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34
V123210 發表於 2017-1-4 21:59
第七十節爭執

    “結束?”

    宋嘉豪的眉頭完全擰了一起:“我調集了那麼多的資源,在裡面投入了這麼多,你現在居然叫我結束?”

    “現在的情況已經變了。”

    劉天明耐心地解釋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陳醫生體內的病毒感染可以用藥物進行改善。可是我錯了。大量抗生素注射下去,非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她進食的生肉數量也越來越多。這相當於二次感染。我嘗試著給她餵食煮熟的肉塊,但是她根本不吃。在生肉裡註入抗生素也是一樣的效果。照這樣發展下去,陳醫生的病情非但不會好轉,而且還會愈演愈烈。”

    “我正在對她進行全面檢查。見鬼,這需要時間,需要時間!”

    宋嘉豪非常惱火。

    他乾脆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杵在桌面上,居高臨下注視著劉天明,及其強勢地說:“你不明白,陳醫生一個很好的病例。這種病毒的感染性極強,能夠在短時間內對其他動物群體之間構成大面積傳播,甚至可以造成二次、三次的交叉感染。不僅僅是人類,就連畜類和禽類都無法避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表明,這種病毒對於基因層面的選擇非常廣泛。它們不會拘泥於某一種特定類型的生物,而是對整個生物圈都有可能寄生。想想看,這也許是一場可怕的災難。可是反過來,也同時意味著,這種病毒具有最廣泛的適應能力。如果能夠從深層次對它們展開研究,說不定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這是機會!是機會!懂嗎?”

    劉天明沒有插話。

    他默默地看著宋嘉豪,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在相同的高度上與對方直視著:“沒有找到研製出對付這種病毒的疫苗以前,機會這種說法根本不成立。這種病毒非常可怕,對於人類而言,一旦擴散開來,那就是一場災難。在對待陳醫生的問題上,我已經犯了錯誤。現在,我必須糾正它。”

    宋嘉豪的憤怒沒有擴大。他的眉頭漸漸鬆開,又緩緩聚緊。這表明他正在思考。

    “不行,研究計劃必須進行下去,任何人也無法讓我中止。”

    考慮了近半分鐘,宋嘉豪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再說一遍,我們是盟友。對於這件事情,我們之間只能相互合作,而不是彼此拆台。地下室改造的很不錯,有時間你自己下去看看就能明白。那裡很堅固。沒要鑰匙,沒有人從中安排的話,陳醫生不可能從裡面逃出來。剛才你自己也說過,病毒一旦擴散開來,就是無法挽回的災難。”

    劉天明感覺渾身的肌肉一僵,下意識地問:“你什麼意思?”

    “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

    宋嘉豪臉上的表情有些凶狠:“包括你在內,誰也不要想著對研究計劃進行阻止。我是一個醫生,一個科學家。我有權力對未知的事物進行研究。我希望我的研究能夠造福人類,可如果有人阻止,甚至剝奪我研究的權力。那麼,我並不介意把災難的種子提前釋放出來。到了那個時候,就沒人想要阻止我,而是所有人都會哀求我,懇求我,讓整個研究計劃全面公開。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一切。”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在如此近的距離,劉天明看到了宋嘉豪眼睛裡的冰冷。

    那裡面,沒有寬容和仁慈可言,只有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狂熱,以及凶狠。

    劉天明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殺意。

    他用力攥緊雙拳,搖搖頭,低聲喝道:“你瘋了!”

    “我沒瘋!”

    宋嘉豪又看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房門,用壓製過的憤怒聲音低吼道:“你想要讓外面的所有人都聽見嗎?要不要我把門打開,讓外面那些人都進來?我說過,我們是盟友。但這並不是你能夠站在這裡衝著我大吼大叫的理由。研究計劃是我制訂的,所以必須毫無折扣認真執行。如果你要繼續阻攔,我會叫人把你抓起來,然後打開地下室的大門。”

    停頓了一下,宋嘉豪繼續用陰冷的聲音說: “別忘了,我是院長。我既然能夠給你一個醫生的編制,就能把給予你的一切全部收回。很多人都在等著看你的笑話。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對別人的成功叫好,卻有著很多人喜歡看到別人混得比自己更慘。嘿嘿嘿嘿!你想做哪一種……”

    話未說完,劉天明突然伸手,用張開的五指牢牢扣住宋嘉豪的喉嚨,右手則直接掩住了他的嘴。

    這個動作非常迅猛,宋嘉豪連呼救的機會也沒有。

    等到反應過來,劉天明的右手已經發力。宋嘉豪感覺自己的下頜骨快要被活活捏碎。在這種難以想像巨大力量的碾壓下,牙床有些變形,兩顆牙齒從牙齦中間被硬生生擠壓出來。

    臉頰一陣麻木,無法想像的劇痛,使宋嘉豪睜大雙眼,不由自主慘叫起來。劉天明的右手立刻摀住他的嘴,所有聲音都在口腔和喉嚨裡沉沒。

    劉天明冷冰冰地盯著宋嘉豪,左手五指慢慢鬆開了一條縫隙,使宋嘉豪能夠呼吸,不至於活活憋死。

    宋嘉豪根本動彈不得,偏偏大腦仍保持著清醒。

    他第一次對劉天明的實力有了最充分的理解和認識。

    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從他那雙釋放出殘忍冷光的眼眸深處,宋嘉豪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距離死亡是那麼的接近。

    他不再反抗,面部表情和眼睛都在拼命釋放出想要求和的信息。

    過了幾秒鐘,劉天明緩緩鬆開手,平靜地坐下來。

    宋嘉豪雙手摀住脖子,不斷地撫摸,張開嘴,大口喘息著。

    他被憋得滿頭大汗,嘴裡的那兩顆牙齒已經斷了,吐在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裡,帶著一絲絲血水。他硬挺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然後用顫抖的雙手端起擺在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幾口水,才漸漸恢復過來。

    “我從沒想過,你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宋嘉豪用舌頭舔著口腔內部斷開的牙齒根部,惡狠狠地盯著滿臉平靜的劉天明:“我相信,你有著輕輕鬆松就殺死我的能力。但這不是理由。我不會中止計劃,我會把它繼續下去。”

    劉天明平靜的臉上顯出一絲意外。

    他沒有想到,面對自己如此強硬的威脅,宋嘉豪仍然沒有退讓的意思。

    “別誤會。我們既然是盟友,那麼合作關係就仍然存在。”

    宋嘉豪又喝了一口水,胸口那種無比難受的窒息感正在消退。他神情複雜地看了劉天明一眼:“這樣吧!你我都各退一步,怎麼樣?”

    劉天明皺起眉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坐在椅子上仔細傾聽。

    “研究必須進行,我也會增加對地下室相關設施的牢固程度。我保證,除了你和我,沒人能進去。”

    宋嘉豪信誓旦旦地說:“我答應你,一旦情況有變,我會在第一時間把陳醫生處理掉。如果我不行,就通知你來做這件事。總之,絕對不會讓病毒擴散。”

    劉天明沒有回答,陷入了沉默。

    宋嘉豪很固執,即便自己剛才動了殺意,他仍然顯得態度堅決。

    殺人是不可能的。那最多就是在口頭上說說。真要做起來,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剛才的舉動,已經給了宋嘉豪足夠的威懾。至少,他的口氣不像之前那麼強硬,有了緩和與商量的餘地。

    如果把他逼得太急,只會適得其反。

    想到這裡,劉天明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抬起頭,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宋嘉豪,淡淡地說:“希望你記得剛才說過的話。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劉天明站起來,轉身朝著房門走去。

    “先等等,還有一件事。”

    宋嘉豪叫住了劉天明,順手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幾頁紙摞在一起,最上面的一張有幾個粗體大字《關於全院職工接受軍事化訓練的通知》。

    軍訓?

    全院職工?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看著劉天明疑惑的目光,宋嘉豪“嘿嘿”乾笑幾聲,解釋道:“上個星期,市裡發來一份文件,要求各單位根據自身情況,對目前的反恐形式做出針對性計劃。這種事情,說穿了都是表面文章。反恐那是軍警部門的工作,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不過嘛,在例會上也有人提出,應該對全員職工進行一次軍訓。這樣的話,對於市裡面,也好有個交代。”

    劉天明默默地聽著。

    這些事情他不是很懂,也不明白宋嘉豪為什麼會說,這件事情與自己有關?

    “既然是軍訓,那麼,就得有個軍訓的樣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排操列隊之類的訓練項目,肯定不適用於醫院職工。但是軍訓嘛,要是沒有這些項目,就只剩下格鬥訓練,還有就是實彈射擊。”

    聽到這裡,劉天明已經明白了宋嘉豪想要表達的意思。他不由得脫口而出:“肯定是格鬥訓練和實彈射擊的項目比較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7-1-6 22:12
第七十一節非誠勿擾

    宋嘉豪笑了笑:“我也是這樣認為。”

    劉天明沒有點破。顯然,宋嘉豪是在對自己賣好,用這種方法緩和自己和他之間緊張的關係。

    果然,宋嘉豪接下來問:“那麼,你想第幾批去?”

    “當然是第一批。”

    劉天明想了想說:“我有兩個要求。”

    “說吧!”

    “能不能把鄭小月安排在和我同一期訓練?你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很簡單,沒問題。”

    “另外,就是關於實彈訓練。”

    劉天明的目光閃爍不定,仔細思考之後,認真地說:“絕對不要在項目裡添加隊列項目。既然是訓練,就一定要起到訓練的效果。尤其是在射擊次數和子彈數量上,要確保滿足要求,不能學過以後就忘。最好,能夠按照相關的軍事課程要求,對訓練項目進行考核。”

    宋嘉豪有些意外:“你確定,真要這麼做?”

    他的確是想要對劉天明賣好。

    因為一般來說,軍訓這種事情沒人會當真。醫院職工都是幾十歲的中年人,又不是剛剛走進學校大門的小年輕。

    說穿了,不過是打著訓練的名義,在部隊駐地附近,找個地方名正言順的搞休假。

    說穿了,大家都是出去放鬆放鬆。反正是醫院出錢,不玩白不玩。

    劉天明點點頭,臉上神情異常嚴肅:“是的。”

    停頓了一下,他補充道:“其他人我不管。但是對於我和鄭小月,一定要這樣安排。”

    ……

    宋嘉豪沒有食言。

    醫院很快公佈了第一批參加軍訓的人員名單。劉天明和鄭小月都在其中。

    清晨,一輛豪華型“金龍”大巴車早早等在了醫院門口。一大幫人嘻嘻哈哈上了車,然後就按照各自的喜好,迅速分成了一個個群體。

    “小李,快!快!快!到我這邊來坐著。”

    “羅大姐,就你動作慢。我們幾個都在等你呢!我先說好啊,到了地方分房間的時候,咱們幾個都要住在一塊兒。咱們剛好四個人,兩個房間,加起來就是一桌麻將,哈哈哈哈!”

    “餵,這兒有人了,你往後面坐吧……哎!張醫生,快到這兒來,我給你佔了個座。嘿嘿嘿嘿,還是靠窗的,通風又舒服。”

    平時誰與誰關係好,這種時候就能看得出來。整個車輛空間裡,頓時充滿了亂七八糟的聲音,雜七雜八的交談議論。它們匯聚起來,彷彿一個形狀古怪的大蜂巢,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嗡嗡”聲。

    劉天明和鄭小月並排坐在位置靠後的座位上。他們對此倒是覺得無所謂。鄭小月把右手塞進劉天明的左手心裡,彼此微笑著看了看,仰頭靠在椅子上休息。

    時間很快過了九點。領隊是醫院財務室的一名副科長。他坐在前排,轉過身來點了點人數,很是疑惑地自言自語:“不對啊!少了兩個。都到點了,怎麼他們還不來?”

    駕駛座上的司機轉過身,對副科長說:“那怎麼辦?繼續等?還是咱們先走,不管他們了?”

    “當然要等!”

    副科長也是一臉無奈,他拿出手機,分別撥通號碼,講了幾句催促的話後掛斷,搖搖頭說:“再等等吧!說是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等人這種事情很令人厭煩。沒過幾分鐘,坐在車上的人就開始叫了起來,紛紛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搞什麼名堂啊!明明說好是九點鐘出發,現在都九點過一刻了,怎麼還不走?”

    “沒來的就不要等了,咱們直接走就是。誰叫他們不遵守時間? ”

    “嚴科長,叫司機開車吧!沒來的人讓他們跟著下一批集訓的去就是。一點兒時間觀念也沒有,給他們留個教訓。”

    很多人跟著起哄。

    即便是平時最少言寡語的人也覺得不高興。脾氣暴躁些的干脆扯著嗓子叫嚷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那位坐在前面位子上的嚴科長也覺得為難,卻又不好壓制眾人,只能連連拿出手機,不停的催促著。

    九點四十八分,兩名遲到者終於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那是兩個打扮入時的中年婦女。其中一個身材很胖,另外一個腳上踩著高跟鞋,看上去個頭很高。她們顯然是結伴相約一起來的,兩個人很快上了車,在劉天明與鄭小月同一排的位子上坐下。

    原本對延誤時間有意見的人,很多都閉上了嘴。這兩個婆娘尋常人可是招惹不起。其中一個是副院長的老婆,另外一個的男人在醫院裡主管後勤。總之,一個是位高權重,另外一個是油水豐厚,無論得罪了誰都不好。

    還是有人覺得很不舒服。坐在前面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轉過身來,用帶有慍怒和譏諷的口氣對她們說:“王醫生,你們是搞什麼名堂?明明通知上說是九點鐘開車,你們一直拖到現在才來。怎麼,你男人是不是昨天晚上吃多了六味地黃丸?非要今天早上狠狠戳你幾下才滿意?”

    這種又黃又直接的笑話在中年男女當中很有市場。話一出口,整個車廂裡全都爆笑起來。

    被叫做“王醫生”的胖女人臉上陣紅陣白。她當然不是什麼醫生,只是醫院職工之間的彼此稱呼都是這樣。陳婆就是很好的例子。胖女人憋了幾秒鐘,立刻張開塗抹了很厚唇膏的大嘴叫嚷起來。

    “老娘來的晚了些又怎麼樣?你個憨砍頭呢,你要是覺得不滿意,老娘現在就下車。尼瑪呢,明明是出克玩,又不是趕著投胎。你狗日呢多等幾分鐘會死該?”

    前排的瘦男人嘴皮子也很利索,毫不示弱的反擊:“我多等哈到是某得哪樣。怕就怕你一出克就是個把星期,你男人在家裡面憋不住。等你會克以後,發現家裡到處都是彩旗飄飄。哈哈哈哈!”

    這種嘲諷對於女人有著極其強悍的殺傷力。胖女人怒不可遏,當即就要撲過去與瘦男人肉搏。旁邊的人趕緊拉住,紛紛勸說著。被好幾雙手按在座位上的胖女人身子雖然不能動彈,嘴上卻不肯服輸:“尤建華,你等著,你等著回來看老娘雜個收拾你!”

    “我呸!就憑你那身肥肉?說穿了,你還不是靠你那個雞把男人!”

    叫做尤建華的男子也是惡狠狠地連聲回罵:“不就是一個副院長而已,有哪樣了不起?告訴你,少那你男人當招牌在外面亂說亂講。逗訾鬼火,老子克紀委告你男人一狀。你以為你男人屁股乾淨?我操!還不是一褲襠呢屎!”

    胖女人不再言語,兩塊肥嘟嘟的臉上全是潮紅,籃球般大小的超級胸脯也是上上下下急劇顛動著。她用極其凶狠的目光死死盯著前座上的尤建華,卻再也不敢說話。

    自己家裡的事情,自己心知肚明。何況,今天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己有錯。既然來晚了,那麼就低調點兒。如果真的因此惹出事情來,回到家裡,副院長老公肯定饒不了自己。

    司機發動了引擎,一幫人的話題很快轉換成瞭如何吃喝玩樂。紛爭和怒罵很快消失,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坐在王醫生,也就是胖女人身邊的高個子中年婦女可能是想要活躍氣氛。她四處看了看,除了正在憋著臉生悶氣的女伴,身邊就只有鄭小月一個女性。隔著兩排座椅中間的過道,她滿臉微笑注視著鄭小月,很是親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小鄭啊!等到這次集訓回來,阿姨我請你吃飯。”

    長頭髮紮成馬尾的鄭小月覺得很是意外。

    平時,她與這位姓陶的女人之間毫無交集。只是偶爾在醫院裡遇到過幾次,點個頭,打個招呼罷了。不是逢年過節,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居然要請客吃飯?這讓鄭小月覺得真是很莫名其妙。

    不過,表面上的客套還是必不可少。鄭小月禮貌地笑笑:“陶醫生,你太客氣了。”

    陶醫生用檢視的目光從鄭小月身上迅速掃過。看著鄭小月身上的低胸網狀背心、純白色彈力熱褲,還有那雙曲線美妙的修長大腿,她很是滿意地笑了。

    “是這樣,我有一個侄子,去年大學畢業,現在分配到市財政局上班。年輕人嘛,都是以事業為重,沒時間談戀愛。他媽媽,也就是我姐姐,為他找媳婦的事情可是愁白了頭髮。整天長吁短嘆的。這不,托到了我頭上。呵呵!阿姨覺得,小鄭你和我那個侄子很配,應該都很合得來。這樣吧!等回來以後,你來我家吃飯,順便見見我那個侄子。他很不錯的,你應該會喜歡……”

    坐在鄭小月旁邊,正在閉目養神的劉天明忽然睜開眼睛,坐直身子,皺起眉頭看著正在說得高興的陶醫生。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前面幾排的人都能聽見。

    一個身材很胖,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從座位中間的縫隙偏過頭來,幸災樂禍地說:“陶醫生,你現在才想起你侄子,恐怕是晚嘍。呵呵!人家小鄭可是有男朋友了。 ”
V123210 發表於 2017-1-6 22:15
第七十二節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男朋友?”

    陶醫生對這話很是意外。

    她平時都在後勤部門上班,對科室裡接觸比較少,自然不知道劉天明與鄭小月之間的事情。

    不過,她的反應很快,也沒有把胖男人的話放在心上,淡淡地“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隨即,又朝著鄭小月笑道:“有男朋友也沒什麼啊!不是還沒結婚的嘛!年輕人多交幾個朋友總不是什麼壞事,多幾個選擇也是好的。小鄭,我跟你說啊,我那個侄子人很不錯,個子很高,很帥。他爸爸媽媽平時都是聽他的,現在就為他準備了一套大房子,就是等著結婚。嘖嘖嘖嘖……一百六十多平米的躍層啊!可漂亮了。”

    坐在旁邊的劉天明實在聽不下去了。他用肩膀碰了碰鄭小月:“咱們倆換個座位?”

    鄭小月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好啊!正好你那邊靠窗戶,我也可以吹吹風。”

    兩個人交換座位,劉天明坐下來的時候,姓陶的女人對這種變化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前排,不止是之前說話的胖男人,幾個知曉內幕的人也轉過身,津津有味都看著,等待著事情變化。

    劉天明在椅子上坐穩,轉過身,朝著正在發呆的中年婦女咧開嘴,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容,同時右手用力摟住鄭小月的肩膀,平靜地說:“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說完這句話,他重新坐好,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前排,傳來好幾個人摀住嘴“吃吃”的笑聲。

    姓陶的女人臉上一陣愕然,咬了咬牙,不再說話。

    車輛在行駛,很快開出了市區,朝著城外的部隊駐地駛去。

    ……

    陸軍2744團是一支裝甲部隊。

    駐地周圍都是山,附近還有一個中等規模的水庫。這些年,經濟建設成為了歷屆政府的核心任務,城區周圍大多興起了旅遊業。只要是稍微覺得景色不錯,或者是有那麼一點點文化底蘊的地方,都會被冠以各種名目,紛紛大搞旅遊開發。甚至就連駐軍基地外圍,也是如此。

    山林與水庫之間,就是這樣一個新近搞起來的旅遊景點。這裡是一個休閒的場所,酒店按照四星級標準建造,附近還有一個所謂的“古鎮”。這個地方,劉天明以前就來過。住宿價格貴的嚇人,古鎮上的房屋全部都是新造。當然,建築款式倒是仿古。

    等到所有人都下了車,領隊的嚴科長開始宣布注意事項。很簡單,為期一周的軍訓其實就是變相療養。除了星期三有半天時間進行槍械知識培訓和實彈打靶,其餘的時間都是自由活動。

    嚴科長把話說完,周圍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大家對於這種事情都是心知肚明。不過,現在聽聽領隊的意思,大家都覺得很是興奮。

    劉天明很是意外。他等到眾人散去,找到嚴科長,把他拉到一邊,認真地說:“嚴科長,宋院長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軍訓就是軍訓,總共七天時間,今天早上過來已經浪費了一個上午。我要求現在就開始訓練。”

    嚴科長很是不滿地看著他,然後擼起袖子,指著手腕上的表說:“你自己看看,都十點多了,再有一個多鐘頭就要吃飯,還搞什麼訓練?再說了,大家出來玩就是為了開心,你不要搞得這麼嚴肅好不好?”

    劉天明臉色變得陰沉下來,絲毫不肯退讓:“我看過院辦公室下發的通知。上面只說是軍訓,沒說過要來度假。”

    這話說得很直接,根本沒有給嚴科長留面子。

    他對劉天明的態度很是惱火,不由得怒火上頭,連聲咆哮起來:“年輕人,你以為你是誰?軍訓?通知上說什麼你就相信了?我告訴你,不要自以為是。既然出來了,就要服從上級領導的安排。讓你吃飯就吃飯,讓你睡覺就睡覺。要不,你問問大家的意思,看看有誰會去搞什麼軍訓?”

    嚴科長說話的聲音很大,原本已經散去的很多醫院職工紛紛聚了過來,站在旁邊,看著兩個人爭吵。

    劉天明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控制著自己焦灼的情緒,盡可能用平緩的語調說:“嚴科長,軍訓的安排不是這樣。你最好還是按照院裡的要求去做。我沒功夫跟你閒扯,你這是在浪費時間。”

    宋嘉豪安排職工軍訓,雖說是對市裡下發文件的一種回應。可是在劉天明看來,這也是增強自己實力的好辦法。

    從王福壽身上得到第二個卡勒爾營養以後,劉天明也產生了深深的憂慮。他覺得自己實力不足,很可能無法應對未來的挑戰。畢竟,在雙方進化程度對等的前提下,彼此戰鬥力的強弱高低,評判標準就是格鬥技巧的熟練與否,對於各種器械的使用等等。

    看見站在周圍的人多了,嚴科長聲音也不由得大了幾分。

    他指著面色陰沉的劉天明,大聲嚷道:“你們都過來看看,大家都過來看看。我好心好意安排住在這裡,軍訓項目也只是安排了半天時間。劉天明他卻不領情,非要拖著大家一起去搞什麼軍事訓練,還說院辦公室的通知就是這樣要求。大家都評評理,現在到底該怎麼說?”

    不得不承認,嚴科長的確很會轉移注意力。話一出口,周圍的醫院職工紛紛用不善的眼光盯著劉天明,矛頭立刻對准他,紛紛說了起來。

    “小劉你是搞什麼名堂?人家嚴科長也是為了大家好。說是軍訓,其實就是醫院出錢讓大家出來玩。你何必那麼認真呢?”

    “姓劉呢,你怕是腦子進水變憨的嘍!在這裡好吃好玩有哪樣不好?要軍訓的話,你自己一個人克好了。”

    “尼瑪呢!訓哪樣雞把。老子倒是不克。哪個憨雜種要訓,就自己克整。不要把大家都拖下去水。劉天明,挨我閉得你呢鳥嘴,不想玩就收拾東西趕緊滾,省的老子……”

    一個男人站在人群裡指名道姓罵罵咧咧,臉上全是不耐煩的神情。在他的周圍,還有幾個人在連聲符合,言語當中聽起來似乎是正準備約著去打牌。

    嚴科長在那裡很得意,眼睛裡流露出譏諷嘲笑的目光。

    他當然知道院辦公室下達的那份通知內容。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從一開始,院方幾位領導就暗自定下了軍訓的內容。宋嘉豪倒是認認真真搞了個軍訓作息時間表,可是那種東西根本沒用。經過書記和副院長等人的手,到了財務科這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度假方案。當然,這種事情暫時還需要瞞著宋嘉豪。等到所有人輪流出來玩了一圈,回去以後自然沒人會提起其中的貓膩。至於那位新任的年輕院長……呵呵!法不責眾,何況還有書記和副院長在上面頂著,到了最後,也就是不了了之。

    類似的事情,嚴科長以前不知道經歷了多少。

    他根本不會因為劉天明隨口幾句話就改變主意。

    說起來,區區一個剛剛從實習轉為正式的年輕醫生,有什麼了不起?

    劉天明從嚴科長面前大步走過,直接衝進人群,一把抓住正在滿嘴髒話的男人的肩膀,將其整個人按翻在地。然後,用左腿膝蓋用力壓住他的背,左手抓住他的後頸,迫使對方將整個頭部向後揚起。在眾目睽睽之下,高高掄起右手,朝著那張面目可憎的臉上,一口氣扇了十幾個巴掌。

    儘管劉天明已經控制了力道,男人的面頰還是迅速被醒目的手指印所充斥。隨即,火辣辣的劇痛在整塊臉上迅速蔓延,兩邊面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腫脹起來。

    旁邊的人根本來不及阻止。

    即便是有人反應很快,也根本不敢上前。劉天明現在的模樣凶神惡煞,無論是誰膽敢開口或者上前動手,他都會毫不留情將對方狠狠暴打一頓。

    劉天明真的很憤怒。

    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不是自己想像中需要的軍訓。

    等到打完,那男人搖搖晃晃著從地上站起,已經根本不會說話。

    他也再沒有那個膽子去多說什麼,只能攙在關係親近的人肩膀上,用畏懼驚恐的目光看著劉天明,不斷地呻吟。

    劉天明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了宋嘉豪的電話。簡單說明情況以後,他把電話遞給了嚴科長。

    電話里傳出很大的怒吼聲。

    旁邊的人雖然聽不清楚具體的內容,卻也多少可以猜到一些。

    嚴科長額頭上滲出了冷汗,捧著電話不斷地點頭。等到打完電話,重新遞給劉天明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全是怨毒,腮幫也被狠狠用力咬住的牙齒頂起老高一團。

    劉天明根本不怕這種威脅。

    他拿過電話,用更加凶悍冷厲的語氣說:“如果你覺得不服氣,我現在就可以撥打市政熱線,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捅上去。嚴科長,你最好不要惹我,該干什麼就幹什麼。”

    停頓了一下,劉天明拉住鄭小月的手,用更加強硬的口氣對嚴科長說:“別人我不管,但是我們必須要參加軍訓。否則,事情會鬧得很大。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7-1-6 22:16
第七十三節警局會議

    嚴科長徹底屈服了。

    他看出來了,劉天明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

    這種人,根本不是什麼小恩小惠就能籠絡,也根本不會顧及什麼“大多數人的利益”。

    劉天明剛才當著所有人的面,暴打了亂說話的那個男人,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如果把他惹毛了,恐怕自己也會被他按在地上一陣暴打。然後,事情也會捅出去。到時候,無論書記還是副院長,都保不住自己。

    “好!好!好!我這就安排,我這就安排。”

    想到這裡,嚴科長忍氣吞聲地點點頭。

    ……

    市警察局的會議室裡,幾名主要領導圍著條形長桌分列而坐,仔細聽著刑警隊長齊元昌對柳河縣殯儀館案件做的報告。

    “衛生防疫局的同誌已經對現場取得的血樣進行分析。確認,與國際警方傳遞過來的資料對比之後,結果完全一樣。這是一種感染性極其強烈的病毒,能夠在短時間內擴散開來。無論人類、牲畜、家禽,甚至是老鼠,都能成為病毒的寄主。目前已知的傳播途徑,主要有兩種:唾液和血液。”

    一名坐在會議桌右邊的高級警官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問:“也就是說,病毒無法通過空氣進行傳播?”

    這問題有些專業。

    齊元昌猶豫片刻,回答道:“目前為止,從各方面得到的資料沒有顯示空氣傳播的病例。不過,就以往的經驗來看,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還需要時間。”

    病毒和人類一樣,都需要時間才能成長、進化。

    它們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現在沒有空氣傳播的能力,不代表以後也是如此。能夠當上警局領導的人,在刑偵案件方面都有經驗,不少人還有著專業領域的碩士、博士學位。因此,對於這些問題,大家都能明白。

    局長雖然年過五十,卻很是精明能幹。他的眉頭微皺著,表情有些焦慮:“柳河縣的案子給咱們提了個醒。這種病毒如果在市區人口密集地帶擴散開來,後果簡直難以想像。目前,我們沒有任何方法能夠對這種病毒實施有效監控,只能對感染者實施現場擊殺。民眾不會理解我們的做法,也容易引發新一輪的混亂。對此,市領導要求我們做出相關的應對預案。最遲明天下午就必須拿出來。”

    坐在下首的副局長遲疑了一下,認真地說:“預案倒是好做。其實,類似的防控措施已經有了。不過,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我們沒有針對性的疫苗,也無法對感染者實施監控。如果真的出現了大規模病毒擴散,光靠我們警方的力量根本無法應對。必須請求武警和軍方一起出動,才有可能控制局勢。”

    齊元昌點點頭,接上話頭說道:“軍方已經接到了相關文件,武警那邊也態度明確,會盡最大努力提供幫助。這次在柳河縣殯儀館,武警官兵做的就很不錯。”

    局長看了他一眼:“即便是和平時期,也會出現人員傷亡。這種事情無法避免。可是,與人民財產和人身安全比起來,我們的戰士和警員,都必須沖在第一線。”

    副局長仍然顯得憂心忡忡:“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我們國家歷來都執行最為嚴格的禁槍措施。還有管製刀具,在民間的數量也很少。如果真是出現了病毒大規模擴散的情況,光是依靠我們軍警部門聯合起來,恐怕也難以解決問題。畢竟,這種病毒的感染傳播呈幾何倍數增長。一旦在人群當中形成規模,事態就完全失去了控制。你們想想,全市的警察數量有多少?配槍的警察又有多少?就算是加上武警和軍方,我們又該怎麼應對整整一個城市,數量多達幾百萬的感染者?如果被病毒感染,那就不是子彈隨便射中身體某個部位就能製止。需要命中頭部才行啊!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射擊水平?”

    沒有人說話。會議室裡一片沉默。

    在座的警局領導都有過用槍的經歷。

    副局長剛才那些話,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問題。

    齊元昌更是想起了在柳河縣殯儀館大門前的那一幕。

    如果射擊的命中率高一些,或許,那名武警戰士就不會白白犧牲。

    “還有,就是槍械的問題。”

    副局長充滿憂慮的聲音再次響起:“02式警用手槍威力不足,最多只能算是一種防暴工具。小齊在報告裡寫的很清楚,柳河縣殯儀館的這起生物感染案件,我們總共動員了一百三十七名警務人員,一個特警中隊,還有當地武警的一個排。實際參戰人員多達六十四名,消耗各型彈藥兩千多發。最後點算下來,連同後期感染者在內,殯儀館所有被擊斃的生化感染者總共為四十三名。”

    齊元昌知道副局長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出動人員和消耗彈藥已經是如此程度。如果病毒真的大規模擴散開來,那麼未來將要應對的局面,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同志們,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副局長語調鏗鏘,充滿不容置疑的堅決:“局裡還有一批新到的九二式手槍和九五式突擊步槍。這些武器,今天就可以下發到各個派出所。另外,還有一批已經集中起來,準備運往軍工廠集中銷毀的五四式手槍和七九式步槍,我覺得還是暫緩發送。這批槍雖然老舊,卻還勉強可以用,威力也不錯。在新一批的武器裝備沒有發下來以前,就暫時用著。還有就是彈藥的問題。現在,下面派出所的日常備彈量最多只是一個基數。雖然我們嚴格執行彈藥使用期的相關機制,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應對這種大規模突發事件,彈藥數量還是少了。下面的基層警員對於射擊項目都很陌生。很多人甚至只是當年在警校裡摸過槍,出來以後根本連配槍都不帶。我提議,今天就算了,從明天開始,局裡增派人員車輛,按照順序,對轄區內所有派出所分別派送彈藥。日常儲備量不得低於三個基數,越多越好。”

    局長的態度有些猶豫:“這樣做……合適嗎?”

    警察局畢竟不是軍隊。

    一般情況下,突然增加彈藥儲備量,會給下面的基層單位帶來很大的麻煩。申請調撥子彈的流程並不麻煩,只要局裡的幾位主管領導集體簽字就行。可是,如果對於局勢誤判,既造成了人員車輛無謂的使用,又增加了槍支彈藥管理方面的困難。

    齊元昌說話了:“我同意陳副局長的意見。如果真的在市區繁華地段出現了病毒感染病例,無論如何都要在第一時間控制局勢。倉促之間,各派出所根本無法提供大量彈藥,必須現在就進行儲備工作。”

    局長又分別徵詢了其他人的意見,最後點點頭,通過了這項議案。

    陳副局長又提出了新的意見:“除此之外,我們還要向軍工部門和軍方提出申請,要求他們盡快提供一批新的武器裝備。否則,以我們目前現有的警用防暴裝備,不足以應付這種大規模突發事件。”

    局長對此深以為然:“那麼,具體的數字是多少?”

    陳副局長和坐在身邊的一名警官低聲交談片刻,轉過身來回答:“會議結束後就開始計算。最遲今天中午就有結果。”

    這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這需要把轄區內所有派出所和警員數量全部累加,然後才能得出準確的數字。

    局長的目光轉向了齊元昌:“小齊,上次罐子村的那個浮屍案件,進行得怎麼樣了?”

    齊元昌搖搖頭:“一直沒有查出死者身份。屍體破損程度太嚴重了。頭部完全損毀,其餘的部分已經腐爛。法醫科正在進行DNA對比。不過,也有好消息,市衛生防疫局的同志看過那具屍體,認為死者雖然被病毒感染,卻失去了病毒寄生的基本條件,無法對其他人構成威脅。”

    這邊剛剛說完,會議桌對面的一名警官也說道:“上個星期,市區人民東路也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死者也是身份不明,兇手作案手段極其殘忍,死者頭部被割下,心臟也被挖出。兇案現場是一名環衛工人發現的,留有大量打鬥痕跡。我們推測,會不會與病毒擴散事件有一定的關聯?”

    齊元昌再次插進話來:“最近一段時間,轄區內暴力案件頻發,很多都是傷人致死。還有大量至今為止沒有結果的人口失踪案件。據推測,可能是病毒感染體所為。不過,還沒有直接性的證據。我個人覺得,是不是應該由局裡牽頭,讓轄區派出所和街道辦事處人員具體操作,讓市民提高警惕,多注意安全?”

    “這種事情估計沒什麼效果。甚至有可能在市民當中引起大規模的恐慌。”

    一名局領導連連搖頭,否定了齊元昌的意見:“與其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方面,不如輪流在各派出所警員當中開展射擊訓練班。關鍵時候,還是我們的人能夠頂上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7 23:47
第七十四節爭風吃醋

    齊元昌沒有反對。

    他本來就是隨口一說。這位局領導說的也沒錯,治安管控與防護,本來就是警察的事情。想要讓民眾參與進來,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民眾畢竟不是紀律部隊。在危險和混亂面前,人人都有私心。到時候,你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們發揮應有的作用。

    “那麼,今天差不多就這樣吧!”

    局長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點,為這次會議定下基調:“老陳你就多辛苦些,盡快與軍工部門和軍方協調,爭取本週就能得到新的武器裝備。各派出所的彈藥儲備工作,現在就可以安排下去,任何人不得陽奉陰違。局裡抽調人手,成立一個特勤小組,對轄區所有派出所輪流檢查。此項工作必須列入今年的安全考核科目。還有,剛才老賈說的警員射擊訓練班,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可以先在市區幾個派出所裡試一試。如果時間來得及,最好今年能夠讓所有警員全部參加受訓。不然的話,就目前他們的射擊水平,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包括齊元昌在內,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稍微停頓片刻,局長繼續道:“另外,與市衛生防疫局那邊的溝通工作也要做好。派幾個人過去,與他們進行專項聯繫。如果能夠早日研究出對付病毒的疫苗,那就再好不過。”

    這些都是場面上的話。眾人紛紛點頭,拿起了擺在桌面上的警帽,準備結束會議。

    “最後,我還要說上一句。”

    局長也許是老了,有些嘮叨。

    可是,他的話沒人敢不聽。不知道為什麼,局長語調忽然變得有些沉重:“柳河縣殯儀館的案件過程要打印成冊,省去具體的地名和人名,當做訓練文本下發到各個派出所。必須讓所有警員都明白如何對付病毒感染者。還有,從今天開始,所有案件屍體檢驗項目,必須有武裝警員在場協助。尤其是在確定死者沒有生命跡象的情況下,必須對屍體進行固定,甚至可以用暴力手段對死者頭部進行破壞,然後才能進入冷櫃存放。法醫科的唐威是個不錯的小伙子,如果他能早一些知道這些事情,也就不會……”

    最後一句話,局長沒有說完,只是發出深深的嘆息。

    齊元昌慢慢摘下了已經戴在頭上的警帽。

    不止是他,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都做出了相同的舉動。一時間,肅穆無聲。

    ……

    市衛生防疫局。

    這是一個較為特殊的地方,很多工作人員都穿著與醫生一樣的白大褂。一些部門的辦公室裡,也能聞到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當然,在很多市民看來,衛生防疫局其實和醫院沒什麼兩樣,僅僅只是名稱的不同。

    馬世明是一個高大清瘦的男人。三十多歲,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平時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太容易讓人接近。

    小推車的滑輪可能生鏽了,馬世明推著車子從走廊上經過的時候,車輪總是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車架上擺滿了各種玻璃器皿,中間還有一個很大的試管槽,裡面豎插著多達上百支裝有不同液體的玻璃試管。

    化驗室在三樓,也就是馬世明現在的樓層。

    房門敞開著,馬世明推著車子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顯微鏡前對著一份樣本仔細觀測的金曉燕。

    這是一個今年剛剛分到單位上的年輕女孩。

    她性格活潑開朗,雖然人長的不是很漂亮,身材卻很豐滿。尤其是胸部,以她的年齡來說,實在過於豐挺了些。即便是大號的白色制服,也被高高挺起。只是這女孩身材比較矮,乍看上去,整個人有些圓,感覺腰部和腿腳上都是肉。

    馬世明一直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他推著車子走到金曉燕旁邊,頗為關切地問:“在看什麼呢?那麼認真。”

    “一份剛剛送來的血樣,說是地州上的一個村子有爆發豬瘟的跡象,讓我們檢查一下,看看血樣有沒有異常。”

    金曉燕隨口答應著,然後把視線從顯微鏡前挪開,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馬世明。女孩露出牙齒沖他一笑:“怎麼,又給我帶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來了?”

    馬世明在衛生防疫局裡的工作,是負責外來物品檢收。

    這是一個非常繁瑣的活計,需要把各種其它單位寄來的物品分類,然後送往各個科室,交給具體的接收人。說穿了,其實就是在衛生防疫局內部的快遞送貨員。事實上也是如此,每當馬世明推著車子走進各個辦公室的時候,同事都開玩笑的管他叫“快遞小哥。”

    馬世明非常不喜歡,甚至應該說是極其厭惡這個外號。為此,他與很多同事之間都發生過爭執。

    不過,金曉燕就不一樣了。

    前年離婚以後,馬世明就一直在尋找合適自己的女人。他覺得金曉燕不錯,活潑開朗的性格與自己很搭配。因此,也就藉著工作的機會,多多接近對方。

    只要是收到需要化學檢驗的物品,都要在第一時間送往冷庫收藏。直到確認該物品毫無價值,可以拋棄之後,才會通過專門的渠道轉為垃圾。這是衛生防疫局的工作條例。

    劉天明之前在半夜里扔進來的那份血樣,第二天就被交到了馬世明手中。儘管劉天明通過電話沒有達到預警的目的,可是這份血樣仍然送進了冷庫。現在,馬世明把那支試管從紙盒裡取出,擺在金曉燕面前。

    金曉燕屬於那種對於工作特別上心的女孩。

    她喜歡與顯微鏡下面的那個世界打交道,喜歡在不同細菌之間發現區別和問題。

    很多人對此覺得難以理解,可是金曉燕仍然我行我素。馬世明投其所好,專門為她收集一些特殊的樣本。比如現在拿出來的這支試管,馬世明之前就通過行政辦公室,確認屬於不需要檢驗的任務類物件,完全可以就地銷毀。但他為了讓金曉燕高興,還是悄悄留了下來。

    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其實是劉天明從陳婆體內抽取的一管感染者血液。

    隔著透明的管壁,看著裡面顏色渾濁的液體,金曉燕很好奇,忽閃著大眼睛問:“這是什麼東西?”

    馬世明故作神秘地說:“我也不太清楚。發貨單上的資料顯示,應該是某個科考隊在南邊山區發現了一種未知生物,從其體內得到的血樣吧!”

    金曉燕又驚又喜:“哦!真的嗎?”

    馬世明正準備回答,冷不防旁邊忽然冒出一個嘲笑的聲音:“小燕,別聽他在那裡瞎扯。什麼見鬼的科考隊,什麼未知生物。哼!要是真有那麼多的未知生物,地球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從門外走進來,徑直站在了兩個人中間。

    他從金曉燕手中拿過試管,湊近眼前看了看,毫不客氣戳穿了馬世明的謊言:“我剛從收發室那邊過來,最近就沒有什麼所謂科考隊發來請求檢驗的樣本。嘿嘿嘿嘿!這種東西看起來像模像樣的,鬼才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快遞小哥,我說的沒錯吧?”

    馬世明不禁又氣又急,指著來人連聲吼道:“王學東,你……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

    叫做王學東的年輕人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好吧!為了證明快遞小哥的清白,那麼請你拿出發貨單來看看。只要上面有“科考隊”三個字,那麼就是我錯了。為了表示歉意,我請你們吃飯,還會當面向快遞小哥賠罪。怎麼樣?”

    馬世明氣鼓鼓的,抬起手來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正準備張口,王學東又笑嘻嘻地說道:“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那張單子已經扔掉了。這種事情,也是需要講證據的。”

    馬世明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他就是打算這樣說。

    反正單子已經扔掉,找不回來,怎麼說都是自己佔著道理。王學東突然之間來了這麼一手,徹底打亂了他的陣腳。

    金曉燕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馬世明,彷彿是剛剛才認識的陌生人。

    “別管什麼樣本了。”

    王學東不由分說,拉起金曉燕的手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到我這邊來一下。我發現了一種很有意思的細菌。那是一個很難弄到的特殊樣本,是英國瘋牛症的病理。嘿嘿嘿嘿!我是通過朋友的關係,花了很大力氣才從海關檢驗科那邊弄過來。看完以後還得還回去。”

    金曉燕的聲音變得歡快起來:“真的嗎?那快帶我去看看。”

    王學東的辦公室在隔壁,兩個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遠遠的,還能聽見逐漸變淡的談話聲。

    “你別被馬世明那個傢伙騙了。什麼見鬼的科考隊樣本,說不定他是從陰溝裡弄回來的臭水,就是找你尋開心的。哼,特殊樣本這種東西,哪裡會有那麼簡單?你那麼單純,正好上他的當。”

    “不是吧!他為什麼要騙我?我跟他又沒什麼過節。”
V123210 發表於 2017-1-7 23:49
第七十五節毒餅乾

    “你去單位裡打聽打聽,馬世明就是個騙子。很多人都不喜歡他,而且他這人脾氣不好,前些年他老婆跟他離婚,據說就是在家裡經常被毆打,實在受不了,這才以家暴的理由把他告上法院。你想想,家暴啊,一個打女人的男人,嘖嘖嘖嘖……”

    到了後面,聲音就听不見了。

    馬世明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裡狠狠攥著那支裝滿陳婆血液的玻璃試管,臉上一片鐵青。

    王學東也喜歡金曉燕,正在追求那個女孩。

    這件事情衛生防疫局裡很多人都知道。

    與馬世明這種躲躲閃閃的追求方法不同,王學東大張旗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送上一束鮮花。馬世明對此嗤之以鼻。他一直覺得,與其浪費鈔票買什麼鮮花,不如約上對方出去吃頓飯,既能飽肚子,而且還實惠。

    他真的很想衝過去,抓住王學東狠狠暴打一頓。

    可是,這僅僅只是想法。

    王學東人高馬大,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在金曉燕面前白白當做笑話。

    老子真的沒有從臭水溝裡弄些爛泥巴回來裝模作樣。

    這,這,這真是別人寄過來請求檢驗的特殊樣本。

    一股無名鬼火在馬世明腦子裡熊熊燃燒。

    他想要報復,甚至可以想像,現在隔壁的辦公室裡,王學東和金曉燕正湊在顯微鏡前,做出各種親密的舉動……

    尼瑪,老子要整死你狗日的!

    四下里看看,馬世明視線停留在金曉燕辦公桌側面,一袋已經開封的餅乾上。

    那是一袋巧克力口味的“奧利奧”。

    馬世明看看門外無人經過,連忙拿起試管,用力拔掉頂端的橡皮塞子,小心翼翼在餅乾表面滴了少許。

    灰白的的粘稠液體從空中墜下,在乾燥的餅乾表面迅速滲開,頃刻之間就被吸收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點顏色。若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點淡淡的濕痕。

    馬世明把試管重新裝好,暗自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冷笑。

    還好,是巧克力口味的餅乾,整塊都是黑色。要是換了其它類型,恐怕就會在表面留下污染。

    王學東有胃病,他與金曉燕之間的關係已經很是親密。馬世明看見過好幾次兩個人下午時間聚在一起吃餅乾。最滑稽的是,王學東居然把這個叫做“下午茶”。

    嘿嘿嘿嘿,下午茶……算你說對了,這管液體怎麼看都像是從糞坑里撈出來,又髒又臭。就算吃不死你,我也要讓你好好拉上幾天肚子,看你狗日的還敢不敢跟我搶女人?

    ……

    城外,陸軍2744裝甲團駐地。

    天還沒亮的時候,刺耳的短促哨音就在軍營中淒厲地響起。哨音餘音未落時,一排排簡易營房的房門就已打開,數十個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了操場上,站成了雜亂無章的一群。

    中尉田光耀如同一頭人形的猛獸,站在操場中央。他背著雙手,面無表情,冷冷打量著面前這些受訓者。

    每年都有新兵進來。

    身為教官,田光耀對於這些新人覺得很頭疼。

    倒不是他看不起新兵,只是很多人都有各種關係背景。

    說穿了,他們當兵的目的不純。只是為了在軍營裡混上幾年,然後就能以退伍兵的身份享受各種國家政策。

    當然,好兵還是有的。但是,其中那些渣子廢物實在很礙眼。

    尤其是在訓練營這種地方,田光耀總有種想要掄起鞭子,好好收拾這幫傢伙,然後踢著他們屁股,將人直接從訓練營裡攆出去的衝動。

    田光耀不喜歡讓新兵列隊。

    他覺得,排隊走路那是普通教官的任務,與自己這種軍中精銳毫無瓜葛。老子練兵是讓他們明白如何殺死敵人,是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增強體能,熟悉各種戰鬥技能。至於上面當官的對於這種事情究竟怎麼想,田光耀根本不考慮那麼多。總之,只要是好兵,人人都能看得見。

    這次的受訓人員,與往次有些不同。

    田光耀慢慢走到劉天明面前,瞇著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這個年輕人。

    這傢伙是前幾天進來的。

    說起來,田光耀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當時,訓練營主官找到自己,說是有一個新人要參加集訓。田光耀當時一听就想要罵人:現在已經過了新兵初訓期,都進入了戰鬥技巧訓練科目。現在突然塞個人進來,根本不可能跟上進度。這種事情,想想就是上面當官的拍腦袋想出來的主意。說不定,還是一個走後門進來想要鍍金的混蛋!

    後面的事情,讓田光耀覺得自己似乎是猜錯了。

    一個姓嚴的老傢伙在財務那邊交了費用。看到田光耀主動問起,嚴老頭才咬牙切齒地說明了一切。原來是某個醫院讓職工分批接受軍訓,偏偏有個覺得自己能力突出,不服管教的年輕人想要參加正式訓練。偏偏醫院領導還同意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於是,嚴老頭只能老老實實給團裡交了錢,然後才把那個叫做劉天明的小子塞到自己這裡來。

    田光耀第一次覺得事情有趣。

    要知道,針對平民的普通軍訓科目其實沒什麼強度。最多也就是在隊列和號令方面有所限制。然後拿出些子彈,讓這些受訓者過過癮,隨隨便便就過去了。如果認真按照軍方的規定,那種可怕的高強度訓練,簡直就是最殘酷的折磨。

    就目前來看,這個叫做劉天明的年輕人還算不錯。遠距離武裝越野的速度不僅能夠跟上,而且還跑出了整個訓練營名次第三的好成績。另外,一些基本的強體能項目也跟得上,身體素質非常好,遠遠超過大部分普通新兵。

    劉天明不想成為所有人眼中最閃耀的那顆星星。

    他一直在壓制能力。如果願意的話,他完全可以在長途越野之類的項目裡拿到冠軍。

    畢竟,這是他的強項。

    不過,田光耀也看得出來,劉天明真正的興趣,在於格鬥和軍用器械的使用方面。無論是每天上午進行的格鬥要領講述,還是雙人格鬥演練,他都很認真,非常仔細。這傢伙似乎有種天生的領悟能力,很快就能掌握實戰技巧。

    那個叫做老嚴的老頭交足了錢,團裡也特別下了命令給田光耀,只要不是違反軍紀之類的事情,無論劉天明提出任何正常的訓練要求,都可以滿足他。

    進入訓練營的第一天晚上,劉天明就找到田光耀,請求學習相關的槍械知識。田光耀對此原本沒放在心上,順手找了一支九五式自動步槍,當著劉天明的面開始拆卸。沒想到,僅僅只是一次最簡單的拆解裝配流程,竟然被劉天明牢牢記在心中。然後,他按照順序重新做了一次。儘管動作生疏,花費了不少時間,可是所有零件都沒有錯誤。這種只能用“神奇”兩個字來形容的超強記憶力,徹底震撼了田光耀。

    射擊科目也很是讓田光耀吃了一驚。

    按照自己講述的操作要領,劉天明抱著突擊步槍在靶場里呆了三個多鐘頭,打掉了差不多半箱子彈。等到第二天,自己再次來到靶場的時候,親眼看到,在規定時間裡,劉天明這傢伙居然用十發子彈打出了八十九環的好成績。

    他不知道,這仍然還是劉天明刻意隱藏了部分能力的結果。

    變異感染體的視覺能力很強,劉天明在速度方面也佔據優勢。他對於九五式突擊步槍的各種性能已經非常熟悉,輕鬆容易就能用十發子彈打出一百環成績。要不是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也不會故意弄出八十九環這樣的結果。

    田光耀開始對這個年輕人尤為註意。幾番測試下來,田光耀覺得很遺憾,如此優秀的一名人才,卻偏偏是個醫生。如果是在軍營裡,只要好好調教一段時間,恐怕就算是拿下全軍年度比武大賽的冠軍,也根本不成問題。

    每天的訓練科目仍在繼續著。

    所有不同類型的手槍,以及大部分單兵輕型武器都被劉天明翻了個遍。當他提出想要試試火箭筒和反器材槍的時候,田光耀有些猶豫了。他向上級主官說明情況,對方沉吟片刻,回复說:只要醫院方面給夠了錢,那麼在確保安全的前提下,這些武器都可以讓劉天明過過癮。

    是的,過過癮。

    無論田光耀還是上級主官,都把他當做一名常見的軍事發燒友。現在是和平時期,對軍事和軍械感興趣的大有人在。很多有錢人甚至會通過合法的手段,申請執照,然后買回武器回家玩個過癮。按照這樣的思路,也就不難理解劉天明對於軍事和武器方面顯出的狂熱。

    嚴科長在短短一個星期裡,接連向裝甲團軍訓處交了三次錢。每一次的金額都相當大。當然,這些錢全都有發票。用田光耀的話來說:只要算算一枚火箭彈頭價值多少,就能明白其實這些錢交得併不冤枉。而且,軍隊沒有佔醫院一分錢的便宜。

    相比之下,醫院那群普通職工與劉天明的軍訓方式完全不同。
V123210 發表於 2017-1-7 23:49
第七十六節訓練就是戰鬥

    他們過得很輕鬆。

    不在軍營裡住宿,而是住在十二公里外的那間酒店裡。每天做著大巴車上山受訓的時候,時間往往都在上午十點左右。訓練項目也很簡單,幾十個人排著隊,按照號子在操場上來回走幾個圈,然後就原地解散,下山吃飯。

    至於下午,那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儘管如此,人們仍然覺得這是吃苦受罪。

    很多人每天從山上回來都要哭天喊地,大聲嚷嚷著腰快累斷了,心臟受不了之類的話。每當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會咬牙切齒,用最惡毒的語言狠狠咒罵著不在場的劉天明。同時,期盼著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趕緊結束。

    他們也只敢在背後說說。當著劉天明的面,這些話一個字也不敢傳進他的耳朵。

    第一天抵達的時候,劉天明表現出來的狠辣與凶悍,已經震懾了所有人。

    那個被扇了十幾耳光的可憐男人,兩邊腮幫到了第三天還腫得老高。

    關於劉天明的流言蜚語,也在悄悄流傳。

    什麼宋院長的小跟班;院長大人的金牌小密探;裝模作樣給他自己掙政治分數的新時代好青年;削尖腦袋想要入黨的積極分子等等……總之,這就是一個嚴重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傢伙。就目前來說,是大家口誅筆伐的壞蛋。從長遠來說,也有可能演變成為某種必須仰望的大人物。

    鄭小月沒跟這些人住在一起。

    她和劉天明一樣,都被安排進了軍隊的正規訓練營。

    不過,鄭小月的訓練營級別要比劉天明低得多。在軍事課程的項目安排上,也沒有田光耀那麼變態。當然,在劉天明的強烈要求下,鄭小月也參加了槍械、格斗等項目的訓練。

    劉天明不知道自己預測的危機會不會爆發。

    他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女友多一些自保能力。

    看著站姿比正規軍人還要標準的劉天明,中尉田光耀緊繃繃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用力拍了拍劉天明的肩膀,轉過身,目光在所有受訓者身上迅速掃過,然後用驚雷般暴烈的聲音吼道:“五公里障礙越野,現在計時,開始!”

    ……

    夜色,依然是沉悶而寂靜。

    宋嘉豪沒有回家,一直在辦公室里呆到深夜。

    在旁人眼中,他是一個非常勤奮,工作也很是努力的好領導。現在的社會,“領導”一詞很容易讓人聯想起酒桌、飯局、貪污腐敗、收受金額等等一系列負面詞語。不過,宋嘉豪給人的印像很陽光,是個臉上隨時掛著善意微笑的年輕人。

    看著電腦屏幕上剛剛被對手一招秒殺的普朗克船長,宋嘉豪很是遺憾地搖搖頭,隨手關閉了英雄聯盟的遊戲界面。然後關機,推開椅子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他拉開書櫥旁邊的櫃子,取出一套黑色連身服換上。

    這是之前在地下防空洞裡,跟劉天明學到的經驗。

    進入雜物間那個位置的監控探頭,已經被宋嘉豪命人換掉。現在,那裡仍然還是整個醫院的監控死角。尤其是在夜間,身穿深黑色的服裝,貼著牆角一路走過去,漆黑的背景與整個人混為一體。即便是隔著十多米遠,也沒人會發現其中有什麼問題。

    宋嘉豪輕手輕腳走出了辦公室。他在窗戶旁邊用幾本書和一些雜物堆起來。從外面看,就像是一個人坐在那裡的側影。這種方法很是能夠迷惑別人。至少,他們會以為自己還在辦公室。

    障眼法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

    這個問題,宋嘉豪心裡也沒什麼把握。

    他只是覺得這樣做很有意思。即便是被人發現,也完全可以用遊戲,或者喜歡開玩笑之類的藉口搪塞過去。

    雜物間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任何變化。大堆的廢橡膠和舊木板是這裡最好的偽裝。宋嘉豪不打算改變這裡。至少,在自己的任期內是這樣。

    地下室已經改造完畢。按照宋嘉豪的要求,這裡加裝了兩排金屬防護欄。整個地下空間被分隔開來。他從衣袋裡取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金屬防盜門,走了進去。

    外面有金屬擋板,還有一道中間填充了泡沫材料,外面用木板作為裝飾的隔音牆。儘管空間縮小了一半,保密性卻成倍增加。即便有人從雜物間進來,也沒有鑰匙打開下面這道門,聽不見陳婆從夾牆裡發出的聲音。

    宋嘉豪吹著口哨,饒有興趣地看著從夾牆縫隙裡惡狠狠瞪著自己的陳婆。

    “陳醫生,晚上好!”

    宋嘉豪放下背包,從袋子裡取出各種工具,還有一塊生牛肉。他把牛肉在陳婆眼前晃了晃,用調侃的語氣說:“別急,我給你帶晚飯來了。今天的分量很多,你可以好好吃一頓。”

    說著,他把牛肉扔進了夾牆,那裡面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咀嚼聲。

    還是劉天明之前用過的老方法。

    宋嘉豪牛肉為誘餌,用鐵夾牢牢捆住陳婆從夾牆裡伸出來的胳膊,用大號針筒抽取了滿滿一管血液。然後,放開了陳婆。

    宋嘉豪沒有對劉天明撒謊。

    他對陳婆的研究已經相當透徹。尤其是對於侵入陳婆體內的病毒特性,也有了及其深刻的了解。宋嘉豪覺得,如果以自己目前的研究分數為基準,也就是一百分的話,那麼恐怕沒人能達到六十分。就連劉天明在這方面也自愧不如。

    不是每個人都能當上院長。也不是每個醫院院長都有如此深厚的生物知識功底。

    這段時間,宋嘉豪每天夜裡都會來到地下室,也分批帶下來很多實驗工具。

    從針筒裡用棉籤取出一點灰白色的陳婆血液,在玻璃片上用化學試劑融開,放到顯微鏡下。這些變異細胞與之前沒什麼兩樣,還是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對於動物,尤其是人類,完全就是致命的殺手。

    宋嘉豪一直在給陳婆注射大劑量的抗生素。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樣做的確沒有效果,也證實了劉天明此前的看法。

    思考了幾分鐘,宋嘉豪拉開背包,取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金屬籠子。打開籠門,裡面是一隻半歲大小,非常可愛的小奶狗。

    “呵呵!過來,乖,給叔叔抱抱!”

    宋嘉豪用很是誇張的語調哄著狗。他把小狗託在掌心裡舉高。這個位置遠遠超過了小狗能夠逃脫跳下的距離。可憐的小東西很是無辜地站在掌心,不斷的四處觀望,還是沒能發現任何一個落腳之處。

    小狗非常戒備地看著滿面微笑的宋嘉豪。

    不知道為什麼,它本能覺得,這個人對自己不懷好意。

    宋嘉豪笑著把右手食指塞進小狗的嘴裡。它用力咬了幾下,厚厚的成年人皮膚實在太硬了,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小狗來說,這種東西即便能夠當做食物,自己也根本咬不爛,咽不下。

    “呵呵!你的牙齒還比較軟,咬不動是嗎?這就對了。”

    宋嘉豪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小狗按在工作台上,四肢分開,用塑料繩將其牢牢固定。他的動作很輕,懵懂的小狗隻覺得這個男人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到處亂摸,除了癢癢,倒也沒有什麼不適。

    做完這一切,宋嘉豪從旁邊的托盤裡拿起刀子,帶著微笑,朝著猝不及防的小狗右邊後腿狠狠切下。

    可憐的小傢伙兩隻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嘴巴大張,發出無比淒厲的慘叫。

    斷腿和狗的身體都在劇烈抽搐。噴灑的鮮血弄得工作台上到處都是。宋嘉豪沒有顧忌這些,他拿起棉籤,從針筒裡取了一點陳婆的血。然後,把灰色液體浸濕的棉籤在狗腿斷肢上輕輕塗抹。

    奇蹟出現了。

    與身體斷開的狗腿突然蹬直,抽搐速度比原來足足增加了兩倍,幅度也越來越大。宋嘉豪不得不用手指用力捏住。這種情況維持了大約五分鐘,才逐漸變得平緩下來。

    “真有意思,即便是受損的殘肢,仍然可以對這種病毒產生效果。呵呵!真是一種為了傳染而存在的小東西啊!你的生命力真是強悍,哪怕是一點點血,也會被你當做寄主,不顧一切的侵略進來。”

    宋嘉豪說只有自己才能聽懂的笑話,用吸管從小狗身上取了些血,然後加入灰白色的液體。他端著盛有試劑的載玻片,走到顯微鏡前,隨手把塗抹過灰色液體的小狗斷肢扔在工作台上,絲毫沒有註意到,斷肢雖然與狗身體的傷口部位完全相反,可是切口位置卻剛好拼湊在了一起。

    顯微鏡下,狗血與灰色液體相互融合。其中的細胞被外來病毒大肆吞噬,很快變成了它們的俘虜。再也沒有絲毫原來的生物特性,分裂速度急劇加快,更多的新病毒被製造出來。

    宋嘉豪看得非常仔細,不斷用手指撥弄著顯微鏡下方的調節樞紐。

    被塑料繩捆綁在檯面上的小狗也許是累了,不再慘叫。

    它慢慢閉上雙眼,等到幾秒鐘後重新睜開的時候,眼眶裡竟然是詭異的暗紅色,如同快要凝固的血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21:43
第七十七節小玩物

    宋嘉豪根本沒有發現工作台上的變化。

    他專心致志盯著顯微鏡下病毒的變化,徹底忘記了幾分鐘前被自己弄斷腿腳的這條狗。

    的確是沒什麼好留意的。

    對於陳婆的凶悍與攻擊性,宋嘉豪在此前的研究過程中已經有了及其清醒的認識。

    因此,今天的試驗,他特別選擇了這條剛斷奶沒多久的小狗。小東西有小東西的好處————牙齒很軟,沒有力氣,行動笨拙,就算是被病毒感染,也很容易將其消滅。剛才已經試過了,它連我的手指都咬不動。

    陡然睜大的狗眼睛裡,釋放出濃濃的殺意。毛絨可愛之類的詞語,與現在的小狗絲毫沒有關聯。

    它的身形體積沒有變化,眼眶裡卻在迅速充血。嘴巴慢慢張開,露出腫脹的柔軟組織。兩排尖利的牙齒正在凸伸出來。不再是之前那種軟弱無力的奶牙,而是異常尖銳,在燈光下反射出森冷寒光的堅硬獠牙。

    宋嘉豪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

    他正在專心致志觀察著顯微鏡下那份血液樣本。

    雖然都是從陳婆體內取得的血,然後添加其它動物身上的內臟或者碎片、體液或者血液,類似的樣本分析在過去幾天裡已經做過很多次。可是在今天這份用新鮮狗血做成的樣本里,宋嘉豪顯然發現了一些非常特殊的內容。

    主體仍然還是那些病毒。它們具有極強的攻擊性和掠奪性。因此,可以在短時間內對寄主的生理系統造成全面破壞,輕而易舉完成整個寄生過程。從這個角度來看,它其實就是一種破壞者,一種毫無理性可言,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殺戮存在的致命武器。

    任何東西都有兩面性,這種病毒也不例外。

    顯微鏡頭下面被感染的細胞裡,出現了幾個非常微小,但卻是存在的另類變異個體。

    它們在整個樣本細胞當中所佔的比例相當微弱。百分之一……不,應該是千分之一,最多不會超過千分之二。具體的數字還需要進一步驗證,也需要使用電子顯微鏡和電腦分析才能得到準確結果。但不管怎麼樣,宋嘉豪覺得,這個比例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化。他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從未有過錯誤。

    這些數量極其稀少的變異細胞,很容易被忽視。它們在整個寄主體內所佔的比重幾乎可以不計。可是,宋嘉豪還是通過與普通感染細胞之間的外表對比,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它們的細胞壁更厚,分裂性更強。

    最重要的,它們似乎能夠與線粒體之間產生一種奇妙的溝通,進而導致可以從源頭上對感染細胞進行掌控。這很重要,相當於病毒在變異過程中產生的另外一種新生群體。而且就血統和能力來說,都要遠遠超過了普通形態的感染細胞。

    如果用人類作為對比,把陳婆體內抽取的灰色血液,看做是一個微縮版本的社會。其中,普通形態的感染細胞就是平民大眾,也就是位於社會底層,數量最多的那個群體。而這種剛剛被宋嘉豪發現的特殊病毒,相當於人類社會當中最為精英的那個階層。他們掌握大量資源,控制著超過百分之八十甚至數量更多的財富,是整個社會最為頂端的權力核心。如果把人類社會看作是一個金字塔,那麼這些特殊病毒就是位於塔頂的最高端存在。

    如果那位一直通過網絡與劉天明交流的神秘人看到這種情形,一定會覺得非常驚訝。

    宋嘉豪發現兩種變異病毒之間的區別,其實就是擴散形態感染體與正常形態感染體之間的顯著差異。只不過,在劉天明看來,擴散類型感染體這個名字很麻煩,把它們叫做“行屍”還更加貼切。正常形態感染體的數量極其稀少,參照擴散形態感染體龐大的群體,實際產生比例,差不多就是宋嘉豪此前計算出來的千分之一至千分之二。

    地下防空洞裡條件有限,而且還要注意不能被外人察覺其中的秘密。因此,體積太大的研究設備宋嘉豪沒辦法弄進來。現在使用的是是一台非常普通的光學顯微鏡。如果使用電子顯微鏡這種更加精密的設備,他一定會發現,即便是在這種數量稀少的特殊病毒中間,同樣存在著更加細化的分類。

    人類社會其實也有類似的群體區分。

    就像富豪當中分為百萬、千萬、億萬等等不同級別。如果是劉天明看到這種情況,一定會明白電腦上神秘人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在正常形態感染體中間,變異形態的感染體數量極其稀少,也非常罕見。

    “這簡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

    宋嘉豪注視著顯微鏡下那幾個尤為特別的黑點,一臉沉醉,目光中釋放出無窮無盡驚訝與震撼。他喃喃自語,雙手掌心裡全是汗水。並不是因為驚恐,而是這種發現令他看到一個全新的,從未想像過的世界。

    這些變異病毒如果在人類身體裡成功寄生,由此產生的最直接特徵,就是力量成倍增加。

    宋嘉豪對於生物學有著非常直觀的理解。儘管還沒有對病毒樣本做過細緻分析,可是參照陳婆和之前那些樣本的對比,他確定這一點。

    現在的問題是,特殊病毒的數量太少了。

    以陳婆為例,她的體內雖然存在這種特殊病毒,卻無法構成具有控制效果的龐大群體。營養物質是決定病毒分裂的基礎性因素。陳婆現在從外界攝取的食物範圍就是生肉。這種食物能量供應的主群體,是普通形態感染細胞。它們數量太多了,瘋狂無比的進食,特殊病毒根本無法得到足夠的能量。除此而外,它們需要的營養物質似乎也與普通形態感染病毒截然不同。但具體是什麼,宋嘉豪一時間也找不到頭緒。

    突然,身後傳來極其猛烈的響動。

    宋嘉豪連忙轉過身,雙眼中的瞳孔頓時驟然緊縮,變成無比細小的針尖。

    那隻被捆在工作台上的狗正在掙扎。

    它的外形,尤其是頭部,產生了很大的變化。整個脖頸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長,足足超過原來的尺寸五厘米還多。

    這種毫無預兆的變化,應該是細胞組織增生,或者是病毒導致的變異效果。它想要從塑料繩的捆綁狀態下掙脫出來,卻一時間無法改變自己的困境。

    它張開嘴,從鋒利堅硬的獠牙中間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充血的眼睛裡全是仇恨和怨毒。整個上身扭曲成了一個很大的角度,三條腿腳無法動彈,變異的狗扭過脖子,朝著後面斷開的腿部傷口慢慢舔著。

    被切斷的後腿已經接上了。

    當然,這不是宋嘉豪的傑作,他也確定自己根本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是沾染在傷口表面的變異病毒產生了效果。

    儘管斷開的後腿與另外三條肢體角度不同,膝蓋彎折方向完全顛倒,但它已經與身體重新連接,傷口邊緣的細胞組織開始生長,一條條肌肉由內向外互相纏繞。透過染血的雜亂狗毛,可以看見鮮紅色的皮下部分,還有反射出銀色光澤的細密韌帶。

    宋嘉豪呆呆地看著工作台上這只可怕的變异怪物。

    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是如此醜陋生物的締造者。

    老天在上,我可從未想過要創造出這種可怕的東西。

    我,我,我只是覺得它的體型很小,容易掌控,而且沒有攻擊性。即便是在實驗中被病毒感染,也不會對我構成威脅……可是現在看來,這種觀念顯然是錯誤的。

    “嗷嗚————”

    變異狗躺在工作台上,轉過脖子的時候,發出清晰的骨節碰撞聲。

    它用凶狠無比的目光看著宋嘉豪,眼睛裡的冷光如同飢餓許久的狼。聯繫它目前無法動彈的困境,從其口中發出的聲音,應該是一種示威性的恐嚇。可是在宋嘉豪耳朵裡,卻是如同老虎獅子之類猛獸在捕獵之前發出的進攻信號。

    我需要一把武器!

    腦子裡有個聲音在這樣告訴宋嘉豪。

    不,應該是在警告他,用最殘酷的事實向他大聲預警。

    手術刀?別開玩笑了,那種東西現在根本就一件玩具。

    醫用剪?這玩意兒雖說鋒利,可是在這種場合就跟用火柴棍對付一個巨人那麼令人絕望。

    我,我到底還有些什麼武器?

    大滴的汗水,從宋嘉豪額頭上密密麻麻滲透出來。

    他連忙轉過身,抓過背包,手忙腳亂的迅速翻找任何一件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

    他很後悔,為什麼沒有早早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這是我的疏忽。我應該想到會有危險。應該準備一把槍,一把大一些的刀子,哪怕就算是一把鐵鎚也好啊!

    宋嘉豪現在終於明白,劉天明那天為什麼要衝進自己的辦公室,對著自己說出那些話。

    陳婆真的很危險,她的確是一個極不穩定的感染源頭。

    地下室雖然已經改造完畢,但是一旦她從中脫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現在,輪到宋嘉豪自己面對這種可怕的危險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21:45
第七十八節狂想者的血腥歌曲

    變異狗在工作台上拼命掙扎。

    它的力氣很大,整個工作台都被它拖拽得左右晃動,發出“叮鈴咣啷”的響聲。

    還好,宋嘉豪此前用作捆綁的塑料繩非常結實,綁住狗腿的繩結又是水手結,只會越拉越緊,不會被輕易掙脫。

    背包裡沒有宋嘉豪需要的武器。

    他現在腦子裡的思維非常混亂,潛意識告訴他必須盡快逃出去,責任感又告訴他,必須幹掉這頭變異狗。否則的話,一切都完了。

    宋嘉豪慌亂的目光在實驗室裡來回飛轉。

    突然,他看到牆角斜靠著幾塊舊木板。那應該是裝修工人們留下的東西。來不及多想,宋嘉豪一個箭步飛跨過去,從地上抓起一塊最大,也是最適合當做棍棒類武器使用的木板,在空中掄起一道圓形軌跡,朝著工作台上的變異狗狠狠砸落。

    “噗————”

    堅硬物體與柔軟血肉碰撞發出的聲音無比沉悶。宋嘉豪看到木板下面濺開鮮血,那頭可憐的變異狗無法避開攻擊,整個頭部與身體之間徹底凹陷下去,構成一個醒目的方形擠占部分。滿是獠牙的狗嘴大張著,發出如同老鼠一般的“吱吱”聲。

    宋嘉豪一秒鐘也不敢延誤,連忙再次舉起木板,第二次朝著這頭可怕生物身上狠砸下去。

    幾個起落以後,宋嘉豪終於明白了從三維世界變成二維世界,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過程。

    變異狗的身體變成一張很薄的肉餅。

    內臟從腹部破裂的傷口,以及**部位被擠壓出來。工作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污血和內臟碎片。

    看著這種混亂血腥的場面,宋嘉豪身子不由得抽搐起來。

    他扔掉手裡的木板,雙手摀著嘴,感覺就連自己的靈魂都想嘔吐。

    變異狗的腦袋側歪著,從工作台邊緣垂落下來。被瘋狂力量碾壓得很薄的脖頸無法支撐這種重量,也無法繼續提供作為一種生命必須的能量維持。它張著嘴,眼睛裡失去了光彩,雜亂的狗毛大部分脫落,看起來就像是被頑童蹂躪過的棉花糖。臉部朝下,鮮血順著牙齒邊緣一滴一滴往下墜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詭異的暗紅色圖案。

    “你這個調皮的小傢伙,你……你真是瘋了。我,我不過是弄斷了你的腿,你,你……你竟然……竟然想要吃了我。”

    宋嘉豪好不容易才調勻了呼吸。

    剛才一番劇烈的打鬥,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的力氣。

    看著再也不會動彈的變異狗,宋嘉豪很是無奈地開著玩笑。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了。如果不盡快讓情緒變得輕鬆舒緩下來,自己一定會在這里活活變成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劉天明是對的!

    怪不得,這傢伙主動要求在軍訓項目裡增加格鬥和槍械使用之類的項目。說起來,自己還是與感染者接觸太少,理解程度也沒有劉天明那麼深刻。

    是的,陳婆必須盡快清理掉。

    否則,類似的危險還會更多。

    想到這裡,宋嘉豪深深吸了口氣。

    他從背包裡拿出剩下的幾塊生牛肉,又從旁邊地上撿起摔落的金屬夾子,左手撐住地面,很是艱難的站起來,搖搖晃晃,朝著不遠處的夾牆縫隙走去。

    對於陳婆的研究差不多已經夠了。

    現在,是時候讓她得到解脫,回歸塵土。

    看著透過夾牆縫隙惡狠狠瞪著自己的陳婆,宋嘉豪拎高手裡的那塊生牛肉,不無憐憫地說:“陳醫生,這是你今天的最後一餐。別怪我,這不是我的錯。我可不想變成你現在的樣子。我會給你安排一場不錯的葬禮。除了我和劉天明,沒人會知道你經歷的一切……再見了!”

    說著,宋嘉豪把牛肉扔了進去,順便就要用金屬夾子伸進縫隙,把陳婆固定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宋嘉豪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擺在另外一張工作台上的顯微鏡。

    他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停頓了幾秒鐘,他徹底放棄了腦子裡的想法。

    留著陳婆,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她體內有著數量稀少的特殊病毒。如果能夠提取出來,單獨對某種動物進行試驗,應該可以得到與變異狗截然不同的結果。

    何況,即便是正常形態的變異細胞,也並非只有壞處。

    想想看吧!僅僅只是棉籤上沾染了少許,就能讓斷開的狗腿重新連接起來。如果對這種變異細胞展開更進一步的研究,說不定,就能研發出對人類斷肢殘疾群體最為有用的特效藥。

    這將是一個跨時代的進步,一種足以媲美青黴素被發現的醫學壯舉。

    宋嘉豪並不覺得這是一種狂妄,一種毫無根據,不符合邏輯的生物醫學狂想。

    別忘了,當初的普遍觀點,也是認為黴菌對人體有害無益。可是,青黴素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研製出來。雖然過程曲折艱難,可是那些偉大的先行者們畢竟成功了。

    “我可以憑藉這個得到諾貝爾獎。我會成功,我……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宋嘉豪眼睛裡釋放出狂熱的目光。

    他不再想著要幹掉陳婆。

    恰恰相反,他現在覺得,陳婆是一具階梯,一座橋樑,就看自己能否跨越最關鍵的那一步。

    ……

    玉和園是一家私房菜館。

    雖然位置不在鬧市區,卻很是幽靜。這裡的裝修格調豪華,面積寬敞。沿著走廊進去,一派東方古典園林的建築風格。亭台樓榭之間有水池和細流,日式建築常見的旱池點綴在各種植物之間。花草顏色隨著季節而變化,無論任何時候過來,都會有種在鬧市之間找到一份清幽靜雅的舒適感。

    王怡蕾穿著一條黑色蕾絲鏤空的吊帶裙,坐在擺滿各種精美菜餚的餐桌前,用細嫩光潔的手指拈起筷子,帶著說不出的優雅,仔細品嚐著自己最喜歡的菜式。

    她很喜歡這個地方,經常過來犒勞自己。

    當然,不會是一個人,還有自己的一個閨蜜。

    有錢,當然就要享受。

    雖說食物對於人類的概念,其實就是解除飢餓達到滿足。但是在吃的過程中,精美食物與粗糙食物之間同樣有著天壤之別。價格、材料、廚師、口味……有錢人能夠肆意揮霍,窮人一塊麵包就已經足夠。

    這就是差異,這就是身份。

    身穿黑色禮服的男侍站在餐桌旁邊,小心翼翼侍候著客人。他很年輕,非常英俊。儘管黑色外套擋住了大部分身體曲線,仍然可以從胸前高高隆起的肌肉看出他很強壯,絕對是運動員的標準身材。

    紅酒的年份超過了十二年,味道醇厚。王怡蕾多喝了幾杯,眼睛有些迷離,身體也覺得微微發熱。她喜歡這個地方,喜歡有英俊強壯的男人圍著自己打轉。哈哈哈哈……錢的確是個好東西。男人有了它就能得到更多的女人,女人有錢也一樣可以得到更多的男人。

    “叮鈴鈴!”

    手機響了。

    王怡蕾從迷亂的慾望幻想中回到了現實。她打開皮包,拿出電話。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也沒有忘記擺出最具誘惑力的肢體動作,並不顧忌整個胸脯可以被站在旁邊的英俊男侍居高臨下看個清楚。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甚至可以聽見從男侍口鼻間發出的局促呼吸。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號碼。

    王怡蕾微微皺起眉頭,還是接通電話,用動聽且帶有幾分醉意的聲音說:“餵,哪位?”

    電話那端沉默了兩秒鐘,傳來沙啞熟悉的回應:“是我。你還好嗎?”

    錢廣生那張帶著猥瑣表情的面孔,立刻在王怡蕾腦海裡閃現。

    怎麼又是這個傢伙?

    她本能的一驚,隨即整個大腦裡迸發出無比憤怒的熊熊火焰。

    顯然,這傢伙知道我不會接他的電話,所以就換了一張卡。

    “有什麼事嗎?我很忙。”王怡蕾看了一眼做在餐桌對面的閨蜜,壓低聲音,態度冷得像冰。她本能的想要掛斷電話,只是因為旁邊有人,不方便用太過嚴厲的口氣。那樣的話,在她們眼裡,自己的形象可能會大打折扣。

    “我,我想見見你。”

    錢廣生在電話裡的口氣很卑微,幾乎是在哀求:“就一次。我,我真的對你沒什麼惡意。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喜歡你,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樣。”

    餐桌對面的閨蜜抬起頭,用好奇的目光看著王怡蕾。她有些心虛,連忙隨口說道:“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種搪塞的語言讓錢廣生產生了誤解。他的聲音驟然提高,其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驚喜:“你在哪兒?我現在過來找你吧!其實,那天晚上在公園裡的事情,我一直沒跟別人說,就是考慮到你的……”

    “你給我閉嘴!”

    聽到這裡,王怡蕾再也忍不住了。

    她很後悔,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在車裡跟錢廣生髮生那種關係。

    那個時候他威脅我。那張化驗單是他手裡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種事,也懼怕譚瑞把我一腳踢開。實在是迫不得已,才讓他為所欲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4 21:48
第七十九節那一抹夜的黑色

    如果時間能夠倒轉,王怡蕾絕對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至於現在,就更不可能。

    她從心底憎恨、厭惡錢廣生這個傢伙。

    而且,這個骯髒卑鄙的男人是如此的不知好歹,竟然還要繼續打電話騷擾自己。壓制在心裡多日的憤怒,在這個時候統統爆發出來。王怡蕾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再也不會考慮什麼形象,直接對著手機破口大罵。

    “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卑鄙的傢伙。你,你簡直連廁所裡的蒼蠅都不如。你怎麼不去死?”

    “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我的電話。否則,我就叫人挖掉你的眼睛,砍掉你的胳膊,把你徹底弄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廢物!”

    衝著電話裡歇斯底里狂吼出這幾句話,王怡蕾重重按下結束通話鍵。她精心化妝的臉上顯出無比凶狠的猙獰,“喀喇”一聲,狠狠把電話砸在地上。這種從溫順小女人瞬間變幻成狂暴母獅的舉動,把站在旁邊的英俊男侍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走開,再也不敢過來。

    餐廳有規定。對於客人在就餐過程中的此類行為,一概不准過問。當然,如果損壞了餐具或者其它擺設,最後結算的時候,照價賠償就是。

    王怡蕾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

    閨蜜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走過來,摟住她,撫摸著她的頭髮,低聲勸慰著。一時間,兩個人都無心吃飯,氣氛一片沉悶。

    ……

    “我草泥馬的臭婊子,居然敢掛老子的電話!”

    錢廣生對著電話狠狠罵了一句,悻悻地收起手機,很是無聊地皺起眉頭,思考著究竟應該怎麼才能再次接近王怡蕾。

    那個女人真的很漂亮。

    而且,這種被有錢人包養的漂亮妞,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也感覺獨特。儘管嘴上罵著別人“婊子”,可是實際上,錢廣生還是覺得,王怡蕾這種女人最適合自己的胃口。如果可能的話,應該與她結婚。

    這裡是一家KTV,消費層次普通,很受大眾歡迎。不過,這種地方的隔音效果真的很糟糕。即便是在包房里關上門,仍然可以聽見隔壁傳來的響動。現在,錢廣生站在走廊上,耳朵裡全是不同歌唱者充滿豪情的巨量音調。

    “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

    “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原……”

    錢廣生不由得摀住了耳朵。

    他很不喜歡《青藏高原》這支歌。

    尤其是從現在這個傢伙嘴裡唱……哦!應該是吼出來,實在是沒有半點美感,只有聽覺神經被高分貝噪音狂亂轟炸導致的思維混亂。

    “嘿!你電話打完了沒有?來,來,來,咱們接著喝酒。”

    一個身材矮壯的男人從包房裡走出來,口鼻裡噴吐著濃烈的酒氣。他很是親熱地用胳膊搭上錢廣生的肩膀,湊近他的耳朵,大聲叫嚷:“別管那麼多了,來,進來啊!”

    走進包房,關上房門,錢廣生臉上還是悶悶不樂的表情。

    這男人叫張良才,是自己的老鄉。今天還是他約著自己出來喝酒。之所以想到要給王怡蕾打電話,就是想要把這個漂亮女人約出來,在自己老鄉面前抬抬面子。

    也許是覺得熱了,張良才脫掉身上敞開的西裝,鬆開襯衫上端的兩顆鈕扣。他從桌上拿起一瓶啤酒,也不用工具,直接用強勁有力的後槽牙咬開蓋子。那種生猛霸道的氣勢,讓人不由得聯想起科幻電影裡,直接啃斷獵物脖子的劍齒虎。

    張良才是個專門做工程的包工頭,非常有錢。

    當然,這種“有錢”程度是對普通人而言。

    如果比較對象換了是包養王怡蕾的男人譚瑞那種角色,張良才立刻就會從鈔票堆起來的天平上高高墜下,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窮鬼。

    錢廣生帶著慍怒的表情接過被張良才咬開蓋子的啤酒。剛湊到嘴邊打算喝,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餐巾紙,仔細擦拭著瓶口。

    這種檔次比較低的KTV,是不可能有服務生進來開瓶的。桌子上有開瓶器,一切都要自己動手。

    張良才今天興致很高,他拿起另外一瓶啤酒如法炮製,然後朝著錢廣生大聲敬酒:“兄弟,來,咱們喝酒!”

    看著他豪邁無比的痛飲,錢廣生忽然覺得很是無聊。隨便抿了一口啤酒,他就把瓶子放下,目光陰沉地註視著投影屏幕上晃動的畫面。

    “老哥我這次可是賺了不少錢!嘿嘿嘿嘿!不怕告訴你,至少有這個數。”

    張良才很是興奮地笑著,衝著錢廣生張開一個巴掌,豎起五根手指。

    “五萬?這麼多?”錢廣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知道張良才最近接了二十九人民醫院,也就是自己所在那家醫院裡的一個工程,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能掙這麼多。

    張良才很得意:“這還只是第一筆工程款裡的利潤。如果把後續的部分全都加上,總數應該不會少於十六萬。”

    錢廣生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

    他想了想,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在醫院裡似乎沒有聽說過什麼地方需要裝修。於是問道:“不可能吧!我就是那裡上班,你是什麼時候接下來的工程?我沒聽說過有這麼回事啊!”

    “就,就在你們醫院後面的那幢樓。”

    張良才酒量很大,此前吃飯的時候已經喝過一些白酒,現在又是幾瓶啤酒灌下去,說話都覺得舌頭有些不靈活:“嗯……就在那幢大樓下面,有個地下室要進行改造。那個地方很舊,好像是個以前留下來的防空洞。”

    “原來是那裡……”

    錢廣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地方我知道,平時沒人進去,一直都閒置著。怎麼,那裡要弄成倉庫是嗎?”

    這是一種慣性思維。一般來說,對於地下室的使用,大多是用做存放物品。

    “好像不是倉庫。”

    張良才覺得有些口渴,瓶子裡剩下的啤酒被他一口氣喝乾。他抹了抹嘴,用炫耀的口氣說:“說起來,這個工程做起來其實很簡單,工程量也不大,但是材料上的耗費就很多了。鋼筋要強度最牢靠的,水泥標號也是最高。我原本想著,這樁工程可能賺不了多少錢。沒想到你們醫院那個新來的院長很大方,給的錢也足夠。看在這個份上,我也不好偷工減料,就索性老老實實讓下面人去做。不是吹牛,我老張做了這麼多年的活計,只有這一次最對得起良心,質量方面也真是沒得說。”

    錢廣生腦子靈活。他順著張良才話裡的思路,很快想到醫院底下放空洞裡狹窄的空間。那個地方很多年他也進去過,當時是為了應付上面衛生檢查而做的清潔打掃。說起來,防空洞裡其實很狹窄,為什麼院裡會投入那麼多的改造資金呢?

    他頓時來了興趣:“你們在那下面都乾了些什麼?”

    “嘿嘿嘿嘿!其實也沒做什麼。”

    張良才又咬開一瓶啤酒蓋子,慢慢地喝著說:“就是裝了一些隔音板,還有就是用鋼筋把中間隔開一條路,側面與牆壁連接的位置分出一個小房間。這點兒事情幾天就能做完。你們院裡的領導對工人真不錯,幹活的時候還給我們放音樂聽。那幾天的伙食油水也足。下面的工人都很高興,說要是以後做工程都能這樣就好了……對了,那下面還裝了防盜門。很高級,好像是什麼特型鎖之類的,我也叫不上名字。反正,價錢很貴。”

    錢廣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坐在沙發上,默默陷入了思考。

    ……

    等到兩個人從KTV裡出來,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醉醺醺的張良才連說話都覺得費勁,錢廣生只好拖著他走到外面馬路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地址,又用張良才的手機給他老婆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這才自掏腰包付了車費,然後離開。

    錢廣生沒喝多少酒。

    他現在不想回家,也睡不著。

    百無聊賴走在空曠無人的大街上,路邊一家髮廊裡亮著燈。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連忙走到門口,衝著他含情脈脈招了招手。錢廣生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會進去光顧一下髮廊裡的隱藏生意。

    可是現在,錢廣生對於這些在街邊做生意的女人已經不感興趣。

    如果說王怡蕾是滋味兒鮮美的山珍海味,那麼這些髮廊妞就是鹹菜蘿蔔。那一晚,錢廣生的口味徹底被吊高了,他再也不願意品嚐粗劣且難以下嚥的食物。

    腦子裡想著王怡蕾白花花的大腿,難以遏制的慾望在腦子裡發酵。錢廣生想也不想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帶著狂熱與激情,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這是一個充滿激情的夜晚,也是一個必須釋放,也需要再次得到的夜晚。就算是拼著被那個女人狠狠罵上一頓,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又有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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