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3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6
第487章 東北混戰(10)

    在戰場上急救的人員,有些時候只需要用兩根木桿以及解下來的綁腿布帶,就能夠製作出一個簡易的擔架。

    但是對於一部分傷員而言,他們可是很難移動的,而用人力來進行移動的話,有可能會導致傷勢得不到及時救治。

    所以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配套給這些急救人員,或者是連帶軍醫人員一起配套的馬車就派上了用場。

    包括夏高在內的人員,在發現了這種傷勢嚴重的傷員,他們需要的是緊急治療一下這些傷員的外部傷勢,然後利用自己的信號旗幟或者是晚上使用的,加了一些能夠讓顏色變成藍色的礦物粉末製作成的火摺子,來知會後續車輛,說前方有需要利用馬車來運轉的傷員。

    這種方式算是張嘉師在這方面的一種應急安排,因為相比起不算很穩定的馬車,一個比較固定的治療場所往往會更好的避免一些意外的發生。

    而在軍中的醫工,他們需要學習的東西,更多是在後世歸納為外科的醫術範疇。

    這個世界還沒有華佗,但是一些比較簡單的外科已經有人涉及。

    ……

    在「諱疾忌醫」這個典故當中,有這一部分的描述:

    扁鵲見蔡桓公,立有間,扁鵲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桓侯曰:「寡人無疾。」扁鵲出,桓侯曰:「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居十日,扁鵲復見曰:「君之病在肌膚,不治將益深。」桓侯不應。扁鵲出,桓侯又不悅。居十日,扁鵲復見曰:「君之病在腸胃,不治將益深。」桓侯又不應。扁鵲出,桓侯又不悅。居十日,扁鵲望桓侯而還走。

    桓侯故使人問之,扁鵲曰:「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居五日,桓公體痛,使人索扁鵲,已逃秦矣,桓侯遂死。故良醫之治病也,攻之於腠理,此皆爭之於小者也。

    其中,敷藥以及針灸算是一種外科的治療手段,這在某個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外科在當其時已經有一套體系的重要佐證。

    而更直接的說明,則是約在3000年前的周代,就有了被稱之為「瘍醫」的外科手術醫生,當然,當其時的外科醫生能夠做的事情並不算太多,主要是依靠使用一些簡單的手術及外治療法治療瘡瘍及體表外傷。

    在戰國及秦漢時期,出現了我國現存最早的醫學專著《黃帝內經》。

    這本書非一人所寫,很有可能是一個醫術學派的多年以及多人的智慧以及經驗的結晶存在。

    這本書的出現時期,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在《漢書?藝文志》當中的描述而言,黃帝內經已經算得上基本成型。

    但是此書非作於一時,很有可能著作時間由西周到西漢長達千年的醫術智慧所在。

    在張嘉師的理解當中,春秋戰國時期的頻繁戰亂導致了外科的技術不斷提升,而在這麼一段時期,也算是黃帝內經在著作方面的一種非常重要的階段。

    (有一種說法為:《黃帝內經?素問》與同樣是戰國時代的《周禮》相比較,有許多相同之處,足以充分證明兩書是同一時代、同一思想體系的作品;其次,《史記?扁鵲傳》中有關醫理的內容,與《黃帝內經?素問》的內容相類似,但卻樸素、原始得多,而《史記?倉公列傳》中有關醫理的內容卻比《黃帝內經?素問》有所進步,由此推斷:《黃帝內經》應當是扁鵲時代以後、倉公時代之前的作品,也就是戰國時代的作品。最後,以《黃帝內經》的文體為例,也可以說明這一點:先秦之文,多作韻語,而《素問》中韻語的文字特別多。)

    所以在外科手術方面,張嘉師能夠找到相應的醫工人員並不算很困難。

    但是在這些醫工身上,張嘉師看到的是自己的一些無奈,因為對於一些比較「殘忍」的手術,比如說在因為傷員傷情過重的情況下,這些醫工基本不會進行截肢手術。

    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截肢確實是違背了這個時期的情況,但是不得不否認的情況是,若非截肢有它必須要去做的前提,張嘉師自己都不會提出這個要求。

    因為一些肢體的創傷,甚至是比起一些身體的傷口更加難以處理或者是進行善後治療。

    一旦這些四肢的骨頭被病菌入侵,那麼這個人的傷勢就算是外表好了,都會因為體內的免疫系統的混亂而導致傷員最後傷情加重,甚至是死亡。

    後世的醫學尚且無法避免這麼一個問題,更加不用說現在還處於比較原始的外科手術方式。

    所以,張嘉師不得不讓一些勇於創新的醫工,擔任這方面的軍醫。

    這麼一來,本身人手已經有些缺少的情況下,更加顯得人員不足。

    但是從很多情況來看,張嘉師的這種未雨綢繆的方式,也算是挽回了不少人員的性命。

    在張嘉師的心中,人只要活著的話,就是一個擁有希望的存在。

    可是太多的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張嘉師面對這麼一個情況,只能夠苦笑不已。

    嘛,這麼一個事情,也怪不得現在的人的心思,畢竟在他們的心中,張嘉師的想法也很難接受,而張嘉師也就是只能夠希望通過時間的發展而讓這些比較超前的想法,慢慢的改變這個時候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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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說治療人員方面的情況,許庭率領的步兵部隊,不斷的收割著阻擋在他們面前的匈奴人騎手的性命。

    在前排揮舞著偃月刀收割生命的官兵,已經換了幾隊。這些人員要麼傷亡有些慘重,不得不輪換下來,要麼則是體力消耗太大一些,也被許庭用後續的官兵來進行替換。

    在很多情況下,一個匈奴人的騎手,在面對著這些如狼似虎的秦軍輕步兵,他們發揮出來的戰鬥力事實上也不多,更加不用說整體依舊被包夾圍困的匈奴人騎手部隊。

    很多匈奴人騎手不是沒有想過集中力量衝擊秦軍步兵部隊,然後殺出重圍,但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在近距離都很難有效的劃開或者是刺穿秦軍步兵的紙甲。

    因為這些紙甲的實際防禦力雖然有點差,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些紙甲對於匈奴人的武器,還是有不錯的防禦效果。

    匈奴人的騎士除非是直接攻擊這些秦軍步兵的防禦薄弱位置,比如說頸部或者是頭部,一般而言,他們手中的矛戈刀劍,很難在馬匹上直接重傷甚至是殺死一個秦軍的紙甲步兵。

    當然,匈奴人的騎手也有一些真正的騎射手職業者,甚至是射鵰手。他們這些人的存在,比起一般的匈奴人騎手給予秦軍官兵帶來的傷害更大。

    這些人的實力比起一般的匈奴人要強很多,尤其是射鵰手,他們手中的弓箭能夠輕鬆的射穿一個秦軍輕步兵的身體,甚至是連帶鐵盾都能夠貫穿。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這些人雖然殺傷不少秦軍官兵,但是他們本身也是被重點照顧的存在。

    一些秦軍的低級軍官甚至是中級軍官,一對一的情況下,很有可能也不是這些匈奴人職業者的對手,但是他們更多的是同個相互之間或者是跟自己麾下官兵的配合,解決掉這些相當棘手的敵人。

    許庭就是這種人員之一。

    ……

    作為一個秦軍都尉,許庭本身的實力也算是一個中級巔峰的職業者,在作為一個遊俠,許庭的弩術還算是過得去,但是更多的,許庭的近戰能力更強。

    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在自己麾下官兵的拖延下,使用自己背著的手弩解決敵人,但是更多的,他還是更加喜歡跟敵人進行近接作戰。

    因為他的弩術雖然還算是過得去,但是比起真正的弓弩高手而言,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在這一次面對著一個匈奴人的高級職業者,也就是一個頭頂上帶著一個裝飾了三根白色的大雕羽毛的帽子的匈奴中年人,他發射出去的幾根算是偷襲的弩鏃,依舊被對方輕鬆躲開。因為這種匈奴人的射鵰者,他們的躲閃經驗非常豐富,能夠做到很多算得上是匪夷所思的動作。

    比如說在馬匹上能夠從馬肚子來一次換位騎乘。

    這種動作,也許秦軍當中也有不少人能夠做到,但是比起匈奴人而言,真正能夠做到這種事情而不會出現什麼玩脫了的問題的人,確實是少很多。

    最起碼,許庭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

    而在想到了自己手中的弩箭很難命中敵人之後,許庭揮舞著自己手中的中柄偃月刀,灌注內勁將幾個匈奴人的騎手砍殺之後,直接衝到了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前方。

    作為一個標準的重步兵,許庭手中的鐵盾,並不是那種由鐵水灌注,然後經過相應的打磨以及安裝必須部件的量產玩意,而是一塊復合的大盾。

    這種大盾的重量很大,一般的普通秦軍官兵對於使用這種重量比起制式鐵盾還重差不多一倍的玩意興趣不大。因為他們很難在穿著鎧甲的情況下,還能夠使用這種玩意太長的時間。畢竟這種消耗也太大的一些。

    但是對於許庭而言,作為一個中級巔峰的遊俠職業者,他的實力讓他使用這種由兩層稍微薄一些的鐵塊,然後中間是鑲嵌了皮質木板的復合鐵盾的相應消耗不算很大。

    而且這種鐵盾的弧度比起一般的鐵盾要大一些,更難被箭鏃直接穿透。

    只不過,許庭似乎小看了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

    ……

    作為一個匈奴人當中的強者,這個射鵰者在左賢王麾下人員當中,也算是備受尊敬的存在。

    他的實力很強,能夠感覺到許庭以及幾個趕來的秦軍人員的實力並不算太弱。

    他首先將自己的目標放在許庭身上。在再次抽出自己箭袋當中數量不多的鐵桿箭枝之後,這個匈奴人射鵰者居然是能夠將四根箭枝接連射出去。

    這種射術,就算是陳恆都有所不如。

    不是說陳恆無法連續射出自己握在指間的幾根箭枝,而是很難用不同的力度以及不同的發射角度快速射出四根箭鏃。

    陳恆的射術在張嘉師麾下的軍官當中,也算是有名的人,只不過陳恆擅長的不是這種連珠射術,而是用多根箭枝進行排射。

    像是這種一氣呵成的連珠射擊方式,陳恆也就是一次能夠射出三根箭枝,而且準頭有點問題。

    許庭自然是感覺到那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將他作為目標,他沒有託大,因為他看到的是幾個麾下的刀盾兵的盾牌在被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洞穿之後,連帶著他們的頸脖也被射穿。

    他迅速腳下用力,然後向旁邊輕輕一躍。

    他確實是躲開了第一根箭枝,因為這一根箭枝以非常快的速度,直接釘在還沒再次落到地面的許庭身後不到八米的一個倒霉秦軍屯長的胸膛上。

    許庭還沒有反應過來,接下來,有一根箭鏃射向了在半空中的他。

    感覺到危險的許庭直接用力將盾牌下壓,這種方式能夠被動增加箭枝射入盾牌的難度。

    不得不說,許庭這樣做是正確的。因為許庭能夠感受到的是,自己的盾牌傳來了一陣猛烈的撞擊,以及金屬摩擦的響聲。

    但是這一支箭枝沒有射穿鐵盾,而是斜斜的插入了盾牌的中下方。

    看著盾牌內側露出來的有些彎曲的箭頭鋒刃,落到了地面的許庭不禁感覺到一絲慶幸。

    因為要不是他突然將直接調整盾牌的角度,他現在就已經被敵人射中甚至是被敵人射殺。

    而那個匈奴人的射鵰者看到了這一個情況,不禁撇了撇嘴,因為他很有把握能夠用自己的得意技巧幹掉作為目標的敵人軍官。

    他的第一箭落空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真正用來解決許庭的是分別封堵了許庭左右以及上方的三根箭鏃。

    這種預判方式,確實是差點沒有解決掉許庭,但是他也低估了許庭的反應能力。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7
       
第488章 東北混戰(11)

    對於這樣的敵人,許庭手中可沒有單獨對抗他的敵人,而陳恆以及蘇璘則是逐漸將作戰重心轉移開去,並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

    而就以弓術而言,就算是陳恆跟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還有一點差距,單獨面對這個匈奴人射鵰者對於陳恆而言也不是一個輕鬆的事情。要是陳恆一時之間大意了,說不定還會被對方找到機會射殺。

    但是這一個事情事實上也沒有什麼問題,因為秦軍官兵對於這些人數已經不足千人的匈奴騎手們的壓力越來越大。

    更主要是因為秦軍步兵的加入戰場,說展現出來的清理能力確實是比起秦軍騎士們要強橫不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眼下的騎士很難作為清理作戰的主力來進行作戰安排,要不是因為秦軍騎士們的裝備水平比起匈奴人騎手要好不少,蘇角都不會選擇這種近接作戰的戰術來圍困這些匈奴人的騎手們。

    畢竟對於匈奴人的騎手而言,秦軍騎士的近戰能力不見得強到什麼地方。

    當然匈奴人騎士的近戰能力,同樣也是相對於對同樣作為遊牧民族的敵人來作為對比論調。

    若是讓蘇角選擇派遣這些騎士來衝擊戰鬥力與秦軍步兵部隊戰鬥力差不多的實力,蘇角根本不會選擇這種戰術,因為這種戰術對於騎士部隊而言,簡直可以算是花樣作死。

    這麼一種情況,可不是蘇角等在戰術方面比較成熟的秦軍將領,會選擇的戰術。

    ……

    「我靠!」許庭也不禁爆粗口了,因為剛才要不是憑藉他對於危險的直覺,利用這麼幾年跟流寇或者是叛軍作戰的時候鍛鍊出來的本能反應,避免了這個匈奴射鵰者的致命一擊,恐怕他剛才也就會被敵人的這一箭射穿了身體。

    這麼一個情況,換成是許多實力更強的人都不會輕鬆接受的。

    而在許庭的心中,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堪稱是作為平生遇到的最強敵人,沒有之一。

    許庭很清楚,他跟其他不同部隊的袍澤,在這方面沒有什麼可比性,因為在過往,跟許庭交戰過的敵人當中,雖然也不乏職業者的存在,但是對於這些實力不怎麼樣的職業者,許庭的實力基本也能夠做到遊刃有餘。

    而與張嘉師這個妹夫相比,許庭遇到過的最強敵人也就是跟他視力差不多的一個中級力士,而張嘉師遇到過的強敵,不乏項籍,趙高,胡亥等等的頂級高手。

    若是讓許庭面對這些堪稱變態的存在,估計許庭的生命也就是僅此而已。

    但是匈奴人的射鵰者,可不是類似於項籍這種單挑無敵的存在。

    與大秦帝國的職業者之一的神射手相似,射鵰者在遠程壓制方面的實力是其他職業者很難比擬的存在。但是假如論近戰作戰,射鵰者雖然不至於跟術士方面的職業者那樣,近戰能力非常差,但是也不會比一個次一等的近戰職業者要強。

    所以,想要解決這個匈奴人射鵰者,除非是用神射手來對敵人進行壓制,比拚雙方的箭術之間的優劣以及運氣之外,迫使敵人進行近戰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眼下的許庭可是很清楚,這可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了。

    在跟幾個麾下中級軍官用眼神交流一番之後,包括許庭在內的一個秦軍校尉,兩個二五百主以及三個秦軍五百主迅速向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合擊過去。

    這種事情對於很多比較正直的人,確實是有點難看,許庭心中也有點不願意接受自己的這個打算。但是他更加清楚一點,他眼下可是在戰場作戰當中。在雙方之間的你死我活的情況下,這樣一種情況確實是難看一些,但是不得不說,這是他們取得勝利的最大契機。

    單獨面對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只會被對方輕鬆的逐個射殺,這麼一種情況是許庭不希望看到的,因為雙方之間的實力相差也太大了一些。

    匈奴人的射鵰者也看到了這麼一個苗頭,他心中也不禁有些驚愕,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固然,他也是對於這種情況有些接受不了,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他們同樣也是在戰場當中。

    在這種不是被人殺死,就是只能夠為了活下去而殺人的地獄,什麼道義彷彿真的很好笑。

    於是乎,他在回過神來之後,也迅速的將自己的戰鬥意志戰線出來。

    ……

    摸了一下自己的箭袋,感覺到自己只剩下三根箭枝的射鵰者,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箭枝不是一般匈奴人能夠使用的純鐵打造的箭枝,這種箭枝的成本很高,主要是因為打造這些箭枝的工匠技巧一般都比不上大秦帝國的兵造工匠,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這些箭枝的廢品率一直都居高不下。

    有可能一個在匈奴人當中也稱得上是技巧高超的匠人,廢品率也有超過十之三四,可想而知其他匈奴人的工匠的相應水平如何。

    這也就是這些箭枝的成本非常高昂的原因所在。

    而這一次作戰,這個射鵰者將他這麼兩三年積累下來的一百多根鐵箭都搬運過來,但是在戰場上他自然是不可能都將著一百多根箭枝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或者是坐騎的背部。

    這些箭枝在他每一次作戰的時候,也就是會攜帶上三十根,也就是一個箭袋的數量。

    而在剛才的作戰當中,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可是將秦軍的中低級軍官都列為重點打擊目標,六個屯長,三個百將以及一個五百主就是在作戰當中被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射殺。

    而更多的,是他將秦軍當中的什長以及伍長也當成了目標。因為他在一開始也分不清這些人的區別。畢竟這一次也算是他第一次面對秦人的官兵。

    也就是因為這樣,這也導致了秦軍的部隊在這個區域的推進受到阻礙,因為這一片區域的大部分軍官都折損在這個射鵰者手上。

    要不是因為陳恆發現這個問題,恐怕說不定還真的會有可能讓一部分本來已經成為甕中之鱉的匈奴人被圍困人員,脫離這個被圍殲的困境。

    所以在面對著自己箭枝數量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只能夠大聲咆哮著:「把你們身上的箭鏃給我!」

    儘管大部分匈奴人騎手的箭鏃的質量低劣不堪,但是無可否認的事情是,這個匈奴人射鵰者還真的沒有打算就這樣接受自己在近戰方面被敵人圍毆的打算。

    雖然說這些箭枝比起他專用的這種鐵箭還是有很大區別,但是對於一些敵人實力不算那麼高的情況下,這些質量比較低劣的箭枝,說不定還會發揮出它相應的作用。

    而在這個射鵰者身後的一個普通的匈奴騎手,將手中的一袋箭頭為青銅製作的低劣箭枝遞交給這個射鵰者。

    而這個射鵰者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箭枝,他不禁心中嘆了一口氣,因為這種箭枝擺在以前,他碰都不會碰。或者是說,在成為射鵰者之後,他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使用過這種箭枝。

    但是有得用總比沒得用要強,這個匈奴射鵰者的適應能力也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他在這個箭袋當中抽出三根箭鏃,對準的並不是許庭以及另外一個裝備看上去也不錯的秦軍校尉,而是兩個相互掩護,不斷砍殺著匈奴騎手的秦軍五百主。

    在身旁遞給他箭袋的匈奴騎手的注視下,這個匈奴射鵰者並沒有使用那種連珠射術,而是採用的是將手中的大弓端平的齊射。

    在一聲不算是太響亮的弓弦鬆脫的響聲響起之後,三根箭枝飛向了一百多米外,兩人之間相隔不到五米的兩個秦軍五百主所在位置。

    一個秦軍五百主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因為他正在用手中的偃月刀劈向一個匈奴人騎手。

    一根箭鏃以相當凌厲的威力,直接貫穿了這個五百主握住偃月刀的手臂,然後射入了這個五百主的頸脖。

    而另外一個五百主則是感覺到有危險,直接將自己的盾牌擋在自己的身體前方。

    「鐺」一聲的響聲以及從盾牌通過手臂傳來的力度,說明了他的這種危機感也救了他的姓名。

    而當他看向了自己的袍澤,只發現了對方的頸脖正插著一根箭鏃,而創口則是逐漸的噴出了鮮血。

    「老夥計!!!」這個五百主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就這樣的倒在戰場上,他不禁咆哮著:「可惡,誰放的冷箭!?」

    他不禁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最有可能的那個匈奴人射鵰者身上,看到的這是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正再次將手中的大弓再次上弦搭箭。

    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不太滿意剛才的情況,因為這種低劣的箭鏃讓本來可以直接射殺掉兩個人的打算破滅。

    青銅質量的箭頭,不是說無法貫穿這種秦軍制式的生鐵盾牌,而是這種箭枝的質量很差,他能夠憑藉自己多年的射箭經驗,知道自己射出來的一根箭枝,箭頭在碰撞在對方的鐵盾上之後,已經破碎了。

    所以他這次改變了自己的盤算,而是採取一種比較狡猾的射術。

    他先是抽出了三根青銅箭頭的箭枝,然後再次抽出自己箭袋當中的鐵箭。

    將四根箭枝都搭上弓弦之後,他露出的是一抹冷酷的笑意。

    三根普通的箭鏃陸續被發射出去。他將目標依舊是鎖定在那個用盾牌擋住自己身體的五百主身上。

    三根低劣的青銅箭頭,確實是無法穿透秦軍的鐵盾,就連作為射鵰者的他,同樣也無法在這個距離上射穿秦軍的盾牌。

    但是沒關係,他需要的就是讓這個秦軍五百主大意的心態。

    在三根青銅箭頭的箭枝射出去一會,這個射鵰者微微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後在自己手中的鐵箭當中,灌輸進內勁。

    「啪」弓弦在鬆開之後,發出了比較響亮的聲音,而這一根鐵製箭枝則是直接飛向了這個秦軍五百主的身軀中間部位。

    雖然說這個射鵰者的射速可不是一般的匈奴人能比,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採取最後可能重創敵人的部位來作為目標。

    三根陸續發射出來的箭枝確實是接連命中了鐵盾,但是與之前的情況一樣,這些青銅箭頭在跟鐵盾的表面碰撞之後,就變得破碎。

    但是還沒有等這個五百主有下一步的反應,就聽到了許庭的一聲大叫:「老安,快躲開!!!」

    許庭的聲音很大,但是他的提醒太晚了。

    因為還沒有等那個五百主反應過來,他的身軀就被一根箭鏃連盾帶人一起貫穿……

    看著自己有一個相處一段時間的麾下軍官被對方射殺掉,許庭的心情很是憤怒,但是對於許庭而言,這個匈奴人射鵰者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確實不是他們這些中低級職業者能夠比擬的。

    他有些不知所措,在這個時候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傳說。

    那就是一個頂級的高手,能夠改變一個戰鬥中的局部戰況。

    他本來不相信這樣的事情,因為他還真的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而眼下,他卻不由自主的相信了這個傳說。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但是上天也不希望許庭在這個時候死去,在這個時候,蘇璘以及陳恆兩個人還是知道了匈奴人被圍殲的人員當中,居然還有一個射鵰者存在的消息。

    在對視一眼之後,兩人都不怎麼懷疑這個消息,因為他們兩人的實力也是能夠感應到強者的存在。

    尤其是兩人在偶爾之間感覺到匈奴人射鵰者射出鐵箭的那種高級職業者的氣勢。

    更加是從側面驗證了這麼一點。

    所以在對望一眼之後,陳恆以及蘇璘兩人則是命令自己的副官指揮部隊進行短暫休整,而他們兩人則是帶著親衛人員,趕回作戰區域內。

    ……

    匈奴人的射鵰者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存在引起了蘇璘以及陳恆兩個實力並不比他差到什麼地方,甚至是實力不相上下的秦軍高手的注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7
第489章 先秦時期的神射手們

    蘇璘是一個高級的遊俠職業者,在年輕的時候雖然沒有像大秦帝國的大部分職業者一樣,有著自己的歷練經驗,但是這並不代表蘇璘的實戰能力很差。

    相反,基本上傳承了蘇角衣缽的蘇璘,堪稱是現在大秦帝國年輕一代當中的翹楚。

    當然這個年輕一代可不包括張嘉師在內,畢竟若是跟張嘉師比,大秦帝國很多年輕俊秀可沒有張嘉師那堪稱奇蹟的經歷。

    而陳恆的年紀較大,但是在實戰經驗方面遠比起蘇璘要豐富。

    陳恆作為一個老牌的軍人,儘管在遇到張嘉師之前,陳恆還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秦軍屯長,但是在這方面的作戰經驗而言,陳恆比起張嘉師麾下很多中高級軍官都要豐富。因為在公元前227年的秦國攻趙之戰當中,陳恆經歷了他的第一次戰場生涯。

    所以說,陳恆的官職不高,但是經歷過的戰事,甚至是比起蘇角以及渉間兩個本來隸屬於北疆軍團的中高級軍官要不遑多讓。

    在知道了匈奴人居然派出了一個射鵰者之後,陳恆以及蘇璘在稍微合計一番之後,就制定了相應的戰術。

    ……

    兩人所制定的戰術,主要是就是以他們身邊的親兵開路,然後在接近這個射鵰者的時候,迅速組成由兩個遊俠,三個力士以及三個神射手所組成的臨時職業者隊伍,發起對對方的猛烈攻勢。

    這種戰術對於一個射鵰者而言,有著很大的威脅,儘管射鵰者的射術很強,但是對於這麼多職業者尤其是還有陳恆這個高級神射手的騷擾,對方所能夠發揮出來的戰鬥水平並不會太高。

    對於陳恆而言,自己面對這個射鵰者確實也擁有不少的壓力,但是他知道自己反而會在這一次作戰當中,有可能突破他一直無法進步的瓶頸。

    真正的生與死之間的對決,往往能夠激發起一個人的潛能。

    當然,陳恆也沒有想過自己單挑一個射鵰手,因為這種事情,陳恆可不會蠢到這麼做,因為雙方的實力差太遠了。

    也許,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些讓人無法置信的以弱戰強的人,比如說堪稱是開掛的張嘉師。但是更多的,一旦實力相差太遠的話,下場就可想而知。

    在張嘉師原來的那個世界,有一句話雖然不為現在的絕大部分人所知,但是它恰好符合了這種情況的描述,那就是一力降十會。

    一力降十會出處來源於《三俠五義》第五十回:「韓爺技藝雖強,吃虧了力軟;雷洪的本領不濟,便宜力大,所謂『一力降十會』。」這麼一個情況自然是無法讓這個時候的人知道。

    除了張嘉師之外,也不會有什麼人聽說過這句話。

    但是這句話的含義本身卻很有道理,那就是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沒用的。

    陳恆雖然不知道一力降十會的這句話,但是卻知道,假如他跟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單挑,那麼死的人很有可能會是他,而他甚至都無法重傷對方。

    大秦帝國雖然不乏神射手這種存在,但是一般而言,軍中的神射手一般都是中低級軍官,本身的實力水平不高,而類似於王離等頂尖高手的射術卻一般般。所以一個頂級的神射手,堪稱是比起一個法術職業者更加稀缺的存在。

    在這之前的歷史當中,中原地區也不乏真正的神射手,比如說后羿,飛衛,紀昌以及養由基等人。

    后羿出於神話以及《春秋左氏傳》跟《史記》當中的典籍描述:

    神話當中的后羿,主要有出自於《淮南子。覽冥訓》的射日記載以及誅殺惡獸的相應記載:

    在《淮南子。覽冥訓》的記載則是:在伊祁放勳(堯帝)時代,羿是唐堯的射師,被唐堯封於商丘,迎取了帝嚳之女嫦娥為妻。天上有十個太陽,燒得草木,莊稼枯焦,伊祁放勳(也作伊耆放勳,即堯)請來了大羿(射日的是大羿而非后羿),一連射下九個太陽,從此地上氣候適宜,萬物得以生長。他又射殺猛獸毒蛇,為民除害。民間因而奉他為「箭神」。

    而誅殺惡獸的相應記載如下:射殺在中原猖狂作惡的猰貐;封豚是一隻大野豬,住在桑林,被羿所殺;大羿為了取雄黃到北方誅殺九嬰;取了雄黃以後大羿就前往洞庭斬殺修蛇;一箭正中鑿齒心窩;在務成子的幫助下殺死大風與青丘。

    而在相應歷史典籍當中的描述,后羿則是有窮國君主。

    《左傳?襄公四年》: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羿於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眾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於窮門。

    司馬遷?《史記?卷二?夏本紀第二》中康崩,子帝相立。帝相崩,子帝少康立。魏莊子曰:「昔有夏之衰也,后羿自鉏遷於窮石,因夏人而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人事,而信用伯明氏之讒子寒浞。浞殺羿,烹之,以食其子,子不忍食,殺於窮門。浞因羿室,生澆及豷。

    但是無論是從歷史典籍當中的描述,還是以神話傳說而言,后羿的射術的確是獨步天下。

    而飛衛以及紀昌則是主要出處民間傳說的紀昌學射。

    從表面上來看,紀昌才是主角,是當中的唯一神射手。但是觀看傳說翻譯就能夠知道,飛衛同樣也是一個技巧非常高超的神射手:

    飛衛收了一個叫紀昌的人作徒弟。

    飛衛對紀昌說:「你先要學會盯住一個目標不眨眼,然後才談得上學射箭。」紀昌回去後就躺在他妻子的織布機下邊,用眼睛由下至上注視著梭子來回穿梭。

    就這樣堅持了兩年以後,就算錐子尖倒過來碰到紀昌的眼眶,他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於是紀昌又去找飛衛。

    飛衛說:「這樣還不夠,你還要學會用眼睛去看東西的技巧。要練得能把小的東西看成大的東西,能把細微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然後再來告訴我。」紀昌回去後,用犛牛尾巴的毛把蝨子掛在窗戶上,自己每天都注視著這只蝨子,在十天裡,紀昌看見蝨子漸漸變大了。這樣過了三年以後,在紀昌眼裡蝨子已經變得像車輪那麼大了。

    再看其他的東西,就好像山丘一樣大。於是,紀昌就用箭向那隻蝨子射去,箭穿過了蝨子的中心,懸掛蝨子的尾毛也沒有斷。紀昌趕快去告訴飛衛。飛衛高興得跳了起來,拍著胸口說:「你已經把射箭的功夫學會了!」

    紀昌把飛衛的功夫全部學到手以後,覺得全天下只有飛衛才能和自己匹敵,於是謀劃除掉飛衛。終於有一天兩個人在野外相遇。

    紀昌和飛衛都互相朝對方射箭,兩個人射出的箭正好在空中相撞,全部都掉在地上。最後飛衛的箭射完了,而紀昌還剩最後一支,他射了出去,飛衛趕忙舉起身邊的棘刺去戳飛來的箭頭,把箭分毫不差的擋了下來。於是兩個人都扔了弓相擁而泣,互相認為父子,發誓不再將這種技術傳給任何人。

    從後半部分的內容可以得知,那就是飛衛的技巧並不亞於已經學成的紀昌。

    至於養由基,則是唯一一個可以確實證明存在的歷史人物。

    在《戰國策?西周策》中有這樣的記載:「楚有養由基者,善射,去柳葉百步而射之,百發百中。」

    而根據一些傳說,養由基的射術甚至能夠輕鬆穿透七層皮質鎧甲。

    作為一個算是真實存在的人物,養由基的記錄很明確:

    楚莊王時,令尹(相當於宰相)斗越椒叛亂。莊王張榜招賢:「勝越椒者,即為令尹。」校兵養由基出,願與斗互射三箭。斗三箭未中,由基一箭致斗斃命。人稱「養一箭」。莊王諾以令尹,由基以孫叔敖薦之,自掌車右。然常有悅然之色。

    楚共王十六年(公元前575年)六月二十八日,晉、楚鄢陵之戰戰前,養由基與潘尫之子潘黨比試箭法,將皮甲重疊射擊。穿透七層後,拿給楚共王看,說:「君王有這樣兩位臣下在這裡,還有什麼可怕的?」

    楚共王發怒說:「真丟人!明早作戰,你們射箭,將會死在這武藝上。」等到交戰時,晉軍將領呂錡射中楚共王的眼睛。楚王召喚養由基,給他兩支箭,讓他射殺呂錡。養由基射中呂錡的脖子,呂錡伏在車上而死。養由基拿著剩下的一支向楚共王覆命,從此養由基名震楚國。

    晉軍將楚軍逼到險阻地帶時,楚國大臣叔山冉對養由基說:「雖然國君有命令,但是為了國家,您一定要射箭。」養由基於是射擊晉軍,養由基箭無虛發,他認準的射擊目標都被射死。

    楚共王三十一年(公元前560年),楚共王去世,其子楚康王繼位,吳國乘機進犯楚國東部邊境。養由基迅速奔向吳軍,令尹子庚率軍跟隨。養由基說:「吳國乘我國有喪事,認為我們不會出兵,必然輕視我們而不存戒備之心。您設置三處伏兵來等我,我去引誘他們。」子庚聽從養由基的建議。吳、楚兩軍在庸浦(今安徽省無為縣)交戰,楚軍大敗吳軍,俘虜吳軍將領公子黨。

    楚康王二年(公元前558年),楚康王任命養由基為宮廄尹,其後事蹟不詳。

    ……

    養由基的典故很真實,也能夠從側面說明養由基是一個老當益壯的猛男。

    在中國古代歷史當中,武將七十多歲上戰場的不知凡幾,後人推崇的戰國四大名將當中,就有白起,廉頗以及王翦作戰到六七十歲甚至是更老的年紀。

    從養由基的生涯判斷,楚莊王九年(公元前605年),鬬椒又以若敖族的武裝囚殺蒍賈,並以烝野為基地,發動針對王室的進攻。叛亂最終遭到失敗,子越本人在叛亂中被殺,[9]其子苗賁皇則逃往晉國。事後,若敖族的大部分勢力都被消滅。

    這個時期的養由基被楚莊王招募,年紀應在二十歲或者是年紀更大,假如在楚共王三十一年(公元前560年)年的記載而言,養由基當其時的年紀應該在六十五歲左右,而看之後的相應記載而言,很有可能這個古代的出色神射手在公元前558年病逝。

    而張嘉師在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也覺得古人的體格還真的不能夠小覷。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鄢陵之戰在張嘉師的青玉靈書所記載的一部小說《東周列國志》當中,鄢陵之戰發生在魯成公八年(公元前581年),而在史書當中,鄢陵之戰則是發生在公元前575年。

    張嘉師在說出了自己的這個疑惑之後,不禁引起了白起的吐糟:「那種小說的記載,你較真的輸了。」

    好吧,面對這種情況,張嘉師不得不說他確實是輸了,輸在了在並沒有真正的對比意義的事情上面。

    ………………………………………………分割線…………………………………………

    在養由基之後,還有一個非常著名的神射手。或者是說他是一個擅長於使用心理戰的神射手。那就是戰國時期的魏國大臣更贏。

    至於為何說更贏是一個心理戰的高手,主要是因為成語驚弓之鳥的出處就是發生在他身上:

    有一天,更羸和魏王站在高台之下,抬頭看見飛鳥。

    這時更羸對魏王說:「我只要虛撥一弓弦,就可以把鳥射死在你眼前。」魏王說:「射技有如此高超嗎?」

    更羸說:「可以的。」

    過了一會兒,有一隻大雁從東方飛來,更羸虛射一箭就把這大雁射落在地上。

    魏王說:「可是虛射怎麼會出現這種結果呢?」

    更羸說:「因為這是一隻病雁。」

    魏王說:「你怎麼知道?」

    更羸說:「這只雁飛得很緩慢,而且叫得聲音悲切。飛得緩慢是因為它舊傷疼痛,叫的悲切是因它離開雁群,身負舊傷且心存驚懼,一聽見弓弦的聲音就嚇得拚命高飛,以致使它的舊傷口破裂而掉落下來。

    從這個典故當中就能夠看出,更贏的射術,更是基於對方的敏銳觀察能力以及生活閱歷的積累。

    而更贏的射術也許比不上養由基,但是按照白起的理解,若是更贏遇到養由基的話,後者不一定能夠像對付呂錡那樣輕鬆解決更贏,甚至還有可能會在更贏手上吃虧。

    聽到了白起的這句話的張嘉師不禁點了點頭,但是他隨後想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白起的射術水平如何……

    而白起則是悠悠的說出了一句讓張嘉師無言以對的話:「我的射術自然比不上這些神射手,但是比起你而言……你懂的。」

    再次聽到了來自後世的語調,張嘉師不禁露出了一絲有些愉悅的發窘微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7
第490章 刺客們的傳說

    在大秦帝國的職業者體系當中,善於射箭的除了神射手之外,還有同樣基本以獵戶出身而專職的刺客。

    但是這種刺客,更加擅長的是由物理體系構築而成的陷阱殺傷。

    就以張嘉師認識的人來說,趙茜以及荊無忌兩人就屬於這麼一個範疇。

    趙茜是趙村的獵戶出身,善於使用弓箭打獵,而其父則是作為曾經的趙軍將領,在近戰方面也算是深得其父的技藝傳承,張嘉師不使用道術的話,僅僅是憑藉他自己的不算很強力的近戰技巧,一時半會之間想要拿下趙茜,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而荊無忌的情況則是相反,她作為蕭起的養女,在弓弩射術的水平不及趙茜多矣,近戰方面的能力也頗有不如,但是在機關陷阱方面的技術而言,除了張嘉師認識的少部分人,比如說蕭起,墨宏等本身也可以算是機關陷阱技術大師的存在之外,還真的沒有幾個在這方面的技巧比得上荊無忌。

    當然,以荊無忌以及趙茜兩人之間的宛如親姐妹的關係,兩人在這麼幾年的相處下來,也能夠算得上是取長補短,各自都有自身不錯的水平提升。

    而有些事情並不僅僅是天資就能夠決定的。就以荊無忌的體格而言,荊無忌的射術水平雖然有趙茜不遺餘力的教導,但是更多的,荊無忌的近戰能力是她的最大弱項,這個也不是荊無忌自身的技巧水平能夠輕鬆彌補的了。

    在大秦帝國當中,這種並不算是正規出身的刺客,主要是由一些不願意當神射手的獵戶出身的職業者來轉職,在某個範疇而言,這種比較全面的刺客並不算是正統刺客方面的人員。

    ……

    先秦時期的正統刺客,有著很不錯的忍耐力以及心性,在《史記?刺客列傳》當中就可見一斑:

    刺客列傳當中的第一人是春秋時期的魯國人曹沫:

    齊桓公許與魯會於柯而盟。桓公與莊公既盟於壇上,曹沫執匕首劫齊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動,而問曰:「子將何欲?」曹沫曰:「齊強魯弱,而大國侵魯亦甚矣。今魯城壞即壓齊境,君其圖之。」桓公乃許盡歸魯之侵地。既已言,曹沫投其匕首,下壇,北面就群臣之位,顏色不變,辭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約4。管仲曰:「不可。夫貪小利以自快,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與之。」於是桓公乃遂割魯侵地,曹沫三戰所亡地盡復予魯。

    曹沫的這種做法,在某個意義上很是讓人不齒,但是其節操卻稱得上相當高尚,而且曹沫除了這一個劫持齊桓公的事蹟之外,還有《左傳》當中的長勺之戰當中的一鼓作氣的記載:

    十年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

    公與之乘。戰於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

    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由此可見,曹沫此人的心性以及耐心之深,確實是稱得上是一個及格的刺客人選。

    至於曹沫跟曹劌是不是同一人,現在還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加以說明。

    ……

    而《刺客列傳》當中的第二人,則是刺殺吳王僚的專諸:

    四月丙子,光伏甲士於窟室中,而具酒請王僚。王僚使兵陳自宮至光之家,門戶階陛左右,皆王僚之親戚也。夾立侍,皆持長鈹5。酒既酣,公子光詳為足疾,入窟室中,使專諸置匕首魚炙之腹中而進之。既至王前,專諸擘魚,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殺專諸,王人擾亂。公子光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盡滅之,遂自立為王,是為闔閭,闔閭乃封專諸之子以為上卿。

    這個典故的出現,說明了專諸在這方面確實是一個專一的刺客,或者是他不介意用自己的性命來完成對公子光的知遇之恩。

    以專諸自身的際遇而言,做菜應該不是專諸說擅長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吳王僚愛吃烤魚,專諸為了刺殺吳王僚,不惜用很長時間去學習烤魚的技巧,最後取得成功。

    唯一可惜的是,專諸算是刺客列傳當中死得最慘的一個刺客。因為在一些記載當中描述,專諸在刺殺吳王僚之後,即被吳王僚的衛士剁為肉醬。

    而專諸的兒子專毅則是在公子光即位為吳王,史稱吳王闔閭之後,則是被拜為卿,有傳聞說,專毅戰死在數十年之後的越王勾踐滅吳之戰當中,與太子友一起戰死與姑蘇城外。

    ……

    刺客列傳的第三人,則是為智伯死後報仇的豫讓:

    豫讓者,晉人也,故嘗事范氏及中行氏,而無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寵之。及智伯伐趙襄子,趙襄子與韓魏合謀滅智伯,滅智伯之後而三分其地。趙襄子最怨智伯,漆其頭以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說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為報仇而死,以報智伯,則吾魂魄不愧矣。」乃變名姓為刑人,入宮涂廁,中挾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涂廁之刑人,則豫讓,內持刀兵,曰:「欲為智伯報仇!」左右欲誅之。襄子曰:「彼義人也,吾謹避之耳。且智伯亡無後,而其臣欲為報仇,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去之。

    趙襄子則是被稱為趙國奠基者的趙無恤。豫讓為了報答智伯對其的知遇之恩,甚至是不惜放棄作為男子漢的根本所在,這樣的情況到底值不值得,見仁見智吧。

    當然,豫讓一擊不成,再次三番四次刺殺趙襄子,最後一次失敗了之後,趙襄子也不打算放過豫讓,但是豫讓則是說出了讓趙襄子很感動的話:

    豫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義。前君已寬赦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固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焉以致報仇之意,則雖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

    於是襄子大義之,乃使使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劍三躍而擊之,曰:「吾可以下報智伯矣!」遂伏劍自殺。死之日,趙國志士聞之,皆為涕泣。

    可以說,若是以心性之堅定而言,豫讓也算得上是刺客列傳當中的三甲了。

    ……

    刺客列傳當中的第四人,則是刺殺韓國國相俠累的聶政:

    杖劍至韓,韓相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衛侍者甚眾。聶政直入,上階刺殺俠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十人,因自皮面決眼,自屠出腸,遂以死。

    聶政的刺殺行動應該是失敗的,因為若是成功的話,聶政也不需要毀容。而這一段記載,更多的只是說命聶政的武藝也相當高超。

    但是關於聶政的記載,則是引申出一個千古奇女子,也就是聶政的姐姐聶荌:

    政姊荌聞人有刺殺韓相者,賊不得,國不知其名姓,暴其屍而懸之千金,乃於邑曰:「其是吾弟與?嗟乎,嚴仲子知吾弟!」立起,如韓,之市,而死者果政也,伏屍哭極哀,曰:「是軹深井裡所謂聶政者也。」市行者諸眾人皆曰:「此人暴虐吾國相,王懸購其名姓千金,夫人不聞與?何敢來識之也?」大驚韓市人。乃大呼天者三,卒於邑悲哀而死政之旁。

    聶荌說出了聶政毀容的原因,也間接說明了聶政知道刺殺事情失敗之後,俠累必然不會放過他姐姐的事情才會決定毀容。

    當然,從這個描述當中可以看到,刺客列傳描述聶政的情況,也許是說明了就算俠累當其時死了,嚴仲子的下場都會很慘。

    荌應之曰:「聞之。然政所以蒙污辱自棄於市販之間者,為老母幸無恙,妾未嫁也。親既以天年下世,妾已嫁夫,嚴仲子乃察舉吾弟困污之中而交之,澤厚矣,可奈何!士固為知己者死,今乃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絕從,妾其奈何畏歿身之誅,終滅賢弟之名!」

    聶荌的說明,算是讓嚴仲子也為自己的這種刺殺行為,攤上原本屬於他的責任。

    張嘉師看到了這個事情,喃喃的說道:「看來沒必要的話,還是少點招惹女孩子為妙。」

    ……

    刺客列傳的最後一人,則是荊無忌的父親荊軻。

    根據蓋聶對張嘉師的一些描述,張嘉師很清楚的發現了荊軻刺殺當時還是秦王的便宜岳父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而刺客列傳有關於荊軻跟蓋聶交往的一個記載:

    荊軻嘗游過榆次,與蓋聶論劍,蓋聶怒而目之。荊軻出,人或言復召荊卿。蓋聶曰:「曩者吾與論劍有不稱者,吾目之;試往,是宜去,不敢留。」使使往之主人,荊卿則已駕而去榆次矣。使者還報,蓋聶曰:「固去也,吾曩者目攝之。」

    當然,張嘉師隱晦的對蓋聶提過這種事情,蓋聶則是露出了一絲不經意的微笑:「當時的荊軻有些衝動,我也好不到什麼地方,才會出現這種誤會。」

    聽到了蓋聶的答覆,張嘉師反倒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

    而張嘉師隨後想起了一部分記載,他不知道為什麼在過往的時候,也就是始皇帝嬴政在世的時候,對於高漸離此人絕言不談。

    荊軻既至燕,愛燕之狗屠及善擊築者高漸離。荊軻嗜酒,日與狗屠及高漸離飲於燕市,酒酣以往,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於市中,相樂也,已而相泣,旁若無人者。荊軻雖游於酒人乎,然其為人沉深好書;其所游諸侯,盡與其賢豪長者相結。其之燕,燕之處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

    居頃之,會燕太子丹質秦亡歸燕。燕太子丹者,故嘗質於趙,而秦王政生於趙,其少時與丹歡。及政立為秦王,而丹質於秦。秦王之遇燕太子丹不善,故丹怨而亡歸。歸而求為報秦王者,國小,力不能。其後秦日出兵山東以伐齊、楚、三晉,稍蠶食諸侯,且至於燕,燕君臣皆恐禍之至。太子丹患之,問其傅鞠武。對曰:「秦地遍天下,威脅韓、魏、趙氏,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涇、渭之沃,擅巴4、漢之鐃,右隴、蜀之山,左關、郩之險,民眾而士厲,兵革有餘。意有所出,則長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奈何以見陵之怨,欲批其逆鱗哉!」丹曰:「然則何由?」對曰:「請入圖之。

    狗屠就是魯勾踐,在清理嬴子嬰的勢力之後,蓋聶還是為大秦帝國收復了這個猛男。

    但是高漸離此人的事情,張嘉師還真的不怎麼清楚。

    他也想蓋聶說出了自己希望知道高漸離的事情。

    而蓋聶則是很平靜的說出一句話:「王上,知道先帝為何不喜公子扶蘇麼?你知道為何當其時沒有人敢在咸陽甚至是關中地區談及此人的名字麼?」

    張嘉師搖了搖頭,而蓋聶則是嘆息著,說出了自己理解的情況:

    原來,當其時扶蘇在遊歷齊地的時候,認識到一個叫做高離的高超琴師。

    扶蘇對於此人還是很欣賞的,於是聘請對方作為自己的琴藝導師。

    但是,沒有人想到的是,在次年的大朝會上,本來人畜無害的高離,因為始皇帝的命令而擔任獻藝人員之一。

    而在這一個環境下,高離使出了他所隱藏起來的實力,使用琴弦撥弄出來的魔音,殺傷了不少實力不強,但是身居高位的大秦帝國要人。

    要不是因為始皇帝身邊的幾個供奉及時出手,恐怕情況將會更加惡化。

    而張嘉師聽到了這裡,則是不由得微微一愣:這都行!?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7
第491章 不同的荊軻刺秦王(上)

    高漸離化名高離在大朝會上進行行刺,雖然沒有對始皇帝造成傷害,但是卻依舊是讓始皇帝龍顏大怒,並且在這一年的大朝會之後,正式將扶蘇貶斥為北疆軍團的監軍職位。

    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反倒是覺得扶蘇一點都不冤枉,畢竟對於這麼一個事情的發展而言,扶蘇雖然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若非是扶蘇收留了這個高漸離,恐怕就算是日後高漸離依舊會採取其他方式進行相似的刺殺行動,但是這個情況跟扶蘇已經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張嘉師更加在意的是荊軻刺殺當時還是秦王政的始皇帝嬴政的情況。

    畢竟在史書當中有著這方面比較詳細的描述:

    居有間,秦將樊於期得罪於秦王,亡之燕,太子丹受而舍之。鞠武諫曰:「不可。夫以秦王之暴而積怒於燕,足為寒心,又況聞樊將軍之所在乎?是謂『委肉當餓虎之蹊』也,禍必不振矣!雖有管、晏,不能為之謀也。願太子疾遣樊將軍入匈奴以滅口。請西約三晉,南連齊、楚,北購於單于,其後乃可圖也。」太子曰:「太傅之計,曠日彌久,心惛然,恐不能須臾。且非獨於此也,夫樊將軍窮困於天下,歸身於丹,丹終不以迫於強秦而棄所哀憐之交,置之匈奴,是固丹命卒之時也。願太傅更慮之。」鞠武曰:「夫行危欲求安,造禍而求福,計淺而怨深,連結一人之後交,不顧國家之大害,此所謂『資怨而助禍』矣。夫以鴻毛燎於爐炭之上,必無事矣。且以雕鷙之秦,行怨暴之怒,豈足道哉!燕有田光先生,其為人智深而勇沈,可與謀。」太子曰:「願因太傅而得交於田先生,可乎?」鞠武曰:「敬諾。」出見田先生,道「太子願圖國事于先生也」。田光曰:「敬奉教。」乃造焉。

    這一段記錄,說的是當其時在樊於期逃亡燕國之後,太子丹太傅鞠武因為秦國勢力日漸強盛,而向太子丹引薦作為隱士的田光,詢問能夠一舉挽回頹勢的辦法。

    太子逢迎,卻行為異,跪而蔽席。田光坐定,左右無人,太子避席而請曰:「燕秦不兩立,願先生留意也。」田光曰:「臣聞騏驥盛壯之時,一日而馳千里;至其衰老,駑馬先之。今太子聞光盛壯之時,不知臣精已消亡矣。雖然,光不敢以圖國事,所善荊卿可使也。」太子曰:「願因先生得結交於荊卿,可乎?」田光曰:「敬諾。」即起,趨出。太子送至門,戒曰:「丹所報,先生所言者,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洩也!」田光俯而笑曰:「諾。」僂行見荊卿,曰:「光與子相善,燕國莫不知。今太子聞光壯盛之時,不知吾形己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兩立,願先生留意也』。光竊不自外,言足下於太子也,願足下過太子於宮。」荊軻曰:「謹奉教。」田光曰:「吾聞之,長者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洩』,是太子疑光也。夫為行而使人疑人,非節俠也。」欲自殺以激荊卿,曰:「願足下急過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而死。

    田光向太子丹獻策,以荊軻作為圖謀強秦的人選。但是在後面的內容可以看到,太子丹是一個相當多疑的人,雖然此計策出於田光之手,但是太子丹依舊是猜忌田光,擔心田光會將一些事情洩露出去,導致謀劃失敗。

    由此可見,太子丹並不是人主之姿的人,因為對方連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的道理都沒有體會,由此可見,太子丹雖然在史記當中有著部分正面的描述,但是太史公司馬遷通過自己筆下的描述,隱晦的點明了自己對太子丹的不屑。

    而荊軻當其時的反應也很奇妙,而張嘉師本來想詢問蓋聶關於他對荊軻的感覺,但是卻被白起阻止了。白起認為蓋聶不會對荊軻有太多的這方面的評價。

    張嘉師在這麼一個時候,只能夠繼續細想關於荊軻在《史記》當中的相應描述。

    荊軻遂見太子,言田光已死,致光之言。太子再拜而跪,漆行流涕,有頃而後言曰:「丹所以誡田先生毋言者,欲以成大事之謀也。今田先生以死明不言,豈丹之心哉!」荊軻坐定,太子避席頓首曰:「田先生不知丹之不肖,使得至前,敢有所道,此天之所以哀燕而不棄其孤也。今秦有貪利之心,而欲不可足也。非盡天下之地,臣海內之王者,其意不厭。今秦已虜韓王,盡納其地。又舉兵南伐楚,北臨趙;王翦將數十萬之眾距漳、鄴,而李信出太原、雲中。趙不能支秦,必入臣,入臣則禍至燕。燕小弱,數困於兵,今計舉國不足以當秦。諸侯服秦,莫敢合從。丹之私計愚,以為誠得天下之勇士使於秦,窺以重利;秦王貪,其勢必得所願矣。誠得劫秦王,使悉反諸侯侵地,若曹沫之與齊桓公,則大善矣;則不可,因而刺殺之。彼秦大將擅兵於外而內有亂,則君臣相疑,以其間諸侯得合縱,其破秦必矣。此丹之上願,而不知所委命,唯荊卿留意焉。」久之,荊軻曰:「此國之大事也,臣駑下,恐不足住使。」太子前頓首,固請毋讓,然後許諾。於是尊荊卿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門下,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荊軻所欲,以順適其意。

    這一部分內容,在某個意義上說明了太子丹的虛偽,這讓張嘉師想起了劉備這個人,但是太子丹明顯也清楚有求於人自然得放低自己的姿態。

    荊軻一開始婉拒了太子丹的招攬,但是太子丹所做的事情,明顯是讓荊軻無法拒絕。

    「尊荊卿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門下,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荊軻所欲,以順適其意。」

    這一段記載的描述,是太子丹禮敬荊軻為上等門客,因為太子丹當其時還不是燕王,自然沒有任命荊軻為上卿的資格。

    當然了,給荊軻漂亮的大房子居住,太子丹幾乎每日都去拜訪荊軻,並且都附上自己的相應禮物,甚至是滿足荊軻關於美女,馬匹以及車架之類的要求。

    荊軻雖然是遊俠,但是他本身並不算很寬裕,所以他也逐漸放寬了自己對於太子丹的拒絕之意:

    久之,荊軻未有行意。秦將王翦破趙,虜趙王,盡收入其地,進兵北略地至燕南界。太子丹恐懼,乃請荊軻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則雖欲長侍足下,豈可得哉!」荊軻曰:「微太子言,臣願謁之。今行而毋信,則秦未可親也。夫樊將軍,秦王購之金千斤,邑萬家。誠得樊將軍首與燕督亢之地圖,奉獻秦王,秦王必說見臣,臣乃得有以報。」太子曰:「樊將軍窮困來歸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傷長者之意,願足下更慮之!」

    荊軻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見樊於期曰:「秦之遇將軍可謂深矣,父母宗族皆被戮沒。今聞購將軍首金千斤,邑萬家,將奈何?」於期仰天太息流涕曰:「於期每念之,常痛於骨髓,顧計不知所出耳!」荊軻曰:「今有一言可以燕國之患,報將軍之仇者,何如?」於期乃前曰:「為之奈何?」荊軻曰:「願得將軍之首以獻秦王,秦王必喜而見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匈,然則將軍之仇報而燕見陵之愧除矣。將軍豈有意乎?」樊於期偏袒搤捥而進曰:「此臣之日夜切齒拊心也,乃今得聞教!」遂自剄。太子聞之,馳往,伏屍而哭,極哀。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於期首函封之。

    於是太子豫求天下之利匕首,得趙人徐夫人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藥焠之,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者。乃裝為遣荊卿。燕國有勇士秦舞陽,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乃令秦舞陽為副。荊軻有所待,欲與俱:其人居遠未耒,而為治行。頃之,未發,太子遲之,疑其改悔,乃復請曰:「日已盡矣!荊卿豈有意哉?丹請得先遣秦舞陽。」荊軻怒,叱太子曰:「何太子之遣?往而不返者,豎子也!且提一匕首入不測之強秦,僕所以留者,待吾客與俱。今太子遲之,請辭決矣!」遂發。

    太子及賓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又前而為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復為羽聲忼慨,士皆瞋目,發盡上指冠。於是荊軻就車而去,終已不顧。

    從以上的記載可以得知,無論是刺殺秦王的想法,逼死樊於期的計策甚至是讓秦國得到燕國要害之地的督亢地區地形圖的建議,都是出自於荊軻之手。

    張嘉師不禁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因為這些安排看起來確實是為了取信當其時的始皇帝,得到行刺的機會,但是這三樣東西,督亢地區的地圖並不是必須的,而荊軻假如是拿著樊於期的首級,都一樣能夠見到始皇帝嬴政。當然,匕首藏在地圖的想法,確實也算合理,但是不一定需要讓荊軻來進行說明。

    所以,張嘉師在想,荊軻要不是不可能作為始皇帝的奸細,那麼這一切反倒是說得過去。

    ……

    只不過,張嘉師沒有想到的是,蓋聶在這個時候卻說話了。

    「王上,慶卿此人,並不是魯莽無智之徒,若是慶卿乃是此等人物,當其時在燕國也有著相當名氣的隱士田光,自然是不會跟慶卿進行深交。」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不禁微微一愕,因為他反倒是沒有想到蓋聶會對田光有這麼一個評價。

    確實正如蓋聶所說的那樣,若是田光是一個出名的隱士,他自然是看不起魯莽行事的荊軻,自然更加不會跟他進行深交。

    當然,若是荊軻對田光有救命之恩的話,這麼一個情況反倒是說得過去。

    但是接下來,張嘉師聽到的是蓋聶說出來的又一個比較震撼的消息:

    「荊無忌那個女娃子……是田光的外孫女,而她出生的消息,是我傳達給慶卿的,而且,同樣是我,從這個女娃子從太子丹的門客手中搶過來,送到蕭起手上。」

    「……」張嘉師這下子還真的是有些驚愕了,因為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還真的是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在張嘉師回過神來之後,他看著蓋聶這個表情很平靜的天下第一劍客,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很明顯,傳聞中蓋聶跟荊軻之間的關係不好,明顯是謠傳,因為關係不好的話,蓋聶自然是不需要做這麼多事情。

    也許,救出當時還在襁褓當中的荊無忌,對於蓋聶而言,甚至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關係不好的話,蓋聶做這種事情明顯也不符合張嘉師對於這個有些孤高的大叔的理解。

    很明顯,荊軻與蓋聶之間的關係很好。

    而蓋聶似乎是知道了張嘉師內心的想法,露出的是一抹有些懷念的微笑:「王上,你也許不知道,在荊軻出行之前,對方可是讓魯勾踐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對方當然很清楚,我效忠的是秦國,但是對方依舊是將這個消息傳達給我。」

    說道這裡的蓋聶,露出的是一抹有些傷感的表情:「慶卿自然是很清楚,這個消息自然會傳達到先帝的耳中。然而對方這種安排,自然是有著他的思量。」

    「王上,你也許不清楚一點,對方跟高漸離在易水河畔上的那些事情,同樣也被傳達到先帝的手上。若是先帝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先帝自然也不會率領大秦帝國橫掃關東群雄了。」

    蓋聶說道這裡,像是下定什麼決心那樣,好一會才說道:「王上,若是許可的話,在下希望王上能夠將荊無忌叫過來。畢竟作為一個故人之女,她有資格理解一個真實的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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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不一樣的荊軻刺秦王(中)

    張嘉師對於讓荊無忌也知道這種事情的真相,也沒有什麼想法。

    於公,荊無忌知道了這樣的事情的真相,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於私,荊無忌作為荊軻的女兒,也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知道這個事情的實際情況。

    所以在微微思考一番之後,張嘉師答應了蓋聶的想法。

    ……

    在等待著荊無忌到來的時候,張嘉師不禁想到的是刺客列傳當中關於荊軻刺秦王的相應描述:

    遂至秦,持千金之資幣物,厚遺秦王寵臣中庶子蒙嘉。嘉為先言於秦王曰:「燕王誠振怖大王之威,不敢舉兵以逆軍吏,願舉國為內臣,比諸侯之列,給貢職如郡縣,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廟。恐懼不敢自陳,謹斬樊於期之頭,及獻燕督亢之地圖,函封,燕王拜送於庭,使使以聞大王,唯大王命之。」秦王聞之,大喜,乃朝服,設九賓,見燕使者咸陽宮。荊軻奉樊於期頭函,而秦舞陽奉地圖柙,以次進。至陛,秦舞陽色變振恐,群臣怪之。荊軻顧笑舞陽,前謝曰:「北蕃蠻夷之鄙人,未嘗見天子,故振慴。願大王少假借之,使得畢使於前。」秦王謂軻曰:「取舞陽所持地圖。」

    軻既取圖奏之。秦王發圖,圖窮而匕首見。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驚,自引而起,袖絕。拔劍,劍長。操其室。時惶急,劍堅,故不可立拔。荊軻逐秦王,秦王環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盡失其度14。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諸郎中執兵皆陳殿下,非有詔召不得上。方急時,不及召下兵,以故荊軻乃逐秦王。而卒惶急,無以擊軻,而以手共搏之。是時侍醫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荊軻也,秦王方環柱走,卒惶急,不知所為,左右乃曰:「王負劍!」,負劍,遂拔以擊荊軻,斷其左股。荊軻廢,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桐柱。秦王復擊軻,軻被八創。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於是左右既前殺軻,秦王不怡者良久。已而論功,賞群臣及當坐者各有差,而賜夏無且黃金二百溢,曰:「無且愛我,乃以藥囊提荊軻也。」

    張嘉師在與蓋聶見面之前,就曾經瞭解到一點,那就是蒙嘉此人並非蒙驁之弟,而是蒙武的庶出弟弟。

    作為與蒙武年紀差不多的人,自然是也曾經與嬴政以及蒙武一同進學。但是與蒙武的情況相對,蒙嘉此人的能耐不算出色,但是為人貪婪而善於辯論之術,確實是相當受當其時的秦王嬴政的一時寵信。

    而中庶子這個職位,確實也宛如內史一般,非君主寵信的人不能擔任。當然,內史與中庶子兩個職位的優劣對比,很明顯是內史這個職位更勝一籌。

    蒙武在內史嬴騰病逝之後,就接任了內史的職位,隨後則是出征楚國。

    至於蒙嘉,無論是蒙興還是一些旁系的蒙氏子弟,對其之後的去向並不算很清楚。

    但是可以確定的事情是,蒙嘉的情況與史記介紹的情況相差不多,此人確實是因為荊軻的事情而被嬴政責罰,但是念及此人在此事上也不是主要問題,所以嬴政也沒有處死蒙嘉。

    至於現在的蒙嘉到底在什麼地方,也許蒙武知道,但是自從蒙武死後,此人的下落很有可能永遠成為一個謎團。

    而張嘉師隨後則是想到了秦舞陽此人,於是在等待荊無忌到來的同時,張嘉師不禁詢問蓋聶,他是否清楚秦舞陽此人的情況。

    根據《史記?匈奴列傳》當中的某一段描述,秦舞陽為燕國名將秦開的曾孫:

    「其後燕有賢將秦開,為質於胡,胡甚信之。歸而襲破走東胡,東胡卻千餘里。與荊軻刺秦王秦舞陽者,開之孫也」

    雖然說史記當中的相應描述,秦舞陽為秦開的孫子,但是年紀明顯對不上,而且相應的描述明顯有誤、

    按照相應的記載來看,燕昭王三十年(公元前283年),秦開率軍迎戰東胡,燕軍自西向東,由媯水流域(今北京延慶境內)向密雲地區的漁水(今白河)、鮑丘水(今潮河)流域推進,一路斬關奪隘,馬踏平川,東胡軍雖奮力抵抗,卻無法阻擋燕軍凌厲的攻勢,只得一路退卻,燕軍乘勝追擊,接連收復失地。在接連勝利的情況下,燕軍士氣更加旺盛,一鼓作氣向東北追殲東胡。東胡一直退卻到一千多里外的今西遼河上游。

    此時的秦開站在燕北邊地,謀劃安定策略。秦開傚法趙國,動員軍民大修障塞,於是修建成西起造陽(今河北張家口)東到襄平(今遼寧遼陽)的長達兩千多公里的燕國北長城。後來,燕國在廣袤的新領土上陸續設立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用以防禦胡人的侵略。

    歷史記載固然是有著這方面的記載,但是有兩個問題不得不重視的。

    第一個,公元前283年到公元前279年之間,是燕國與齊國依舊在集中力量相互決戰的時候。有兩個方面的資料,很明確的說明了這一點:

    其一:公元前279年(齊襄王五年),齊襄王已經在莒城居住五年,齊國將領田單以即墨作為基地攻破燕軍,到莒城迎接齊襄王回到齊國都城臨淄(今山東淄博)。齊國之前失去的領土全部收復。

    這一點應該是毫無疑問的佐證,雖然說燕國以聯軍大破齊軍主力於濟西,但是以燕國當其時的國力而言,燕國佔據的齊國的大部分地區的駐守兵力依舊不是少數,而且無論是樂毅亦或是之後接任的騎劫,都集中主力部隊進攻即墨以及薊縣,以燕國當其時的國力而言,燕國在這個時期想要分兵進攻東胡以及箕子朝鮮,明顯是力所不及。

    其二:公元前279年,燕昭王死去,太子資即位,稱燕惠王。

    公元前279年是燕惠王繼任燕國國君的年份,而燕國與齊國之間的決戰還沒有分出最後的勝負。而秦開在這之後,自然也不可能為燕昭王開疆闢土,因為燕昭王已經病死。

    所以,張嘉師認為,秦開開闢東胡以及箕子朝鮮的領土,並不是在燕國與齊國發生戰爭之後的事情,而是在這之前就已經著手這一方面的工作,並且加以完成。

    其中,當然是也包括了修築燕國長城這種事情在內。

    很有可能,在公元前290年或者是更早的一段時間內,秦開擊敗東胡以及箕子朝鮮,然後修築燕國長城,畢竟燕國長城的規模雖然不算太長以及相對比較高聳,但是這種延綿千里的大工程,就算是燕國傾盡全力來加以完成,恐怕也不可能是短暫的時間就能夠完成的工程量。

    五年到十年左右的時間,也許是燕國長城修築時間的最起碼動工期。

    而第二個問題,那就是秦開在燕國與齊國的交戰當中,為何沒有出現。

    也許,在這個時期的秦開,有可能已經死亡或者是作為燕國北部地區的軍事指揮官,震懾東胡人以及箕子朝鮮,不讓其在與齊國的大戰時期,在燕國後方發起突然攻勢,讓燕國措手不及。

    而白起則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了一個張嘉師沒有思考過的事情,那就是秦開的身份不僅僅是燕國將領這麼簡單,而且還是燕國王族的近支。

    張嘉師不知道白起為什麼會這麼說,而白起則是說出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秦開曾經作為燕國派遣東胡的人質。

    這種人質的重視程度也許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實際的身份地位而言,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

    因為隨便讓一個人作為人質的話,人質所在的國家肯定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

    而秦開在一開始並不算是一個對燕國有著相當重要程度的人,像是類似於讓國相擔任人質的情況,自然可以刨除,而剩下的可能,那就是秦開本身就是燕國王族的近支。

    張嘉師這個時候反而是明白了白起說的這個事情,確實是有可能存在的,因為秦開的姓名看似與燕國王族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對比一下馬服君趙奢的情況而言,趙奢同樣也能夠稱之為馬奢,所以秦開原本就算是姓姬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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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最後還是沒有詢問蓋聶關於秦舞陽的事情,因為他想到了這個事情嚴格來說,跟荊軻的情況也沒有太過於直接的關係。

    荊軻被當其時的秦王嬴政五馬分屍,秦舞陽此人的下場自然也不會好得去什麼地方。

    根據喜公公的描述,秦舞陽的現場似乎是被反應過來的中郎,在殺死之後直接剁成肉泥。

    這種死法在某個意義上比起五馬分屍還要慘得多。

    但是正當張嘉師想到了這個不搭邊的情況之後,荊無忌來到了張嘉師的書房。

    在來之前,荊無忌不知道張嘉師找她有什麼事情,但是她也不會認為張嘉師這個壞蛋打算不做正事。

    要是張嘉師知道了荊無忌的想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原來我這麼不靠譜?」

    在進入了張嘉師的書房之後,荊無忌看到的是一個身邊放著一把長劍的約莫五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正打量著她。

    她有些奇怪,但是還是先跟張嘉師見禮,然後張嘉師對她說道:「荊姑娘,此乃蓋聶蓋先生。」

    聽到了張嘉師的話之後,荊無忌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因為她還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自己父親的摯友。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稱呼蓋聶,而蓋聶也不是一般人,自然是能夠看出荊無忌的表情所表達的意味。

    他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多禮了,這次鄙人讓荊姑娘過來,主要是希望,荊姑娘的父親的一些事情,荊姑娘還是有必要知道的。」

    荊無忌聽到了蓋聶的話之後,不禁長大了嘴巴。但是她很知趣的靜靜的坐在蓋聶的對面。

    蓋聶想了想,還是先說出了一句話:「有些事情我只能夠簡短說一下。」

    ……

    荊軻,在認識田光之前,在薊城的一次偶然當中,救下了田光的女兒。

    這也可以算得上是荊無忌的父母的相遇契機。

    而在之後,兩人並沒有太多的見面機會,而荊軻最後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會因為田光而發生這麼重大的改變。

    田光自殺之前,還是希望荊軻能夠照顧好他的女兒。

    面對這個請求,荊軻感覺到有些為難,但是出於自己的一貫以來的性格,荊軻最後還是答應了田光的這方面的請求。

    之後的事情似乎很理所當然了。因為雙方之間的相互感覺還算不賴,儘管荊軻因為太子丹的緣故,身邊並不缺乏美姬,但是荊軻最愛的人,依舊還是荊無忌的母親田氏。

    在出發之前,荊軻託付太子丹照顧懷有身孕的田氏,但是卻暗中拜託蓋聶在合適的時候帶走田氏以及他的孩子。

    而蓋聶在接到了這個託付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鬱悶的,畢竟這種事情他可不擅長。畢竟要是讓他殺人,他不會皺眉頭,但是讓他照顧人,蓋聶只能夠仰天長嘆。

    只可惜,在很多時候,正如一句話所指的那樣,人算不如天算。

    荊軻確實是不放心太子丹,因為此人的心性不足以作為人主。只可惜,當蓋聶趕到了薊縣的時候,只能夠將還在襁褓中的荊無忌帶走。

    因為田氏因為生下荊無忌,難產而死。

    蓋聶去見了荊軻,並沒有將田氏已死的消息告訴給對方,而是將荊無忌出生的消息告知荊軻,並且希望荊軻能夠改變自己的主意。

    而荊軻搖了搖頭,拒絕了蓋聶的建議,而是對蓋聶說出了一句話:「天下萬民的安生之機,用我荊軻的命來換取,這個不值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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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不一樣的荊軻刺秦王(下)

    蓋聶說道這裡,突然露出了一絲有些懷念的微笑:「王上,你剛才似乎有些疑惑,那就是鄙人與慶卿之間,到底是怎麼樣結識的?」

    張嘉師聽到了蓋聶的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他雖然沒有明確的問出這個方面的事情,但是他確實是有些奇怪蓋聶與荊軻之間到底是怎麼結識的。

    光憑刺客列傳的相應描述,蓋聶應該不會與荊軻進行深交才對。

    而荊無忌則是用有些複雜的表情看著張嘉師,因為她心中,荊軻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對於張嘉師而言,應該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張嘉師在這一方面的想法,她也不知道張嘉師怎麼想的。在荊無忌的心中,自然是不知道張嘉師打算給荊軻正名。

    眼下再次成為大秦帝國主導天下的局勢。張良雖然說眼下擔任御史中丞李左車的副手,但是博浪沙的事情只不過是大秦帝國君臣之間一個心照不宣的情況。

    張良在這方面的行動,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改變,也許對於張良而言,他也不會太過在意自己的記載。畢竟事情已經做了,他雖然是智計高絕,但是也不是那種能夠扭轉時空的神人。所以對於自己刺殺始皇帝的情況而言,他自己雖然也談不上後悔,但是麼,更多的也有些埋藏在心裡的想法,這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矣。

    但是荊軻的情況不同。在大秦帝國,沒有幾個人會願意為一個死人而說太多的話,而且因為高漸離的事情,一些本來就是大秦帝國高層官員的人,或者是類似於喜公公之類的存在,他們不找荊無忌的麻煩,已經算是燒高香的事情了。

    喜公公作為張嘉師府邸的總管,他想要對付荊無忌的話,自然多得是辦法。但是荊無忌在擔任內院衛隊指揮官已經好幾年的時間,儘管兩人的接觸不多,但是張嘉師還是能夠理解到喜公公對於荊無忌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而像是蒙武李信之類的大秦帝國高級官員,他們不知道荊無忌的身份,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張嘉師自己都沒有掩飾荊無忌的身份,要是這些人的能耐,不知道荊無忌的情況,那還真的是小瞧這些人精的能耐了。

    所以,無論是蒙武還是李信,都沒有對張嘉師說些什麼,也許更多是認為荊軻的事情不能牽連到荊無忌這個女孩子身上。

    但是很快的,蓋聶說出了另外一個事情之後,張嘉師才知道這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

    「我跟慶卿之間,本來也就是有所耳聞。慶卿的身份也算是衛國的公族之後,其曾祖父是衛嗣君。所以慶卿被人稱之為衛卿。」

    張嘉師對於蓋聶的這句話有些疑惑,因為慶卿的稱呼似乎是出自荊軻為慶封后人。

    但是白起提醒了張嘉師一句,那就是慶封事實上已經絕後。

    張嘉師想了一想,才想起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慶封確實是很有可能已經絕後了:

    慶封(?—前538)春秋時齊國大夫。姜姓,慶氏,字子家,又字季。慶克之子。前548年,崔杼殺齊後莊公,擁立景公,崔杼和他分任右相、左相。曾欲殺不肯歸附的晏嬰。齊景公二年(公元前546年)乘崔氏內亂,滅崔氏而當國。但耽於酒色.將國政交與其子慶舍.並移居大夫盧蒲嫳家。次年,遭陳(田)氏、鮑氏、欒氏、高氏聯合反對。

    與此同時,盧蒲癸和王何謀攻慶氏,殺死慶舍,盡滅慶氏的同黨。

    慶封聽說他兒子被殺,大怒發兵攻城不能克,士卒漸漸逃散。公元前545年,慶封奔吳,吳王夷昧「予之朱方把朱方這塊地方作為慶封的采邑,給他高厚的俸祿,使他如同在齊國時一樣的富有。

    魯大夫子服惠伯聽到這消息,對叔孫豹說:「難道是天降福給淫人嗎?慶封又在吳國富厚了。」叔孫豹說:「善人家裕,可說是賞賜;淫人富厚,可說是災殃,慶氏的災殃到了,慶氏全族聚集,將要被一舉而滅盡。」

    7年後,即公元前538年,楚率諸侯聯軍伐吳,「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

    慶封全族,被楚人全部誅戮。

    以上的說法,證明了慶封與慶氏一族不僅僅是絕後,而且可以說是被齊國以及楚國先後誅殺其族裔。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荊軻作為慶封后人的可能性,的確是近乎不可能。

    所以蓋聶的說法應該才是對的。

    蓋聶自然是沒有想到張嘉師會想到這個方面的事情,而是繼續說下去:

    「荊軻年幼時期的生活並不算好,雖然其貴為公族之後,但是衛國實力太過羸弱,而且僅僅憑藉濮陽一地的收入,也不足以支撐當其時的衛國公族的開支。所以在其追隨呂不韋的父親被驅逐回濮陽之後不久憂愁而死,荊軻只能夠憑藉自己年幼以來一直勤練的劍術,在外遊歷。」

    「當其時,我也是一個在外遊歷之人,在一次接到了趙國發佈的任務之後,偶然之間與荊軻相遇。當其時我們雖然是沒有一起進行任務,但是不得不說一點,那就是荊軻的劍術求學自名家,確實是有一定的獨到之處。但是荊軻的實戰經驗很少,而且對於融會貫通方面有些不屑,故而當其時鄙人給了荊軻一些建議,希望荊軻能夠加強一下這方面的理解。」

    說道這裡的蓋聶,看到的是張嘉師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不知王上有何疑惑之處?」

    張嘉師確實是有疑惑,因為按照他在青玉靈書當中的相應描述看到,蓋聶的劍術確實是很駁雜。

    幼喜劍,遊歷諸國,遍訪名家砥礪劍術。壯年時劍術有成。自謂年齒後續,不得與薛燭、歐冶子等復見,誠可憾。

    聶嘗游至榆次,恰值有聶村、聶店兩村因事械鬥。聶近前相勸,眾被其劍術所懾,俱拜服而去。時人尊其「蓋聶」。聶觀榆次風物淳和,人咸良順。遂於此定居。

    聶不好絲竹女色,於權勢錢帛亦不所衷。所喜者,唯劍一物。嘗讀莊周,對其《說劍》篇實為傾心,曰,吾以庶人之身,習劍近三十載,今聞莊周此說,可謂意境高緲,胸懷邃遠。練劍需練心,心堅則劍利,心定則劍固,心高則劍勢不絕,心廣則劍意無盡。聶得悟此理,劍術乃趨大成。

    從這些描述當中可以理解到,蓋聶的劍術更多是自己融會貫通才能夠得到大成,而且其不好絲竹女色的描述,也正符合現在的蓋聶依舊是獨自一人的情況。

    張嘉師想了想之後,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知道蓋先生的劍術達到大成之機遇,是自身的理會還是有其他幫助?」

    蓋聶聽到了張嘉師的話,微微思索一番之後,才說道:「兩者皆有,畢竟鄙人當其時也是跟很多高手切磋才知道更多的劍術境地。若是沒有這些高手的喂招,鄙人的劍術自然是無法達到如此境地。」

    蓋聶說出來的話,讓張嘉師不禁點了點頭,因為這也正好是說明了蓋聶的劍術天賦,確實是異於常人。

    而蓋聶則是接下去說道:「鄙人沒有想到的是,慶卿並沒有完全按照鄙人的建議去做。也許鄙人的說辭並不符合慶卿的心態以及閱歷,但是無可否認的是,慶卿雖然是在我倆再次會面的時候,劍術也得到不少提高,但是無法否認的是,慶卿的心態依舊不穩。所以,我只能夠讓雙方之間的實力,來讓慶卿認識到我倆的差距。」

    聽到了這裡的張嘉師,不禁再次想起了《刺客列傳》的相關記載:

    荊軻漫遊曾路經榆次,與蓋聶談論劍術,蓋聶對他怒目而視。荊軻出去以後,有人勸蓋聶再把荊軻叫回來。蓋聶說:「剛才我和他談論劍術,他談的有不甚得當的地方,我用眼瞪了他;去找找看吧,我用眼瞪他,他應該走了,不敢再留在這裡了。」派人到荊軻住處詢問房東,荊軻已乘車離開榆次了。派去的人回來報告,蓋聶說:「本來就該走了,剛才我用眼睛瞪他,他害怕了。

    這也就是說,蓋聶當其時的水平已經超出荊軻很多,讓荊軻知道自己已非蓋聶的對手。

    而想到這裡的張嘉師,則是對蓋聶說道:「不知道若是以當其時刺殺事件為基礎,蓋先生,魯勾踐以及荊軻的劍術,到底是有何差距?」

    蓋聶聽到了張嘉師的話,露出的是一絲有些哀傷的表情:「這也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了。」

    ……………………………………………………分割線……………………………………

    蓋聶在思索了一段時間才接下去說道:

    「若是以始皇帝二十一年(公元前227年)的事情發生時間作為基準。鄙人的劍術已然大成,也許尚且稱不上劍術之精妙獨步天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慶卿以及魯勾踐兩人,還不是鄙人須出盡全力應付的對手。」

    說道這裡的蓋聶,流露的是一份自信。而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那個時候的蓋聶的劍術,事實上已經成為了天下第一的劍客。

    「慶卿的實力在離開榆林的數年間提升很多,並且融合了不少名家劍術加以自己的理解,這方面也許鄙人也需要為慶卿高興,畢竟由此可見,慶卿的才華也走上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鄙人就能夠感覺到慶卿的風格,也許也合適鄙人的情況,而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鄙人的見地還是正確的。」

    「魯勾踐當其時是燕趙遊俠之士當中的年輕一輩高手,其實力相當不凡。但是鄙人聽說也就是因為慶卿與魯勾踐的第一次相遇,慶卿敗於對方劍下,才會來到榆林尋找鄙人。」

    「鄙人當其時並沒有直接接觸過魯勾踐,只能夠從傳聞中理解到魯勾踐的實力確實是比起來到榆林之前的慶卿實力要強。」

    「王上應該還不止想要聽到這些話,也許還包括若是將秦舞陽的位置替換成魯勾踐,事情會不會發生變化吧?」

    蓋聶說道這裡,看著張嘉師好一會才搖搖頭:

    「王上,你想錯了一點,那就是當其時的慶卿……他並不希望先帝死去。」

    說道這裡的蓋聶,看到的是荊無忌微微摀住自己嘴巴的吃驚表情,露出的是一絲淺淺的笑意:

    「沒錯。若是慶卿真的想要殺死先帝的話,以先帝當其時的實力而言,慶卿自然不需要浪費那種可笑的功夫。」

    聽到了蓋聶的話,張嘉師不禁想起了相關的描述。

    荊軻取過地圖獻上,秦王展開地圖,圖卷展到盡頭,匕首露出來。荊軻趁機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拿匕首直刺。未近身秦王大驚,自己抽身跳起,衣袖掙斷。慌忙抽劍,劍長,只是抓住劍鞘。一時驚慌急迫,劍又套得很緊,所以不能立刻拔出。荊軻追趕秦王,秦王繞柱奔跑。大臣們嚇得發呆,突然發生意外事變,大家都失去常態。

    正當危急時刻,來不及傳喚下邊的侍衛官兵,因此荊軻能夠追趕秦王。倉促之間,驚慌急迫,沒有用來攻擊荊軻的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和荊軻搏擊。這時,侍從醫官夏無且用他所捧的藥袋投擊荊軻。正當秦王圍著柱子跑,倉猝慌急,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侍從們喊道:「大王,把劍推到背後!」秦王把劍推到背後,才拔出寶劍攻擊荊軻,砍斷他的左腿。荊軻殘廢,就舉起他的匕首直接投刺秦王,沒有擊中,卻擊中了銅柱。秦王接連攻擊荊軻,荊軻被刺傷八處。

    這種事情,確實是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因為這麼一種情況對於張嘉師而言,就好比是讓一個成年人,自己一個跑去玩泥巴那樣。

    而蓋聶則是在這個時候說道:「秦國無人也?秦國君臣無智否?然而都不是,要是荊軻真的想要殺死先帝,那麼對於先帝而言,先帝也不會看到橫掃六國,稱始皇帝的事情到來。」

    蓋聶說道這裡,看著的是荊無忌:「你的父親若是真的想要殺先帝,先帝自然不會為慶卿做一個墳墓,並且會大索天下,將慶卿的家人都殺死。」

    張嘉師聽到了這裡,才想到了一點,那就是荊軻的實力,確實是能夠殺死始皇帝,但是張嘉師不太明白為何荊軻不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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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歷史的思考

    儘管蓋聶沒有說太多的東西,但是張嘉師還是從蓋聶的話語當中理解到兩個方面的可能性。

    第一個,自然是關於荊軻刺殺秦王的一些史籍沒有記載的問題。

    按照蓋聶的說法,荊軻從小就熱衷於鍛鍊劍術,並且得以拜一些當其時的劍術高手為師。

    俗話說窮文富武,在某個意義上是非常有道理的。

    窮人學習文化,然後憑藉自己的一身文化水平去參加相應的考試,只要不是真的窮得餓死,總會有自己的辦法的。

    但是學武卻不一樣,因為有一句話雖然不太好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有著自己的道理:

    「習武可不是憑一股腦熱氣就行的,你家供得起嗎?」

    像是武俠小說裡面,很多人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小孩子,事實上有著先天在這方面的嚴重不足之處。

    畢竟學武除了相應的天賦之外,還需要有相應過硬的身體素質。這也就是窮文富武的比較直接的解釋。

    荊軻的父親,根據蓋聶的說法,主要是曾經作為呂不韋的門客得以供養荊軻學武。

    至於荊軻的父親為何會認識呂不韋?

    若是以呂不韋本身也就是出身濮陽的商人,自然也是不足為奇了。

    在這方面的情況而言,儘管蓋聶也不清楚荊軻的父親到底是精通什麼而得以被呂不韋收為門客。但是與所謂的戰國四公子養士的情況相比,呂不韋的情況更加傾向於有一定才能的人。

    也許,當其時作為衛嗣君孫子的荊軻父親,在出身教育方面還是不錯的。而且憑藉呂不韋的老鄉身份,被呂不韋收為門客自然不是什麼問題。

    而呂不韋的門客並沒有像嫪毐那樣,被當其時的秦王政發配到蜀地,所以很有可能在呂不韋死後,荊軻的父親才與大部分呂不韋門客那樣,返回自己的故鄉,隨後病死。

    若是蕭起知道了張嘉師這個想法,反而會不認同張嘉師的部分推理。

    因為他當其時也算是作為呂不韋的門客,與廖異等人也算是相熟,自然也聽說過這個衛姓的門客。

    在呂不韋死後,韓國水利大師鄭國修築鄭國渠到了後期階段,有傳聞說鄭國修渠是韓國疲憊秦國國力的計策。

    因為這樣,當其時的秦王政有感於關東諸國的門徒在秦國的情況有可能會出現問題,所以聽從一些關中大臣的建議,下令驅逐各國在秦國關中的的門人。

    而鄭國也因為如此,險些被秦王政下獄問罪。

    但是,作為被始皇帝徵用的呂不韋門客之一的李斯,卻在這個時候上了一份著名的《諫逐客書》:

    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東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來邳豹、公孫支於晉。此五子者,不產於秦,而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至今治強。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據成皋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眾,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廢穰侯,逐華陽,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強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崑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說之,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宮,而駿良駃騠不實外廄,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采。所以飾後宮,充下陳,娛心意,說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簪,傅璣之珥,阿縞之衣,錦繡之飾不進於前,而隨俗雅化,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擊甕叩缶彈箏搏髀,而歌呼嗚嗚快耳者,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韶》、《虞》、《武》、《象》者,異國之樂也。今棄擊甕叩缶而就《鄭》、《衛》,退彈箏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也。

    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眾,兵強則士勇。是以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借寇兵而齎盜糧」者也。夫物不產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讎,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

    這一份《諫逐客書》的出現,扭轉了秦王政對於關東門人之間的不利印象。

    而在這同時,作為間諜案的主角韓國水工鄭國,同樣也為自己辯解:「始,臣為間,然渠成,變秦之利也。」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秦王政經過深思熟慮,而再次下令讓這些關東諸國的門人得以留在秦國,而鄭國渠方面同樣也得以完成最後的工序。

    而荊軻的父親並沒有留在秦國的原因,至今已經是無可考證,但是對於相應的知情人,比如說廖異以及蕭起兩人而言,荊軻的父親離開秦國,主要還是秦王政下令逐客的原因所主導的。

    而也就是因為其父的死去,荊軻失去了安然學武的基礎,最後還是不得不出外遊歷。

    這也就是荊軻出外遊歷的原因所在。

    ……

    關於本狼的一些關於呂不韋的描述思考:

    呂不韋此人有大功於秦,這一點應該是呂不韋並沒有被秦王政下令處死的原因。而鄭國渠的修築工作,主導者應該還是當其時作為秦國國相的呂不韋,這一點應該是毋容置疑的。而呂不韋的死亡時間,應該不會晚於公元前236年。

    在史記當中有著相應的描述:

    始皇九年,有告嫪毐實非宦者,常與太后私亂,生子二人,皆匿之。與太后謀曰「王即薨,以子為後」。於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實,事連相國呂不韋。九月,夷嫪毐三族,殺太后所生兩子,而遂遷太后於雍。諸嫪毐舍人皆沒其家而遷之蜀。王欲誅相國,為其奉先王功大,及賓客辯士為遊說者眾,王不忍致法。

    秦王十年十月,免相國呂不韋。及齊人茅焦說秦王,秦王乃迎太后於雍,歸復咸陽,而出文信侯就國河南。

    歲余,諸侯賓客使者相望於道,請文信侯。秦王恐其為變,乃賜文信侯書曰:「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呂不韋自度稍侵,恐誅,乃飲酖而死。秦王所加怒呂不韋、嫪毐皆已死,乃皆復歸嫪毐舍人遷蜀者。

    秦王政十年十月,也就是公元前236年的8月,呂不韋被罷免相國職位,而在這一年剩餘的時間當中,呂不韋在就國河南地的路上因為被當其時的秦王政猜忌,而最後落得個乃飲酖而死的結局。

    酖並不是指毒酒,而是指呂不韋縱慾過度而死,在這一方面,很多人都搞錯了,以為呂不韋是服毒自殺,雖然就結果而言沒有什麼差別,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兩個含義可以說有很大區別了。

    而鄭國渠也就是因為缺少了呂不韋的支持,所以在工程後期才會導致這種流言而被迫停工的原因所在。

    由此可見,呂不韋的死亡,確實是秦國政局變化的一個重要風向標。這也意味著秦國正式進入到秦王政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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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第二個可能性,則是荊軻事實上並不是如同相應描述的那樣,是一個做事有些犯二的豪俠之輩。

    這個說法流傳之蓋聶對荊軻的描述:

    荊軻以燕國使者並副使秦舞陽入秦朝拜。聶聞,謂左右曰,荊軻此去事必不諧。左右奇之,聶曰,昔者,荊軻至榆次見吾。吾觀其人,言過其實志大才疏,見小利而不顧,為大事則惜身。故以目攝之,以驗其心,若其誠心求教,吾惜其才,願以劍法相授。然此子離席即去,此乃莊周先師所語「匹夫之怒」也,故知其非成事輩耳。

    未幾,荊軻事敗,車裂於咸陽,天下震怖,一如聶言,左右無不歎服。

    蓋聶不看好荊軻的行刺行動,並且說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若是張嘉師不知道這麼些情況,自然也會深以為然。

    但是以現在張嘉師的所瞭解到的情況而言,對於這種說法自然是不屑一顧了。

    畢竟張嘉師眼下也算是一個高手,自然能夠想通荊軻刺秦王的一些關鍵。

    荊軻的實力固然是很強,但是以當其時咸陽宮大殿上的群臣而言,同樣也不乏高手。

    比如說蒙武,趙高,喜公公。

    這三個人的實力,也許不能夠說單挑對方就能夠穩贏,但是也足以讓荊軻根本無法行刺。

    第二個,秦國當其時自然有知道燕國一些情況的細作,也不需要荊軻作為說明人而手持督亢地區地形圖前往秦王政的面前,由此可見,這很有可能是秦王政的一個佈局安排。

    秦王政雖然不是一個猜忌心很重的人,從他能夠知人善用的情況而言,就可見一斑。但是同樣也不會是一個毫無戒備的蠢人,因為一個正常的君主可不會讓一個有勇名的遊俠之輩輕鬆靠近自己的身邊。

    荊軻在燕趙地區的名氣不小,尤其是太子丹送行易水的情況那麼張揚,秦國細作想要不知道都難。由此可見,就算秦王政不認識荊軻,也會知道此人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而由此可見,這種鬧劇,很有可能是荊軻以及當其時秦王政所編演出來的一幕「喜劇」。

    因為這麼一個情況可真的是太過於喜感了。

    以荊軻的實力,至於跟秦王政在大殿上,繞著那些柱子轉圈麼?而且荊軻就算是再蠢,都很清楚,自己最後的那個打算,也就是讓秦王政寫詔書下令歸還六國土地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由此可見,這個事情說不定還真的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騙局。

    當然,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當年的知情人基本已經死去,而在張嘉師面前的蓋聶,則是並不在咸陽宮大殿上。

    也許張嘉師詢問喜公公,是一個知道實際情況的途徑,但是張嘉師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喜公公並不會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想到了這裡的張嘉師,只能夠放棄瞭解實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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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面回到幾個月之後的遼東戰場上,蘇璘,陳恆兩人組織起一支精銳的職業者隊伍,發起對那個匈奴人射鵰者的攻擊。

    這一支職業者隊伍發揮出來的實力,並不是一些普通的匈奴騎手能夠比擬的。

    在兩個神射手的掩護下,阻擋在他們前進路上的匈奴人,紛紛死在這一個隊伍手中的武器當中。

    打前鋒的是兩個遊俠以及兩個力士,他們的任務就是撕開匈奴人的阻礙。

    而剩下的兩個遊俠,則是在保護著陳恆以及另外一個神射手,避免對方被匈奴人圍攻。

    在推進的這一路上,身穿重甲的兩名力士,手中的一桿長鈹不斷挑刺著匈奴人的身體。因為力士本身的力氣很大,很多匈奴人的騎手,甚至是被長鈹這種不善於劈砍的兵器,直接切開身軀或者是首級。

    ……

    但是,在這個時候,許庭的情況卻有些不妙,因為他用來圍攻這個射鵰者的人員,已經有過半數死在了這個匈奴人射鵰者手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8
第495章 東北混戰(12)

    許庭對於自己的袍澤接二連三死於這個射鵰者的射術,很是憤怒,但是他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對於許庭而言,他現在更多的只能夠自保而無法做其他事情。

    在戰場上發生了這麼一個情況,確實是對秦軍步兵的清理速度有一定的影響,但是不可否認的事情是,許庭麾下的官兵,眼下已經將被圍困的匈奴人殘部,壓縮在一個非常小的空間了。

    在戰鬥到了這一個份上,這些殘餘的三百多個匈奴人騎手,被秦軍步兵部隊全殲,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而那個匈奴人的射鵰者,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也有些無奈,因為若是他能夠一開始就當機立斷的話,也許他也不會被這麼多秦軍官兵圍困住。

    儘管他對於普通的秦軍官兵沒有什麼畏懼的心思,但是更多的,他也很清楚猛虎架不住群狼這麼一個道理。

    普通的秦軍官兵的實力,一對一的話,這些官兵想要近身是不可能的。但是眼下這麼一個局勢發展,就算是他能夠將自己放置在營地當中的後備箭鏃都拿出來,恐怕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但是在他眼下的想法當中,更多的是打算將許庭這個看上去也算是秦軍高官的人射殺掉,讓這麼一個人給自己陪葬也不錯。

    很可惜,這個射鵰者的幾次攻擊,都被許庭有各種方式,哪怕是相當狼狽的懶驢打滾都使出來之後,還是躲避了他的幾次自認為相當有把握的攻擊。

    更要命的是這個射鵰者手中已經沒有能夠穩當射穿許庭的那一面復合鐵盾的鐵箭了。

    憑藉其他人遞給他的箭枝,這些質量相當低劣的箭枝,不僅威力不足,在精度控制方面也讓這個射鵰者感覺到相當無奈。

    畢竟這樣的箭鏃比起他慣用的鐵箭而言,還真的沒有什麼可比性。

    而這個射鵰者很想幹掉許庭,但是在越來越多秦軍官兵解決了他前方的殘餘匈奴人騎手之後,這個射鵰者不得不將注意力分攤在這些他本來不太在意的秦軍官兵身上。

    每當這個射鵰者射出幾根箭鏃,必然會有一個秦軍官兵被這個射鵰者用比較低劣的箭枝命中要害,付出自己的生命代價。

    許庭很想改變這個情況,但是他畏懼這個射鵰者的實力,更多的只能夠讓自己麾下的官兵去吸引對方射過來的箭枝。

    而就在這麼一個時候,蘇璘以及陳恆兩人從北面接近了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後面,在他們前進的路上,倒下了將近一百多人的匈奴人騎手。

    ……

    匈奴射鵰者感覺到後面傳來的慘叫聲之後,看到的是有幾個秦軍騎士不斷向他這裡推進,在他們前進的路上,不少阻擋著他們前進道路的騎手們都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的射鵰者可以說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他能夠從對方所發揮出來的實力當中看出來,這一隊秦軍騎士的實力,明顯不是一般人。

    他很清楚自己確實是大意了,或者是說他小看了秦人的高手居然會如此之多。

    他本來以為,像是許庭那樣的高手,已經算是大秦帝國當中的佼佼者,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比起許庭實力更加的人雖然不能夠比比皆是,但是也不知凡幾。

    若是以現在的大秦帝國的頂尖高手級別的人員而論,能夠一對一穩勝這個匈奴射鵰者的,確實不算多,但是這更多是因為這些高手大部分都算得上是近戰職業者,而大秦帝國頂尖的神射手確實是相當稀缺。

    但是一旦讓這個匈奴射鵰者面對類似喜公公這樣的近戰高手近身,恐怕不出五招,喜公公就能夠直接送這個匈奴人射鵰者,回到蒼狼與白鹿的懷抱中。

    而這個匈奴射鵰者在這個時候也很清楚,自己眼下的情況非常不妙,因為先不說不斷圍攻過來的秦軍步兵,光是後面掩殺過來的這一隊明顯是精英職業者所組成的秦軍騎士小隊,就足夠讓他感覺到兩難。因為他還不是很清楚自己應該首先解決掉哪個方向的敵人。

    而射鵰者也就是稍微猶豫一下而已,因為這個射鵰者很清楚,南面的這些秦軍步兵部隊的人數更多,雖然說實力不怎麼樣,但是對於他而言,毫無疑問是這些步兵更難對付。

    所以,在做出了決定之後,這個射鵰者用匈奴語言大聲咆哮:「所有人,都跟我朝著北面掩殺過去!!!」

    射鵰者雖然並不是一個正規的匈奴人指揮官,但是以強者為尊的匈奴人而言,這個射鵰者的命令甚至是比起一些小部落首領的號令還要讓這些匈奴人騎手遵從。

    除了外圍因為跟秦軍步兵交戰的匈奴騎手們無法脫身之外,超過五十多人的匈奴人騎手,在接到了這個命令之後,迅速轉過馬頭,紛紛集中在這個匈奴人射鵰者的身邊。

    但是這個匈奴人射鵰者還沒有首先發起衝鋒,蘇璘以及陳恆的隊伍就首先由兩個身穿重甲的力士開路,將擋在他們前方的幾個匈奴人騎手輕鬆解決掉。

    這兩個秦軍力士,將手中的長鈹不斷刺入這些匈奴人騎手的身軀。

    對於他們而言,這些匈奴人騎手固然沒有幾個人是他們的一合之敵,但是他們發射出來的箭鏃,也能夠給予他們帶來一定的麻煩。

    因為雖然大部分的匈奴人騎手,無法射穿他們身上的重甲,但是馬匹的皮質馬鎧卻無法提供足夠的防禦。

    這兩個秦軍力士的坐騎,早已經倒斃在戰場上,但是對於他們而言,徒步作戰才是他們發揮出自己實力的最好機會。

    因為對於他們而言,自己的坐騎更多是供他們移動的工具,而非如同騎士那樣的親密夥伴。

    張嘉師也思考到這方面的情況,所以這些力士的坐騎,並不是普通的戰馬,而是承重能力更強,而且經過相應戰場訓練的駑馬。

    畢竟一般的戰馬還真的無法在披掛馬鎧之後,還搭乘一個身穿重甲的壯漢。

    儘管這樣的推進速度有些慢,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因為匈奴人的騎手們手中的武器很難有效穿透或者是切開這兩個力士身上的重甲,他們一旦沒有辦法解決掉這兩個力士,那麼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兩個力士手中的長鈹就會貫穿了他們的身體,或者是鋒刃直接將他們的身軀切開。

    當然,僅僅是憑藉兩個力士,自然是無法面對太多的敵人。

    蘇璘以及另外一個遊俠,則是騎在馬上,不斷的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或者是短戈,攻向自己的敵人。

    蘇璘所使用的武器,是一種更加像是手斧的闊刃短戈。這種短戈能夠像是長劍那樣,可刺可砍,但是也多了一個長劍沒有的功能,那就是這種闊刃短戈那類似斧頭的鋒刃背面,則是一個鶴嘴鋤的勾刀設計。

    這種設計同樣可以用來殺敵,但是對於蘇璘而言,這種設計出來的武器,是用來在一些場合下進行投擲的。

    因為蘇璘所使用的這種短戈,並不是一把,而是四把。在蘇璘的那一面鐵盾的背後,還有三把同樣設計的短戈,掛在盾牌內側的掛鉤上。

    而另外一個秦軍騎都尉遊俠,則是使用的是一柄六面劍。他更擅長的是近戰殺敵的方式。

    但是與蘇璘的情況一樣,他的盾牌內側同樣還有一把備用的六面劍。因為對於他們而言,這麼一點重量增加並不是什麼難以承受的事情,而一帶自己配備的武器在作戰中斷裂的話,那麼可真的是非常要命的情況,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們兩個才跟兩個力士一起,充當開路的先鋒。

    ……

    不斷有衝過來的匈奴人騎手被殺死,但是對於這四個人而言,他們卻放緩了速度。因為他們能夠感覺到那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將目標鎖定了他們。

    這不是一種僅僅憑藉戰場上的視野就能夠看出來的事情,而是他們作為職業者的一種危機感。

    兩個力士在對望一眼之後,相互掩護著對方,然後取下了自己背部的一面小型鐵盾。

    這種小型鐵盾一般是用來防禦後背射來的箭鏃。畢竟他們身上的雖然是比起一般鐵札甲更重更厚的鎧甲,但是也就是他們前方是鐵製的甲片,他們的後面的鎧甲,只是皮質甲片而已。

    畢竟真的穿戴這種加厚甲片的全副鎧甲,不用說他們,就連戰馬都無法堅持太長的時間。

    所以為了彌補在背部的防禦薄弱問題,在他們的背心位置,會有一個能夠反手拿住的小型鐵盾。

    對於他們而言,使用長鈹還是雙手握持更能夠發揮出相應的實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是他們能夠掉以輕心的時候了。

    他們自然還是需要保命的。

    而在二十多米的後面,陳恆以及另外一個秦軍的騎射手則是放緩了自己射出箭鏃的頻率。

    他們這次帶了六個箭袋過來,他們自己沒人攜帶兩個,而另外兩個遊俠則是負責攜帶一個。

    在這麼一路上,他們的箭袋有一個已經空了,而另外一個的箭枝數量也不算太多。

    他們這下子放緩自己掩護的射箭速度,主要也是感覺到那個射鵰者應該是將目標放在他們身上了。

    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輕舉妄動的話,吃虧的反而會是他們。

    ……

    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隱藏在這一支匈奴騎手當中,他默默觀察著那一隊秦軍職業者隊伍的動向,他從對方的行動就能夠知道,他遇到的是一支實戰經驗不弱的隊伍。

    因為也就是因為這樣,對方才會有這種雖然生疏,但是互補得很好的默契。

    對於射鵰者而言,他知道自己硬拚的話,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什麼都不做的話,也就是死得晚一些而已。

    所以他選擇的是一個比較陰險的方式,那就是讓其他匈奴騎手拖延住這些秦軍職業者,他自己則是尋找機會,趁機射殺掉對方。

    他有自信能夠在對方不防備的時候,命中對方的要害,但是若是讓他單獨面對對方幾個人,他則是毫無勝算。

    所以,他再次說出一句話:「殺出去!!!」

    其他匈奴人騎手,自然是不知道這個受到他們敬畏的匈奴人射鵰者有這麼一個想法,但是就算是他們知道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不滿,因為他們相對於這個射鵰者而言,確實是毫無價值的弱者而已。

    匈奴人在草原生存的法則,早就造就了他們聽從強者命令的思維。

    所以,四十多個匈奴人騎手嚎叫著衝向了蘇璘他們。

    陳恆看到了匈奴人有人在發號施令,但是他不清楚這個匈奴人的身份如何,他確實是對匈奴人的情況不算太瞭解。

    而蘇璘則是沒有看到這個情況,因為他不得不跟幾個匈奴人的騎手混戰在一起。

    蘇璘的實力不弱,缺少的是足夠的實戰經驗,他面對幾個匈奴騎手的圍攻,並沒有太過慌亂,而是在用盾牌格擋住對方刺過來的矛戈鋒鏑之後,用力的揮舞短戈,直接用寬刃劃開了一個匈奴騎手的胸口,然後反手用力將後面的勾刀刀尖刺入另外一個匈奴人的頸脖。

    兩個匈奴人向後慘叫著倒斃在地上,但是蘇璘聽到的是陳恆的一聲大叫:「蘇小哥,趴下!!!」

    聽到了這句話的蘇璘,直接鬆開了右手握持的短戈,將身體緊緊的貼在馬背上,一根箭枝以凌厲的聲音從他頭上呼嘯而過。

    而陳恆在說出了這句話的同時,則是將手中的四根箭枝射向了那個射箭的匈奴人。

    匈奴射鵰者沒有想到自己的攻擊會落空,但是他感覺到有些不妙,打算直接趴在馬背上的時候,兩根箭鏃確實是從他已經下壓的身軀上方飛過,但是他感覺到的是自己的左腳小腿傳來了劇痛。

    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會有這種高手。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小腿已經被射穿了。

    但是對於這個射鵰者而言,這也只不過是一種相當輕微的創傷而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8
第496章 東北混戰(13)

    匈奴人的射鵰者,作為一個遊牧民族的頂尖高手,其射術是很少人能夠比擬的。

    這麼一個情況,在《史記》當中有著相應的描述:

    匈奴大舉入侵上郡,天子派來一名宦官跟隨李廣學習軍事,抗擊匈奴。這位宦官帶領幾十名騎兵,縱馬馳騁,遇到三個匈奴人,就與他們交戰,三個匈奴人回身放箭,拔刀肉搏,射傷了宦官,殺光了他的所有部下騎兵。宦官帶傷逃回到李廣軍營,李廣說:「這一定是匈奴的射鵰能手。」李廣於是就帶上一百近衛精銳騎兵前去追趕那三個射鵰手。那三個射鵰手沒有馬,徒步前行。走了幾十里,李廣命令他的騎兵左右散開,分兩路包抄。亂軍之中,兩個射鵰手被殺死,一個放棄抵抗。

    這麼一個情況,說明了就算是以李廣射術的能耐而言,單獨面對三個射鵰者都不會有什麼好處,而且三個匈奴人的射鵰者能夠在相互配合的情況下,射傷應該勢力不差的宦官同時也全數殺死了這個宦官身邊的隨從騎士,可見匈奴射鵰者的能耐。

    在匈奴人當中,並不是誰都能夠作為射鵰者,因為在大漠上空的大雕,可不是那麼容易射中,更加不用說射殺這些大雕。

    在中國當中的大雕,並不是那種體長130釐米,體重達10千克,翼展可超過3米的安第斯神鷲,這種玩意可不是中國北方跟蒙古高原的物種。

    這種玩意可不是說弓箭就能夠射下來的。畢竟假如以平地的情況而言,這種玩意的平均飛行高度為海拔5000~6000米,最高時在8500米。在安第斯山脈的高峰想要射下這種大雕,難度也很大,更不用說在平地上了,因為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中國所說的大雕,主要是指黑雕、花彫、小花皂雕。

    這種雕的形態像鷹,但比鷹大得多,翅膀寬大,身體粗壯,羽毛有褐色有近灰色的。它強健有力,在空中盤旋,能看見地上的任何東西。它有幾個品種:生長在北方,色黑的,稱皂雕;生活在東北,色青的,稱青雕;生長在西部,頭部黃,眼睛紅,羽毛顏色多樣的,稱鷲。

    匈奴領地的雕,主要是金雕,金雕以其突出的外觀和敏捷有力的飛行而著名;成鳥的翼展平均超過2米,體長則可達1米,其腿爪上全部都有羽毛覆蓋著。

    金雕一般生活於多山或丘陵地區,特別是山谷的峭壁以及築巢於山壁凸出處。棲息於高山草原、荒漠、河谷和森林地帶,冬季亦常到山地丘陵和山腳平原地帶活動,最高海拔高度可到4000米以上。以大中型的鳥類和獸類為食。

    通常單獨或成對活動,冬天有時會結成較小的群體,但偶爾也能見到20只左右的大群聚集一起捕捉較大的獵物。它善於翱翔和滑翔,常在高空中一邊呈直線或圓圈狀盤旋,一邊俯視地面尋找獵物,兩翅上舉「v」狀,用柔軟而靈活的兩翼和尾的變化來調節飛行的方向、高度、速度和飛行姿勢。發現目標後,常以速度為每小時300千米的之勢從天而降,並在最後一剎那嘎然止住搧動的翅膀,然後牢牢地抓住獵物的頭部,將利爪戳進獵物的頭骨,使其立即喪失性命。它捕食的獵物有數十種之多,如雁鴨類、雉雞類、松鼠、狍子、鹿、山羊、狐狸、旱獺、野兔等等,有時也吃鼠類等小型獸類。

    匈奴人有將金雕馴養的習慣,但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比較少。

    在後世當中,有經過訓練的金雕,可以在草原上長距離地追逐狼,等狼疲憊不堪時,一爪抓住其脖頸,一爪抓住其眼睛,使狼喪失反抗的能力,曾經有過一隻金雕先後抓狼14只的記錄。相比之下,它的運載能力較差,負重能力還不到1千克。在捕到較大的獵物時,就在地面上將其肢解,先吃掉好肉和心、肝、肺等內臟部分,然後再將剩下的分成兩半,分批帶回棲宿的地方。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在匈奴當中想要成為一個及格的射鵰者,有一個大概的標準,那就是能夠射出射程超過一千米,並且精確度相當高的箭鏃。

    畢竟蒙古高原地區的平均海拔是一千米到一千二百米,在一般情況下,一隻金雕的飛行高度約為2000米左右,最高可以達到四千米,當然,若是有射鵰者在相應考核的情況下,這些金雕確實是非常不給面子,飛到超過三千米的高空,這麼一個情況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做到。

    所以,匈奴人有不少人的實力並肩射鵰者,但是真正能夠作為射鵰者的人,在很多情況下,運氣都佔據了相當一部分的因素。

    ……

    這個射鵰者作為左賢王都要禮遇有加的人,自然是有自己相當出眾的能力。

    他眼下被陳恆的箭枝射穿了小腿,但是對於他而言,這種傷害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戰鬥意志。

    在這個射鵰者的眼中,自己能夠遇到這種實力不錯的秦軍射手,也許也算是上天給予他的一種臨別贈禮。

    要知道,他的射術在匈奴人的層面當中,早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比擬,要不然,左賢王也不會給他那個高規格的待遇,畢竟左賢王作為匈奴人的第二號人物,手底下自然也是集中了不少高手。

    在左賢王麾下的人員當中,在射術上能夠跟他相提並論的人不多,所以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夠遇到一個真正的對手。畢竟跟自己的袍澤切磋,自然不需要動用太多的真正實力,畢竟這也不是你死我活的爭鬥。

    而對於這個匈奴人射鵰者而言,他有一種惋惜的感覺,那就是自己似乎被對方取巧了。畢竟他眼下所使用的箭枝,並不是他習慣了使用的配備,而且這種箭枝的質量,很難讓他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再者,在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的作戰,他的體力以及精神都消耗不少。

    所以他才會有些惋惜自己無法跟秦人的射術高手來一次真正的對決。而且,看到了眼前的這麼一個情況,對方同樣也沒有打算跟他來一次一對一的決鬥。

    他不會為此抱怨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既然參加了這一場戰爭,就需要面對的是各種各樣的不利情況。在戰場上,沒有幾個人會跟你來一次公平的對決,因為這才是真正的戰場。

    想到了這裡的射鵰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大聲咆哮道:「想不到我也有這麼一天,但是我不會埋怨也不會等死,來吧,讓你們的勇武收割我的性命吧!!!」

    很可惜,這個匈奴人射鵰者的話確實是激勵人心,但是,他說的匈奴語言,可真的沒有幾個秦軍官兵聽得懂。

    而隨後也許是想到了這麼一個環節的射鵰者,露出的是一絲尷尬的自嘲微笑。

    但是在這個匈奴人射鵰者的實際行動中,表明了他並沒有打算就這樣等死。

    ……

    這個射鵰者用刀砍斷了陳恆貫穿了他小腿的箭枝,然後用力的握住箭頭的位置,拔出了斷箭。

    這樣的事情,他的額角滲出的汗珠,說明了他的身體承受著很大的痛楚,但是他還是忍受得住。

    而接下來,他將自己的大弓放在自己坐騎的袋子當中,緩緩的催動戰馬,揮舞著彎刀向陳恆所在的位置衝去。

    他自然不是不能夠繼續射箭了,而是他知道,自己很難在這麼一種情況下,壓制住對方,畢竟雙方之間的整體實力對比,有著很大的差距。

    在這麼一點時間下來,這個射鵰者看到的是願意跟隨他突圍的匈奴人騎手,被蘇璘等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殺死了二三十人。

    剩下的不到一般的騎手,想要牽制住對方的難度同樣也很大。

    陳恆沒有想到這麼一幕,他看到的是這個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居然就這樣衝過來,他還真的不知道對方打算做什麼。

    也許對方知道了蘇璘的身份,打算活捉蘇璘,然後要挾他們放他一條生路?

    想到了這麼一個情況的陳恆,額角不禁滲出一絲冷汗,因為他還真的有點擔心這個情況出現。

    所以,在想到了這一點之後,陳恆決定在這個匈奴人射鵰者接近蘇璘之前,先射殺掉對方。

    從箭袋當中取出了三根箭枝的陳恆,在將箭枝搭上弓弦的同時,對旁邊的遊俠騎士說道:「取出三根箭枝給我!!!」

    陳恆的命令讓這個負責攜帶一個箭袋的遊俠不是很清楚什麼情況,畢竟他們並沒有經過合作。但是他也沒有推脫什麼,而是在自己的箭袋當中,取出四根箭枝。

    陳恆在這個時候,用力的拉動著手中的復合大弓的弓弦。

    使用這一種大弓或者是對於有經驗的弓箭手而言,他們很少會就這樣用裸露的手指來進行射箭,因為這種行為很容易會割傷手指,甚至是被反震的弓弦震斷手指。

    所以,在對於這些弓箭手而言,扳指或者是有彈性的指套,就是弓箭手必備的產品。

    像是張嘉師這種射箭機會不多的人,也有自己的一個玉石打磨而成的扳指。

    ……

    這個時候的扳指名字叫做韘,在商代便已經出現,是射手用來扣住弓弦射殺獵物的工具,韘又稱為「決」。傳統的漢族韘與滿族,蒙古族的扳指略有區別,漢族的韘從側面觀是梯形,即一邊高一邊低,而蒙古族,滿族的扳指一般為圓柱體。

    而扳指的歷史很遙遠,幾千年來,扳指的形制,出現過很多種樣式。最為主要的,是坡形扳指和桶形扳指。坡形扳指出現較早,最早還有弦槽,後來取消。在我國,坡形扳指一直使用到明代。

    國外則突厥—土耳其、韓國至今仍在使用。期間,各種式樣的扳指都有存在。蒙古與清朝,則主要使用桶形扳指。傳統的漢族扳指兒與蒙古族的扳指略有區別:漢族扳指兒從側面觀是梯形,即一邊高一邊低,而蒙古族、滿族的扳指兒一般為圓柱體。桶形扳指主要出土於14世紀以後。17世紀以後,漢族將扳指發展為首飾。

    中國古代的射手使用的射箭方法,並不是如同西方射手那樣,以食指和中指拉弦的方式,而是以戴上韘(扳指)拇指拉開弓弦。

    這也就是東方的射手能夠使用排射方式射出箭枝的原因所在。

    畢竟西方的那種射術,想要進行一次性齊射幾根箭枝的難度確實是很大。

    陳恆這個時候射出了三支箭枝之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迅速用手接過身邊的遊俠騎士的箭枝,再次迅速的拉弓搭弦。

    他知道,僅僅是憑藉三根箭枝,想要解決這個匈奴人的射鵰者難度很大。所以他才會選擇的是這種迅速再次射出箭枝的方式。

    畢竟從旁人手中接過箭枝的速度,怎麼都比自己從箭袋中取出箭枝的速度要快一些。

    正如陳恆所想的那樣,自己一開始射出去的三根箭枝,被對方躲避兩根之後,然後用彎刀直接劈開另外一根。

    對於陳恆而言,這麼一個情況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要不然他也不會這樣做。

    而在第二排箭枝射出去之後,陳恆看到的是這個匈奴人射鵰者,左邊的胸口被射中,他能夠看到的是對方幾乎是來不及反應就被射中。

    這樣一來,這個匈奴人射鵰者被重傷,他們幾個人的任務自然也輕鬆得多。畢竟肺部被射中的話,一個人想要使用更大的力氣,都很困難。而這個匈奴人射鵰者的情況就屬於這一方面。

    ……

    而正如陳恆所想的那樣,左邊胸口被射中之後,對於這個匈奴人射鵰者而言確實是有非常大的影響。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夠這麼快就射出第二排箭枝,這可真的是讓他無法反應過來。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被射中了,自己也就是在這樣的垂死掙扎當中徹底失敗了。

    他想了想,然後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彎刀,直接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

    匈奴人射鵰者以這種方式死去,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但是還沒有等這些人想清楚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幫,整個戰場局勢就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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