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2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1
第八十節賊王的關門弟子

    王怡蕾的手機質量很不錯。

    儘管她摔的時候很用力,手機邊緣也有部分破損,卻仍然保持著必不可少的通話功能。

    看到屏幕上顯示錢廣生號碼的時候,王怡蕾真的很意外。

    她從沒想過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臉的男人。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接起電話。

    王怡蕾算是看清楚了,錢廣生就是一個無賴。

    這種人根本不會懼怕什麼嘲笑譏諷,也不會在意迎面而來的口水唾液。他的臉皮很厚,用正常的手段,根本不可能阻止錢廣生那顆被荷爾蒙牢牢控制的決心。

    錢廣生沒有等王怡蕾說話,就搶先用飛快的語速表白:“你別忙著掛電話,聽我說,我對你是真心的。我願意為你……”

    王怡蕾冷冰冰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想死是嗎?”

    一個“死”字,使錢廣生狂熱的頭腦為之一醒,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王怡蕾的聲音裡沒有絲毫感情,卻在闡明錢廣生無法忽視的事實:“看來,那天你被我男人打得還不夠慘。很好!你要約我是嗎?說個地方,我現在就過來。”

    錢廣生心裡猛然生出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覺,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你,你一個人來?”

    “你覺得呢?”

    王怡蕾在電話裡冷笑道:“別做夢了。有膽子就說個地方,我帶人過來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厲害。別以為你知道我的電話就能二十四小時騷擾我。別忘了,我男人是誰?他分分鐘就能要了你的命!”

    最後幾個字,王怡蕾說的特別清楚。

    錢廣生主動掛斷了電話。

    強烈的恐懼心在他的身體裡膨脹。

    錢廣生的身體在發抖。

    他忽然發現,自己和王怡蕾之間,存在著一條巨大的鴻溝。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跨越。

    失魂落魄地走在馬路上,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方向。

    錢廣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腿腳有些麻木,也不想叫住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他需要一個人安靜下來,需要時間排解憂愁和煩悶。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錢廣生忽然看到了第二十九人民醫院熟悉的大門。他這才恍然想起,老鄉張良才約自己喝酒的KTV其實距離醫院不遠。自己是在下班以後直接過去。雖然從那邊過來,在路上繞了一個大圈,卻還是回到了原地。

    女人、醫院、錢、失望、張良才、工程……

    這些混亂無序的字眼,在錢廣生腦子裡閃爍而過。彷彿一條繩子,把他鬆垮垮的思維神經重新拉緊。錢廣生忽然想起了張良才在包房裡喝酒時說過的那些話。一種從未有過的念頭,瞬間在大腦深處閃現。

    王怡蕾那個臭婊子,不就是仗著有錢嗎?

    只要老子手裡有錢,其實一樣的可以睡她!

    那種女人雖然漂亮,其實只要砸下去的鈔票多了,什麼事情她都乾得出來。就算是為了譚瑞那種土埋脖子的糟老頭懷孕產子,她也一樣心甘情願。

    說到底,還是因為老子口袋裡沒有錢。

    醫院大樓地下那個防空洞改過以後,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聽張良才說的那些話,裝修改造的費用很高,也耗費了不少材料。

    也許,醫院是想要在那裡存放某些重要的物品。

    天馬行空的思維,很容易在特殊的時候產生異乎尋常的效果。

    被巨大失落感籠罩的錢廣生,現在腦子裡全是關於“錢”這個字的各種符號。連帶效應由此產生,而且越來越深,越來越重。最後,變成了一種徹底固定的執著。

    下去看看,如果真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弄出來。

    這年頭,有錢才是一切。

    ……

    大樓外側坡道下方的入口仍然緊鎖。錢廣生在月光下看了那把鎖很久,薄薄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世界上,有著各種各樣的際遇。電影裡蓬頭垢面老乞丐拿著《如來神掌》問你要一塊錢,告訴你這是拯救世界偉大神功孤本修煉口訣的場面,只是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一種。人人都想要變得比同類強大,每個人都在期盼著自己能夠成為無所不能的超人。

    類似的夢想,錢廣生小時候也曾有過。

    那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多的高樓大廈。老百姓居住的房子空間很擠,幾家人住在一個院落裡的情況很常見。錢廣生也不例外。

    就在院子最深的角落裡,住著一個老頭。

    也許他的實際年齡不是很老,但是頭髮花白,滿是皺紋的那張臉彷彿一朵菊花。

    老頭只有一條腿,聽說是在外面被人打斷的。年幼的錢廣生還注意到,老頭沒有右手,左手也只剩下三根手指。家里大人一再告誡不准他與老頭有任何接觸,都說老頭是個小偷,手指胳膊什麼的都是在偷錢的時候被人抓住,當場砍斷。

    可是,老頭那裡真的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啊!

    他的小屋子裡全是鎖,各種各樣的鎖。對於一個孩子,那就是最為吸引目光的焦點。那時候的錢廣生不知道什麼是小偷,只是隱隱約約聽人說起老頭是什麼“賊王”。出於對那些鎖的喜歡,他偷偷摸摸背著大人,給老頭送了一個饅頭。

    錢廣生髮誓,那時候自己真是沒有別的心思。純粹只是一個孩子的懵懂,還有對於老人的尊敬。

    在那個時代,一個饅頭是非常不錯的禮物。錢廣生也是把自己的早點省下來,沒捨得吃,餓了半天肚子。

    他從老頭那裡學會瞭如何開鎖。

    這是一門非常複雜的學問,也是一種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特殊技能。錢廣生沒想過那麼多,只是覺得在老頭那裡很好玩,有很多鎖可以讓自己用另類的方法打開。這種遊戲前前後後持續了幾個月,某一天,老頭躺在屋子裡睡著了。等到有人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

    用一根曲別針打開一把普通的掛鎖,這種事情通常只能在電影裡看見。不過,在錢廣生手裡,卻易如反掌。

    “咔嗒!”

    鎖芯彈跳起來的一剎那,熟悉的觸感順著手心傳遞過來。錢廣生掂了掂打開的鎖,順手裝進口袋,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手機上設計並且安裝照明功能的那個人,的確值得稱讚。借助屏幕上發出的光亮,錢廣生順利進入了地下室,看到了張良才所說的那些隔音板。

    中間的過道空蕩蕩的,走廊盡頭有一件用鋼筋水泥圍起來的小房間。沒有窗戶,入口位置鑲嵌著一扇防盜門。

    錢廣生低頭看了看鎖眼,是十字形的鎖,普通的萬能鑰匙無法將其打開,手上那根曲別針就更不可能對付這種安全級別很高的鎖。

    他伸手抓住封在外面走廊上的金屬欄杆。這是一根根非常堅固的實心鋼筋,紋絲不動。

    張良才沒有吹牛。

    這裡真的變了模樣。

    看樣子,那個封閉的小房間才是整個地下室的關鍵所在。如果沒有鑰匙,想要用別的方法進入……恐怕,只能使用炸藥將其炸開。

    越是這樣想,錢廣生就越是覺得好奇。

    醫院裡幾個藥庫的位置他都知道。即便是從國外高價買回來的藥品,也只是當做普通貨物存放。地下室裡的這個房間不大,從外面看,顯然裝不進去多少東西。可是為什麼防護措施會如此嚴密?

    這裡面,究竟有些什麼?

    肯定很值錢!

    這種念頭再次從錢廣生腦海裡浮現,揮之不去。

    無論如何,一定要弄清楚這裡的秘密。

    當然,還要額外做些準備。

    ……

    第二天夜裡。錢廣生再次來到了地下防空洞。

    他特意選擇了午夜三點這個人類生理機能最為疲倦的時段。

    整整一個白天,錢廣生為夜裡的行動做足了準備。

    他從醫院保衛科那裡弄到了夜班人員排序表,又在醫院裡轉了幾圈,弄清楚附近幾具監控攝像頭的分佈位置。

    這些事情其實說穿了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有心,總能知道。

    輕手輕腳摸進了地下通道,從裡面把鎖扣上,錢廣生按照昨天的路線,來到了那扇緊閉的防盜門前。

    他頭上戴著一盞射燈。

    燈光照亮了地面的時候,錢廣生也微微一怔,隨即慢慢皺起眉頭。

    他是一個很精明的傢伙。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錢廣生特意從自己腦袋上拔下三根頭髮,在防盜門前擺出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他的頭髮很短,髮絲很細。如果不是蹲下身子,湊到距離地面很近的位置,根本看不出來。

    現在,頭髮擺成的三角形不見了。

    昨天離開的時候,錢廣生特意留心了周圍環境。

    地下室裡這個位置沒有風,也沒有形成氣流的可能。這就意味著,要么是昨天自己離開以後,要么是今天自己進來以前,這裡有人來過。

    究竟會是誰?

    他進來幹什麼?

    類似的問題在錢廣生腦子裡油然而生。

    他定了定神,不再考慮那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從背包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工具,把特製的錫箔鑰匙插進防盜門鎖眼,屏息凝神,慢慢嘗試著轉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2
第八十一節又一名知情者

    在此之前,錢廣生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名竊賊。

    這套特殊工具是他幾年前網購得到,雖然在自己家裡偷偷摸摸試著用過,可是在外面拿出來,還是第一次。

    對於明白鎖具構造的人而言,十字鎖與其它鎖具的區別不大。幾分鐘後,防盜門開了。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錢廣生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眼前一片黑暗,在頭頂燈光的引導下,他疑惑地看看四周,在進門以後右側的牆壁上,發現了電燈開關。

    “啪!”

    手指用力按下去,一切都變得明亮起來。

    宋嘉豪是個做事情有頭有尾的人。工作台上的變異狗屍體早已收拾乾淨,水泥地面上的血污也被沖刷一空。這裡面不通風,氣味自然也就一直有所殘留。儘管很淡,卻無法掩飾曾經的存在。

    錢廣生看見了擺在工作台旁邊的顯微鏡,以及置物架上紙盒裡整齊的載玻片和蓋玻片。壁櫥裡有試管,托盤裡放著醫用剪刀和鑷子,側面方向新砌的池子裡,還有一個水龍頭……一切都表明,這裡應該是一個實驗室,而不是自己想像中存放有值錢物件的黃金寶庫。

    “我操!”

    劇烈膨脹的慾望,瞬間從巔峰重重墜落下來.無比期盼的虛幻輝煌,瞬間變成灰暗無比的現實。錢廣生覺得自己腦子裡空落落的,就好像剛剛從電視上看到本期大獎號碼與自己手上的彩票完全一致,可是還不到一分鐘,就有身穿制服神情嚴肅的公證人員站在鏡頭前面,用最殘忍的聲音宣布:此次開獎結果有異常,剛剛開出的號碼無效。

    他狠狠罵了一句,隨即感到渾身上下都被抽空了力氣,在牆邊的椅子上軟綿綿癱坐下來。

    老天爺真他媽的不公平。老子費盡心機才進來,原本想著能夠撈些好處,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錢廣生覺得嘴裡有些發苦。

    他搖搖頭,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耷拉著腦袋,打算離開。

    就在他即將轉過身子的一剎那,忽然聽到一陣極其輕微的響動。

    “嘭!嘭嘭!”

    在一片死寂的環境裡,這聲音是如此的清晰,根本不容錢廣生忽視。

    他下意識覺得,會不會是有人發現了自己偷偷進來,是身後尾隨者的腳步聲?

    連忙衝出房間,卻看見走廊上一片黑暗,沒有半個人影。

    那個聲音仍在繼續著。

    錢廣生很快辨明方向。他重新返回房間,從工作台與顯微鏡之間穿過,來到用木板塞住的夾牆前面。

    聲音更大了,可以確定,牆體內部有著某種活物,也許是機械。

    手指觸摸到木板的時候,錢廣生有些猶豫,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管這麼多,轉身離開為妙。

    不管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其實這時候錢廣生已經沒有了最初想要盜竊發財的念頭。

    他覺得這裡散發著一種無形的詭異,被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怕氣氛籠罩著。尤其是此前進入房間的那股血腥氣味,錢廣生怎麼也無法從腦子裡祛除乾淨。

    他是一名醫生,還是在檢驗科工作。對於血液散發出來的氣味,反應很是敏銳。

    讓我看一看,就看一眼。

    抱著這樣的念頭,錢廣生用力抽掉了木板。

    一道黑影從夾牆裡閃過,朝著錢廣生猛然撲來。

    他被嚇了一跳,連忙抱著木板飛快後退。

    很快,錢廣生看清了,夾牆把裡面的那個黑影牢牢擋住,如果不抽掉更多的木板,它根本出不來。

    燈光照亮了黑暗,也暴露了劉天明和宋嘉豪苦心保守的秘密。

    陳婆那張佈滿膿液和爛肉的面孔出現在縫隙中。她的嘴唇已經腐爛,牙齒與牙齦之間的結合部位有些搖晃。鼻孔裡流淌著骯髒惡臭的粘液,額頭因為不斷撞擊已經破爛不堪,灰白色的血水順著面頰向下滴落。她用凶狠無比的目光盯著瑟瑟發抖的錢廣生,嘴裡發出深沉森冷的低吼。

    錢廣生完全僵住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地下室裡竟然關著一頭如此可怕的怪物。

    這也解開了錢廣生腦子裡盤旋已久的疑問,對張良才所說工程質量有保證之類的話,算是一種側面的印證。

    如果沒有結實的牢籠,怎麼可能擋得住如此兇猛的怪物?

    還有,張良才說過,工人在地下室里幹活兒的時候,有人一直在給他們播放音樂,而且聲音很大。現在看來,什麼見鬼的音樂,根本就是為了掩蓋夾牆裡這頭怪物發出的聲音。

    這個工程是新任院長宋嘉豪所主持。

    難道,宋院長也知道這裡的秘密?

    想到這裡,錢廣生心裡的恐懼消減了大半。

    他抬起雙手,用力抹了幾把臉,使自己變得清醒。然後,按捺住劇烈跳動的心臟,小心翼翼朝前邁出了腳步。

    他需要走得更近一些,才能看清楚這頭怪物的相貌。

    戴在頭頂的射燈照亮了一切,錢廣生驚異無比地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陳醫生?怎麼是你?”

    這句話與劉天明最初在地下室裡發現陳婆時候,所說的完全一樣,一字不差。

    陳婆當然不會做出回答。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姓名,忘記了一切。

    不要說是錢廣生這種不太熟悉的單位同事,就算是她最為至親的親人在場,陳婆也會毫不猶豫猛撲過去,將其生生啃食。

    錢廣生瞪大了雙眼,嘴巴也張得老大,足足塞得下一個饅頭。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陳婆,自己認識的熟人,變成了怪物。

    這些字句很難聯繫在一起。可是,這就是擺在眼前清楚無誤的真實。

    誰幹的?

    錢廣生下意識想起了新院長宋嘉豪,還有自己昨天夜裡擺在地下室防盜門口,那個頭髮絲構成的三角形。

    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顯然,有人知道地下室裡發生的這一切。也許,那個知情者正在對陳婆進行研究。難道不是嗎?這裡有工作台,有顯微鏡,還有各種研究工具……尤其是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味,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飄散。

    既然是秘密,就肯定有其價值。

    就好像自己當時通過化驗單知道了王怡蕾懷孕,用這個作為要挾,強迫她與自己發生了一次關係。

    所以,這個世界上任何秘密都有其價值。區別在於,價值高低,值錢與否。

    看著面目猙獰的行屍陳婆,錢廣生彷彿看到了一座尚未開發的大金礦。

    一定是宋院長,一定就是宋嘉豪。

    否則,他不可能花那麼多錢讓張良才帶人進來改造地下室。既然連張良才那個土老帽都能弄到十幾萬的工程款,為什麼我就不能從中分一杯羹?

    這念頭在腦子裡越來越強烈,錢廣生激動的有些難以自持。他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夾牆上拆下來的木板重新裝回去,又仔細清點了一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才關掉燈,迅速退了出來。

    錢廣生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後續計劃。

    很簡單,只要牢牢盯住新院長宋嘉豪就行。

    ……

    軍訓結束了。

    中尉田光耀對劉天明很是欣賞。用他的話來說,這小子就是一塊當兵的好材料。可惜,入錯了行,非要去做什麼見鬼的醫生。

    對於這些話,劉天明只能是笑笑,然後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

    軍械庫裡擺滿了各種武器。對於這些槍,劉天明很是眼饞,可是沒辦法,法律的限制注定了他不可能這樣做。不要說是真槍實彈,就算是持有能夠致傷的仿真槍支,也不是共和國公民能夠擁有的東西。

    劉天明已經在盤算著,回去以後,是不是應該花錢購買,或者製作一些威力夠大的刀具。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對未來感到擔憂。

    今天是軍訓的最後一天。下午五點半,田光耀比平時提前半個鐘頭結束了訓練。十幾名學員聚在一起,為劉天明開了個簡單的歡送會。沒有什麼禮物,也沒有聚餐,就只是口頭上表示祝賀。場面很是熱烈,搞得劉天明也有些捨不得離開。

    中尉田光耀摟著他的肩膀,一直送到了軍營門口。

    “我說,你怎麼不跟著你們醫院那些人一起走?”

    田光耀對於這件事情一直很不明白:“他們昨天就結束了軍訓。還有你那個女朋友,也跟著他們昨天下午就乘車離開。他們現在應該都在山下的那個賓館裡休息。其實你今天完全不用跟著大家一起訓練,也省的現在必須走著回去。”

    劉天明淡淡地笑笑,沒有說話。

    這一切都是財務科嚴科長的安排。

    按照計劃,軍訓的確是昨天結束。

    不過,嚴科長特意多交了一份錢,把劉天明的訓練時間增加了一天。這樣一來,大客車昨天下午就帶著除他之外所有人下了山。這件事情鄭小月在電話裡告訴了劉天明,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有放在心上。

    姓嚴的在故意整人。

    他今天肯定不會派車來接我。

    從山上到山下,三公里長的路,都要靠我自己走完。

    劉天明對此心知肚明,只是不願意點破。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3
第八十二節秋風掃落葉

    就算是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姓嚴的根本不會承認。

    他只會用各種藉口推脫。

    什麼忘記了,時間上安排不湊巧,大巴恰好沒有燃油,人多事雜等等……這一套把戲,老嚴玩的很順溜,平時在醫院裡,就是這麼幹的。

    除了鄭小月,這次軍訓的所有醫院職工都對劉天明有意見。尼瑪,要不是你狗日的多嘴多舌,一心想要突出表現,大家都可以舒舒服服過上幾天省心日子。現在好了,每天都要開車上山受訓,受苦受累不說,還根本沒什麼意思。你小子到底安的什麼心?存心想要舔領導的屁股嗎?

    司機也會覺得不滿。是啊!我原本就是跟著過來休息,現在每天都要開車上上下下。我休息幾天容易嗎?這種好事情也被你攪黃了。所以,最後一天我也就不管你了,你還是自己走路回來吧!

    這些事情都不可能告訴田光耀。就算是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思。

    劉天明在心裡無聲嘆息著。

    他最後擁抱了中尉田光耀一次,拎起自己簡單的行李,朝著軍營出口方向大步走去。

    ……

    從軍營駐地到山下的賓館距離很遠。不過,對劉天明來說,三公里路其實不算什麼。以他現在的能力,即便是以慢跑的速度,也有足夠的耐力很快跑完這段路程。

    太陽快要下山了。天氣晴朗,天空中沒有云朵,光線也不算刺眼。劉天明大步走在路上,想著醫院裡的那些同事,還有第一天在大客車上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撇了撇嘴,眼睛裡閃過一絲鄙夷。

    劉天明並不覺得自己特立獨行,也不認為是自己性格孤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朋友,更不會有女孩子喜歡自己。

    說到底,其實都是“利益”兩個字。

    也許,自己應該換換方式,與周圍的大多數人好好相處,融為一體吧?就像很多成功人士說過的那樣:只有讓更多的人喜歡你,才能得到比別人更多的機會。

    可是,這就意味著自己必須付出一些東西。比如這次的軍訓,恐怕就不可能按照預期的那樣進行。沒有格鬥訓練,不知道槍械操作知識,也沒有總時段長達五個多鐘頭的實彈射擊。

    劉天明忽然覺得,這大概就是優秀個體與平庸者之間最大的區別吧!

    腳下的公路很寬,能夠容納三輛並排行駛。這條公路連接著軍營,往來車輛非常少。拐了幾個彎,算算距離差不多走了一半。

    就在劉天明打算加快速度奔跑的時候,忽然之間,一陣危險的感覺猛然自心底泛起。

    他停下腳步,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路邊的樹林。

    就在那些密集的針葉林深處,有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正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陰森森地望著自己。

    “都出來吧!用不著躲躲藏藏。”

    劉天明淡淡地說著,把肩上的背包取下,輕輕放在地上。

    有十四個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十四道氣息。

    儘管劉天明的視覺能力得到強化,卻還沒有強悍到能夠穿透樹葉障礙,直接看到潛伏者本體的那種程度。從口鼻間噴吐出來的呼吸卻無法隱匿。憑著這一點,不難找出這些隱藏在樹林深處的伏擊者。

    既然行踪已經被發現,繼續隱藏下去也沒有意思。伏擊者一個個從樹林裡走出來,從不同方向對劉天明形成包圍。他數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四個。

    這些人非常強壯,都是男性。高大健壯的體格很是令人望而生畏。他們冷冷地註視著劉天明,目光裡充滿了敵意。

    一個穿著工字型汗衫的男人從褲袋裡拿出手機,撥弄了一下,對著劉天明看著屏幕上的照片,確認這就是自己的目標以後,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沒錯,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傢伙。”

    劉天明微微皺起眉頭,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收起手機,嘴角的笑容很是猙獰。他用力互握著手,發出“劈裡啪啦”的骨節裂響,大聲回答:“我們當然不會認識。不過,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聽到這句話,劉天明迅速在腦海裡把所有認識的人,還有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過了一遍。

    雖然沒有什麼把握,劉天明還是試探著問:“你們是孟奇派來的?”

    剛說完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們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站在圈子正中的那個強壯男子,臉色紛紛變得古怪起來。

    男人的名字叫做曹恆太。

    他的確是孟奇請來的打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跆拳道在國內開始熱火起來。曹恆太原先是一家健身場館的教練,很是花了些功夫苦練跆拳道,也拿到了兩段黑帶的證書。有了這塊金字招牌,他順利跳槽到了一家拳館,薪水也比之前高了很多。

    朋友向孟奇介紹了曹恆太。

    孟奇出的價錢很高,曹恆太實在無法拒絕。之前在磚窯的那場惡鬥,給孟奇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一再叮囑曹恆太,告訴他劉天明是個非常強悍的對手。正因為如此,曹恆太從認識的人當中,挑選了四個比較能打的幫手,孟奇又從其它渠道找來一些人,精心策劃了這次伏擊。

    李潔馨對孟奇死心塌地。有了這麼一個眼線在醫院裡時時刻刻盯著劉天明,自然可以知道他目前的行踪。

    孟奇說了:狠狠教訓劉天明一頓。前提是不要把人打死,最好打斷他的手腳四肢。只要人活著,孟奇就有辦法解決。

    現在看來,劉天明也不是一個蠢貨,對曾經招惹過的人,仍然記憶猶新。

    曹恆太冷冷地盯著這個年輕人,下達了命令:“動手!”

    他不想拖延時間,也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劉天明的反應和速度比想像中更快。

    曹恆太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動作,只看到一道黑影從面前閃過。

    劉天明重重一拳轟在他的小腹上,龐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湧來。僅僅只是一拳,曹恆太就覺得根本無法承受。這個強壯無比,擁有跆拳道黑帶兩段證書的男人,頓時雙手緊緊摀住肚子,彎下腰,無助地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臉色驟變,連忙衝上去想要幫忙。

    劉天明在人群中來回奔跑。

    每一次揮拳,手臂上的肌肉都會輕微凸起,然後精準的回縮,沒有浪費絲毫的能量。他只用腳尖踩住地面,然後將身體迅速彈出,借助慣性力量將身體帶得猛衝出去。這種詭異的打法令人無法捉摸,也無法判斷他行動的軌跡。一拳、兩拳、三拳……接二連三的衝擊,聚在周圍的伏擊者紛紛慘叫著倒下。他的攻擊角度非常刁鑽,選中的攻擊位置也並非身體要害,而是肩肘、膝蓋、側腹之類的部位。這種打法雖不致命,卻可以讓對手在短時間內失去戰鬥力。

    曹恆太躺在地上,腹部的劇痛如同蛇一樣狠狠啃嚙中樞神經。

    他艱難地仰起頭,正好看見劉天明用拳頭砸中最後一個還在站著的同伴腋下。那個人雙眼鼓凸,嘴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然後轟然摔倒,蜷縮著身體在地面上來回翻滾,無比痛苦。

    什麼見鬼的跆拳道,這種該死的技能,在對方眼裡沒有任何作用。

    有那麼幾秒鐘,曹恆太精神恍惚,覺得從前付出的所有時間和汗水,全都白白浪費。

    公路上躺倒了一片人群。

    劉天明站在道路中央,環視四周。他現在的動作緩慢而堅定,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憐憫或者是暴虐的衝動,只有寒冰般令人心悸的平靜。

    他走到痛的渾身抽搐的曹恆太面前站住,蹲下身子,居高臨下注視著他,言語充滿了命令式的口氣:“是孟奇派你們來的?”

    曹恆太本能的想要否認。

    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會導致及其嚴重,甚至遠遠超出想像的可怕結果。

    猶豫片刻,他只能沉默著點點頭。

    劉天明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曹恆太,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你怎麼會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經過這裡?而且……還是一個人?”

    既然已經說了第一次,那麼第二次坦白也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曹恆太感覺腹部那種腸子驟然絞緊的痛苦緩解了少許。他大口喘著氣,掏出手機,用拇指迅速點開屏幕,切換畫面,很快出現了幾條微信對話信息。至於內容,就是對方向曹恆太發送劉天明離開軍營的具體時間,以及路線。

    劉天明平靜的從曹恆太手中接過手機,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點中了左邊的微信發送者頭像,立刻出現了一張熟悉的照片。

    是醫院的財務副科長老嚴。

    劉天明當然不知道李潔馨曾經與嚴科長聯繫過,孟奇也請嚴科長吃過幾次飯,私下還有一些其它的交易……這些事情並不重要,只要明白究竟是誰在背後算計自己,就已經足夠。

    忽然,劉天明笑了。他的笑容非常冷酷,無比猙獰。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4
第八十三節你憑什麼掀我的被窩?

    他注視著曹恆太,用毫無感情的冷漠口吻說:“你回去告訴孟奇,我會找他算賬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曹恆太感覺一陣輕鬆。

    這意味著,劉天明沒有把自己當做最大的敵人,也打算放過自己。

    可是,這種想法剛剛在腦子裡停留不到一秒鐘,曹恆太就驚恐無比的看見,劉天明轉過身,從路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獰笑著朝自己走來。

    “等等……你不能……”

    話音未落,劉天明已經用左手摀住曹恆太的嘴。身體前傾,右腿膝蓋用力跪著壓住他的左臂,然後右手抓住石塊高高掄起,朝著曹恆太無法回縮的手掌狠狠猛砸。

    一下、兩下、三下……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中,曹恆太左手所有手指開始變形,被徹底砸斷,血肉模糊。

    無比劇烈的慘痛使他想要慘叫,卻被劉天明摀住嘴巴無法發出聲音。

    旁邊的人呆呆地看著,臉上顯出恐懼到極點的表情。

    劉天明沒有對所有人下狠手。他從奄奄一息的曹恆太身旁站起來,用森冷的目光從一個個伏擊者臉上掃過,彷彿一頭正在挑選後續獵物的餓虎。

    沒有人敢動彈。

    這種凶狠殘忍的手段,這種根本無法還手的強大,徹底震懾了每一個人。

    劉天明從地上撿起背包,轉過身,從畏畏縮縮的人群中間大步走過。直到他走出很遠,在場的伏擊者才如釋重負般放下心來,從地上手忙腳亂的抬起曹恆太,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

    賓館豪華套間裡的大床上,二十九人民醫院財務副科長嚴唯中剛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他身上裹著浴巾,正用毛巾擦著頭上和身上的水。一個只穿著襯衫的女人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很是殷勤的接過毛巾,仔細幫他擦乾淨後背上的濕痕。

    只要有賓館,就有女人。

    這種概念雖然並非絕對,但是很多時候的確可以通用。即便是在這種距離主城區很遠的地方,只要有足夠的錢,仍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嚴唯中解下浴巾,帶著消費者特有的傲慢爬上了床。女人早已將枕頭和被子高高疊起,很軟,很舒服。嚴唯中靠在上面,女人帶著諂媚甜膩的笑容爬到他的兩腿中間,將整個腦袋埋了下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瞬間瀰漫了全身。

    嚴唯中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錢包,取出幾張大面額的紅色鈔票,在女人頭頂炫耀般的晃了晃,然後輕輕擺在旁邊,非常得意地笑道:“好好弄,只要讓我高興了,這些都是你的。”

    平時在醫院裡,嚴唯中根本沒有這種放縱的機會。

    老婆是個該死的醋罈子。從結婚的時候就一直這樣。

    無論看見任何一個女人跟自己搭話,都要警惕的問上半天。她很有當特務的潛質,也特別喜歡《羊城暗哨》、《永不消逝的電波》、《霧都諜影》之類上個世紀的黑白敵特電影。後來更是迷上了《潛伏》,還專門買了一套精裝正版的碟片。每個週末,家裡的電視機都被老婆霸占。她可以從早上八點鐘起床一直看到晚上十二點半。也就是從那以後,她給嚴唯中買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款式全是中山裝。用她的話來說:你也就戴上眼睛配這套衣服,看起來還有那麼點潛伏人員的意思。要是換了別的,簡直難看死了。

    躺在床上不用費力就能享受幸福,嚴唯中覺得很是愜意。他仰起頭,閉上了眼睛,絲毫沒有發現,那個正在為了鈔票努力服務的女人,手指每次觸摸到自己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皺紋的時候,都會顯露出無比強烈的厭惡。

    他太老了,而且很瘦。胸前兩排肋骨清清楚楚,大概也就只是比非洲災民好上那麼一點點。嚴唯中老婆說的沒錯,中山裝應該是最適合他的衣服。比如現在,渾身脫得精光,女人覺得自己根本就是趴在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雜種身上白費力氣。偏偏這傢伙那方面耐力十足,半個多鐘頭過去了,絲毫沒有想要釋放的跡象。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聲音到了房間門口停下,然後只聽見“哐啷”一聲巨響,房門從外面被人粗暴地一腳踢開。

    滿面冷肅的劉天明走了進來。等到他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後,不由得微微張開嘴,愕然怔住了。

    他的確是來找嚴唯中的麻煩。

    只是沒有想到,財務科長居然正在做著這種事情。

    嚴唯中連忙拉起被子,把趴在身上光著身子的女人用力按下去,然後把被子拼命往身上拉,蓋住了最為重要的部位。他驚恐萬狀地看著走進房間的劉天明,嘴裡連聲叫嚷:“你,你幹什麼?出去,快出去!”

    房門被踢開發出的響聲很大,整層樓上都是這次參加軍訓的醫院職工。嚴唯中的嗓音很尖,也很特別。周圍兩邊,還有對面房間裡的人紛紛打開門,出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幾個對於窺探他人秘密尤為感興趣的傢伙甚至跟了進來。他們在劉天明身後站住,然後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很是驚訝,然後迅速變成了幸災樂禍。

    劉天明看了一眼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的財務科長,大步走過去,抓住他乾瘦的肩膀,如同抓雞一般,將嚴唯中從床上拎起來,重重扔在了地板上。

    面對這種遠遠超過自己承受極限的暴力,嚴唯中只能不顧一切大喊大叫:“劉……劉天明你想幹什麼?放手,快放手。你,你不能這樣。”

    劉天明一言不發,冷冷地註視著他。

    渾身赤裸的嚴唯中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他的雙手掩在身前,眼睛裡全是恐懼和憤怒。

    他現在迫切需要一件衣服,或者是一塊能夠蓋住自己身體的毛巾。他在地板上爬來爬去,想要突破劉天明的封鎖,從櫃子或者床上得到一件類似的東西。遺憾的是,劉天明顯然不打算給他這樣的機會。無論嚴唯中選擇哪一個方向,都會被劉天明狠狠一腳踢開。

    得到消息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醫院裡幾個最喜歡傳播小道消息的女人,更是不會放過這種現場觀摩的寶貴機會。她們已經走進房間,站在床邊,用很感興趣的目光,在嚴唯中和床上那個女人之間來回打量,嘴裡竊竊私語不停地交談。

    “瞧見了嗎,老嚴平時看起來正正經經,沒想到也是個背著老婆偷腥的貓。嘿嘿嘿嘿!這次回去有得說了,看他以後還有沒有臉在我們面前耍科長威風。”

    “嘖嘖嘖嘖!看見床上那些錢了嗎,難道都是老嚴給那個女人的?他還真是捨得,平時我看他買一塊錢的小白菜也要講上半天的價,省下錢來居然是花在這些方面。要是被他老婆知道了,還不得上法院鬧離婚?”

    圍觀者中大多是男人。他們對於此類事情也是喜聞樂見。對於財務科長嚴唯中的評價,與旁邊的中年婦女截然相反。

    “老嚴還有兩年就要退休了吧!這麼大的年紀,居然還喜歡玩這個,真是人老心不老。”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看過《玉蒲團》嗎?人家那下面可是用馬的接上,說不定老嚴也差不多。這年頭,整形醫院什麼手術都敢做。馬的、牛的、豬的……上次在澡堂子裡我就覺得,老嚴那裡尺寸有些怪。說不定……嘿嘿嘿嘿!”

    “尼瑪的,老嚴這個狗雜種,安排老子們住普通標間,他自己卻跑來住豪華套房。這房價一來一去區別可大了。他一個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搞出這種事情。王八蛋,簡直就是拿著公家的錢不當回事。”

    圍觀者議論歸議論,誰也沒有走上前去。他們在劉天明身後大約兩米的位置站定。彷彿那裡有一道無形的障礙,把所有牢牢擋在外面。

    嚴唯中徹底絕望了。

    膽戰心驚的他,用無比仇恨的目光望著劉天明。

    這個時候,嚴唯中選擇性的忘記了某些自己做過的事情。他只是覺得劉天明不該這樣做。就算有什麼過節,完全可以兩個人私下里解決,用不著如此的激烈,而且還要當著所有人,狠狠摔自己的面子。

    “你,你這是違法的。我,我要報警!”

    絞盡腦汁,嚴唯中從嘴裡惡狠狠的冒出這兩句話。這個時候,警察大概是自己唯一能夠指望的依靠。

    劉天明黑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虐意。他反手抓起擺在旁邊酒櫃上的一瓶葡萄酒,朝著喋喋不休的嚴唯中腦門上用力砸去。

    炸裂的聲音清晰傳入了每個人耳朵裡,飛散的玻璃碎片灑在了地板和床上。鮮紅色的液體四下里濺開,大部分是帶有甜味的葡萄酒,其中也夾雜著嚴唯中傷口裡流出的血。

    顱骨是人體身上最堅硬的部位。劉天明下手很有分寸,這個牌子葡萄酒價錢便宜,瓶身很薄。而且,他計算過力量,不會把財務科長打死,最多也就是輕度腦震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5
第八十四節業內的行規

    誰也沒有想到,劉天明居然會下如此狠手。

    房間裡的圍觀者們徹底驚呆了。幾個覺得情況不對的女人連忙拿出手機,飛快翻找著鄭小月的電話,希望盡快把可能是唯一能夠勸阻劉天明的人叫來。有人轉身跑開,去找酒店經理或者服務人員。還有幾個頗有正義感的男人趕緊走上前去,想要攔住劉天明的進一步動作,嘴裡也不斷說著勸架的話。

    “小劉,別這樣,事情會鬧大的。”

    “劉醫生,不要打了,老嚴跟咱們畢竟是一個單位的人,不要這樣。”

    “還是先讓老嚴把衣服穿起來,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商量。”

    這些話聽起來都有些道理。劉天明緩緩轉過身,用威嚴森冷的目光朝著每個人臉上掃過。看著他這副不容侵犯的樣子,還有握在手上正在不斷往下滴淌鮮紅液體的破裂瓶身,勸架者們不由得退縮了。

    嚴唯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一具屍體。

    劉天明低頭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別裝死,我知道你沒事。別說我沒給你機會,現在馬上站起來。”

    財務科長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然後再也沒有反應。

    額頭上皮破了,感覺傷口部位有些麻木。嚴唯中聽見了劉天明的話,但他覺得,老老實實服從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反正打也打了,臉也丟了,還是就這樣趴在地上比較好。劉天明再怎麼狠,總不可能對一個看上去受了重傷的人計較吧?

    突然,嚴唯中感覺一隻大手抓住自己的頭髮,將整個上身從地上直接揪起。劇烈的痛苦使他再也無法偽裝,雙手死死摀住頭部,嘴裡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

    劉天明朝著財務科長面頰上狠狠搧著耳光。力量很大,一顆帶血牙齒從嚴唯中嘴裡迸出來,在地板上滾了幾圈,穩穩停住。

    “求你……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嚴唯中一直在哭喊,他的半邊臉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前額上的頭髮被拔起不少,扯破了幾塊頭皮。他渾身都在顫抖,絲毫不顧光著身子帶來的羞恥。這種時候,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得到消息的鄭小月從人群裡擠進來,氣喘吁籲的跑到劉天明身邊,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把充滿力量的拳頭從空中硬生生攔了下來。

    “不要打了!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鄭小月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在吼叫。

    她不明白,劉天明為什麼如此的暴怒?

    但是,鄭小月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身體裡燃燒著熊熊怒火。那股不斷膨脹的力量,足以毀滅一切。

    劉天明鬆開五指,財務科長如同一塊破布般摔倒下來,他啜泣著,雙手緊緊抱住頭,蜷縮著身子在地板上來回翻滾。劉天明蹲下身子,湊到很近的距離,用最凶狠的口氣低語。

    “別以為老子吃飽了沒事干專門找你的麻煩。姓嚴的,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軍訓的事情我也不說了,今天你故意沒有安排車子接送我也不跟你計較。但是你不該跟孟奇搞在一塊兒。他給了你很多錢是嗎?嘿嘿嘿嘿!我覺得……這筆錢你絕對省不下來,應該拿了做醫療費。”

    最後這句話,陷入痛苦的嚴唯中沒有聽懂。

    不過,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劉天明從櫃檯上拿起另外一瓶紅酒,朝著財務科長的嘴巴用力砸去。玻璃瓶子再次破裂,嚴唯中在慘痛和麻木中感覺嘴裡一片麻木。很多牙齒碎了,具體的數量不清楚,腫脹的嘴唇甚至沒辦法張開。鼻樑骨也被砸斷,呼吸變得困難。他哀嚎著,在地板上死命打滾。

    劉天明扔掉手裡的玻璃瓶頸,轉過身,拉起鄭小月的手,朝著房門走去。驚心動魄的血腥場面震懾了所有圍觀者。他們一個字也不敢多說,大氣也不敢出,非常小心的主動讓開一條通道,讓殺神般的劉天明從中間走過。

    剛來到外面走廊上,一個身穿黑色西服,胸前戴著“值班經理”銘牌的男子氣喘吁籲跑了過來。他偏頭看了看房間裡的動靜,攔住劉天明的去路,很是惱怒地說:“對不起先生,你不能離開這兒。你怎麼能在酒店裡打人?先等等,我們領導很快就過來。”

    劉天明心中的怒火尚未消失。他盯著值班經理看了幾秒鐘,忽然無比詭異的笑了。

    “你想怎麼處理?報警抓我?還是讓我賠償一切損失?”

    值班經理顯然沒有料到,在這種情況下,劉天明居然還能如此凶狠霸道。他不由得被激起了憤怒,聲音也大了起來:“當然要賠償損失,否則的話,我們……”

    “那你報警啊!報啊!”

    劉天明絲毫不肯退讓,嘴裡說出來的話也無比狠辣:“你們酒店里居然有女人上門提供特殊服務,你看看警察來了會怎麼說。還有,我們醫院這麼多人住在這裡,房價怎麼算的?你們和里面那個混蛋之間就沒有什麼暗地裡的交易?回扣是多少?說啊!要不要老子現在就打電話給報社和電視,把這些骯髒的狗屁事情全部抖出去?”

    值班經理臉上的怒意瞬間消失,表情顯得慌張起來。

    劉天明說的這些都是事實。

    嚴唯中訂房的時候是通過內部關係,肯定有一定數量的回扣。雖然在業界是不成文的規矩,卻不可能擺在明面上講。至於房間床上被窩裡那個女人……如果沒有這種特殊服務,客人也不會對酒店感興趣。

    所以,報警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根本不可能當真。

    值班經理覺得左右為難。他覺得不能就這樣放劉天明離開,也不敢攔在面前。他一直在猶豫,這時候從電梯裡上來了幾名保安,幾個人把劉天明團團圍住。可是看到那些濺在他身上的血,還有凶神惡煞的樣子,一個個都如臨大敵,無比緊張。

    “讓開!我要回房間休息。”

    劉天明的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不要再惹我。否則,我連你們一起打!”

    說著,他猛然轉身,揮起右拳朝著嚴唯中房間的門框砸去。

    這一拳力量十足,門框中間被當場砸斷,木質部分發出清晰響亮的斷裂聲。值班經理和所有在場的人不由得瞪大雙眼,他們震驚無比地看見:包裹著漂亮牆紙的牆體已經凹陷進去,整個門框徹底變形。

    沒有人再有想要阻攔之類的意思。就連之前躍躍欲試的幾名保安,也被這種狂暴野蠻的力量所震懾。他們畏縮地讓開道路,看著滿面兇意的劉天明牽起鄭小月的手,從自己面前大步走過。

    ……

    深夜再次來臨。

    宋嘉豪仍然穿著那套黑色連身服,沿著醫院大樓牆角,在黑暗無人的陰影籠罩下,悄然進入了雜物間。

    旋轉樓梯還是那麼的陰冷堅硬,宋嘉豪的心情卻並未因此受到影響。他嘴裡嚼著口香糖,精神抖擻朝下走著。

    他也是一個非常仔細的人。地下防空洞有兩個入口。外面坡道上的那個已經鎖住。除了保衛科那裡有一把鑰匙,其餘的都被宋嘉豪以各種藉口收了回來。如果不是避免引起懷疑,他也根本不會把唯一的鑰匙留在外面。

    不過,防空洞這種地方本來就沒人進來,也就沒什麼危險。

    雜物間的入口位置用木板擋住,每次進來都需要搬開。這些木板堆放的角度和順序都經過設置,也是宋嘉豪與劉天明之間約好的秘密。如果有外人進來,只要看看木板的排列方向和角度,就能察覺異常。

    今天進來的時候,木板的順序和昨天一樣。宋嘉豪覺得自己是一名成功的地下工作者,正在潛心進行著一項可能會改變人類歷史的偉大研究。

    打開防盜門,按下電燈開關,房間裡的所有擺設都和昨天離開時一樣,毫無變化。

    “陳醫生,晚飯來嘍!”

    宋嘉豪自己一個人開著玩笑。他拆下夾牆縫隙的木板,從背包裡取出裝有生豬肉的袋子,給急不可待的陳婆餵食。

    他絲毫沒有註意到,一個人影正在自己身後慢慢出現。

    陳婆顯然是餓了,一大塊豬肉幾口就被吞下了肚。宋嘉豪興致勃勃地在旁邊看著,又抓起一塊生肉扔了進去。

    很奇怪,陳婆沒有像往常那樣撲向生肉。她呆呆地站在夾牆邊上,破爛不堪的鼻孔在空中使勁兒地嗅著,臉上表情非常激動,似乎正在搜索,而且感覺到了什麼。

    宋嘉豪有些意外,也在這個時候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有人……

    猛然轉過身,他看到了穿著一套深色衣服,神情激動,也有些手足無措的錢廣生。他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得意。

    十一點多的時候,錢廣生就從外面的坡道入口偷偷溜進了地下室。他比宋嘉豪早進來兩個多小時。在走廊拐角的位置,錢廣生坐在地上打了個盹。他提前設置好了手機鬧鐘,如果午夜三點以後這裡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那就起身離開,回家睡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8
第八十五節再次拉攏

    錢廣生原本以為,這種蹲守可能要一臉持續好幾天,才會有所收穫。

    沒想到,自己第一天摸進來守候,宋嘉豪就主動送上了門。

    “你好,宋院長。”

    錢廣生笑容可掬地走進來,裝模作樣站在工作台前,看了一眼夾牆裡正朝自己拼命咆哮的陳婆,笑著說:“怎麼,這裡已經改成醫院的辦公室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宋嘉豪的反應很快。

    他有那麼幾秒鐘的確是被驚呆了,就像當初劉天明被自己發現的時候一樣。

    片刻,宋嘉豪臉上震驚與驚恐的神情已經消失。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註視著錢廣生,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聲音很是平靜。

    “你……你好像姓錢。嗯,錢醫生是吧……對不起,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醫院裡那麼多職工,宋嘉豪不可能把每個人的名字都記住。能夠記住錢廣生的姓,已經是非常難得。

    “我,我叫錢廣生……”

    這種對話很是令人鬱悶,絲毫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期進行。錢廣生不再微笑,面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也下意識產生了對宋嘉豪的幾分畏懼。

    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醫院的院長,是自己的上司,是這裡的最高領導。這種天然的身份優勢,使錢廣生感覺拿捏到秘密並且隨之膨脹的信心,正在迅速縮減下來。

    “嗯!錢廣生,錢醫生。”

    宋嘉豪不斷點著頭,右手食指也同時朝著錢廣生不斷點動。他咬著嘴唇,似乎是在思考,過了幾秒鐘,宋嘉豪抬起頭,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反倒帶著溫和的笑意,問:“既然你能進來,說明這裡的一切,你都看見了?”

    宋嘉豪還是沒有想好應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他正在急速思考,需要時間。所以,只能用這樣的廢話暫時敷衍。

    “錢醫生,你怎麼會忽然之間對這裡產生了興趣?”

    “嗯!我記得,你好像是在化驗科工作?”

    “呵呵!錢醫生結婚了嗎?有幾個孩子?愛人在哪裡上班啊?”

    宋嘉豪亂七八糟的隨口閒扯,錢廣生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儘管這種局面與設想中區別很大,他還是非常小心應對,仔細回答著宋嘉豪提出的每一個問題。

    大約十分鐘過去了。宋嘉豪對於整個事情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也基本上有個模糊的處理概念。錢廣生差不多也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他冷冷地笑笑,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炫耀的在宋嘉豪面前晃了晃。

    “宋院長,你的問題可真多。這樣吧,如果你喜歡聊天,乾脆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咱們到警察局裡去說個清楚,怎麼樣?”

    這是錢廣生的最後一招,也是他手上唯一的王牌。但是必須承認,這張牌很管用。宋嘉豪根本沒辦法化解。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看著洋洋得意的錢廣生,宋嘉豪慢慢嘆了口氣,開口反問:“除了報警,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處理方法?”

    錢廣生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這句話把他問的呆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是啊!難道我就願意報警嗎?

    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宋嘉豪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他繼續笑道:“你看,既然你發現了這個地方,也看到了一些東西,這就說明,你和我們是一起的。”

    他加重了“我們”這個詞的發音。

    錢廣生有些發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宋嘉豪居然不是一個人。

    “我們正在進行一項秘密研究。”

    宋嘉豪把椅子朝前拉近了些,壓低聲音,故意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有些事情不能對外面公開,只能悄悄的進行。嗯……錢醫生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能明白。”

    宋嘉豪並非是在裝模作樣。

    他已經想清楚了解決辦法。

    無非是兩種:第一,殺了錢廣生。第二,拉攏錢廣生。

    殺人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陳婆的突然失踪,已經讓醫院裡很多人議論紛紛。街道辦事處甚至派人在陳婆住家附近反复尋找。如果錢廣生又不見了,恐怕會引來更多關注。到時候,事情就不好收場。

    何況,宋嘉豪並不認為自己是錢廣生的對手。他不是劉天明那種強壯魁梧的類型,錢廣生雖說看上去幹乾瘦瘦,可是在死亡威脅面前,誰都會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反抗力。如果偷襲不成,那麼今天被殺死在這裡的,就肯定會換成自己。

    沒把握的事情,宋嘉豪不會去做。

    那麼,就只能是將其拉攏。

    問題關鍵在於,現在還不知道錢廣生的開價如何?想要得到收益的底線是多少?

    錢廣生也不傻。他從宋嘉豪商量的口氣裡,聽出了對自己暫時沒有危險的意思。於是下意識地問:“研究?什麼研究?”

    宋嘉豪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一種病毒,非常危險的病毒。”

    如果能夠就這樣把錢廣生嚇住,那就最好不過。

    這句話顯然沒有產生應有的效果。錢廣生把視線轉移到宋嘉豪身後正在夾牆裡不斷拱動的陳婆身上,使勁兒吞嚥著喉嚨,有些後怕地問:“那麼,陳醫生是怎麼回事?你說的病毒,難道她… …”

    “陳醫生被感染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宋嘉豪覺得,應該讓錢廣生看到些更加具有震撼力的東西。說不定,他會因為恐懼而退縮。想到這裡,宋嘉豪站起身,衝著錢廣生偏了偏頭:“來吧!我讓你看點兒更有意思的事情。”

    他拉開背包,取出一個編制網兜。裡面是一隻嘴殼用鐵絲緊緊捆綁起來的公雞。這原本是宋嘉豪帶來做實驗的道具。現在,他準備用來在錢廣生面前做一場鮮活的演示。

    錢廣生走過來,確認這隻雞是活的。

    宋嘉豪用塑料繩把母雞的翅膀捆好,扔給了關在夾牆裡的陳婆。一陣劇烈的動靜過後,透過牆面上的縫隙,錢廣生看見陳婆把那隻雞按在地上,已經咬斷了喉嚨,雞頭被陳婆叼在嘴裡用力嚼著,雞的腹部被撕開一個裂口,陳婆從裡面掏出溫熱的腸子和內臟,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

    錢廣生睜大了雙眼,嘴巴微微張開,身體很是緊張地抽搐著。

    之前第一次看到陳婆的時候,錢廣生就知道她不正常。可是,錢廣生根本沒有想到,陳婆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而且,當著自己的面,生吞了一整隻活雞。

    她,還是人類嗎?

    宋院長所說的那種病毒,真有這麼可怕?

    “這是一個非常機密的研究項目。我們需要志願者。”

    宋嘉豪的聲音適時的在錢廣生耳邊響起:“當然,這裡的一切暫時不能對外公開。因為很危險,所以選擇了在地下進行試驗。陳醫生在我們研究小組裡負責清潔工作。她違反了操作規程,不慎感染了病毒才變成這樣。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錢廣生轉過身,心有餘悸的連連後退了幾步,直到確認安全以後,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連聲問道:“那麼……她,她還能恢復過來嗎?”

    宋嘉豪很是遺憾地搖搖頭:“我也不願意看到她這個樣子。說實話,我們正在想辦法,可是希望不大。陳醫生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現在對任何活動的生物都感興趣。怎麼說呢……她的飢餓感很強。而且,食譜裡也包括人類。”

    “人類?”

    錢廣生心裡陡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說話也結結巴巴:“宋院長,你,你是說,陳醫生……她,她竟然吃人?”

    “目前為止還沒有。”

    宋嘉豪安慰地拍了拍錢廣生的肩膀:“我只是說陳醫生有這種非常可怕的表現。她已經被病毒感染了,失去了自我,這是一種原始生物在掠食方面的可怕行為。但是,研究必須進行下去。為了那些還活著的人,我們絕對不能放棄。”

    聽著這些話,錢廣生忽然產生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他覺得胸膛裡燃燒著一股正義感,想也不想就張口問道:“那麼,需要我做什麼?”

    這就對了!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宋嘉豪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錢醫生,你真的考慮好了嗎?我必須提醒你,這是一項非常危險的工作。如果成功,我們可能會改變人類的歷史。一旦失敗,我們都有可能變得跟陳醫生一樣。”

    “我想試試。”

    錢廣生想也不想就張口回答:“我願意參加。”

    “你確定?”

    “我確定! ”

    “那麼好吧!”

    宋嘉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白天,找個時間到我辦公室來。我們就具體的情況再好好談談。”

    說完這句話,宋嘉豪再次叮囑: “記住,這裡的一切千萬不要對外人說起。一定要保守秘密。”

    錢廣生認真地點點頭。

    只不過,誰也不可能透過表情看清楚一個人的內心,也無法知道他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8
第八十六節惡人先告狀

    錢廣生不是那種三兩句話就能被打動的人。

    儘管宋嘉豪已經進行了心理暗示,甚至用上了誘導式的談話方法,也收到了一定效果,可是就根本而言,事情並未完全朝著他所希望的那樣發展。

    這間地下室裡,的確有著巨大的秘密。

    然而,事情本身是否真的如同宋嘉豪所說?錢廣生也對此抱有懷疑。

    他最多相信一半,也對病毒感染之類的話深信不疑。否則,陳婆的變化就沒辦法解釋。

    錢廣生記憶力不錯。陳婆失踪的時間,還有宋嘉豪上任的時間互相對比,多多少少都能明白兩者之間並無關聯。當然,其中還有著不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但是宋嘉豪既然能夠把陳婆關在這裡,並且每天晚上進來餵食,就表明他不希望陳婆死去。

    想要解決一個如同瘋子的感染者,尤其還是在這種封閉的環境下,實在太簡單了。

    既然宋嘉豪沒有殺死陳婆,那麼也就意味著他不會對自己下手。至少,在安全方面,錢廣生不需要擔憂。

    總而言之,宋嘉豪的那些話,應該有七、八分是真的。

    剩餘的部分,錢廣生不打算深究,至少現在還不是機會。

    既然對方已經說了是在進行秘密研究,就肯定會得出某些成果。到了那個時候,再來談談利益分配也不遲。

    地下室就是宋嘉豪的死穴。只要牢牢捏在手裡,事情就會變得對自己有利。

    好處嘛!早早晚晚都是我的。不要急,暫時裝進別人口袋,到時候收回的利息還會更多。

    從地下室裡離開的時候,錢廣生腦子裡除了陳婆那張恐怖無比的臉,同時也出現了王怡蕾的身影。

    ……

    第一批參加軍訓的人回來了,同時帶回的各種消息,立刻在整個醫院裡引發了軒然大波。

    “聽說了嗎,財務科老嚴在賓館裡同時跟六個女的亂搞,被內科那邊新來的醫生劉天明當場抓住,被打得死去活來。”

    “你這消息錯了吧!我可是聽說老嚴一口氣叫了十三個女人陪他。結果劉天明在隔壁睡覺,聲音太大把他吵醒了,氣不過,然後才衝進去指著老嚴大罵。不過老嚴這傢伙也是沒臉沒皮,做這種事情被人看見,還想要找劉天明算賬。人家女朋友鄭小月在旁邊當然不會放過他,於是脫下高跟鞋衝上去照著老嚴腦袋上亂敲。這不,聽說老嚴牙齒都被砸掉了好幾顆。”

    “人家說了,財務科跟賓館那邊打聯手,老嚴收了三萬多塊錢房費上的回扣。那些女人是賓館方面送給他的。劉天明不知道從哪儿知道了這件事,想要老嚴把這筆錢吐出來。老嚴當時跟那些女人胡搞,結果當著所有人的面,老嚴還想跟劉天明單挑。尼瑪的,那個老混蛋也不想想,就他那個小身板,怎麼可能打得過牛高馬大的劉醫生?結果,老嚴那天被劉天明一個酒瓶子砸爛了鼻子,現在都縮在家裡沒臉見人。”

    各種說法都有,小道消息滿天飛。不過,無論是真實還是訛傳,所有人瘋傳的故事裡,財務科副科長嚴唯中都是被打上了**者、壞男人、淫賊、貪污、卑鄙等等一系列負面標籤。劉天明則是諸如勇敢、堅強、正義者之類的光輝形象。

    院長辦公室。

    房門關著,宋嘉豪和劉天明面對而坐。

    “我說你怎麼就那麼衝動?你去打人家老嚴幹什麼?好吧!我知道這傢伙是個混蛋。他故意不安排你正常受訓,他在房間和車輛上故意整你。可是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看看現在,醫院門診那邊傳過來的老嚴病歷————鼻骨骨折,六顆門齒斷裂,三顆左臼齒脫落,面部肌肉中度受損,三叉神經末端受損,眼底毛細血管大範圍破裂,腦袋上還縫了十二針。還有,輕微腦震盪……你,你竟然搞得這麼麻煩,還不如乾脆殺了他。”

    宋嘉豪明顯是動了怒氣:“大哥啊!我現在不是他媽的院長,你就是我親大哥!你搞出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你讓我怎麼給你擦屁股?我一直在滿足你的要求,一直覺得我們是互相合作的盟友關係,你怎麼做事情就那麼的衝動?為什麼就不能為我想想?我可是院長,是這個醫院的院長啊!現在財務科那邊集體不干了,所有人對你都有意見,你說我該怎麼辦?”

    劉天明抬起頭,盯著宋嘉豪,沒有說話。沉默了足足近半分鐘,他才慢慢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最後那天軍訓結束以後,他找了人在半路上收拾我。如果我當時打不過那些人,現在病曆本上的名字,就不是他嚴唯中,而是我。”

    “他找人收拾你?”

    宋嘉豪有些吃驚,瞇起雙眼,疑惑地問:“老嚴沒說過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我以前的一個仇家,知道醫院安排軍訓這件事,於是找到了嚴唯中,讓他安排具體的時間。他很狡猾,提前一天讓所有人結束訓練,故意不給我安排車,我只能從山上的軍營走回賓館。那些人就埋伏在半路上。嚴唯中知道這件事,他是故意的。”

    劉天明簡單描述完整件事情,淡淡地說:“如果沒有把嚴唯中這種人打疼,他還會繼續想著來上第二次、第三次……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不是一頓打能夠解決問題。”

    宋嘉豪仔細地聽著,嘆了口氣,閉上雙眼,手指慢慢揉捏著鼻樑上端:“你給我惹了很大的麻煩啊!你現在讓我怎麼收場?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大不了,開除我就是。”劉天明態度非常堅決,絲毫不肯讓步。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很重的敲門聲。

    宋嘉豪一肚子火氣正好沒處發,不由得衝著房門方向咆哮起來:“敲什麼敲?我很忙,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

    外面傳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小宋,把門打開。”

    是副院長王印江。

    宋嘉豪一愣,陰沉著臉,快步走過去把門打開。只見副院長王印江和財務科長彭光站在外面,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旁邊圍著一大堆人。

    “先進來再說。”宋嘉豪側身讓兩人進來,然後把房門關緊,把其他人擋在了外面。

    副院長王印江個頭很高,雖然有些發福,卻散發出一股中年人特有的威嚴。他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看了一眼劉天明,淡淡地說:“小劉也在,那正好,咱們就把老嚴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財務科長彭光在對面坐下,臉上的表情很是惱怒。

    宋嘉豪回到自己辦公桌前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問:“王院長,你想怎麼解決?”

    “還能怎麼解決?”

    王印江尚未說話,彭光已經忍不住指著劉天明張口說道:“他必須當著全院職工的面給老嚴道歉。還有,賠償老嚴所有的醫藥費和營養費。否則……”

    王印江很不滿意彭光搶走話語權的舉動。他很不高興地看了一眼彭光,插進話來:“小劉這次犯的錯誤很嚴重,除了賠償嚴科長的各種損失,你也不能在醫院里呆了。當然,開除這種事情說出去很難聽。你還是自己寫個辭職報告吧!這樣的話,大家都好做。”

    “開除?辭職?”

    宋嘉豪冷笑起來:“王院長,彭科長,你們大概還沒有了解清楚事情真相吧?是嚴科長找到你們要求這樣做的?還是你們覺得所有問題都是劉天明的錯?”

    王印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宋嘉豪的確是問到了點子上。

    參加軍訓的職工昨天晚上剛回來,嚴唯中直接回了家,自己直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今天早晨剛上班,嚴唯中老婆就哭天搶地的找到自己,說是嚴唯中在軍訓的時候被劉天明打了,情況很嚴重,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來,要求自己主持公道。兩個人正說著這件事情,財務科長彭光也闖了進來,張口就憤憤不平指責內科醫生劉天明動手打人。兩邊以印證,王印江也覺得事情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於是帶著怒意,找到了宋嘉豪。

    想到這裡,王印江不由得轉過身,看著財務科長彭光,疑惑地問:“小彭,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彭光不由得一陣語塞。

    劉天明一句話也沒有說,冷冷地註視著他。

    彭光其實很心虛。

    昨天晚上嚴唯中回來以後,就給自己打過電話,說是賓館那邊給回扣的事情劉天明已經知道了。最好是趁著現在,說動關係密切的副院長王印江,對劉天明進行處理。一旦劉天明被開除,或者是院方下發了相關的人事文件,那麼就算是劉天明自己鬧起來,也會因為嚴唯中這邊的先手,讓很多人以為他是對醫院不滿。

    總之,是否真的能夠開除劉天明並不重要。必須在這件事情上佔據先手,然後,才能改變嚴唯中和財務科極其被動的局面。

    彭光和嚴唯中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09
第八十七節界限

    從賓館得到房費回扣這件事,彭光也有參與。

    因此,對於嚴唯中的安排,他只能老老實實聽從。

    只是昨天晚上不湊巧,副院長王印江在外面有飯局,手機關機,彭光怎麼也找不到人,只能今天一大早闖進了辦公室。還好,嚴唯中老婆也在場,於是才把王印江拖了過來。

    “彭科長,你們財務科到底收了賓館那邊多少好處費?”

    沒有任何預兆,劉天明突然開始發話:“三萬?五萬?還是更多?就算是我打了嚴唯中這個狗雜種,也輪不到你跳出來幫他說話吧?醫院有醫院的人事制度,你財務科憑什麼指手畫腳?還有,我的確是打了嚴唯中,而且他被我打得很慘。你怎麼不問問他到底為什麼?既然打人不對,打人犯法,那麼嚴唯中為什麼不報警?就算當時在賓館距離城裡很遠,我想,警察一旦得到消息肯定就會趕過去。醫院裡那麼多人都看見我揍了他嚴唯中一頓,當時他還在賓館裡叫了女人在床上快活,為什麼沒人站出來管?”

    一連串的問題,把財務科長彭光問得張口結舌。

    副院長王印江也回過神來,臉上表情非常吃驚。

    他從這些話裡,聽出了很多嚴唯中老婆和彭光沒有對自己說起過的新鮮內容。

    “什麼?嚴唯中在賓館召嫖?”

    “你們財務科真的收了賓館方面的回扣?”

    這兩個問題很關鍵。王印江忽然覺得,自己完全是被彭光和嚴唯中老婆當槍使,不由得怒火上沖,鐵青著臉,也不跟院長宋嘉豪打招呼,咬著牙,大步走出了房間。

    彭光一看情況不妙,連忙跟在後面快步離開。現在,他需要盡快向王印江解釋。否則,事情就會變得難以收拾。

    房門再次關上,房間裡也恢復了安靜。

    “這件事情我會負責處理。”

    宋嘉豪悶悶不樂地說:“還有一件事,我們在地下室裡的研究,還有陳醫生……被人發現了。”

    “你說什麼?”

    劉天明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與之前相比,什麼開除辭職之類的,根本不重要。他很是緊張地脫口而出:“被誰發現了?”

    “化驗科的一個醫生,叫做錢廣生。”

    宋嘉豪的臉色有些蒼白,語氣也有些沉重:“他可能是前幾天就發現了那裡。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搞到了鑰匙。昨天晚上我進去的時候,他就走了出來。”

    劉天明追問:“那麼,錢廣生看見了陳醫生?”

    “當然看見了。”

    宋嘉豪很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下面的地方就那麼大,怎麼可能藏得住?當時開著門,我給陳醫生餵肉,他什麼都看見了……沒辦法,我只好編了個半真半假的故事,也不知道他相信了多少。不過,他願意跟我們合作。”

    劉天明腦子里頓時浮現出錢廣生那張乾瘦的面孔,疑惑地問:“他既然看見了陳醫生,還願意合作?”

    “誰知道呢?也許是被嚇壞了。”

    宋嘉豪自嘲地搖搖頭:“總之,事情暫時被瞞了下來。我們得加快研究進度,既然有第一個人知道,就難保不會有傳出去。陳醫生不能繼續留在那裡,我們得敢在事情暴露以前,解決所有問題。”

    劉天明冷靜下來:“怎麼,你想把陳醫生處理掉?什麼時候?”

    “得盡快把她運走!”

    宋嘉豪糾正著劉天明話裡的錯誤:“陳醫生是最好的實驗活體,就這樣處理掉實在太浪費了。我已經在外面找好了地方,正在找人裝修,安裝各種防護措施。一旦那裡的工程結束,就立刻把陳醫生運過去。”

    劉天明很驚訝:“你還不死心?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必須盡快解決陳醫生。不行,我不同意你的計劃。今天晚上就動手,我準備好工具和袋子。她已經不是人類,幹掉她……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不!我不准!”

    宋嘉豪突然提高了聲音。他也同時意識到這樣做會引起外面注意,連忙壓低聲音,非常惱怒地看著劉天明,咬牙切齒地說:“我的研究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你無法想像我在陳醫生身體發現了什麼。你應該自己看看,你會明白這項研究的重大意義。如果現在就毀了她,那麼前功盡棄。你明白嗎?”

    劉天明還是頭一次看到宋嘉豪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

    非常猙獰,就像一頭隨時可能撲過來咬斷自己喉嚨的野獸。

    思考了幾秒鐘,劉天明瞇著眼睛問:“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一種完全不同的變異細胞。”

    提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宋嘉豪表情和語氣都變得和緩起來,甚至帶有幾分陶醉感:“它們是整個細胞組織裡的精英。你無法想像,它們的存在,會對整個研究產生何等重要的價值。它們是金字塔的頂端,是一切的控制者。我已經明白了陳醫生身體出狀況的原因。那種精英細胞的數量太少了,無法對她產生控制效果。一群數量龐大的強盜趁虛而入……嗯,你能明白嗎?就像歷史上那些有名的暴亂,他們用排山倒海般的反叛者數量,淹沒了原本應該是正統的上位者。然後,一切都改變了。”

    劉天明坐在那里安靜地聽著。他從宋嘉豪眼睛裡看到一股狂熱。

    也許,這就是他敢於瘋狂,也願意瘋狂的動力源泉。

    “就按照你說的做吧!盡快把陳醫生轉移。”

    劉天明的語氣很平靜,其中充滿了不容違抗的意味:“我們的確是合作者,是盟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每一次都要對你做出讓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讓我放棄了處理掉陳醫生的念頭,加上現在,已經是整整三次。如果接下來我們之間還會因為某件事情產生糾紛,我希望,退讓者是你,而不是我。”

    “我,我明白!”

    看著劉天明的眼睛,宋嘉豪心裡不禁有些發冷。

    倒不是說劉天明做的有什麼不對,而是他這種無比堅決的態度,真的很令人畏懼。

    “還有一件事情。”

    劉天明說:“我現在住的房子想要重新裝修一下。我覺得之前給地下室里安裝護欄的那些工人做得很不錯,非常結實。能不能給我個電話,我自己找他們聯繫?”

    “沒問題!”

    這很簡單。宋嘉豪拉開抽屜,找出包工頭張良才的名片遞了過去,笑著問:“怎麼,裝修房子打算結婚了?”

    劉天明與鄭小月之間的事情,整個醫院都知道。年輕人嘛,動作一向很快,今天牽手,明天上床,後天結婚,第二年娃娃就出來了,感覺速度就像在坐火箭。

    “到時候一定會請你喝喜酒。”

    劉天明也不願多解釋,拿起名片,點了個頭,起身離開。

    他可沒說過要結婚。那是宋嘉豪自己的猜測。

    房子的確要裝修。然而,並不是通常意義上人們認為的那種裝修。

    劉天明一直覺得身邊充滿了危險。

    尤其是那天早晨在醫院門口遇到黃河,危險迫近的感覺變得非常強烈。

    也許未來某一天,滿大街都會充斥著擴散性感染體。

    陳婆是自己知道的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

    但是這種事情,往往不會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會不會有其它擴散性感染體出現?

    劉天明需要盡快得到一個安全的避難所。必須盡快改造自己的住處。他從陳婆那裡得到了幾十萬塊錢,有足夠的支付能力。

    回到內科辦公室,劉天明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流,不由得嘆了口氣。

    希望自己的猜錯是一種錯誤,我寧願不要什麼見鬼的正確。

    只有和平安定,才能真正享受生活。

    ……

    從醫院藥房裡出來的時候,錢廣生滿臉都是得意的表情。

    他手裡拎著一個小塑料桶,裡面裝滿了某種液體。另外一隻手上拿著鼓鼓囊囊的袋子,很厚,看不清楚裡面有些什麼。

    錢廣生特地請了半天假,有些事情需要回家以後才能處理,不能被別人看見。

    一路上都有熟人對他打著招呼,也有人對他開著玩笑。

    “錢醫生,這是什麼?”

    “小錢,你拿這麼個桶幹什麼?裡面裝的是酒嗎?”

    “嘿!這麼早就下班了?”

    錢廣生一一回應著,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發膩。

    長這麼大,錢廣生頭一次有了將整個世界牢牢掌握在手裡的感覺。那種無限激烈的期盼和控制感,從腳底一直貫穿到大腦,又從頭頂散佈到身體每一個角落。

    宋院長的研究看來真的很重要。

    錢廣生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助他保守秘密。

    雖然沒有在地下室裡找到想像中的值錢物品,也沒有從宋嘉豪那裡得到實質性的收益,但是錢廣生很滿足。他覺得,自己就是宋院長所說秘密研究小組的成員。

    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做一件事。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給予自己最好的禮物,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不將其好好利用,那麼自己就是天底下第一號大傻瓜。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5 09:10
第八十八節要錢不要命

    王怡蕾感覺快要瘋了。她又接到了錢廣生打來的電話。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對於這個人,王怡蕾已經產生了無比強烈的恐懼心理。

    是的,不是畏懼,而是恐懼。

    他總是換著用各種新號碼打電話過來。王怡蕾考慮過換掉自己的電話,可是這個號碼用了很多年,所有熟人都知道,如果突然之間就這樣換掉,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一些平時不太聯繫,但是很重要的人,可能就此再也找不到了。

    又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我來承擔這樣的損失?

    正是抱著這種猶豫的心態,王怡蕾才一直沒辦法擺脫錢廣生的糾纏。原本想著可以用譚瑞做後盾,沒想到錢廣生根本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哪怕是被譚瑞手下結結實實暴揍了一頓,這傢伙仍然色心不改,仍然涎著臉,不顧一切的湊上來。

    看來,必須要換電話了。狠狠心,就算是朋友圈子因此受到損失,也要好過整天被這只卑鄙骯髒的蒼蠅圍著轉悠。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想幫你!”

    錢廣生在電話裡嬉皮笑臉:“嘿嘿嘿嘿!你不是喜歡錢嗎?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哦!”

    王怡蕾很是疑惑,儘管不相信錢廣生的話,她還是下意識地問:“幫我?怎麼幫?”

    “你告訴譚瑞那個老混蛋,我手裡有你懷孕的化驗單。還有,你上次在醫院化驗的那份血樣,我可是一直留著。上次見面,他連話都懶得跟我說一句,哼哼!現在,他得倒過來求我了。”

    錢廣生的態度很囂張,非常張狂。王怡蕾在這邊聽得心驚肉跳,就連聲音都顫抖起來:“你……那份單子,你居然還有?”

    “當然!”

    錢廣生傲慢地笑笑:“這種東西我怎麼可能扔掉?別以為譚瑞那個老雜種有錢就了不起,我這段時間可沒有閒著,他的底細我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他老婆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他名下公司的資產,他的兒子、女兒、家人甚麼的,我全都知道。嘖嘖嘖嘖!譚瑞他老婆可是個能耐人,他那個躺在醫院里土埋脖子的老丈人,可是他的大金主。要不是因為當年娶了個好老婆,譚瑞現在恐怕只是一個街邊的小混混。”

    “你,你千萬別亂來。我,我……你不能這樣。”王怡蕾急得快要哭了。雖然她與譚瑞之間的關係僅僅只是金錢交易,可是譚瑞家裡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點。譚瑞的老婆很強勢,基本情況也的確如錢廣生在電話裡所說。如果那份化驗單真的被錢廣生交到了譚瑞老婆手裡,到時候倒霉的恐怕不僅僅是譚瑞,自己更有可能夾在中間被活活捏死。

    那個女人醋勁很大,譚瑞過來幽會的時候,每次接到老婆電話都很緊張,藉口也編的合乎邏輯。那個時候,王怡蕾在旁邊聽了總覺得想笑。

    現在完全反過來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這種事情好笑。

    “我憑什麼不能這樣做?”

    電話里傳來錢廣生咬牙切齒的聲音:“那個老王八蛋,上次竟敢讓人揍我,這次我一定要給他個教訓。他不是很有錢嗎?你直接告訴他,要是不拿錢出來,老子明天就把化驗單給他老婆送去!”

    一個“錢”字,讓驚恐不已的王怡蕾冷靜下來。

    她忽然覺得,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她併攏細長的手指,緊緊按住劇烈狂跳的心臟,壓低聲音問:“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一千萬。”錢廣生隨口報出了早已想好的數字。

    王怡蕾覺得心臟跳得更快了,不由得連聲怒斥:“你瘋了!這麼多……你,你怎麼不去搶?”

    錢廣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陰測測地說:“怎麼,你該不會是想要幫著譚瑞那個老雜種填上這個坑吧?”

    王怡蕾死死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她的確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她覺得,如果自己能夠解決這件事情,譚瑞肯定會高看自己,花出去的那些錢也會重新補給自己。可是,錢廣生的要價實在太高了。

    “這件事情,你坐不了主。”

    錢廣生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充滿了惡毒:“打電話給譚瑞吧!一千萬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我這人沒什麼耐心。記住,今天要是沒有得到回复,我保證明天他老婆就能看見化驗單。”

    ……

    譚瑞接到王怡蕾電話,趕到鴻居花園住處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你說什麼?那個傢伙一直沒有銷毀化驗單,他居然用這個東西來威脅我?”

    譚瑞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鬆開衣服領口,把束縛的喉嚨解放出來,端起桌上的杯子,把裡面的水一口氣喝乾,徹底冷靜下來以後,譚瑞才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認真思考著對策。

    王怡蕾坐在旁邊,很是緊張地看著他。一名身穿黑衣的保鏢站在旁邊,面無表情。

    “這個姓錢的傢伙,果然人如其名,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瘋子。”

    譚瑞蒼老的臉上顯出憤憤不平的怒意:“上次已經給過他機會,沒想到他竟然賊心不死。”

    他的確沒有重視過錢廣生。

    那張化驗單的確很有殺傷力。譚瑞之所以讓王怡蕾安置下來,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可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老婆知道。

    錢廣生上次沒有提到錢,譚瑞一直認為這就是個色膽包天的廢物。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廢物竟然苦心積慮把自己的情況弄得一清二楚,現在更是用那張化驗單勒索一千萬……要知道,勒索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就算是成功拿到了錢,恐怕也不一定有命花。何況,錢廣生還在電話裡提到了自己的老婆,譚瑞現在根本不可能放過他。

    “給他打電話,問他在什麼地方交易。”

    冷靜下來的譚瑞,渾身上下都釋放出殺意。他無比猙獰地說:“告訴他,一千萬現金已經準備好了,讓他帶上那張化驗單。如果到時候他拿不出東西,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

    晚上九點,譚瑞帶著一名保鏢,開車緩緩駛入了城市西面的一個建築工地。

    這裡早在兩年前已經停工。房價暴跌的噩耗,使開發商一秒鐘也不敢多呆,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儘管地基已經挖好,兩幢大樓已經顯出雛形,可是就整個工地的總體規劃而言,工程進度還不到百分之十。

    這裡無人看守,樓頂掛著幾塊寫著觸目驚心文字的巨大白色橫幅,在夜風中來回飄蕩。

    “黑心的開發商,還我血汗錢。”

    “XX集團是騙子,欺騙業主,虛假宣傳。”

    “維護公民合法權益,懇請政府主持公道,業主物權不可侵犯!”

    這些慷慨激昂的口號顯得很是歇斯底里,可是擺在那裡,只是毫無用處的蒼白掙扎。

    譚瑞走下車子,保鏢也從駕駛座裡跳下來,他拉開後車廂門,取出兩個黑色金屬密碼箱,拿在手裡。按照電話里約定的地點,兩個人走進黑暗無人的爛尾樓底層大廳,頓時,迎面傳來一股及其難聞的刺鼻氣味。

    “這傢伙到底來了沒有?”

    譚瑞皺著眉頭,很不高興地用手在鼻孔前面扇了扇,想要把這股氣味驅除。他轉過身,對拎著密碼箱的保鏢說:“給姓錢的打電話,問問他到了沒有。”

    保鏢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電話撥通號碼,裡面傳來錢廣生猥瑣的聲音:“我這裡有些堵車,麻煩你多等一會兒。放心吧!既然說好的事情,我肯定會來。”

    譚瑞在旁邊聽著,很不高興地轉過身,用陰狠毒辣的目光看著遠處。

    姓錢的今天死定了,老子一定要整死他!

    殺個人其實很簡單,完事以後裝上車,然後拉到郊縣上。雲貴高原地形複雜,野外有很多自然形成的天坑。那種地方根本沒人進去,屍體往裡面一扔,誰也不會發現。

    譚瑞摸出香煙,旁邊的保鏢很是殷勤地拿出打火機給他點著。

    類似的事情,譚瑞以前就乾過。幾十年過去了,就因為找不到屍體,直到現在也沒人報案,最多就是當做失踪人員處理。

    既然鐵了心要殺人,那麼知道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身邊的保鏢跟了譚瑞很多年,是真正的心腹,各種臟事也幫著譚瑞做了不少。正因為如此,譚瑞今天才敢帶他過來。這個保鏢身手不錯,也很強壯,只要有他在,完全可以捏死錢廣生那隻小螞蚱。

    想到這裡,譚瑞蒼老的臉上表情很是猙獰。只是瀰漫在空氣中的那股味道實在很難聞。不過,比起剛剛走進大樓的時候,已經淡化了很多。

    譚瑞轉過身,問站在旁邊的保鏢:“這究竟是什麼氣味?聞起來怪怪的。”

    保鏢點點頭,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不太舒服。這股味道很嗆,我喉嚨一直覺得癢,說不定,跟這股味道有關係。”

    就在這個時候,譚瑞忽然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從遠處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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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節麻醉劑正確的使用方法

    他連忙拿出手機,打開手電功能,朝著來人照去,發現那就是錢廣生。

    這傢伙身上穿著一套神色衣服,帶著眼鏡。也許是這股濃烈的氣味同樣令他覺得不舒服,錢廣生戴著口罩,一直沒有說話。

    譚瑞冷冷地註視著他,彷彿在看著一個死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譚瑞覺得視線有些模糊,錢廣生走到大約十多米遠的位置,自己看上去還是覺得影影綽綽。

    大概,是因為手機光線亮度不足吧!

    站在旁邊的保鏢感覺也不是很好。

    他一直覺得頭暈。但不是非常明顯。錢廣生約著在這種沒人的爛尾樓裡見面,倒是很方便譚瑞殺人滅口。可是,周圍環境實在太暗了,黑洞洞的,眩暈感也就沒有那麼強。就在譚瑞打開手機燈光的一剎那,保鏢甚至覺得恍惚,身體差一點兒失去了平衡。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老闆,小心……”

    後面的話尚未說出口,對面的錢廣生已經加快速度衝了過來。

    這點距離跑過來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譚瑞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只看到錢廣生那隻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突然出現了。手裡好像拿著一個類似噴霧器之類的東西。錢廣生沒有顧及譚瑞,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那個保鏢。噴霧器對著保鏢頭部開始噴射,空氣中那股難聞的氣味變得越發濃烈。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在一片靜逸黑暗的環境下,很容易喪失警惕。

    保鏢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佩在腰間的匕首,可是腦子裡的眩暈感越來越強,頭也變得越來越重。喉嚨發脹,想要嘔吐的感覺在身體裡蔓延。那不是因為食物或者來自胃部的正常生理反應,而是來自氣味,那種走進爛尾樓以後,一直在空氣中瀰漫,揮之不去的特殊氣味。

    “咣啷!”

    保鏢一頭栽倒在地,撞翻了放在腳邊的金屬密碼箱。

    他的雙眼緊閉,嘴唇微微張開,身體有著輕微的扭動幅度。他的表情並不緊張,很放鬆,還隱隱帶有幾分舒暢的表情。

    “你,你都乾了些什麼?”

    譚瑞又驚又怒,衝著錢廣生連聲怒吼,聲音在空蕩蕩的爛尾樓里傳得很遠,發出模糊不清的回音。

    錢廣生對此不做理會。一直握在手中的噴霧器也調轉方向,朝著不知所措的譚瑞劈頭蓋臉噴射過來。

    他其實早就來了。

    錢廣生是一個聰明的傢伙,而且膽子很大。

    他是一名合格的化學調配師,能夠用乙醚之類的東西加上其它化學試劑,搭配出效果更強的麻醉劑。他本來就是醫生,以科室工作需要的名義弄到這些東西,雖說要花一番功夫,卻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數量沒有外人想像的那麼多。

    在酒精的幫助下,可以對麻醉劑產生類似提純的效果。這種方法因為消耗很大,所以不會被企業用在大規模製造方面。可是對於今天這種情況,就比較合適。

    錢廣生有個朋友花錢買了這裡的房子,開發商跑了以後整天愁眉苦臉。這個地方錢廣生以前來過,知道爛尾樓大廳其實是個相對封閉的空間。他提前來到這裡,沿著二樓與一樓之間,原本用於設置排水管道的預留部分,各自插上準備好的塑料管。與譚瑞約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之後,他就把麻醉劑倒入這些管口。

    他做的非常小心。

    用塑料袋把麻醉劑分裝,袋口用絲線紮緊,只留出一個很小的口子。這種做法就像醫院裡給病人輸液用的滴漏管。麻醉劑就這樣從二樓一點一點滴下來,在一樓空間裡散開,成為瀰漫在空中的氣體。

    麻醉劑揮發速度很快,必須精確控制滴漏速度。否則,就起不到通過呼吸對目標進行麻醉的效果。

    錢廣生一直帶著口罩。做完這些事情,他就躲到了對面的樓上,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等到譚瑞第二次打電話過來,錢廣生早已將手機鈴聲關閉,換成了震動提醒。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才拿起裝有最後一部分麻醉劑的噴霧器,實施自己的最後一步。

    麻醉劑其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神奇。

    用乙醚緊緊摀住目標口鼻幾秒鐘,對方就會失去知覺的場景,只是電影裡虛假誇張的表現手法。這東西使用起來很麻煩,即便是在確保一定濃度的情況下,也需要好幾分鐘才能產生麻醉效果。應該承認,錢廣生用滴漏使麻醉劑揮發,通過呼吸對譚瑞和保鏢進行麻醉的方法,真的很高明。

    這其實就是一場賭博。

    錢廣生故意通過電話,告訴王怡蕾自己並未銷毀化驗單。

    至於什麼譚瑞的老婆和家人,其中大半部分都是撒謊。

    譚瑞這種富豪是公眾人物,帶著妻子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次數很多。只要通過網絡,很容易就能查到對方姓名之類的資料。錢廣生之所以說出譚瑞老婆強勢之類的話,其實也是根據這些新聞後面的跟帖分析出來。普通百姓對有錢人的生活很感興趣,也喜歡打聽豪門恩怨之類的八卦。其實,這些帖子裡的分析與現實往往出入不大。正是基於這一點,錢廣生連蒙帶騙的讓譚瑞上了鉤。

    目的,就是要徹底激怒譚瑞。

    只要把這個不要臉的老雜種干掉,王怡蕾也失去了靠山。到時候,老子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她還不是老老實實聽從我的擺佈。哈哈哈哈……

    一千萬隻是隨口提出的數字,錢廣生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錢。

    不過,他也明白,如果自己沒有在錢的數字上做文章,這場騙局很容易被人看穿。

    他就要讓譚瑞對自己產生殺意。當錢廣生聽到譚瑞在電話裡答應在爛尾樓這種地方交易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如果譚瑞只是想要花錢買個太平,只可能在對方熟悉的地點完成交易,根本不會跟著自己的指揮棒走。

    畢竟這裡很偏僻。殺人以後,也不會被別人發現。

    事實證明,一切都在錢廣生的掌控之中。

    譚瑞只帶來了一名保鏢。

    這個老混蛋顯然也是打著殺人滅口的注意。否則,他身邊的人肯定很多。

    嘿嘿嘿嘿!人少才好啊!老子想要的結果就是這樣。

    麻醉劑的氣味非常刺鼻,昏迷不醒的保鏢就是最好的預警。儘管譚瑞對此早有防範,歪著頭避開了迎面而來的噴霧。可是,他此前仍然吸入了一部分麻醉劑,頭腦意識已經不怎麼清醒,手腳四肢也變得麻木。

    他歪歪扭扭的在想要朝外面逃跑,錢廣生不緊不慢的在旁邊冷笑。過了一會兒,他覺得這場戲也演的差不多了,這才拿起手邊提前準備好的木棒,朝著譚瑞後腦重重砸下。

    車子是現成的。爛尾樓這種地方晚上根本沒人進來,車鑰匙就插在車上,顯然是譚瑞預備著幹掉錢廣生以後就能盡快離開。可是他根本沒有想到,這種便利反倒成全了錢廣生。

    拖著兩個被徹底麻醉的成年人上了車,關上門,錢廣生又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二樓,把設置在那裡的自製塑料管滴漏裝置全部取下。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就一定要毀滅痕跡。否則,警察會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兩點。錢廣生鑽進汽車駕駛室,發動引擎,駕車朝著二十九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

    ……

    醫院大門入口的守夜人與錢廣生很熟,隨便編了個藉口,錢廣生開著車進入醫院。他很精明,在爛尾樓工地就把車子前後的牌照取下。如此一來,就算是醫院大門前的停車監控器照下自己,也無法知道車輛的編號。

    反正現在是深夜,交警早就回家睡覺了。

    錢廣生把車子停在大樓坡道旁邊,他在這裡已經提前準備了一輛手推式醫用平板車。打開汽車車廂,把昏迷不醒的譚瑞和保鏢扛上車子,然後開鎖,錢廣生推著車子,慢慢走近了地下室深處。

    上次見面,宋嘉豪很聰明的沒有問起錢廣生鑰匙之類的事情。錢廣生也從前後幾天的時間推斷出,宋嘉豪每次進入地下室給陳婆餵食的時段,差不多就是午夜十二點。現在,地下室裡應該空無一人。

    打開防盜門,錢廣生從平板車上把保鏢放下。他脫光了保鏢身上的衣服,塞進袋子收好。然後把毫無知覺渾身赤裸的保鏢拖到夾牆邊上。被關在裡面的陳婆顯然聞到了生人氣味。她變得躁動不安,在牆壁裡面來回亂撞。

    “嘿嘿嘿嘿!陳醫生,不要急,我今天是來慰勞你的。給我點兒時間,我這就讓你嚐嚐新鮮的美味大餐。”

    錢廣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蹲下身子,從夾牆上那條已經破開的縫隙底部,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塊磚頭。

    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錢廣生就仔細觀察過這堵牆。何大山當時把陳婆屍體塞進去的時候,只是用木板塞住了縫隙上面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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