣,嚴陣以待。就連頗為得意的辛紫菲都沉下臉來,只待那巨蟒發難。

    轉眼間,第一個小球就裂開了,一樣黑紅色的小東西從裡面鑽了出來,浮在水面上。從中爆出的烏黑液體在水面上不斷蔓延,給人一種極為不詳的感覺。

    「來了,我們分兩隊,左右迎,,,,,」薩沙剛要開始部署迎敵,變故乍起!尚在擺尾的巨蟒突然停止了動作,紅黑色的小東西,連帶其餘三個還在瘋狂跳動的小球也全都沒了動靜,就那麼定在了水面上。好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的影像畫面,安靜的詭異。

    定格的畫面持續了兩秒不到,巨蟒的身體驟然碎成了很多小肉塊,零零散散的落入了水中。白色小球也同它一樣,碎成了一片,被水流沖刷而去。殷紅無比的鮮血噴灑的到處都是,把水體染成了鮮紅一片。

    「這是作甚,解體對付我們?」謝輝突然蹦出一句。

    「可不咋地,高科技的戰鬥方法啊,大傢伙當心了!」猴大嘴也沒心沒肺的應和著。

    就在眾人滿腹疑惑時候,忽聽嚴以寬幾近瘋狂的喊道:「蚣蠶絲!前方遍佈了蚣蠶絲!我等絕不能再往前半步!」話音未落,他已極速轉身,兩手搗蒜一般劃起了水,試圖逆流而上。

    我們皆是不明所以,但是受其情緒所染,也趕忙回身逆游。只有趙七娃面色發白的接過了話頭:「蚣蠶?我,,,我倒是聽說過,好像出自yn是當地人利用蠱蟲蜈蚣為雄,金蠶為母,雜交產下的異類。這蚣蠶生有千足,生產出的蠶絲極為堅韌。但是堅韌有餘,柔和不足,並不太適合上身,所以漸漸地就失傳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蚣蠶本也不是百姓居家之物,乃是夜郎古人所創的殺敵利器。此絲極細,唯有貼近細瞧,方能發現。而且異常鋒利,落髮即斷。便是常人行走時以脖頸過之,也會身首異處。此物之所以失傳,乃是因為夜郎古國一夜之間消失匿跡。誰曾想此處竟掛滿蚣蠶鐵絲,布下此等天羅地網,顯然是要將來人斬盡殺絕!」嚴以寬邊游邊補充道。

    我聽在耳中,又聯想起那碎成無數小塊的巨蟒,不禁心中打顫。以巨蟒堅韌如鋼的皮膚尚且碎成了一片,就更不用提我們這些血肉之軀了!如果將巨蟒換做我們。。。。。。我猛的打了一個激靈,不敢再想。

    眾人情知前方是死路一條,更明白了地圖上線段消失的含義,所以紛紛豁出命的逆流而上,試圖游回剛才的岔道。無奈我們已經順著水流漂出了太遠,而且越往迴游,水流越急,我們前進的也越發吃力。眾所周知,游泳是一項非常消耗體力的運動,逆流游泳就更不用提了。

    只是片刻功夫,我們這些穿著救生衣的人就累的氣喘吁吁了,更遑論那四個憑硬本事游的人了。猴大嘴累的跟孫子似的狠喘著氣,嘴中不停地叫罵著。即便是體力最好的辛紫菲,也有些無力為繼了。

    我們的體能已經接近極限,卻無人敢休息。因為稍一鬆懈,就會被水流衝出很遠。望著漸漸湍急的水流和那一眼看不到頭的水道,我的心開始一點一點往下沉了:只怕游不到一半,我們的體力就要耗盡了。必須另想辦法。

    薩沙也和我想到了一起,她試探著說道:「嚴老師,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以我們的體力是絕對游不回去的。既然那些是生物吐出的蠶絲,我們是不是可以用火把它們燒掉?」

    嚴以寬累的幾乎說不出囫圇話了。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力答道:「使不得,蚣蠶絲的耐火性極強,尋常火焰根本奈它不得。我等身上的打火器具中,唯有酒精燈溫度最高,不過也才七百度左右,怕是熔不斷那蚣蠶絲啊。」

    眼見這個方法也行不通,薩沙也沉默下來。一旁的啞羅卻突然拿出了照明槍,「阿吧,阿吧」的揮舞著。眾人眼前皆是一亮:對啊,照明彈燃燒時足有幾千度,用它來開路是不是可以呢?

    此時嚴以寬也看出往迴游的方法根本不可行,只能默默的點點頭,示意這個方法可以試一試。同時,他也警告道:「縱使此法可行,若蚣蠶絲不止一層,而是重重相繼,布下殺伐大陣。我等也是插翅也難飛!」

    我們情知他說的在理。無奈眾人被水流所困,勢成騎虎,根本沒有退路,再危險也要闖上一闖了!

    我們再次隨水而下,同時制定穿過蚣蠶絲的對策。首先,穿行時必須採用一種橫截面積最小,而且相對穩定的姿勢,仰泳時的躺姿自然成了不二之選。因為人的密度小於水,如果在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下平躺水中,就會自然而然的浮上水面。我們正是要利用這一點,再借助不斷流動的水流,儘量靜止不動的穿過蚣蠶絲。

    當然,設想不錯,可我們仍舊面臨重重困難:照明彈燃起時的焰球有效高溫直徑大約只有二十多釐米,必須在同一位置並排打出兩發,方能燒出一個足夠我們穿行的空間,這就要求發射照明彈的人必須足夠穩健。再有,依照嚴以寬的說法,蚣蠶絲極為細密,只有在極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下才能看到。這也是我們最為頭痛的一點,在水流的作用下我們處於不斷位移的狀態,根本沒有仔細觀察蚣蠶絲的時間。

    所以說這次穿行更像是一次豪賭,我們要在完全看不到的情況下穿越一層或者是幾層的斷命蠶絲。這其中稍有差池,輕則斷臂削肉,重則命喪黃泉。故而整個計畫的關鍵點就在兩個人,一個負責發射照明彈。另一個負責以命試水,游在最前端,為後面的人鋪開一條生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1 10:48
第七十一章 天羅地網(二)

    計畫商討完畢,啞羅就自告奮勇的表示要由他來打出照明彈,並要帶頭穿行。看他那神情,頗有些將功補過的意味,似乎是把我們流落此地的責任全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嚴以寬怕他莽撞,讓白燕為他檢查了下身體,在確認他的傷勢並不影響行動後,這才應允了。

    準備妥當,眾人便紛紛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繩索,以防互相牽扯導致無謂的傷亡。接著我們將背包減重,除了食物等生存物品,其他的都被扔了個七七八八。

    一切收拾妥當,眾人便拉開了隊形,排成一排。

    不多時,始終觀察著岩壁的謝輝喊了聲:「到了哇,就是這兒!我記得這片岩貌了哇,還有大概二十米。」

    身處第一位的啞羅聽的真切,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抬起了照明槍。我們的照明彈帶的不多,只剩下四發,根本浪費不起。這也無形的加大了啞羅的壓力。

    一時間,眾人全都凝神靜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待啞羅出手。

    「十米!」謝輝的聲音略帶嘶啞。他的話音剛落,啞羅手中的照明槍就發射了,一枚亮如白晝的照明彈如箭一般貼著水面飛了出去,將前方的物事照的一覽無餘。萬幸我們的面前是一條非常筆直的水道,約有個五六十米長,水流亦趨於平緩。

    而在水道的盡頭,則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瀑布,水流至那裡就掉了下去。照明彈也不例外,它劃著一條弧線往下沉去,散發出的餘光告訴我們水道的前方通往一片較為廣袤的空間。

    當然,一切都是驚鴻一瞥,我們還未及細看,啞羅已然打出了第二發照明彈。

    「五米!」謝輝聲音微顫。啞羅將事先準備好的一盒壓縮通心粉放在了河面了,用力往前一推。

    通心粉是我們用以探路的工具,雖然它的體積遠趕不上啞羅,但好歹也能給人一些安慰。白燕還給它取了個乖巧的名字「探探」。

    眾人見啞羅出手,再也無暇顧及前方景緻,全都調整好方向,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躺直了身體,就像幾具漂移的屍體,順著河水向前漂去。

    處在第一位的啞羅身體僵硬,緊張的渾身發抖。雖然「探探」安然的通過了巨蟒死去時的地方,但不代表他也可以。隨著謝輝一句:「到了!」啞羅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好似一具木乃伊,一動都不敢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我的心狂跳不止,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聽到別人的慘叫,腦中也在胡思亂想:要是我被蚣蠶絲來了個卸體分屍,以它那鋒利勁兒,我會不會感到疼痛?是不是直接就見了閻王了?然而好運再次眷顧了我們,直到漂出了很遠,所有人依舊安然無恙。這個方法似乎真的奏效了!萬般欣喜中,我大喘了一口氣,將壓在心頭的巨石放下大半。其餘人也紛紛鬆開了緊繃的神經,隊形變得有些鬆散。

    嚴以寬和薩沙同時警告道:「別動,我們遠沒有脫離危險!」眾人一愣,趕忙又繃緊了身體。

    可是他們的警告還是晚了一步,最前面的啞羅已經打起了手語。只見他右手剛剛抬起,就突然僵在了半空,緊接著齊腕而斷!鮮血如噴泉一般四處噴灑。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啞羅的慘叫聲頓時充斥在整個水道之內!劇痛下,他哪還顧得上仰躺的姿勢?抱住自己的右手就要開始在水中翻騰。

    離他最近的辛紫菲眼急手快,身體稍加扭轉便已竄到了啞羅的身前,一把按住他的雙腿,沉聲道:「木要動啦,會系(死)的啦!」

    啞羅全身一震,這才想起當下的處境,只能哆嗦著發白的嘴唇,強忍劇痛,任憑鮮血噴薄而出,把個河水染的鮮紅一片。白燕實在看不下去了,想游過去為他醫治。嚴以寬連忙阻攔道:「莫要盲動!此處死線橫生,決然是一處不留活口的修羅刑場!蚣蠶絲部署無章可尋,目的便是將來人殺個措手不及。我等倚仗照明彈之熱行至此處,已屬萬幸,切莫節外生枝!便是天塌下來,也要過得這天羅地網再行處置!」

    他的話詞詞嚴正,句句驚悚,反而把人群說的不安起來。猴大嘴念起了五字訣,一手合十擺起了佛印,另一隻手則在腿邊畫著十字,求著佛祖拜著耶穌,動作說不出的滑稽。趙七娃滿臉嘲笑的瞪著他。謝輝一直望著胸前的玉珮,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燕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則緊緊的盯住我,四目相對,我頓覺有些尷尬,趕忙轉移了視線。

    薩沙的視線始終不離前方,黑色的墨鏡反射出清冷的光芒。驀地,她衝著仍在按住啞羅的辛紫菲喊道:「前方有分叉暗流,你們務必小心!」

    分叉暗流?這片水道筆直的很啊,怎麼可能會分叉?疑惑中我側過頭朝水中看了看,赫然發現水下竟然多出了幾樣東西!那是一群類似石碑的物事,長愈兩米,寬半米左右,高不可見。從水底一直延伸上來,只差一點便露出水面。它們的模樣古樸而剔透,色澤白的離譜,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乍看去頗為古怪。

    當然,只是古怪倒也沒什麼。要命的是它們與河水幾乎等高,水流在碰到它們時自然而然的分成兩股。更要命的是我們先前沒有發現它們,要知道照明彈打出的是一條直線,也就意味著我們只有呆在這條直線上才是安全的,稍稍的偏移都會招來殺身之禍!果不其然,被水流帶偏軌道的「探探」剛一轉向,就被無形的蚣蠶絲碎成了好幾塊。啞羅嚇得眼睛都綠了,也不顧右手的傷痛,哆哆嗦嗦的裝填起了照明彈。

    「沒用的,照明彈只能打出一條直線。然而前方亂流橫生,我們必然會左漂右移。唯今之計只有賭上一賭了!」薩沙說道。「辛紫菲,把你的紫色短刀扔給羅老師!」

    辛紫菲立刻明白她要做什麼了。稍一猶豫,便照做了。趙七娃看的真切,頗為肉疼的說道:「羅大哥悠著點啊,這短刀可是好東西,儘量別給它用鈍咯!」

    「呸,心疼也輪不到你啊,你懂那短刀叫啥不?你知道他的來歷不?別在這貓哭耗子了!」猴大嘴一臉不屑的說道。

    趙七娃一愣:「嗯?潑猴如你竟然識得這寶貝短刀?」

    「三日月宗近,短刀名叫三日月宗近!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添亂?」我有些急躁的說道。猴大嘴也真是,如此緊要的關頭還有心思顯擺。

    他倆被我吼得一吐舌頭,不再言語了。恰在這時,啞羅也隨水流來到了「探探」犧牲的地方。他小心的伸出手去,用短刀在頭頂上胡亂比劃著。薩沙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要亂揮。聽我說,將手臂伸直,用力往左砍一刀,然後朝右下砍一刀。」

    啞羅一愣,面帶猶豫的望了一眼嚴以寬。見他也點頭,這才顫巍巍的伸直了左臂,閉著眼睛劃出兩刀。奇蹟發生了,啞羅安然無恙的通過了那片水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3:45
第七十二章 八碑傳說

    眾人皆是狠鬆了一口氣,薩沙也不例外,只聽她略帶欣慰的說道:「想不到三日月宗近竟然如此鋒利,我們有救了。接下來我需要你們的全力配合,大家都把背包裡的雜物扔到羅老師的前方去。力氣稍小的從空中扔過去,力量大點的從水下扔過去。注意,幅度不要太大,盡力而為,別被蚣蠶絲傷到。切記,所有人都要緊緊跟住羅老師的漂移軌跡!」

    我們聽的莫名其妙,但薩莎儼然成為了眾人的主心骨,她說什麼我們照做就對了。當下所有人都從背包裡掏出了一干物事,然後在儘量不揮舞臂膀的前提下一件件的拋了出去。霎時間,漫天遍水都飛舞著各式雜物四分五裂的碎塊。薩莎緊緊的盯住這些碎塊,嘴中不停地指揮著啞羅左揮右砍。

    望著她全神貫注的神情,我恍然大悟:原來她是靠著碎裂一片空的雜物辨別出了蚣蠶絲的位置和角度!她把雜物碎裂的方向,先後順序等細節全都看在眼裡。然後一一分析解構,在瞬間判斷出蚣蠶絲的數量和位置!這簡直令人不可思議,一個人怎麼可能將眼前的所有細節都盡收眼底?而且她的記憶力,反應力以及分析能力都要遠超常人!我活了二十來年,從來沒見過如此強悍的人類。

    一時間,我產生了一陣強烈的好奇,特別想看看薩莎的墨鏡下究竟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嗯?好生古怪!」嚴以寬的嘀咕聲打斷了我的思考。原來他正滿臉凝重的觀察著水下的東西。不用說,這老頭兒又被下方的石碑帶走了思緒,再次忘卻了我們身處的險境。不過他那專注的神情也令我生起了一絲好奇,在扔出一袋壓縮餅乾後,我忙裡偷閒的往水下看去。

    如今我們已經漂到了那群白色石碑的中央,放眼望去都是它們的身影,足有七個之多。它們全都用一種頗為罕見的乳白色石頭製成的,尺寸大小盡皆一樣,上面多有細紋破損,顯得極為古舊,看模樣似乎已不下千年。石碑上刻滿了類似文字的東西,狀若蝌蚪,工整而飄逸。它們的排列緻密有序,像是一篇篇古語文章,奇異中透著一股威嚴,順著石碑延伸進了漆黑一片的河底。

    我在腦中搜索了一遍,發現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文字。當然,研究文字之類的問題本也不是我能勝任的,一切都交給嚴以寬吧!想到這裡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扔雜物上。

    終於,在衝破最後一根蚣蠶絲後,提心吊膽的穿行結束了。我們順著傾斜而下的水流逐個掉了下去。萬幸這只是一個高坡,高度適中,不至於摔傷。一片驚叫聲中,眾人有驚無險的落入下方的水裡。

    眼見周圍的空間變得無比廣袤,仿似進入了一個非常龐大的湖泊。所有人都明白這裡不可能再有蚣蠶絲了,具都變得欣喜不已。趙七娃和猴大嘴抱在一起喜極而泣,謝輝死命的親吻著掛在脖子上的玉珮。白燕手忙腳亂的為啞羅包紮著傷口。辛紫菲愛惜的輕撫著三日月宗近。薩莎也面帶輕鬆,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唯有嚴以寬始終皺著眉,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不過對於他那隨時都能陷入沉思的習慣,我早已見怪不怪了,自顧自的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大家狂喜了好一陣,這才觀察起我們周圍的環境。

    「玄武岩!」謝輝當先驚道。「怎麼變成玄武岩了?這地方有火山哇?」

    「什麼是玄武岩?」我問道。他回答道:「剛才咱們漂流的水道都是石灰岩哇,也就是沉積岩,一般地下水系侵蝕而成的水道都是這種岩石,倒也不奇怪。但是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周圍的岩石突然夾雜了一些玄武岩。要知道只有火山噴發的產物才能行成玄武岩,所以我懷疑咱們是不是處在一片火山之下。」

    「先別說介些啦,讓薩莎瞧瞧地圖,確認下我們的位幾(置)啦!」辛紫菲插嘴道。確實,當務之急是看看我們到底漂到了哪兒。

    「我們到了!這裡就是目的地!」薩莎指著地圖上的紅點說道,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喜悅。

    趙七娃聞言一揮小手,頗有些領導范兒的說道:「合著咱們是抄了近道啦!得,哥幾個把東西都斂把斂把(收拾),看看還能剩幾個仨瓜倆棗。然後咱們趕緊找個地兒登陸,老泡在水裡都泡腫了!」

    「可不咋地,都快給侯爺整成王八了!不過咱們也別太指望夜郎國人能留下啥好玩意兒,瞅瞅那扯犢子的蚣蠶絲就知道人心有多歹毒了。娘的不就抄了個近道嗎,至於的趕盡殺絕?」猴大嘴嘬著牙花子罵道。

    「走近路自然不至於招惹殺身之禍,窺測要秘就另當別論了!」嚴以寬語氣嚴肅的接過了他的話,聽的眾人莫名其妙。

    「嚴老師,您是說那些石碑?」謝輝似乎也仔細觀察過身下的石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嚴以寬深吸一口氣說:「然也,爾等可知岣嶁峰的大禹碑?此番石碑上的文字與岣嶁峰的大禹碑極其相似,令吾想起一件往事。所謂大禹碑,乃是夏禹所立,全碑共七十七字。原碑雖毀,但其上所刻文字卻被臨摹,流傳後世。只可惜碑上文字太過晦澀難懂,且沒有任何參考文獻,故而破譯工作始終處於理論狀態,無法坐實。時至今日,雖有諸多學者認為大禹碑上記載的乃是大禹治水的功績。但其餘假說也從未消失。」

    說到這兒,嚴以寬頓了頓,陷入回憶之中:「就在五年前,我應邀參加一個夏商文化研討會。會上,一個名喚魏成的學者發表了一番奇特的理論。他稱自己已將夏禹碑文完全破譯,破譯方法乃是以十一字為界,將碑文分為七段,後根據《週曆藏經注》分段破譯,內容分別為:舜帝篆刻殉焰碑、堯帝篆刻澤淼碑、帝嚳篆刻斷物碑、顓頊篆刻氣行碑、軒轅篆刻離人碑、神農篆刻奈落碑、伏羲篆刻芻乾碑。如此一來,每段僅用七字,剩餘四字需要單獨拿出,按序排列,又組成了一段二十八字的長敘。具體內容為:緣何世人太痴迷,八碑之上刻禁忌。無字無終碑為孽,世之本源不容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2 23:45
第七十三章 巨面懸空

    眾人聽罷,無不動容,謝輝更是差點驚掉了下巴:「這……這裡面還有三皇五帝的事兒?」

    「不錯,而且依照魏成所說,三皇五帝之所以後世留芳,乃是因其堪透萬物之本,並各篆一碑,留與後人。然此番理論既無實物佐證,又無文獻可考。當吾等問起《週曆藏經注》為何物時,他也是支支吾吾,解釋不清。如此無證無源無史料的『三無『理論自然被當做了天方夜譚。吾之所以會對其印象深刻,乃是因為後面發生的事。會議結束僅兩日,魏成所在的研究室便突發大火,其本人也自家中樓上跳下,身上還被人留下一行血字:尋八碑者必死!」

    說道這兒,嚴以寬臉色一冷:「正是這句威脅語引起了諸位同仁的憤慨與好奇。在催促警察捉拿凶手的同時,吾等也開始研究魏成的理論。經過一番探查後,發覺八碑之說確實存在,然僅見於西周時期的一些詩賦辭令中。除此之外,再無相關的史料。」

    「八碑?那想必不是這旮吧。咱們明明只瞅見了七個石碑啊?難不成岣嶁峰那旮的大禹碑也算其中一個?」猴大嘴聽的出神,不假思索的問道。

    嚴以寬輕搖著頭說:「此事我便不知了。依照魏成的翻譯,八碑之中還有一塊無字無終碑。若然真的碑如其名,當是碑上無字才對。」

    我越聽越疑惑,不禁發問道:「沒有字?那上面光禿禿的,能記載什麼?」

    嚴以寬淡然一笑:「我也有此困惑。然對於此七碑的守衛森嚴如斯,其中必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個想法我表示贊同,只是……

    「既然要保守秘密,為什麼不乾脆砸掉這些石碑?」薩沙說出了我的疑問。

    「可能是材質的問題吧。那些石頭白的驚人,鮮有雜質,是我從未見過的,它的堅硬度恐怕要比一般岩石要高出許多。夜郎人……嗯,我們先假設是夜郎吧。他們的工具應該很難破壞這些石碑。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謝輝接過了話茬。

    「那也不對啊,夜郎人都沒法破壞石碑。比他們還早的古人又是怎麼在上面刻的文字?合著他們有激光鑽?」趙七娃立刻說出了其中的矛盾之處。

    眾人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中,順著洪流越漂越遠越,岩頂也逐漸變高。突然,薩沙輕呼著打斷了我們的交流。眾人這才發現少了岩頂的遮擋,一片和煦的陽光自天頂撒下,將前方的景緻印照的一覽無餘!

    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處極為廣袤的空間,頂壁呈圓錐形向上延伸出去,足有四五百米高,並在最高處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環形洞,露出一片方天,陽光正是從中而下,抬眼望去,頗有些坐井觀天的感覺。

    我們的四周則是一片寬廣至極的汪洋澤湖,緩緩流動的水面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粼粼波光。湖的邊沿全是環形的岩壁,其上挨個排列著很多大大小小的圓洞,地下水從這些洞中源源流出,仿似無數大小不一瀑布,匯入大湖之中,緩緩的往湖中心流去。

    我從未見過如此奇景,頓時傻在了當場。環顧一圈後,發現真正令人屏息的東西在整座大湖中央處!那裡有一座高大而古怪的人臉雕像,立在水面上。

    之所以說它古怪,是因為它的五官有些誇張。直挺挺的鼻子如刀刻一般,輪廓分明。一張大嘴微微張開著,有什麼東西從裡面伸出來,一道一道的,看不太真切。高高的眉骨遮蔽了陽光,行成一道極黑的陰影,將那雕像的眼睛擋的嚴嚴實實,頗顯神秘。在這張臉面的左右,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臉,只是角度不同。似乎這是一座一頭多面的石雕,龐大之中帶著些許詭異。

    巨型石雕的頭頂上,是一片盎然,花草植物不計其數,時有飛鳥劃過,顯得生機勃勃。一片綠色之中,隱約還有一些形狀規則的建築,為之增添了幾分神秘。

    「果然是個火山口哎,我們就身處在一座火山裡哇。」呆望了好一陣,謝輝才蹦出這麼一句。

    「哎,要早知道是火山什麼的,直接帶個降落傘跳下來不就得了?還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在水裡漂啊漂的,好幾回都差點把自己給作死了!」趙七娃直接順著他的話發起了牢騷。

    「話雖如此,然則天機骨所示之路唯有漂流一道,此番再做打算未免晚了一些。」嚴以寬搖頭道。

    「就是,流氓趙你就會整些個馬後炮。要是沒有天機骨,在地面上能找到這旮?難道咱們要背著個傘包漫山遍野的跑?」猴大嘴不忘補刀。

    「好好好,咱不爭這個。我就想知道咱們到底在哪座火山裡面?」趙七娃退了一步。

    謝輝支吾著說道:「不知道了哇,橫七豎八的亂漂,早就轉了向。不過按理說應該還在太行山脈。」

    嚴以寬揮了揮手:「這些暫先不談,爾等可覺此處有何不妥?」

    「把房子健在雕像上,這本身就很奇怪吧。」我不假思索的說道。

    嚴以寬點點頭,說道:「還有呢?」

    薩沙環顧了一圈:「這裡的水都往中間流,貌似整個地勢外高內矮,像是一個大漏斗。這片湖的中央難道是一個深坑?」

    「不錯,是否為深坑尚無定論,但那人臉怪石之下必有洩水渠道。如此一來我便有諸多不解。此處天高為圓形為峰,地凹似漏成坑斗。驕陽一速耀百物,靈水匯臍滋陰覺。斷然是萬年寶穴,玲瓏神墓。若然死人葬之於此,必能蔭其後輩,翻手為雲,俯手為雨,稱王稱帝,萬世留存。然則此處卻絕不能有活人生氣,只因活人移居於此,破風壞水不說,而且極易反噬猝死!凡能找到此地者,斷然不是愚鈍之輩,怎的就會糊塗到居住在此呢?真是奇哉怪也!」嚴以寬搖著頭疑惑道,那模樣頗有幾分風水先生的味道。

    我心說這真的是個用科學混飯吃的教授?怎麼說出的話跟個老神棍似的,什麼萬年寶穴,您在這一套一套的,別人可未必知道。再說了,可能是這裡的原住民呢,你管得著?

    正思考間,眾人隨著水流漂到了巨臉石雕的近前。我們看清了它的全貌,頓覺腦中一個霹靂,一副令人終生難忘的奇景赫然擺在了我面前!

    整個巨臉石雕都是浮在空中的!

    當然,不是真正的漂浮。每張人臉的嘴中都伸出了很多青灰色的金屬鎖鏈,每一條都有一米來粗,異常碩大,而且數量極多,以巨臉石雕為圓心四散排開,分別固定在週遭的環形崖壁上,堪堪的將它架在了半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06:11
第七十四章 無盡深淵


    巨臉石雕的下方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圓形深坑,不,或者說深淵更合適。它的直徑比之巨岩大了一倍有餘,估計不下千米。所有的湖水流都順懸崖落入了深淵,形成了一道頗為宏偉的環形瀑布。

    在陽光的照耀下,幾道彩虹橫在瀑布中間,仿若天界神橋,將這番壯闊景緻裝點的恰到好處,仿似雲頂仙界,震撼中不乏神秘之美。

    如此雄偉之姿卻更加印襯了深淵的詭秘。整個深淵深不見底,漆黑無比,彷彿一個巨大的黑洞,不僅陽光照射不透,就連源源不斷的水流進去,也像泥牛入海,再也看不到蹤跡。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眼前的奇景,一時間竟停止了思考。直到薩沙說了句「小心」,我們慢慢的回過了神,但是那份震懾之情卻在心中久久迴蕩。

    「我們就要掉下瀑布了,必須調整方向,落在鐵鎖鏈上!」薩沙高聲說著。

    眾人這才發現已經漂流到了瀑布邊緣,趕忙緊游兩步,對準了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條鐵鎖鏈,隨著瀑布一道跌落下去!

    幸好鎖鏈固定的位置與懸崖頂部的高度差不過四五米,縱然是摔了個七葷八素,重傷卻不至於。一片慘嚎聲中,所有人或趴或躺的橫在了鐵鏈之上,個個都很狼狽。我摔了個狗啃泥,直接磕掉了半塊牙,鼻子也是血流不止。

    「你大爺的,鎖鏈上就不能鋪個海綿什麼的?這是要把爺摔扁的節奏啊!」趙七娃揉著砂鍋一樣大的腫塊罵到。

    「咋地了,**趙,你不是很牛嗎?摔一下就成玻璃人了?瞅瞅你侯爺,啥事兒沒有!這就是傳說中的金鐘罩,鐵褲衩!」猴大嘴一拍胸脯,滿臉的幸災樂禍。

    見他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倒似真的毫髮無傷。我剛想誇讚兩句,可話到嘴邊就見他一轉身,後腦上多出了一道血口子,鮮血都留到他的後脖子了,儼然一副七級傷員的模樣,他卻渾然不覺的繼續弄,簡直令人苦笑不得。

    熱心的白燕也不管自己臉上的血。給摔得近乎癱瘓了的嚴以寬上了點藥,摸了下骨。確認他沒事之後就忙不迭的來到了我的面前,滿臉關切的為我止血,看牙,甚至做全身檢查。其實說是檢查,我覺得叫它親密的撫摸更恰當。因為白燕的身體不停地剮蹭著我的身體,很多動作都沒有必要,但她卻執意為之,令我臉上一陣發燙。

    猴大嘴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黑,最後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始終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釋然了。趙七娃卻看的有些著急了:「哎,我說那小兩口,等咱們出去了有的是時間給你們親熱,丫的哥幾個都摔成柿餅子了,你倒是趕緊給瞧瞧啊!」

    白燕臉一紅,最後幫我瞧了下脖子上的毒傷,便轉去醫療別人了。↑△小↓△ . .m】

    眾人在粗大的鐵鎖鏈上休整了一會,拿出僅有的食物分了分,各自恢復了些許體力。這才認真琢磨起眼前的處境來。

    「這個深坑好奇怪了哇,不像是火山底哇!」謝輝當先發話了,他時不時的往下瞟一眼,語氣中帶有一絲懼意。

    「確實奇怪,如此大的瀑布,如此多的落水量,砸入淵底竟然沒有引起絲毫聲響。要麼就是這深淵的深度遠超過我們的想像,要麼就是下面另有他物。保險起見,我建議咱們應該用照明彈往下面打一發。」薩沙說道,她的雙眼始終未曾離開深淵,黑色墨鏡與黑色的淵底互相映襯,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她的話有道理。我曾經見識過真正的瀑布,那種震耳欲聾的水聲起碼可以傳出一里以外,更遑論眼前這片世所罕見的巨型瀑布。那麼多的湖水砸將下去卻只留下一片死寂,實在是有些蹊蹺。

    嚴以寬思量了好一陣方才拍板道:「也好,我亦有些許不明之處。只盼這一照之下會有所收穫。」

    啞羅當即掏出了照明,費力的裝起了。他的臉色極為煞白,顯然是失血過多,右臂斷口處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其餘人自然不能再讓重傷的啞羅做這種體力活。猴大嘴半勸半搶的接過了照明彈,裝填之後,對著深淵的正中央打出了一發。

    霎時間,照明彈仿若第二枚太陽,直將深淵照了個通亮。整個深淵呈圓柱形,邊壁呈十度垂直往下。其上影影綽綽的有些什麼東西,因為瀑布的遮擋而看不真切,不過據我感覺應該是洞穴一類的物事。

    隨著照明彈的不斷下落,深淵邊壁上的洞穴逐漸消失,轉而變得十分平整。然而這平整隻持續了一瞬間,隨即被一副頗為碩大的壁畫給取代了!它雖然藏在瀑布水流之後,卻依舊非常的顯眼。整副壁畫圍繞著深淵邊壁環繞了一圈,碩大無比,仿若圖坦地畫!其色澤鮮豔,五彩皆有,且線條游龍畫鳳,飄逸而生動。

    整副壁畫似乎是由無數的小型壁畫拼接而成,龐大而複雜。因為照明彈時間有限,我只能走馬觀花,瞧個大概。不過其中一副壁畫還是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它是所有壁畫中唯一用紅色刻畫的。再者,它的身量最大,內容也最為詭異。那是三個人頭獸身的怪物。雙手雙腿都按在地上,雙腿更是朝著反方向彎曲,和壁虎的軀體有幾分相似,乍看去就像是在往上攀爬。

    照明彈繼續往下,視野中出現了一抹熟悉的白色,那是一座白色石碑!具體形狀與我們見到過的七尊石碑極為相似,只是這座石碑的個頭大的離譜。它緊靠著崖壁的一側,卻仍舊佔據了三分之一的深淵,渾然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

    然而與其高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整個石碑上都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文字和圖案。

    無字無終碑!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詞。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嚴以寬更是扼腕長嘆:「哎,此番奇景亙古罕見!若是能有相機將其記錄下來該有多好!」

    我也在心中暗嘆:要是能把眼前的奇景拍下,放到空間裡,點擊率還不得飛起啊?可現實是我們一路漂流,食物都所剩無幾,更別提什麼照相機之類的東西了,就連手機都是進水的進水,碰壞的碰壞,沒有一個能用的。

    正思考間,眼前突然一暗,那照明彈突然銷聲匿跡了!深淵頓時回歸黑暗。此情此景著實嚇了我們一跳,按說照明彈的燃燒時間少說也得有個三十秒啊,怎麼說沒就沒了?

    我仔細回味著照明彈消失的剎那。好似這深淵的底部有一片濃稠的黑暗,照明彈就是被它吞沒了。同時被吞沒的還有瀑布水流。這黑暗好似一張無形的大嘴,吞噬著一切!多麼熟悉的感覺啊,和247組裡的「它」何其的相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06:11
第七十五章 怪異的石像



    更加令人不安的是,照明彈消失的瞬間,我還看到巨碑與黑暗的交界處,趴著許許多多的紅色小點!依據現代人憑樓眺望的經驗,那些東西應該都有一個成人大小,而且在緩緩的蠕動。它們……又是什麼?

    其餘人也震撼於眼前所見,面色凝重。良久,嚴以寬緩緩站起身來:「此處絕非火山噴口,而是某種凡人無法理解的所在。」

    猴大嘴一屁股彈了起來:「可不咋地,嚴老,我們在平頂山那旮遇見的就是這玩意兒!」一邊說,他一邊用眼神示意我接茬。我連忙點頭道:「不錯,那種濃霧一樣的黑暗,似乎能吞噬光線,頗為恐怖。」我實在不願回想當時的經歷,只是簡單的用「恐怖」來形容。

    「咱們再打一的啦,看看到底系什麼東東啦!」聽我們說的玄乎,辛紫菲反而來了興致。

    「不可,我等還需探查前方的人面巨岩,照明只餘一發,當做保命之用。此處深淵實屬詭異。便是觀天博物誌中也無記載,更非一朝一夕所能探明,我等且不可與此處浪費時間!何況!」嚴以寬話鋒一轉。「巨臉石雕懸掛於此,怕是與下方的深淵脫不了干係,我等且行且探,定會有所斬獲。」

    其餘人聽罷紛紛點頭。確實,這深淵又深又廣,我們沒條件,也沒能力去深究裡面的門道,不如保存實力探查我們能夠到達的巨臉石雕。

    眾人將空空如也的背包留在原地,然後把工兵鏟之類的工具收拾妥當,這才沿著粗大的鐵鎖鏈走開了。

    說實話,這種行走的經歷我還是第一次,一開始走的就跟日本歌姬似的,各種小碎步。別人也都一樣,亦步亦趨的往前走,畢竟鐵鏈下方就是萬丈深淵,看上一眼都會讓人腿肚子發軟。好在這些粗大鐵鏈頗為穩健,人行其上沒有絲毫晃動。走了幾步,我們就習慣了。

    失去了提心吊膽的感覺,眾人方才靜下心來思考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默默走了片刻,謝輝最先開口:「嚴老師,您說魏成的理論是不是真的?」

    嚴以寬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雖有八碑為證,然其上碑文尚未破譯,吾不敢妄下斷言。」

    不得不說,這些做學問的老教授實在是謹慎,那麼明顯的證據擺在眼前還是那麼小心。

    「別說,我瞅著那無字碑還真有點瘆的慌。那麼大個玩意兒,上面還有些小紅點兒。哎呦。。。。。」話到最後,猴大嘴誇張的打了個哆嗦。

    「快得了吧,一個石碑也能把你嚇成這樣?還自稱黨國,我看襠裹倒挺合適你。」趙七娃仍然奮戰在擠兌猴大嘴的第一線。

    「小犢子,句句話嗆你侯爺啊。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四天不打,爹媽。嘴上再沒個把門的,小心侯爺沒收了你們的三日月宗近!」猴大嘴立刻換上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他的話當即引起了眾人的興趣。辛紫菲掏出短刀問:「聽你們說這把它叫三日月宗近,森麼來歷的啦?」

    猴大嘴見眾人都看向他,就滿臉神氣的講了起來。當然,從他嘴裡出來的東西已經與事實偏離太遠了。我實在懶得聽,便把心思拉回正軌,整理起心中的疑團。

    這一路上的疑點頗多。龐大的生物,深淵,巨臉石雕等等。其中唯一有點眉目的,大概就要算這八尊石碑了吧。根據魏成的說法,前七碑都是被三皇五帝所立,其碑名也隱隱的透漏出一些信息。比如殉焰碑,氣行碑,離人碑,大概就是關於火焰,空氣和人類的記載,裡面的內容想想都讓人覺得好奇。不過這些遠比不上無字無終碑給我帶來的震撼,試問一個沒有字的石碑如何能夠記載傳承?而且「無終」兩字又做何解?是指不死還是永恆?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再看嚴以寬也是雙眼空洞,魂已經飄到不知哪裡去了,暫時不會為我解惑。我索性放鬆身心,靜聽猴大嘴的牛皮。

    說話功夫,我們已經走大半個鎖鏈。忽然,薩沙發現了什麼,招呼我們往鐵鏈下方看去。原來在鎖鏈的後半段,每隔一米就掛著一個小型的球形竹籠。竹籠的體積不大,約莫有個足球的大小,裡面有一團風乾發黑的物事,好像是某種動物的肉塊。

    我們很是好奇,邊走邊打量著裡面的黑色肉塊。白燕瞧得最仔細,臉色也越來越差,直到她尖叫起來:「人耳,這是人的耳朵噻!」

    「人的耳朵?」眾人聽罷也蹲下細看,發現黑色肉塊有人耳的輪廓。

    「嗨,有啥稀奇的,古人的古怪風俗多了去了,合著掛個耳朵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得,等回去了讓我帶你們大山小河的逛個遍兒,也讓你們瞧瞧真正詭異的風土人情!權當是遛彎兒了。」趙七娃頗為不屑的說道。

    「既然你這麼虎,哪都去過,把你這雙耳朵嘎(割)下來撇在裡面做個念想咋樣?這後人一瞅見你**趙的耳朵,還不得畢恭畢敬的啐上幾口啊!」猴大嘴立刻拿話噎他。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漸漸的來到了巨臉石雕的跟前。近看之下這石雕越顯龐大,滿面純白,就像是塗了一層胭脂粉底。再加上它那接近二十層樓的高度,任誰都未會產生一種妖異的壓迫感。巨臉上橫七豎八的開著幾條粗獷的裂紋,像極了老人斑駁的皺紋,怕是只有殺豬刀般的歲月,才能在人面岩上添加如此神來的一筆。恍惚中,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面前是位來自遠古洪荒的老者,正微張著嘴唇為我們訴說他那傳奇而詭秘的往事。

    「這岩石和禹王碑的材質一模一樣哇!」謝輝呆滯的觀察了半天,突然驚呼道。

    眾人尚在出神,被他一嗓子嚇的不輕。猴大嘴埋怨道:「行了你,一個石頭也一驚一乍的。」。

    謝輝頭也不回的答道:「你不懂,從材質的組成能發現很多問題哇!剛才我沒機會研究這石頭,現在可不能再錯失了機會了。」說著,他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鑿子,往前走去。我們趕忙跟上,如今眾人沒了手電,只能擰亮頭燈,照向巨臉那漆黑一片的嘴裡。

    雖然它的口嘴只是微張,但仍舊有個三四米高,八米寬。顯得極為敞亮,裡面的物事也一覽無餘。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個非常扎眼的石像。石像的整體形狀渾然就是一個趴著的人,按比例來看足有個三米來高,身形怪異。石像的兩臂岔開,與它的肩膀齊寬,散開五指,分別撐在地面上。兩腿則彎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就好像它的膝蓋是長在後面的,像狗腿一樣往後彎曲著,小腿貼住地面,呈現出一種動物般的坐姿。

    它的軀幹筆直,在兩手的支撐下直仰上天,看那模樣頗像是衝著月亮吼叫的野狼。它的脖頸上沒有頭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碩大的銅釜,將它的整個頭罩了個嚴嚴實實,那銅釜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有斑斑的鏽跡訴說著年歲的久遠。整尊石像也因為這個銅釜而變得有些神秘,不知掩藏其後的究竟是一副怎樣的面孔?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7 06:12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岳武陣卦

    除此之外,其餘的地方則是一片空曠,頭燈也照不到頭,唯有八根粗大的鐵鏈分在石像的兩側,直往黑暗中延伸進去。

    「套。。。。套頭葬哇!」謝輝揮舞著小錘驚道。

    「套頭葬?」我疑惑道,不知謝輝所言何意。

    猴大嘴滿臉惋惜的說道:「睡覺睡覺,一覺睡到天荒地老。無知無知,總以無知扯淡壞菜!哎,不敗妹,不是我批評你,咱哥倆從東北迴來多不容易,咋地就不能多瞭解瞭解一些古理常識?連套頭葬這麼著名的物事都沒整明白?」

    盯著他一臉做作的醜惡嘴臉,我是又噁心又無奈,只得陰陽怪氣的謙虛道:「實在不知,凡請猴公公告知一二?」

    「套頭葬,古真國與夜郎國所獨有。下葬者均以銅釜或鐵釜套頭葬之,此等風俗甚為古怪,所葬者也是寥寥無幾。故而學術界對此葬法尚無定論。然則所葬之人絕非等閒,卻是學術界的共識。」嚴以寬實在不想聽我倆對話了,於是施展出了最擅長的說教方式,張口就是一套。

    「可是這是石像啊,算不上『葬『吧!」我更加疑惑了。

    「管它系什麼啦,系(石)像而已的啦,進去看看不就明白啦?」辛紫菲的耐性最差,邁步就要往裡進。

    「且慢!這個入口不對!」趙七娃突然吼道,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

    眾人又被嚇了一跳,猴大嘴更是誇張的捂著胸口說道:「四眼輝完了又該你啦?我說流氓趙,別的你不咋樣,這咋呼的功夫你可是學的夠像的啊!心臟差點給你嚇禿嚕咯!」

    這次趙七娃破天荒的沒有還嘴,而是擺弄著不知何時鋪在鎖鏈上的卦簽,正出神的念叨著什麼。

    少頃,他站起身來,面帶嚴肅的說道:「嚴老師,我尊稱您一句老師,因為觀天一門確實博大精深,既能尋龍點睛,又可博古相物,可謂大家!然則若以卜物吉凶,問路前程。我岳武陣卦一門卻也是小有所成。所謂岳武陣卦,乃是創自南宋嘉靖年間。是時武穆卒於秦檜之手,一代忠良隕落亂世人間。祖師岳刃因是岳家庶出,故而倖免於難。然目睹了這許多的凡塵起落,他已明白運在天理,命有天道。遂拜不世出的高人鬼蒼穹為師,潛心修行這卦世之道,試圖堪破前程,逆天改命。然而卦世一道談何容易?岳刃幾番鑽研都不得果,再兼其執念太深,久而久之竟成心魔。鬼蒼穹幾番點撥都未得果,無奈,他便以手指在武穆兵法上輕點一下,自此遁隱江湖,再無蹤跡。

    岳刃自幼靈氣聰慧,當即明白武穆兵法暗含玄機。遂遍翻此書,方才明白天理昭昭,陣法冪冪。便以先天六十四卦為理,武穆四攻兩守之陣為變,創得那四陣兩煞六方問道圖!然則此陣圖窺盡天機,乃天所不容。不久,岳刃就猝死在崑崙山的一處洞穴之中。其死前將四陣兩煞齊齊刻下,但其中一陣卻為神雷所劈,焦黑一片,再也無人識得。所以傳下來的陣法只剩三陣兩煞,雖再無窺天測地之能,卻也不失問道吉凶之力!機緣巧合之下,我也學得了一絲皮毛,現在形式凶險,不得不出手相卜,還請你們認真的瞧上一瞧!」

    真沒想到流裡流氣的趙七娃也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聽得我是目瞪口呆,這才想起他的職業是個算命先生。莫非這小子真有兩把刷子?

    「算命就算命,墨跡那麼一大堆幹嘛,嫌我們時間多啊!麻溜的,扯完了趕快走!」猴大嘴頗為不屑的說道。

    趙七娃卻是不急不緩:「我說那麼多還不是為了讓你們相信?得,咱們閒話少說,看陣!」言罷他一指地上的卦簽,嘴中念道:「雁門一陣問前程,玄壤一陣測凶吉,撒星一陣搏生死。此為三陣。百柳一煞請鬼神,鴛鴦一煞定幽冥。喚做兩煞。出發之前,我就為自己測過凶吉。其卦像極為古怪,雁北朝南,馬踏三千。雖是大凶之兆,卻又有萬吉之力,可謂我平生僅見。似乎這是一次必死無疑的旅程,但是只要依規而為,寬寬前行,則又能遇到改變我人生的際遇,很像是一場賭局。當然,咱趙金童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根本不在乎這種生死賭局,所以欣然前來。可是!」

    他話鋒一轉,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可是自打我們進入了這勞什子的火山底,看到這巨臉石雕,一切都開始變得不對了!先說腳下的鐵鏈,一個人面口中有八條。從這些巨臉的角度來看,應該有八個人臉,所以鐵鏈的總數大概在六十四根左右。這八張人面斷合八字,分對坤離坎陣,景死驚開。六十四根鎖鏈則分應先天六十四卦。當然,這本也沒什麼,只是暗合八卦命理之數。真正要命的卻是鐵鏈上懸掛的人耳!一路行來,我越來越覺得這些人耳並非風俗貢品,而是某種警告。於是我默默的計數著,發覺人耳共有三十五隻,再算上眼前的那兩隻!」他手指前方的石像。我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發現石像的兩條後腿處也掛著兩個小小的竹籠,只是我們沒有留意罷了。

    「所以人耳共有三十七隻。正可謂三六生生道為遠,三七敗野魂頭斷。民間多以頭七為下葬之日,都是因為七日亡魂走,地府自收留。而三七之數更是個有死無生的大凶之兆,雖然不確定來到這裡的古人先民是不是夜郎人,但其中絕對不乏卜卦命理大家,所以才給我們留下警告。我看的分明,這才頓足卜卦,你們且看!」趙七娃一屁股蹲下,兩隻小手上下翻飛,撥弄著地上的卦簽。我先前根本沒想過這小小的趙七娃竟然也是身懷異能,更沒有留意過那些卦簽,便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打量了一番。

    眨眼功夫,地上已擺上了十六支卦簽,桃木雕刻,排成了一副類似雁陣的形狀。上面有的刻了兩個字,有的刻了三個字,全是繁體,都是些「祝有」「丑泗」「杜驚柳」之類的詞彙,常人根本看不明白。而那趙七娃卻是振振有詞:「雁門一陣重方圓,路有八方需細觀。陣分四關十一隘,隘對前程關對遠。分以蟬折頁白衣。蛻子後真杜驚柳,四隘成斷難為繼。辛酉曲瞿,燕丑暉然,子卯墮衣,寅良逆回。。。。。」

    我實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能傻傻的看著。叨念了好一陣,趙七娃才緩緩起身,對我們說道:「卦象以明,這裡就是個死門!如果想要安全進入,只能走那邊!」他一指我們左側的那張人臉,滿面自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7 12:35
第七十七章 血舌

    我們立刻面面相覷,心說這可怎麼走?與那張巨臉最近的鐵鏈也有個五米的距離,總不能飛過去吧?

    沉默了一陣,嚴以寬說道:「趙小弟的三陣兩煞圖決然是超乎尋常,高明之至。然則我等身在此處,又如何過得那方田地?其實趙小弟既已涉足命理之數,又何嘗不知謀人事,聽天命的道理?如今來得這方人面之前,冥冥中自有定數,寬寬之中自有天規。吾等何苦要逆天改命,棄徑改路?何況卦像是令你依規而走,款款下行,殊不知卦像中的規便是天規否?」

    「天規?可是,可是,凶……」薑還是老的辣,嚴以寬用趙七娃的理論來反駁他自己,把個伶牙俐齒的趙七娃說的是張嘴結舌,半天沒蹦出一句囫圇話來。

    「我們萬事小心即可,不用強行換路。」薩沙也附和道。

    一向乾脆的辛紫菲卻猶豫起來:「介,阿趙的卦一向很俊(准)啦,我們系不繫,,,,,」

    「什麼牛鬼蛇神的,你也太神道了,咱們得相信科學,方向可不能任由你說。」謝輝也站了出來,做出一副批判偽科學的架勢。我心說嚴以寬神道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挑鼻子挑眼的,現在換了別人,你倒成唯物主義者啦?

    不過想歸想,我也是不讚成再換入口。麻煩危險不說,對於趙七娃的卜卦之術我也不太信服。

    眾人爭論了幾句,最後還是決定原路前進,把個趙七娃氣的小嘴一鼓,別過頭去。他本想做個生氣的姿勢,無奈這麼一番動作反而更顯可愛,引的白燕憐愛的摸了他兩下。

    我們不再遲疑,順著鐵鏈走進了巨臉嘴裡。發現裡面是一個類似長廊的空間,左右除了石壁外空無一物,六七米高的頂壁上開了幾個不知做什麼用的方洞。大家觀望一圈後,自然而然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石像上。近距離看,石像更顯高大,而且上面滿是斑駁的裂紋,很是有些年頭了。

    謝輝左敲敲,右瞅瞅,奇怪道:「不對啊,這好像就是普通的花崗岩哇!我再去那人面嘴邊看看。」說著,他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我們則盯住石像頭上的銅釜,各自討論起來。

    「好精巧的銅釜啊,正好把頭罩了個嚴嚴實實!」我看那銅釜形狀圓滾,好像是專門為套頭設計的,不由的嘆道。

    「可不咋地,古人就喜歡鑄些個神神秘秘的玩意兒,也不知道後面的人頭是個啥樣!」猴大嘴的小眼睛轉阿轉的,已然開始了想像。

    辛紫菲最為直接:「也不用瞎猜啦,打開看看就好啦!」

    「也好!」嚴以寬沉思道:「只是這石像年深久遠,裂縫斑斑,不知拿下銅釜後它會不會碎裂?」

    「嚴老,您就放心吧。像這種古物咱都整過多少回了。只要有四眼輝搭手,啥也不好使!」猴大嘴狠拍著胸脯,同時招呼起身後的謝輝。

    喊了兩聲,卻不見回應,眾人疑惑的回頭,卻見謝輝正滿面驚恐的癱坐在地上!顫抖的手指不停地指著一個方向!

    「咋地啦,四眼輝,瞅見鬼啦?至於。。。。」猴大嘴話未說完,不經意間一抬頭,立刻僵在了原地!

    我們也順著謝輝的手指看去,頓覺頭皮一炸!不知何時,白燕竟然升到了半空之中,離地足有三米有餘!一片頭燈下,只見一條血淋淋的長舌從頭頂伸下來,死死的纏住了白燕的脖頸!再往上看,發現血舌來自一團黑乎乎,毛瘆瘆的東西,自頂壁上的空洞處探出!它的模樣頗為詭異,很像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碩大頭顱!所有人都被那物嚇得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白燕更是滿臉驚恐,眼中含淚的劇烈掙扎。若不是咽喉被緊緊勒住,估計她的尖叫早就響破天際了。

    辛紫菲最先回過神來,驀地縱身而起,雙腳分踏石像的後背,肩膀,頭顱。一步一躍,三步一縱,飛燕一般直衝天頂!

    幾乎是在同間,薩沙也喊出了聲:「割舌頭,千萬別抓她的腳!」顯然,她口中的「舌頭」就是那紅色的「血舌」。如果現在抓住白燕的雙腿硬往下拽,很可能會讓她頸部脫臼而死。唯今之計只有割斷血舌。

    辛紫菲當然明白這一點,剛剛飛起的瞬間,她的手中已經多出了紫色的三日月宗近。對於這把短刀我們已達成了共識,所謂寶刀配巾幗,給辛紫菲使用一點也不浪費。

    然而她的速度快,長舌收縮的速度更快,眨眼間就把白燕來拉起了五米開外。辛紫菲短刀揮空,只能抱臂欠身,兩個跟頭翻回地面。

    見營救失敗,眾人全都傻了眼,眼睜睜的看著白燕被拖入頭頂的方洞中,消失不見了。

    「可惡,阿燕醬,快想辦法救救她啊!」猴大嘴急得眼睛都紅了。我心中也是一萬個焦急:頂壁上的東西模樣猙獰,絕非善類,白燕一個柔弱女子被它抓住。。。。。。我不敢再想下去了,當即抬步往黑暗身處跑去,試圖尋找上去的方法。

    其餘人也是心急如焚,著急忙慌的跟著我一起跑。唯有薩沙仍舊停留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具石像。望著她那黑中泛亮的墨鏡,我突然感到一絲疑惑:白燕被血舌抓上半空的時候,雖然嘴裡發不出聲音,但是在那麼劇烈的掙紮下也並非毫無聲息。我們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面前的石像,沒有留意到這一點確實情有可原。可是以薩莎超人的洞察力怎麼也沒有絲毫察覺?

    「薩莎,來。。。。。」嚴以寬回頭想要招呼她,只是話剛出口,就見那石像轟然倒塌!原來這石像年深日久,裂紋斑斑,本已危如累卵。再被辛紫菲一番踩踏之後,直接碎成了一片。

    眾人皆被石像碎裂的聲音所震,齊齊停步,扭頭望去。只見石像的身體碎成了一團石末,唯有套在頭上的銅釜完好無損的砸在地面上,滾了一滾,停住了。黑漆漆的釜口正對著我們。一團烏黑色的濃血自銅釜中流了出來,帶出一股極為刺鼻的腐臭。

    一時間,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暫停似的定在了原地。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這套在石像頭上的銅釜中竟然還會流出濃血。

    嚴以寬不由自主的往回走了兩步,看那架勢似乎是要仔細觀察一下地上的銅釜。猴大嘴瞧得真切,急得直跳腳,卻又不敢出言反駁。其餘人想去追白燕,卻又不能放任嚴以寬不管,只得呆立原地。偏在這時,一記淒厲的尖叫聲自頭頂出傳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7 12:35
       
第七十八章 掛天雲梯

   
    聽聲音正是白燕!她的聲音中滿是絕望和恐懼,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我渾身一震,情知絕不能再耽擱,當下不再理那嚴以寬,自顧自的往前跑了起來。

    嚴以寬和薩莎也被那尖叫所懾,撇下兀自流血的銅釜,跟在了我們身後。眾人一邊順著鐵鏈奔跑,一邊四處查看,試圖找到樓梯或是爬梯一類的可以通往上層空間的東西。無奈這裡著實的空曠,除了光滑的牆壁以外再無一物。一直跑出好遠,才看到了一根巨大的石柱,連通著地面與頂壁,其粗大的直徑怕是我們幾人加在一起都無法合抱過來。腳下的一根鐵鏈就纏在上面,一層疊著一層,直到被石柱上端一枚碩大的石鎖緊緊的扣住。

    「這應該就是人面巨岩得以懸在半空的承重柱。按照鐵鏈來算,前方還有七根。」薩莎跑動中稍加觀察,就得出了結論。

    「不管啦,從這裡爬上去啦!」辛紫菲語氣急促,顯得十分著急。其餘人也如她一樣,早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自從那聲尖叫之後,白燕就沒了動靜,無論我們怎麼呼喊,上方始終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心中都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沉重無比。

    「不行哇,即便爬上去,這上面也沒有洞哇!」謝輝盯著斑駁的頂壁,語帶苦澀。

    辛紫菲當然也看到了上方的光景,但一向以行動見長的她根本不猶豫,順著石柱上的鐵鏈三下五除二的來到了頂壁跟前,從背上拿出6,用托使勁砸起了頂壁。

    「彭,彭。」幾下沉悶聲響過後,頂壁完好無損,連石渣子都沒掉一個。

    「這樣不行的,這種石頭的硬度太高了,靠人力絕對無法破壞!」謝輝趕忙勸阻道。辛紫菲也看出了這招沒戲,遂兩步跳將下來,一行人再次發足狂奔。

    沒跑兩步,又遇到一根石柱,與先前的一模一樣,緊緊的扣住另一根鐵鏈。接下來就是第三根,第四根。。。。。。。一直到第八根石柱,我們都沒有找到上去的地方。眾人也早已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可是沒有人停下休息,就連嚴以寬都捂著心臟玩兒命奔跑,啞羅更是跑的手臂都開始滲血了。白燕是他們的人,更是我們同生共死的夥伴。她的溫柔,她的醫術,眾人都是瞧在心裡,印象很是不錯。所以白燕出了事,我們自當傾盡全力去救。

    終於,在跑過了八根石柱之後,我們的前方閃出一抹光亮。眾人跑至近前,才發現這片巨大的石頭房間似乎出現了斷裂,前方是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空曠。下方就是一望無底的深淵,而在四周的不遠處,分別有幾個黑漆漆的巨大房間,仿若幾條碩大的隧道,應該是連通著另外幾張巨臉。

    「這,這中間的部位,好像是斷,斷掉了。」看到地面和四壁處皆有一處明顯的斷口,我喘著氣推測道。

    猴大嘴捶著胸說:「可不咋地,但是咱們咋整啊,咋個上去啊!這一路上連個樓梯啥的都沒有,這古人是咋在岩石頭頂上住下來的?」

    「路,倒是有,只是看我等有沒有膽量一試了!」嚴以寬幾乎喘不上氣了,有氣無力的邊說邊指點。

    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赫然看到在右側不遠處,靠近這條斷掉空間的邊緣,有幾雙圓大似油桶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我們。

    幾人都是一驚,可隨即又發現那些根本就不是什麼眼睛,而是一些翼生花紋的白色大蝙蝠,正倒掛在好幾根用鐵鏈吊著的橫木上。

    我和猴大嘴面面相覷:這不正是我們在平頂山遇到的『人肉雀『之王嗎?唯一的不同是那一隻的眼睛花紋都在翅膀內側,展開時才會顯現。而這些蝙蝠的花紋卻在外側,閉合時也顯露無疑。不過這點差異遠遠不能抵消我倆心中的恐懼。

    當時的那隻巨蝠可是打不進,刀砍不死。不僅可以指揮成群結隊的蝙蝠圍困我們,而且能夠腹吐黑煙,激射劇毒。絕對是極難對付的主兒,林微微就是為了拖延這廝而死的。要不是白衣鬼陣擋住了它,我們怕是早就成了它的嘴下亡魂了。

    「這玩意兒危險的緊啊,麻溜的撤啊!」猴大嘴差點尿了褲子,拔腿就要開溜,卻被我一把拽住。我心說就你這尿性還天天說我不長進,人家蝙蝠動都沒動就把你嚇成了這幅熊樣?

    嚴以寬見我倆神情有異,便問及原由。猴大嘴立馬添油加醋的一頓胡噴,聽的嚴以寬連連搖頭:「此番說辭我已聽過,然你口中之物絕非我等眼前之物。此物喚作萬滅曈,上古之獸,生有四翼,晝伏夜出,專以羊牛駝馬為食,性情凶殘,食量極大,每每過境,萬物不剩,故而得名『萬滅』。每遇天敵便以四翼閉合,以翼上妖曈惑敵,繼而得名『瞳』。名稱雖是唬人,實則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食量雖大,可每進食一次,皆會以半死狀態修養之,少則十日,多則半月。期間便是有些許的打擾,倒也無妨。」

    薩莎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什麼,稍一思考便說道:「嚴老師,您的意思是讓我們踩著橫木跑過去?」

    嚴以寬點點頭:「爾等且看,橫木群的前方,是否有一通上圓洞?若我估算不錯,我等跑將過去,恰好可以踩木而上。」

    眾人遙望遠方,果不其然,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根橫木正好緊挨著眾人所處空間的一側,伸腿恰能踏上。其餘的橫木則呈階梯狀往上延伸,間距大概一米左右,其上的蝙蝠也依法排列,仿若一個樓梯。「樓梯」的盡頭與頂壁相距不足兩米,上方正好開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乍看下好像是刻意設計的。

    「嘿,好一個掛天雲梯高而險,巨蝠相眠守天塹!我說這道兒能不能走啊,怎麼感覺是有人要故意**我們上去啊。不妥不妥,要不咱們再想想別的轍?別白燕妹兒沒救著,咱們再搭幾個進去。」趙七娃抿著小嘴說道,他倒是和我想到了一起。畢竟下方就是萬丈深淵,一步踏錯就是必死無疑。先不說前方會不會有什麼機關,單是踩在這橫木之上就會生出許多變數,天知道那些巨型蝙蝠會有什麼反應?

    「不怕的啦,如果形系(式)不對,再跑下來就可以啦!再說我們一路跑來,系在沒有找到路啦,阿燕等不了我們啦!」也不知為什麼,每當遇到搏命的時刻,辛紫菲就顯得非常興奮。

    啞羅也狠狠地揮舞著僅餘的左手,表情誇張,顯然是贊成辛紫菲的說法。

    「確實值得一試,我看橫木被這麼多的蝙蝠掛住還能巍然不動,承重應該沒有問題。」薩沙觀察了一陣,說道。她的話無疑是一根發條,把整件事都上了弦,看樣子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7 12:35
       
第七十九章 蠕動的毛髮

    眾人一路來到了橫木的跟前。其上掛著的萬滅曈著實巨大,足有一個成人的身量。它們安安靜靜的倒掛在橫木上,散發著食肉動物特有的臭味。

    我們觀察了一陣,發覺它們真的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幾個人大喊大叫了幾聲,甚至用雜物扔它們,也沒見有什麼反應。眾人商討了一下,覺得踏橫木而上的方法確實值得試一試。而打頭陣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辛紫菲的身上,她也是當仁不讓的戰了出來,一副誰敢給老娘搶的架勢。同時活動身體,躍躍欲試。

    「要是還有繩子該多好,困在姐姐的身上。真要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幾個人往回一拉,就顛兒回來了。」趙七娃不忍辛紫菲頻頻犯險,頗有些抱怨的說道。

    「木哈啦,看我的啦!」辛紫菲卻滿不在乎。活動完筋骨,她深吸兩口氣,一步踏上了橫木。

    那根橫木頓時一陣晃蕩,直把辛紫菲晃的身體往前一栽,立馬失去了平衡!引得眾人齊齊驚呼。然而辛紫菲的身手真不是蓋的,就在她將要墜下的瞬間,後腿奮力一蹬,借力踩住了前方的橫木!

    因為她的動作幅度過大,第二根橫木搖擺的更為劇烈,就連掛在上面的萬滅曈蝠都顫動了一下。好在辛紫菲似乎已經掌握了踏木前行的技巧,只見她毫不停留的再蹬橫木,流星一般往前竄去!一時間,辛紫菲是一步踏一木,步步騰身起,一起一落間便飛出了很遠,直如一隻奔襲在叢林山間的猿猴,那動作說不出的流暢,道不盡的迅捷。

    三兩步之後,辛紫菲已然來到了最後一根橫木之上,她借勢一踏,奮力躍起,直接跳上了位於正上方的大洞。

    「這女子厲,厲害哇,太厲害了!」眾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見辛紫菲安然無恙,趙七娃自然是滿心歡喜,不由得吹噓道:「那還用說?告訴你們,姐姐可是正兒八經的霸王花,這才哪兒跟哪兒啊,一會兒要真遇見個豺狼虎豹,你可就瞧好兒吧。」

    說話功夫,辛紫菲把頭從洞穴中探了出來,並伸了個大拇指,示意前方安全。我們眼見有戲,當下不再猶豫,各自準備起來。

    第二個跑過去的是啞羅,他的身體沉重,不如辛紫菲那般矯健,閃躲騰挪中略顯笨拙,險象環生。最後更是沒有把握好起跳的時機,差點就掉了下去。幸好辛紫菲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這才將他拉上了洞穴。

    接著是薩沙,她的身形也是極為靈活,有驚無險的跑過了這掛天雲梯。至此,我們這邊只剩下幾個相對偏「弱」的人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我這斷臂睡覺男和嚴以寬,謝輝,甚至趙七娃一類的文弱之人相差無幾,身體素質只能用一個「虛」字來形容。

    猴大嘴則是被先前的經歷所嚇,始終瞪著蝙蝠,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恐怕再借他十個膽兒也不敢踩將上去。當真是一年被蛇咬,十怕井繩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有些猶豫。我心說真是一挫挫一窩。慫人瞅慫人,越瞅越他娘的慫。算了,還是我上吧。當下把心一橫,深吸一口氣就要上前,卻被猴大嘴一把拉住。他的手不停的顫抖,煞白的嘴唇也激烈的哆嗦著,用另一隻手指著前方。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只見這片橫木之上,有一些萬滅曈蝠已經微微的張開了翅膀,露出一雙鬼綠色的銅鈴大眼,正死死的盯著我們!貌似方才的一番蹬踏已然攪了它們的清夢!

    其餘人瞧得分明,盡皆面如土色,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遠處的薩沙望見我們神色驟變,當即明白下方有異,雙手不停地打起了手語,示意我們趕快跑過來,再有猶豫就會錯失良機!嚴以寬也給眾人打著氣:「莫要驚慌,萬滅曈蝠由眠轉醒頗為緩慢,應當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雖然他的說法令人稍加心寬,但是一瞧見那些綠幽幽的大眼睛,眾人立馬就虛了。大道理再多也是紙上談兵,誰又能保證靠近時它們不會來個突然發難?

    正在猶豫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金屬擦地的聲音,由遠即近,極其的刺耳。我們齊齊回頭,就見一道寬大如牆的黑影正在緩緩的朝我們靠近。又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我們這才看清了來物,頓覺頭皮一炸!

    那……那竟然是一團頭髮!那團頭髮非常高大,不僅又長又密,而且烏黑亮澤,在頭燈的照射下顯得油光光的。它的一部分高聳在半空,不停的搖擺,仿若一片黑色的發浪,索命的黑帆,看的人背脊發涼,肝膽俱裂!

    「發團」的下半部分則趴在地上,四下里蔓延蠕動,帶著整隻發團向前移動,將足有二十米寬的房間堵了個嚴嚴實實!

    它的速度緩慢而驚悚,所過之處就會留下一片搖曳不已的黑髮,那場面極為詭異,恐怕只要沾上一下,整個人都要廢掉了。

    整團的頭髮都是從流出黑血的銅釜中伸出的,裡面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揮舞著它的「秀髮」,帶著銅釜一起,不急不緩的奔我們來了!

    「我的娘啊!」猴大嘴直接蹦起了一米多高。

    謝輝更是嚇得把眼睛一閉,拿出玉珮擺在胸前,不停地嘟囔著什麼。

    嚴以寬雙眼血紅,顫抖的嘴唇憋了半天才喊出一句:「快……跑!」

    他的話仿如一顆炸彈,讓我們徹底炸了鍋!跑?往哪跑?除了面前的掛天雲梯我們還能往哪跑?

    霎時間,回過神來的我們齊齊發力,直往橫木上踏去!什麼萬滅曈蝠,什麼萬丈深淵,全都一邊涼快去。這詭異的發團單是看上兩眼就讓人覺得心如針扎,驚恐無比。

    要是被它捉住了,那還不如一頭摔死在深淵裡呢。

    說時遲那時快,我和謝輝已經同時踏上了橫木,全然不顧它是不是能夠承受我們兩人的重量。萬幸的是橫木非常結實,並無大礙。只不過兩人齊上,所引起的晃動遠超剛才,謝輝更是慌不擇路的踩在了一隻蝙蝠的爪子上。

    那蝙蝠渾身一震,本來微張的翅膀瞬間大開,綠色的眼睛裡驟然射出一道凶光,竟有幾分要甦醒的感覺。

    偏在這時,趙七娃在身後焦急的喊道:「別介啊,哥幾個,你們都顛兒了我怎麼辦?我可跳不過去啊!求……」話到一半,他突然住了嘴,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驚呼,期間還夾雜著猴大嘴幸災樂禍的聲音:「當然不能撇下我們可愛的趙地鼠!咱們不墨跡啊,直接讓你見識一下啥才是真正的顛兒。不敗妹,四眼輝,人肉炸藥包到了啊,給我接住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