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3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23
第450章 帝國管理層(下)

    先不說日後發生的那攤子事情,很明顯,張良並不合適擔任太尉這個職務。

    而接下來的三公職位——御史中丞,張良倒是比較合適,而張嘉師也認為張良能夠勝任這個位置,但是麼,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李左車,張嘉師在思考了一下之後,暫時否決了由張良在現在就接任御史中丞這個職位的想法。

    李左車的年紀不算小,但是張良的年紀也不算年輕,出身於公元前250年的張良,眼下已經接近50歲,很明顯,在張嘉師的想法中,這個位置無論是由李左車擔任還是由張良擔任,恐怕到嬴珣親政的時候,這個位置都得換人。

    而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李左車在這個位置上發揮出來的作用也不算小,而且作為監督百官的御史中丞,李左車的身份在這個位置上也算是相當合適,儘管暫時也沒有出現由李左車主導的對百官的大規模彈劾或者是調查的事件,但是不可否認,李左車在這個位置上,張嘉師也算是對李左車的能力表示相當認同。

    所以,就算是張良再年輕一點,張嘉師不出意外的話,在這麼兩三年的時間,都不會對李左車進行調動。

    基於這麼一些前提,張嘉師認為張良也不合適擔任御史中丞。

    三公在這麼幾個因素的影響下,已經沒有張良的份兒。

    ……

    至於九卿,張嘉師也很是頭痛,因為九卿先不說這個位置也算是大秦帝國的高級官員序列,而是能夠讓張良發揮所長的九卿職位不多。

    在大秦帝國當中,九卿仰丞相政令,分掌國事。九卿之屬有負責宗廟祭祀禮儀的如奉常,有負責國家刑法的如廷尉。九卿執掌各寺,統御諸事。

    而以幾個非常不適合張良的位置而言,張良在這些位置上更多是一種才能的浪費。

    奉常,掌宗廟祭祀禮儀,在《通典?職官七》的描述:「奉常,周為春官宗伯,掌邦禮,秦改奉常。」,銀印青綬、秩中二千石(九卿皆同)。

    屬官有負責宮廷音樂的太樂;負責太廟祭祀事務的太祝;負責皇帝飲食以及祭祀用食物供奉的太宰(與周朝的太宰不同);負責管理巫醫的太醫;負責觀察天時星象、兼皇家史官的太史;負責應皇帝詔命進行卜筮太卜。

    而奉常這個職位,在張嘉師的心中算是歸納為有些神棍的官職,而這個職位在很多方面而言,更加適合作為贏姓趙氏的長者來擔任。

    而張良在這個層面上,對於張嘉師的認知而言,完全算是南轅北轍,也許張良自身對於這種有些神棍的職能也算是略有涉及,但是麼,張良很明顯不太適合做奉常。

    而且現任奉常贏信並沒有大錯,張嘉師也不好隨便讓這個在贏姓趙氏宗室當中,也算是忠厚長者的人就這樣退位讓賢。

    第二個不適合張良擔任的是郎中令。這個職位掌殿中議論、賓贊、受奏事、宮廷宿衛之事

    在《秦會要》當中有著對郎中令的相關描述:及主諸郎之在殿中侍衛,故曰郎中令。郎中令的屬官有負責議論的大夫;負責賓客迎送、接受群臣奏事的謁者;供奉宮廷、等待受職的諸郎;以及期門、羽林等禁衛軍。

    這個職位作為真正掌管禁衛部隊的最高長官,張嘉師雖然信任張良,但是這個職位要是讓張良來擔任,反倒是害了他。因為大秦帝國有很多人對於張良在這幾年的表現,可以說是非常反感,若是張嘉師強行任命張良擔任郎中令,反而會出現很多麻煩。

    同時,張嘉師麾下的郎中令是張嘉師最親近的心腹之一的馭勇,從心底的想法而言,張嘉師對於馭勇的信任,也不是張良能夠比擬的,而且馭勇作為郎中令,可以說是眾望所歸的選擇。因為無論是陳平還是李左車,張嘉師麾下群臣之首的兩位,對於馭勇擔任郎中令都沒有什麼想法。

    而且,從歷史上對於這個職位的描述而言,張嘉師很清楚郎中令這個職位,更多的就是讓親信中的親信來擔任。畢竟事關自身安危,這麼一個安排對於很多人而言,也算是合情合理。

    雖然說,在一些方面而言,馭勇這個郎中令並不算及格,因為馭勇自身的出身緣故,馭勇在一些有關於郎中令職責的項目,做的不算好。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郎中令這個位置,哪怕是張嘉師自己,都認為馭勇擔任郎中令,是眾望所歸。

    張良想要擔任這個職位,就算是張嘉師許可,恐怕陳平等人都會勸諫於他,既然如此,張嘉師也不希望自己因為這麼一個安排而招惹一些麻煩。

    第三個不適合張良擔任的九卿職位,就是衛尉。

    衛尉掌皇宮諸門屯兵。屬官一巴士司馬令,凡吏民上書、四方貢獻、朝廷徵召等,按法律要使用公家的車馬,巴士司馬令即掌其事;屬官二衛士令,統領諸宮門衛兵。

    按照後世的話而言,假如說郎中令就是最核心的保衛部隊的長官,那麼衛尉就是首都警備部隊的司令官。

    在這個位置上,同樣也是需要心腹中的心腹才能夠擔任的位置。張嘉師假如想讓張良擔任衛尉,恐怕遭遇到的麻煩也不會太小。

    再者,對於張嘉師而言,現在擔任衛尉的桓峰雖然已經逐漸淡出大秦帝國的軍方視野,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張嘉師也不希望桓峰就這樣「退休」。

    雖然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無論是年紀比較大的屠睢,或者是同樣也有著淡出現役想法的李信,張嘉師不太希望這些老臣在這兩三年內全部離開。

    畢竟這也算是關乎著張嘉師自身的聲望。若是以屠睢為首的人直接離開現役,那麼張嘉師很有可能會被人冠以無容人之量的名頭。

    雖然張嘉師也不太在乎這麼一種虛名,但是對於他而言,他也不太希望自己會被人說成是如同越王勾踐那樣的統治者。

    所以,對於李信,桓峰以及屠睢三人的官職,張嘉師也沒有暫時讓他們離開的想法。而且有三個老成持重的文武大員在,張嘉師知道,這些人對於穩定的政局也很有好處。

    接下來的幾個官職,對於張良而言也不算是太過於合適,就好比是:

    廷尉,職掌是管理天下刑獄。每年天下斷獄總數最後要彙總到廷尉﹔郡國疑難案件要報請廷尉判處﹔廷尉也常派員為地方處理某些重要案件。有的還可駁正皇帝﹑三公所提出的判決意見。

    廷尉根據詔令﹐可以逮捕﹑囚禁和審判有罪的王或大臣。禮儀﹑律令皆藏於廷尉﹐並主管修訂律令的有關事宜。屬於分﹑寸﹑尺﹑丈等度量標準之事﹐亦由廷尉掌管。

    廷尉這個職位,也算是跟御史中丞的情況相近,張嘉師也希望張良擔任這個職位。

    但是張良在之前的作為,讓張嘉師也覺得這個安排對於他而言很是兩難。

    畢竟張良在亂世當中已經算是一個著名謀士,但是麼以他之前刺殺先帝未果,而大索天下的「光輝事蹟」,張良要是被任命為廷尉,估計很多人都會以張良為目標,不在遵守大秦帝國的法令。

    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還真的無法不去投鼠忌器。

    所以,在稍微思考一下之後,張嘉師自然也是對張良擔任廷尉的這個想法否決掉。

    宗正也是不適合張良擔任的職位,因為宗正的職位要求與奉常相差不遠,而宗正所管轄的方面,也說明了宗正最後也是由宗室擔任。

    宗正在這個時候,主要是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別他們的嫡庶身份或與皇帝在血緣上的親疏關係,每年排出同姓宗親名譜。

    而按漢代八議制的規定,宗室親貴有罪要先請,即先向宗正申述,宗正再上報皇帝,而後便可得到從輕處置。同姓王犯法,宗正也可參預審理,

    儘管現在的宗正權力不比漢代,而且因為秦朝並不實行分封制,宗正在很多方面更多只能夠是對違法宗親進行處理。

    而這個職位,一般同樣是由贏姓趙氏的長者擔任。而嬴子嬰在伏誅之前,也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宗正。

    而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張嘉師最後還是有意無意削弱了宗正的權限。畢竟張嘉師的身份比較特殊,若是自身出現什麼問題,宗正權柄過大,反而是一個隱患。

    治粟內史,在後世也算是農業部部長的高級官員,而且以這個職位的情況,綜合大秦帝國現在還是一個以農耕制度為基礎的國家,這個職位的影響力也算是真正的九卿之首。

    這個職位掌管谷食錢貨的官吏,為九卿之一。漢初因襲。

    《漢書?百官公卿表》:「治粟內史,秦官,掌谷貨,有兩丞。」景帝后元元年(前143)更名大農令,武帝太初元年(前104)更名大司農。屬官有太倉、均輸、平準、都內、籍田五令丞,斡官、鐵市兩長丞。

    可以說,作為大秦帝國的基礎執行官員之一,張良擔任這個職位,並沒有其他因為張良身份的因素妨礙,相反,這個職位是最不合適張良擔任的。因為張良並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論智謀以及一些方面的能力,張良可以說是冠絕天下也不算很過分,但是麼,讓張良在這方面的能力完全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的情況下擔任治粟內史,很明顯就是一個連自己都坑的安排。

    而且張嘉師屬意擔任治粟內史的人是蕭何。

    也許,在天下再次承平之後,蕭何的能力更加適合擔任丞相,但是張嘉師麾下的文武,對於蕭何並不算是太過於懼怕,相反,陳平作為丞相或者是說在張嘉師麾下擔任文臣之首,已經被很多人所接受,貿然換上一個嚴格來說也不太適合當丞相的蕭何,反而會有可能出亂子。

    所以無論張嘉師打算怎麼樣安排張良,張良恐怕自己也不想在自己不明所以的範疇擔任職務。

    最後一個並不適合張良擔任的九卿就是少府。

    作為大秦帝國的皇家管家,少府所涉及的同樣有著很多只能夠讓親信心腹才能夠接觸的資料。

    張嘉師在這個時候同樣也是將少府空缺出來,因為在虞子期卸任少府,擔任南郡郡守之後,張嘉師一時半會還真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擔任這個職位。

    「掌山海地澤收入和皇室手工業製造,為皇帝的私府。」這一句話的描述,就說明了少府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尤其是以張嘉師現在的情況而言,少府這個職位在很多方面而言,都涉及了很多關於張嘉師自身財政經營狀況以及相應的核心機密。

    畢竟張嘉師眼下對於商業的涉足已經算是有所消減,但是在很多行業方面,依舊是有著張嘉師的參與。

    而在這些張嘉師參與的行業當中,有著不少張嘉師並不希望被外人過多知道的核心機密。

    比如說火藥製作以及蒸餾酒的提煉技術。

    若是張嘉師隨意任命一個少府,那麼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張嘉師的諸多秘密毫無保留的外洩出去,那麼等帶張嘉師的將會是一個他自己哭都找不著北的結果。

    這麼一種情況張嘉師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的。

    而張嘉師的心中,少府這個職位不僅僅是要忠誠,而且需要的是願意創新的性格。

    所以在這方面而言,張嘉師認為合適擔任少府的人選不多,虞子期算是一個,臧荼也算是一個,但是因為張瑔的出生,張嘉師為了避免一些問題的發生,將臧荼繼任為少府的想法不得不壓下。

    ……

    而總體看起來,張嘉師認為張良能夠擔任的高級官員職位有兩個,一個是「掌諸侯與少數民族部族首領朝覲事務、接待諸郡縣上計吏。」的典客,另外一個則是掌皇家車馬的太僕。

    但是嚴格來說,這兩個職位,張嘉師也不是很希望由張良來擔任。

    前者則是因為典客對於張良而言也算是大材小用,而太僕,張嘉師則是更加傾向夏侯嬰這個「漢初第一太僕」繼續留任。

    所以,到了最後,張嘉師對於張良的安排的想法,在很多方面而言,甚至算得上是回到原點。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最後只能夠打算在征伐齊楚的戰役結束之後,再次跟張良進行一番詳談再做安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25
第451章 四面楚歌(上)

    張良自然是不知道張嘉師打算在這一次的征伐齊楚兩國的決戰結束之後,就對他進行封官許願。

    對於張良而言,就算是他知道這麼一個情況,都不過是莞爾一笑罷了。畢竟他說實話,也沒有打算當什麼高級官員,對於他而言,他為張嘉師效命,最主要還是他想通了一點,那就是大一統確實是能夠避免大規模戰亂的最好基礎。

    他心中也是有點後悔自己當初做的事情,尤其是博浪沙刺殺始皇帝嬴政的事情,若是那個東海力士沒有誤中副車的話,恐怕現在這個局面都不知道會演變成一個怎麼樣的局面。

    不過,這樣的想法,張良是不會對其他人說出去的。因為這也是他一個人的想法改變而已。

    而他眼下對於以韓信為首的一群大秦帝國文武,反倒是有些概嘆,因為若是沒有張嘉師的出現,這些人也不會走上這麼一條道路,可以說,在張良的心中,也在想著一個事情:

    「說不定就是那個張嘉師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吧,若是沒有他的話,這些人的道路又是如何一個光景?」

    張良的想法自然是不會說出來。對於他而言,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四面楚歌這個計策得以實施。

    ……

    四面楚歌,當韓信等人在商討一番之後,都不禁對這個計策所帶來的結果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在他們心中,他們很清楚一點,因為張嘉師的計策確實是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對於他們而言,張嘉師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們也是能夠理解一二的。但是麼,這個計策對於楚軍而言也算是太狠毒了一些。

    畢竟就算是對於這方面計策不算精通的酈商以及酈疥兄弟兩人而言,他們都能夠猜測出一旦這一條計策成功,等待這一支楚軍殘部的下場到底如何,他們就有點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說他們反對這個計策,也沒有人會這種說法,甚至是沒有幾個人浮現起這個念頭。

    先不說這個計策對於現在已經被將近二十多萬大軍團團圍困住的楚軍殘部主力的成功概率到底有多大,光是光是這條計策居然出自於張嘉師的手筆,在這個前提下,這個計策的成功率也非常高,他們自然不會反駁張嘉師在這個方面的錦囊妙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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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麼十幾天的時間當中,先前抵達這個位於彭城東北偏東約一百多公里,東面不到十公里就是大海的區域,先後聚集了超過二十萬人的各地秦軍主力部隊。

    韓信,酈商酈疥兄弟,渉間,臧荼等人率軍從齊地南下,要不是因為齊地不能完全不留下一部分兵力進行駐守或者是清剿殘餘齊軍部隊,那麼在齊地能夠調動南下的官兵將更多。

    而李勉,虞子期,張良,彭越等人則是紛紛從楚地北上,集中兵力圍困項莊所指揮的楚軍殘部。

    張嘉師麾下八支部隊,除了張良麾下的一萬人主要是看管被運輸過來的彭城一帶地區的居民,基本不需要參加戰鬥的情況下,其餘七支部隊紛紛發起了對楚軍的圍困作戰。

    在一開始,虞子期以及彭越兩人的部隊,主要是糾纏楚軍殘部主力,拖慢對方行軍速度為主,而以虞子期以及彭越兩人麾下不到三萬五千人的部隊而言,想要依靠這些部隊圍困住人數比他們多得多的楚軍殘部主力,明顯不現實。

    但是麼,為了拖延項莊這一支楚軍殘部主力南下楚地的腳步,虞子期以及彭越兩人分別指揮其麾下的巴郡步兵以及南郡郡兵部隊,與這些楚軍殘部發生數次小型的接觸作戰。

    在這幾次相互之間互有勝負,但是嚴格來算傷亡並不算太大的接觸作戰結束之後,越來越多的秦軍官兵在各自指揮官的帶領下,趕到了戰場當中,最後不得不迫使楚軍在付出一定代價之後,在這個地方修建營壘駐紮。

    而看到了楚軍打算在這個地方死守,先前趕來的秦軍官兵迅速扼守要道,避免這些楚軍官兵大規模突圍。

    項莊很清楚留在這個地方遲早都算是死路一條,既然如此,他一開始就打算放手一搏。

    但是項莊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他麾下的很多楚軍軍官都不服從他的命令。項莊在前一段時間對虞子期所部的南郡郡兵部隊扼守的前往彭城的要道所發起的衝擊,更多的只能夠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因為折損相當嚴重而不得不逃回營壘當中進行固守。

    根據細作所傳遞出來的情報而言,項莊對於這一支楚軍殘部的大部分中高級軍官的控制力越來越弱,要不是項羽的妻子景氏在背後支持著項莊,說不定這一支楚軍殘部眼下已經有內亂的情況出現。

    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的韓信等人,不禁有些沉默。畢竟項莊也不算是一個碌碌無能之輩,而因為項羽的離開以及楚地已經被秦軍幾乎全面控制在手中的情況所影響,項莊也不會落得這種作戰不利的下場。

    對於他們而言,絕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很多人心中隱約對項莊報以同情。

    不過麼,真的說出一些婦人之仁的話語,也不是他們這些人的風格。楚軍出現這種倒霉情況,也從側面驗證著一點,那就是在這麼一個時候,楚軍官兵對於項羽的忠誠度也越發削弱。若不是這一支部隊有相當數量的軍官是項羽心腹,恐怕就算是項莊採取強硬的手段進行彈壓,恐怕都無法讓這一支部隊繼續保持眼下的完整性。

    而還有一個消息,並不是楚軍內部的細作傳達出來的,而是通過圍困部隊的一些情況所能夠瞭解到的。

    那就是楚軍不但軍心不穩,甚至是糧草已經開始出現供應不足的跡象。

    這個消息對於楚軍而言,可以說很要命,但是以張良韓信等人的觀點認為,楚軍缺糧這一點不假,但是楚軍在這方面的缺糧程度應該還不算太過於眼中,要不然楚軍早已經出現更大的混亂。

    但是這一點對於韓信等人而言,也沒有太大的干係,因為他們都對張嘉師的那種計策表示相當支持。

    ……

    在公元前202年9月4日這一天晚上,圍困楚軍的秦軍部隊指揮官們進行了一次會議,商討的事情就是關於「四面楚歌」這個計策該如何執行。

    張嘉師固然是在錦囊當中介紹了這個計策的使用方式,但是麼更多的,那就是無論是張良,還是在這個時候作為最高軍官,或者是因為資歷最老而作為最高指揮的渉間,都認為這個計策還有著一些需要修正的地方。

    渉間作為最高指揮官,儘管他跟韓信等人平級,但是論資歷,就算是韓信都認為渉間作為最高指揮官實至名歸。

    在這個前提下,坐在主位的渉間自然是要首先說話了:

    「諸位,這次聚集大家,主要是希望大家能夠說說,張先生召集而來的那些楚地黔首應該怎麼運用為好。」

    渉間的話,也表明了他對四面楚歌這個計策是支持態度。但是在一些細節方面,確實是需要符合實際情況做出修訂。

    聽到了渉間的話,韓信等人將自己的目光注視著張良。

    不是說他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提出自己的想法,而是他們更加希望這個被張嘉師看重,甚至是不惜無視對方之前所犯下的諸多大罪依舊重用他的人,到底有什麼看法。

    張良也能夠感覺到一點,那就是韓信等人的想法是希望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

    他需要害怕什麼呢?既然如此,他還是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吧。

    於是乎,在眾人的目光下,張良那依舊算得上相當俊秀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依照鄙人的看法,攝政王的計策確實是大善,但以攝政王身處的環境而言,攝政王也許在想出這個計策的時候,並不是太過於熟悉楚軍的情況,所以這個計策還是有些不足。」

    張良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下去:「攝政王用這個計策,很有可能是不希望再出現太多的傷亡,這一點是無關敵我的。諸位也應該很清楚,戰鬥到了這個地步,攝政王可以說已經勝券在握,再多做殺戮反而不美。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順應攝政王的設想,來完善這個計策的不足之處。」

    隨後,張良說出了他認為張嘉師的四面楚歌需要改善的三個方面施行方案:

    第一個,張嘉師原來打算用楚歌來動搖楚軍軍心,這一點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張良認為,想要將楚歌這個殺招的威力爆發出來,還需要做到一點,那就是讓楚軍光明正大的認識到一個現實:他們已經毫無退路可言。

    第二個,四面楚歌有可能會讓楚軍的一部分人動搖,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需要讓那些楚地黔首來一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簡單點來說,就是讓一部分不需要演奏楚歌的楚地黔首,親自到楚軍營壘前面勸降楚軍。

    第三個,也許這個補充會派不上用場,但是這也是以防萬一的安排。在這些楚軍官兵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的話,那麼他們也不妨讓這些楚地黔首進入到楚軍營壘當中。

    ……

    張良說完了三個補充,營帳內的秦軍文武對於張良的補充有些疑惑。或者是說,最主要是第三條補充的疑惑。

    因為很多人都能夠想到,張良的第三條計策也不是說打算讓這些楚地黔首作為攻打楚軍營壘的先鋒,但是也不可能如同張良所說的那樣,就這樣讓這些楚地黔首進入到營壘當中什麼事情都不去做。

    韓信看著張良,在稍微思考一番之後,心中就嘀咕著一句話:「這個張子房該不會是打算讓這些楚地黔首來增加楚軍的各種各樣的壓力?確實是相當狠毒而且是一針見血的計策。」

    韓信想到了張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說出第三個補充方案,而是對張良的這個補充方案,不由自主的為楚軍表示默哀。

    張良的第三個計策,確實是有可能用不上,但是一旦用上了,對於楚軍的打擊而言,不下於四面楚歌對於楚軍的打擊。

    楚軍對於這些很多都有可能是親人或者是親戚的黔首們,很難做到拒絕他們進入到營壘當中的要求,而一旦這些黔首進入到營壘之後,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個兩難的局面。

    楚軍眼下已經是缺糧,而一旦這些黔首進入到營壘當中,必然會更加快速的消耗並不足夠的軍糧。而且楚軍眼下的軍紀已經比較混亂,若是這些黔首裡面有些什麼人能夠引發楚軍的更進一步內亂,比如說年輕的女子甚至是婦女,那麼有些楚軍官兵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恐怕還真的會出現很大的亂子。

    可以說,這個補充的計策,對於這些楚軍官兵而言,無疑是一個塗滿劇毒的誘餌。楚軍到底會不會吞下去,或者是他們自己有沒有吞下這個誘餌的機會,都將會是成為楚軍潰敗的一個縮影而已。

    想到這裡的韓信,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張良,因為他現在能夠想到張嘉師為何會器重張良,因為張良確實是有著被張嘉師器重的價值。

    而在隨後,越來越多的秦軍文武想到了張良補充的實施方案的要害所在,看著張良的眼神也有了不同。

    他們心中有很多人對於張良的狠毒有點不習慣,但是對於跟隨張嘉師出遼東的老人而言,張良這些計策的補充更多的是讓他們有點悚然而已。

    畢竟,他們知道一點,那就是張良這樣的做法,跟一個人的風格很是類似,而這個人就是在雙玥邑務工的大秦帝國現任御史中丞李左車。

    當然,與張良的計策方針有所不同的是,這位御史中丞所針對的敵人重點,主要還是外族。

    就好比是曾經被李左車禍害的到現在似乎都生活不能自理的東胡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25
第452章 四面楚歌(中)

    雖然說以渉間為首的張嘉師麾下文武打算用張良建議,並且進行過相應補充的「四面楚歌」計策坑被他們團團圍困住的楚軍殘部主力一把。但是麼,有些事情還不是想要說做就做的。

    最起碼,張良認為這樣的事情,自然得好好跟被他召集並且運輸過來的楚地黔首好好交流一番。

    ……

    在渉間召開了那個相對比較簡短的軍事會議的第二天早上,張良找來了這將近一萬人的楚地黔首的相應管理者,比如說三老,亭長什麼的人進行會談。

    在等待著這些人員到來的同時,張良不禁想起了當初張嘉師跟他的一次對話,那是在張良在劉邦戰敗身死之後一段時間,張嘉師將他釋放出去,然後在張嘉師管治的土地內遊歷一段時日之後,雙方在雙玥邑的張嘉師家中進行的一次見面。

    而這一次見面,主要是張良自己找上門的。

    張嘉師對於他的到來,可以說比較驚訝,也許在張嘉師的心中,他的到來出乎對方的預料吧。

    張良在張嘉師的管治區域當中,感受到的是一股不同以往的環境。很多地區在張嘉師的法令治理之下,煥發出一種朝氣。這一種氣息讓張良的內心也有所改變。

    他在這之前也不是不知道張嘉師的內政體系比起他們這些叛逆治理下的土地要好得多,因為他不認為很多關於張嘉師治理國家的良好讚譽,是張嘉師故意散佈出來的消息。

    他不是沒有想過勸諫劉邦實施類似於秦國地區的法令,但是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張良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想法吞回肚子裡面。因為張良自己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劉邦不同於張嘉師,有些事情張嘉師可以徐徐圖之,甚至是可以說肆無忌憚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是劉邦就算是有類似於張嘉師的魄力,恐怕都不會在自己利益受損的前提下,做出這種對於很多人而言,觸動著他們自身根本利益的選擇。

    劉邦是一個分封制度的受益者,跟隨在他麾下或者是聚集靠攏在劉邦身邊的人員,很多人也是這種體制之下的受益者。

    而張嘉師的所作所為,表明了他是一個非常堅定,但是也不會完全照搬的郡縣制擁護者。

    在張嘉師的治理之下,張嘉師所執掌的大秦帝國,郡縣制度繼續實行,但是張嘉師重農不輕商的事實,讓很多人都得到了更多的好處,而且這種方式讓張嘉師治下的領地,能夠得到更多的稅收以及讓很多行業都能夠得到自己的發展基礎。

    但是劉邦無法過於重視商業發展之餘,因為迫於來自大秦帝國方面越來越大的壓力,只能夠為了在短時間內強化自身的實力,而做出很多飲鴆止渴的事情。

    這其中最基本的就是對黔首階層進行橫徵暴斂以及窮兵黷武。

    這兩個方面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讓劉邦麾下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得到了膨脹式的發展,但是麼,這麼一來的下場,劉邦既然是失去了他管治區域的民心之餘,甚至是失去了那些被武裝起來的平民的忠誠。

    在張嘉師第二次東征的一連串針對劉邦的作戰當中,劉邦輸得不冤,而張良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劉邦的兵力再多又如何?在那種環境下,真正打算為劉邦賣命,拚死抵擋秦軍攻擊的人,可沒有幾個。

    劉邦死在了烏江邊上,可以說更多的是對方的咎由自取,而他被俘虜了,何嘗不是這樣呢?

    所以,在被張嘉師釋放了之後,張良並沒有投靠齊國或者是楚國,再次跟大秦帝國對抗,而是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遊歷張嘉師治下的很多區域。

    從雙玥邑到薊縣,張良不由得不相信張嘉師的治理方式,固然是有些讓他難以接受,但是不得不說,張嘉師的政令,在融合了一些「仁」,同時去除了原來的《秦律》當中的相對殘暴的刑罰之後,確實是有著一種讓很多人更容易接受的基礎。

    而在薊縣這個曾經被韓廣屠滅的城邑當中,張良見識到的是一種生機而不是將近破滅邊緣的絕望。

    張良理解到,在張嘉師驅逐了韓廣,並且參與鉅鹿之戰後撤回薊縣一帶休整的時候,曾經從商郡以及當時的遼東郡調動了三萬人前往薊縣,用來填補這個曾經被幾乎屠滅殆盡的城邑的人口缺口。

    而這一點,事實上也是張嘉師在內的遼東軍人員的一種巧妙安排。

    若是沒有這三萬人以及在薊縣存活下來的不到一萬五千人,恐怕在這幾年時間,一直屯兵駐守薊縣一帶的桓硫,處境會更加不堪。

    固然,桓硫在這幾年時間也沒有遭受到大規模的戰鬥侵擾,因為無論是當其時的臧荼或者是韓廣,都知道單憑他們單獨一股勢力進攻薊縣,恐怕都會在薊縣南面的廣陽郡南部的壁壘群以及一道長城面前,折戟沉沙,大敗而歸。

    而若是沒有這些人口基礎,桓硫光是後勤壓力,就相當大,因為薊縣周圍也算是當其時的燕國故地的產糧區,若是沒有相應的人口進行耕作,恐怕僅僅是憑藉當時遼東郡以及商郡一帶的糧秣供應,必然會拖延張嘉師進入關中的作戰進度。

    可以說,也就是因為如此,張嘉師在很多地區採取守勢,而主攻關中,並且隨後先後擊敗劉邦以及項羽兩支楚軍主力,可以說固然是有著相當一部分的運氣,但是更多的,這是張嘉師的一種穩妥無比的戰略佈局安排。

    而張嘉師的法令體系,則是更多的讓這些地區越發的穩固的另外一個助力。

    可以說,張良原本還打算前往定襄城,張嘉師的根基所在的城邑遊歷一番,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薊縣,他自己都不打算這樣做,而是沿路返回。

    因為他知道,張嘉師必然會成功,而只要張嘉師的治理方針不變,齊楚兩國,也只不過是早晚會被越來越強大的大秦帝國所剿滅的國家而已。

    也許,他前往投靠齊楚,說不定還會被兩國所重用,但是他知道,就算是多了他一個人,齊楚兩國也會像劉邦那樣,無力回天。

    ……

    張良在看到了張嘉師之後,說出了他打算為天下安寧盡一份力的打算。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愣了一下。

    看到了張嘉師的反應張良自己都不禁有些好笑,因為張嘉師的反應不算是冒昧,而是人之常情。畢竟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而對比他剛剛說的話,要是張嘉師沒有這種反應,那才叫怪事。

    但是張良發現自己低估了張嘉師的想法,因為他本來還認為張嘉師會暫時將他晾在一旁,進行一段時間的考察才會對他有所信任。而張嘉師的一句話,則是讓他錯愕一番之後,露出了一副自信的微笑:

    「既然張先生有這樣的想法,孤自然也信任張先生。這樣吧,張先生先在孤身邊作為一個幕僚,參與一些事務,等到時機合適,孤有需要張先生才能夠做到的事情託付於張先生。」

    這句話確實是讓張良錯愕了,因為他可沒有想到張嘉師會這麼說。

    他不認為張嘉師是那種沒有主見也沒有心機的人,要是張嘉師是這樣的人,他就不可能走到這麼一個地步。所以在回過神來之後,他自信無比的說出了這句話:「既然如此,張某自當是為攝政王以及天下安寧,盡自己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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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裡的張良,不禁露出一絲微笑,而在隨後不久,將近三十個符合張良要求的人員,先後進入到張良的這個帳篷當中。

    張良的帳篷很大,這並不是說張良有點違規,而是張良的營帳堆放著一些關於楚地的內務卷宗。

    在勸降了項纏之後,張嘉師任命張良代理楚地幾個郡縣的內務主管。因為這些區域還是有些混亂,張良更多的也就是處理一些主要在彭城一帶的民事內務。

    這些卷宗有不少算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但是麼張良很清楚,這些卷宗的處理也算是張嘉師對他的一種考察。他不是很想作為一個高級官員,只不過他更不想自己的能耐被人看輕了。

    雖然說他還沒有完完全全的認同張嘉師,這一點從張良對張嘉師的稱呼當中就能夠看出來。因為張嘉師麾下的文武,只會稱呼張嘉師為王上,而不會像他那樣敬稱張嘉師為攝政王。

    所以,張良就算還沒有完全認可張嘉師,但是也不希望張嘉師看輕他。

    而在將這些卷宗搬走之後,張良的營帳自然是顯得比較寬敞。

    在讓這些彭城一帶的民間當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員到來之後,張良也沒有過於客套什麼,而是直接對這些人說出一些話:「諸位,這些張某召集大家前來,主要是希望諸位能夠做一件事情。」

    聽到了張良的這句話,這些亭長或者是三老什麼的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因為他們被張良召集而來的過程可不是那麼愉快的。

    張良在召集這些人離開自己家園的時候,並不禁止召集這些人員的時候,派遣出去的相應人員,比如說一些帶領一個屯甚至是一個百人隊的官吏,使用一些比較強硬的手段。

    當然,張良也不會讓他們隨便就殺人,最起碼,只要這些人員不是使用兵器反抗的話,這些官吏所帶領的官兵,更多的也是用拳頭教導這些人什麼叫做命令。

    這種事情,張良自己都知道有些不妥,但是麼,更多的是這些人確實是變得比較聽話了。對於這麼一個改變,張良也算是樂觀其成的。

    而在聽到了張良的話之後,為首的一個在徐縣當縣長的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對張良詢問道:「不知道張先生希望我等做些什麼?」

    「張某託付於諸位的事情,很是簡單,那就是諸位應該很清楚,項籍逆賊麾下的官兵當中,有不少人出身於彭城或者是附近的地區。攝政王內心仁厚,並不希望諸位有可能認識的人,甚至是包含諸位親人在內的楚逆官兵,刀劍加身。攝政王希望,能夠讓這些官兵,返回自己的家園,當一個安分守紀之黔首。而這麼一個事情,諸位應該知道,確實是一個好事,諸位不知道有何看法呢?」

    張良的話,讓這些人的內心想法很多,有不少人甚至是向著張良的話更多是讓他們嗤之以鼻。因為張良讓他們集中在一起的手段,讓他們對張良的所作所為,心中很是不滿。但是,張良只要沒有看到他們表面上的陽奉陰違,自然是當這麼一種事情沒看到了。

    而一個亭長則是神情複雜的看著張良,好一會才在沒有其他人表態的情況下,站起來抱拳說道:「張先生與攝政王的安排確實是仁厚,可是我們並不知道張先生以及攝政王希望我們怎麼做?」

    張良看著這個眼神有些閃爍的亭長,心中暗暗嘲笑:「看來還是有人裝糊塗,不過這個事情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們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張良的眼眸中,一抹寒芒一縱即逝。

    但是他自然是不會說的這麼直白,在這些人員你的眼中,張良微微一笑,說出了他的想法:「諸位既然知道攝政王的想法仁厚,那麼理當不會拒絕張某希望大家所做的事情。項籍逆賊的敗軍已經被我們大秦軍隊團團圍困,為了避免更多的人員傷亡,諸位可以帶領諸位治下的黔首,前往楚營勸降你們的家人。不知道諸位認為這個安排如何?」

    聽到了張良的話,很多人的臉色不禁大變,有些人甚至是打算對張良破口大罵,但是麼,他們還沒有動作,就被身邊一些有些意動的亭長或者是三老拉住。

    他們知道,張良不需要在這方面欺騙他們,而且,張良找他們前來,可不是讓他們以及隨行而來的鄉民過來遊玩的。

    張良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也沒有急著讓這些人表態,而是說出了一句話:「諸位也不需要現在就答覆張某,諸位可以考慮一下,明天早上,張某在營地當中等待願意這麼做的人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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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四面楚歌(下)

    張良並沒有強迫這些彭城一帶的黔首代表表態,但是不代表張良會這樣聽任對方的想法。

    不過麼,張良也沒有打算做些什麼,因為在張良的心中,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以大秦帝國眼下幾乎是勝負已分的優勢,這些人不太可能看不出這一點。

    自然願意跟他合作的人也不會太少。

    張良一開始並沒有明白說出需要他們去做些什麼事情,不是說會擔心這些人會反抗,而是他知道,這一件事情還沒有到說出來的時候。

    ……

    而在第二天的一早,張良確實是在這個營地的大門外面等候著。

    而這些黔首代表幾乎是一個不落的在不到半個時辰內出現在張良面前。

    張良也沒有對這些人多說什麼話,而是在等候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這些位於彭城一帶的亭長,三老什麼的,看著張良一副相當淡然的樣子,他們的心中可以說相當不安,要是張良知道了這些人的想法,也只會平靜的對待他們。

    畢竟張良很清楚一個事情,那就是張嘉師眼下需要的是相對較多,能夠迅速恢復楚地發展基礎的人口而不是一個荒廢而且人煙稀少的爛攤子。

    既然如此,他就不會破壞張嘉師的計畫,給自己找不痛快。

    而在看了一下天色之後,張良才緩緩的對著他面前的二十餘人,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諸位到來張某的面前,也許諸位已經是想清楚了自己應該怎麼辦,既然如此,張某自當也不隱瞞諸位,在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大軍將會護送你們進入被包圍的楚軍營壘的外圍,諸位要做的事情,就是用親情以及楚地的民歌喚起被項籍這個叛逆誆騙的子弟,讓他們再次成為一個平凡而安穩生活在大秦土地上的一員。」

    說道這裡的張良,看著眼前的二十多個人的各異表情,也不在意,而是在稍微停頓一下之後繼續說下去:

    「張某已經得到了攝政王的許諾,若是在我們大軍發起對這些叛逆的總攻之前,離開叛逆軍隊的人員,既往不咎,諸位也許不需要相信張某的品性如何,但是諸位也應該知道攝政王言如九鼎,自然也不會做出一些損害攝政王自身聲譽的事情。張某再次跟諸位說一下,那就是機會只有一次,諸位是希望自己的親人孩子死在兵戈之下,或者是在諸位的面前跟諸位見面,再次共度人倫,諸位好好思考一下。」

    說完這句話的張良,也沒有再說下去,而是再次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

    這些彭城一帶地區的黔首代表,作為相對而言更加親近項羽一派,或者是甚至說他們以自身的身份而言,本身就是被項楚任命的人員。

    可以說,他們有不少人的內心中,對於張良的這些說法可以說是相當牴觸。

    可是,他們雖然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那就是形勢比人弱,但是也很清楚這樣的道理。那就是對於這些人員而言,張良的話雖然很平靜,並且對他們陳述了相關的利害。但是麼,他們也聽出了張良跟他們說的話當中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張良並不擔心他們會拒絕他們的要求。

    這一點也沒錯,那就是他們確實是沒有拒絕張良這個「建議」的資本。對於他們而言,自己的親人還是相當重要的,只要他們確實是能夠勸告自己的親人脫離楚軍,那麼他們也願意去相信張良並沒有秋後算賬的打算。

    可是,有極少一部分三老並不希望這樣做,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子弟兵還是很強大的,要不然張良也不需要這樣做。

    這些人說出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隨後就被人駁斥:「王上連彭城都已經丟了,令伊項他以及王上親叔父項纏都已經投降,就算是王上能夠打回來又能如何?我們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

    這一句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而聽到了這句話,那些認為項羽軍勢依舊相當強大的人,心中也很是無奈的接受這個想法。

    因為他們也沒有說錯,因為他們在前往這個地方的路上,也知道一個情況,那就是不僅僅是彭城,在從彭城前往這個地方的路上,所有原本還是屬於西楚的城邑,已經換上了大秦帝國的黑底白字旗。

    這也就是說明,不僅僅是彭城一地,幾乎是整個楚地都有可能已經再次被秦人攻陷,在這一個前提下,項羽就算是保持相當數量的大軍,又能夠做到什麼事情呢?

    可以說,這些人的內心的牴觸,已經逐漸被他們不願意接受的現實,慢慢腐蝕掉,他們內心的天秤,也向屈服於跟張良合作,帶回自己親人或者是認識的小夥子一方面,逐漸的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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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良站在一輛駟馬戰車上,他看著緩緩向著東北面,也就是被圍困的楚軍營壘方向前進的隊伍,露出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他所帶來的將近兩萬人的楚地黔首,有超過一萬六千多人願意跟他前往楚軍營壘。這也就是說,大部分人都屈服在自己的情感當中。

    他不認為這是他的一次勝利,但是麼,這種好事也算不上是一個讓他不開心的事兒。

    而在這一支隊伍逐漸前進的時候,包括渉間所部在內的七支秦軍部隊分別在自己的指揮官帶領下,逐漸收緊對楚軍營壘的包圍圈。

    他們並不需要準備跟楚軍大戰,相反,他們所做的事情,更多是為了避免楚軍突圍而做好的準備。

    楚軍會不會選擇突圍,張良以及渉間韓信等人都對這麼一個情況模棱兩可,畢竟對於楚軍而言,他們有突圍的動機,但是沒有全軍突圍的資本,而項莊也不會這麼輕率的下達這個決定。畢竟他眼下的情況也可以說是自顧不暇。既然如此,對於他們而言,楚軍突圍的幾率比較小,但是還是不得不以防萬一。

    而要是被楚軍趁著他們不防備的時候大舉突圍,而他們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楚軍突圍成功而且付出慘重代價的話,就算在日後張嘉師不因為這樣而駁斥甚至是處罰他們,他們自己都覺得沒臉見人了。

    不過麼,眼下的虞子期以及彭越,在指揮部隊行動的同時,進行著關於這個計策的交流。

    身穿一身鐵札甲的虞子期,氣質還是更加貼近於一個中年文士而不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將領,畢竟頭戴一頂牛皮冠的虞子期,在氣質方面雖然已經因為經歷過很多事情而相當成熟,但是也難以掩蓋他本來出身虞家所代表的世家子弟氣質。

    彭越則是一個在外表上也算得上是比較強悍的人員,他對於虞子期的這種氣質,心中還是有些羨慕的,或者是說彭越羨慕的是虞子期現在的身份。

    雖然說虞姬現在也只不過是為張嘉師生了一個女兒,但是不可否認的一點,那就是虞子期可以說是張嘉師的外戚團體的翹楚。

    張嘉師的外戚不多,或者是說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虞子期這種在外戚層面而言,都只不過算是小角色的人,到了現在,在張嘉師的有意無意的對待,以及陳平等人的刻意抬舉下,都成為了外戚當中的翹楚。

    而張嘉師的外戚人員也不多,就算是算上比如說樊噲,呂澤,呂釋之等人,都只不過是十來人。當然,這些人當中,張嘉師也是擇優任命。

    能夠在朝政方面或者是成為官員的外戚,則是只有不到十個人。

    而虞子期則是這些人當中,官職最高的人。

    當然,還有比如說王離,蜀郡李家之類的世家大族,但是麼,彭越在投靠到張嘉師麾下之後,都知道一點,張嘉師對於世家大族的取向是偏向壓制的。因為就算是職位原本還遠在張嘉師之上的王離,眼下都知道自己應該低調做人。

    所以他們這些人對於虞子期的身份存在,可以說是樂觀其成。

    而虞子期對他說的話,則是讓他有些高興:「這一戰只要不出什麼意外,楚地叛逆應該可以一戰而下了,到時候王上自然會對有功者論功行賞。」

    彭越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也微微一笑:「王上乃是明君,我等在王上麾下,在能夠發揮我等長處之餘,也能夠為國效力,功勞什麼的,我是一個粗人,只知道自己應該要做應該做的事情就足夠了。」

    聽到了彭越的話,虞子期心中不禁笑罵彭越一句老滑頭。當然,這樣的話語他們是不太好說什麼的。而在接下來,一個傳令兵策馬而來,對他們說道:「張先生希望兩位大人能夠做好相應準備。」

    「看來張先生已經解決了一些問題,不知道其他將軍都尉知道了這個事情了麼?」虞子期前面的半句話是對彭越說的,而後半句話則是對這個傳令兵的詢問。

    這個傳令兵則是再次抱拳說道:「應該是知道了,也許位於北面的韓將軍以及涉將軍距離較遠,職下袍澤還沒有抵達兩位將軍營中。」

    「嗯,辛苦你了,你去回覆張先生,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虞子期說出了這句話。

    而那個傳令兵則是抱拳應諾之後,再次翻身騎上身邊的戰馬,沿著來路返回。

    虞子期在這個時候,看著西面的那一片楚軍營壘,緩緩說道:「這一個事情終於要開始了。」

    「是啊,只要這樣的敵人解決了,天下再也沒有戰亂了吧。」彭越說出了這句話,心底有些失落,畢竟他當初也是懷有野心才會起義反叛,而現在,他不得不將自己的野心扼殺在心底。

    虞子期能夠感覺到彭越話語當中的一絲異樣,但是他也沒有在意,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彭越的身份,要是彭越在這個時候心甘情願的說出這樣的話,他才感覺更加的奇怪。

    ……

    在不到半個時辰,圍困楚軍營壘的秦軍部隊基本上都做好了相應的準備。而張良則是在抵達位於楚軍營壘南面的臧荼所部營壘之後,就跟臧荼進行了短暫的交談。

    在這一次短暫的交談當中,張良希望臧荼能夠派出一部分兵力來保護這些黔首的安全。而對於張良的這個說法,臧荼也沒有拒絕。但是臧荼有些疑惑,因為他認為這樣做反而會壞事。

    「楚逆會不會認為我們驅民進攻他們呢?」臧荼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張良搖了搖頭:「就算是他們這樣認為,都不會隨意就殺出營壘,畢竟他們眼下的處境可不是他們能夠隨意出擊作戰的了。」

    聽到了張良的話,臧荼微微的點了點頭,因為對於他來說,這些楚地的黔首的死活還不至於讓他太過操心,他擔心的是那些楚軍會趁機殺出來,然後讓混亂的人群反衝他們的陣型,然後這些楚軍再隨後掩殺過來。

    但是既然張良做出了這樣的保證,他也不需要太過於擔心這個問題。

    而在臧荼的心中,他對於這個四面楚歌的計策,也不得不暗嘆一聲恰到好處。

    當然,這樣的話臧荼是不會說出來的,因為他也不需要做這種「小事情」來鞏固張嘉師給予他的權位。對於臧荼而言,張瑔才是他希望能夠有所幫助的人,畢竟張瑔現在也是他的另外一個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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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軍圍困楚軍營壘的部隊,不斷地收緊對楚軍營壘的包圍圈,這一點對於困守營壘的楚軍官兵並不是一件小事情。

    而項莊在這麼一段時日,明顯憔悴以及消瘦很多。

    雖然說有了即將臨盤的景氏,不惜勞苦以及危險的情況下,給予他的支持,讓他能夠將營壘當中似乎越來越混亂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但是對於他而言,這樣的情況也許也不過是暫時的。

    因為他很清楚,過不了多久,這一支部隊就算沒有因為動盪而崩潰,都會因為沒有糧秣而人心渙散。

    他很想突圍,但是顧忌到很多情況,他不能就這樣輕率的做出決定。

    可是,他今天才知道,他已經沒有後路可言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0
第454章 楚軍離散(上)

    項莊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情。說實話,他對項羽給他的這個任命,也是很不可思議的,因為在當初聽到了項羽任命他代為指揮大軍行動的時候,就想到過一點,那就是自己不太可能能夠完成項羽給他的這個任務。

    很可惜,他提出自己並不適合擔當這個任務的想法,並沒有得到項羽的支持。而項羽在當時對他說的一句話,讓他覺得很是替項羽心酸。

    這一句話就是:「莊弟,眼下已經沒有任何人比你更加適合這個事情了。」

    項羽在某個意義上並沒有說錯,那就是項羽現在,確實是從很多方面而言,都沒有比起項莊更加讓他信任的人了。

    連自己的親叔父項纏以及自己相當重視的項佗都背叛了他甚至是背叛了作為項氏一族的光榮,而將彭城以及楚地大部分地區拱手讓出,這讓項羽在深感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同時,也有著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在知道了彭城被項纏以及項佗獻給了秦狗之後,他的內心就很是憤怒,他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對於他而言,他自己也有著很大的責任,他更多的是將自己眼下的這種困局,歸咎於其他人的身上。

    項莊在他的心中,已經成為他認為絕不可能背叛於他的少數幾個人當中的一員,所以他將自己手下最後的力量都託付給項莊,他相信項莊能夠做好這麼一件事情。

    而說實話,就算是項莊都認為自己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他更多的也就是認為這是項莊的謙虛。而項羽沒有想到的是,這並不是項莊的謙虛心態,而是項莊確實是認為自己無法做到這種事情說出的大實話。

    很可惜,項莊的實話並沒有得到他的重視。

    而項莊在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過得相當心力交瘁。

    營地的一些人員的不服從,導致營地內的官兵人心浮動,這個還是小事,而他們的糧秣供應越發的短缺,這個問題項莊也認為自己假如狠下心來賭一把,自然能夠擺脫這樣的困局,但是面對著越來越多的秦軍官兵的圍困,他可以想到的是,自己現在就算是做什麼,都已經晚了。

    而神情無比憔悴的項莊,可沒有想到他會遭遇到一種更加讓他無奈,而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

    項莊在盤算著,若是他率領願意跟隨他的楚軍官兵,發起對秦軍的突圍作戰,到底有多大的成功概率,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時候,應該正在率兵擔任南面營門防禦工作的五百主,正臉色大變的衝進來。

    他不知道這個也算是自己麾下心腹的五百主為什麼會臉色大變的闖進他的營帳,但是隨後,還沒有等他詢問什麼,聽到了這個五百主的話之後,項莊無力的癱坐營帳中的地圖前方:

    「將軍!秦人找來了很多平民,他們正在驅趕著這些平民逐漸靠近營帳!」

    癱坐在地上的項莊心中不禁浮現起一抹苦澀,因為無論這些秦狗打算驅趕這些平民做些什麼事情,總言而之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情。

    而在項莊坐在地上好一會之後,他緩緩的站起來,然後看著自己的這個心腹五百主,喃喃的說出一句話:「我要看看秦狗到底想要做些什麼!若是他們膽敢驅使這些平民發起對營地的攻勢而隨後發起攻擊,我項莊自當是讓他們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分割線……………………………………

    要是圍困著楚軍營壘的幾支秦軍部隊指揮官,知道了項莊的最後的這一句咆哮,心中也會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因為他們可沒有想過自己要做這樣的事情。

    因為他們很清楚張嘉師的一貫作風,要是讓張嘉師知道了這個情況,不管戰鬥的勝負如何,或者是說戰果多麼的彪炳,張嘉師不拿他們開刀那才叫怪事。

    當然,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的秦軍各支部隊指揮官心中的想法也比較複雜,因為在他們的心中,這樣的計策在某個意義上完全可以算是更加的缺德。當然,他們可不會將這麼一個想法說出來。

    一來是因為他們不希望被張嘉師知道他們腹誹著這種計策,讓張嘉師找他們麻煩或者是讓自己的前途暗淡,二來麼,他們認為張嘉師的一個宗旨非常的有道理,那就是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夠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他們自然希望自己能夠作為一條「好貓」,在張嘉師麾下效命,順帶給自己以及子孫謀求幸福。

    而在張良的面前,一萬幾千人的黔首正在緩緩而謹慎的向前推進,他們身後三四百米就是臧荼麾下的秦軍部隊陣列。

    當然,雖然說臧荼麾下官兵已經做好了相應的作戰準備,但是麼,沒有臧荼以及張良的命令,這些官兵並不會輕易行動。

    而這些黔首雖然行進速度相當慢,張良等人心中也沒有什麼不耐煩,因為這種事情要是讓這些人一窩蜂的衝過去,那才叫怪事。

    臧荼的表情則是有些複雜,儘管他也沒有打算趁著相應的機會讓自己麾下的官兵跟隨這些黔首的後面發起對楚軍營地的攻勢,但是麼,他心中有一個想法可沒有直接說出來,那就是張良等人在那一天會議的時候,曾經說出了一個一旦在「四面楚歌」計策失敗之後,這些楚地黔首在營地內的楚軍官兵裹挾,並且反衝擊他們陣型之後的應對方式。

    這個方式也算是很簡單,那就是殺掉這些敢於衝擊戰陣的人。無論是這些黔首亦或者是楚軍,只要他們敢靠近戰陣一定範圍,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會是臧荼麾下官兵的反擊。

    而不僅僅如此,若是真的發生了這種不要說他,就算是其他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那麼其他幾個方向的秦軍官兵也將會大舉壓上,讓這些楚軍官兵知道什麼叫做輾壓的進攻。

    所以,在臧荼的心中,他並不希望這些黔首在他的手下出現很多的傷亡。

    他不是害怕張嘉師在這個情況下對他的責任追究,而是說他不希望自己麾下官兵,以及他的手上沾染上太多無辜的人的鮮血。

    所以說,若是有可能的話,臧荼都不希望這個情況的出現,因為他對於這些黔首並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不代表他真的已經成為了一個相當冷血的人。要知道,他麾下的官兵雖然在這幾年都逐漸成為了正式的秦軍官兵,但是麼他們的本質,還是一個平民出身的軍人。

    他不禁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良,稍微思索一番之後才對張良詢問道:「張先生,不知道這個計策會不會失敗呢?」

    張良聽到了臧荼的話,微微一笑:「臧都尉,任何一種計策,無論是多麼的精妙,多麼的看上去完美無缺,都會有失敗的可能性,這一條計策自然也不例外。張某知道對於臧都尉而言,要是計策失敗之後,將會發生的事情臧都尉自然是不願意看到的。而張某同樣也不希望這一個情況的發生。但是張某有信心,這些人,以及營壘的楚軍官兵,應該知道什麼樣的結果才是他們所需要的。」

    張良說完這些話,也沒有繼續理會臧荼,而是心中暗暗思索:「項莊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他應該很清楚,他們只要下令攻擊這些黔首,那麼將會失去了的這些楚地民眾以及這些家人在楚地一帶的楚軍官兵的最後忠誠。項莊不會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選擇。」

    ……

    也許正如張良的想法,在不到一小會之後,項莊看到了繼續向他所在位置前進的黔首之後,項莊的臉色越發的煞白。

    他從這些前進的黔首以及在這些黔首身後遠方的秦軍部隊的距離,就知道對方並沒有打算利用這些黔首對他們的營壘發起大規模的猛攻,但是項莊的心思很是不妙,因為他感覺到這些黔首的到來,並不是一個好事情。

    他也無法下令自己麾下的官兵對於這些黔首發起攻擊,因為他只要一旦下令攻擊這些很有可能是楚地民眾的黔首,那麼他的下場很有可能會被真正暴動起來的官兵們給直接分屍。

    這樣的結果,並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但是他可以說已經是別無選擇,可是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就選擇這種方式,他在等待著這些黔首的下一步行動。

    ……

    不僅僅是項莊,就連張良,渉間等秦軍官兵都在等待這些黔首的下一步行動。因為對於這些黔首而言,他們的行動將會直接改變這一個計策以及這一次作戰的最後結果。

    而這些黔首在很多人的注視下,在靠近到楚軍營壘南面三百米左右距離就停留下來,他們很多人看著一些知道吹奏一些楚地樂器的人員,逐漸的拿出自己的樂器。

    在悠揚的楚地樂器聲音響起之後,這些楚地人員就逐漸的跟隨著曲調,吟唱出楚地風格的民歌。

    歌聲雖然有些駁雜不堪,但是在越來越多的黔首加入到奏唱隊列當中之後,這些民歌還是傳入到這些楚軍官兵的耳中。

    項莊自然也是聽到了這些民歌的聲音,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因為他似乎想到了這些秦狗到底是有什麼打算。

    可是當他打量著身邊的守護營寨的官兵之後,他看到的是很多楚軍官兵原本有些憔悴疲憊的表情,似乎因為歌曲的聲音,而一掃而空。

    他們很多人流下了淚水,從地面上站起來,或者是從營帳裡面,有些衣衫不整的走出來,逐漸向著這個地方走過來。

    而在隨後,有些楚軍官兵不由自主的跟著一起吟唱這些楚地民歌,甚至是有些人拿起了自己收藏在身邊的樂器,開始鳴奏起來。

    可以說,這樣的情況逐漸的引起了越來越多的楚軍官兵的聚集。

    而項莊無力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改變這個局面的任何辦法。

    ……

    越來越多的楚軍官兵來到了這個方向的營寨護欄旁邊,他們的手中不要說是武器,更多的人連自己身上的衣甲頭盔都沒有整備好。在這麼一種情況下,很多人開始抓住護欄的木板,他們很想前去,看看自己的親人到底在不在裡面。

    但是很多人看到了在營門旁邊站著的項莊之後,他們不禁退縮了,因為在項莊的身邊,也聚集著不少武器齊備的袍澤。

    也許是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被陳平派遣到楚軍當中的細作,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們在用眼神交流之後,用彭城一帶的語調,對身邊的人嗚嚥著:「俺似乎是聽到了娘的歌聲了,俺想回家,俺哥已經死在了即墨外面,俺要是也死在了這個地方,那麼俺娘該怎麼辦吶???」

    這個細作說出來的話,儘管有不少破綻,要不是因為他本來確實是徐縣一帶出身,原本隸屬於虞子期這個徐公麾下的官兵,口音也偏向於彭城一帶,要不然破綻會更多。

    但是眼下這麼一個時候,也沒有幾個人會較真這樣的事情了,因為這個細作的話,很多楚軍官兵都彷彿是聽到了自己親人的歌聲。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越來越多的楚軍官兵被一種叫做親情的情感所籠罩住。而在隨後越來越多的人說出了相似的話,那就是他們打算去尋找自己的親人。

    可是,營門有項莊以及將近兩百個項莊麾下心腹防守,在這麼一種情況下,也不是那麼容易離開這個營帳的。

    而一個楚軍屯長則是一咬牙,他大聲咆哮:「各位,俺雖然官兒小,但是俺還是願意替大家跟項莊將軍交涉一下,希望項莊將軍能夠讓各位有意離開的人,通融一番!」

    「可是這位大哥,若是項莊將軍不許可的話,我們又該如何是好?」一個楚軍士兵不禁憂愁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而這個屯長在聽到了這個楚軍小兵的話之後,稍微有些遲疑,但是他隨後想到的是自己年邁的父母以及自己的妻子兒女,希望能夠迅速回到自己家人身邊的想法,讓他不禁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他大聲說道:「若是項莊將軍不許,那麼我們就……殺出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0
第455章 楚軍離散(中)

    項莊看著一個普通的屯長向他走過來,心情混亂的他也沒有太過於在意,但是在這個屯長來到他面前,向他單膝下跪之後,項莊也不可能繼續無動於衷。

    他不解的看著這個屯長,詢問著對方:「不知你這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屯長抬起頭看著項莊,看到了這個年輕的將軍的憔悴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是他卻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想法:「將軍,外面有很多人也許是很多弟兄的親人,職下雖然官職卑微,但是希望將軍能夠聽我一言,那就是讓這些弟兄們離開這個營地,讓他們跟他們的親人相聚吧。」

    項莊聽到了這句話,眼神越發的冷漠的看著這個年紀在三十多歲的屯長,他在好一會才咆哮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秦狗的大軍就在外面對準備行動,你讓我放自己麾下的官兵去找外面的那些人,你真的是想讓大王的基業毀於一旦?」

    項莊的話,讓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浮現一絲憤怒。因為在這些人的心中,要不是因為項羽,恐怕他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而項莊居然不顧這種事實而繼續拿項羽作為幌子,這何嘗不是讓他們憤怒?

    但是這個屯長卻沒有將自己的憤怒浮現在自己的臉龐上,因為對於他而言,自己就算是再憤怒,只要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破壞掉這個機會。

    他並不是陳平麾下的細作人員之一,原來更加是對秦朝的政令相當不滿才會在幾年前項梁叔侄攻陷彭城之後,就加入到楚軍當中。

    但是這個屯長雖然文化水平不高,而且對於很多事情並不是很瞭解,但是他在這幾年作戰當中,運氣不錯,並沒有死在戰場上,甚至是連重傷什麼的都沒有怎麼受過。

    而他在這幾年的征戰閱歷當中,認識到很多事情。

    ……

    在公元前208年秋的鉅鹿之戰當中,他同樣是作為隨軍前往鉅鹿地區作戰的楚軍小兵一員。

    在當時,他並沒有跟遼東軍作戰,而是在隨後坑殺投降的章邯麾下秦軍官兵當中,他也是被派遣監督的一員。

    他無法忘記一點,那就是在棘原的一處小型山谷當中,他親眼看到了幾個年紀不到十六歲的關中孩子,在很多袍澤的威脅下,為自己挖下了自己的墳墓。

    他能夠看到那幾個孩子在泥土掩埋上他們身體的時候,那種無力但是卻嚮往生存的掙扎。很可惜,他知道自己無法做些什麼,也不可能做到一些什麼,因為他由始至終,最多的也就是什麼都不做,只能夠心中惋惜的看著這些孩子最後被厚實的土壤永遠的埋葬在這個小山谷的地下。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他認為這些人就算不是因為投降,都不能夠死在這種方式下。更加不用說,在某個意義上,這些人同樣是已經成為了他們袍澤,因為就連章邯都已經投降了,這些人更多的只能夠繼續在叛逆這條道路上走到底。

    只不過,眼前親眼目睹的事實,讓他最後只能夠將這一切都永遠的隱藏在自己的最心底。

    在鉅鹿之戰之後,他成為了一個伍長,率領著自己麾下的幾個士兵,跟隨著大軍進入函谷關。

    而在這一條進軍的路上,他看到了很多事情,也看到了那個項羽的心底的暴虐。

    因為無論是不是強烈抵抗他們的城邑,只要是進軍路上,那麼這些城邑能夠倖存下來,並沒有遭受到劫掠甚至是屠殺的,寥寥無幾。

    他沒有做過一些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但是他無法阻止其他人,尤其是那個作為他們主帥以及盟軍首領的項羽的意願,只能夠默默地堅持著自己的底線。有好幾次,自己麾下的一些士兵都被眼前發生的一切,挑起了自己內心中的陰暗面,他也沒有明面上阻止對方,而是對這幾個還算是相當年輕的青年甚至是年紀不大的孩子,說出了一句話:「我們還是一個人,而這些事情,你們認為是一個人所能夠做到的麼?」

    這些人對於他很是尊重,而在思考了這句話的含義以及對他們的意義之後,這些人就放棄了自己也親身參與其中的想法。

    事實上,當其時的楚軍官兵還是有不少人能夠做到維持自己的底線,但是他們當中的人太少了,甚至是沒有一個能夠改變這種事情的人。

    范增也許能夠改變這一切,但是他也沒有做出一些阻止的手段,因為對於他而言,這種事情固然是讓他也不希望發生,可是麼他不可能會去阻止,要不然就算是以當時他還是相當被項羽敬重以及信任的身份,恐怕也不會改變這種事情。

    在公元前207年的函谷關攻防戰之中,這個屯長也參與到作戰。但是他的運氣不錯,而且因為一些因素,他以及他麾下的一些士兵也沒有加入到那一場讓楚地子弟哀傷無比,讓很多人的性命消逝的慘烈大戰當中。

    而且因為他本身也對於草藥什麼的有些心得,在戰後的大規模疫病爆發的潰退當中,他麾下的幾個士兵也沒有因為這樣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這樣的事情,他也看在眼裡,因為他在潰退之前,就看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後方應該出現了什麼問題,要不然也不會一連好幾日都沒有以往的運糧車隊到來。

    直到極少數幸運的人能夠隨著殘兵敗將潰退回榮陽一帶之後,他才從一些人的交流當中,知道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張嘉師居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如其來,並且襲擊攻破了作為大軍屯糧之地的敖倉。

    而在之後,他也因為項羽因為兵敗的緣故,強行舉行諸侯會盟來維持自己的盟主地位,並且因為當其時的官兵折損嚴重而被任命為什長。

    軍職被提升了,對於這個中年人而言,也不算是什麼壞事,但是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項羽這樣做,確實是能夠保住自己諸侯之首的地位,但是項羽似乎是將楚懷王給拋諸腦後了。

    楚懷王對於項羽的暴虐行徑早就相當不滿,而項羽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繞過楚懷王,擅自舉行諸侯會盟,自立為王並且分封天下,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會得到楚懷王包容。

    楚懷王會做出什麼反應,他不知道,他在當時看著祭天台上,似乎再次意氣風發的項羽,他心中就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項羽這次也算是抵達了個人的巔峰,但是說不定這也是項羽盛極而衰之開端。

    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對任何人說出來,也沒有打算將這種想法給自己的家人流傳下去,因為說不定在那一天,他就會因為戰場上的兵戈,而永遠的留下自己的生命。

    之後的事情彷彿是對應著他的想法那般,因為楚懷王熊心確實是因為一些昏聵的命令而最後被項羽逼死,但是之後的情況也讓項羽失去了最後也是最好的爭霸天下的機會。因為頻繁的內部動亂,讓項羽以及項氏一族疲於奔命,若不是屈景昭三家在這個方面,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勢地位而而跟項羽捆綁在一起,恐怕這一次內亂,就足以讓項羽以及項氏一族成為歷史塵埃。

    在幾年的征戰當中,他成為了一個屯長,並且在幾個月之前,隨軍參與了進攻即墨的戰鬥。

    他對於楚國進攻即墨的計畫並不看好,因為在很多方面而言,楚軍並沒有對秦軍的優勢,甚至是在攻擊作戰方面,面對有樓船士優勢的秦軍,更多的只能夠依靠陸地部隊攻堅的楚軍,最後只能夠用生命來作為開啟勝利道路的方式。當然,這一條勝利道路,最後也沒有打通。因為秦軍在隨後也開展了對楚地的全面攻擊。

    他麾下的一個屯的五十個官兵,在即墨之戰當中,並沒有遭受到太大的損失,這還是因為在這幾年的時間,在他的有意無意的操作下,這一支部隊逐漸成為了一支負責後勤的輔助部隊。

    在前方大軍沒有遭受到根本性傷亡的情況下,他們也不需要進行作戰,這一種方式也是讓他能夠保護自己麾下的那些小夥子年輕人的一種手段。

    他不介意自己直到現在都只不過是一個負責後勤的一個小小屯長,他更加不介意一些運氣不錯而且命大,跟他同時加入那一批,甚至是還要晚上不少才參加楚軍的人,官職都比他要高的人的嘲笑,因為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能夠活著看到自己的家人就好。

    他現在也沒有什麼表現出色的地方,因為他知道,越是出色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卻越是會被戰場的無情,永遠的留在某個戰場上,作為一具屍體。

    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先祖會不會說他是有辱家風的人,或者是說,他本身也是一個在政變當中倖存下來的血脈。

    他的名字叫做吳充,而他的先祖,就是在幾百年前,足以影響著很多國家的人,跟孫武子並稱的吳子吳起。

    ……

    他的先祖是吳起在出奔到楚地,被楚王賜予姬妾所生的孩子。

    根據自己家中流傳下來的家譜,自己的先祖是吳起投奔楚國後,楚悼王一向仰慕吳起的才能,任命吳起為宛城太守,一年後升任令尹這麼一段時間所生的孩子。

    但是吳起在經歷過魯國以及魏國的事情之後,也不太放心自己的家人前往郢都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所以,在思考了一番之後,將自己的妻兒託付與屈宜臼。

    屈宜臼雖然相當反對吳起進行改革變法,並且認為吳起最後並不會有好下場,但是在跟吳起的交往當中,屈宜臼認同了吳起的能力,他在知道了吳起的託付之後,只是說出了一段話:「吳太守前往當任令尹,此乃彪炳之絕路,然而君子不絕人之子嗣,此子屈家自當照拂一二!」

    彷彿是印證著屈宜臼的話語,吳起確實是走上了一條彪炳但是無退路可言的絕道。

    悼王任命吳起為令尹,實行變法,並當朝宣佈:令尹的命令就是我的令命,敢違抗者,殺無赦!吳起非常感激悼王的知遇之恩,決心充分施展抱負,報效楚國。因此上任之後,即大刀闊斧地開始改革。

    在政治方面,吳起削減大貴族的特權,制定明確的法令,對大臣的權力進行限制。如頒布「減爵祿之令」,減就是減少和減免,爵即爵位,祿即俸祿,也就是當官的薪水。顯然這是針對大臣和封君的,也就是降低他們的爵位,縮小他們的領地,減少他們的屬民。又根據不同對象,有「損」、「收」、「平」等不同的具體作法。

    在經濟方面,吳起積極開發邊遠地區。吳起把那些收回了爵祿的貴族「往實廣虛之地」,也就是把他們遷到地廣人稀的地區,特別是楚國的南方。這樣不僅新開墾出許多耕地,增加了楚國的糧食,這些貴族他們失去了俸祿,有的就從寄生蟲變成了自食力的勞動者;而且,他們原來佔有的土地,收歸國(王)有,又可出租給無地、少地的農民。這樣,不僅增加了國家收入,也緩和了階級矛盾。

    在軍事方面,吳起建議悼王「砥勵甲兵,以時爭利於天下」,也就是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這當然更符合悼王的心意。吳起建議把收回的俸祿和裁減官員省下來的錢,用來撫養士兵,擴充軍備。並且因應楚國情況,改進相應軍功制度,提升楚軍作戰的效能。

    但是,輝煌之後,吳起最後還是走上了一條絕路……

    前381年,楚悼王去世,楚國貴族趁機發動兵變攻打吳起。貴族們用箭射傷吳起,吳起拔出箭逃到楚悼王停屍的地方,將箭插在楚悼王的屍體上,大喊:「群臣叛亂,謀害我王。」貴族們在射殺吳起的同時也射中了楚悼王的屍體。楚國的法律規定傷害國王的屍體屬於重罪,將被誅滅三族。楚肅王繼位後,命令尹把射殺吳起同時射中楚悼王屍體的人全部處死,受牽連被滅族的有七十多家。[44-45]陽城君因參與此事逃奔出國,其封地被沒收。[46]吳起的屍身也被處以車裂肢解之刑。[47-48]吳起死後,他在楚國的變法宣告失敗。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1
       
第456章 楚軍離散(下)

    對於這個屯長而言,雖然他對項羽很是不滿,但是並沒有離開項羽麾下,更多是因為他有不少認識的人還在項羽麾下效命的緣故。

    尤其是在這個營壘當中的不少跟他一起長大的屈氏一族的人,在楚國定都彭城之後,他們很多人就加入了項羽麾下或者是將自己的家人都遷移到彭城附近。

    而作為屈氏一族所保護的一個小族裔,這個屯長也跟隨很多認識的人將自己的家人都遷移到彭城附近,並且加入到楚**中。

    但是到了現在,他不得不為自己,為自己認識的人而賭一把。

    ……

    項莊看著這個跪在他面前的屯長,他對這個屯長有一些印象,因為這個屯長可以說是參軍時間很長,但是官職陞遷也可以說是最慢的人之一。

    其他人官職陞遷慢,很多時候是因為一些因素,比如說自己的能耐,有沒有人幫扶一把等等,但是這個屯長的官職陞遷比較慢,很明顯跟這兩個原因不搭邊。

    第一點,這個屯長並不是一個沒有什麼能力的人,相反,從他知道的一些情況而言,這個屯長的能力可以說相當出色,因為在從他幾年的參軍情況而言,直到現在,他麾下的人員傷亡甚至是包括他自己在內所受到的危險情況而言,都是相當少的。

    而相對而言,他麾下官兵能夠立功陞遷的人也相對較少。

    也許會有人因為這麼一個情況而嘲笑他,但是項莊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這樣的一種情況,完全也可以說是一種能耐了。

    因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輕易做到的。畢竟這種事情,不僅僅是看一個人的運氣,還需要看一個人在這方面的安排是否妥當。

    還有一個因素影響著這個人的陞遷之路,那就是有沒有相應的關係。

    這一點,項莊知道得不多,但是有一個情況讓項莊很是在意,那就是這個屯長在很多時候,都跟一些屈氏一族的中高級軍官司馬來往甚密。

    這也就是說一個問題,不要說這個屯長能否獲得非常高的職位甚至是代替項羽駐守一地,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相比起這個不太可能的情況而言,那就是這個屯長想要當百將甚至是五百主,都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因為那些屈氏一族的軍中人員,完全能夠安排他擔任這些職位。

    可以說,這個屯長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項莊相信,絕對不是像外人所說的那樣,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而眼下,更加是驗證了這一點,畢竟要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就不會在這個情況下說出了他的請求。

    ……

    項莊不希望這個時候出現什麼問題,他雖然認為這個屯長有些不凡,但是有一點他是無法因為這樣而改變的。那就是因為他希望自己能夠將這一支部隊儘可能完好無缺的交還到項羽手中。

    他想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不禁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這個屯長:「你的名字叫做什麼?」

    「屈縣吳珒。」這個屯長,或者是說吳珒,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行為,本將軍可以當沒有看見,眼下,你還是回到你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本分!」項莊的語氣有些強硬,他希望能夠用強硬的語氣來讓這個叫做吳珒的屯長,知難而退。

    可是項莊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吳珒只是抬起頭對他說了一句話:「將軍,職下是不會這樣離開的,因為這樣也是為了將軍以及各位袍澤著想,請將軍應允職下的不情之請。」

    吳珒的話雖然說得好聽,但是卻讓項莊有些生氣了,因為他可沒有想到這個吳珒居然還有一通道理。

    他雖然有點憤怒,但是他現在也沒有急著解決吳珒這個問題,而是有點冷漠的看著抬起頭的吳珒,語氣有些不悅的詢問道:

    「既然吳屯長說是為了本將軍以及各位將士著想,不知道吳屯長到底是為了我們考慮到了什麼?」

    項莊的話,讓很多他身邊的心腹都會意,有些人甚至是打算對付這個不識相的屯長,但是與之相反的是,很多聚集在營門附近的楚軍官兵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心中越發的對項莊不滿。

    對於他們而言,吳珒這個他們有些人都聽說過對方事情的人,心中還是有些對於吳珒的鄙夷,但是從這個時候而言,吳珒的請求,無疑是給他們很大的幫助以及底氣。

    他們已經很難忍耐住自己見到親人的想法,要不是他們現在都知道不能夠出現混亂,說不定他們就會對項莊以及守衛這個營門地區的人員動手,然後離開這個地方,見到自己的親人,再也不希望這樣的經歷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而在人群當中,有一個跟吳珒年紀差不多的中年二五百主,心情有些焦慮的看著這一個情況。

    他不希望吳珒發生什麼問題,但是他也不希望楚軍就這樣失敗。

    ……

    對於這個中年二五百主而言,他不希望吳珒發生什麼問題,主要是吳珒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友,甚至是他的姐夫。

    作為屈氏一族的一個旁系,中年人在年輕的時候因為父親病故,在家中的一些影響力也迅速消退,在迫於無奈的之下,中年人當時只能夠帶著自己的母親以及姐姐,投靠到作為一個小村長的吳珒父親家中。

    在幾年之後,自己的姐姐成為了吳珒的妻子,而他則是憑藉著吳珒父親的幫助,再次能夠進入到屈氏一族當中擔任一個不算太小的職位。

    而在當年舉家遷往彭城的打算,就是他跟自己的姐夫吳珒進行交流的。

    吳珒也是因為這樣,離開了屈氏一族的固有勢力範圍,前往彭城闖蕩一番。

    但是現在他卻有些後悔自己當初跟自己姐夫說出來的打算,要不是因為這樣的話,說不定吳珒都不可能進入到楚**中。

    他很想將自己的姐夫救出來,他很無奈自己的姐夫居然會這樣做,但是對於他而言,他不是不想將吳珒帶回來,而是他知道自己假如出面的話,說不定會讓事情更糟糕,甚至是變得無法挽回。

    這一個情況,他不願意看到,他只能夠看著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而乾焦急。

    但是很快的,他就感覺到一些不尋常的氣息在四周逐漸散發開來,因為很多原本還在落淚的官兵,甚至是包括幾個他麾下的心腹,都有些異樣的表情。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他似乎聽到了一些官兵的竊竊私語:

    「若是這個屯長真的因為這樣受到處罰甚至是被項莊殺掉,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們能夠做的就是跟他們拚命了,因為要是我們不找自己的親人,早晚都會被秦人幹掉,既然如此,我們倒不如就這樣賭一把。」

    「可是我怎麼聽說這些秦人也是不好相處,我怕我們會跟我們的親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唉,你難道沒有聽說麼,那個秦人的王上連張良都能夠重用,而在張良的勸說下,才會有了項纏以及項佗等人投降的事情。既然秦人的王上連張良那樣的人都敢於重用,那麼自然不會對我們做些什麼!「

    「原來這樣,我們必須要讓這個屯長活下來,因為他做了我們不敢做的事情。」

    聽到了這些話,這個中年人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因為他很清楚這樣的話語很有引導性,當然這個引導性可不是一個好事兒。

    但是他無法做些什麼,因為不僅僅是剛才,而是到了現在,越來越多相似的話語不斷在圍觀的官兵當中擴散開來,而讓他感覺到更加不妙的是,似乎有不少官兵都帶上了自己的武器。

    「這個如何是好?」這個中年人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

    沒有人想到,在人群當中,有兩個穿著楚軍什長服飾的人正對這個情況發展表示讓他很是開心。

    因為在他們周圍的人,似乎都不知道一點,那就是正是他們才會有這樣的流言出現。

    真正能夠得到成功的流言,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謊言就能夠做到的,有一個典故,叫做三人成虎,也正好說明了這麼一點。

    三人成虎的典故出自《戰國策?魏策二》,譯文意思即是:

    戰國時,魏國有一叫龐蔥的重臣。有一年,他奉命陪世子到趙國都城邯鄲作人質。出發前,龐蔥對魏王說:「大王,如果有人告訴您,街市上有一隻虎,您相信嗎?

    老虎招搖過市,魏王當然不信、便回答「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寡人不信!」

    龐蔥又說:「如果又有一個人告訴您,街市上果然有一隻虎,那大王信嗎?』

    魏王想了想,說「嗯,這就值得考慮了!

    「如果再有一個人說同樣的話呢?」

    「嗯,如果二人都這麼說,那應該是真的。」

    聽完魏王的同答,龐蔥兜出了說此話的真意,他說:「事實上,街上並沒有老虎,只是以訛傳訛而已,大王何以信之呢,是因為說的人多了。現在我與世子,背井離鄉,去遠在千里之外趙國當人質,我們在那裡的情況大王無法準確瞭解到,說不定會人傳出『市有一虎』般的謠言,大王難道要相信嗎?所以為了保證世子將來能順利回國繼大統,請大王先請三個人傳言大眾,說我只是離開了都城,並不是去邯鄲。」

    魏王不以為然。龐蔥陪世子去趙國作人質後不久,便有人暗中中傷龐蔥,說他企圖擁立世子,懷有二心,圖謀不軌。說得人多了,魏王居然信以為真,命世子歸國,而龐蔥不再被重用。龐蔥事先已給魏王打了『預防針,也難逃「眾口鑠金」的命運,可見流言的破壞力之大。

    也許很多時候,流言止於智者,但是在眼下這麼一個情況來看,這一個流言的成功,還有一個典故能夠作為驗證:

    孔子的弟子曾參,以孝聞名他住在費邑時,有一個同名同姓者殺了人,有人誤以為是曾參所為,議論紛紛,謠言很快傳到曾母那裡。當時曾母正在織布,便停機正色道:「我兒不會做那種事!不久又有人來說:「曾參殺人了!」曾母依然鎮定如故,不予理睬。後來又有人來說同樣的事這時曾母終於不安起來,急忙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走。

    很多時候,大眾都有「從眾心理」,覺得大家都在傳說某事,那這事看來假不了。因為很多人認為正確的事情,不一定是空穴來風。

    而正是因為這種心理,流言傳得特別快。

    而這樣的流言傳播開去,有很多方面的因素影響,而現在,這個流言的傳播,成功的主要因素還不在於楚軍身上,相反,這種流言還是更多的得益於張嘉師提出,而張良等人修正實施的「四面楚歌」。

    畢竟在這個情況下,很多楚軍官兵都無法在這種環境下做出相對比較理智的判斷,畢竟他們的親人很有可能就在於幾百米的前方,這樣的事情讓他們這些人又怎麼能夠繼續冷靜下來,判斷這個流言的真偽?

    可以說,就是因為這樣的流言,他們越來越無法冷靜下來。

    ……………………………………………………分割線……………………………………

    楚地營壘的情況,對於圍困的秦軍官兵而言,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為了避免過於刺激楚軍,導致計策失敗,韓信以及渉間等人都沒有做些也許會太過刺激楚軍的行動,比如說過於靠近楚軍營壘刺探相應情報等等。

    但是,在楚軍營門附近的一些情況,就算是遠處都能夠看得到一些端倪。

    而在接到了相應的情報之後,臧荼對張良疑惑的詢問道:「張先生,這樣的事情到底是什麼緣故呢?」

    張良稍微沉思一下,然後露出了一絲笑意:「臧都尉,此事對於我們而言可不是壞事,楚軍確實是無法招架攝政王的這一條絕妙好計,眼下楚軍已經人心浮動了。」

    「那麼,是不是我們進攻的好機會?」

    臧荼的問題讓張良沉默的搖了搖頭。

    看到了張良的表情,臧荼知趣的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而張良則是露出一絲平靜的微笑,因為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個計策就能夠收穫果實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1
第457章 雜事(上)

    張良心中,很清楚四面楚歌這個計策對於處於這麼一個困境的楚軍官兵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張良對於這些楚軍官兵也沒有多大的同情,或者說,在認識到一些事情的利弊關係之後,張良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張嘉師這一條道路雖然依舊是觸犯了以不少殘存的六國餘孽的存在的根本利益,但是對於天下的黔首而言,這一條道路卻是成為了一條截然不同但是讓更多人受益的道路。

    再說了,這一條計策本身也是有著解救大部分被團團圍困的楚軍官兵的想法,這些楚軍官兵要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取捨,那麼對於這些人,張良也認為他們既然錯過了最後一個機會,就自然不需要憐憫。

    至於項羽?張良在兩天前也接到了關於張嘉師方面的戰報,項羽既然連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都已經失去了,那麼項羽自然就必須要去承受作為一個失敗者所需要面對的結局。

    臧荼對於身邊這個張子房,心情也算是相當複雜。他對於張良的智計之高很是敬佩,但是對於張良的性格卻有著不少腹誹,畢竟張良在反秦方面的威名,就算是在亂世當中,都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跟對方比肩,尤其是在博浪沙刺殺始皇帝的事情,讓他也不得不敬佩對方的膽大。

    可是眼下麼,張良的這種行為,明擺著已經打算向大秦帝國進行靠攏,在這麼一種情況下,張良的身份來了一個很大的轉變,可不是很多人能夠甘願接受的。

    當然,臧荼可不會將自己在這方面的想法表現出來,因為他認為自己犯不著跟張良交惡之餘,還有著一方面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在張瑔的一些想法上,說不定還有需要對方指點的地方。

    臧荼也不是希望張瑔能夠接受張嘉師的基業,或者是作為大秦帝國的最新銳家族,有著天然發展成世家大族基礎的宛縣張家(張嘉師的籍貫記錄是南陽郡宛縣,但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要是真的較真起來的話,他的籍貫描述,更加傾向於番禺縣而非宛縣。)的宗主地位。

    畢竟雖然說嬴玥汐以及贏玥漣姐妹在這麼幾年時間,還沒有再次為張嘉師生下一男半女,但是對於這個張家繼承者的身份而言,就算是張嘉師跟兩位公主王后之間也沒有生下嫡子,按照臧荼對張嘉師的心性瞭解,張嘉師還是會更加希望由他的庶長子張瑛繼承這個族長位置。

    他不希望因為讓張瑔做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而讓張瑔在日後陷入到危險當中,因為他自己都很清楚,張嘉師對於自己的諸子的態度當中也沒有明顯的偏頗,可是長幼有別的想法,應該也是張嘉師的顧慮當中。

    所以臧荼希望的事情是,在合適的時候,詢問張良,能否將自己的功勞以及自己這麼兩三年在張嘉師控制區內建立的一些商業體系,由張瑔來繼承。

    臧荼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兒子臧衍正在為匈奴人效命,但是就算他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都沒有什麼想法,因為對於他而言,張瑔以及他的孫女臧兒,才是他最親近的人。

    ……

    臧荼並沒有想到自己的臧衍會在幾年之後,大秦帝國在跟匈奴人的戰爭休整期當中,會從匈奴地區歸來,並且勸說他反叛大秦帝國,為匈奴人南下進行裡應外合的準備。

    臧荼的心很是矛盾,並不是說他對於臧衍給他提出的一個匈奴人轉達給他的條件心動,對於臧荼而言,自己當不當一個燕王也不重要,可是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害了在雙玥邑的臧兒以及張瑔。

    燕王雖然是不錯,可是對於臧荼而言,這種榮譽已經比不上自己因為年歲越來越大而更加重視的親情。

    在稍微思考一番之後,臧荼冷冷的拒絕了自己的兒子的建議,但是他也沒有冷血的將臧衍抓起來,而是在說出了臧衍不能夠如此坑害自己的侄女跟侄外孫的想法之後,將臧衍驅逐出自己的家中。

    但是臧衍並沒有死心,而是在離開了臧荼的燕郡郡尉府之後,就散佈謠言,說臧荼有意謀反,希望能夠用這種流言,迫使臧荼鋌而走險。

    臧荼在聽到了這些流言之後,心中很是憤怒,他在稍微思考一番之後,決定將臧衍抓起來,然後送到關中讓張嘉師處理。

    他不是沒有根據一郡之地謀反的實力,而是他根本不會,也沒有打算過自己要做這樣的事情。

    臧衍的做法已經明顯的挑釁了他的底線。

    儘管臧衍也算是他的嫡子,因為他的兄長臧煊就是臧兒的親生父親。

    (臧衍是不是臧兒的親父親,這一點應該不太可能,若是臧衍是臧兒的父親,那麼在臧荼兵敗之後,臧衍應該也是會將臧兒帶到匈奴,這也不會出現臧兒被逗留在漢朝境內,其孫女王氏成為漢武帝劉徹之母親的際遇。)

    但是臧荼現在對於這個兒子將他們臧家倖存下來的幾個人都陷入到相當危險的境地很是不滿,而且臧衍的做法,同樣是沒有顧忌到他們之間本應該存在的親情聯繫,既然如此,臧荼自然也不會在有顧忌。

    在燕郡郡兵比較有效率的行動以及搜捕下,臧衍以及隨行而來的幾個隨從,迅速被抓捕起來。

    在幾日之後,臧荼是最後一次看到自己的這個兒子,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死,但是他知道,臧衍已經是死罪難逃,所以他最後還是讓帶上了自己從薊縣酒樓訂的一些飯菜,給自己的兒子送行。

    沒有幾個人知道在關押臧衍的地方,臧荼以及臧衍說了什麼事情,在第二天一早,將近三百個燕郡郡兵在臧荼麾下的一個五百主率軍押送臧衍前往關中之後,臧荼的頭髮花白了很多。

    在一個多月之後,臧衍在咸陽新城地區的菜市場路口梟首示眾,罪名就是叛國罪。

    而在半年之後,臧荼以年紀老邁的原因,向張嘉師提出了辭職想法。

    儘管張嘉師並沒有這個意外因素而問罪於臧荼,更加談不上將這種事情牽連到自己的妾室臧兒以及庶子張瑔身上,但是對於臧荼的請辭,張嘉師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並且詢問了丞相陳平以及御史中丞李左車,御史張良等人的意見之後,還是答應了臧荼的要求。

    張嘉師為了補償臧荼,決定將張瑔過繼給臧荼,並且改名為臧瑔,繼承臧荼的血脈傳承,而出於一些方面的考慮,張嘉師將臧荼接到了雙玥邑,並且購買了一個小院落,讓臧荼能夠安度晚年之餘,也能夠跟自己的孫女以及曾外孫臧瑔就近接觸。

    臧荼對於張嘉師的這個安排,相當感激,因為這樣的事情也算是皆大歡喜的結果了。

    在公元前192年,年紀七十有餘的臧荼病逝在雙玥邑的家中,而臧瑔則是在張嘉師的默許之下,提前加冠禮,繼承臧荼留下來的一些商業基礎,繼承臧家家主一職,並且跟與之定親的薊縣一個小世家女子華氏在臧荼下葬三個月之後,於臧家位於雙玥邑的那一個小院落成親。

    而在隨後的歲月當中,臧瑔在被其兄長,大秦帝國皇帝嬴珣任命為燕郡郡守之後,正式居家搬遷到薊縣當中。

    而因為臧瑔一脈的出身緣故,後世的史學家將薊縣臧家也稱之為薊縣張家,畢竟臧瑔也算是從宛縣張家分出來的一個家族。

    公元142年,在張嘉師病逝之後的幾年,嬴珣也病逝在阿房宮的寢殿當中,而臧瑔則是以臧家家主的身份,參加了自己兄長以及帝國皇帝的葬禮。

    在這一場葬禮之後,臧瑔以及張嘉師的另外幾個庶子,紛紛向還沒有正式登基的帝國太子贏啟請辭,出於一些方面的考慮,贏啟對於自己的幾個叔父的辭職不是很希望接受,因為這些人很多都已經作為帝國官員或者是在一些地區相當有影響力的人,為帝國的穩定發展有著自己的影響力。

    而贏啟自己也不是一個刻薄寡恩之輩,所以對自己的幾個叔父的辭職,並沒有接受。

    但是時任的帝國丞相賈誼勸諫贏啟,因為這些先皇的兄弟在定武王以及先帝紛紛離世之後,在很多方面的影響力確實是不容忽視,尤其是以墨家鉅子兼任工部令的墨璘(張嘉師與墨嫣兒的第二個孩子,在公元前197年墨宏病逝之前,過繼墨家,並且接任墨家鉅子一職。),江東巡察使張琤(張嘉師與虞妙弋的次子),第三次調任燕郡郡守的臧瑔三兄弟為主,他們也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及聲望對於皇權而言還是有不少影響,所以在這一次嬴珣病逝之後,他們集體請辭,也算是為大秦帝國的發展,做出了相應的考慮。

    而嬴珣在瞭解到這個問題的一行緣由之後,贏啟最後答應了自己的幾個庶出叔父的請辭要求,並且給予了自己的這些庶出叔父相當厚遇的補償。

    而這些張嘉師的庶子在離開了自己的職位之後,也沒有呆在自己的家中養老,而是攜帶著自己的妻妾,返回到雙玥邑定居。

    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雙玥邑是他們的故鄉,儘管幾十年的時間,他們紛紛成家立業,而他們的父王張嘉師以及兄長,帝國皇帝嬴珣的病死,讓很多人都覺得人事全非。

    但是對於他們而言,自己落葉歸根也不是一個壞事情。

    而因為這麼一個因素,在幾年之後,張嘉師的另外比較年輕的孩子也紛紛因為年紀為原因,提出了請辭之後,帝國皇帝贏啟最後決定在雙玥邑當中,以宛縣張家祖屋——張嘉師的家為核心區域,動用了相當多的錢財,收購了附近的一片區域,用來作為自己幾個叔父以及親戚的居住地點。

    而這一個區域在一百多年,就會以一些跟當時皇帝血脈關係遠近而加以調整。

    但是,張嘉師諸子的賜予房屋,就算是秦光武帝嬴秀都沒有做出相應的調整,更加不用說張嘉師的家。

    這樣的情況,讓很多人認為這是帝國皇帝對親情的看重而得到不少讚譽。

    ……

    直到公元420年,大秦帝國因為戰爭緣故,第一次失去了對關中地區的統治權,不得不遷都薊縣之後,這一個情況得到了改變。

    攻佔了關中地區的亂軍焚燒了雙玥邑在內的關中地區城邑,但是讓人很是詫異的事情是,張嘉師的家並沒有遭受到什麼破壞。相反,很多專門被安排焚燒已經被撤離了維護防衛人員的張嘉師府邸的亂軍官兵,看到的是幾個十三四歲,甚至是不到八歲的小女孩在張嘉師的府邸當中,無所懼色的面對著這些亂軍。

    這些亂軍手中的武器很多都比較先進,甚至是不缺乏火炮,但是這些亂軍在看到了這幾個小女孩實力之後,紛紛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遇到的是傳說中的存在。

    尤其是當這幾個小女孩將炮彈接下來,而一點事情都沒有之後,這個事情更加是讓這次亂軍嚇得心神大亂。

    越來越多的亂軍聚集在這個地方,甚至是這次叛亂的首領孫恩都前來了這個地方。

    可是他們的任何攻擊,都根本無法進入到張嘉師的家任何範圍。

    而因為科技發展,這個時候已經很少正統出身的職業者,有一個叫做劉裕的中年遊俠正好是孫恩的臂膀。

    他對孫恩說出了關於這個地方的傳說,那就是當年的定武帝張嘉師,可是有神獸庇護。

    孫恩對於這一點不置可否,而是下令所有人對這個在廢墟當中依舊是毫髮無損的建築發起猛攻。

    孫恩沒有想到,他的命令惹怒了這幾個小女孩,在相互之間對望一眼之後,出乎這些亂軍意料的大範圍法術,不斷的傾斜在這些亂軍身上。

    劉裕見狀不妙,直接施展了加快移動速度的詔書,自己跑路了。

    這也不怪劉裕,因為他很清楚,現在的武器確實不是幾百年前能比,但是這些人想要對抗傳說,那是不可能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1
第458章 雜事(下)

    這幾個少女,正如已經見狀不妙的劉裕想起了關於張嘉師的傳言的存在。

    她們的身份,就是以白狼為首的幾隻神獸以及聖獸。

    ……

    在張嘉師病逝之後,白狼,紅雲以及福祥(那一隻大熊貓)就首先離開了張嘉師的府邸。

    作為已經算是壽命相當悠長的存在,張嘉師去世了,她們並沒有繼續居住在張嘉師的府邸當中。

    白狼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父親蒼狼的家中,但是麼,在她的心中,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等待著張嘉師轉世的出現。

    所以,她拒絕了自己父親給她的一些安排,比如說去見一下神獸界的年輕翹楚什麼的。

    對於她而言,自從當初她跟張嘉師在宛縣相遇之後,她就希望自己一直能夠陪伴在張嘉師的身邊。

    而在感應到張嘉師離開了之後,她出現在張嘉師的身邊,輕輕的叼走了張嘉師的鹿盧劍,然後消失在夜幕當中。

    也許,這一把劍對於她而言沒有什麼意義,但是麼她更加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個寄託。哪怕是等待千萬年,她都願意等待著張嘉師的再次出現。

    而跟她一樣有這樣的想法的人,自然還有紅雲以及福祥。

    紅雲在張嘉師去世的第二天晚上,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也就是漠南地區的某個草原。

    福祥則是再次回到了終南山,她在張嘉師府邸當中已經修煉出靈體,作為一個靈獸,福祥的實力並不算太高,但是她的壽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這一個情況會伴隨他的修為進展而得到相應的提高。

    她們之間一般很少會見面,除了白狼偶爾因為覺得無聊,去找紅雲拌嘴或者是跑去終南山欺負一下福祥之外,在這幾百年的時間,白狼基本都是生活在大漠當中。

    而冰凰則是在虞妙弋於一年後無疾而終也離開了張嘉師的府邸。

    冰凰回到了位於崑崙山的冰凰一族居住地,在這幾百年的時間,冰凰已經逐漸的成為了冰凰一族的下一代族長首選。

    ……

    在知道了大秦帝國內亂,張嘉師的後代居然連關中地區都守不住之後,白狼跟紅雲就打算回家看看。

    她們對人間的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麼,在看到了孫恩這些亂軍居然打算把她們的家給拆掉,這個情況讓她們無法容忍了。

    於是,白狼跟紅雲叫來了福祥跟冰凰,四個小女孩為了保住自己曾經的家,而讓這些混蛋見識什麼叫做神獸的憤怒。

    雖然說這個時候的武器以及科技水平已經不是幾百年前能夠比擬的,但是現在的科技水平想要傷害這些傳說中的存在,還沒有那麼強大的威力。

    白狼作為神聖系以及火焰系的雙系神獸,她施展出一個光幕,將張嘉師的府邸籠罩在其中。

    對於這些炮彈或者是外圍的火焰,根本無法穿透白狼施展出來的這一個光幕。

    而福祥則是奮力的將雙手壓在地面上,地面出現了幾十道向外迅速擴散的堅硬尖筍,這些尖筍所到之處,這些亂軍官兵的身體以及一些由鋼鐵打造的器械,如同薄紙片一般,被直接洞穿。

    而福祥的這一些地突刺,目標可不僅僅是這些人員,而是直接衝向聯軍佈置在周圍的火炮。

    在一連串的慘叫聲當中,幾十門火炮被這些尖筍刺穿,並且被頂上半空當中。

    紅雲則是更加乾脆,她左手一揚,很多並沒有遭受到攻擊的亂軍官兵腳下升騰起一條條黑色的火柱。

    等待這些火柱逐漸熄滅之後,這些亂軍的屍體,就剩下些許很快就被微風吹得飛散的黑色灰燼。

    冰凰發現了自己並沒有出手的機會,她很是不滿,但是她很快就將自己的目標鎖定住一個人。

    ……

    劉裕可沒有想到這麼一個情況,他心中也有些無奈,他不是沒有勸說過孫恩,不要對定武帝的故居不敬。可是孫恩那個白痴居然說定武帝故居應該埋藏著很多寶物而利令智昏。

    現在可好了,劉裕很清楚,這些存在可不是他們能夠隨便招惹的。要是這些存在被惹火了的話,那麼他們本來也算是形式大好的局面,說不定都會直接因為這種情況而付諸流水。

    他知道,這些存在只要是單獨一個人,都很有可能會扭轉一場戰爭的走向,更加不用說這些存在可不止一個人。

    只不過還沒有等劉裕有下一步的行動,在他的面前,出現的是一個穿著冰藍色長裙的小女孩,正用一幅我很不爽的表情看著他。

    劉裕直接將自己的腳步停下來,他不禁吞嚥了一口唾沫。

    「你想死還是想活?」冰凰的話很是好聽,但是劉裕不認為自己有心情欣賞這種宛如天籟的話音。

    他直接扔掉自己手中的長劍,用有些顫抖的語氣說道:「我自然是想要活下去,冒犯了你們以及定武帝的安寧,我也很是歉疚。」

    劉裕的話讓冰凰不禁抿嘴一笑,因為她還是能夠從劉裕的內心當中感覺到劉裕跟這種事情確實沒有什麼關係。

    不僅如此,劉裕並沒有打算動手的同時,甚至還勸告了現在已經變成一堆灰燼的孫恩,這讓冰凰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有些事情還需要你做一下。」

    ……

    劉裕再次出現在白狼她們的面前,對於這一個人,白狼等小女孩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麼,現場的人基本都被解決了,就只有這麼一個人活下來,那麼有些事情還真的只有他能夠去做。

    就好比是白狼不希望她們跟張嘉師生活了幾十年的家園遭受到任何的破壞,無論是誰都不能夠這麼做,而這些亂軍的想法讓她們動了殺心,她們自然是得要殺一儆百。

    而劉裕的表情有些驚慌,畢竟面對這些存在,他可無法淡定。

    而在這個時候,白狼說話了:「我對於你的命沒有什麼興趣,當然,有一個事情我希望你能夠代勞一番。」

    「請尊貴的存在隨意吩咐。」劉裕的語氣有些顫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命應該是保住了。

    「我要你做得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我不希望這一座府邸遭受到人為的破壞。你可以將一些事情說出去,當然,你也應該知道了我們的存在跟主人之間的關係了吧。」

    白狼說起主人這個詞語,不禁有些黯然,因為幾百年的時間過去了,她們並沒有遇到張嘉師的轉世。或者是說,張嘉師並沒有轉世。

    也許張嘉師的殺戮罪孽比較深重,但是張嘉師的存在,卻讓更多的人活下來。也許張嘉師會因為一些緣故而受到一些處罰,但是更多的,白狼相信,張嘉師應該會很快轉世。

    可是這麼幾百年時間過去了,她們並沒有感應到張嘉師的氣息,這讓她們既然是有些無奈,也有些氣憤。

    要不是因為燭龍對於自己的養女婿關係不好,她們早就打算組隊去不周山腳下,詢問冥界的那些混蛋到底是怎麼做事情的。

    她們的存在對於這些凡人而言,固然是無法抵抗的存在,但是她們在燭龍面前,更多的也就是一個小傢伙。要不是因為她們知道自己再修煉個幾千年,都不是燭龍這個老變態的對手,她們早就將這個老變態教訓一頓了。

    (正在不周山下看著一本《論語》的燭龍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嗯?什麼人在叨念我。哼哼,算了,我在這幾百年也是閒得慌,要是有人不知趣的話,哼哼……)

    燭龍自然是沒有想到,白狼這些後輩打算組隊去找他,但是因為她們很有自知之明,組隊的想法自然是很乾脆的無疾而終。

    而白狼在這個時候則是說出了一句話:「我不管你們人類的事情,反正主人自己都說過一句話,國運乃是天數,有些事情可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但是麼,你們這些人只要敢對這個地方出手,那就不要怪我不講規矩了。」

    這一句話對於劉裕而言,自然是**裸的威脅,但是無論是劉裕還是其他人,對於白狼的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牴觸。

    對於劉裕而言,白狼自然是有足夠的資本說出這樣的警告,而剛才的那些事情,對於他而言,同樣也是歷歷在目。

    而對於紅雲她們而言,這一種話語也是她們認可的。她們不管大秦帝國的國運如何,但是她們也有著自己的私心。

    可是,白狼並沒有想到,自己似乎也幫了似乎已經算是風雨飄搖的大秦帝國一把。

    ……

    劉裕在一段時間之後,決定跟大秦帝國的人員接觸。

    儘管在這個時候,大秦帝國的情況動盪不已,甚至是堪稱風雨飄搖。因為大秦帝國除了一部分地區依舊有著相當強大的掌控能力之外,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叛亂或者是農民起義。

    尤其是作為大秦帝國核心地區的中原地區,大秦帝國的控制區被分割為河北之地,商郡,巴蜀以及南越郡數個地區。

    在孫恩起義之後,大秦帝國對於孫恩的起義軍鎮壓力度不算弱,但是因為幾場關鍵戰役都遭遇到慘敗的緣故,大秦帝國失去了很多地區的控制權。

    尤其是在雒陽之戰當中,大秦帝國在這一場決戰,折損了超過二十萬兵馬,郡守級別官員戰死四人。

    這一次慘敗,讓秦軍部隊失去了河南地區的主動權,孫恩麾下大軍隨即向函谷關進軍。

    在遇到了這個情況之後,時任大秦帝國秦幽帝贏康不得不遷都相對較為安全的薊縣,而關中地區則是由他的弟弟,當時的帝國左丞相嬴裕率軍留守。

    嬴裕在知道了自己兄長的這個選擇之後,不得不再次勸諫自己的兄長,可是,嬴康對於自己親弟弟的勸諫視若無睹,執意遷都薊縣。

    不僅僅如此,嬴康甚至是將超過三分之二在很多地區調動而來,準備固守關中關隘的援軍,調動隨行北上。

    這一個情況,削弱了嬴裕手中的兵力,並且讓原本還有信心將亂軍阻擋在關中地區之外的嬴裕,不得不調整相應的戰略佈局。

    嬴裕作為近年來的大秦帝國能征善戰的皇族成員,自身的能耐就算是他們父親,秦廣文帝贏建都稱讚為上天賜予嬴氏一族麒麟兒的說法。

    可是,在之前的一段時間,也就是公元420年5月5日,函谷關被孫恩攻破,嬴裕麾下五萬固守函谷關的官兵死傷過半,嬴裕不得不撤離函谷關,集中殘餘兵力在咸陽新城一帶固守。

    在之後相的一段時間,嬴裕在咸陽新城一帶因為兵力出於絕對劣勢,最後再次兵敗北逃。

    嬴裕很是氣憤自己連戰連敗的結果,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這一個情況,主要責任真的不在嬴裕身上,若是嬴裕手中有足夠的兵力,恐怕孫恩都無法進入到關中。

    嬴裕沒有想到的是,這些亂軍居然真的敢洗劫關中幾百年的積累。這麼一個情況讓退守到渭河以北地區休整防禦的嬴裕很是痛恨自己那個懦弱無能,貪生怕死的兄長。

    他很想再次南下關中平原,可是自己的兵力嚴重不足,假如貿然行動的話,等待他的將會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

    嬴裕接到了孫恩叛軍的主要軍官之一的劉裕在跟其他人爭權奪利失敗之後,居然會派人跟他接觸,並且希望歸附到他麾下。

    嬴裕在思考一番之後,最後還是答應了這個跟他同名的亂軍大將的要求。

    在後世被人並稱為「帝國雙裕」的嬴裕以及劉裕在第二次咸陽新城之戰之後進行第一次會晤,雙方確定了先解決關中敵人的戰略方針之後,兵分兩路攻擊孫恩的另外兩個心腹。

    在半年的時間過後,劉裕以及嬴裕收復關中。

    而在此時,帝國皇帝贏康被刺殺,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劉裕決定勸諫嬴裕進入到爭奪地位的人員當中。

    嬴裕出於為了讓大秦帝國平定下來的想法,決定答應劉裕的這個請求,在咸陽新城的廢墟當中,正式登基稱帝……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12:32
       
第459章 秦楚決戰(8)

    張良跟臧荼都沒有想到,他們在日後的一次小小的交談,也會導致大秦帝國的一些方向的發展走勢。

    但是對於包括他們兩人在內的秦軍官兵,在意的並不是這種他們現在都無法預料的事情,而是楚軍營壘的情況。

    ……

    很多人都在等待著項莊的決定,無論是準備隨時應對相應情況而做出相應對策行動的秦軍圍困部隊,亦或者是很多人心中在惶惑但是同時也在期待著的楚地黔首,甚至是在南面營門區域不斷聚集著,被不斷傳來的楚歌以及流言吸引在到這個地方,等待著項莊決定的楚軍官兵。

    甚至是項莊手下的心腹,都在等待著這個年輕的將軍,到底會做出如何一個決定。

    感覺到異樣情況的項莊,憔悴的臉容不禁打量了四周的楚軍官兵表情,他很是憤怒,因為他看到的是這些楚軍官兵臉龐上的希望以及有些閃爍的光彩,甚至是他們手中握住的兵器的力量也越來越大。

    他不禁大聲咆哮一句:「你們打算做些什麼!?難道你們就這樣打算背棄王上,背棄你們的君主麼!!!」

    項莊的這一句咆哮,甚至是算得上是質問的話語,讓不少楚軍官兵的氣勢頓時下降不少。

    但是他面前的吳康卻搖了搖頭,因為他很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項羽取代了項莊的位置,恐怕都不會讓事情發生太大的改變。

    因為楚軍的人心早已經毫無戰意,更加不用說對方的這種能夠削弱僅僅存在在一些人心中的忠誠的計策,已經讓這些人的人心已經變得背離。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項莊下令讓這些希望離開,尋找自己親人的楚軍官兵離開,恐怕已經沒有更好的道路選擇了。

    可以說,一切都在大軍南下,或者是說楚國被秦軍全面侵佔的那一刻,已經已成定局。

    他不認為項莊有改變這種可以說堪稱死地的局面的能耐。也許項莊很清楚自己的決定將會帶來什麼,他甚至是不怕用自己的命來堵截這些人的離開的道路,但是這樣的做法或者是說這樣的選擇根本無法改變什麼。

    也許會有人因為這樣而死去,也許會有人倒在了跟自己親人團聚之前的道路上,但是他們換來的將會是更多人跟親人團聚的喜悅,以及這些人對項氏一族的最後的忠誠的煙消雲散。

    他沒有打算再說點什麼,因為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對於項莊而言,確實是一個不可能接受的結果。他也不怕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這樣的契機,因為他認為要不是楚人的照顧,他們這些外來戶,恐怕早就會因為自己先祖的去世而早就湮滅在歷史當中。

    這就算是償還當初屈氏一族收留他先祖的恩惠,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他固然是覺得自己這樣做,其實也不是他所希望的,畢竟他跟很多人一樣都希望再次跟自己的親人團聚,但是麼,在接下來的事情發生之前,他也無法預料到自己的人生結果會是如何。

    因為也有可能是他面前的項莊在憤怒之下,首先拿他來開刀。

    只不過,吳康都沒有想到,他確實是忽視了另外一個能夠改變這種局面,或者是說改變項莊以及一部分楚軍官兵因為兵戈相向而死去的結局的另外一個有著決定因素的存在。

    這個存在,就是在一些項羽親衛護衛下,以及在兩個婢女攙扶下,步伐有些蹣跚,但是堅定向這個地方走來的大腹便便的項羽王后,景氏。

    ……

    景氏聽到了楚歌之後,也悠悠醒過來。她原來也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想要知道一些情況的發展,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最多也就是派遣一個項羽留下來保護她的親衛,探聽消息即可。

    而景氏聽到了這個親衛探聽的情況之後,心中可是很吃驚以及無奈。

    她吃驚的事情是,這些楚軍官兵似乎打算想殺出營壘,尋找自己的親人並且與之團聚。這樣的事情要是處理不好,甚至是會引起整個營壘的官兵的內鬥。

    要是出現這個問題,她就算是貴為王后,都說不定會死的很慘。

    而外面已經將這個營壘團團圍困的秦軍官兵,也將會兵不血刃的解決他們這一支可以說是楚國最後的部隊。

    這麼一種事情,她固然是不希望看見,但是她無奈的是,自己雖然被自己的家人以及項羽稱之為相當聰慧,但是她也沒有扭轉這種局面的手段。因為似乎還不斷飄散到營壘上方的楚歌,已經讓越來越多的楚軍官兵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們已經從楚軍官兵,逐漸的在這些楚地民歌的影響下,變成了一個個只希望尋找到自己親人並且與之團聚的逃兵。

    景氏不認為她有扭轉這種局面的手段,她也能夠想到,就算是項羽現在還在她的身邊,對方同樣沒有任何的辦法改變這種局勢。

    所以,在思考一番之後,景氏悠悠的嘆息一聲,然後用堅定地語氣對自己的親衛軍官說道:「你們保護妾身前往南門。妾身有話要對項莊說。」

    ……

    對於景氏的到來,項莊也顧不上繼續咆哮,而是急忙走到景氏的面前,打算半跪在地上給景氏請安。

    但是景氏在這個時候對於他的禮節也不怎麼在乎,而是直接搖了搖頭,對準備下跪的項莊說出一句話:「項莊,讓他們就這樣離開吧。」

    項莊聽到了景氏的話之後,不由自主的打算爭辯什麼,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景氏在這個時候會繼續對他說出一句話:

    「項莊,王上不會怪你這樣做,就算是王上要責備,都有妾身一力承擔,妾身相信一點,那就是就算王上知道了這種事情,或者是說王上在軍營當中,恐怕都不會做些強人所難的事情。」

    聽到了景氏的話,項莊不禁默然一小會,然後他才說道:「王后,這些人離開,是對大王的背叛!他們……」

    「項莊,你就別說了,人心已經離散,就算是讓他們繼續留在營壘當中又有何裨益?」景氏說完這句話之後,走到了項莊的面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而聽到了景氏的這一些話,項莊再次沉默,他的心聲不禁因為景氏的話而變得鬆動,但是他真的不希望自己就這樣下達這個命令。

    他抬頭看著景氏,似乎在等待著這個在軍營中,堪稱楚國最尊貴的女子的想法的改變。

    但是,他等到的並不是景氏的想法的改變,而是景氏像是想起什麼那樣,對他說出的一句補充:「項莊,讓想要離開的人都放下武器吧。秦軍並不希望離開的人攜帶武器,這也許會讓離開的官兵遇到一些麻煩。」

    聽到了景氏的話,項莊不由自主的張了張嘴巴,他還沒有想到自己應該怎麼對景氏說出自己的想法,看到的是景氏居然在這個時候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項莊看著景氏的背景,好一會才喃喃說出一句話:「讓……想走的人都走吧。另外,讓離開的人將武器都放在一個地方……他們會不會因為這樣而遇到麻煩,本將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為這是他們的選擇,哪怕是他們會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死去,這都無法怨恨本將軍了!」

    項莊的話越來越大聲,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自己的心腹們?已經轉身走遠的景氏?表情有些錯愕,但是在回過神來不禁有些興奮的楚軍官兵?亦或者是不甘願的接受這種命令的他自己?

    項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將這些話說給誰聽,他只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個時候,已經無法改變什麼事情了。

    ……

    越來越多楚軍官兵聚集在南門,而放置在營門的拒馬已經在簡陋的營門打開之後,被搬遷到門外的兩邊。

    而一些不願意離開的楚軍官兵,則是將一些官兵的武器鎧甲收繳起來,然後進行登記。

    項莊則是在一旁表情相當不甘願,或者是說他根本不願意的看著一個個官兵在放下自己的裝備,帶著一些錢財離開了這個營壘。

    這些錢財,主要是項莊知道自己既然選擇了這個道路,何必要繼續扣留對方應當得到的餉銀呢?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離開,但是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有願意拿錢離開的人,那麼他也不會在意這點錢財。

    也許隨軍攜帶的錢財不多,但是彌補這些打算離開的官兵的部分餉銀,還是算比較充足的。而這個決定,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吳康默默地將自己手中的裝備遞交給一個伍長,對方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是他也沒有在意。畢竟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犯不著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為項羽賣命。

    他沒有想到作為一個女流之輩的景氏也會有這般見地,這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麼,他沒有接受項莊的那些錢物,畢竟他們也算是相當的不仁義,何必再讓自己背負不必要的「罪孽」呢?

    前面有不少離開的官兵,走到了五百多米外的人群當中,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這些人的到來,讓那些平民逐漸的停下自己的歌聲,因為他們也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親人。

    在吳康以及一些他認識的屈家子弟一起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們隱約聽見了哭聲。

    吳康默默的搖了搖頭,因為這種事情也許只不過是將一些壞消息傳達到一些人的耳中。

    因為在這將近半年的征戰當中,死去的楚軍官兵太多了。

    有些人將一些認識的人的陣亡消息傳入到他們的父母妻兒耳中,自然是讓這些人悲痛欲絕。

    可是吳康不認為這種事情,是秦軍做錯了。因為他們在這之前,還是見面都得拚命的生死仇敵。戰場上的生死,各安天命,他們何嘗也不是殺戮了很多秦軍官兵?

    所以說,有很多事情也不是隨便就能夠歸咎於誰對誰錯,只能夠說這是每一個人的不同的命運而已。

    吳康麾下的官兵,基本都跟著他一起離開,除了幾個已經確定他們已經沒有家人存在,甚至是連自己的家都因為幾年前的內亂當中而變成廢墟的老兵繼續留下來之外,其他人就跟隨在他的身後。

    他沒有對留下來的人說些什麼,他很清楚這些人並不是怕死,而是他們的遭遇在某個意義上可以說已經算是沒有繼續活下來的意義。

    這種情況他也不好勸說什麼,只能夠在默默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之後,就離開了他們的面前。

    留下來的楚軍官兵人數有多少,吳康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因為他所希望的,就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找到自己有可能會在人群當中的親人,那就已經足夠了。

    ……

    張良看著一些平民以及一些人逐漸的返回,他不禁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這不是說張良有什麼不好的心思,而是這種安排是跟這些黔首的代表早已經商量妥當的。

    而張良也有一個底線,那就是這些楚軍官兵的罪責,他並不會追究,只要對方不在人群中添亂甚至是做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說讓奸細引起人群的混亂,他就不會管什麼。

    按照他的安排,這些人會在昨天的那個營壘休整一兩天,然後簽發相應的路引憑身證明,並且派發一些糧食路費什麼的,就讓他們各自返回自己的家中。

    而作為彭城地區或者是周圍的楚軍官兵,在張良的想法當中,是最優先處理的人員,畢竟這些人員還是能夠更好的識別出來,而且因為他帶來的人員主要還是彭城周圍的黔首,這也算是讓自己的這種安排,有一定的處理優勢。

    而對於一些比較遠,甚至是不屬於原來楚地,加入到楚軍官兵當中的人員,這些人會進行相應的整合,然後在合適的時候再次進行相應的安排。

    很多人都會讓他返回到自己的家中,但是為了避免一些人員的家裡遭受到變故,而他們最後只能夠再次流落異鄉,張良認為這些人還需要有一些保障才能夠更好地解決他們的去留。

    這個也不算是張良的仁慈,而是張良希望張嘉師能夠看到他的能力表現的一種安排而已。

    張良想到了這裡,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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