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三國 作者:赤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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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777 2005-5-10 10:22:0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133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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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三國 第四章1~4節
第四章 第一節 巧妙布
中平六年(189)春二月,平原郡高唐津,一名身材中等,腰懸長劍,發如亂草,面色狼狽的漢子從一艘出雲商船上走了下來,一路小心翼翼的走過艙板,踏上岸來。那一刻,這漢子閉上眼睛,仰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潮濕的空氣,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身後的船艙中,緊跟著跑出一個商人打扮的人,一疊聲的呼喚說:「單先生,單先生慢走。」

那漢子聞言,?揪甄鄖迭A面向這名小商人,目光炯炯的問:「陳兄,你有何事?」

那陳姓商人懇切的遞上一封書信,解釋說:「我與先生一路言談甚歡,承蒙先生不棄,與我這小商人結交。如今先生要獨自上路尋友,我也為先生盡點力。這裡是一封書信,先生可憑此到平原郡府交換路引(身份牌)。有了路引,先生在青州行走,就方便了。」

說完,這名陳姓商人頗為得意的補充說:「別的不說,青州地界,我們這些小商人尚有點能力,介紹幾個人在青州尋友,官府尚且給點面子。」

單先生微一拱手,稱謝說:「如此,多謝陳兄了。」隨即,伸手接過書信,放入懷中。

陳姓商人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單先生腰懸的寶劍,歎息說:「單先生,出了平原郡,你最好把腰上的刀劍收起來。在玄德公管轄的地界,除了青州平原郡、兗州泰山郡、徐州琅琊郡,刀劍管制稍鬆外,在其他地界,只有功民和士子可以隨身佩戴弓矢刀劍。若無功民和士子的身份,隨身攜帶刀劍弓矢者,其罪當斬。先生遊歷青州,必不想惹上麻煩。那就把隨身刀劍在平原賣出,等到先生回程之時,再在平原、泰山、琅琊三郡購入刀劍。我相信,那刀劍質量一定比先生這把好。」

單先生驚訝的問:「陳兄,多謝你關照,不過,青州不是戰事仍頻嗎?據我所知,每年平原、泰山、琅琊三郡,黃巾軍與青州軍交戰不下10場。如此戰亂頻繁之地,為何不准許路人帶刀劍防身呢?」

陳姓商人啞然失笑:「三郡黃巾之亂,小患也。除平原郡外,另兩股黃巾均不在青州內。在玄德公大軍壓迫下,這三郡黃巾均不敢跨出郡界一步,至於戰事頻繁,那是玄德公在拿黃巾練兵。

你想,玄德公大敗遼西鮮卑(烏桓,或稱烏丸)十萬騎眾,不過動用了四、五個軍團。現今,青州已有10個軍團(三萬五千人),出雲城尚有16個軍團。這26個軍團拿出個零頭來,也不是黃巾所能抵禦。目前,三地黃巾現在龜縮在自己領地,惶惶不可終日。主公之所以不動手犁庭掃穴,那是因為三地饑民甚眾,主公還沒有做好接收饑民的準備。故此,三地黃巾只要不越過郡界,偶爾搶些糧食充飢,那只是小打小鬧而已,由他們鬧去。

也正因為如此,青州雖然戰事仍頻,但路人行走在青州地界,卻是最安全的。在青州沿大路行走,每隔五十里有驛館歇腳,驛館邊的保寨中駐紮著鄉勇,若一地有警,四方鄉勇齊集,盜賊如何逃得了?」

單先生眼睛一亮,試探的問道:「如此五十里一設警,青州財賦如何負擔得了。我聽說,天下十三州,青州稅賦最輕,莫非,此言不實?」

陳姓商人微微搖首,解釋說:「單先生不知,這些鄉勇執勤,官府並不支錢糧。青州農無稅,然,百姓必須服勞役抵稅。這勞役包括接受軍訓、築城修路。而軍訓就是自帶兵器馬匹到堡寨,無事訓練有事出警。故此,青州藏兵處處,官府花費卻很少。」

陳姓商人語音剛落,單先生突然插話說:「玄德公大才,我早已知道,不過,陳兄,你若只是個小商人,如何對青州瞭如指掌?恰才,我聽到陳兄兩次稱呼玄德公為主公,看來,單某失禮了。幾日同行竟沒有問陳兄大名。請問,陳兄是玄德公手下哪位高才?」

陳姓商人苦笑著回答:「陳某,只不過是個小商人也,單兄不問名姓,也不算失禮。」

說著,此人一挺胸膛,驕傲的說:「不過,本人卻是與出雲白狼城守、左鋒將、青州北海尉管玄管炳元;出雲城主府外事總管王志,並列為主公三大家臣之一的城主總管、洛陽青州商務總監陳永。城主的家財均由陳某打理,故此,陳某有絕對的資格,稱呼城主為『主公』。」

單先生長鞠一禮,連聲說:「失禮失禮,單某人不知陳兄竟有如此身份,一路怠慢了。」

陳永扶起單先生,詭秘地一笑,說:「單福先生高才,我們已經聽陳長文(陳群)先生說過,憑我的這封介紹信,單先生盡可以自行決定行止。陳長文先生坐鎮琅琊郡,單先生若要去探訪陳長文,可順路到廣繞一行,主公也渴見先生一面。

另外,先生遠行,留下母親在家中無人照顧,主公聞信之後,已派人前往穎川,接先生的家小來廣繞安居。先生放心,在青州有主公做主,無人敢來騷擾先生。」

單褔挺立身子,緩緩的問:「這麼說,你在官渡與我『巧遇』,讓我上船同行,也出自預先的安排嗎?」

陳永淡淡的一笑,答:「不止如此,為先生劫法場的人,也出自我們地安排,若無陳長文先生預先安排,由我們供給兵器軍械,並一路指引,先生如何能逃脫追兵?」

單福雙目冒出精光,按劍而立,不甘的詢問道:「徐某雖和陳長文同在穎川書院就讀,然,並無深交。陳長文自幼年就開始追隨玄德公,如今已做到一方大員,少年得志,平日裡並不見他與穎川舊友交往,今日如何能記起我這不甚相熟的同窗。再者說,玄德公素有謀定而後動的名聲。怎會為部下不相熟的同窗,冒劫獄之險?」

陳永對單先生由「單某」轉化成「徐某」的自稱,毫不介意。一臉憨笑著駁斥說:「單先生,我家主公是守法之人,劫獄之說,再也休提。先生若有疑問,不妨去見見我家主公,我相信,主公會給先生一個交待。」

這名單福先生沉默許久,突然解下劍來,交給陳永:「也好,我就去見見你家主公。既有了陳兄的介紹信,我在青州地界行走,這把劍也用不上了,就送與陳兄,作為你我相識一場的紀念。」

陳永恭敬的接過寶劍,感激地說:「得單福先生贈劍給我這個小商人,在下十分感激。先生放心,我一定安排好先生的行程。來人……」

陳永召喚過來一名青年,叮囑道:「劉公子,你一路陪先生前往廣繞,不得怠慢了。」

這名公子連聲稱是。看到這名明顯是士子打扮的青年,對陳永如此恭敬,單福不由得向陳永再施一禮,弓身告別。

看著單福地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陳永轉身回到船艙,取出一隻信鴿,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拙劣的字:「單福已入青州。」

迅即,紙條綁在了信鴿腳上,信鴿向廣繞振翅飛去。

單福,正是那位向劉備推薦了諸葛亮而名留青史的徐庶,他少時曾發下志向:「大丈夫處世,不能立功建業,不幾與草木同腐」。歷史上,他年少時曾替人報仇,失手被擒,同夥大鬧法場,把他解救出來。從此改變宗旨,折節讀書,在荊州結識了諸葛亮。

不過,歷史已經因我們的參與而發生了微小的變化,徐庶本來應該逃至南陽郡,在我們的接應下,他開始北逃,自官渡被陳永接上船來,入了青州。

關於歷史上徐庶的去向撲朔迷離,他在劉備居新野時投奔劉備。208年,曹操南下,大破新野,徐庶與諸葛亮一起行至長板坡時被曹操擊潰,徐庶地母親也被曹操抓了去。徐庶因此對劉備說:「我所能發揮才能的,只有新野小縣。現在新野沒有了,我心已亂。老母在曹操處,請讓我去。」劉備答應後,徐庶就去投奔了曹操。赤壁之戰時,徐庶被派往鎮守長安,以防西涼馬騰。赤壁之戰後,徐庶很好的起到了謀士的作用,深得曹操喜愛。曹丕繼位後,徐庶官至三公之列,在諸葛亮北伐時都為司馬懿出了不少主意。

與此同時,據清乾隆年間的《靈山衛志》中記載,徐庶在晚年,經過一番遊歷後,到了青島膠南的帽子峰一帶隱居下來。膠南的帽子峰現仍有徐庶廟的遺跡。據分析,東漢時代方士流行,火藥等早期化學物的誕生,讓不明白化學反應地文人感到奇妙,故此煉丹風氣濃厚。當時的名人王烈,嵇康等人都沾染了服食丹藥的習氣。而琅琊則是方士最集中的地區,有著眾多的人數和實力。秦代的徐福和與徐福同時的方士首領,被後人尊為神仙的安期生即是「琅琊阜鄉亭人」,徐庶是被琅琊地名氣和眾多的「神仙」吸引來的,他也要到這裡修煉成仙。

徐庶少時好勇任俠,屬於愣頭青式人物,後來遊學四方只提高了智商,卻沒在品性上有長足進步。他的性格常在拘泥與衝動之間振蕩,缺乏穩定性,故而行為矛盾重重,小節既失大義亦背,忠孝節義無一能全。

但是,對於這樣一個成長類型的人才,本著哪怕自己用不上,也不能便宜別人的態度,我還是出手佈置一番,借助琅琊郡的名氣,以及坐鎮琅琊的同窗陳群的舊情,我們巧布疑局,把走投無路的他提前吸引到了青州。現在,正是收穫的時間了。

徐庶憂心忡忡的騎馬走在平原至漯陰的大路上。身後,劉公子帶著10名鄉警隨行伺候著。

這條大路沿漯水修建,而漯水是另一條自黃河入海的分支。以前,平原郡的過渡墾荒使漯水水位太低,不適合航行。但經過黃巾之亂,人口減少,再加上平原實行種草種果樹的退耕政策,漯水也開始可以航行。不過,由於徐庶準備一路看看民情,所以堅持不坐船。一行人只好沿著大路,緩緩而行。

大路兩邊密植著果木,當年的立春在陰曆十二月。現在,已快入夏了,果木鬱鬱蔥蔥,花香處處。由於平原郡主要以種植果木花草為主,勞動強度不大,所以路邊的林子裡,只有寥寥幾個婦女在忙著剪枝。

「唉」。徐庶深深歎了口氣,就要去見劉備了,此人可是中原大地最富爭議的人,毀譽參半,褒貶不一。綜合說來,他有六大惡,那就是:

殘暴:商賈百姓進入青州,不沿大路行走,不接受管卡的盤查抽稅,均將被斬殺。不僅如此,他還斬殺傷俘,驅趕俘虜築城修路。導致俘虜死傷纍纍,青州大地,每一條道路和每一座城堡均是血淚鑄成。

貪吃:食不厭精,燴不嫌美。經常找百姓研究美食地做法,還在農牧節期間組織廚藝比賽,品定廚師的級別,美味的優劣。四處組織百姓種植香料,果木。香料作為調味品,吃不完地果木釀成美酒。導致青州大地酒樓林立,順帶影響到京師洛陽風氣糜爛,人人以吃到青州罐裝美食(罐頭)、喝到青州美酒為榮。

貪利:肥如之戰後,組織士兵在戰場扒馬皮,製成軍服(皮甲皮衣)出售,還將馬肉製成熏腸售賣。更甚者,支持退役軍人組織公開拍賣戰利品,導致軍隊掠奪成性,每戰勝利,必奪敗兵一切財產,扒光敗兵衣物,再將俘虜交與退役軍人組織,用於築城修路。而士兵則每日收取俘虜的勞動所獲,心安理得,導致青州官吏每所行動必計較利潤,蔑視朝廷法度,無利之事不為也。

枉妄:利用出雲屬國的地位,在青州大封出雲爵位,導致青州官吏以擁有屬國爵位為榮,絲毫不理會朝廷的尷尬。中平三年春,出雲屬國將領張郃出兵三韓,至中平五年秋平定了三韓叛亂。因為是自己的屬國平定的三韓,聖上大喜,立即向三韓委派官吏,要求三韓納稅。結果,這些掏錢買來的官吏被三韓驅逐。聖上為此大怒,要求出雲屬國出兵討伐。結果,出雲城把此事推到劉備身上,而劉備回復說:出雲屬國本著聯盟互助的宗旨,為三韓平叛,但沒有義務管制三韓,也沒有義務(替聖上)在三韓設置官吏。對於這種蔑視朝廷法度的行為,聖上無可奈何,當然,聖上也沒有退賠這些官吏繳納的買官錢。導致官吏追債,逼迫聖上……

愛色:不僅愛女色,而且公開宣揚,要部下都愛女色。甚至說:國家國家,以家當先。不愛自己的女人,如何能愛家?不愛其家,如何能愛國?把愛女色上升到理論高度還則罷了,但據說,某日他巡視青州別駕署,看到一個徹夜工作的人,為此暴怒說:「家且不顧,如何指望你顧惜青州百姓?」自此,罷黜此官不用--愛女色到了如此地步,可謂前無古人。

好奇:喜歡奇淫技巧的東西,每聽到有人發明出什麼新鮮玩藝,必招致府中為他演示。若有所獲,必欣然鼓舞。對於能做出奇淫技巧東西的匠師,禮過於士人。更有甚者,還組織人手大量生產奇淫技巧之物,讓這些東西污染大漢朝廷。

不過,這個複雜的人,除了這六大惡之外,還有五大善。這就是:

守信:答應青州百姓幾年不納稅,寧肯自己拍賣家產,也不向百姓徵稅。好在此人產業頗多,家裡的東西都是珍品,每年到也有不少人購買。這番舉動下來,天下都知道了青州別駕信義之名,劉玄德的話,哪怕不落到紙上,也是一個保證。

憨直:在朝廷盤剝日甚,各地郡縣都盡量瞞報田產,瞞報稅收,獨此人不瞞田產,自動向朝廷如實申報,並追加稅賦。這點,得到了皇帝和朝中大佬的一致好評。

尊師:盧植管寧都有他的師長之名,每年六月十五,他都會恭敬的向兩位獻上「敬師雁」。盧植在京師,不能親至,每年他都遣人送上禮物。管幼安在青州貴族學館任教,這一天,他會往下手中的活,在管幼安門下行走。管幼安在堂上與後進子弟高談闊論,他獨在堂下聽從管幼安的指派,為學弟們擺鞋子。這種尊師行為,著實令一些當代大儒們自傲。

重教:這一點是和愛才聯繫到一起的。每次聽說鄉野大賢,必車馬親至,與之懇談。每次談話後,都用自己的車馬載著賢人到鄉學,請他教授鄉民。使青州相野無遺賢。學成百家藝,賣與帝王家,是每個士子心中的渴望,劉備這一點,為他在士人階層贏得了不少好評。每縣鄉若有不就學的童子,必親招鄉官詢問原因。對於手下的賢人、教席,給予的酬勞甚為豐厚,薪水甚至比同於郡守。

護民:每年農牧節前後,他都會接見各地鄉老,傾聽鄉老們訴說鄉政,每聽說百姓的苦處,食不下嚥。每聽到青州百姓在別處受到欺凌,怒不可遏。幾年前,甚至派兵深入到徐州藏霸的地界,抓捕劫掠青州商戶的盜賊。

不過,即使是這五大善,也值得推敲。重視教育吧,青州學館之中使用的課本,是他與管幼安一起釐訂,通篇充滿著一種叫標點符號的新斷句方法,卻與大漢體制不合。

不瞞田產吧,此人卻總是以各種理由不如實繳納田賦,總愛以實物抵償大部分賦稅。好在青州貨物聖上十分喜愛,他就由著他了。而小部分農稅,此人卻總是自己替百姓掏腰包--今年賣馬,明年賣車,後年賣他家的花瓶。而這個舉動,其中隱含的深意是:長此以往,青州百姓感謝的是為他們每年補稅的青州別駕劉玄德,大漢的威儀,在此地盡失。

至於護民,在他的體制下,教出來的都是忠於青州,忠於他們青州別駕的子民。而他為百姓不惜戰爭的態度,導致在青州,大漢的政令,如果不加蓋青州別駕的印信,無人理會。

此人所作所為,要擱在朝廷威權正常的情況下,早被朝廷斬殺,哪會讓他做出自己掏腰包為百姓交稅的事。這已經是收買人心謀反之罪了,百姓被逼死,被愚弄,關地方官員何事,同情百姓,罪莫大焉。

可是,現在,大漢朝廷搖搖欲墜,四方災害兵禍不斷,光這幾年,有數的大災害就有:中平二年四月庚戌,司隸雨雹,冰雹大如雞子,傷稼。糧食歉收;

中平二年七月,三輔螟蟲為害,糧食歉收;

中平四年十二月晦,雨水,大雷電,雹;

中平五年,郡國七水大出。這七郡國說的是「山陽、梁國、沛國、彭城、下邳、東海、琅琊」七郡。

中平五年六月丙寅,大風拔樹(颶風)、傷稼,糧食歉收。

另外,涼州叛亂,朝廷征戰不休。中平四年,韓遂殺邊章及北宮伯玉、李文候,成為叛軍的最高統領。此時,韓遂擁兵十餘萬,隴西太守李相如叛歸韓遂。涼州刺史耿鄙率六郡兵討韓遂。耿鄙寵信小人,任用的治中程球貪奸利,為人所不滿,四月,涼州別駕反叛,響應韓遂,殺死耿鄙、程球。耿鄙的司馬馬騰見主子死了,便擁兵造反,與韓遂合軍,推舉名士王國為主,繼續東攻。

中平五年,涼州叛軍圍陳倉,於是朝廷復拜皇甫嵩為左將軍,董卓為前將軍,各率兩萬人增援,而王國圍陳倉由冬至春八十餘日未拔,叛軍疲憊而撤圍,董卓以窮冠莫追的理論認為不應追擊,皇甫嵩不聽,獨進擊之,連戰大破叛軍。韓遂於是廢王國,而找來漢陽閻忠督統諸部,閻忠旋即病死,於是涼州軍諸將開始相互爭權奪利傾軋異己,涼州的叛軍也由此走向衰敗。可是,朝廷對涼州的統治也就此失去。

與此同時,中平二年,益州牧劉璋割據益州;漢中張魯別據漢中;冀州黃巾殘餘作亂;幽州公孫瓚與劉焉相互牽制;豫州淮南地區盜匪橫行;揚州山嶽作亂;遼東割據不朝;荊州豪族作亂;天下是三州處處戰火。朝廷失去了各地的錢糧供應,再加上以前失去的遼西諸郡,財政,糧食供應頓時緊張。

在這種情況下,戰亂頻繁的青州,擁重兵,卻自覺自願的如數繳納稅賦,便使朝廷產生了得過且過的心情。在朝中大佬的斡旋下,只要青州按時交納了錢糧稅賦,即使青州偶有冒犯,朝廷有心無力,只好忍了。

劉備這番舉動,讓天下士子產生了矛盾心理,一方面,對於劉備的武力誰也不懷疑,在亂世能夠獲得這樣強大的武力保證本該是好事,但另一方面,青州卻是戰亂最頻繁的地方,青徐活動的黃巾殘餘不下百萬,各種規模的戰鬥每天都發生。雖然青州治安很好,士子們對進入青州出任,還是遲疑再三。

最重要的是,劉備的身份不尷不尬,身為青州主政,卻是別駕身份,不僅如此,劉備對士子的學識還特別挑剔,詩文做的再好也沒有用,還要會算學,凡上任官員都要經過考核,這讓自重身份的士子猶豫--萬一考不上,那士子的名譽就全毀了。

這連番舉措下,讓各地士子既羨慕青州士人的待遇,又對出任青州猶豫再三。現在,徐庶要去見的就是這樣的人,他為什麼出手,救自己這樣一個名聲不顯,家世不彰的人呢?

徐庶滿腦門的疑問,晃晃悠悠的在馬上沉思著。

路邊,林木掩映下的城堡中,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鐘聲,隨即,一郡孩子扛著木棍走出了城堡。這群孩子沒有大多數童子的喧鬧,在一名個頭稍高的孩子帶領下,喊著「一二一」的口號,整齊的排著隊列,沿大路走著。

「致--禮」,孩子們幼稚的聲音引起了徐庶的注意,在領隊孩子的號令下,童子們行著軍禮,走過了徐庶身邊。

順著孩子們的目光,徐庶愕然發現,孩子們行軍禮的對象,竟然是隨行的劉公子。只見劉公子在馬上挺直了身子,欣然回復著軍禮,嘴中嘟囔著:「好樣的,再過十年,又是一群好軍人。」

徐庶順嘴問:「劉公子,這些孩子都是什麼人?」

劉公子一邊回禮,一邊回答:「漯陰鄉學的童子軍。」

徐庶陷入沉思中,公子這個稱呼,在漢代是有講究的,只有一方大員家中的孩子,才被手下人稱為公子。依這稱呼看,劉公子很可能是玄德公的一名義子,玄德公派出自己的義子來護送自己,可以說給足了自己面子,看來是準備征辟自己為官。可是,陳永反覆稱呼自己為「單先生」,看來自己逃犯的身份也讓玄德公顧忌,在這種情況下,他會為自己安排什麼職位呢?

第四章 第二節 猛虎出山

洛陽城中,黃琬匆匆走入盧植府上,一入廳堂,劈頭就問:「盧公,何事見召?「

盧植皺著眉頭,隨手遞上一封短信:「你女婿來的信,我看不懂。你看看。」

黃琬接過了信函,只見上面寥寥的寫著幾個字:「一天三日,早作準備。」

黃琬疑惑的說:「玄德這孩子搞什麼鬼?這樣沒頭沒腦,誰看得懂?」

盧植歎了口氣,道:「這封信若是我另一個弟子來的,我必不予理會。但是玄德言不輕發,對於讖緯學說向來不屑一顧,在青州,就曾誅殺過術士襄楷。所以,玄德說出來的讖語,到讓我不可小覷。」

黃琬默讀著字句,小心的說:「一天三日,這日莫非指……」說著,他用手指了指皇宮方向,示意著。

盧植歎了口氣:「若真是指那個……」他隨手一指皇宮,接著說:「那才真是可怕,聖上如今身體不好,若是聖上故去,另有兩個新君登位,還有人一手遮天,控制新君,那就更不妙了。」

黃琬打了個冷戰,急問:「盧公的意思呢,我們該如何準備?」

盧植憂心忡忡地說:「方今,朝堂之上外戚何進與宦官爭權,事態愈演愈烈,我們如何能插入朝堂爭端中。依我看,我們還是在朝堂之外作些準備吧。」

盧植看著黃琬,補充說:「玄德還有一封信,說是日久不見我子盧毓,想與毓兒暢談一番,希望我派遣毓兒往青州一行。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讓我盡早遣散家眷。我準備讓毓兒帶所有家小赴青州,青州貨船等在洛水岸邊。黃公,信上還說。鶯兒也想見見久別後的親屬,你也準備準備,讓家眷登船赴青州吧。」

黃琬默然沉思。開口說:「且休慌張,我把女眷先送走,其餘的人,等看看事態,再說。」

盧植點頭答應:「也好,我們看看事態發展,再做決定。」

正在此時,盧府管家通報:「青州商社總管周毅遣人報信。」

盧植與黃琬相視一眼,揚聲說:「傳見。」

青州商社信使進門,恭恭敬敬的擎著一塊兵符,奉給盧植。

「這是?」盧植疑惑的問。

青州商社信使朗聲回答:「青州商社總管周毅周大人,今日凌晨已引領幾名大臣的女子赴出雲觀海,周大人臨走時吩咐,將青州商社兵符交與盧大人保管。」

盧植苦笑著搖搖頭。周毅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引領幾名大臣的女子赴出雲觀海,實際上,等於誘拐了幾名大臣的女子私奔出逃,臨走時把兵符交給盧植,那是希望盧植為他擦屁股。

不過,青州商社信使下面的話,卻又格外意味深長:「稟報盧大人,青州商社閒雜人等,均已回青州。城主近日調派的300名弓弩兵,已到達商社。快船3艘,正在岸邊待命,如何調派,請盧大人示下。」

盧植豁然明白了這一切,急急吩咐說:「你先去廂房待命,等會我再招呼你。」

隨即,盧植向黃琬解釋說:「黃公,這樣看來,玄德此次是動真格的了。出雲弩兵在與鮮卑大戰中,一戰成名,而玄德從不讓出雲弩兵跨出青州、出雲地界。青州快船,向來是在大海中航行,玄德從不准許它進入內河。此次,玄德派出三艘,300弩兵,看來,他是在鄭重其事。至於周毅誘拐大臣女子私奔,很可能只是個幌子,玄德是在藉機撤出青州商社重要人手。」

盧植長歎道:「我這名弟子心機深沉,向來謀定而後動,黃公,既然他已開始佈置,你就不要執拗,立即遣散家眷吧。」

漯陰城門,徐庶等人夾雜在入城的人流中,緩緩的向城門口挪動。平原郡是尚未全面實施青州律法的國中之國,故此,漯陰城是進入劉玄德控制範圍的最後門戶,故此盤查格外嚴格。春季,恰好又是商賈最活躍的時候,因此,入城的人流格外多。

未及走近城門,劉公子忽然看見了什麼,面色大變,隨即衝出隊列,邊跑邊掏出一個銀亮的金屬牌,遞向城門守兵。

城門守兵本想喝斥劉公子,但見到金屬身份牌,即刻態度恭敬,略一查驗,馬上立正行禮。可沒等守兵說出致敬的話,劉公子伸手一摟,揪住了守兵的衣襟,急急詢問道:「城頭為何降半旗?青州誰人去世?」

劉公子聲音之大,整個隊列中都聽得見,大家聞言,望向了城頭飄揚的軍旗,果然,城頭上,幾面軍旗無一例外的升到了半桿,懶洋洋的飄蕩在陽光下。

入城的人群頓時發出「哄」的喧囂聲,知道青州規矩的人失聲驚呼,不知道的人四處打聽。

城門守兵勉力站直了身子,回答說:「回稟劉公子,三日前,龔州牧病逝,玄德大人下令,青州舉哀10日。漯陰城奉令降旗,以示哀悼。」

「哦」,劉公子緩緩的放開守兵的衣襟,順手替守兵撣了撣胸前的塵土,魂不守舍的說:「冒犯了」,隨即,垂著頭,準備走回隊伍中。

「劉公子」,守兵喊著:「事態非常,劉公子無需排隊,你帶的人可以上前來,先行查驗入城。」

隊列中,百姓齊聲呼應:「劉公子先走吧,我等無大事,可慢慢等候。」

劉公子向隊列中拱拱手,答謝道:「多謝各位容情,如此,我先走一步。士兵們,上前來,我們入城。」

徐庶自城門守兵說出龔景病逝的消息後,立刻大喜,喃喃自語說:「蛟龍出淵了,中原大地,風雲要起了。」

劉公子彷彿聽到了這自語聲,面色隨即緩和下來。吩咐說:「各位,你們領單先生到驛館安歇。我先去公民會所打聽消息。午飯時間,我們在驛館會合。」

看著劉公子遠去的背影,徐庶詢問身邊的兵士:「徐某魯鈍,不知這位劉公子是玄德公哪位義子,為何他不去縣衙打聽消息,卻要去公民會所。」

士兵們恭敬的回答:「回單先生的話,這位是主公義子劉宙。中平二年春,劉公子率商隊返回青州,帶來了大量益州良種。並以此得軍功。青州軍政分家,縣衙不管軍務,而劉公子雖然從商,但卻是軍人身份。故此,必須到公民會所打聽消息。」

「哦」,徐庶恍然,原來青州政務如此不同於他處。縣令並不是縣中最大的官,至少,縣令無法干涉軍隊事務。

驛館中,乘著軍士們收拾行李的功夫,徐庶向驛吏打聽著青州事務:「我聽說,龔使君幾年來纏綿病榻,並不理事。青州政務均出自玄德公手筆,為何龔使君辭世,各位如此慌亂憂傷。」

驛吏歎了口氣,心煩意亂的回答:「使君大人雖然纏綿病榻,無心理事,卻為青州百姓選了位好別駕,並且對玄德公言聽計從。青州大治,靠的是玄德公東征西討,以及玄德公屬下官吏政令清明。

如今,使君大人一去,朝廷不知道再派誰來擔當州牧。玄德大人是州牧屬吏,若是新州牧任命了新別駕,玄德公豈不是要退下去,做他的齊國相,下密丞。如此一來,青州是個什麼樣,我等小民不知。故此,大家憂心忡忡。」

徐庶淡然一笑:「猛虎出山,蛟龍出淵,此其時也,何必驚憂。」

驛吏眼前一亮,猶豫半天,終於開口:「先生,我聽軍士們說,先生是玄德大人請來的高人,既受玄德大人看重,先生必有大智慧。可願為小吏解惑?」

徐庶悠然地說:「我聽說,青州境內,每縣每鄉都有公民會所,各縣軍務、治安均由公民會所管理,而公民會所又是由退役軍人和玄德公的師弟控制,各縣官吏又都出自玄德公任命,青州公文都要玄德公加蓋印綬。我一路行來,看到青州盤查甚密,以此情形推測,若是玄德公不點頭,誰能踏入青州半步?」

驛吏連連點頭,追問道:「先生方才說『蛟龍出淵』什麼的,可否在解釋一番?」

徐庶拍拍驛吏肩膀,說:「那些道理太深奧了,你不需明白,你只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驛吏忙問:「什麼事?」

徐庶微笑著,答:「漯陰是玄德公的門戶,驛所是來往官員的必經場所,若無玄德公的印綬,什麼公文你也不認,明白嗎?」

驛吏連連點頭,表示意會。

等徐庶回房間不久,驛吏盤算已定,迅速找來一名手下,在他耳邊一通嘀咕。隨後,這外驛卒快馬弛向了最近的驛站。稍後,這所驛站的驛卒也奔出了驛所,向附近的驛站馳去。

這波動迅速擴大到了整個青州,驛站之間,快馬奔馳相互傳信。幾天功夫,青州所有驛站達成了攻守同盟:若無玄德公加蓋的印綬,驛站拒絕接待任何官員。

不久,這信息傳遞到了一個公民會所,立刻,各地公民會所也呈現出類似驛站般人仰馬翻的情景,幾天之內,城門守兵也達成了共識:若無玄德公加蓋印綬,任何自命為朝廷官員的人,都禁止入城。

等手下出發後,驛吏微笑著敲響了徐庶的房門:「得先生為我等解憂,十分感謝。小吏自備薄酒一杯,以答謝先生,望先生賞臉。」

徐庶在屋內捧著一杯熱茶,心滿意足的說:「客氣了,在下只是一個白丁,驛官何必這麼客氣。」

驛吏恭敬地回答:「先生受玄德公重視,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小吏冒昧,能請先生同飲一杯,已是不自量力。然,小吏鳴謝之心拳拳,望先生體諒。」

徐庶流浪江湖,闖蕩慣了,倒也不在乎繁文禮節,慨然答應:「也罷,都說青州美酒甲天下,今日我就與你同飲一杯。」

兩人隨後在驛館飯廳落座,正準備招呼飯菜,門外一陣喧嘩,一個紅臉大漢,手撫著三縷長髯,帶著三名偏將闖入了飯廳。

「驛吏何在?速速準備飯菜,我等吃完之後,準備即刻動身。」--那紅臉漢子身邊,一個參將模樣的人一迭聲高喊著。

不等驛吏回答,劉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關二叔,小侄在公民會所聽到你的消息,緊趕慢趕,終於在此處追上了您。」

關二叔,那麼,這就是關羽關雲長。

徐庶心中打了個突,迅速打量這紅臉漢子,只見他一臉的肅殺,一臉的傲然。身後,三名校官緊緊跟隨--那是參軍劉浩(字厚之)、校官殷靈(字鳳瓴)、劉淵(字浩平)。這三名校官都是赫赫有名之人。中平四年,關羽駐守白狼石堡,正是靠著三名校官策劃配合,以兩個軍團(7000人)之力,大破遼西鮮卑(烏恆)騎兵3萬,並追殺500里,虜獲甚多。

這一刻,看著關羽的傲然和三校官的沉穩,徐庶恍然,正是通過了鮮卑鐵騎這塊磨刀石,劉備磨礪了他手中的幾把尖刀,磨合了他手中的軍校。

那紅臉男子一捋長髯,微笑著答:「劉公子,何事驚慌?」

劉宙趕忙回答:「關二叔,聽說你帶著青州第8、9、10軍團,出征平原。小侄近年來一直在外經商,想向關二叔打聽一下青州事務。」

關羽冷然一笑。掃視著廳堂中唯一的客人徐庶,搖頭不答。

劉宙搶上前幾步,介紹說:「二叔,這位是父親大人特地請回來的智者單先生福。」隨後,劉宙又向徐庶介紹關羽及手下校官。

廳堂的客人既然是自己人,關羽便不在顧忌,微微沖參軍劉浩頷首。劉浩會意,搶上前解釋說:「公子,龔使君大人三日前病逝,平原郡黃巾盜匪於毒拒不舉哀。主公震怒,命我等領青州第8、9、10軍團,會同揚虛、平原守軍,三面合圍,逼令於毒降順。如今,軍隊已至漯陰城外安歇,我等吃完就上路。」

劉宙搖了搖頭,道:「二叔,於毒將軍有千里送還義母大人的恩情,戰場之上,還望二叔容情。」

關羽一捋長髯,答:「不需賢侄操心,你義父早有準備。」

劉浩補充說:「主公吩咐,於毒將軍若是降順,他手下的黃巾軍將整編成四個軍團,駐紮平原。」

嗯,要動手了。看來,龔景的辭世讓劉備騰出手來,準備一舉剿滅青州盜匪--徐庶心中默默思量著:猛虎準備下山了。

正在青州牧龔景病逝的消息,傳達到洛陽時,中平六年(189年)春,朝廷征辟董卓為少府、并州牧,敕令董卓把兵權歸屬皇甫嵩統管。董卓拒絕接受。皇甫嵩侄子皇甫酈建議說:「本朝失政,天下倒懸,能安危定傾者,唯叔父與董卓耳。今怨隙已結,勢不俱存。董卓拒詔,此逆命也。又以京師昏亂,躊躇不進,此懷二心也。叔父今為元帥,可以仗國威以討伐董卓,上顯忠義,下除凶害。」

皇甫嵩遲疑良久,回答:「董卓專權不交兵,雖然是大罪,但他身為朝廷封疆大吏,誅殺他也需要專門的權力。我們不如向朝廷奏明其事,使朝廷裁決。」(《後漢書?皇甫嵩傳》)於是皇甫嵩上書朝廷。靈責讓董卓,董卓依就抗命,駐兵河東,以觀時變。

東漢朝廷,財政日漸緊促,民不聊生。史書記載,靈帝此時依舊好胡服、胡帳、胡桌、胡椅、胡飯、胡空侯、胡笛、胡舞,此皆為青州出雲貢品。京都貴戚亦皆競為之。

夏四月,靈帝在皇宮與太監駕青州所貢羊車(四輪馬車)競走,不慎摔下羊車,旋,駕崩。

天下大亂,就此拉開帷幕,從此,新皇帝被挾制於強臣之手,東漢王朝名存實亡。



第四章 第三節 家底
廣繞城中,青州別駕官署,徐庶與劉備圍著一張小方桌,面對面而坐。劉宙插手侍立在徐庶身後,跟劉備身後侍立的劉渾擠眉弄眼。右軍師沮授、青州軍務都督田疇、別駕署主薄簡雍陪坐在劉備兩側。

劉備抬眼,上下仔細地打量著徐庶,而徐庶毫不迴避的迎著劉備的目光,身體挺得筆直。良久,劉備方才滿意的點點頭,收回了目光。

「元直能來我處,我心甚慰。」劉備端起了熱茶,舉手示意徐庶同飲:「自子泰(田疇)分管青州軍務以後,我常感身邊缺一名參贊,元直來得正好,可願屈就參軍一職,幫我參贊軍務?」

一路行來,徐庶早有計較,劉備話音剛落,馬上接口道:「明公所命,庶敢不尊奉!」

劉備大喜,跳了起來,攔住徐庶之手,連連搖晃:「元直既願意歸我,備甚為欣喜,憲和(簡雍),馬上書寫命令,發佈全州。」

感染了劉備的喜悅心情,沮授、田疇、簡雍紛紛上前,歡迎徐庶的加入。

三國時代,若是排出前十名的軍師,徐庶絕對算一個。沮授年紀漸大,有這樣一個新銳加入,正好接上了人才的斷檔,眾人如何不喜?

等喧囂平靜,徐庶略一拱手,改了稱呼,說:「主公,庶有三事不明,還望主公解惑。庶出身寒門,名聲不彰,主公何以肯出手解救在下,還要將重任交託於我。此其一也。」

劉備淡淡一笑,答:「元直聰慧之名,備早聽長文(陳群)、荀彧說過。自我治理青州以來,常恨人才缺乏。若干腐儒,吟得幾首詩,做得幾篇好文章,便自以為天下大才。不通數理,不通財政,更要想治理天下,我卻看不起他們。我手下,都是干實事的人,這些人,才是天下大才。」

掰著手指,劉備細數手下的人才:「子正(沮授),符皓(田豐)擅長籌劃,我委之以軍師之職;長文(陳群)、子尼(國淵)擅長內政,我委之以郡縣之治;子正做事精細,編練軍隊、後勤補給,可盡交於他手。至於統軍作戰,大將之才,我手下勝任者無數。元直聰慧卻又不迂腐,正是我喜歡的人才,若肯就任參軍一職,我劉備再也不缺人手了。????插K…」

劉備說完,仰頭長笑。狀甚歡悅。

徐庶再一拱手,說:「庶處事魯莽衝動,而且。據我所知,玄德公軍制不同於他人。庶對平常軍務尚且不清,如何能勝任參軍一職。主公如此放心委派在下,庶不解二也。」

劉備頗為讚賞地點點頭:「聰慧卻不迂腐,再加上敢於審視自己,處事清醒,正是參軍的好人選。不通軍務,何難之有?我劉備也不是生來就通軍務的,回頭,我叫人送上兵書一本,元直讀一讀,就行了。這本兵書,是我在這五年裡所作,編錄了青州出雲兵制,還望元直指正。」

漢代,還沒有印書坊,書籍的傳播,大多是世家子弟僱人抄錄。尤其是兵書戰策,各朝各代看管甚緊。除了皇家典藏外,只有世代公卿將領家,秘密珍藏。而青州出雲這幾年刊印的書籍,在嚴格的軍管之下,流傳外地的很少。徐庶不曾接觸過兵書,但以徐庶的學習能力,這本只在高級軍官學校講授的書籍,到了他手裡,幾個月功夫,他就會明瞭青州兵制。

放下這一話題,徐庶突兀的問道:「主公對天下大事,如何看法?」

劉備淡然一笑,問:「元直對廣繞這座城池如何看法?」

「庶深感震驚。」徐庶簡潔的答道:「築城之法竟然精妙如此?層層疊疊,巍巍壯觀。外城牆高7丈(15米),城上還有二迭城。第一層城牆已經夠高了,二迭城的城牆在第一層城牆上聳立,即使敵軍攀爬而上,攻下了第一層城牆,二迭城居高臨下還可以打擊攀爬而上的少數敵軍。城臨清河而建,地下水位甚淺,敵軍不可能挖地道攻擊。援軍反而可以逆水而上,攻擊圍城士兵,如此堅城,十倍難下。」

沮授在一旁補充說:「不僅如此,城外,外八鄉各有妙用,西側兩鄉窯場,一旦戰事發生,隨時可以改為兵營。北兩鄉通樂安,為我軍糧倉,敵軍想要圍困廣繞,不拿下北兩鄉,絕不可能,但要進攻北兩鄉,就要防備廣繞城和樂安守軍的前後夾擊。

「南兩鄉通琅琊,是我軍紡織基地和船運入口,一旦發生戰事,我援軍可逆清水河、淄河而上,沿河打擊敵軍。東兩鄉,是我軍戰馬和養殖基了,東側靠海,隨時可以支援我軍戰鬥。

「這外八鄉是我廣繞屏護,只要八鄉俱全,攻下我廣繞,十倍敵軍哪夠?」

徐庶瞇著眼睛,一字一句的問:「廣繞強則強矣,然,龔州牧已去,主公何以自處?」

青州官吏聞言,微微的笑著。劉備用指頭敲著桌子,嘟嘟聲中,面無表情的回答:「此地,是龔州牧酬謝我救援青州功勞,劃給我的養兵之地。廣繞八鄉及城內居民,皆是我的戰俘和退役兵士組成,當然,還有一些歸附我的鄉農。此地,是我的產業,地契在我的手中,它又在齊國郡境內,既是我不當青州別駕、齊國相,誰也拿不走我的廣繞城。」

徐庶恍然,欣喜道:「立足之地穩固,基業雄厚,我等退可以守也。主公對天下大勢如何看法?」

劉備飛快的瞥了一眼徐庶,答:「備自受龔使君所命,署理青州以來,操兵演武,退,欲使青州戰火縻息,進,欲使天下承平,我大漢基業穩固,百姓安居樂業。若聖上召喚,我當為大漢掃平天下匪患。」

徐庶試探的說:「漢之政,糜爛久也。庶所看重的是玄德公治理青州之才,若天下皆如青州百姓般富足安樂,我大漢或有新希望。玄德公身為漢室宗親。難道不想將青州之政,廣及天下之人嗎?」

沮授冷冷的打斷徐庶的話:「元直,你太衝動了。這第三部你已涉及多個方面,我替主公做主,我們就此打住。」

田疇急忙圓場說:「天下大事,皆出自朝廷意旨,我家主公身為漢室宗親,處事當為朝廷考慮。元直,這件事就此了結吧。」

徐庶恭身向沮、田兩位施禮:「謹受教。」

回轉身來,徐庶再向劉備深施一禮:「玄德公不以庶魯莽,我願聽從玄德公召喚。」

劉備仰頭長笑,站起身來,攔住徐庶的手,連連搖晃說:「元直肯來幫我,如此,軍中事務我就安心了,????插K…。來來來,我們去喝上一杯,慶賀一下。」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與徐庶重新見禮,談笑著。參軍一職雖然官不大,但卻是主公親隨。上一任參軍田疇,現在是青州大都督、武將之首,全權負責青州防務。這樣的官職,即使是兩位軍師,也不敢小覷。

正在此時,田疇一皺眉,厲聲衝門外呵斥:「何人在門外喧嘩?」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門響處,一名衛士進來,恭身施禮:「軍情急報,我等正在商議,是否該此時呈遞大人。」

「是平原急報嗎?」劉備微笑著問:「孩兒們打了勝仗了,好啊。」

衛士搖頭,恢復說:「啟稟城主,是洛陽和泰山急報。」

「泰山急報?嗯,騎都尉鮑信,正奉大將軍何進差遣,在泰山募兵。泰山軍情麼,不過是鮑信遇盜匪襲擊,請求我們出兵幫助,不急。洛陽?洛陽會有什麼軍情?」劉備搖著頭,稍一沉思,大驚失色。一迭聲地喊道:「快傳,快傳。」

果然,這封青州商社轉來的密信,報告了一個糟糕的消息:「靈帝駕崩,上軍校尉塞碩必不發喪,矯詔大將軍何進,入皇宮領受皇帝遺命。何進匆匆入宮,甫至宮門,正與塞碩的軍中司馬潘隱相遇。何進與潘隱本系故交,潘隱舉手暗示何進休入皇宮。何進於是慌忙退歸家中,潘隱隨後跟來,向大將軍報告:『御駕已崩,塞碩欲殺將軍,迎立皇子協為帝!』目前,何進正引兵屯紮百郡邸。」

漢時,各郡國在京師皆置官邸,相當於現在的駐京辦事處。京師總邸,叫作百郡邸。何進屯兵百郡邸,外戚與宦官那場血淋淋的戰鬥,正式拉開了帷幕。這場爭鬥的結果,是鷸蚌相爭,魚翁得利。手握重兵的諸侯進了京,掌握了最高權力。

隨手將急報遞給沮授傳閱,劉備緩緩的說:「看來,我們的策略要調整了。」

沮授看完急報,轉手遞給田疇,沖衛士喊道:「拿地圖來。」

在沉悶的氣氛中,大家一一傳閱了洛陽急報。衛士們擺上了地圖,首先看完急報的沮授田疇,已和劉備圍攏在地圖邊,沉思著。

「可否召回左軍師田大人?」簡雍湊近劉備身邊,建議。

沮授斷然否決:「不可,符皓才代替我到出雲為相,驟然召回,不妥。再說,此時此刻,正需要穩定出雲。」

劉備敲打著地圖上碣石的位置,沉思著。田疇急急補充說:「不錯,碣石是我們青州與出雲連接的唯一陸地通道,此刻,必須力保碣石。」

沮授建議:「讓碣石城守勃爾斤替換張郃。」

「也不妥,公牛部族還需要勃爾斤統領,此刻,我們需要的是加強碣石守衛,調張郃去碣石後,勃爾斤也不能走。」劉備掃視著身邊幾人,一咬牙,下了決心:「渾兒,你在軍校學了五年,又跟幼安(管寧)老先生學了治國之道。現在,三韓地界戰亂基本平息,你去,為我展示一下治國之術。還有,明年,你再為我準備好6個軍團,隨時準備聽我的召喚。」

劉渾立正,行軍禮:「必不負義父所望。」

沮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徐庶正好觀察到這一細節,不過,自己初來乍到,不便參與。只好保持沉默。

劉備再一指劉宙,吩咐說:「你去,到白狼石堡,替換回你三叔翼德。告訴你三叔,中原有仗可打,讓他速速把青州第七軍團帶回來。」

田疇詢問:「樂文謙是否也要調回?」

沮授歎息一聲:「真不是時候呀,若我們再有兩年時間,把泰山鐵礦場建成,泰山郡將牢牢握在我們手中,現在我們離開泰山。只會便宜了後繼者。」

「那就不離開」,劉備目視著地圖,堅決的回答:「五年來,我們與泰山郡互市互惠,支援了泰山不少錢糧。泰山,是青州平原上唯一的山區,居高臨下俯視我青州大地,決不能讓它落入盜匪手裡。

「子泰,快傳令,追回(關)雲長所帶的第八軍團。命令雲長以9、10兩個軍團之力,剿滅平原盜匪。問問雲長,時間過了一個多月,怎麼還沒結束戰鬥。」

田疇回答:「我看快結束了。五年圍困,平原黃巾已無戰力。多年來,他們的士卒靠每年冬季,私下裡為我們修渠修路,出賣勞力換取食物。苟延殘喘。我軍一到,倒戈者紛紛。雲長此時沒有消息,可能是在整編黃巾,我看,可以從雲長那兒調回兩個軍團。」

沮授詢問:「主公是想泰山嗎?那,從雲長處調回一個軍團,足夠了。」

劉備奸笑著:「知我者,子泰也。」

沮授手捋著鬍鬚,嘿嘿的笑著:「五年來,朝廷沒有詔命,我等雖然出兵泰山剿匪,但泰山政務卻從不插手。如今,有了騎都尉鮑信這封求救信,主公正好可以揮軍直入泰山。嘿,今年底,青州學府第一批文院學生正好畢業,就讓他們到泰山郡鍛燒一下。」

徐庶疑問重重,正好插嘴說:「主公,青州現有兵力多少?戰力如何?為何戰事一起,要從平原戰場抽兵?」

劉備微笑著,解釋說:「元直,你用了一個月,從平原走到了廣繞,沿途的吏治已經觀察了吧。」

徐庶答:「不錯,我沿途看到,青州百姓三五成群,行走之間,均暗合隊列行伍。此刻正是四月夏,農閒季節,若青州兵力不足,不如把鄉野之間的農夫招集起來。我相信,只要發給他們兵器,這些農夫就是很好的士兵。何必要倉促從戰場抽兵呢?」

田疇急忙解釋說:「元直,你不知道,在青州,參軍當兵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職業。軍人家屬要享受減稅,戰場所獲,主公只取三成,其餘戰利品歸士兵自己。這種榮譽,我們不會輕易賜予平民。平民當兵,需要從小訓練,學習文化,自覺繳納稅收。然後,再與功民之子競爭士兵的位置。

「而平民一旦當兵,退役後就可獲得功民身份,可以成為職業傭兵,保護商隊;也可以進入鄉民衛隊,負責當地治安。還可以進入公民學堂,學習知識,畢業後由地方鄉老推舉,成為地方官員。另外,士兵退役時,可獲得退役軍人會所發給的一筆退役金,也可以自己買地耕作,開坊從商。所以,平民從軍,是影響到財政的大事,非萬不得已,決不為也。」

徐庶接著問:「那主公想帶一個軍團去泰山剿匪嗎?一個軍團多少人?青州共有幾個軍團?」

劉備點點頭:「好,元直既接任參軍一職,軍務的事越早瞭解越好,子泰,你來向元直解釋一下,我和軍師再研究研究。」

隨即,劉備和沮授比劃著地圖,低聲的嘀咕起來。簡雍在旁,用筆記錄著。

田疇一指劉渾和劉宙,說:「你們兩個,快去收拾行裝,向主母告別,等待我的命令。」

說完,伸手拉著徐庶,走到一邊,低聲說:「走,我們到旁邊說話。」

「青州,共有11個軍團,其中,戰力最強的是近衛軍團和青州第一第二迅馳軍團,目前,第一第二迅馳軍團在泰山郡平陰城駐紮,有樂進樂文謙統領,負責紮緊泰山盜匪流竄的口袋。

「第三第四軍團戰力稍弱,目前在琅琊東武駐紮,由管玄管炳元統領。負責防止東海盜匪竄入青州作亂。不過,第三第四軍團戰力雖弱,但戰力最強的第一第二迅馳軍團是由管炳元一手訓練。所以,第三第四軍團在琅琊與東海盜匪戰鬥三年有餘,戰力也不可小覷。

「第五軍團是炮兵團,配備100門霹靂石炮。200架三弓床弩,是屬於攻城軍團。每十人操一石炮,每五人操一床弩。另有1500名輔助人員。

「第六軍團是輔助軍團,我們叫工兵軍團,主要負責戰具維護、修理以及戰場醫護。

「第七、八、九、十軍團是新成立的軍團,訓練不足三年。如今,第七軍團正在白狼練兵。由張飛張翼德將軍統領。八、九、十軍團隨關羽關雲長將軍出兵平原。

「2000人的近衛軍團是主公親衛,目前由太史慈將軍統領,正駐紮在廣繞。

「至於一般軍團人員配置,每個軍團總共3500人,分為1000名長矛兵,1000名格鬥兵,1000名弓兵,500名左右的尉官、伙夫、鼓手、軍號手等等。

「……」

田疇的解釋,不久就被劉備的聲音打斷:「子泰,元直,我們商議已定,你倆來看看,有什麼補充。」

圍攏在地圖旁邊,劉備指點著,吩咐說:「我決定,第八軍團回防廣繞,另外,樂安功民1隊2隊經歷過博昌會戰,是有經驗的戰士。現在論功行賞,升格為青州第11、12軍團,回防廣繞。

「臨淄守軍(龔景家丁),幾經戰事,也算是老兵,升格為青州第13、14、15軍團,以東萊之地20萬畝,遼西白狼之地30萬畝,向龔使君後人換取臨淄守軍1萬2千人。

「命令:平原戰事平息後,黃巾士兵汰弱選強,編成青州第16、17軍團,立即開始整訓。

「命令:青州第13、14、15軍團(臨淄守軍)立即開始整編,一個月後,隨近衛軍團、第五軍團開赴泰山剿匪。

「命令:徵召天馬部族騎兵3000,出雲第5、第6軍團,迅速增援平陰樂進守軍。

「命令:三韓增派3500守軍,隨張郃增援碣石。」

田疇低頭打量著地圖,問:「主公,原先答應的是平原黃巾編為4個軍團,現在只給他們兩個軍團編製,恐怕不妥。」

徐庶也急忙附和說:「青徐黃巾為天下黃巾戰力之最,青州兵聞名遠近。而青徐黃巾都在泰山、平原兩郡,幾經戰鬥,活下來的都是勇悍之人,只留下7000人,恐怕日後會再次造反。」

劉備譏笑著說:「青徐黃巾雖號稱百萬,但幾年來,我們不斷壓縮他們的活動區域,我看,有15萬士兵就不錯了。泰山郡再挑2萬,這已經到了五中取一的比例,夠高了。再說,如果我們擴軍太多,經濟上承受不了。告訴於毒,我們可以為他保留四個軍團,但兩個軍團我們養活,另兩個軍團,他自己負責發薪,發甲冑兵器。」

田疇點頭答應:「也好,平原黃巾雖然戰力勘用,但劫掠成性,壓縮他的人手,讓這些人務農務工,明年,平原郡將是我們的又一個糧倉。」

徐庶主動請纓:「主公,庶初來此處,不通軍務,願和子泰一起,編練平原軍隊。通過這番編練,我可以熟悉青州軍務。」

劉備點頭讚賞:「好啊,通過自己的手,整訓一次隊伍,從小處見大處,一定會對青州軍制瞭如指掌。元直,期待著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抬起頭來,目視著諸將,劉備朗聲說:「諸位,我們曾經以兩個軍團,外加雷騎狼騎2000人,擊潰了20萬青徐黃巾主力。如今,我以五個軍團之力,壓向泰山,此戰,我軍必勝。告訴將士們,追隨我,去獲得自己的功勳。」

中平六年五月,何太后派人如大將軍何進入宮。何進詳細問明情況,方敢馳入。原來:靈帝長子辯,為何太后所生,輕佻無儀,靈帝意欲捨嫡立庶,又恐何太后與兄長何進有怨言。上軍校尉塞碩,為靈帝所親信,早已窺透上意,靈帝病竟不起,自知顧命難宣,沒奈何與塞碩密商,叫他擁護次子。

靈帝死後,塞碩欲先誅殺何進,然後立皇次子協,偏又為潘隱所敗露,不能逞謀,只好聽命何太后,立皇長子辯為嗣主。何進問明原委,放膽入宮,奉皇子辯即位,尊何後為皇太后。

此時,劉辯年才十四,不能親政,遂由何太后垂簾臨朝,大赦天下,年號改為光熹。此時,靈帝仍未發喪。

與此同時,青州大軍整訓完畢,在劉備的親自統領下,呼應騎都尉鮑信的呼救,進入泰山剿匪。隨行大將太史慈、張飛、管亥、侍衛長葉天、侍衛長厲尉,絡統一個軍團,以青州前所未有的強大陣容,殺進泰山郡。



第四章 第四節 計

光熹元年(中平六年)五月十四*,青州大軍自齊國最南方的臨

朐城,跨出了青州疆界,進入兗州泰山郡。這次,是劉玄德親自帶

隊,共出動了五個軍團,消息傳到徐州,徐州大恐。

琅邪國國都開陽城中,騎都尉臧霸下令全軍戒備,前黃巾盜匪孫

觀、吳敦兩人,奉陶謙的命令,提兵一萬進駐蒙陰附近的費城,尹禮

率一萬守軍,進駐相隔50里的華縣呼應費城守軍。臧霸師精兵三萬

在開陽,與費城,華縣成倒三角之勢,嚴密監視著青州軍的動向。而

徐州大將曹豹,則統帥精銳的2萬丹陽兵,進駐琅邪郡南部的高陽城。

徐州,總共動員了下7萬的士兵,監控青州不足2萬人的軍隊。

可惜的是,這七萬軍隊只知道躲在城牆中,瑟瑟發抖的看著青州軍在

_不遠處馳騁。

兗州剌史劉明,好清痰時政,本人武力不彰,又看不起武夫,所

以手下也無大將可用。多年來,他屢受我軍欺凌,此時此刻,無計可

施。只好一邊飛報朝廷,一邊撥送糧草,犒勞青州兵。

「這麼說,我軍應騎都尉鮑信所請,前來解圍的事,朝是巳知道

萊蕪城中,劉備拖長了語調,詢問著兗州信使。。」「。

得到信使肯定答覆後,劉備翻身詢問軍師沮授:「我軍前鋒到了

何處?」

沮授翻動著地圖。回答:「離沂源城尚有20里。」

劉備惱火地說:「前鋒速度太快。告訴張翼德,他一個人跑到前

面沒用,仗,不是由他一個軍團打的。要與全軍配合,配合,要採用

滾動或行軍方法。再不明白。我撒他的職。」

沮授微笑著說:「這些話,你告訴翼德也沒用。來人,給第11軍

團參軍李平李長遠傳令,命令他、就地紮營,等待我軍大部隊*攏。告

訴他。由於前鋒速度太快,_不知道呼應後軍,給他記過一次。以儆傚

尤。至於翼德將軍自,主公自有懲罰」。

看著兗州信使告退。沮授提示說:「主公,其實,翼德將軍所

為,並不為過。救兵如救火,以翼德的勇猛,第11軍團的訓練有素,

即使對上黃巾軍,也吃不了虧呀。」

劉備長歎一聲,走到了門口。手扶著門框,看著軍士們忙碌,半

晌不語。

沮授試探的問:「主公是在擔心,朝是知道我們越界後,會有申

斥嗎?」

劉備再次長歎一聲,悠悠地說:「鮑信被圍,是我安排的。」

沮授大驚:「如此荒誕之言,怎能出自主公之口,禁聲。」

隨即,沮授走到門口,小心的控頭看了看情況,吩咐說:「衛

士,禁止閒雜人員*近,警戒時,不准*近門窗。」

縮回頭來,沮授仔細的關好大門,走回了劉備身邊,緩緩的坐了

下采。

「記得博昌會戰嗎,我們在黃巾軍中有個*細,所以我們對黃巾

行動瞭如指掌,那個*細一直由子泰負責聯絡,現在,也是該揭底牌

地時候了,他就是目前的泰山盜匪首領楊鳳。」劉備面無表情的揭開

了迷底。

沮授仰起臉來,盤算了一下,問:「我只能想到兩個理由,可這

兩個理由都不充分。」

劉備帶著淡淡地微笑,說:「君姑且試言之。」

「兵圍鮑信,應該是龔使君去世時安排的,為何會選在此時安排

難道主公是想躲開青州,讓新任州牧無法交接,甚至無法進入青

州?可我再一想,這個理由不充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主公

不可能一輩子不讓新州牧進入青州?

除非,主公另有後著,希望藉此機會緩衝。但這也不充分,依主

公家世,名望,以及戰功,只要稍加活動,幾年前,拿個州牧之職也

不過份。可主公一直隱於龔州牧身後,其中必有深意。授魯鈍,看不

透這個。但觀主公近*並不憂心誰為新州牧,再說,青州各郡,除北

海外,都在我們地控制之下,誰為州牧,關第不大。所以,主公必不

是為這個理由,兵圍鮑信。」

劉備端起了茶杯,借飲茶的功夫,用衣袖擋住臉虎,甕聲甕氣的

說:「君且再言之。」

沮授深深的喘了口氣,繼續說:「第二個理由,是我剛才想到

的。泰山盜首楊鳳既然是我們的人,主公還要帶5個軍團到泰山郡,莫

非徐州臧霸?可是,我仔細一想,這個理由也不充分。

今上去世,我等到現在沒有弔唁,雖然,朝是至今還沒發喪,我

們不弔唁也說的過去。但新君登位,我等不遣使祝賀,反而興兵圖謀

琅琊郡,如此,恐怕會召來很多非議,以主公仁義之名,必不會這樣

做。」

劉備歎了口氣,無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憂心忡忡地說:

「人生,最痛苦的是,在前途茫茫時,看不見前進的方向。比這更痛

苦的是,看見了前進方向,卻不得不按歷史前進的腳步,一步步走

去。」

沮授摸摸腦袋,問:「主公此話何意,授不解?」

劉備站起身來,背對著沮授,臉上帶著不可捉摸的表情,開口

說:「新皇登基前,上軍校尉蹇碩秘不發喪,矯詔召大將軍何進入

宮,意圖誅殺。如今,何進之妹何太后所生,皇長子劉辯登基,劉辯

年才14,不能親政,遂由何太后垂簾臨朝,大將軍何進專政。在這種

情況下,何進能饒過想殺他的上軍校尉蹇碩嗎?

朝廷禁軍,皆由蹇碩掌握,何進想要動手,會採取什麼方式呢?

士子大臣。久受中宮(宦宮)壓迫,若有機會剷除蹇碩,他們會是什

麼態度呢?子正(沮授),君且試為我言之」。

沮授悚然而驚:「原來主公為此事,躲出青州呀。嗯,這到有意

思了。」

劉備隨手從桌上抽取了一封信札。遞給沮授:「這是京師送來地

情報,何進掌權,命後將軍袁隗為太傅,與他同錄尚書事。征何?狀

北軍中候,苟攸為黃門侍郎。鄭泰為尚書,與同心腹。

因袁氏累世貴寵,何進引袁紹為助。挑選袁紹為參謀。這是何進

的全部班底」。

天下萬物。以人為本。一個人的性格,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所

以。看一件事能否成功,看看運作這件事的班底,就知道八成了。

袁紹累世公卿,極端看不起家世不如他的人,而來往名士地交相

誇獎,助長了他的驕傲,這傢伙來頭大,勢力大,派頭大。然而又魄

力小,謀略小,肚量小。他是一個現實社會中的泡沫人物,曾經把自

己吹漲得不可一世,高山仰止。以這樣一個志大才疏的人為參謀,這

件事的結果可想而知。

何進,屠夫出身,因為妹妹當上了皇后,故此獲得高位。雖然他

與士子交往密切,但他地出身卻讓士子們看不起。這決定了他對自己

的身份敏感,對侮辱不能容忍,所以,他絕不會放過宦宮蹇碩。

而何進是*著何太后當上了高官,這又導致辭對何皇后言聽計

從。何皇后與宦宮來往密切,且性格優柔寡斷。把這些因素綜合起

來,何進雖有苟攸之志,鄭泰之忠,大事如何能成。

至於北軍中候何?炕A那是個廢物,有他不多,沒他不少,不提也

罷。

沮授看著這封名單,欲哭無淚:「中宮勢大,掌握中樞和禁軍,

若是大將軍能夠緩緩圖謀,等掌握大權之後再行鋤*之事,事或有所

成。但袁公本初,性急驕橫,從不把太監放在眼中,此刻掌握大權,

恐怕不會奈住性子。我估計,他不但欲將蹇碩誅殺,且擬盡誅宦官,

掃清宮禁——看來,朝是又要動亂了」。

「_不止呀」劉備搖首,歎息說:「朝廷動盪,天下豈能無事?子

正,你為我心腹,今*此屋中別無他人,我就把話實說了吧。我要你

立刻回青州,替我辦三件事,其一:讓子泰(田疇)來替換你;其

二,你以私人的身份上下聯絡,要求個郡宮員只服從我地命令;其

三:以我出外征戰為理由,_不受朝廷的亂命。」

沮授點頭:「子泰來軍中,我明白主公地意思,是想借此機會與

楊鳳假打一場,一邊拖延時間,一邊為楊鳳今後謀個好出身。可是,

第二點我就不明白了,以主公治理青州的名望,以主公和朝中大佬的

關係,以青州官員和我們的關係,若是青州六郡十二國六十五縣官員

一起推舉,主公謀個州牧之職,_不成問題。為什麼我們還要設計迎接

新州牧?名不正則言不順,主公不如直接拿下州牧之職。

朝廷現在內憂外患,我們的推舉,朝廷不見得否決,主公,下定

決心,乘此時也。」

「天下大亂,方興未艾;大浪淘砂,剛剛開始。出頭的椽子先爛

掉,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有一個人擋在我們面前,只要他放手,我

們就把青州再治理幾年,你剛才說過,若我們再有幾年的時間,那就

更好。我們就是要找個人,在我們面前擋幾年風雨。

青州猛將皆在我手下,青州雄兵都由我訓練,任何一個人,只要

稍聰明點,不會和我們為難,若真有不開竅的人,那我這五個軍團回

軍。就會讓他好受」

沮授不悅地說:「主公是想兵脅新州牧嗎?」

劉備露出了狼外婆式的微笑:「兵脅新州牧,這樣造反的事情,

豈是我劉備所為,我不兵脅新州牧,我鬧餉。

這五個軍團,有三個是龔使君家丁整編的,相當於我的私軍,以

前,青州征戰的利益,他們沒有獲得。現在有了上陣征戰的機會,他

們個個都磨拳擦掌。我準備,帶他們在外面消磨到新州牧上任。新州

牧若是不動我的軍權,我就如約賞賜他們,若是新州牧動了我的軍

權。讓他們找新州牧要去。」

說完,劉備意味深長的補充道:「百姓,一旦獲得了利益,再讓

他們失去,那爆發的力量是不可小覷的。我真希望新州牧蠢點,讓青

州百姓知道。失去我是個什麼情形,我欲以此,奪取青州民心,子正

看如何?」

沮授瞭然的微笑著,說:「主公放心。我必讓主公獲得青州民

心,讓主公基業穩固。」

「嘿嘿嘿嘿」沮授與劉備相視,發出發一陣周星星式的*笑。

沮授喘息末定。接著問:「主公所說第三項,所謂朝廷地亂命是

什麼?主公可否劃個範圍。讓授心中有底。」

「若是朝廷讓大臣擁兵幾朝,以剷除宦官,如何?」

沮授大驚:「外臣干政,即擁兵入朝,豈能再由朝廷主張,若選人

不當,假以政權,授以兵柄,將來必驕恣不法。上危朝廷。如此蠢事,

大將軍怎會為之。」「比一個蠢人更可怕的是,兩個蠢人在一起。更難

堪的是,他們還要相互之間比賽誰更蠢。何進與袁紹搭檔,什麼事情都

會發生。」

沮授連連點頭:「嗯,現如今,天下精兵有兩支,一支是前將軍董卓

率領的兵州鐵騎,另一支是主公帶領的青州熊兵。董卓屯兵河東,離洛

陽最近,其名位顯於主公,朝廷很可能召董卓兵入朝。然,董卓驕橫,

天下聞名,若不召其入朝,主公也是個選擇,尤其是盧公在朝。

不過,外臣武力干政,這與我們青州律法不合。青州律法由主公建立,

若主公再一手破壞。青州政務,就不存在了。

再著說,主公也談到:出頭地椽子先爛掉。此刻出頭,必成為天下眾矢

之的。很可能,會召來董卓的攻擊。看來,主公躲在泰山郡,真是一步妙棋

嘿嘿,嘿嘿。。。。"

「還有」,劉備補充說:「騎都尉鮑信是泰山郡守地最佳人選,

我們解救鮑信之後,以他為泰山郡守,用我們的人來治理泰山,不僅

名正言順,而且順理成章,泰山郡就此囊括到我們手中,以鮑信地名

望,主政泰山,豈不更佳。」

劉備心中暗自嘀咕:以騎都尉鮑信主理泰山,壓制典軍校尉曹

操,兗州,將不再是曹操的天下,這才是最妙的。

沮授拍案而起:「好,主公在此滯留鮑信,我為主公安定青

州。」

京師洛陽,何進做主,封劉協為渤海王,一心謀劃除去蹇碩,蹇

碩亦暗地加防,暗地裡與中常侍趙忠寧典等聯絡,派同黨郭勝投遞密

信。可惜,郭勝與進同藉南陽,素相關照。他接到密信後,直接送至

大將軍府,把密信交給何進。何進展書一閱,不由的吃了一驚。

書中約有數百言,有數語最是驚人,上面寫道:「大將軍兄秉

國專朝,今與天下黨人,謀誅先帝左右,掃滅我等。只是由於蹇碩我

掌管禁兵,故且沈吟。今宜共矛上簡,急捕誅之!」

何進躊躇多時,問郭勝道:「蹇碩的謀劃,趙常侍(中常侍,大

太監趙忠)已經知道了嗎?」

郭勝回答說:「趙常侍雖知悉,但未必肯與蹇碩同謀;大將軍只

需吩咐黃門令,捕殺蹇碩,片語便可成功了。」

何進思索半天,依了郭勝的主張,派郭勝轉告黃門令,誘蹇碩入

宮,當即捕戮。同時宣示蹇碩罪行,把所有蹇碩部下屯兵,收歸大將

軍節制。屯兵得免牽累,自然願聽約束。此時此刻,大漢朝廷露出希

望之光,可惜,蠢人是不會抑制自己做蠢事的慾望的。

驃騎將軍董重,是當時與何進權勢相當,兩不相下的另一名外

戚。其妹為永樂宮中董太后,也生下一個皇子。再加上皇次子劉協寄

養在永樂宮,頗得董太后寵愛,所以董太后此前與董重密謀,勸靈帝

立劉協為儲君,將來好挾權自固。偏所謀無成。到了何太后臨朝,何

進主持國政,只恐董氏出來干政,對她屢加抑制。

董太后很是不平,屢屢疼罵何太后道:「你依仗兄弟做大將軍,

就敢如此目無他人?我若令戒兄弟、驃騎將軍董重斷何進頭,勢如反

掌,看他如何處置呢?」

小婦人之見,害死人呀。若真有心,干就是了。光說大話,就能

表示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地利益?可笑。

這話被何太后聽到後,立即召何進入宮商量,叫他除去董氏,免

教受害。何進隨即兵圍永樂宮,派宮吏逼迫董太后出宮。同時,舉兵

圍驃騎將軍府,勒令董重交出印綬。董重惶急自殺,董太后也忽然暴

崩。

有傳聞何進使人下毒,毒殺董太后。這是典型的以下犯上的行

為,至此,海內外一片嘩然。

梁父山邊,楊鳳軍營內,黃巾諸將得知劉備進逼的消息,大為恐

慌!齊齊商議退路。

自東郡退往泰山的黃巾匪首裴元紹首先說話:「他*的,我軍聽

說濟南富饒,軍力不強。就想順便掠些糧草過冬,沒想到,平陰城的

守軍城會包抄我們後路。我們待在泰山郡兩年,無所作為。如今聽你

楊鳳的召喚,說鮑信所募新兵戰力不強,軍械物資豐厚,沒想到,居

然因為兵圍鮑信,惹出了劉備這個人物。怎麼辦?」

河南周倉歎息說:「青州劉備,素有「昆(音pl)虎」的名聲,手

下猛士如雲。317名勇士,敢挑戰鮮卑數十萬大軍。博昌會戰,劉備用

了兩個軍團再加少許騎兵,其近衛軍團尚未參戰。如今,他帶來了

五個軍團,其中就有近衛軍團,這杖還怎麼打?」

汝南劉闢建議說:「不如,我們全軍撒圍,向汝南打下一條通

路。汝南,軍力不彰,朝廷自顧不暇,我們可以在那裡立足。我昔*

經營汝南,甚有根基,若不是劉備軍斷了我的後路,我會在汝南馳

騁。」

楊鳳搖頭否決:「前線來報,劉備的五個軍團中,有第五軍團

在。第五軍團是攻城軍團,我們泰山郡周邊,所有大城都是劉備為了

圍困我們所建,我們自己並無城池。那麼,劉備隨身帶著攻城兵團,

想幹什麼?」

楊鳳抬頭看看發呆的黃巾諸瘵,接著說:「這是威懾!有了攻城

兵團,任誰想放過我們,都必須承受玄德公隨後的攻擊。依玄德公的

脾氣,很可能乘機罷免地方宮吏,任命自己的屬下。所以,誰也不敢

放我們走。

如今,濟南郡守軍出兵章丘,平陰城守軍自東來襲,玄德公軍隊

自西來。南方,臧霸守軍嚴加戒備,臧霸其父,被玄德公手下太將管

亥斬殺,幾年來,臧霸所領東海群寇不停騷擾琅邪。此次,玄德公大

將管亥也隨軍出擊,臧霸絕不會給玄德公理由進攻他們。所以南方的

路,也不通,何去何從,望諸君早做決斷。」



第四章 第五節 危局
洛陽城中,暮色蒼茫,行人來去匆匆,滿是惶恐之色。不時,有

甲兵持戟自街頭而過,偶爾,甲兵們橫戟攔住過往百姓搜身,隨後發

生一些擄掠事件。這更讓過往的百姓惶惶不安。

正在此時,大街上走來一隻奇怪地隊伍,這支隊伍共20人,簇擁

著一輛馬車而行。馬車前方,6名士兵穿著板式胸甲,帶著具有護頰的

頭盔,一手持短劍,一手持圓盾,殺氣騰騰的在前開路。馬車後方,6

名同樣裝束的士兵緊緊尾隨。這嚴整的隊伍,兇惡的氣勢,讓街頭甲士

不敢盤查。

馬車是一輛輕便旅行車,四匹拉車的馬格外神駿,車伕也是一身

盔甲,身帶短劍。車伕旁,一名士兵一手持圓盾,一手拿著一把長刀,作

出護衛的姿態。那把弧度異常彎曲的眉尖刀,十分適合在奔馳的馬車上

,斬殺任何登車者。

馬車頂上,四角坐立著四名弩兵,他們一手扶在左右兩列的長扶

手上,一手按住置於漆上的連環十字弩,虎視耽耽的掃視著四周。

車尾,是一個行李架似的長檯,長檯一直延伸到車的兩側,形成了

兩邊的踏板,兩名持盾,持彎月眉尖刀的士兵坐在車尾行李架上,守護

著車的後方與車門。

「烏合之眾」,馬車伕旁邊那名護衛輕蔑的吐了口痰,評價著街頭

的甲士:「這是他們自己的城市,這是京師洛陽,縱兵百姓,說明隊伍

軍紀不嚴,不保護百姓,說明人心背離。如此軍隊,一鼓可下。」

那衛士的話並沒有引起共鳴,車上的人均沉默以對。

沉默中,馬車粼粼的拐入尚書盧植府,馬車伕旁邊的衛士跳下馬來,

與門口家丁略一交涉。迅即,馬車駛入了盧府。

盧府大堂。太尉張溫。司徒黃琬。尚書鄭泰團團而坐,盧植面向著

堂門,座於大堂上手,滿臉的憂愁。

盧植大堂內,經過劉備的贊助,已全部換成了桌椅式的佈置。一

般人家中,由於缺少照明設備,到了這時候早已上床睡覺。而盧植大

堂,八盞琉璃燈分置左右。把大堂照的亮如白晝。

張溫一邊翻著書簡,一邊頭也不抬的對盧植說:「盧公,我家裡

的燈油快用完了,我問過你的管家,你的燈油也不多了,回頭告訴你的

弟子,讓他再送幾桶燈油來。」

隨著一聲長長歎息。盧植點頭答應。

張溫忽然想起什麼,補充說:「對了。還有謝謝你弟子送給嫣兒

的嫁妝。唉嫣兒這孩子,幾年來老是不願出嫁,這會終於嫁了,也算了

了我一樁心事。」

鄭泰插話說:「塞碩已誅,驃騎將軍董重斃命,如今,禁軍掌握

在我們手中,形勢一片大好。盧公為何憂慮重重?」

盧植憂心的歎息著:「不知怎麼回事,我心裡老是擔心著什麼。

玄德這孩子,做事老是謀定而後動。現在,他撤光了青州館舍的人手,

只留下幾個收帳的人員和300護衛,這讓我心中老是揣揣不安。

如今,大將軍府出外募兵的兩人,府椽王匡滯留河內未歸,騎都

尉鮑信被圍泰山。一旦有事,我們只能*新近歸附,人心未定的禁軍,

我心裡老是覺得,我們似乎漏了什麼。。。。。。」

盧植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思慮。正在此時,管家通報:「青州齊

國相,下瞇丞,青州別駕劉備劉玄德遣人問安。」

盧植豁然站起身來,急喊:「速傳。」

門響處,馬車伕旁邊坐的那名衛士走進大堂,右手敲擊胸甲,行

軍禮:「青州近衛軍團尉官,出雲城主衛士蕭飛蕭志明,奉城主之命向

盧師公問安。」

盧植點點頭,端坐著問:「玄德可有信件送來?」

蕭飛再行一軍禮,回答:「信件不曾有,城主命我們送上馬車一

輛,令我們隨身服侍師公。」

「馬車何在?」

「停在院中。」

張溫長身而起:「看看去。」

馬車邊,張溫。盧植鄭泰,黃琬圍著車轉悠了幾遍,越轉越是憂心

忡忡。

蕭飛見到幾位大臣臉色陰沉,急忙解釋說:「此馬車是城主親自

監工,由出雲大匠師鄭渾親手製作,全車為輕鋼製成,車下每一根彈簧,

每一個鋼片,都有城主親自挑選。四馬拖曳,行走如風。城主說:唯一

遺憾的是,隨車所坐衛士過多,車中只能乘坐兩人。不過,有了這車上

的護衛人員,千軍萬馬都可殺出。」

盧植重重的哼了一聲:「千軍萬馬都可殺出——我就是擔心這點。」

張溫忍了忍,嚥下了想說的話。

盧植擺手,吩咐說:「你先下去吧,管家會安排你們的住所。」

蕭飛再行一軍禮:「師公,我還有幾句話,想向黃老爺子說。」

黃琬邁步上前,詢問到:「鶯兒還好嗎?我聽說她最近生了個孩

子。」

蕭飛單漆點地,以最高禮致敬,說:「恭喜老爺子,二主母(黃鶯)

去年九月,誕出小公主,城主賜名為封。因道路不靖,城主未幾通報。

如今,二主母已可以出門活動,心中甚為思念老爺子。城主派人已至府上,

準備接老爺子去青州遊玩,請老爺子速速回府。」

黃琬躊躇半天,點頭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回到大堂,張溫色變道:「這車是準備逃命用的,那些衛士也是來保

護人逃命的。遷移黃公家屬,也是為了準備後路。劉備如此不看好京師

局勢,我們的計劃,到底那有漏洞?」

黃琬慨然說:「天下志士,苦於中宮(宦官)肆虐已久。此刻,我們

禁軍在手,中宮手中已無軍隊。登高一呼,剷除*邪。方兵時也。天下士子

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身上,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此刻,我寧願於

諸公留在洛陽,共舉大事。」

盧植長歎一聲,說:「玄德處事手法。我甚為明瞭。依我看,他即派人

到你府上。恐怕,你的家人現在已經上了青州商船。黃公留此無益,走吧。」

黃琬欣慰的一笑:「我家人即已經到了女婿那裡,我還有什麼擔心,各

位,我們再推敲一下,計劃有什麼漏洞。」

鄭泰久久不說話,此時插嘴說:「不如我們派人到劉備那裡,問問

他看出了什麼?」

張溫歎息道:「騎都尉鮑信被圍後向劉備求援。鮑信出自我的門下。

所以他一向劉備求救,劉備就親自引兵進入泰山。如今。雙方正在交戰,

兵荒馬亂,消息如何送達那裡。」

暮色蒼茫中,一小隊騎兵簇擁著一員將領快馬奔入了萊蕪城中,

清脆的馬蹄聲踏在石子路上,發出一陣陣如擂鼓般的響動。

馬蹄聲傳入萊蕪城縣衙大堂。正在和張飛。管亥。太史慈。葉天。歷尉

吃晚飯的劉備扔下了飯筷,跳了起來:「一定是子泰來了。」

隨即拋下碗筷,向門口跑去。

管亥見狀,想都不想的扔下筷子,跳起來追著劉備跑去。呆了一下,

葉天與歷尉也都放下碗筷,站起身來。

太史慈略一沉吟,放下碗筷,對兀自吞嚥的張飛說:「三將軍。大家都出去了,我們也去迎一迎都督吧。」

張飛不滿的嚥下嘴裡的飯菜,嘟囔著:「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飯都不讓我吃好,這個都督,真是……「

太史慈勸解到:周公吐如,天下歸心。主公對有才之人這麼恭敬,無他,為天下百姓也。你身為主公義弟,難道不為主公分憂嗎?「

張飛站起身來,恭敬的行禮答謝:「子義教訓的是,我是太散漫了還望子義今後常常提醒我。」

大堂門口,劉備熱情的上前拉著田疇的手,說:「子泰,你可回來了,我在這裡已經等了你五日了,你來了,明天我們就出發。」

田疇連忙解釋:「泰山郡的道路實在難行,我一路快馬趕來沒想到還是耽誤了主公的事。」

劉備搖頭,說:「不耽誤,你來了就好。對了,怎麼沒見到元直徐庶與你同來。」

田疇答:「元直說,他對我們的軍制不熟,與其同來幫不上忙,不如一邊讀著主公的兵書,一邊去平原收編軍隊。我看那裡正好缺一個人,就同意他去了。」

「也好」劉備點點頭,招呼說:「子泰忙著趕路,一定沒顧上吃飯,我們正好開飯,進屋吃去。」

田疇點頭答應,目光掃了一眼諸將,諸將齊齊行禮:「見過都督。」

大堂中,田疇一邊等著衛士門端上飯菜,一邊打量著飯桌上諸位吃相。只見劉備面前,擺著兩菜一湯,就著一杯果酒有條步履的吃著飯菜。而諸將面前,大約也是兩菜一湯,獨張飛面前,擺著5只盤子,湯汁淋漓。

田疇微笑著,深有感觸的說:「天下人皆說主公好吃美食,可世人卻不知道,主公富甲天下,行軍在外卻是與諸將同桌,吃的是軍食。若是外人看到這番情景,不知怎麼說?」

劉備鄙夷的一笑,說:「我劉備好美食,天下聞名,不需要解釋什麼。也正因為我好美食,所以,我的士兵吃的是最好的。這裡雖然是軍食,但這裡的食物,我相信一般人都夢寐以求。就拿翼德吃的燻肉說吧,那是我們去年冬天宰殺的牛腿肉熏制而成,包裹在錫紙裡,作為軍糧儲備的。」

張飛不滿的低頭嘟囔:「老拿我說事。」

劉備微微一笑:「好不說你,說我。我這盤青豆蝦仁火腿,青豆和蝦仁都是罐裝乾貨,一泡水,發成新鮮菜,加上錫紙包裝的火腿,就成了一盤菜。這菜的材料都是今天士兵飯菜剩下的,也就是說,士兵們今天也吃這個。我身為主將,可能要比士兵多一盤菜,這盤是新鮮野菜。是我的衛士在野地裡為我採的。」

敲一敲桌子,劉備總結道:「我劉備確實好吃,因此我的士兵每天規定的配額是:100克肉食,400克糧食,200克蔬菜。士兵因我好吃之名,吃上了大酒樓才能吃到的好菜。也因此士氣高漲,體力充沛。我劉備怎能不算好吃?」

劉備意猶未盡。心中暗自嘀咕:略制銅錢裡的錫,提煉出來當包裝錫紙;去年吃不完的青豆。蝦仁,曬乾了當軍糧;五年青州大治,農稅不收,百姓家中存糧可以吃上兩年,這盤菜,唯一貴的東西是火腿。那是去年冬天,牧民淘汰下來的弱牛,小牛。經過我們的熏製成了美味,放著又不會壞,當軍糧最合適。所有這些,花費不高。可是,別人想如此做,沒有魚夫和農夫幫助,很難很難。

這支被美食嬌慣了的隊伍,任何人接手都會頭疼。即使這些士兵被俘虜了。吃著別人的士兵餐,他也會渴望回到我的軍營。這就叫:想管住別人的心,先要管住別人的胃。

一抹嘴巴,不等衛士們收拾完碗筷,劉備說:「子泰,你剛才說:泰山道路難行。這點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泰山郡中心,是牟縣(今日萊蕪市所在)。我準備在那裡修一個城,通管泰山郡。這個城,我準備命名為:鐵壁城。

你也知道。牟縣有我們一個小型鐵廠。過去,泰山郡沒有統屬,我們不敢大做文章,現在,既然泰山郡守有了好人選。我們就在牟縣大幹起來。我軍一路向牟縣攻擊,你隨後修繕齊國郡到牟縣的道路,為我軍輸送給養。

到了牟縣後,我軍繼續向西南攻擊,解救梁山被圍的鮑信。你和揚風聯繫,作好我們戰鬥計劃。戰鬥完畢後,你在鐵壁城周圍,建四座衛城,一座在南,忻樂山。東平陽附近,一座在西,奉告附近。東方,就以忻原城作為據點。北面,在贏縣建城。揚風的部隊,我會分為四支,分駐四城。你留在萊蕪,加緊修繕道路。「

五日後,我軍進抵梁山,揚風部隊隨即解圍。

劉備登上山後,立即煮飯,款待了8000飢餓難耐的鮑信新兵。休整兩日後,鮑信與劉備下山,率軍緩緩走向巨平,準備饒魯國,穿越東平國,到達東郡。

誰知,下了山不久,在平原上,揚風大軍忽至,幾萬大軍選擇鮑信的疲兵作為突破點,擊跨了鮑信和劉備的聯合大軍,劉備與鮑信一路退卻。到了東平陽,才在田疇的支援下,站穩了腳跟。三日後,羞愧難當的青州第11。12。13軍團重整隊伍,出城而戰。迅速,以雷霆之勢擊跨了郭大賢。苦西所部。至此,泰山黃巾中,揚風的反對力量全部消失。

再三日,雙方整軍再戰。酣戰之時,平陰守兵突然出現在揚風後陣,配合劉備軍隊夾擊,揚風大敗,周倉。裴元紹被俘。在兩軍的壓迫下,一路退往蒙陰城。

蒙陰城距費城不遠,正是東海郡大軍駐紮的地方。為了躲避戰火,蒙陰城百姓逃難一空。揚風順利佔領蒙陰城,然而,南下之路不通了。為了防止劉備乘機進入徐州東海郡,臧霸募下前黃巾盜匪孫觀。吳敦嚴厲警告了揚風,並表達了自己誓死擋路的決心。

蒙陰城外,劉備與鮑信並肩而立,眺望著城牆。

看了一會,劉備轉頭對鮑信說:「鮑都尉,黃巾盜匪被我們包圍在這裡,都尉身負朝廷重托,是不是先趕回洛陽?」

鮑信歎了口氣:「一萬新募士兵,幾經戰鬥,還剩5000人,我就是回去,朝廷方面也不好交代。再說,玄德公為我也受了很大損失。如今,平陰守軍四處搜剿逃散的黃巾盜匪,蒙陰城下,只剩下你我兩隻軍隊,我此一走,太不地道。不如陪玄德公打完仗,再從被俘的的黃巾軍中補充人手,對朝廷也算是有了交代。」

劉備偷笑著,別過頭去。心中暗道:「我正要你如此呀!」

鮑信清咳一聲,目光灼灼的盯著劉備,說:「玄德公,聽說被俘的黃巾將領周倉。裴元紹已降。我看,這兩人停能打的,可否把這兩人給我。以補充我軍實力。」

劉備連連搖頭:「此二人驍勇異常,據說裴元紹還是張角馬前先鋒將衝我大軍軍營時。此二人就是先鋒。吾甚愛之,用盡百般伎倆,方才勸降他們。都尉要他人皆可,此二人,我不給。」

鮑信呆呆的看著劉備,說不出話來。真沒想到劉備如此斷然的拒絕自己。

看者鮑信的表情,劉備一伸手,掏出了一具望遠鏡,說:「我看前幾日,都尉甚愛這千里眼,可惜,青州軍中只有大將才能配一具,我也沒有多餘的。如今,我把它送給你,都尉休要在問我要這兩人,如何?」

鮑信大喜,有了這玩意。在冷兵器時代,平原作戰再也不懼怕突襲了,無論誰突襲,在千里眼中被發現,部隊有足夠的時間排列隊型,作好準備。幾天來,鮑信多次試探,想討要一具。可惜著東西控制很嚴,誰都沒有放手的打算。

鮑信把玩著千里眼。觀察著蒙陰城牆,連連點頭說:「玄德公既肯割愛,我怎麼會不答應那!就這麼說定了。」

劉備微笑著看著鮑信:天下萬物,以人為本。一個死物,怎能比的上人呢?用一個琉璃杯換回了陳群這個內政高手,現在,用一具千里眼,換回了周倉。裴元紹兩員大將的主導權。今後,還要搭上鮑信這個騎都尉,順帶著拿下泰山郡的統治權。著買賣,越做越值了。

洛陽城中,校尉袁紹向何進獻策道:「中宮張讓等,正在四處散佈大將軍毒殺何太后的謠言。今將軍兄弟,並鄰勁並兵,部曲將吏,又皆系英俊名士,樂為效命。這真是上天賜予的好機緣啊!將軍應該乘勢諸殺宦官,為天下除患,!」

何進聽到後話——垂名後世——立即表示同意。準備第二天入宮與何太后商議,請盡黜宦官,改用士人。

何進姐弟依*宦官掌握了權勢,家中還有很多宦官黨羽,聽到此話,連夜轉告了宦官張讓。張讓立即轉告何進兄弟何苗,又多送賄賂。何苗收了錢,連夜入奏何太后,解釋說:「我們家人初掌權柄,哥哥輔佐新君登基,不廣積仁德以收攏人心,現在,殺了蹇碩後,又無端的欲殺十常侍,這是取亂之道也。」

何太后聽了點頭,表示贊同。

第二天,何進入宮與太后商議。何太后斥責何進說:「中宮統領禁省,是漢家舊規矩。先帝新棄天下,你就欲誅殺舊臣,其是尊重宗廟的行為也。」

何進唯唯而出宮。宮門口,袁紹迎上前去,低聲問道:「大事若何?」

何進無奈的回答:「太后不允,如之奈何?」

袁紹怒火沖天,拔出配劍,慷慨激昂的呈詞說:「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來京,盡誅閹豎。那時,軍情緊急,不容太后不從。」

何進晃晃腦袋,讚賞的豎起了大拇指:「此計大妙!」

隨即,兩人結伴回府,向各地發檄文,召各地郡守帶兵赴京師,兵脅朝廷。

何進召喚大將軍府主簿陳琳書寫檄文,聞聽這兩個蠢蛋自鳴得意敘說自己的高明,陳琳急的滿頭大汗:「大將軍不可!俗云:掩目而撲黃雀是自欺也,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家大事呼?今將軍仗皇威,掌兵權,龍讓虎步,高下在心:若欲誅宦官,如鼓洪爐燎毛髮耳。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則天人順之。卻反外檄大臣,臨犯京闕,英雄聚會,各懷一心:所謂倒持干戈,受人以柄,功必不成,反生亂矣。」

何進胸有成竹的譏笑道:「此懦夫之見也!你既然不願意寫這檄文,讓別人寫吧!」

陳琳擲筆而出,急急奔到盧植府上,轉告盧植。典軍校尉曹操正好也在,聽到這消息,滿臉譏諷的嘲笑說:「自古以來就有宦官,如果聖上不給他們權寵,就不會釀成禍患;若欲治他們的罪,一個獄吏便足了事,為何紛紛往召外兵?我怕事情一旦洩露,必然導致失敗!」

盧植掃了一眼堂上諸人,一咬牙,說:「我們同去,勸勸大將軍如何?」

御史鄭泰。黃門侍郎荀攸附和說:「我等同去。」

盧植看了看保持沉默的曹操,問:「孟德,你也同去吧。」

曹操微微搖頭,說:「大將軍計議已定,檄文估計已經發出了,我等去也無用,我不去了。」

盧植訝然的看了曹操一眼,回復說:「也罷,如此,我們快去。」

出了盧府,眾人亂紛紛的上車上馬,作轎,曹操仰天長歎一聲:「亂天下者,必進也。」

隨即,揚長而去。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11
商業三國 第四章6~10節
商業三國—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六節 謀奪

何進府中,鄭泰搶先發言,慷慨激昂的勸解何進,說:「天下政務,應該由朝廷來決斷,這才能政令統一,號令嚴明。如今明公身居高們,掌握天下大權,欲除去幾個權閹,何須依仗外兵。

外臣既擁兵入朝,朝廷威嚴何在?我等不以此為罪,反以此為功,今後再有外臣擁兵入朝,我等如何置?再者說,外臣既入朝,兵權在握,謀斷豈不歸於他手,置朝廷於何處?

況且,宦官們居於宮內,如想處置,應該迅雷不及掩耳。而召集外兵,曠日持久,計謀外洩,我等恐死無葬身之地也」

何進晃晃腦袋,面無表情的回答:「吾意已決,諸公不得再進言。」

袁紹一臉得意的說:「徵召令已經遣發,各位,箭已離弦,我等靜等大事成就吧。」

鄭泰大怒,伸手指著袁紹,嘴唇哆嗦,罵道:「袁本初,古人說,老鼠徘徊在玉瓶旁邊,我們就是看見了,也不能驚它,這是因為有忌。驅趕老鼠,任何時候都是可以的。幾個權閹,不過是一群鼠輩也,你卻想以此擾亂朝綱,是何居心?」

鄭泰這話太過於偏激————袁紹並不是想借此擾亂朝綱,只是人蠢看不到後果,甚至蠢地都不知道自己蠢。盧植見狀,急忙上前勸解,拉住了暴跳如雷的袁紹,急忙勸告鄭泰冷靜。

鄭泰怒氣沖沖的一甩長袖,說:「豎子不足與謀。」隨即,揚長走出了大廳。

盧植。(頓號不會打,望賜教)荀攸兀自不死心,仍留在廳內,勸解何進改變主意。追回徵召令。鄭泰在廳外怒氣沖沖的等待盧植。荀攸。半晌,盧荀兩人垂頭喪氣的走出大廳。

盧植悲憤的說:「我今日才明白玄德常說的『天下萬物,以人為本』的道理,天下萬事萬物,成事敗事者,皆人也。凡事因人而成,我等謀劃再細,若不考慮人地因素,是不可為也。」

鄭泰長歎一聲,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諸公還不死心。何進執迷不悟。勢難匡輔,天下大亂,就在眼前,我等不如歸休了--以免亂天下地名聲加在我們身上!」

盧植顫巍巍的說:「昔日,我曾問玄德:『事有可為乎?』玄德回答『不可為。然,但求心之所安。唯盡力而為之,何計成敗焉。』我甚為讚賞此話。鄭公,如今,大事難成,前途忐忑,正需要我等出力呀。」

荀攸一拍胸脯,大聲附和說:「我當與盧公同進退。」

鄭泰微一拱手,決然的答道:「我去意已決,諸位。告辭了。」

夜已深,漢代照明設備並不發達,此刻,洛陽街頭已無人行走。靜寂的大街,只有盧植的馬車孤獨的走著。車中,盧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悠悠的呤唱著:「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以求索;長歎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長歌當哭,這哀號的聲音飄蕩在靜夜中--無人知曉。

夜已深,人們都睡了。。。。。。

前將軍董卓,自河東得到徵召諸侯入京地命令,大喜。立即囑咐來使返報何進,他將統帥大軍指日入京。何進聽到回報,欣喜異常。與此同時,東都太守喬瑁屯兵成皋,武猛都尉丁原,率千人進軍至河內,在孟津渡口縱火,通紅的火光照亮了幾十里外地洛陽城。

徵召令傳到蒙陰城,鮑信急忙拿著檄文來找劉備,興奮的說:「玄德公,你看,朝廷下達檄文,徵召四方牧首提兵進京,共除奸邪。」

劉備淡淡然的草草看完檄文,隨手將檄文丟棄在地上,冷在的說:「此乃亂命,不可從也。」

鮑信急忙撲在地上,撿起檄文,不滿地問:「玄德公何以如此說話?」

劉備別過臉去,垛著方步,解釋說:「朝廷綱紀,自有律法約束。任何事都應處於律法管理之下,驅除奸邪,一獄吏足矣。若有人干涉獄吏執法,依據律法處置就行了,何必要動刀兵呢。如今,奸邪不除,干涉之人不懲,反而用軍隊入朝干政,這不是依據我漢家律法行事。我在青州,依律法治郡縣,不敢開這個口子,以使後人效仿。若今後下臣也以武力威脅而不是依據律法解決問題,這天下還如何治理。」

鮑信呆了呆,恍然說:「玄德公思慮深遠,我不如也。不過,朝廷現在正是用兵的時候,我等軍隊陷於此處也不合適。玄德公,我軍在蒙陰城下已休兵10日,我看,我們早點動手解決這股匪徒。這樣就可騰出手來,一旦朝廷有事,我們還能迅速出兵支援。」

劉備仰臉考慮地半晌,低下頭來,用手指在桌上的蒙陰城防圖上比劃著,說:「楊鳳匪徒,一路劫掠,我估計他們糧草甚多。我本打算圍他幾日,等城中糧草消耗殆盡,被迫突圍時再與他野戰,既然鮑都尉想早點結束戰鬥,那我們就動手吧。」

鮑信有點不好意思的,是呀,強行攻取十萬人守備的城池,傷亡一定很大,而一旦敵軍糧盡突圍,那就是一群從爭先逃命的烏合之眾,勝利的果實很容易摘取。現在,由於他的逼迫,劉備採取強攻行動,損失不應該讓劉備一人承擔。

一念至此,鮑信自告勇道:「等會兒攻城,我軍當為先導。」

劉備胸有成竹的說:「也許,不需要派兵入城,城內巷戰。我軍兵力不足。我先調第五軍團用石炮轟城牆。等城牆四處打爛後,用戰馬裝備地我的近衛軍,隨時對出城軍隊痛擊,讓對方感覺到處可逃。然後,我們再入城勸降。」

軍號嘹亮,第五軍團的軍旗在大營中升起,旋即,左側升起了鮑信的軍旗,右側,第11軍團旗幟也升起。這意味著,第五軍邊團將作為主力出營作戰,左側右鮑信軍團保護。右翼是第11軍團。

不久,近衛軍團換裝成騎兵,在營內待命地消息也傳達下去。

劉備騎著菊花驄,在鮑信的陪同下巡視著第五軍團,大聲地命令著:「翼德,近衛軍由你統領。聽我號令出陣破敵。雲長,營內諸兵由你統領,隨時準備應我。葉天,第五軍團由你統領,子義(太史慈)統領第11軍團,隨我出陣。」

從軍齊呼:「諾」。

劉備揚鞭大喝:「諸位,我等四月底自青州出戰,如今到了七月底,將士們在外征戰3個月。想家了嗎?」

軍士們參差不齊的喊著:「想」,「不想」。

劉備大叫:「不管你們想不想,我想家了。諸位,我等上下努力,十日內解決戰鬥,八月,我們回家過農牧節。」

眾軍轟然響應:「諾」。

劉備揚鞭一指蒙陰城,斷喝道:「出營,隨我戰鬥」。

漢代。大多數城牆尚不是磚石構成。甚至,在朝廷禮制的限制下,除非當地分封了小王爺,成為王國才有資格建城。黃巾亂起後,各地豪強紛紛建城堡自保。可是除了我青州。出雲兩地城堡是用磚石構築城牆,大多數小城限於條件,還是用土木建城牆,蒙陰城城牆就是一個小土牆。

蒙陰城牆上,楊鳳軍呆呆地看著我軍出營列陣。經過三個月的戰鬥,這第11。12。13軍團已經成熟起來,開始有了劉備軍一貫兇猛地雛形。現在,只有第五軍團未加鍛煉,蒙陰城正是第五軍團的磨刀石。

「劉備軍列陣士兵如此之少,不如我們出陣,殺他一通,」城頭上,劉闢建議說。

楊鳳搖搖頭,否快說:「三日前,我看到有大量軍馬運到劉備營中,這說明,玄德公軍中已有了騎兵,一旦我們出陣,遭到騎兵攻擊,我們將無法退回蒙陰城中了。」

哦,揚將軍想的真細,我險些上不要劉備大當。「劉辟誇獎道。

龔都晃了晃腦袋,出主意說:」這幾日,我軍已休整完畢,劉備軍少,不如我們全軍出動,大殺一通,再破圍而出。「揚鳳思慮道:「我軍十萬,被圍此小城,將不得不人人拚命,劉備想殺入城中,必然犯愁,我想,這就是他多日未攻城的原因。而城外野戰,我不知道天下哪支軍隊能勝過玄德公。萬一玄德公放我們破圍,而後尾隨掩殺。那時人人爭先逃命,我不知道誰能在亂軍之中存活。」

劉辟龔都略一思量,伸出大拇指,誇獎說:「楊將軍思慮真得當,我們就在此城中,等劉備攻來,看看他幾萬軍隊,與我們十萬人打巷戰,誰能戰而勝之。」

城外,劉備軍隊隨著一聲號令,20輛投石車首先出陣。

20輛,這已是劉備反覆盤算,下的最大決心了。為了保證投石車地準確率,以及方便計算彈道,每個石彈都被磨成同等重量的圓球體,切割,打磨,運輸,花費高昂。但為了提高投石地準確性,打擊的精準度,這一切都是值得的。20輛投石車,每輛投出20枚石彈,估計會讓投石兵獲得實戰經驗。

「每枚石彈三個銀幣,40000枚石彈12000銀幣,但城內10萬強壯戰士屈服,每年會為我帶來多少糧食,多少消費,值。至於前期戰鬥的花費,就當是,今年剿匪的支出,我好好的讓他們看看,我軍攻城兵團地威力。」劉備騎在馬上,手指不停的彈動著,計算著此戰得失。

「戰爭,打的就是錢呀」,劉備哀歎說,旋即,又自我嘲弄的補充道:「可我就是有錢,沒辦法。」

「練兵五年,準備了五年戰略物資,現在,看各位的本事了,拿出手段來,瞄準城頭,準備,放。」劉備揮刀發令。

第一輪石炮整齊的發射出去,有遠有近,參差不齊地落地。惹來城上一片譏笑聲。

「打中城牆是幾號投石車」劉備大喊。

「報,四號投石車擊中城牆,標尺2,風速2,距離200大尺。」尉官躬身報告。

「各投石車,記信自己的落點,現在,統一設定標尺2,準備發射。」

「放」。隨著一聲號令,20枚石彈準確地砸落在城牆,土壘的城牆經不起這樣的轟擊,紛紛崩潰。土木崩塌中,不時的傳來黃巾士兵的慘叫。

「放」,號令不斷響起,巨天生飛出,石落處,土牆崩,盾牌粉碎,肢體飛揚,鮮血橫溢,慘叫連連。

「封堵缺口」城牆上,揚鳳邊躲避石彈,邊大喊。

冒著紛飛石彈,無數的黃巾奮勇上前,用巨木木板為骨幹,以土石填埋崩塌地城牆。這是生死時刻。黃巾軍煥發了強大的戰鬥力,不一會,缺口填埋完畢。

「早有準備呀」,劉備笑著:「我倒要看看你們準備多少沙袋。換油彈。」

臨時填埋地城牆,只有用木頭為骨幹,才能封溢土石。木頭正好是可燃物,用油彈襲擊,點燃木頭,木料焚燒完畢,沒有束縛的土石就會崩塌,形成一個個小矮坡,這樣一來,正好利於騎兵衝擊。

幾輪過後,油彈紛紛落在新填補的城牆上,瓦罐啐裂,罐內的油脂滲透了木料,土石。楊鳳恍然大悟,急急喊道:「填土,填土,向油跡處填土。」

黃巾士兵紛紛起身,準備向上面填土。這時,火彈打了過來,草繩捆成的圓球,浸透了油脂,點燃拋射到城牆。草球彈性十足,落在城牆上,一路彈跳著,所過之處,濃煙滾滾,煙塵繚繞。

一枚幸運的草球引燃了城頭準備地熱油,迅速發出一聲轟響,大火熊熊燃起,風助火勢,火助風威,城牆上,立刻傳來一片慘叫,被燙傷,燒傷的救死扶傷跳躍,奔逃著。實在難耐痛苦的士兵,縱身跳下城牆,以求解脫。

古代防禦,城頭上備好的熱油,是準備倒在城的敵軍士兵身上。如今草球引燃了熱油,城牆上已不能待人。鮑信急忙催馬到劉備身邊,喜形於色的說:「說德公,開始攻城吧。」

劉備懶洋洋的回答:「不忙,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讓孩兒們練練手,再讓他們打幾輪,敵軍士氣未奪,我軍決不悍然進入蒙陰城。」

鮑信沉吟了一下,點頭說:「也好,一切由玄德公做主。」

20輪石彈轟擊後,城牆四處殘破不堪,葉天飛馬來報:「城主,床弩兵和其餘的石炮兵前來請戰,望主公許可。」

「床弩兵可以參戰,石炮兵不准,要是石炮兵將此城牆完全轟塌,有利有弊。但總的說來,弊大於利。沒有城牆間隔,敵軍分成小股小股逃命,我軍雖可以乘勢圍剿,但大軍征戰曠日持久,花費太多,還是讓他們呆在城裡吧。」劉備斷然拒絕了剩餘石炮兵參戰地請求。

戰陣之上,人人爭先是好事,但石炮兵從爭先,花費的是大量的錢財,軍費,這可就不行了。戰聲上,石炮兵每次投彈,都引來劉備一陣揪心的疼痛--調集所有石炮兵上陣,那還不是一瞬間,把這幾年的家底全打完了。

床弩兵上陣,剎那間,巨弩飛揚,遮天蔽日。每一次發射都引來陣上士兵的同聲歡呼:「必勝,必勝」。喊聲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

「停止」,劉備不停的數著指頭,計算著弩箭發射的數目,厲聲吆喝道:「全軍停止攻擊,命令,派使者入城勸降。告訴他們,此城已不足黃巾士卒依仗,如果他們投降,我願給他們劃地而治。」

使者入城,鮑信催馬來到劉備身邊,詢問:「玄德公,你有幾成把握?」

「八成。琅邪守軍已經出擊,就要和我們合圍,平陰守軍追剿殘匪已經結束。即將來虎,三日內敵軍不降,我軍四面合圍,圍殲蒙陰盜匪。」劉備胸有成竹的說。

蒙陰城中,楊鳳,劉辟,龔都還在相探討。楊鳳首先勸解說:「玄德公處事,謀定而後動,若無十成把握,絕不敢說大話,如今,他給我們一個機會。諸位,從今日戰鬥看。城池已不可依仗,我們是否該考慮一下後路。」

劉辟大聲說:「我聽說玄德公最敬重奮戰至死地勇士,我等現在還有餘力,馬上投降,必被玄德公看不起。讓我們再戰鬥幾天吧,實在不成,再降也不遲。』楊鳳暗暗罵了句」傻瓜「,人都死了,被敬重有何用?

「各位,你們發現沒有,沿途追擊我們的平陰守軍並未參戰,此地,靠近費縣城,費縣藏霸與劉備有殺父之仇。我猜測,這支大軍一定在那裡埋伏。等待費縣出兵,如果費縣軍隊不出,這支軍隊隨時可能成為插向我們胸膛的利刃。怕只怕,玄德公的預備隊不止這一支。此刻,我認為,我們最好把握機會,降了吧。劃地而治,我們不失為一方首領,若是玄德公佔足了上風。你猜,他會給我們什麼待遇?」楊鳳勸解道。

龔都沉默半晌,開口說:「若是降順他人,我還要考慮一下,玄德公最受信諾,聽說,我們博昌會戰失落的兄弟,在青州過得還不錯,我願降。」

一句話決定了蒙十萬黃巾的命運,當晚,蒙陰信使回報:三日後開城出降。

鮑信聽到這消息,大喜,找著劉央求道:「玄德公,城中黃巾均是百戰餘生之人,十萬黃巾我只取5000人,望玄德公准許我挑選幾黃巾將領,統領我地隊伍。」

劉備意味深長的詢問說:「全城黃巾出降,檢點人數,編製圖冊,這十萬人恐怕得花費20天左右,整訓軍隊,編製隊列,又得花費20天,就算我們加快行動,總共也得花費20天。自蒙陰城一路向洛陽得軍,越進泰山和梁父山,穿東郡至黃河邊,也得花費20天左右。鮑都尉對今後,有何打算?」

鮑信疑慮的問:「玄德公有什麼教導我的嗎?」

劉備豎起一個指頭,平靜的說:「我們怎麼樣也得花費40天左右,才能到洛陽附近。如今,前將軍董卓已進軍河東,朝廷大變迫在眉睫。董卓為人粗暴,性貪鄙,他帶兵入朝,朝廷會發生什麼情況,天知道。或許,等40日後,將軍到了洛水邊上,天下大勢已經改變。

現如今,軍蕩平泰山群寇,全郡戰亂平息。泰山,自古是個肥沃之地,蒙山,泰山兩山,物產豐富,礦產已養活百姓。此地,正好缺一個郡守,我出面召集青州六郡十二國六十五縣官員,一起保舉都尉做個郡守,不成問題。都尉可養泰山,靜待局勢開朗。進,可以與我共同剷除奸賊;退,可以為泰山百姓,也為自己謀個安身立命所在,如何?」

鮑信沉默了一會,下了決定:「我一向在京中,聽盧公談起,玄德公謀斷深刻,我今日就依玄德公所言。」

「如此,甚好,城內黃巾將領和士卒,任由都尉挑選」,劉備慨然答應。

鮑信眨了眨眼,說:「玄德公,泰山郡是你青州的後院,你不會不管不顧吧。我聽說玄德公治理青五年,青州雖戰亂頻繁,然,玄德公治下百姓,家中存糧可吃兩年。如今已過秋收,泰山糧草全無,你讓我當郡守,不會看著我空手治理這窮困的泰山。」

「壞了」,劉備暗自嘀咕:「剛才答應得太快,讓鮑信看出了苗頭,他要得寸進尺了。」

「糧草吧,我青州倒是有」,劉備東張西望的說:「只是我軍反覆征戰,百姓窮困,官府錢幣缺少,怎麼向百姓收購糧草呢?」

鮑信笑道:「人都說『青州官吏無利不行』,玄德公,直說吧,你需要什麼利益?」

話音剛落,劉備立刻接腔說:「我需要牟縣,作為我軍直接管轄。」

鮑信摸著下巴,說:「牟縣,沒聽說過有什麼出產。青州軍隊幾個月來,在那裡大修公路,莫非是你不願意放棄修好的城池,嗯,你軍直管可以,我需要牟縣的一半稅收。」

「一半稅收?牟縣太小,一半稅收過於沉重。你再把沂源,東平陽給我,一半稅收,我認了。」

「不行,沂源,東平陽靠河靠山。土地肥沃,我還要靠他們為我種糧呢。一半稅收過多,要不你送我一些青州官吏,我手下都是軍官,內政不在行。我聽說,青州官吏善於謀算。對治理地方之術甚為精通,200名官吏,我劃牟縣,沂源,東平陽由你治理,只收一半賦稅。」

「200名官吏,太多,我自己都不夠用,怎能給你。100官吏,再把贏縣,萊蕪劃給我。」劉備還價說。

鮑信恍然:「沂源,東平陽,贏縣,萊蕪,這四縣都是圍繞著牟縣,你想以這四縣環繞牟縣,形成一個包圍圈。牟縣,到底有什麼,讓你如此看重,不行,200名官吏,一個不能少。賦稅6成,如何?」

劉備斷然否決:「賦稅四成,決不再加。你什麼活也沒幹,干拿四成賦稅,我還要養活軍隊,養活當地官吏百姓呢。」

「好,稅賦可以四成,官吏決不能少,再加我5000鎧甲。我看你士兵身上穿地鎧甲,比我的大將還好,據說,你那鎧甲不向外出售,加我5000鎧甲,那五縣劃給你,我認了。」

「不行」劉備再次拒絕說:「鎧甲器作為戰略物資,不向外州郡出售,是我向出雲城購買武器時地保證,我決不能違反自己的諾言。除非,除非。。。。」

「除非你的軍隊裡有我們出雲和青州軍官,那樣地話,我可以借口保衛青州後院,保衛青州出雲公民,你配備鎧甲兵器。」

鮑信一拍手:「就這麼決定了,玄德公練兵方式別具一格,我正想讓玄德公訓練一下我的軍隊。200名官吏,你派100文官,100軍官來,我們同是為朝廷出力,分什麼你我,應該共同提高戰鬥力。」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立即快馬送信,讓青州官吏上表推舉你為泰山郡守,三日後,黃巾出降,我留子義,子泰在此協助你,整編黃巾降卒。青州兵,我只帶走近衛軍團,我到青州為你選派官吏,如何?」

交易成功,兩隻大手握在了一起,劉備和共同瓜分了泰山郡。

三日後,楊鳳出降,劉備略一安置黃巾降卒,迅即帶著近衛軍團奔回廣繞。田疇將鮑信挑剩下的黃巾士卒,分置在沂源,東平陽,贏縣,萊蕪四縣。而這中間,最具戰鬥力地黃巾士卒,由楊鳳率領,駐紮在蒙陰城,作為我軍最外的屏障,應對藏霸的東海盜匪。

周倉被任命為沂源城守,裴元紹被任命為萊蕪城守。劉辟,龔都被鮑信挑走,隨即大量的軍官人留守的第11。12。13。軍團抽調出來,進入黃巾部隊,開始了整編活動。楊鳳所部成為第21。22軍團,周倉是第23軍團,裴元紹為第24軍團。撤回的第11軍團駐紮贏縣,第12。13。軍團駐紮東平陽,前後照應蒙陰城和牟縣。

此戰,三分之一泰山郡名正言順的落入劉備手中,下一步,通過分遣各地的青州官吏,劉備將變相的拿下整個泰山。朝廷地威嚴即將失去,董卓入京後,各地官員半不再聽從董卓挾持下的九歲皇帝的命令。那時,劉備轄地走出去的官員,能否聽從朝廷任命的泰山郡守鮑信的命令,真是個問題。可惜,劉備看到了前方地發展,鮑信茫然無知,正急急的催促著劉備快點派出人手。

與此同時,董卓引兵直指洛陽,途中,女婿李儒建議說:「我軍所獲得是大將軍的密詔,如此奉詔,不明不安,不如傳檄天下,將我們奉詔地情況四處宣揚,方可行事。」

董卓深以為然,隨即遣使上書,請朝廷誅殺宦官,書中說:「中常侍張讓等,竊幸承寵,濁亂海內;臣聞揚湯止沸,莫若去薪,潰癰雖痛,勝於養毒,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之惡,今臣鳴鼓如洛陽,請收讓等,以清奸穢,不勝萬幸!」

何太后得了此書,還是游移觀望,不肯誅戮宦官。可惜,此時宦官決定動手了。張讓等十常侍得知外兵將到,共同商議說:「此何進之謀也;我等不先下手,皆滅族矣。」

於是,十常侍預伏刀斧手50人於長樂宮嘉德門內,假意哀告太后說:「今大將軍矯詔召外兵至京師,欲滅臣等,望娘娘垂憐賜救。」

何太后伸出玉指,指點著宦官們,建議說:「你們可以到大將軍府上謝罪。我讓大將軍放過你們。」

張讓恭敬的施禮,回答說:「若是我等到了相府,骨肉成齏粉矣。望娘娘宣大將軍入宮,告諭他阻止外兵入京師。如大將軍不准許我等謝罪,臣等只就娘娘前請死。」

何太后深以為然,乃降詔宣何進入宮。


商業三國—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七節 謀奪

商業三國—第四章群雄割據第七節謀奪

八月十五,廣繞城中,農牧節上,劉備正在觀賞馬術比賽,一名士兵匆匆走了進來,在劉備耳邊低聲報告。劉備聞言,失手打碎了玻璃杯。

屏風後面,黃鶯聽到聲響,急忙遣人聞訊。劉備面無表情,低低的說了聲:「沒事」。接著,心神不定的觀看表演。

眾官看在眼裡,憂上心頭。不約而同的得出了相似的結論:朝廷動向不明,看主公地表情,恐怕是不好的消息。

隨後,這場比賽顯得乏然無味,看臺上,主公劉備強顏歡笑的鼓著掌,眾官心不在焉的東張西望,大主母從不在這種場合出現,二主母產後未久,不耐久坐稍稍看過,迅速退場。場中的觀眾感染到眾官的心態,有氣無力的鼓著掌,氣氛頓時尷尬起來,枉費參賽者賣力的表演,場面仍是有氣無力的。

賽後,眾官齊集在議事大廳,等候劉備地出現。許久許久,劉備滿臉憂鬱的出現在大家面前:「各位,吳娥病重,我耽誤了點時間,我們現在開始吧。"

簡雍長身而起,詢問到:「主公,出雲城的醫師怎麼說的?」

眾官都知道簡雍和大主母的交情很好,於是悄然無聲的等待著主公的回答。

劉備緩緩的走到長桌邊,慢慢的坐下來,答:「吳娥飽經戰亂,幾年來心情鬱結,一隻纏綿於病榻,醫師說,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簡雍急忙道:「我去陪陪她。」

劉備點頭答應:「也好,這裡的事情,我回頭再給你轉達,你去多陪陪她吧。」

等簡雍走出議事大廳,劉備招呼眾官:「諸位,都坐下吧。洛陽來急報,各位聽聽。」歷蔚隨手取出信件,交給沮授。沮授急急撕開信皮,讀到:「京師叛亂。。。。。」

徒然間,沮授聲音小了下來,細細看了看信,沮授低沉的讀到:「京師叛亂,大將軍何進被宦官誅殺。盧公植取大將軍首級馳入大將軍營中。將吏吳匡張璋,且悲且憤,揮軍直指南宮;袁紹聞變,立遣從弟虎賁中朗將袁術,往助吳匡張璋。

宮門盡閉,中黃門持械守閣,嚴拒外兵,袁術等在外叫罵。迫令宮中交出張讓等人,好多時不見動靜,遂在青瑣門外縱火。火勢猛烈,照徹宮中。張讓等驚心,劫持太后與少帝陳留王,及宮省侍臣,從地道逃往北宮。

尚書盧公植,披甲執戈,率20護衛,在皇道守候。誅殺段穎,解救何太后。

是時,袁術吳匡張璋等,已攻入南宮,遍殺留守的諸太監,並從逆者樊陵許相,及大將軍兄弟,車騎將軍何苗。宮中之人,無論老少長幼。但看他額下無須,盡行殺斃,接連殺至三千餘人;有幾個本非宦官,只因年少須少,也被誤殺。皇宮之內,血流成河。」

大廳中一片寂靜,沮授帶著哭腔重複道:「皇宮之內,血流成河。」隨即,掩面而泣。高堂隆結果信件,繼續讀到:「張讓段穎諸權閹,劫持少帝與陳留王出宮門,步出北門,夜走小平津;公卿將相無一相從,連傳國玉璽都不及攜取。到了夜半,才由尚書盧公植,及河南中部閔貢,相繼趕來,盧公拜見少帝后,斬殺諸閹奴獨張讓段圭,投水自盡。

盧公植與閔貢攙扶住少帝兄弟,覓路趕歸。天色昏暗,滿地荊棘,少帝與陳留王向在宮中長大,年齡尚稚。。。。。。」

高堂隆讀利這裡,痛哭失聲,無法再讀下去,大廳中姐時哀號一片。良久,國淵抹著眼淚,接過信件,繼續讀著:「少帝與陳留王向在宮中長大,年齡尚稚,雖是有人扶著,尚覺得步步為難;幸有流螢三五成群,透出微光,飛到身旁好似前來導引,因此尚見路影,躑蠋南行。

約走數里,路旁始有民家,門外置有板車,下有輪軸,閔貢瞧著,便令隨行士兵取車過來,請少帝兄弟,並坐車上,由步卒在後推輪,慢慢兒行到洛陽驛。

此刻,聽得驛中柝聲,已?砟郁鞳A天空中霧露連蒙,少帝等又皆睏倦,料難再行,才就驛捨中留宿。

俄頃天明,盧公植先起,叩見少帝,說手中有兵符一件,可以徵召洛水河邊青州商社300護衛前來擴駕,家中有馬車一輛,可以讓少帝乘坐,他願意先回洛陽,召喚諸公卿來此迎駕。

少帝當然依議,盧公隨即辭去。閔貢以驛捨不便久留,也即動身,驛捨中只有兩馬,一馬請少帝獨坐,貢與陳留王共坐一馬,出捨南馳;方有朝中公卿,陸續趕到,扈駕同趕。

經過北邙山下,忽見旌旗蔽目,塵土沖天,前將軍董卓率大隊人馬到來,截住聖駕,百宮統皆失色,少帝辨更覺驚慌,嚇得涕淚交流,不知所措。」

張飛關羽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罵說:「董肥豬竟敢如此冒犯聖駕,大哥,給我2萬兵馬,我去斬了這個肥豬。」

徐庶詫異地問:「這封報告誰寫的,怎會寫得如此詳盡?」劉備淡淡地回答:「盧公身邊的護衛,是我派去的,他們一直守在聖駕邊上。」張飛看到劉備沒有回答他的話,暴喝道:「大哥,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劉備冷冷地斥責道:「翼德,坐下,我自有主張。」

隨即,轉頭向徐庶吩咐道:「元直,你繼續讀。」

徐庶拿起信件,讀道:「陳留王見帝有懼色,傳詔止董卓,並引董卓謁見少帝。帝驚魂末定,不能詳言,陳留王代帝撫慰董卓,並略述禍亂原因。董卓隨後請御駕還宮。

少帝還宮後,即日頒詔,大赦天下,改光熹年號為昭寧,只傳國玉璽已經失去,查無下落。

另附:洛陽徹夜兵火,兵士衝擊青州商社。全國劫掠,館舍多處被禁,因護衛均被盧公調走,青州商人被殺者三人,幸賴水上快船支援,擊退兵士。如今,青州護衛、商人撒入盧公府中安歇,等待主公命令。

王師(王越)率徙弟衛擴聖駕。武館被兵火焚燬。徒眾300人赴難,王師不知去向,餘眾200,撤至快船上,等候主公命令。只見濟南郡大軍自漯陰南方而來,平原郡大軍自漯陰西而來,樂安守軍進駐漯沃城,對黃巾殘餘形成包圍。

徐庶念到這,說了聲:「完了。」大廳中陷入久久的沉默。

一盞疏璃燈突然暴出一個燈花,打破了靜寂。這時。劉備開口問:「元直,我軍有多少兵力?」

徐庶數著指頭,說:「我軍原有11個軍團,現在,臨淄守軍編為11、12、13軍團,平原黃巾降兵編為14、15、16、17軍團,泰山黃巾降兵又編成四個軍團,分為21、22、23、24軍團。我軍現有22軍團,兵力7萬餘人,除去分駐各地得軍力。現在可以調動的軍團是近衛軍團和第六輔助軍團。」

「嗯,必須迅速收縮兵力,把去平原剿匪的8、9、10軍團調回廣繞,再抽調第14、15軍團回廣繞訓練,從泰山調回第23、24軍團;第一第二訊馳兵團,再加上第7軍團,從平陰城抽調回來,參加廣繞冬訓。平陰城,今年冬季由韓國(不會是我看錯了吧?)第3、4、5、6軍團守備。

還有。告訴白羊部族首領瑞棟(書友色R推薦),他不是常說:天鷹部族有英雄尼滿,公牛部族有鬥士波爾斤,天馬部族有劉渾,就他們部族我不關心嗎。讓他親率3000白羊部族勇士,增援平陰城,接受樂進樂文謙的指揮。

另外,我們要從黃巾降族中挑選最身強力壯者2000人,各軍團再挑選強壯士官1000人,近衛軍團挑選尉宮士官500人,組成青州的鐵甲軍團,今年冬季苦練他們,爭取明天開春成軍」。

沮授插話說:「第五軍團移動緩慢,待在泰山也沒有用,讓他們向平陰移動,今冬駐防平陰。」

「不錯,泰山郡離洛陽太遠,一旦有事,恐怕第五軍團來不及運送到前線。駐紮平陰城,我軍隨時可以把他們裝船,運送到前線。」劉備點頭,同意了沮授的建議。

泰山郡泰安城,那裡有一個兵法大家,叫於禁,我在遊學時結識了他。於禁可是個練兵高手,我準備徵召他為齊國郡越騎校尉。召回各縣富裕兵力後,我們手中有11個軍團機動,加上近衛軍團和輔助軍團,我們的機動兵力達到4萬餘人。我準備徵召於禁,來為我們訓練鄉勇。這樣,一旦有戰事,我們就可以動員民間武力應付了。

(缺)

「苟爽受命為平原相」劉備站起身來,不悅地說:「平原相不是符皓(田豐)嗎,我軍剛剛平定平原。朝廷問也不問,就想換相,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沮授翻弄著信函,解釋說:」這數人皆非董卓親舊,得放外任,總算是推賢進士。董卓看來對主公還是有所顧忌,焦和只任命為青州刺史,不是州牧。刺史無任命郡守的權力。青州各郡下級官員的均是主公任命,除北海外。各地郡守也出自主公之手,焦和,據聞此人是清淡於政,朝令夕改的人物。讓這樣的人物控制青州,青州有難矣。如今各郡守都在此,各位,表個態吧。」

不等各位說話,沮授首先補充說:「我先領個頭吧,我掛名東萊太守,一天都沒去過東萊,今日會後我即可回東萊召集屬官,告訴他們:朝廷任命的是刺史不是州牧,所以無權罷免各地官吏,他們任命出自主公,最好看清當前形式,繼續聽從主公號令。」

國淵拱手致禮,說:「樂安百姓皆由全公活命,我願替樂安群吏保證,繼續聽從主公號令。」

高堂隆清咳一聲,頓時廳內一片寂靜,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這位大首相說話。「我隨主公多年,我明白主公的心意」高堂隆開口說:「青州還是朝廷的青州,只是漢政糜爛至今,已無力回天。主公意圖借青州試驗另一套治國之術,並期望以此兼濟天下。如今,天下久亂未定,青州儲備著財力物力,此乃救國之資也,決不能准許貪官污吏禍害。諸位,舊皇已逝,新皇登基,萬象更新,以主父之才,即將鵬飛萬里。各位都是主公挑選地治天下之人,望各位為主公看護好治理天下地本錢——那就是我們地律法和青州行政法則。」

眾官起身,一起宣誓道:「我等願聽從主公號令。」

高堂隆嚴厲的補充說:「自今日起,主公停用青州別駕印綬,改用白書『劉玄德印』,回頭我把印鑒交給每一位官員,凡成青州官吏,見印鑒不從者,視為叛逆;官府條令,若無加蓋主公印綬,諸官私自執行者,視為叛逆;調兵令符,必須出自主公之手,無主公令符私自出兵者一卒,視為叛逆;我們將依律法懲處叛逆。」

眾官齊呼「諾」。

沮授淡然的解釋說:「新刺史來後,若還讓主公主政,青州一切照舊。否則,讓他在臨淄城中發號施令吧。各地郡縣看好自己的官員、士兵。

劉備似乎陷入沉思中,毫不在意大家的商討,廳內沉寂了良久,劉備方思索著說:「奇怪,徵召蔡邑為祭酒,為什麼要泰山郡守催促他上路呢?」

劉備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道:「壞了,蔡邑得罪宦官,不就是躲在泰山望族羊道的家中嗎?幾年來,我忙忙碌碌的治理青州,幾乎馬不停蹄巡查遍青州各地,怎麼就忘了搜羅泰山郡地人才。」

蔡昭姬(蔡文姬)出嫁才一年。丈大衛仲道咯血而死。衛家的人嫌她剋死了丈大,當時才高氣傲地才昭姬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回到娘家,那,不是也躲在泰山郡嗎?

董卓遷都長安,就是明年的事,蔡昭姬被匈奴掠去,大約是3年後的事,無論如何。不能讓蔡昭姬隨蔡邑到洛陽。可董卓以朝廷的名義徵召蔡邑,該以什麼理由袒護呢?

沮授瞭然的幫襯說:「還望主公順便在蔡邑上京之前,拜訪一下他。看看他對我們青州有何建議。

劉備默然無語,歷史上,董卓逼迫蔡邑甚急,鮑信初任泰山郡守,得到朝廷地正式任命已是歡欣鼓舞,估計,不會為一個人得罪朝廷。

果然,數日後,劉備怏怏的返回了廣繞,董卓迫令蔡邑就道,不等劉備進入泰山。蔡家已舉家搬走。青州採取逼黃巾入泰山的策略後,泰安郡殘破,於禁舉家遷入陳留。苟爽行至宛陵,又被調回洛陽,遷官光祿勳三日後拜為司空。

不好的消息接連傳來,失去有用之人後,無用之人反來了,焦和徘徊在青州邊界,等待准許進入青州。據報,他隨身帶來兩名官吏:北海人王修、濟北人顏斐。看來,這兩人是來給焦和當屬官的。

歷史上,焦和不是任命後半年才遲遲上任地嗎?怎麼現在這般著急。劉備懊惱地看著急報人。

「發給他通行令牌,准許他進入青州。」劉備煩躁的下令。

大司刑王烈詢問:「據報,焦和身邊還有許多前青州士紳,黃巾亂起時,這些青州士紳逃往洛陽避難,如今他們地土地已被分給有軍工之人,這些士紳準備追隨焦和,討回他們的土地。是否也放這些士紳入境。」

「放他們進來」,高堂隆建議說:「與其讓他們在境外吵鬧,不如讓他們進來,看看他們怎麼吵。」

王烈苦著臉,說:「若因此引發田產糾紛,怎麼辦。」

劉備一擺手,輕蔑的說:「將士們百戰餘生獲得的土地,他們要拿走,可以,我們尊重個人財產,他們拿錢來贖。支付我們地軍費,維持治安費,我們還給他們土地。在此之前,誰敢侵佔將士們的土地,讓他們來吧。告訴將士們、青州功民們。他們有權利保護自己的家園。若是將士們連保衛自己家園的膽量也漢有,活該丟掉土地。」

接到劉備的通行令後,焦和一行浩浩蕩蕩進入青州,與此同時,在冀州被公孫潛擊敗的黃巾殘餘,一路敗退進入平原郡。

得到黃巾殘餘入境的消息,焦和等人不敢在高唐津停留,惶惶直奔漯陰。一路上,只見濟南郡大軍自漯陰南方而來,平原郡大軍自漯陰西而來,樂安守軍進駐漯沃城,對黃巾殘餘形成包圍。

焦和見到這番情景,感慨的對身邊人說:「叔治(王修),看來劉玄德治理青州,也不是一無可取。平原一郡之力想要剿滅入境黃巾,難矣。而各郡合兵剿匪,到是一個防止殘匪流竄的好方法。」

王修從鼻子中發出哼地一聲,不屑的說:「劉備,一武夫而已。當其未發跡時,依販席織履為生,發跡之後,盤剝吏民豪強,無所不用其極也。可惜,明公手下沒有一員大將,否則,哼哼…。。。」

顏斐在旁勸解道:「叔治兄。劉備,將才也。其從軍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手下虎狼成群,若悍然逐之,我怕青州不穩。」

王修胸有成竹的回答:「我等見機而行。」

此時,隨行的一名鄉紳諂媚的笑著,湊近焦和說:「明公。我昔日的產業。就在漯陰城郊。明公看,是不是給我一份文書,好讓我趕走那些泥腿子。嘿嘿,等我收回財產後,正好在漯陰城好好接待明公。」

焦和慈祥的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鄉紳連連做著揖,回答:「小人名叫蓋瑞。」

焦和轉臉看著王修,王修點頭。說:「嗯,蓋瑞,我這就給你書寫文書。你去吧。」

轉臉向著焦和,王修低低的解釋說:「我等正好借此試探劉備。」

焦和恍然,立即催促說:「快點,我等進城,等待消息。」

漯陰城門,守門士兵一見這一行人,大怒。呵斥說:「下轎!自此往東,已入青州,青州大地,禁止人騎在人上。各位可到驛所換乘車馬,不准再坐轎子。」

王修越眾而出,朗聲答道:「青州不准人騎在人上,不准乘轎---現在准了。此位是青州新刺史焦和大人,從此之後,准許青州乘轎。大人在此,還不跪下。」

守門士兵遲疑不前,稍後,城門尉排眾而出,大聲問:「大人署理青州,可有公文?」

王修得意的拿出朝廷頒布的誥命,晃蕩著說:「這是朝廷誥命,想看看嗎?我量你們也不認得。」

城門尉劈手奪過公文,回答:「我是主公親命漯陰城門尉,青州公民,若不通過青州官府考核,如何擔任尉官?」

王修冷冷的看著城門尉,只見他顛來倒去看著公文,滿頭大汗。

「你把公文拿倒了」王修譏諷的說。

城門尉惱羞成怒,解釋到:「這些字,單個的我都認識,怎麼放在一起,我久不知道說啥來。」通過掃盲的人,當然不會知道那文縐縐的公文說的什麼意思。劉備自己讀書不多,又常和商人、士兵打交道。下的命令簡潔明瞭,不喜歡引經據典。所以手下官員投其所好,來往公文以簡單為美。城門尉作為小官,哪看過這樣華麗空洞的「美文」。

王修伸手討要文書,解氣地問到:「如何,你看了這誥命,有何想法?」

城門尉臉色一沉,老實地回答:「文書我看不懂,不過。。。。。。」

城門尉拖著長腔,向周圍地士兵打著手勢。城門守兵見到手勢後,立即刀劍出鞘,包圍了焦和一行。

此時,城門尉方放緩了嗓門,補充說:「這文書沒有蓋我家劉大人的印綬,在青州,這公文無效。」

焦和暴怒,大聲斥責說:「混蛋,朝廷的誥命上也要加蓋你家大人的印綬,造反了你。」

城門尉一晃腦袋,執拗的說:「公文我看不懂,上面又沒有我家大人的印綬。說,你們是怎麼混進青州的,若不講明,你們就是*細,我等格殺勿論。」

城門守卒裡馬上傳出一陣嗡嗡聲:「*細---軍功呀。」立刻,所有守卒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用惡狼般的眼神打量著焦和的隊伍,躍躍欲試。

「且慢」,顏斐手中晃著一封文件,推開眾人走到隊前:「這是玄德公大人開德通行令函。各位,我等不是*細。」

城門尉仔細打量著通行令函,點頭說:「這我看得懂,果然是我家大人得令函,收起刀槍。」一陣嘩啦啦的響聲,城門尉嘟囔著:「有通行令不早拿出來,拿著那個看不懂的文書,捉弄誰。」隨即,大聲命令:「立正,敬禮。」

焦和臉色陰沉,揮手對轎夫說:「進城。」

轎夫未動,焦和大怒,呵斥說:「快點進城。」

城門尉保持立正姿勢,大聲說:「大人,城門守兵尚未放行,轎夫不會走的」。

王修氣憤已極,跺著腳。責問:「既有你家大人通行令,為何還不放行?」

城門尉大聲回答:「請諸位下轎。我家大人有令:青州百姓只能向當今聖上,尊敬的逝者,以及神靈屈膝。青州大地沒有奴隸,任何人不得騎在別人上頭,道遙自在。青州官吏當以百姓為重。禁止奴使百姓。諸位,青州沒有下跪者,青州禁止人騎人,請諸位下轎。」

焦和嘴唇哆嗦,惡狠狠的說:「大逆不道。。。。。。為官上任,不坐官轎坐什麼,劉玄德,意圖和天下官吏為敵嗎」。

城門尉嚴肅的回答:「青州律法嚴酷。隨我家大人觸犯刑律。也許依律法懲處。諸位大人,我乃城門小吏,不敢不尊律法。諸位大人可以退下去,考慮考慮,官轎決不能進城。」

嚴格地說,劉備並沒有明確下令:「青州禁止乘轎「。做事陰沉,;老謀深算的劉備不會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只是。在聚會時偶爾一說而已(他故意的)。作為去奴化教育的一種方式,劉備不贊成人騎在人上---坐轎。然而,當時在場的青州退役軍人圳的組織首領張世平,敏銳地感覺到其中的商機(他暗示的)。所以藉機大力推廣「青州禁止乘轎」的策略。

青州禁止乘轎,所有來往地客商官吏就必領到驛所更換車馬。驛所都由青州功名會所控,。。。。(這裡少了些字)青州士兵退役後,所獲得退役金久豐厚,退役後地士兵,進入公民功所謀生也容易。

在漢代,駕車之術逝君子六藝地一個,尤其逝駕駛四輪馬車。而古代,為人駕車作為御者,也是一種特殊的榮耀。青州士兵退役後,多數進入驛館謀生--作為傭兵(保鏢)、作為御者。所以,身為此項政策的受益者,青州各地士兵在嘗到甜頭後,自然不遺餘力的執行這項政策。

政治的奧妙就是:找出每項政策的受益者。讓他們來執行這項政策,他們自然會想出種種具體的洗腦方式。

漯陰館驛,焦和臉色不悅地看著王修和顏斐,說:「劉備控制下層管理地手法,真是令人驚奇,小小地一個城門尉,竟然蔑視朝廷誥命。非劉備命令不尊,如此,青州大事難為呀。」

王修皺眉,應和道:「明公,我們等蓋瑞回來再說,我倒要看看,劉備如何控制鄉縣。」

此刻,京師洛陽,董卓入京後兼併了何進兄弟所領部曲,由此,謀土廢立皇帝之心愈加熱烈,朝堂上,董卓提出廢立皇帝地主張,中軍校尉袁紹昂然駁斥說:「漢家君臨天下,已有四百餘年,恩澤深厚,兆民仰戴;當今聖上正值幼年,不曾有大地過失宣聞天下,公欲廢嫡立庶,恐眾心未服,還請三思!」

董卓勃然大怒,道:「天下諸事操之我守,我欲廢立,誰敢不從?」

袁紹答道:「朝廷豈無公卿?公亦不宜專斷。」

董卓聞言愈怒,拔劍吼道:「豎子敢爾!豈謂我刀不利乎?」

袁紹奮然回答:「天下豈獨董公有刀嗎?」一面說,一面橫引佩刀,作輯而出。出了宮門,袁紹冒出一頭冷汗,匆匆催馬跑至洛陽東門,解去印綬,懸掛門首,當即跨馬加鞭,奔向長子袁譚執掌地冀州渤海郡。

董卓再次詢問諸卿廢立之事,前武猛都尉、現執金吾(京師治安最高長官)丁原大聲斥責:「你是何人,敢說如此大話?現今天子乃先帝嫡子,並無過失,何得妄議廢立!汝欲為篡逆耶??」

董卓見到反對者接二連三,怒斥說:「順我者生,逆我者死!」遂執佩劍欲斬丁原。恰在此時,董卓女婿李儒看見丁原背後一人,生得氣宇軒昂,威風凜凜,手執方天畫戟,躍躍欲試。李儒急忙勸道:「此事先放放,我等來日在商討未遲。」

朝堂之上,眾人勸解丁原上馬而去,隨即,眾人乘機而散。



商業三國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八節 變天
眾官散去,董卓憤憤不平,按劍立在皇宮門口,心中暗自琢磨著向誰下手,好消解自己這口惡氣。

李儒弓身陪伴在他身旁,也陷入沉思。

殺氣,一陣充塞天地的殺氣傳來,守門士兵瑟瑟發抖。董卓一驚,轉頭一望,一雙通紅的凶眼映入眼簾。見剛才立於丁原背後的那名雄壯漢子,騎著馬、提著一支長著月牙銳齒的長戟,悄無聲息的掩至宮門附近。

啊,是那月牙般銳齒,一閃一閃的是透著寒光,彷彿惡狼咆哮露出的獠牙,帶來了濃重的殺氣。同時,閃動的寒光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董卓急問身邊的李儒,「這是何人?」

李儒來不及回答,揪著董卓的衣袖,慌慌張張的向皇宮內跑去。事急,鞋子脫落了也顧不上撿。

二人躲入宮內,喘息未定,董卓再問:「此人是誰,賢婿為何如此慌張?」

李儒尚扶著牆,兀自喘息著,半晌才緩過氣來,答:「此乃丁原義子呂布,字奉先。據說此人自小習武,精善騎射,百步之內每發必中。此子定是見到丁原堂上受辱,故此特來謀刺,主公須暫且避之。」

董卓悚然而驚。

冷兵器時代,弓箭的準頭是不高的,百步穿楊存在於中國的文學作品中,那是通過一種叫做「誇張」的文學手法記述的。現代的奧運會證明,即使手持著現代的弓弩,百發百中、百步穿楊也是不存在的。能做到每發必中,即使是瞄著頭顱射到腳趾,這已經是頂級刺客的手段。洛陽城中,街道彎曲複雜,依呂布的技術,隨時可以射殺任何人。

「怎麼辦?」董卓連連發問。李儒束手無策。

正在此時,把守宮門的虎賁中郎將李肅一溜小跑的跑來覆命:「主公勿憂。我與呂布同鄉,剛才在宮門口已經把他勸回,主公可放心回家。」

李儒眼睛一亮,詢問道:「你與呂布同鄉,此人怎樣?」

李肅弓身回答:「此人自幼家貧,幼年時常替縣吏效力。捕殺盜匪。縣吏深愛之,故此教會其識字讀書。15歲時,其父親去世,經縣吏介紹投奔丁原門下。丁原待之恩同父子,又教會了其不少弓馬之技。呂布練武日夜不休,弓馬嫻熟,力大無窮。并州境內,無三合之敵。故有『飛將』之稱。後來,丁原命呂布為騎都尉,駐防在河內(黃河以北)。不久,又任呂布為主薄,典領文書,辦理衙門事務。」

不等李儒插話,李肅急忙補充說:「主公執掌天下大權,正缺這樣一隻鷹犬,我為主公解此憂患,如何?」

董卓大喜,連忙說:「我看呂布也非常人也。若得此人,何慮天下哉。不過,丁原既然待之如同父子,你打算怎麼勸說他呢?」

李肅胸有成竹的答:「無妨,我自幼結識呂布,深知此人脾性,見利而忘義。回其出身貧寒,此人渴望上進之心,比誰都強烈。故此,他可以慷慨激昂的言而無信,堅定不移的背信棄義,大義凜然的賣生求榮,義無反顧的厚顏無恥。若主公結以恩義,對他來說,殺父賣主,就跟喝涼水一樣容易。」

董卓捋著鬍鬚,欣然的說:「我執掌天下大權,富有天下,何物不可以拿出?若我有了呂布,以這為鷹犬,天下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李肅,你說說看,你需要什麼打動呂布?」

李肅抖著滿頭,計算著:「其一:我需要金珠若干。呂布身為武猛都尉丁原手下主薄,薪水不會太豐厚。若以足夠的金珠打動他,此事易也;

「其二:綾羅綢緞若干。呂布其人,甚愛美服,穿著打扮極其講究(古代雅匹士?),河內人都稱『人中呂布』,甚贊呂布衣著講究,呂布也深以此為傲。若拿些最上等的綾羅綢緞送與他,殺父之事,易也。

「其三:寶馬一匹。呂布身為武者,並以騎射自傲,非常喜歡寶馬,可惜薪水少,買不到好馬。我聽說主公有名馬一匹,號曰赤兔,日行千里。須得此馬,以利結其心。呂布必反丁原,來投主公。」

董卓不捨的說:「前兩項,我答應你,可是寶馬赤兔,我非常喜歡它,可不可以用其它的馬代替?」

李儒大聲否決:「不可,主公欲得天下,何惜一馬!」

董卓點點頭,斷然說:「也好,我應允你。」

…………

其後,在寶馬金珠的誘惑下,三國時代第一猛將呂布果然殺父求榮,投*了國賊董卓。按現代的說,呂布殺父,投*掌握中央權力的國賊董卓,是反對割據的民族英雄,是代表了最先進的歷史觀念,是代表了祖國的統一爭執,是代表了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

董卓入京後,首先兼併了何進兄弟所領部曲,現在,又吞併丁原所部。實力強大起來的董卓,謀圖廢立皇帝之心愈加熱烈。次日,他再次召集群臣,在朝堂上提出了廢立皇帝的主張。

大權在握的董卓,趾高氣昴的宣佈:「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當今聖上懦弱,不如陳留王聰明好學。吾欲廢帝,立陳留王,諸大臣以為何如?」

尚書盧植大怒,憤然出列,申斥說:「昔太甲既立不明,伊尹及褚桐宮;昌邑王嗣位僅27日,罪行超過千餘例,故霍光將他廢去;當今皇上尚且年幼,行止並未有過失,怎得以前事相比,私謀廢立呢?」

董卓聞言,不禁大怒,當即拔劍起立,惡狠狠的撲向盧植。盧植見狀,急忙離席躲閃。張溫見情況危急,急向盧植暗指宮外。盧植會意,轉身向宮外跑去。

實際上,董卓不過欲借廢立以增加自己的威權。董卓要獨攬大權,自然不願讓原來的皇帝仍舊在位,因為原來在位的何太后是不甘心作傀儡的。如果另立一個皇帝,這個皇帝比較容易接受當傀儡的處境,對於權臣的威脅就會小一點。

經過六年的天下大亂,現在朝廷控制的範圍越來越小。天下十三州,朝廷政令所行已不足一半州。在這樣的情況下,圖謀奪朝廷大權的計劃,居然反對者連連。這讓董卓愈加震怒。見到盧植躲出宮外,他猶未肯干休,拔劍追出宮門。

宮門口,盧植惶惶上了馬車,見到董卓追出,侍衛蕭飛一邊攙扶盧植上車,一邊厲聲呼喝:「山字陣,攻擊準備。」

隨著蕭飛的命令,車前六名護衛立即*攏,以盾牌組成了盾山,盾牌間隙中,寒光閃爍。車後護衛迅速*近車門,拔劍出鞘,組成防守陣型。車頂,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過,四名弩兵拉上了弓弦,弩矢對準了董卓。

董卓氣得渾身發抖,大喊:「反天了,你們,竟敢在宮門口威脅大臣,往下弩弓。」

蕭飛面無表情,揮手下令:「威懾射擊,三連射。」

車頂一名弩兵聞令,揚手射出了弩弓中的箭矢。嘟嘟嘟,三去箭鑽入董卓腳前的石縫中,箭尾發嗡嗡的顫音。

看著腳邊的弩矢,董卓再抬頭看看。此時車頂射箭矢的士兵,尚在拿著弩弓衝他比劃著,似乎弩裡還有不少箭矢,而另外三支弓弩也對準了他。士兵們那堅定的目光,讓董卓毫不懷疑,一旦令下,這些弩兵會毫無猶豫的把箭都傾瀉在他身上。

如此近距離的面對弩弓,董卓再也不敢亂動,冷汗沿著脊樑骨下淌,保持僵立的姿勢站在宮門口。

隨後追來的李儒,大聲命令:「這位是朝廷大將軍董太師,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以弓矢相逼。放下弩弓,我饒你們不死。」

蕭飛冷冷的笑著,一指董卓,答:「若敢動,試試看?」

李儒仰望車頂,四名弩兵目標董卓,毫不理會他的糾纏。看情形,無論誰向他們進攻,先死的一定是董卓。

身後,靴聲囊囊,一群大臣紛紛追來,看到這情景,都愣住了。

蔡邕見此,急忙橫身在董卓身前,厲聲對蕭飛說:「宮門之前,以弓矢相逼大臣,你們還有王法嗎?盧公,你在車上發句話吧。」

蔡邕到了洛陽後,董卓任命他為祭酒,敬禮有加,第二天就遷升為待御史。隨後轉補為侍書御史,第三天就提拔為尚書,三日之內連升三級,榮寵的了不得。隨後,董卓任命蔡邕為巴郡太守,以此職位兼任侍中一職。長期流浪、受盡權貴界冷眼的蔡邕,對董卓感激涕零,願意為之死。他這一插身掩護董卓,立即,使蕭飛等人失去了屏障。宮門外守衛見,蠢蠢欲動。

蕭飛一見事不可為,斷然下令:「撤退,車後士卒開路,車前士卒掩護--有我無敵。」

馬車護衛齊聲響應:「有我無敵。」

隨即,不等董卓反應過來,馬車調轉方向奔馳而去,12名士卒留在宮門口,交替掩護,層層後退。迅速,消失在大街上。

董卓暴怒,咆哮著:「快調集人馬,我要屠盡盧府上下人員。」

蔡邕依舊橫身在董卓面前,勸解說:「盧尚書海內大儒,名望響亮,若是太師加害他,反使天下不安!況且,盧尚書兩個徒弟,一熊一虎。公孫瓚手下甲兵數萬,虎據幽州。青州別駕劉備,熊霸青州遼西,主公不考慮盧公的身份,也要考慮他兩個弟子的態度。」

董卓不甘的問:「宮門前,弓矢威逼大臣,還有王法嗎?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

張溫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搖頭不語。董卓在宮內拔劍,要擅殺大臣盧植,這算不算有王法?自己不守王法,反而要求別人守王法,讓自己一殺了之,這是哪門子道理。

李儒急插話,也勸解說:「蔡待中(蔡邕)說得不錯,『有我無敵、有進無退』,這是青州兵的口號。看來,剛才好護衛是劉備的手下。那劉備是個瘋狂之人,當年為了盧公受辱,曾意圖劫持檻車,還毆打禁軍,導致數年無陞遷。這幾名護衛進退有序,必是劉備手下精兵,主公意圖謀劃大事,還是先忍忍吧。別給劉備發瘋的借口。」

董卓聽後,止步不追。沉吟半晌,憤憤的說:「可惜我義子呂布奉先出城收攏丁原舊部,若他在,我必殺盧植解恨。」

丟下劍來,董卓怒氣未消,轉身走入朝堂,逼迫其他的尚書書寫詔書,罷免盧植。

盧植返府,才下馬車,仰臉長歎說:「玄德這孩子曾來信說:『一天三日,早作準備』,我一直猜不透究竟。

「自年初以來,我們已經換了三個年號。先帝去世,新皇登基,改年號為光熹;及少帝還宮,改年號歸寧。一年之中三個年號,我尋思這就是一天三早的意思,以為災難就此終止。天那,誰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一天三日,一年之內換三個皇帝,可不就是『一天三日』嗎?」

回過頭來,盧植絕望的向蕭飛下令:「大事已不可為,你們走吧,請回復玄德,我已打算捨身成仁,希望他牢記我的教導:心之所善,雖九死其尤未悔。」

蕭飛右手握拳,敲擊胸甲行了個軍禮:「盧師公放心,主公派我等來此,就是為了今日。」

盧植不解,剛想問點什麼,蕭飛已拿出一個銅牌,衝著院內的青州商社護衛,大聲命令:「青州兵士,近衛軍團第一營營長、尉官蕭飛在此發令:披甲持戈,準備戰鬥。」

此令一出,院中護衛無論在做什麼,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陣腳步聲過後,300護衛排成了整齊的隊伍。隨即,三名士官邁步出列,檢查著蕭飛手中的銅符。

「驗令已畢,指揮權移交,所有士兵,致禮--」三名士兵帶頭向蕭飛致軍禮。

「第一排,迅速趕往洛水邊的快船上,通告快船,準備起航。第二排,趕往南門,佔住城門等我們到來。3、4排警戒,凡有外人*近盧府,立即報告。其餘排,收拾行裝,準備上船。」蕭飛板著臉,急促的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盧植闇然的看著士兵們忙碌著,頹然說:「府內的財產,我已用不著了,你們都拿去吧,告訴玄德,照顧好我的孩子。」

一眨眼間,殘餘的青州商社護衛扔掉了平民裝束,換上了鎧甲,露出了騰騰殺氣。大件行李家俱被推倒在地上,散落一地的錢幣無人問津。不一會,士兵們帶好隨身兵器弓矢,整裝完畢。

「報,有一員武將穿著異常華麗,頂戴金冠,披百花戰袍,穿唐倪甲,系獅蠻寶帶,騎著一匹火炭般大馬--好像還是一匹出去神馬。他帶著500兵士,向盧府四面圍來。」負責警戒的士官緊急來報。

蕭飛一揮手:「架上盧公,3、4排前方開路,5、6排人左右護衛,走。」

一名士官隨手給盧植扣上了一頂頭盔,架起他就走。蕭飛持劍壓後,圍著丟棄的輕便馬車轉了個圈,一揮手,一行人消失在街道中。

呂布剛剛趕到洛陽,急於在新爸爸面前表現,遂帶著兵士殺奔盧府。衝進盧府的士兵見到滿地錢財,上前搶掠。等到呂布約束住部隊,盧植府中諸人已登上停*在洛水的船隻,順流而下,直奔平原高唐。

見此情況,呂布只好無奈的拿盧府繳獲的輕便馬車,向董卓交差。

董卓見到馬車,擊著車壁,興奮的向李儒說:「早聽說盧植有一輛鐵壁車,走起路來異常輕快。剛才在宮門口一見,上下左右護衛的格外嚴密,吾甚愛之。今日這車到了我手上,此後我出行巡視,再也不難了。」

李儒附和說:「聽說,這車是盧植的學生劉備敬獻的,我們可以傳令,讓劉備再敬獻十輛鐵壁車,主公到時可以隨意換乘,或者以之賞賜功臣。作為交換,我們就不追究他庇護盧植的罪過。」

董卓連聲答應,隨即又問:「盧植逃走了,尚有逃走的袁紹,怎麼辦?焦和到了青州為刺史,劉備,就是齊國郡一個小郡守,青州戰亂頻繁,民眾疲弱,我等可以不顧。而袁紹四世三公,門生故吏,充滿天下。萬一他收豪傑,聚徒眾,獨霸一方,我等如何處置?」

李儒笑著,解釋說:「袁紹,幹大事而惜身。貪小利而忘義,不足為慮也。主公可拜為郡守,袁紹喜的免罪,必心中暗暗感激。不會再生他變。」

董卓恍然:「好,下詔,拜袁紹為渤海太守,封郁鄉候。袁術為後將軍。還有,任命曹操為驍騎校尉。」

詔書下達後,盧植出奔的消息迅速傳揚開來。袁術恐懼霍罪,奔往南陽;曹操不願出仕董卓,奔回家鄉充州東郡。

九月八日,董卓下令廢少帝,改立稱陳留王為皇帝,史家稱為獻帝。少帝退位後,被任命為弘家王。董卓隨後下詔大赦,改昭寧元年為永漢元年。

少帝於四月登基,九月被廢,相距僅五月間。改元兩次。至獻帝既立,又復改元,一歲中有四個年號,也是奇聞。

諸官朝賀完畢,獻帝還宮,董卓即勒令弘農王劉辯,帶同宮妃唐姬,搬出皇宮居於外邸。同時脅迫何太后遷居永安宮。何太后自己惹的禍,遷居時難免滿腔悲情,無處發洩,連哭帶罵,口口聲聲,咒詛董卓老賊。董卓聞訊後,立即用毒酒毒殺何太后。

由此,天下震驚。

…………

漯陰館驛,焦和尚在等待蓋瑞返還,突然,城內鐘聲響起,一名大嗓門的士兵沿街叫喊:「敵襲,青州功民們,拿起刀劍來,集合。」

顏斐不解的問:「劉備控制青州如此嚴密,怎麼還有敵襲?看這情形,似乎敵軍已至城下。劉備怎會讓敵軍穿越平原打到漯陰城下?」

無人回答,半晌,王修豁然站起,大城念叨著:「城下?難道是蓋瑞?」

焦和大驚,急道:「快去打聽。」

王修顏斐慌忙奔出,不一會,返身回報:「主公,很可能就是蓋瑞。據驛吏答覆說,不知哪來的*細共200人,摸到了漯陰城郊,他們與鄉人爭執,殺了幾名長老。城郊八鄉敲響了鐘聲,鄉民衛隊正在合圍,捕殺賊黨。」

焦和疑問:「怎麼肯定是蓋瑞呢?」

王修答:「蓋瑞所率家丁正好200人,必是他們到了鄉里,討要土地時與鄉民發生爭執,故此打死了幾名鄉老。」

顏斐補充說:「青州民風凶悍,據說周圍的鄉民皆是黃巾降卒,被劉玄德安置在此地。鄉老被打死後,漯陰八鄉共集合了4000青壯,正在圍捕盜賊。主公,事態不穩,我們先走吧。」

隨行的鄉紳急問:「我們走了,蓋瑞怎麼辦?」

王修決然的說:「顧不上了,我們此刻不走,萬一那真是蓋瑞,一旦他被擒後,供出是與我們同行,恐怕我們都走不了。」

焦和遲疑的說:「青天白日,鄉民膽敢鬧事,不怕官府嗎?我們找劉備,讓他彈壓民變。」

顏斐都快器出聲來:「主公,你怎麼這樣想呢?鄉民憤恨難平,一旦知道我們同行,豈不把怒火向我們宣洩。再不走,等劉備來了,我等屍骨早寒了。」

王修急急的催促說:「主公,走吧。即使劉備來了,我看也挽回不了什麼。我聽說青州法律嚴苛,一縣之長都沒有審案的權利,刑審由專門的人員負責。若這夥人真是蓋瑞,不經審判擅殺鄉民,也是死罪。我等與他同行,若是被鄉民扣住,問個同謀之罪,即使劉備最後出面,與大人官聲上也不好看。」

這下焦和明白了,立刻跳了起來,催促道:「快走,快走。」

鄉紳們也理解過來,收拾行裝,狼狽而去。留下一路煙塵。

經過這番教訓,焦和等人收斂了囂張氣焰,唯恐漯陰問罪之師攆上,日夜趕路直奔臨淄。2日後傍晚,一行人跑進了臨淄城。此時,眾人已筋疲力盡。走路搖搖晃晃。

劉備帶領龔景的長子龔青,把焦和等人迎進了原青州州牧府邸。一進官邸,焦和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劉備微笑著摻起了焦和,打趣道:「明公何事如此匆匆?晚到幾天,刺史一職又不會長腿跑掉,青州戰亂頻繁,沒人跟明公搶這官職。」

焦和在劉備的攙扶下,勉強坐到了椅子上。喘息未定的打量著這官邸。

這所青州州牧府邸,是龔景養病之所。龔景放手讓劉備管事,劉備也把這府邸裝飾的極為奢華。議事大堂頂上,懸掛著16盞巨大的琉璃吊燈。這琉璃吊燈上方,還帶著吊索與滑輪,以便隨時升降,為之添油換捻。

三面大牆上,是一扇扇巨大的琉璃窗。許多琉璃窗微微敞開著,暮色中,秋風徐徐,說不盡的涼爽可意。

廳堂內,成兩列擺放著許多椅子、茶几。這些傢俱都刷上了桐油,冷冷發光。

經過了幾年的推行,中原大地已經開始流行桌椅,但這種流行,還只是少數貴族和官宦家中流行--畢竟這椅子最初出現的時候,是以元老椅的名義呈現的,那好似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此刻,這大廳中擺放無數桌椅,讓它顯得格外高貴。

看著焦和還在喘息,劉備微笑著站起身來,說:「明公一路勞累,我們明日交割手續,如何?」

「不行」,焦和急忙位住了劉備。開玩笑,一大群憤怒的鄉民追在後面,若不趕快上任,被鄉民抓住了,如何是好。

「現在交接吧」,焦和喘息著說。

劉備嘴角上翹,一抹淡淡的微笑掛在了嘴邊,說不上是譏笑還是讚賞。

「明公可真是一心為國啊!」,劉備點點頭。接著說:「如此,請出示刺史印綬,我等開始交割。」

龔景長子龔青上前一步,代表自己的父親,已故青州州牧,檢驗焦和的印綬。隨即,開始移交青州薄冊。

大權在手,焦和緩了口氣,指點著手下,向劉備介紹說:「玄德公,這是我手下高才,北海王修,我準備讓他出任青州別駕,這是濟北顏斐,我準備讓他出任青州主薄。玄德武藝高強,我準備讓你出任青州兵曹從事,通管青州兵馬,如何?」

劉備淡然的回復:「就依明公所命。」

沒有行禮,也沒有稱呼「主公」,焦和有點不高興,正要藉機發難,顏斐發出一聲驚呼:「什麼,我聽說青州百姓家有兩年之糧。為何這青州財賬上,只有3個大錢。」

焦和面沉如水,陰沉的問:「玄德,這是怎麼回事?」

劉備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微笑,回答:「這本賬是錯的。」

焦和咬牙切齒的問「那麼,錢到哪裡去了?」

劉備飛快的回答:「沒錢。」

焦和暴跳著:「劉玄德,剛才你也說了,這本帳是錯的,大家也都聽到了。現在帳上只有三個大錢,其餘的錢到哪裡去了?」

劉備微笑著,答:「青州五年沒收稅,上繳朝廷的稅賦都是我自掏腰包,嚴格的說,青州財稅,尚欠我五年薪水,五年墊支的農稅。只是刺史大人新來青州,為了歡迎刺史大人,我把舊帳抹去,自掏腰包墊上了3個大錢。所以,我說那帳是錯的。若是刺史大人有意追究,我就把舊帳補上。好在明年青州開始征農稅,既然刺史大人有意,我也就卻之不恭,還望徵收農稅後,刺史大人能如數補償我的墊支。」

焦和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嘴裡還嘟嚕著:「眼看年關要過,沒有錢,怎麼開支,辦公?」

王修冷冷的笑著,建議說:「無防,既然玄德公要求歸還墊支,我們就下一道命令,要求青州百姓補繳這五年的稅款,以便我們歸還玄德公。」

焦和一喜,是呀,打著劉備的旗號收稅,付給劉備三成,自己可以落得七成。以劉備這幾年的人望,青州百姓不敢不交,這豈不是天大的好事。

抬頭看著劉備,焦和發現劉備嘴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顧不上猜測劉備的心理,焦和急忙補充說:「玄德公,這幾年青州以軍法統理,如今,青州四方亂平,我們還是恢復大漢律吧。」

劉備微笑著,答:「既是明公主政,由明公作主。」

王修打量著所在的大廳,興趣盎然的問:「玄德呀,你那廣繞城中官邸,是否也如同這樣?」

龔景長子羨慕地回答:「玄德兄好美服、美食、美器,廣繞城中官邸,雖不如這裡寬大,但器物精美更甚於此。」

王修欣然點頭,道:「玄德公既已交脫了青州別駕官銜,請在即日內搬出青州別駕府。我明日就去廣繞城中,請玄德公移交。」

劉備微笑著,話語越來越冷,一字一句的說:「廣繞城,是故州牧龔使君答謝我救援青州,所送我的謝禮。廣繞城外八鄉以及城中百姓,都是我劉備自汲縣帶來的鄉勇,還有我俘獲的黃巾俘虜。廣繞城建成五年,全是我廣繞百姓,一點一點地拿自己的家產,築成城牆、房屋、街道、窯場等等。這是我劉備自己的產業,故州牧龔使君去世前,專門把廣繞地產劃給了我,我有地契在手,誰也拿不走我的廣繞城。」

站起身來,劉備輕蔑的一笑,對王修說:「我劉備身為青州別駕,在廣繞辦公,那裡就是青州別駕府,現在,我身為齊國郡相國,那裡就是齊國相府。沒有我的許可,我倒看看,誰敢踏入我的廣繞城!」

劉備突然的強硬,讓眾人不知所措。王修惡狠狠地斥責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子腳下的土地,我身為青州別駕,誰敢陰我?」

劉備臉色沉了下來,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卻不是你王修的地;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卻不是你王修的臣子。無論誰,不經我許可闖入我家中,他馬上就會知道,我的刀鋒不鋒利。」

大漢臣子!董卓廢帝時,刀鋒底下,沒見到有幾個大漢臣子跳出來,誓死維護「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理念。搶劫別人的家園時,一個個官員打著大漢臣子的旗號跳了出來--什麼東西。

掃視了廳中所有人一眼,劉備臉上掛著微笑,再次開口說:「各位,若是政務移交已經辦妥,天色不早了,請回吧--忘了跟各位說一聲,這裡是我給已故州牧龔使君的養病之所,不是青州刺史官邸。龔使君即已故去,這裡就是龔公子的府院。夜深不留客,各位且在臨淄驛館等候三日。三日後,我請各位到青州刺史官邸赴任。」

見到劉備翻臉,底下的僕役立刻如狼似虎,驅趕眾人離開。龔青公子作為主人,尷尬的笑著,陪眾人走出大廳,做出送客的模樣。

送至門口,龔公子小心地環顧四周,周圍都是龔府僕役,於是湊近王修耳邊,低低的說:「王大人,你揭了龍麟了,小心。」

說完,丟下發呆的王修,龔青公子轉身向屋內走去。

「如何?」,劉備見到龔青公子回來,詢問道。

龔青公子淡笑著,答:「我已經向他們暗示了善意,等他們來找我,我就出面為你轉圜。「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龔公子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響:「連杯茶也不讓他們喝完,你真摳門。」

唏溜浠溜地喝著茶,龔公子訕笑著說:「我替你出了這麼大的力,你打算怎麼回報我?」

劉備端起茶來,慢慢的飲著,回答:「這所大屋子本打算送給焦和,可沒想到,他們居然得隴望蜀,居然想要我廣繞的房子。我給你把這大房子拿了回來,還要自掏腰包給他們建一所新官邸。這個回報總算是大了吧。」

龔公子端著茶碗,緩緩地巡視著這所大屋,感慨地說:「要說這屋子,單是三面琉璃窗,也值不少錢,更別說我在這屋裡,留下了太多的回憶。用這所大屋答謝我,值。

「可是,我們龔家的產業,現在都在樂安郡,北海郡。我留這臨淄城的屋子有什麼用?要是你給我在廣繞建一所屋子,我倒是可以考慮。誰都看得出,青州以後的中心在廣繞城。

「這樣吧,今日一早,我聽說你老師盧植逃出了洛陽。我把這屋子送給你老師盧公安家,你在廣繞內城,為我建一所房子,如何?」

劉備爽快的答應道:「我受你父親大恩,你父親臨終前,又把你托付給我,既然你開口了,怎能不行呢。」

拍著龔公子的肩膀,劉備叮囑道:「我明日帶近衛軍團去平原,一方面迎接盧師,一方面解決流竄到平原的黃巾殘匪。我不在這裡,你正好和他們交涉。另外,出征泰山郡的第11、12、13軍團即將回師,這些人都是你原來的家丁,若焦和廢除青州戰功賞罰令,你需要控制他們,別讓他們鬧得太出格。」

龔青點頭答應:「我明白。」

劉備再次交待說:「還有,焦和想借我名義,向大家徵稅斂財,你由他去。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封公告,向青州百姓宣佈:我沒有要他們償還五年農稅的意思。任何人打著這個旗號斂財,青州百姓皆可拒繳。同時,青州百姓有權直接告訴收稅的官員:劉備的錢讓劉備來收。你要注意,控制住臨淄百姓。鬧事可以,若敢趁火打劫,我必饒不了他們。」

龔青偷笑著,答:「若如此,他們一上來,第一項政令就遭到抵制,今後誰還執行他們的政令?」

劉備平靜的說:「不錯,我就是想如此。青州五年大治,這是我和你父親的心血。若是他尊重我們,我退讓一步,並不是不可以。不過,他居然想奪我廣繞的房子,我必讓他睡到大街上。」



商業三國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九節 變革
商業三國第四章群雄割據第九節變革高唐津上,劉備率領眾將佐參見老師盧植,在與焦和政權移交時,未出現的重臣沮授、高堂隆、徐庶,大將關羽、太史慈、管亥等,均出現在隊列中。

九月(陰曆)的寒風裡,劉備雙手捧著一杯熱茶,恭敬的向盧植雙手呈遞。

幾年不見,歲月已在盧植臉上記得下深深的痕跡,再加上盧植在朝政上的大敗,憔悴、絕望、傷心、憂愁籠罩在這位滿頭白髮的老人,終生奮鬥的理想幻滅,讓這老人陷入呆滯的深淵。

反觀劉備,歲月彷彿繞過了他,五年來的征戰,五年來四處巡視的風餐露宿,一點也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仍是五年前那麼趾高氣昂,仍是那麼囂張,只是現在這一切,刻意掩飾在恭敬之中。

劉備舉著茶,許久未見盧植行動,心中深深歎息。

歷史上記載,盧植逃出洛陽後,由於理想破滅,心灰意冷,再加上出逃時家產都留在洛陽,故此,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就在窮困中死去。當時,盧植仍是袁紹征辟的謀士,可他死子,兒子盧毓只能用一張破席捲卷,掩埋了他。如果不是盧毓後來做到魏國的司空,光祿大夫,侍中,容城侯等官司職,估計,歷史上連他的名字都只是略略提起。

劉備再次把茶碗舉了舉,高聲說:「老師,如果上天注定要讓魔鬼統治這世界,那麼,就讓我們反抗吧!如果上天讓我們在黑暗中依*施捨存活,那麼,就上我們打碎這個世界,讓光明重新降臨!弟子決心已下,我們師徒一起努力,讓光明重臨大地。」

盧植呆滯的眼神漸漸聚集,目光盯在了劉備身上,開口說:「玄德,此話怎解?」

劉備上前一步,反茶碗遞到了盧植手裡,說:「漢政縻料至今,事出有因,諸惡並濟導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為上者,桓帝妻妾多到五、六千人,其他在宮中服役的更兼倍於此,這些人全*天下百姓供養,驕奢淫慾,不堪入目。靈帝,貪婪更勝過醒帝,每品官員都有定價,如果買官的人當時拿不出錢來,還可賒欠一下,到任後再加倍繳納,地方官吏拿錢買官,到任後貪污成風,官非其人,政以賄成。還有。還有豪強勢力急劇膨脹,世家大族、地方豪強、富商等,無不廣占田地,役使農民,敲詐勒索,奢侈制,百姓不堪忍受盤剝,紛紛契產逃亡,飢寒交迫,求生無路,只是反叛者日甚一日。凡此種種,皆朝廷積弊也,為了天下萬民的幸福,這朝政已到了非變革不可的關頭,變則生,不變則死。而變革,凡是自上而下的變革,雖然雷厲風行,卻都是修修補補,與大事無濟,自下而上的變革,雖然見效緩慢,確是天翻地覆。我本漢室宗親,漢政如此縻料不堪,我心甚憂,多年來,我在青州一直試行新政,期望能自下而上發動百姓,找到一個救國之策,弟子一直認為:天下者非一姓之私也,一姓之興亡,私也;而萬民之生死,公也。我雖是漢室宗親,但若是我華夏萬民得以昌威,我劉姓這私利,得失之間,不必太在意。一個人的精力或許有限,國家如此之在,依*幾個人殫精竭慮,絕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把國家治好。一個人的智力或許有限,即使是大智者孔洞可能事事都正確,故此,弟子認為:天子這所是者,未必是;天子這所非者,未必非。為了讓更多的人為治國貢獻精力和智力,必須嚴格而明確地規定每一級官吏的職權,在自己所屬的職權之內,官吏有處置之全權,其他人干涉,就是越權,而官吏超出自己的職權範圍,也是越權。弟子主政青州幾年來,就致力於建立一種秩序,由律法約定百姓、官吏權利和義務、以及行為準則。讓下層官吏遵循這準則,依法治理地方,如此,百姓官吏各安其位,就好比一輛馬車,其上面的部件各安其位,發揮自己的作用,上位者只需給出馬車的前進方向,整個青州就會按照固定的社會秩序前進。

然而,對官吏的監督,一直是弟子的大難題——即是設置少數,比如一兩個監督官司,誰來保證監督者不徇私,不枉法呢?如果設置的監督官司過多,官府的財政壓力必然過大?弟子想來想去,決定布一張大網——讓所有人自學自願的監督官吏,讓所有人都來參與治國,這樣一來,任何人想要謀私利,就必須徵得治下所有百姓的首肯,如果真有人能把治下的百姓都買通,那他的行為就不單單是私利了,我們大可由他去幹。這張涵蓋所有百姓的監督大網,就是弟子在青州推行的『鄉老議政』策略,只有讓下情上達,讓老百姓都有地方傾訴,建立一個傳遞百姓聲音的渠道,才能做到全民參與治國。1717DU歡迎你網址www。1717du。com然而,多年以來的因循守舊,讓地方官員對議政鄉老的干涉不是太在意,甚至認為他們是刁民,經常尋機報復。地方官也對鄉老的參政意見也不並是太重視。老師來了,正好,以老師的威望,出任元老院長,統領各地鄉老,參與國事處理,地方官員誰也不尊從,如此,下情上達的渠道就暢通了,我青州的秩序就可以真正建立起來了。」

盧植一皺眉頭,劉備這番話語裡,有些目無君主的言論,讓盧植很是牴觸,可是,這些話語又者是孟子「民為重,君為輕」的主張的發揮,眼看漢政似乎不可能支撐,而劉備青州的治理,似乎在一片亂世中,別開新路。不管怎麼說,劉備是他的得意門生之一,劉備取得的成績,也讓他頗有榮焉。現在自己窮途未路,理想幻來。投奔自己的弟子,或許,試一試自己弟子的治國之術,也是一種探索——吾將上下以求索,雖九死亦無悔。

不等盧植說話,劉備搶著補充說:「老師,你先不急著答應,如今正值秋季農閒,老師先四處轉著看看,看看弟子治理青州五年,這方法是否讓青州百姓富足安樂,等老師出巡青州完畢,熟悉了各方鄉老和各地官員、百姓,弟子再來聽候您的教誨。」

以盧植的威望出巡青州,再預先暗示各地,他回來後將擔任元老院院長,那麼,地方鄉老一定會找他傾訴,等一圈轉回來,對青州的事務、官員和體制就會有所瞭解,聘任元老院院長非順理成章。

由於他具有劉備老師的身份,以劉備對師長的遵從,下面各級官吏都對元老院的威勢有所顧忌,這樣一來,元老院就確立了作了官府之外的第二權勢機構的地位,如果今後,劉備再打著事事請教老師的名義,讓各項政策通過元老院的討論後實施,元老院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立法機關,今後,任何的變革就可以在元老院,通過爭吵、妥十一國慶節後,頒布實施。再也不需要通過血腥的暴力,以推翻政權的方式,來實施自己的主張,聲張自己的權益。

有了元老院的強力介入,青州治權、法權、立法權,三權分立的架構就可以完善了,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打著尊師的旗號進行,定會讓一些大儒們羨慕,並因此減少士子們的牴觸情緒。若能以盧植的名望,吸引一些鄉紳、世家子弟參與議政,參與監察官員,一旦他們獲得好處,那,誰也不會反對住手這架構給他們帶來的權益。

一番盤算之後,劉備心中暗暗的偷笑,表面上做出一付恭敬的表情,攙扶著盧植,走下商船。

「報,平原郡安德縣令趙謙前來請示工作,是否接見,請主公示下。」一名侍衛恭身通報。

「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一個小縣令能有什麼大事,這時也來打攪我?」劉備滿臉不悅的嘟嚷著。

盧植很感興趣的駐足,說:「玄德,你不是說青州官吏各安其位嗎?你就處理一下他的事,我看看你的治理之策」

劉備欣然從命,傳見平原郡安德縣令趙謙。

瘦小、精幹,滿臉清明的趙謙恭身穿越侍衛隊,來到劉備面前,劉備劈頭就問:「安德令趙謙,你不是負責安置入境的七萬黃巾殘部嗎?你來有何事?」

趙謙恭身回答:「稟主公,下官正是為了七萬黃巾殘部的安置問題而來,青州劃拔的安置錢糧不夠,下官找到了平原郡府,要求加拔錢糧遭到申斥,故此特來向主公求告。」

劉備圍著趙謙踱著步,趙謙團團轉動著,滿臉帶著憨笑,看著劉備。

劉備盯著趙謙,問:「你是否通過了青州官吏考核?」

未等趙謙回答,沮授上前一步,答:「平原戰亂連連,地方官員任命,大多數未通過官員考核,安德為平原小縣,四處黃巾窺視,我們考核過的官員,沒有任命到安德縣,此人是由地方鄉老推薦,擔任安德令的。」

劉備點點頭,轉頭詢問趙謙:「你為安德令,手下官員竟然沒有一個有才之人,這是怎麼加事?」

趙謙滿臉汗水,顫聲答:「屬下不知主公這是何意?」

劉備面色嚴厲,說:「我問你,七萬黃巾,每日需食多少糧草?安置他們,需要蓋多少房屋?他們之中有多數人務農,需多少農具,又能多少人務工,需多少職位?務工務農者,官府救濟多少日後,他們可以自立?自立後,為了償還官府給於的救濟補貼,他們又需干多少勞役(包括鄉兵訓練時間)?」

趙謙冷汗連連,暈頭漲腦的無法回答。1717DU歡迎你網址www。1717du。com劉備補充說:「這劃拔的錢糧,都是青州官署反覆核算,按人頭發放的,糧草嗎,我知道,七萬人口,每人日食4出雲兩(合400克),每十個出雲兩為一大斤,共計每日需糧草2800大斤,劃拔的糧草為每日3千斤,20日後,務工者,放牧者,養植者將安置到位,我已下令,僱傭他們的人要預支給他們錢糧,讓他們安家餬口,這些將不再需要救濟。務農者,20日後,農具也將發放到位,我已傳令各地,修水利上,建城牆,整道路的工程要預先僱傭這些人,預支錢糧,這些人,也不再需要救濟。還有一些人,有戰鬥經驗,不願務工也不願務農,各地商隊護衛組織、傭兵組織,鄉民治安組織,各地警備隊將招收他們,他們用戰鬥來換取薪酬,換取自己的地位,這些人將是最早安置的,他們也不需要救濟。你說青州官署拔付的錢糧不夠,說說看,不夠在那裡?」

趙謙嚅諾著,半天才說出話來:「按慣例,拔付的錢糧都從官方渠道下達,經辦人員可能抽取兩成,作為經辦費用,此次拔付的錢糧,只有一個憑證,具體的錢糧讓我們到當地商人處支取,安德無糧,需要到平原商人處支取,平原商人秉性刁蠻,不願在原來的劃拔量上增加兩成作為經辦費用,故此,在扣取兩成經辦費用後,劃拔的糧草遠遠不夠流民安置。」

劉備惡笑一聲,「按慣例,拔付的錢糧,經辦人員可以抽取兩成作為經辦費用,誰的慣例?官府給與你們這些官員薪酬,不就是讓你們幹這些本職工作嗎?為何每做一件事,都要抽取經辦費用?如果都這樣,你們拿薪水幹什麼?我養你們這些官員幹什麼?百姓要你們這些官員幹什麼?」

抬起頭來,劉備訕笑著,對盧植說:「老師,不好意思,竟讓你看到笑話,不過這正好說明,我們需要加強對官員的監督,此一重任我就托付老師了。」

盧植點頭表示贊同,劉備仰臉長歎:「這習慣勢力真是不好破除呀,昇平(高堂隆),你去安德跑一趟,徹查此事,所有參與官員,依據律法懲處。」

高尚隆點頭答應,隨即一指趙謙,下令:「把他監禁起來,交給王司刑(王烈)。」

劉備順手攙扶著盧植,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臨淄城中,焦和已巾出佈告,廢除青州軍事管制,恢復大漢律。這意味著在外征戰的將士,再也得不到依據青州《戰功獎罰律》所許諾的獎賞,功民待遇以及爵位和土地,在有心人的煸動下,征戰泰山郡後撤回青州的第11、12、13軍團立即嘩變,兵圍刺史府,臨淄城守、原龔景管家龔亮袖手旁觀,致使兵變士兵越來越猖獗。

為了安撫焦和緊急貼出佈告,以歸還劉備這幾年來補貼的青州農稅的名義,徵收特別稅,希望以這筆錢打發兵變士兵。可惜,這個策略遭到了劉備的迎頭痛擊。

劉備以個人名義貼出佈告,陳述了自己補貼青州農稅,是為了讓青州百姓安居的本心,佈告最後的一句話,成了臨淄城百姓抗拒焦和收稅的名言:「任何以劉備名義徵收的錢,都需要遵守一個當然的規矩——劉備垢錢,讓劉備自己來收」。

由此,得不到獎賞的士兵愈加憤怒,兵變士兵隨即攻陷了青州刺史府,隨後,在龔景長公子龔青的接應下,焦和躲入原龔景官署避難。這些兵變士兵原屬龔景家丁,看在故主的面子上,加上臨淄城守龔這的干涉,士兵們不敢攻打龔青府邸,只好兵圍龔青府邸,在府外咆哮。

一連幾日,焦和沒有回復——被封鎖在府內,當然無法回復士兵的要求——憤怒的士兵忍無可忍,衝進龔府,將焦和等人圍堵在廳堂,不過,為了表示對已故家主的尊敬,進入龔府的士兵都解下了兵器。

沒有兵器的士兵空攥著雙拳,圍著廳堂大喊,要求焦和出來解釋,此時此刻,焦和即使後悔,可是外面君情激奮,他也不也出門,只好哀求龔青為之尋找出路,逃離龔府。

龔青悠閒的躺在長椅上,腳邊,兩個使女為他錘著腿,身旁一個使女為他端著茶碗,不時的,他垂頭喝一口參茶,沒心沒肺地安慰著焦和:「沒關係,明公,他們不敢衝進大堂來,有我在,你們放心。」

焦和煩躁的回答:「什麼沒關係,前幾天你還說,他們不敢進入你的府內,這不,他們進來了。」

龔青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回答說:「我說他們不敢進我的府上,是因為我的府門上,掛著劉玄德給的燈籠,這些混蛋絕不敢冒犯玄德公。」1717DU歡迎你網址www。1717du。com王修沒好氣的駁斥說:「那麼,他們怎麼又進來了呢?」

龔青訕笑著,解釋說:「不好意思,我正要和你們說呢,今天早晨,我的管家說燈不亮了,需要拿下來擦一擦,誰知道,剛一拿下燈來,兵變士兵就衝了進來。」

王修氣極,指著龔青哆裡哆嗦,說不出話來。

龔青伸了個懶腰,接著說:「再後來,管家知道惹了禍,馬上把燈掛在了大堂門口,所以我才說,現在我們待在大堂上最安全。」

焦和喜出望外,連說:「若是劉備的燈籠用處這麼大,不如我拿著燈,走出這龔府,叔治(王修)你認為怎麼樣?」

王修立即接腔:「燈籠是一對,若是他真有用,我和主公可以各打一隻燈籠,突出龔府去找劉備,讓他派兵鎮壓暴民。」

滿屋子的人臉色灰白,外面群情滔滔,沒有了燈籠保護,剩下的人豈不要被亂兵撕碎?

王修看著龔青,吩咐說:「龔公子,麻煩你到外面摘下燈籠,交給我與主公。」

龔青恍若未聞,王修再度高聲命令。龔青隨即發出一聲恥笑,坐直了身子,開口說:「拿著燈籠逃命,丟下滿屋子同事、丟下我這個幫助了你們多日的好友,叔治(王修),我現在知道了為什麼劉玄德看不上你,你可真是百無一用呀。」

不理面紅耳赤的王修,龔青一指門口,說:「你也不想想,憑什麼一個燈籠能讓他們止步,那燈籠上有劉玄德親手寫的兩名話,上句為:龔府重地;下句為:休得衝撞。你把燈舉在手裡,在我龔府內隨意行走,亂兵絕不會冒犯,但如果你走出龔府半步,你是龔府的什麼重地?亂兵馬炫耀會以偷竊罪誅殺你。在青州,擊殺盜匪相當於軍功,就是亂兵不殺你,城衛軍隊也會殺你。殺了你後,這燈籠馬上就會掛回府門。你要有膽子,打著燈籠試試走出我這龔府,城內可有幾萬人等著立下擊殺盜匪的軍功,看在我們同住多日的份上,你一出門,我一定為你準備好棺材。」

焦和看到龔青發怒,連忙上前勸解,龔青憤憤不平的躺回長椅,尢自不甘的說:「你是什麼東西,也來衝我指手畫腳,告訴你,青州是我父親治理出來的,玄德公見了我也是恭恭敬敬,你敢衝我喊——信不信我把外面的軍隊喊進來,殺了你。」

顏斐見狀,也急忙來勸解,龔青暴怒的衝門外的亂兵大喝:「吵死了,都給我安靜點。」

門外的喧嘩頓時平息。

龔青示威的看了焦和一眼,得意的晃了晃腿,示意使婦女們伺候。

旋即,龔青跳了起來,急呼:「不對,不對。我這一嗓門,沒那麼大的威力,能讓這幫混蛋閉嘴,一定是這幫小崽子們害怕的人來了,那一定是玄德兄。來人,開門,我也出去罵罵這幫小崽子,哼,竟敢圍著我家鬧事。」

門一開,龔青竄了出去,焦和等人也立即圍攏在門口,向外窺視。

果然,劉備面色陰沉,孤身一人邁著方步,緩緩的走進了龔府,所過之處,士兵們紛紛低頭。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敬禮——」府內的叛兵慌亂的響應,雜七雜八的向劉備行禮,劉備的臉色愈發陰沉。

龔青在院內跳著腳,大罵說:「兔崽子們,敢圍我的府邸,吵的我幾天沒睡好覺,你們不當我的家奴才幾天,連我這個新家主都不認了嗎?誰帶頭鬧的事,給我滾出來。」

劉備走到龔青身邊站信,一言不發,士兵開始瑟瑟發抖,推推搡搡之下,幾名士兵走到了龔青面前,跪下行家禮。

龔青跳上前去,連連用腳踢著幾名帶頭鬧事的士兵,狠狠的罵著,劉備陰沉著臉,惡狠狠的盯著這幾名士兵。

看到院中局勢已被控制住,焦和等人走出了大堂,帶著一連討好的笑容,紛紛向劉備見禮。

看著龔青漸漸平息下來,劉備淡淡的向焦和等人還禮,隨即低頭詢問跪下的幾名士兵:「兵陷刺史府,還包圍已故家主養病之所,在院內咆哮,你們不怕律法無情了嗎?」1717DU歡迎你網址www。1717du。com幾名士兵推搡了一下,才由一名士兵回答:「大人,別再提律法了,已有告示說廢除青州律法,恢復大漢律,我們在外征戰半年,回到青州後,不僅沒有功賞,還要把我們過去分到的功田交回官府,這怎麼能行呀!」

剩下的士兵也七嘴八舌的說:「是呀,我們是青州正規軍團士兵,打完了仗,沒有功賞、功田還則罷了,可我們的軍餉也不發,我們問刺史要軍餉,刺史說:下民為國出力,為聖上剿匪,又不是朝廷軍隊的編制,要什麼軍餉?不是給你們吃飯了嗎?吃飯不要錢嗎?大人,你說這是什麼話?」

在這個時代,軍人都是*籍,漢武帝征西域,士兵都是囚徒和罪犯組成,黃巾肆虐後,各地青壯勞力缺少,軍人都專門編入軍籍,由朝廷嚴加看管,他們的子孫後代都是軍籍,唯獨青州,軍人是一種榮譽,是享受減稅的特權階層,焦和初入青州,把軍人當作*民,必然惹起眾怒。

劉備陰森森的問:「誰說廢除青州律法了,拿佈告來?」

龔青偷偷一拉焦和,陰止子他開口,群情洶洶,此刻確實不能惹變兵,焦和會意,把要說的話咽到肚裡。

劉備接過一名士兵遞過來的公告,掃了一眼,反手把公告遞到士兵面前,問:「上面是誰的印,說。」

士兵嚅諾著,答:「新任刺史大人的。」

劉備一腳踢翻士兵,怒斥說:「前幾日怎麼通知你們的,沒有我的印綬,你們就私自行事,翻天了,你們?」

說著,不理尷尬的焦和,劉備幾把撕碎了文告,大喝道:「青州律法由我與龔州牧訂立,廢除也應該由我們廢除,再說,青州律法都經過了各地鄉老贊同,沒有經過鄉老評議,誰敢說廢除青州律法?」

不等焦和表態,龔青急忙跳了出來,狠狠的踢著幾名兵變首領,呵斥道:「混蛋,龔家的臉都叫你們丟盡了,犯上作亂,那可是死罪呀,混蛋,我踢死你們,好過給王烈審判。」

「傳大悟刑(王烈)」劉備命令道:「看在已故龔州牧的面上,我特赦你們死罪,依據律法改為流配之刑,我在韓國建立了一個望海城,城中正好缺少士兵,你們就給我去守望海城,終生不得回青州。依據律法,罪不及妻子兒女,准許你們的妻子兒女自由居住在青州,你們這次戰功,由軍法官登記發放,可收你們的妻子兒女享受。現在沒有妻子兒女九牛二虎之力,財產可以交給親友,或者退伍軍人服務社管理,官府發給你們憑證,准許你們的兒女長大成人後,回青州繼承產業。」

拉住暴跳不止的龔青,劉備吩咐:「各自回營,等待軍法官處置。該登記軍功的登記軍功,該處罰的,給你們幾個月時間處理產業,明年開春,我讓望海城來船接你們。」

回到了大堂,不等焦和開口申斥劉備,龔青搶先問:「3個軍團駐防望海城,望海城有出雲城好嗎?我這幾日受了驚嚇,不如你給我一塊望海城的地,好讓我壓驚。」

劉備微笑著,答應說:「好啊,他們是你過去的家丁,你在望海城有產業,也好常常去看看他們,讓他們安心!」

龔青不甘心的問:「望海城好嗎?」

劉備頷首答:「望海城向東航行,連到青州一半的航程都不到,海中有一個大島,那島嶼的面積比青州還大,島上有國叫倭國,居民並未開化,那大島附近還有很多小島,你要有心,我給你一個比齊國郡還大的小島,你在那裡種糧,無人徵稅還不說,島上還有很多美女呀。」

「美女,好。我在樂安有2萬農夫,我把他們移到小島種田,就這麼說定了。」龔青快樂的*笑著:「我發現,壓搾你真是件快樂的事,哈哈哈……」

劉備斷然否決:「不行,樂安的農夫你不能移走,這些農夫也是我的士兵,這樣吧,將士們在外征戰,俘虜的人越來越多,我給你2萬俘虜,讓你安置到小島,怎麼樣?」

龔青略一盤算,點頭說:「也好,大海茫茫,若不給船,他們往那裡跑,我只需派很少的人管理,就可以讓他們為我幹活,很好。」1717DU歡迎你網址www。1717du。com焦和清咳一聲,打斷了正在商議分贓的劉備和龔青:「玄德呀,這次叛兵鬧事,若不殺之,如何警示後人?還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發現了海外大島,怎麼不讓他歸化朝延,竟然私自分配土地呢?」

劉備臉帶微笑打量著焦和,劈頭就問:「明公,青州戰亂頻繁,若無州牧之權,無力管轄青州各郡,明公擔任青州刺史,是否想更進一步,成為青州牧守?」

焦和急問:「玄德公,此話怎講?」

劉備淡然地笑著,故左右而言他,「明公今日受驚了,我先派人送你回驛所,明公養足精神,回頭我為你再建一個官邸。」

說著,劉備感慨道:「這麼好的州牧府,閒置了多可惜,龔公子,回頭我問你要,你可要給我呀。」

龔青弊了一眼焦和,答覆說:「若是你選定了新州牧,給你又如何?」

焦和回到驛所,焦灼不安,當晚趕赴龔府與龔青商議,在龔青的穿針引線下,焦和與劉備雙方達成協議:焦和交出此次兵變的幬頭——建議廢除青州律法的王修,劉備聯合青州官員,保舉焦和成為州牧。但是青州別駕一職仍由劉備擔任。以後,焦和享受州牧待遇,朝遷方面事務由焦和處理,安全方面由劉備提供保護,青州「瑣事」仍由劉備署理。

十月,劉備斬殺青州別駕王修,平定兵變,隨即,上表推舉焦和為青州牧。

同月,董卓任命自己為太尉,加封老母為池陽君,又為陳蕃竇等遭受黨錮之禍的士子翻案。查諸黨人宿冤,悉復爵位,遺使弔祭,所有子孫,所有宦官家產,一體抄沒,一時間,海內對董卓評價甚好,為此,董卓加封自己為封陽侯;未幾又晉位相國,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

十月末,青州表章艱難的越過動亂的中原,到達洛陽,與此同時,并州郭太等在西河白波谷(白波變民集團)起事,隊伍挺進到河東(山西省夏縣)時,脅裹之人已達十萬,董卓派女婿牛輔前往鎮壓,自己出城親送牛輔出征。

送別牛輔後,董卓加城時,見到百姓在鄉間宗廟中人祖,隨指派呂布包圍鄉間百姓,砍掉所有男子的頭顱,駕上鄉農的牛車,載著虜獲的婦女財物,把砍下來的頭顱繫在車轅軸上,敲著得勝鼓回到洛陽,自誇說攻賊大獲,讓士兵超越禮儀,呼喊「萬歲」。

入城後,見到洛陽城中富戶極多,董卓縱放兵士,闖入富商、官宦家中,浮辱婦女,搶劫財物,並把這種行為稱作「搜牢」,雖朝遷三公家中,也不能倖免於災禍,洛陽人人恐慌,感覺朝不保夕。

轉瞬間已是年暮,有詔書除光熹寧永漢三個年號,仍稱中平六年,這是一年之中第四次更改年號,嚴格講究計量的出雲城不勝其煩,怨聲載道。

曾為兗州刺史的東郡太守橋瑁,看不下去董卓的廢立逆行,察覺到海內豪雄多欲起兵討伐董卓,只是無人敢先舉義旗,遂假造三公密函,傳檄天下州郡,號召討伐董卓,各州郡密使來往於道路上,紛紛招兵買馬,蠢蠢欲動。

由董卓再次任使為冀東州牧韓馥,到任數月,探得渤海太守袁紹,日夕募兵,有圖謀攻打董卓的意思,考慮到渤海錄屬冀州,正好遺官吏監督約束,使袁紹不得妄動,以回報董卓的知遇之恩。

剛打定主意,韓馥接到橋瑁檄文,滿腹狐疑的他召集諸從事,問道:「朝廷三公發檄文,我們該當幫助董卓呢?還是幫助袁紹?」

話音剛落,治中從事劉子惠挺身而出,答道:「起兵為國,何論袁董?」

韓馥面有慚色,一橫心做了決定,致書袁紹表示支持他起兵。

袁紹得韓馥贊成,越加膽壯,遂派使四出,約同舉義。東郡太守橋瑁,與冀州牧韓馥,慨然應約,朝紹從北後將軍袁術,山陽太守袁遺,也即響應;還有豫州刺史孔,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河內太守王匡,均復書,願意與袁紹同昌舉兵。

長沙太守孫堅,接到檄文,立即襲殺了董卓任命的荊州刺史王睿智,起兵直指南陽;前西園假司馬張揚,回籍募兵,徒經上黨,接得檄文,也立即在上黨發難,募集士兵數千人,進軍河內。

前騎都尉、現泰山郡守鮑信,接到檄文,立即起兵相應,留下弟弟鮑韜留守泰山,自統步兵二萬,騎兵七百,輜重五千餘乘,向河內挺進。

前典軍校尉曹操,逃歸陳留,散盡家財召募,期間,他得到孝謙衛茲出資幫助,募集了五千士兵,一聽到袁紹起事,即率兵前往河內。

一時間,中原大地共十四支兵馬在挺進,目標都指向河內。

中平七年元旦,朝廷下達詔書,在此更改年號,稱為初平元年,出雲城憤怒了,一年之間,五個年號,如何計量時間、年代,永漢元年減去中平五年,到底過了幾個年度?如此混亂法如何計量更長的年代?

元老院隨即提出議案,要求出雲城用一種統一的方法,記錄時間,經過各方討論,元老院一致通過議案,以大漢(西漢)建立的那一年為大漢元年,以此類推,以十進位,按數字標記年份,當年,是大漢396年(公元190年)。

元旦過後三日,三封信函抵達劉備案前:一封是征討董卓的檄文,一封是青州牧焦和的任命文書,隨任命文書而來的,是董卓討要10輛馬車的信函。

「10輛馬車,小事一樁,給他,把價格算得高點,至少要抵償今年6成的稅賦。」劉備隨手把董卓討要馬車的文書扔到地上,皺著眉頭看著討董檄文,暗自盤算著。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十節 急報

劉備皺著眉頭,翻弄著討董檄文。身邊,諸大臣彙集,盯著劉備,鴉雀無聲。

「其餘郡縣是否收到檄文?」劉備詢問。

這話是說給眾人聽的,此次送達的討董檄文,信皮上表明專送齊國相,那也就是說,其餘各郡守也可能收到類似的信函。

「15日前,刺史焦和已收到檄文,隨後,他要求督軍府借給他3000城衛軍,此事已請示過主公。主公給他兵後,焦和已動身前住河內。同時,樂安郡守國淵也收到了檄文,10日前,曾遺使許多詢問過主公的意思。

還有,北海相孔融10日前已帶領2萬家丁前往河內。泰山郡守鮑信已向河內進軍,隨軍攜帶大量輜重。不幸的是,鮑信沒跟我們打招呼,就把新整編的兩個泰山軍團帶走了。目前,泰山郡已成空殼,田子泰(田疇)大人因此被拖在泰山郡,無法走開」,徐庶回答。

劉備盯著沮授,詢問:「予正,以你看,我們要是出兵,該派多少軍隊,讓那些軍團出戰。」

沮授掃著地圖,憂心忡忡的說:「關東(虎牢關以東)14個郡守都響應出兵,這意味著短時間內,天下至少14個郡無人治理。現在馬上就要春播,14個郡都把壯男抽調從軍,田地必然無人耕作,只怕這場戰鬥過後,天下又要大荒了。」

高堂隆問:「檄文上要求到哪裡匯兵,什麼時間匯合?」

沮授翻弄著檄文。回答說:「這個,檄文上不曾提到。」

高堂隆拈著鬍鬚,說:「真是一群無用之人。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說,豈能指望他們成事。」

沮授點頭表示贊同:「主公要是永定出兵,我看這場戰鬥指望不上關東聯軍。關西各族百姓屢遭戰亂,習性尚武,即使關西婦女也多能挾弓而鬥,因此,董卓的涼州軍具有很強的戰鬥力。而呂布率領的并州軍也常邊地,戰鬥力不可小覷。我估算了一下,涼州軍有十萬人;并州兵有五萬人,主公要想獨立戰鬥,確保無失,至少要動用10個軍團。」

徐庶搖頭,小心翼翼的說:「青州經過戰陣鍛煉地。也就十個軍團,如果把他們都抽走。青州誰來守備?要是為此緊急征如新兵,訓練一個軍團,至少需要兩年時間。剛上陣的新兵,戰鬥力如何能與兇猛的涼州、并州軍相比。」

高堂隆堅定的說:「決不能征如新兵。此刻,馬上到了春播季節,再徵召新兵,田地必然荒蕪。14個郡縣壯丁全部上陣,今年過後必是大荒之年。因此,一旦青州出現糧荒,絕不可能指望別處的幫助。再者說,新編軍團戰鬥力不行,然而,武裝他們卻要耗費了不少錢糧,抽走不少壯丁。目前青州財政已經吃緊,再徵召新兵,我們無法承受。」

徐庶建議:「臨淄兵變,主公懲罰3個軍團去守望海城,這三個軍團現在還沒有動身。他們都經過了多次戰鬥的士兵,此刻用人這際,主公是不是把他們的調回來。」

王烈開腔了:「不行,日月星辰都可以變更,已經做出的判決,決不能變。主公確立律法時曾說過,律法是青州的基石,一旦我們改變律法的判決,就觸動了青州的基石。

此前,每一人成為功民時,我們都要求他們經過功民宣誓,那誓言說:讓每一個熱愛青州,每一個熱愛生命,每一個渴望生活富足的人,用自己的鮮血發誓:決不違背青州的法律,也決不容忍他人對法律地冒犯……

我們要求百姓知道『不容許對法律冒犯』,我們豈能自毀長城。」

沮授似乎還在盤算著什麼,劉備兩次招呼都沒有答應,旁邊的徐庶連連提醒,方從沉思中覺悟。

「予正,你有什麼想法?」劉備和顏悅色地問。

沮授離席而起,恭恭敬敬地以大禮參拜劉備:「主公,授有些想法,然而冒犯之處頗多,若要說出來,先請主公赦我無罪,下臣方敢明言。」

劉備搶先一步上前,意圖拉起沮授,沮授毫不動搖地保持跪姿:「請主公赦我無罪,下臣這話,還是跪著講,比較合適。」

劉備摸著下巴,恍然地問:「你那話,我可不可以不聽?」

沮授決然的說:「不行,下臣這話,即是說給主公聽的,也是說給同僚聽的,今日同僚聚齊,下臣此話,不得不說。」

「予正呀,」劉備歎息著,說:「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沮授正色說:「主公身為漢室宗親,某些事不得不為,沮授身為下面的臣子,某些事也不得不說。主公盡到臣子的本份,下臣也要進自己的本份,這才是各人應盡的職責。」

見到這種情景,同僚之間,交頭接耳,只有高堂隆似乎頗有些意會,臉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劉備無奈的答應說:「如此,赦你無罪,予正,你說吧。」

沮授趴在地上,叩首過後,朗聲道:「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為臣子者當挺身而出,為聖上去除奸邪。然而,下臣剛才看到響應者名單,其中多數將領並沒有戰鬥經驗和韜略。在太平時日,這些人靠交遊士林,做詩作文,養名釣譽惟撈取功名官位。但在戰陣之上,他們卻缺乏決敵致勝的真實本領。

其中,陳留太守張邈是個東平長者,坐不窺堂;豫州刺史孔袖只會清淡高論,噓枯吹生;冀州牧韓馥本系膽小怕事的庸才;東郡太守喬瑁,說起事情來慷慨激昂,於具體的事卻毫無頭緒;河內太守王匡,除了會識字,我找不出他還有別地長處。

北海相孔融,我們多年交往,甚知此人。除了詩文做得極好,其他一無用處。去年歲末他來廣饒聚會,回去的途中,居然以哭聲不哀痛的?郈F?渡繃艘桓鱸岣鋼?耍?葉疾恢?浪?}?奚?話粧礎?囊允裁次?曜跡懇膊恢?攬奚?話粧次?嗡闋魎雷錚咳鞝嘶?v業鬧喂趑?酢;貢槐焙8?迕強湟??鹺先寮抑喂趑?潰?構腦氳囊??茲諏裘?﹝至鷩伢?H飛希?茲詿司偃肥翟謔肥檣狹糲鋁酥匾槐剩?EO裾庋?揮馗??耍?攪蘇匠。?也桓蟻胂褡詈?氖?磌限A?

另外,在起兵討卓的十餘人中,累世公卿的袁家就有三人。其中山陽太守袁遺是袁紹的從弟,他喜歡讀書。學問淵博,但無軍旅之才;後將軍袁術最狂妄驕奢,雖無才幹,可野心頂大。

至於袁紹麼?主公,我且問你,以你之見,此次興兵,各路諸侯會推舉誰為首領?」

劉備抬眼望著遠處,悠悠地說:「本初公家世雄厚,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於天下,此次舉兵的人,除前典軍校尉曹操,長沙太守孫堅外,多數都是他袁家門生故吏,袁家宗新就有三人,除了袁本初,無想不出何人堪為首領。」

沮授兩次叩首,說:「袁本初生性好貪小便宜,見不得別人比他能幹,其人身上,固執、愚蠢、狂妄等諸項用兵大忌結合得如此完美,堪為當代第一反面教材。從他這次勾引董卓入京就可以看出此人的愚蠢,狂妄。主公若去,聽不聽他號令?」

劉備低下頭,無奈地回答:「既尊他為首領,如何能不聽他的號令?」

沮授連連叫首:「主公,青州五年大治,戶有兩年之糧;青州鎧甲,甲於天下;青州兵器,若論鋒利,天下罕有勝者;天下車馬皆出自我青州;天下琉璃皆出自我出雲;天下好瓷,皆是我廣饒燒製;京師綢緞布匹,半數出自青州臨淄;天下金飾,八成出自下密(劉備擔任著下密丞);至於魚蝦海貨,弓弩箭矢,鐵器銅器,我青州樣樣出產,青州百姓之富,甲於天下。

這公這幾年,極力向外人隱瞞青州的富饒,甚至外人進入青州難於登天,可是,主公一旦與袁紹合兵,主公能保證瞞得過袁紹,瞞得過同舉義兵的各路諸侯嗎?」

張飛撇了撇嘴,終於找見由頭,插話說:「已經瞞不過去了,鮑信那小子,連招呼都不打,就帶走了我們兩個新編泰山軍團,等他到了河內,天下都會知道:青州兵甲,勝於別處。」

沮授再度叫首,說:「主公,我知道勤王戡亂乃萬世之美名,主公身為漢室宗新,參與討董當義無反顧。可是,若與袁紹合兵一處,以袁紹之貪鄙,朝問主公要鎧甲,暮部主公要兵器,中間再問主公要錢糧財物。這些,都是打著勤王戡亂的旗號索要,主公給是不給?」

劉備憤憤不平地答:「豈能不給。」

沮授再問:「袁本初拿到這些物資,是否會給予主公錢物補償?」

劉備悻悻地答:「他若是給我一個銅板,他就不是袁本初。」

沮授問:「那麼,這筆費用誰來負擔?」

劉備黯然。

沮授頭俯在地上,連連叩首,說:「主公,下臣冒死進言,漢政縻爛,劉姓已失天下民心。主公家世,乃漢室遠親,就是天下重定,主公也萬萬當不成天子。主公主政青州,青州大治,下臣處身其中,深感欣慰,此誠為治天下之資也。可是青州之治如何能廣及天下?下臣追隨主公多年,此刻天下大亂方興未艾,諸侯割據。眼看就是。下臣對前途深感迷茫,還望主公早定方略。」

此話一出,有心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劉備的答案。

沮授這話分別是鼓動劉備,做出謀取天下的計劃。這些屬下們身在青州多年,青州的富饒與秩序,讓在座的官員甚為自傲。但是,沮授這話讓他們明白,以自己主公的家世,想要登基成為皇帝絕無可能。那麼,青州之治如何能廣天下?更進一步說,眾人如何能在前進一步,為家族、為自己增添更多的榮譽——就等劉備回答了。

但是,漢室統治400年,雖然很多士子對漢政絕望,可鄉野之間,仍不乏朝廷的擁護者,此時此刻談這些,沮授太性急了吧。

關羽響亮地哼了一聲,臉露忿忿之色。邁步上前,按劍看著沮授。劉備目光灼灼,盯著沮授,怒聲答:「予正,何出此言。劉備在,漢室在。」

沮授坦然無畏,以目光回擊劉備。

氣氛正在尷尬之際。一名信使在門外出現:「龍口急報。」

龍口港是青州的大後方,出雲、望海兩城地船運都從此處進入青州陸地,再從此進入中原。龍口緊急軍情,打破了劉備與沮授的對峙。劉備一手接過信函,朗聲宣讀,一手乘勢拉起沮授:「遼東郡守公孫度接到三公檄文後,召集從事柳毅,陽儀商議。稱:『漢政腐敗,覆亡的命運已不可挽回,我等還是謀求建立自己的獨立王國吧。』

公孫度家臣表示,他們三代作為公孫家臣,當以家為國,不知道還有漢朝廷。故此,公孫度的決議受到了家臣一致贊同。

會後,公孫度決定把遼東郡劃分為上遼郡,中遼郡,下遼郡,併吞並樂浪郡(朝鮮),向遼西郡派遣郡守,要求出雲接受管理。公孫度已這五郡統稱為平州。同時,公孫世家正在整理船隻,征發大軍三十萬,意圖不明。」

劉備讀到這裡,瞭然地說:「意圖不明,有何意圖不明?既然他整理船工只,就是要渡海,意圖就在青州。」

眾人大嘩……

沮授接過信件,再繼續讀著:「元旦日,公孫度舉行示範耕田儀式,以皇帝的禮節出行,前有羽林軍開道,後有禁軍護衛,公孫度乘坐皇帝的馬車(鑾路),自稱為遼東侯,平州牧。」

沮授看完信,仰著臉,贊同說:「青州富饒,別人不知道,公孫度這幾年一直和我們做生意,一定知道。三十萬大軍不是個小數目,去年他攻擊高句麗,我們賣給他五萬套鎧甲兵器。如今他征發大軍,必定是想來討回這筆錢。」

「很好,三十萬大軍,可是三十萬青壯呀,傳令:碣石港、出雲港全面警戒,龍口港軍隊立即後撤,進入膠東國。對外,就說他們是參加討伐軍,討伐董卓去了。」劉備一臉滿足地下令。

眾將聽到這個命令,一愣。沮授拍著大腿,讚歎說:「妙呀,我從出雲回來時,茶壺三號(蒸汽機)火輪船已經下水,若是它試驗成功,大海之上,我水軍縱橫,誰能抵擋。勻們可以先讓這三十萬登陸,再用水軍斷其後路,三十萬青壯就入我們囊中。」

「也不一定吧,也有可能,公孫度想再次攻打高句麗。或者,他是想打出雲」,徐庶走到地圖邊,仔細琢磨著。

「30萬大軍,在那個尿不拉屎的地方打高句麗,得不償失呀。出雲城,本來就在表面上接受他的領導,不需要他運用30萬大軍。只有打下富饒的青州,才能抵償春季徵兵行動。也只有打下青州,打敗我,才能讓出雲徹底低頭」劉備微笑著回答。

「公孫度耐不住了,幾年來購買裝備、奢侈品,花光了他幾年的積蓄,他要狗急跳牆了。」沮授補充說。

按照正常的歷史,焦和率領青州兵一出動,青州黃巾再度暴動,公孫度在這年夏天,發三十萬大軍,自龍口港登陸,佔領了青州東萊郡,設東萊郡為營州,太史慈正是借這個機會,重返中原。而焦和後院起火後,不得不四處流浪,當年就死在軍中。

所以,公孫度這次地目標,絕對是青州。

沮授欣喜地說:「有了這三十萬青壯,青州的實力就可以上一個大台階了。公孫度超越禮儀,枉自使用皇帝的依仗,吞下這30萬青壯後,正好可以藉機討伐,兼併遼東。」

「不錯」,高堂隆點頭說:「先讓出雲城表示順服,然後,我們騙也要把公孫度騙到青州,中原動亂,富商士子有很多逃往遼東。遼東由此成了富饒之地。吞下遼東後,我們再也不擔心兩面開戰。青州出雲就可以後顧無憂。」

後顧無憂,那麼是不是可以轉圖中原——眾人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即,大家都躲躲閃閃地看著地圖。

「不能誤了春播,」高堂隆甩了甩袖子,說:「戰事一起,需要大量糧草。主公可先致書袁本初,表示同意出兵助戰。但是,等到春播結束後,我們才能整頓兵甲,出兵河內。」

沮授冷冷地說:「你以為,袁本初真是想讓主公出戰嗎?籌備這樣的大事,需要很長時間。這檄文都傳遞到了遼東,連公孫度都看見了,我們才收到。為什麼?還有,這檄文上也沒有公孫伯圭的署名。為什麼?」

劉備拿起檄文,興趣盎然地說:「是呀,予正說得對,這檄文上焦和都早早署名了,唯獨我們沒有,他們信使來往商議,我都知道,可他們就是不來找我。誰能告訴我,為什麼?」

沮授拿過了檄文,說:「依我看,袁本初威信未立,現在還不想讓盧(植)公的兩名弟子參與,是在怕主公等人拉老師參與此事。盧公身為尚書令、前中郎將,萬一搶了他的風頭,必然尷尬。故此,袁本初遲遲不找主公商議。我懷疑,很可能是鮑信到了河內後詢問主公地意思,袁本初才不得不給主公傳遞檄文。而最大的可能,是袁本初看到了鮑信的兵甲,於是想讓主公去給他送兵甲而已。」

「那麼我們該如何出軍呢?諸位有什麼意見?」劉備詢問。

「就依高堂相國所言,主公可先致書袁本初,表示同意討伐董卓。但等到春播結束後,我們才能集合好隊伍,出兵河內。」沮授總結說。

眾將見此,紛紛表示贊同。關羽沉默半晌,也點了點頭。

「我們的刺史大人(焦和青州牧的詔書尚未傳達),只帶幾千城衛軍上陣,恐怕別人會笑話。」劉備打量著眾將,目光最後落在管亥身上:「若論令行禁止,青州將領就屬炳元(管亥)。炳元,你帶著青州戰鬥力最強的第一第二軍團(迅馳軍團),再加上平原郡地新編14、15軍團,去河內聲援焦和。到那之後,你給我關起門來練軍,沒我的號令,誰下令也不許出戰。」

用王牌軍帶動新軍訓練,吃著別人的糧幹著自己的事,這樣的美事,多來幾次,真好。不過,管亥的固執,能否讓他承擔這樣的重任呢?

劉備看著管亥,不安地叮囑道:「若是袁本初不供給你們糧草,或是糧草不夠,諸軍想要解散,你可急報平陰城,我叫樂文謙(樂進)就近支援你。嗯,樂文謙外地白羊族首領瑞棟也去,接受你指揮,讓他帶1000工程兵支援你。你們另扎一營,單獨駐軍。

還有,你要特別注意,很可能你的敵人不光是董卓軍,聯軍也可能向你發起攻擊,一旦有事,你要帶軍隊問出重圍,向平陰移動。」

管亥甕聲甕氣地回答:「主公放心,我別立一營,單獨駐軍。除了焦刺史,我不准許任何人踏入軍營裡——袁紹的傳信兵也不准許進入我營。誰也惹我,我就打他,我是莽夫我怕誰?」

莽夫,瞧這話說的,還能叫莽夫嗎?劉備瞥了一眼張飛,暗自考慮到:管亥有一是一,不得號令決不行動。雖然呆板,確是穩重,還是個練軍好手。不想某些屠夫做事衝動。有他到河內,至少不會因衝動壞事。

「還有,罪兵第11、12、13軍團,讓他們立即上路,一旦龍口港遇襲,讓他們不要返回,一路向北攻擊,為我拿下樂浪郡,抄敵軍後路,到時,我依軍功獎賞他們。」劉備翻過身來,下令。

「如此一來,青州空虛了,」徐庶憂慮地說:「雖然,不調空青州的軍隊,公孫度不會上當,然而一下調走7個軍團,還包括戰鬥力最強的第一第二軍團,我們下的餌,是否太大了。要知道,那可是30萬軍隊,其中五萬士兵和我們裝備著一樣的鎧甲兵器。現在我們手頭,只有7、8、9、10軍團,近衛軍團、第23、24泰山軍團、還有沒有成軍的鐵甲軍團。第6輔助軍團。前五個軍團,戰鬥力可以保證,但後四個軍團,能打成什麼樣,實在難說。何況,鮑信抽走了泰山郡人馬後,我軍23、24泰山軍團還要回防,這樣才能保證泰山郡至少四個軍團保衛——我們的鐵廠在泰山,不能掉以輕心。

如此。算來算去,我們能夠用之迎戰的也就是五個軍團,再加上鐵甲軍團,以六個軍團迎戰30萬人馬,能行嗎?」

劉備得意地笑著,一指沮授說:「你問他,他是東萊太守。看看他有沒有信心。」

沮授惡狠狠地答:「以三十萬人馬想佔領我東萊——除非這仗讓主公打,或許能夠成功。東萊處處堡寨。30萬人馬合兵一處,倒是可以攻下東萊任何一個鄉鎮,但如果我們讓出幾個小縣,讓他分頭駐兵,出雲水軍再斷其後路,望海城守軍再攻擊樂浪,而我們,擇一堅固大城與他相持,然後用六個軍團機動,一點點蠶食他們,足夠了。」

「那麼,決戰的地方就訂在下密,如何?」劉備指點著地圖,詢問。

高堂隆當即反對:「雖然下密城牆高大,但是下密城財稅豐厚,若再經戰火,恐怕一時半時難以恢復。我建議,別讓敵軍挺進到下密,應該在下密之北選一城池,作為決戰之所。」

「那就掖縣,身為東萊郡治所,敵軍也不得不攻,只是在那裡決戰,敵軍地戰略深入不夠,我軍的傷亡一定很大。」劉備猶豫著。

「就掖縣」,沮授下了決心:「我軍可以潛伏在萊山,陽丘山和棲霞山,三山交界處,在敵軍攻城時,自敵後方逆襲,糧草可以通過陲縣港(煙台)補給。」

劉備一拍桌子,大聲宣佈:「既然決心已下,好就制定作戰計劃吧。

還有,青州今年開徵農稅,文官們也不要閒著,也做個計劃——青州戶籍田畝已經統計過了,今年財稅收入多少錢,我們要做到心中有數。需要在今年花的錢,做出花錢預算來。爭取以後年年如此,我們青州財稅要做到量入為出。」

青州財稅預算案,隨後提交元老院通過,在一片戰爭的喧囂中,顯得默默無聞。但誰也沒想到,多年之後,人們認為這一年的大事,不是東萊戰爭,不是征伐董卓。而是青州首次提出了財稅預算。這標誌著中國首次開始用數字管理地方財稅收支,此後,官員們再也不能用拍腦門方式管理地方。拍了上千年的腦門,終於閒置了。

青州新年大會散會,簡雍走近劉備身邊,問:「主公,你還有事嗎?」

劉備回答:「嗯,我還需到臨淄一行,把這裡商議結果告訴盧師,與他老人家探討一下今後的行動,你有什麼事嗎?」

簡雍憂心的說:「吳娥的病癒發沉重,我找了一個名醫診治,藥方已經開好,準備讓主公看看。」

劉備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中歎息。吳娥的病始於心結難開,憂慮過度,這樣的病,中醫診治最為拿手。也許,這位名醫能解決問題。

「那名醫叫什麼?」劉備問。

「韓迪」看著劉備不信任的目光,簡雍解釋說:「那名醫醫術甚為高明,不需要面見主母,隔著一層帳廉,通過拴在主母腕上的金絲,就能號脈,診斷出病情,真是神奇。」

哦,那就是傳說中的金絲懸脈嗎?劉備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隨即吩咐簡雍:「好,你把他開的藥方拿來,我看看。」

藥方上開著一大堆燥熱之藥,藥引是:十年老蟋蟀一對(註明:要原配老蟋蟀夫妻一對),百年人參須六支。

劉備臉上浮出淡淡地微笑,吩咐:「傳這位名醫上來。」

長袖飄飄,峨冠博帶,一臉仙氣的名醫走入大堂,不等劉備招呼,昂然落座,帶著倨傲的表情,上下打量著廳堂設計。

劉備隨即走到門外,招來侍衛低低的吩咐了幾句。返身走回廳堂,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沉默不語。

靜寂,簡雍見到這番情景。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名醫臉上,也露出一絲後悔的表情。似乎也明白自己不該如此倨傲。

等了一會,一名侍衛進來,向劉備點頭示意。劉備清咳一聲,開口問:「這位先生稱作韓迪,可聽說過華佗之名。」

韓迪迅速恭身施禮,答:「名醫華佗,也算是我輩之中佼佼者,韓某有幸,曾於華兄同師學過一段時間。」

「懸絲診脈出自你手,還是華陀所創?」劉備接著問。

「懸絲診脈由在下所創,然而,華兄曾給我做過指點。」

「噢,我還有一個病人,韓兄是否再次施展一下懸絲診脈,診斷一下病情。」劉備接著問。

「也好」韓迪滿口答應。

不一會,一輛馬車開到廳堂門口,車簾搖晃,隱隱透露出一個女子的面容。劉備親自鑽到馬車中,把一條金線拴上。另一頭,韓迪牽在手中,閉目號脈。

良久,車中傳來女子隱隱的微咳聲。劉備關切地問:「脈相如何?」

韓迪閉目,緩緩地道:「這脈相沉而不滯。搏動有力,似乎沒什麼大毛病,可能是產後受風,開兩貼藥,保養保養即可。」

劉備仰天大笑,命令說:「下來吧。」

一名女童掀開車簾,跳了下來。女童,當然不可能產後受風。然而,最讓韓迪尷尬的是,那金線另一頭,竟然綁在馬車上的椅子腿上。

一般來說,就是拿一根金條銀條抵在脈門上,也不見的就能號出脈來。而從傳動效果來說,金屬銀對波動傳導最為敏感。韓迪拿來號脈的金線只是一根金色的線繩,要想拿線繩傳遞波動,以地球幾千年後的技術尚不可能,韓迪怎麼能做到?

另外,要想把線繩改變成一種可以傳導波動的神秘物質,從物理學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線繩的分子結構,而改變分子結構的唯一辦法就是放射線照射,轟擊線繩的原子核。怎麼看,韓迪也不像一塊鈾238,他怎麼可能做到呢?

看著面色灰白的韓迪,劉備微笑著,說:「你看到這馬車上有我的徽記,而我又親自上車拴上線繩,再聽到咳嗽聲弱小,以為一定是我另一位夫人,故此說產後受風,是不是?」

劉備譏笑著,對韓迪說:「你知道我怎麼看出你是騙子的,有一名名醫曾告訴,誰在藥方上寫藥引,誰就是騙子。你在藥方上寫了藥引。藥引是原配老蟋蟀夫妻一對,百年人參須六支。是不是萬一藥不對症,你可以推托藥引不對。

還有,原配老蟋蟀夫妻和新配夫妻有何不同?我知道百年人參和一年人參的區別,十年人參都已經木質化,快跟木頭差不多了,百年人參已成柴火了。它比一年人參藥效高在那裡?你給我說說?別給我說什麼『多吸收了日月之精華』的鬼話。日月之精華,不過是日光月光而已,除了這些光線,還有其它的嗎?」

看著仙風道骨的韓迪,劉備不屑地說:「幾年前,我斬殺了煽動謀反的著名術士襄楷,自此青州無人再敢說讖語,你也想來騙我劉備,想和襄楷結伴嗎?看在你的騙術罪不致死的份上,我不殺你。來人,他拖出去,在廣場枷號示眾。讓人人都知道他的騙術。」

看著連聲衷腸求的韓迪被拖出去,劉備叮囑簡雍:「憲和,別再理這些騙子了,吳娥此病起於心情鬱結,你領她出去四處轉轉,遊山玩水,換一種心情,也許就好了。嗯,泡一泡溫泉,也是一種治療。你們先到濟南、臨沂、即墨溫泉,等東萊打完了仗,你們再去蓬萊、招遠、陲縣(煙台),威海溫泉。讓她一路放輕鬆點。此刻正值春暖花開,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玩耍。告訴吳娥,等東萊大戰結束,我和她在東萊會合。」

………………

元月五日,袁紹引軍至河內(洛陽以東),與河內太守王匡合兵;韓馥留駐鄴城,督運軍糧;袁術屯魯陽。而孫堅由於是武官出身,又是以豪強的身份出仕,名望不夠,遂在魯陽依附袁術。

與此同時,張揚屯兵上黨,威脅箕關,擺出自北方攻擊洛陽的架勢。曹操與其餘諸侯屯兵酸棗(延津),鮑信整頓車馬,來回運送糧草。豫州刺史孔袖進軍穎川,與袁術合兵,自南方威脅洛陽。而白波軍活躍在首陽山一帶,自西方威脅洛陽。

此刻,光從地圖上看,洛陽已處於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可惜,一群綿羊豈能圍住一隻老虎。

臨淄城中,盧植看著劉備遞交的聯軍形勢圖,歎息道:「諸軍的位置都擺得不對——張揚應該進軍到箕關,在箕關前紮營,與敵軍相持。袁術、孔胄、孫堅應該進軍到鐶轅關,與董卓軍相持。袁本初應該進軍到虎牢關。與敵軍相持,怎麼諸軍都與敵軍相隔幾百里,就止步不前?」

好一個盧植,這正是曹操後來駁斥袁紹時說的觀念。可惜,聯軍都是屬兔子的,外慕勤王戡亂的美名,內實膽怯畏敵。

盧植抬頭盯著劉備,問:「玄德,青州能征慣戰之人,除了你還有誰?你既然派兵給焦和,為何自己不出戰?你乃漢室宗親,漢家的事也是你家的事,你去,帶兵攻下虎牢,用你的勝利激勵其餘諸侯,奮勇向前。」

劉備懶洋洋地回答:「袁本初可能不喜歡我去,元月五日,各路諸侯在酸棗盟誓,我元月三日才收到檄文,此事,前期籌劃一定很久,我卻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我只有等等看了。」

盧植怒斥說:「皇帝蒙難,我等做臣子的當以身相代,為國出力何分先後?豈能再有什麼想法。玄德,你立即整頓軍隊,我當為先鋒。」

劉備無奈的回答:「弟子願遵從師命。可現在,士兵都散落鄉間正在春耕,等春耕結束,弟子馬上征如軍隊。」

盧植站起身來,說:「也好,我這就到酸棗,幫本初參贊軍務,玄德,我等你的兵到,我們酸棗見。」

說完,盧植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廳。

劉備頗感無奈的向左侍衛隊長葉天下令:「你去,率300近衛軍沿途護衛盧師,傳我的號令,命令管炳元緩緩前進,等待和你們會合。」

有了這4個軍團作為武力後盾,袁紹不管怎樣,也要有所顧忌,不敢對盧植太怠慢,不過,可以想像到,袁紹決不會重用盧植。

酸棗,各路諸侯設壇祭天,歃血為盟。到達酸棗牧守們互相推讓,莫敢先登,突有廣陵郡功曹臧洪撩衣登壇,操盤歃血,當即向眾宣言道:

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淪喪社稷,翦復四海。今由渤海太守袁紹等,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隕首喪元,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神靈,實共鑒之!

臧洪身長八尺,身材魁梧,聲如洪鐘,登壇宣眾時,說得慷慨激昂,聲淚俱下,大眾聽了,無不動容。

會後,各路諸侯共同推舉袁紹為盟主,袁紹自任為車騎將軍,領司隸樣尉。其餘將領,都由袁紹以車騎將軍的名義,代朝廷授予官職。其中,曹操被授予奮武將軍銜。這種授職方式被稱為「板授」,也就是說沒有朝廷詔書地任命。袁紹的理由是:董卓劫持皇帝,諸將等無法取得任命詔書。

然而,這個口子一開,從此後,再也無人把朝廷詔書當回事,私相授受官職的行為此起彼伏。後來,大家乾脆隨心所欲地授予別人任何官職。比如,正史上劉備雖然沒能纏住過豫州,卻被陶謙授予了豫州牧的官銜,而陶謙當時只不過是個徐州牧。

大風暴來了,這一年將是漫長的一年,新年元旦,它以戰爭的宣言開始,以同胞之間相互的屠殺作為結束。

不過,這屠殺才剛剛開始。幾十年的三國戰亂後,帶來地是長達400年的異族統治,再隨後,唐朝100年的安定緊跟著700年的動亂、異族統治,漢民族和異民族政權並立。最後漢政權被異族覆滅。直到公元1400年左右,完全的漢政權才重新建立,然而,它只存在了276年,再度被另一個異族政權取代——直到新中國成立。

歷史的宿命能否改變?我們的民族能否不再以屠殺同胞為快樂,以屈服異族為職業?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13
商業三國 第四章11~15節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十一章 號令

洛陽,元旦,下達詔書改變年號後,百官俱先至相國府賀節,然後由董卓帶領入宮,朝見獻帝,即退班散去。董卓回至府中,召集一班狐朋狗友通宵筵席。約莫過了十五日,又要安排元宵燈席,大慶團圓。此時,外面傳入警報,十四名關東牧守合兵聲討,揚言要取他身家性命,以謝國人。
董卓見到檄文指斥罪惡,第一件事便是廢去少帝。暗思少帝雖已廢為弘農王,但尚留居京邸,終為後患,不如斬草除根,殺死了他,免得他慮。隨即命令李儒鴆殺弘農王。
弘農王與隨侍的妃子唐姬訣別,涕泣作歌道:「天道易兮我何難?棄萬乘兮退守藩!逆臣見迫兮命難延,逝將去汝兮適幽玄!」
唐姬聞歌,為弘農王起舞做別,且舞且泣,且泣且歌道:「皇天崩兮后土頹,身為帝兮命天摧;死生路異兮從此乖,奈我孤獨兮心中哀!」
弘農王聞歌悲咽,相向失聲。李儒在旁催逼道:「相國立等回報。」
催逼不過,弘農王乃取過鴆酒對唐姬道:「卿為王妃,不能再為吏民妻,幸此後自愛!」唐姬泣不能抑。
弘農王將鴆酒飲下,須臾毒發身亡,年只一十五歲。
與此同時,酸棗盟誓後,諸侯開始相互宴請,慶賀盟誓完畢,到了元月十五,宴請仍未結束。董卓已得到消息,大軍開始徵集,向各關峽調配。其中,呂布率并州軍駐紮在虎牢關的成皋城,徐榮率涼州軍,駐紮在虎牢關前的榮陽城。
酸棗討董盟誓,除了屁哄哄一番,讓董卓有了充足的時間做好準備外,各諸侯極盡拉攏、排擠、吞併之事,也為董卓貢獻了不少力量。
青州刺史焦和到酸棗之後,由於帶的兵少,備受歧視,只被任命為袁紹參軍,帶來的三千城衛軍隨即被袁紹並入自己的軍隊。焦和本出自袁氏門下,對這種待遇不以為意,天天跟在袁紹後面轉悠。
元月十五日,奮武將軍曹操忍受不住諸侯每天的酒席和宴請,憤然要求諸侯全軍出動,向洛陽進發,遭到了袁紹的拒絕。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請求,也是袁紹第三次拒絕。
曹操氣極,在營門口徘徊,忽然,營門口一陣騷動,向遠處望去,一隻黑壓壓的大軍逼近了營門口,再一箭之地紮住了陣腳。
營門口的慌亂蔓延到了全營,袁紹等人手忙腳亂的披盔帶甲,來到營門口調動軍隊。剛剛運送糧草回營的鮑信也急急趕來,見到曹操立在營門口,當風而立,怒髮衝冠,威風凜凜。遂走上前去,握住曹操的手,緊了緊以示安慰。
袁紹驚慌的問:「敵軍已到了營門口,逼營而立,我軍無法出營,如何迎戰?」
曹操建議:「無妨,可命令營中士兵拆毀營帳,騰出空地來列陣,等列陣完畢,再推倒寨牆,與敵軍相抗。」
袁紹大喜,立刻命令兵士們照此行事。鮑信連忙制止:「別著急,對方軍旗上有一隻小熊,這是青州劉玄德的軍隊。我等可派出一個人,問問他們逼寨下營的來意,玄德公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山陽太守袁遺「哧」的發出一聲冷笑,說:「劉備若是講道理,也不會因為毆打禁軍,多年獲得不了陞遷了。」
曹操厲聲駁斥:「此時此刻,對方軍逼營門,豈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們可一邊拆毀營帳,準備迎戰,一邊派人去詢問玄德公的意圖,青州刺史何在?上前去問話。」
袁紹立即阻止焦何的行動:「且慢,對方陣營已有人出陣。劉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齊國相,我們這裡誰的官職也小不過他,還是讓他來見我們吧。」
曹操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此時此刻,對方軍逼營門,還自重什麼身份?
鮑信邁步上前,拉起了曹操的手,手上暗暗用力。
袁紹眺望著劉備營寨中過來的幾人,恍然說:「原來是劉備的老師盧植,他上陣打仗還帶著老師嗎?」
這話明明是譏笑,劉備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哄笑聲隨之響起,眾人一臉輕鬆打量著劉備的軍隊。
那約兩萬人的軍隊整齊的排列成方隊,鎧甲鮮明,刀槍銀亮,全體軍人目視前方,似乎以同一個頻率呼吸著,連一個雜音都找不見。靜默之中,露出騰騰殺氣。
袁紹看見盧植等人離他們還有點距離,遂抓緊時間問:「這是青州的軍隊,還是齊國郡的軍隊。」
焦和答:「這是青州最強的軍隊:迅馳第一第二軍團,沒想到劉玄德這麼慷慨,肯把青州壓箱的寶貝拿出來。」
袁紹精神一振,欣喜的說:「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焦和出自袁氏門下,他帶來的軍隊順順當當被袁紹接管,不通軍務的焦和對此毫不在意。如果來的軍隊是劉備自己的私軍,那袁紹還有所顧忌,既然是青州軍隊,那就是屬於焦和的了,袁紹豈不是又添一股新兵了嗎--何況,這些新兵看起來真是強壯。
「那真該謝謝玄德公了。」袁紹得意的笑著,迎上了盧植:「盧公,你來晚了,酸棗盟誓已畢,公推在下為盟主,我等當齊心戮力,討伐董卓。」
袁紹搶先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新身份。
盧植恭身施禮,答:「老朽領青州兵馬兩萬餘人前來助戰,願聽從盟主號令。」
袁紹滿臉歡笑著,攙扶起盧植,說:「盧公既來我軍中,正好做我的軍師,我等齊心協力,共討董賊。」
盧植再度行禮:「願聽從盟主號令。」
袁紹仰臉,看著盧植身邊諸人。其中,一名粗壯的漢子,滿臉的落腮鬍,小牛般大小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盧植與袁紹見禮,等兩人禮畢,那漢子邁步上前,右手敲擊胸甲,大聲說道:「青州北海尉、左鋒將、近衛軍統領管亥,統領青州第一、第二軍團、第十四、十五軍團,奉令報到。」
袁紹爽朗的笑著:「好好好。焦和,這些兵丁就編入我的旗下,聽我的號令。」
焦和連連點頭,其餘諸侯露出不捨的神態。鮑信偷笑著,曹操頗有點不解的看著偷校的鮑信。
管亥毫不理會袁紹,目光盯著焦和,恭敬的詢問:「奉上令,我需與臨淄城衛軍合兵,此時大人,請召喚臨淄城衛軍進入我軍陣內。」
焦合面露尷尬之色,袁紹大笑著:「好,我正要把焦刺史帶來的軍隊和你們編在一起,你們快點入營,回頭我叫將校去編組你們。」
管亥盯著焦和,頭也不抬的回答袁紹:「青州軍隊自有編組方式,不勞盟主費心。焦刺史,請喚出臨淄城衛軍進入我軍陣勢。」
袁紹面色鐵青,申斥道:「大膽,我等既然已經盟誓,就當同心協力,不分彼此共抗國賊,你不尊盟主號令,想造反了嗎?」
管亥甕聲甕氣的回答:「你想拿我家主公的東西,與你自己不分彼此?我臨走時,我家主公並未交代和你不分彼此。你的東西歸你家,我家主公的東西歸我家,誰也別想拿走。」
盧植急忙上前勸解:「管將軍是我徒兒的家將,生性固執,盟主不要見怪,還請盟主喚出臨淄城衛軍,讓他完成使命。」
袁紹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焦和上前,急忙解釋說:「臨淄城衛軍已編入盟主的軍隊,我等既然盟誓討賊,當同心協力,地無分東西,人不分南北,糧不分你我,還望盧公明白。」
大帽子扣下,盧植無法開口。
管亥暴怒,大吼:「豎軍旗,吹軍號,召喚臨淄城衛軍。三刻不到,以謀反罪論處。」
袁紹大怒,按劍喝道:「誰敢如此?」
管亥一揮手,幾名是為迅速托起盧植,向陣後走去。管亥再度揮手,大喝:「舉長槍,上弓箭,攻擊陣型,步步上前。」
全軍隨之相應:「有我無敵。」
青州陣勢中,尉官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槍兵第一排,豎槍,前進。」「第二排,豎槍,前進。」
「弓兵第一排,標尺一,仰射準備。」「弓兵第二排,上弦,開弓。」
一箭之地,稍微邁步,營門口的袁紹就進入射程。慌亂的袁紹在眾人的簇擁下,退入營內。獨曹操和鮑信仍站在門口。
袁紹嘴唇哆嗦,連聲罵道:「瘋子,瘋子,我以為就劉備是瘋子,沒想到他手下一個比一個瘋。」
軍號聲響起,侍衛蕭飛舉著一面大旗,插到了營門口,原臨淄城衛軍的士兵聽到軍號,紛紛扔下了手中的活,從各處向營門口的大旗奔去。
站在營門口的鮑信一把拉住一名士兵,大罵:「渾蛋,這是召喚臨淄城衛軍的軍號,你是我泰山軍團的人,你跑去幹嘛?」
那名士兵急的滿頭大汗,連說:「鮑將軍,這是緊急徵召令,凡青州功民聽到徵召令,三刻之內若不到旗下集合,將免除功民身份,剝奪地產,逐出青州。鮑將軍,我得到功民身份不容易,你就放過我吧。現在,我調往你軍中服役的命令並未解除,等我響應完徵召令,一定再回你營中。」
鮑信鬆開了那名士兵,向曹操解釋說:「我軍中新編的兩個軍團,是由劉備編製的,許多軍官都是由青州調來。最終他們還要回到青州,由他們去吧。」
曹操心不在焉的看著青州兵集合,以哼聲回答鮑信的話。
鮑信看著曹操,再看著避入營中的各路諸侯,敬佩的說:「我站在營門口不走,是因為我認識這些人,劉玄德與我相處甚密,這些人一定不會攻擊我,而你與他們素不相識,居然無所畏懼的站在這裡,我不如你呀。」
鄙夷的看著躲在營中的各路諸侯,鮑信再度說:「智謀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我看這些人中,能夠剷除災禍恢復秩序的,一定是你。才幹和地位不能相稱的人,雖然短時間內強大,但他們最後一定會衰敗。這些人,難道是上天派下來,為你開路的嗎?」
曹操嘟囔著:「劉備,人常言其勇,如今看來,其部下也悍勇無所畏懼;人常言劉備瘋狂,也正因為其做事無所顧忌,打破舊世界者非他莫屬。我看這些諸侯裡,沒有一個是劉備的對手。袁本初吞併劉備的軍隊,污辱其師長,禍不遠矣。」
鮑信勸慰道:「劉玄德雖然瘋狂,但是大義還是分的清楚。現在討董為主,玄德公不會不顧大義,與聯軍開戰。」
曹操眼中冒出光芒,慨然說:「玄德治政,別出一格,使青州富饒強悍。他日我若得志,必創出另一種方法,也使天下百姓富足。」
鮑信讚賞道:「玄德治政,我常有不贊同的地方。若孟德兄別出一格,為玄德公拾遺補缺,我當靜待孟德兄大展鴻圖。」
對面,管亥咆哮著,接連踢倒多名臨淄城衛軍,大吼道:「渾蛋,你們的兵器呢?你們的鎧甲呢?身為軍人失去兵器鎧甲,怎麼不去死?」
城衛軍中,有人回答:「盟主有令,需我們把兵器鎧甲換下,裝備聯軍將領。」
管亥暴怒:「兵器鎧甲是主公裝備你們的,不是你們自己的財產。身為軍人,當持劍而死,豈能輕易交出兵器。拿皮鞭來,我要抽死他們。」
狠狠的打了士兵幾鞭,管亥一指聯軍營寨,發令:「準備攻營,不交出我們的鎧甲兵刃,我絕不與他們干休。」
鮑信臉上露出不忍的表情,邁步上前,斥責道:「管炳元,你家主公讓你來攻打聯軍營寨嗎?」
管亥氣勢頓息,上前恭身行禮說:「鮑將軍,你來評評理。我們好心來助戰,別人卻把我們的軍隊打散整編,還扒去了我們的衣甲,拿走了我們的兵器,拿別人的東西以大義相責,讓它變成自己的東西,天下哪有這種道理?今日我若不為我家主公討個公道,回去如何向主公交代。」
曹操搖頭歎息:「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力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鮑信一皺眉頭,說:「如此行事是太過分了點。管將軍別急,我回營勸解一下,如何?」
管亥恭身身回覆說:「青州五年不曾收稅,這些兵甲都是我家主公在交了朝廷賦稅後,用自己剩下的錢裝備的。我家主公仰慕諸公大義,派兵助戰,卻不是為了讓別人奪取他的財產。鮑將軍,你與我家主公交情深厚,我家主公也曾為你裝備過泰山軍團。今日,我家主公不在這裡,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呀。」
鮑信無奈的說:「玄德公曾說管炳元魯直,可是,管亥呀,你這是推我到火上煎熬呀。本初公(袁紹)拿走的東西,豈能再要回?」
管亥冷笑著說:「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日我家主公受這莫大的侮辱,在下已經決定:不惜一戰。我青州第一第二軍團,面對三十萬黃巾盜匪,尚且在博昌會戰中戰而勝之。如今,我還有兩個軍團助戰,平陰城守軍做為後援,平原守軍作為呼應,營中還有泰山軍團為內應,盟主若不交出鎧甲兵器,我軍奮戰至死。」
鮑信聞言,先勃然大怒,頹然而歎。
不可否認,青州控制手下百姓的方式真是嚴密,光看泰山兵團的各級尉官,聽到號令紛紛到旗下集合,可見,管亥說控制泰山兵團的話一點也不假。想到自己沒跟劉玄德打招呼,就帶走了劉備剛整編完畢的兩個軍團,鮑信泛起一陣無力感--目前尚離不開劉備的軍官,既然青州功民還需留在軍中,那麼,鮑信就阻止不了青州控制泰山軍團。
「管炳元,你先把軍隊退下,我等入內與渤海郡守(袁紹)商議,保證會給你一個答覆。」曹操看不下去,遂開口插話。
管亥瞪著牛眼,狠狠的看了看曹操,再轉頭看了看鮑信,一咬牙,答:「也好,如此,就拜託兩位將軍了。」
元月十七。廣饒城中,周毅、高山、尹東突然聯袂來訪。
劉備屏退左右,詫異的把三位迎入內室,笑著說「我們幾人,除了剛開始幾年,還能聚在一起聊聊,如今,湊全大家不容易呀,你們來的這麼齊,不會是來過春節的吧。現在,元宵節可都過了。」
周毅一晃腦袋,說:「聽你說吳娥病重,需要尹東來看看。剛好,值此歷史變革之際,我們約好了,都來問問你的打算?」
「歷史變革?」劉備站起身來,走到桌前,伸手擺弄著一個花瓶,說:「歷史變革,太性急了吧,我們有這能力嗎?」
尹東質問:「此時此刻,中原諸侯以你的實力最大。若你真想改變歷史,使人民不再受六十年的戰亂,使中原大地不再重現千里無人煙的慘劇,動手吧,我們特地聯袂而來,表示對你的支持。」
劉備深深的歎息:「歷史變革?你們真的以為我們準備好了嗎?」
劉備隨手遞過了一封信函,說:「這是酸棗急報,你們看看。」
高山接過急報,低低的念出聲來:「經查,我臨淄城衛軍已被盟主袁紹解除武裝,編入自己的隊列。我以兵勢威懾,已緊急徵召令召會臨淄城衛軍。然,城衛軍衣甲兵器均已失去。奮武將軍曹操、泰山郡守鮑信反覆干旋,僅討回半數衣甲兵器,是否需要與聯軍開戰,請主公示下。」
周毅啞笑著:「這個管亥真是莽撞的可以,袁紹此人睚眥必報,得罪了盟主,青州今後怎麼辦?」
劉備答:「無妨,經過袁紹這麼一鬧,諸侯割據局面已經形成,現在,誰也不把朝廷當回事,在這亂世裡,誰的拳頭大誰是老大。管亥這一鬧,就是要告訴別人,我劉備,誰的帳也不買,誰也別想在我頭上拉屎拉尿。可是,這封信的隱含的另一層意思,你們明白嗎?」
尹東淡然的說:「你想說的意思是不是:士族,豪族的勢力還很大,即使我們現在動手,勝利的果實不見得落到我們手裡。」
劉備停止了擺弄花瓶,讚賞說:「還是負責掌管人心的尹東,明白這裡的意思。
我們這個民族生了病,這病是思想上的病。輕工鄙商,反對任何變革。動不動把新事物說成是奇淫技巧,老是強調古人所留下的傳統最是完美,時常喊著要復古,出現個火車說妖孽,出現個電話說不詳。在清代,甚至家中點上洋蠟都要遭到無知糞青的屠殺和搶劫。
每一次進步,都要首先和我們內部的人開戰。內耗無窮,麻煩不斷。這樣下去,即使給他們最先進的科技--比如宋代--他們也會照樣敗在武器簡陋的草原民族身上,他們也會照樣一代代衰敗下去,直到把這家底敗光。
我們來到這裡,不是想重複另一次改朝換代,而是想從思想上,徹底改變我們民族的命運,改造我們民族的思想。統一天下易,統一人心難。
從臨淄城衛軍的遭遇,我們就可以看出,士族豪族現在的勢力還很大,光有強大的軍隊還不行,士族豪族會打著大義的旗號,侵吞別人的財產,侵吞別人的勝利果實--他們還沒學會尊重別人的財產,如何讓他們理解我們在青州的變革?
如果我們現在出手,消滅董卓也許夠了,也許。但是消滅董卓後怎麼辦?讓盟主代替董卓執掌朝政?恐怕,他也不會同意我們的變革。他反對怎麼辦?我們只好和全國的士族豪族開戰,以青州遼西之力,獨抗全國之兵,我們的力量夠嗎?
現在我們動手,諸侯混戰也許能夠避免,但是到最後,屠殺的刀交到了我們手中,為了我們的新政,我們將不得不屠殺一切反對者,戰亂仍不會結束。相反,我們將在屠殺中,漸漸失去民心,失去力量。最終,我們將不得不和士族豪族妥協,即使我們勝利了,那又是另一次改朝換代。我們等於重複了民族的命運,這樣,我們來到這時代意義何在?
諸位想想,我們為什麼能夠在遼西、青州立住腳。遼西,戰亂之地,當我們到達時,地廣人稀,人煙缺乏,我們有了改革的外部條件:以廣大荒蕪的土地變革農民的地產政策,以豐富的物產充實百姓的收入,以強大的武力保證百姓的安全。沒有政權統治,我們設立政權,沒有法律,我們設置法律。如此,我們的新秩序建設起來了。藉此,我們積蓄了力量。
青州,黃巾之禍後,士族豪族逃遁,田地荒蕪,民風凶悍。我們還是具備了改革的外部條件:廣大的、無主的土地。以此變革了農民命運。穩定了農民,變革最厚重的基礎就有了。借農民的支持,又沒有豪強的掣肘,朝廷勢力又是最薄弱,我們建立了青州這塊中原根據地,以嚴峻的刑法管理青州,讓青州擺脫人治,走向了法治。
然而,我們最怕的是什麼?朝廷的干涉,皇權的干涉。為此,我們在青州外圍,開闢了三塊戰場:平原郡戰場隔絕了冀州幽州與我們的聯繫;泰山郡戰場隔絕了兗州豫州與我們的聯繫;琅玡郡戰場隔絕了徐州與我們的聯繫。同時,我們還派出遊騎兵在大路兩側巡察,每一個進入青州的人,都需要獲得我們的許可。這幾年,敢於越過戰場到達青州的外地客商、朝廷官員基本上沒有。青州的貨物銷售基本上被本地客商壟斷,如此,我們保住了青州的秘密,又讓青州百姓享受到富足的快樂。
如今,割據已經開始,不過我們尚須忍耐。出頭的椽子先爛,這時候,太囂張了不好。最囂張的袁紹袁術,在諸侯中最先滅亡。相反,此時沒沒無聞的曹操與孫堅,笑到了最後。
我認為,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學習美國,在諸侯割據時,我們倒賣軍火,倒賣商品,默默的在一旁積蓄力量。等到諸侯的刀,把舊秩序打碎時,由我們用我們的富足,安樂,來影響周圍,來建立一個新秩序。
諸侯割據開始,正是我們大展鴻圖的時候,朝廷的威信蕩然無存,我們再也無所顧忌,可以逐漸顯露我們的政策。用我們的軍火、商品,把他們的秩序、律法徹底征服。我們要讓這民族再次煥發出暴烈的力量,去征服、去掠奪、去奴役。
距今九百年前(我國東周早期),希臘雄辯家、著名政治家梭倫在老年時,考察了多個文明,最後回到雅典,對希臘人這樣說:我曾對已經消失的所有古代文明進行過仔細的考察。對於目前還活在這個世界的各個文明,我不能確定哪個更古老,埃及人、波斯人、腓尼基人……
然而,在所有這些古代文明不間斷的興起衰落中,我發現一個不變的法則:一個文明之所以能夠成長壯大,是因為在這個文明內部孕育著強烈的帝國理想和征服慾望。而這些理想和慾望一旦消失,則整個文明必將乾枯、死亡。
要麼征服,要麼被征服,這是所有文明的生存法則。
文明和自由並不是自我生成的,在人類事務中,能夠自我證明的東西只有征服。文明和自由只有通過征服和被征服的過程才能論證自己、認識自己,這是神為人類規定的法則:
在人世間,沒有一個帝國可以永恆。希臘人曾將特洛伊人的城牆夷為平地,在隨後的某一天,同樣的命運也降臨到雅典頭上。永恆這個詞屬於神,而不屬於人。所以,終究要滅亡的命運並不能妨礙人憑藉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的文明推向偉大。
秦始皇的征服、漢武帝的征服、唐朝的四夷來朝,以及他們的衰落,以及後來元朝的滅亡,無一不證明了這條鐵律:當一個朝政失去了征服的慾望後,他就開始走向滅亡。
因此,為了把文明推向鼎盛,我們就必須臥我們的民族做三件事:讓他們有權擁有自己的財產;為他們埋下征服的慾望;打開外面的世界,讓他們知道世界的廣大。
有了財產權,才能保證我們在不斷的征服中強大,讓歷史不再重現諸如漢武帝征服了匈奴,卻使朝政衰弱的奇怪現象。而讓百姓擁有財產權,就會和我們現在中國特色的封建社會(意即有著奴隸制特色的封建社會)發生根本上的衝突。
為了有充足的武力,保證青州百姓的收穫,我們不把力量耗損到內耗中。所以,這場戰爭,我們必須保證,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袖手旁觀。只在少數必要時間,向外展示我們的不屈服。
這些話,我不能跟沮授他們講,因為他們理解不了。現在,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戰略。我認為,首先我們應該解決後顧之憂。管亥與袁紹鬧翻後,這消息馬上會傳到公孫度那裡。公孫度知道青州主力到了酸棗,他馬上就會出兵。等我們解決了他,我們就會有一個穩固的大後方,那時,角逐天下,正式開始了。」
尹東等三人默然。
果然,得知青州主力到了酸棗後,公孫度耐不住性子,於元月二十五日揮軍進發東萊,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在龍口登陸,整整十六日,大軍才全部登岸,而前鋒已至掖縣。
東萊之戰,正式打響了。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十二節 攻城


大漢歷三九六年(公元一九零年)二月十三日,又稱為初平元年二月十三日,遼東治中從事柳毅在掖城城牆外一群遼東將領的簇雍下,巡視著掖城城牆。

柳毅深深的歎了口氣,看了看手中的千里眼。這千里眼是去年公孫度打著攻伐高句麗的旗號,從劉備那裡購買來的軍械物資之一。劉備雖然對於中原諸侯防範極嚴,然而,對於配合出雲攻伐異族的公孫度卻極為寬容。只要給錢,軍械物資要什麼給什麼。只可惜,打著攻伐高句麗旗號裝備的五萬士兵,最終還是向自己同胞舉起了屠刀。

「這是亂世呀」柳毅暗暗告誡著自己:「身處亂世,講什麼道德仁義?亂世,講的是活下來。背信棄義也罷,笑裡藏刀也罷,賣友求榮也罷,歷史,從來也不苛責勝利者的。」

柳毅舉起了千里眼,細細打量著掖城七丈(十五米)高的灰色城牆。

自從劉備佔領青州後,利用青州豐富的石灰石和黏土資源,兩者混和後製出一種新的黏合劑,被稱為「水泥」(也就是「波特蘭水泥」或者稱為「自然水泥」,其凝固速度較慢,但凝固後較鍛燒水泥更加堅硬)。這種水泥的採用,使築好的城牆硬如鐵石。

此後不久,劉備又開始採用長窯鍛燒石膏石混和料,燒製出新式速凝水泥,加快水泥凝結速度(愛迪生水泥)後,豐富的水泥產量使得築城速度加快。自此以後,一夜之間,青州大地城堡林立。而這個掖城就是早期水泥的產物之一,雖然建築速度緩慢,但堅硬度更甚於後期的速凝水泥。利用這種水泥造出的城牆,很難採用挖掘法,破壞城牆。

劉備築城,向來不遵循古法。這個掖城就稟承了劉備的風格,四方城門不是與城牆成一條直線,而是凹進去,讓城牆環抱著、保護著城門。這樣建成的城池就不再是四四方方,隨著城門數量的多少,城池也變為千奇百怪的形狀。八個凹進去的城門(含兩個水門)讓掖城的形狀說不出的怪異。

為了方便居民進出城,掖城沒有護城河,也沒有吊橋設備,而注入膠州灣的沽水(大沽河)自掖城北水門入城,從南水門流出。水門上方是厚重的水泥閘,河中,還有幾道不足一尺(一漢尺合二十二厘米)的閘門,現在,這些閘門都已升起,隔斷了河中的水路交通。

柳毅細細端詳著水門,問:「我軍細作(間諜)入城了嗎?城內情況怎樣?」

遼東將領回答:「我軍細作(間諜)已經入城。但是,敵方十五日前關閉了城門,細作的消息無法傳遞出來,我們只知道,掖城內有六個大型的人工湖泊。這些人工湖泊和沽水河導致地下水位只有兩米。」

柳毅歎了口氣,明白了諸將的意思。

冷兵器時代,古今中外所有攻城的手段不過只有區區十四種:以土袋填埋護城河法;用鉤梯繩索登城法;沖車撞城門法;用雲梯登城法;積土成山居高臨下射擊法;(城內*細)縱火法;水攻淹城法;挖地道入城法;挖掘破壞城牆法;蜂湧攀城而上法;箭樓居高壓制射擊登城法;樓車登城法;沖車破壞城牆法;投石車(炮石)攻擊法等等。

其中,最殘酷,最不把百姓生死當回事的水淹法、火攻法等,都是中國式攻城法。

掖城高聳的城牆,讓攀爬城牆式攻城法成為不可能。堅硬的牆壁,讓挖掘城牆式的攻城法,得不償失--士兵們不可能一邊冒著箭雨,一邊靜下心來敲開水泥。

而掖城內的湖泊河流,較低的水位,又讓挖地道攻入城牆不可能--那厚重的城牆使得兩米左右的淺土地道無法支撐,深於兩米的地道又會被水淹沒……

這樣一來,經過反覆思量,攻打這掖城,只剩下了,沖車撞城門法、水攻淹城法、沖車破壞城牆法這三種方法了。

柳毅無奈的歎息道:「城內守軍不過五千人,然而,我三十萬大軍卻在城下徘徊十餘日,城中守將是何人?」

遼東將領恭身回答:「城內守將名叫鄭奇,字之奇,是劉備今年元旦方才任命的新掖城城守,到任不過一個月。」

柳毅猛然間,一陣脊樑骨發寒:「劉備做事,素來謀定而後動。元旦日,他突然調鄭奇來掖城,難道,他預先發現了我們的打算?你們說說,這幾日是如何攻城的?」

「我們剛來掖城,發現掖城水門城牆、城門最為薄弱,遂砍伐木材,作成木筏攻擊水門……」

柳毅打斷遼東將領的話,誇獎道:「不錯,劉備築城,四面八方城門都凹入一塊,城門四周都在城牆上弓兵的射擊範圍內,只有水門凹入程度不大,城門外還有碼頭,一旦我們搶佔了碼頭,碼頭內的房間可以躲避弓箭。只要我們破壞了水閘,順水而下,船隻可以直接進入城內。你們能看出這一點,不錯。」

「可是,柳從事,那水門是個陷阱。我軍自水門攻城,全軍無一人生還。」

「什麼?」柳毅大吃一驚,急問:「你們是如何攻打水門的?」

「我軍初來掖城時,敵軍水門尚未關閉,水中船閘尚未升起。我們砍伐木頭,作成木筏,順利攻入城內。不過,水門口水道狹窄,只能五船並行。水門之後,城內沿水道修築了五里(漢裡,約相當於現在的一公里左右)長的高牆,我軍木筏在五里水道上備受高牆上弓兵打擊。由於水上交戰無法穿鎧甲,導致我軍傷亡慘重。

我們好不容易衝到了水道盡頭,那裡是又一道水閘,此時,敵軍開始在水道傾注火油。這火油不知由何製成,竟能在水上燃燒。隨後,敵軍閉合了水門,燃起火油。我們無法入城的士兵,在城外聽見水道內士兵哀嚎,五千士兵,就這樣喪命在水道中。戰後幾日內,空氣內都瀰漫著煮肉的味道,慘啊。

現在,掖城守將已用絞盤升起了水中船閘,城外絞盤已被拆卸,絞索已被取走,船上晃蕩不定無法施力,我軍很難再冒著箭雨破壞船閘。故此,我們已決定放棄攻打水門。」

柳毅滿頭冷汗:「如此看來,在這場戰鬥中,鄭奇使用了示敵以弱、誘敵深入、斷其後路、聚而殲之等種種策略,應該是非常善於守城之人,劉備突然把他調到掖城,我軍的意圖他很可能已經知道?」

諸將默然,半晌,柳毅問:「掖城下,我軍有多少士卒?」

遼東將領回答:「我軍攻擊水門,傷亡一萬左右,現在,城下尚有二十二萬軍隊。」

柳毅再問:「沽水上游是否查探了?」

「掘上游之水灌城?」一名遼將明白了柳毅的意圖,驚喜的問。

「正是,此刻正是春季,雨水連綿,若是掘開沽水上游,倒灌河水,我看掖城能支持多久?」柳毅坦然的說。

一名遼將挺身而出:「末將願帶兩萬人馬,前往沽水上游掘開堤防。」

柳毅點頭答:「很好,不過,你要注意,劉備很可能提前預測出我軍的行動。青州各鄉縣,有一千餘名王越弟子分佈各地。武館鄉勇公民隊組織林立,建立鄉縣武館及鄉民衛隊。然而,我軍順利登陸青州以來,十餘日光景,未見鄉民武裝的蹤影。

還有,劉備的主力軍團去了酸棗,但他身邊的近衛軍團尚未出動。這近衛軍團都是跟隨劉備,自遼西打到冀州青州的百戰老兵,戰鬥力不可小覷。劉備一向自詡愛民,我軍掘開沽水堤防後,沽水下游百姓必然被淹。下游百姓被淹,他豈能沒有動作?近衛軍團一出,鄉民衛隊統領都是他的師弟師侄,豈能袖手旁觀?

劉備,熊也。自從軍以來,每戰必勝。霸居青州,世人不敢小視。我等大軍攻下了龍口港,登陸青州,是來熊口奪食。我軍必須趁劉備主力未回青州之時,迅速拿下一塊立足點。再整頓兵士,與劉備主力決戰。

我料劉備聽說我軍準備掘開沽水後,必有動作。掖城兵不過五千人,只要我們留下十萬士兵,猛烈攻城,掖城必不敢出兵接應劉備。我軍以五萬人大張旗鼓去掘堤,以五萬人悄悄設伏,引劉備前來野戰,我軍兵多,必能大勝。」

軍鼓雷鳴,四個城門的遼東軍隊大開營門,開始了幾日來的最大規模的攻城活動。幾個千人隊開始呼喝前進,每三十人頂著一個巨大盾牌,緩緩向城下逼去。隨著呼嗨呼嗨的號子聲,十幾輛沖車隆隆的被推出營門。

與此同時,隨著遼東軍隊打開營門,掖城城上的喋口,瞭望的士兵吹想了淒厲的軍號,一桿紅色的大旗連連揮舞。一瞬間,城頭上人頭湧湧。城內街道上,銅笛聲響成一片。身著麒麟鎧的鄉民衛隊沿街叫喊:「敵軍攻城,功民們,拿起弓箭,登城作戰。」

人潮湧動,從店裡,從酒樓上,從居民家中,從學堂裡,無數手持弓箭刀槍的百姓湧向街頭。城內守軍連聲高呼「某某街功民,編入三小隊,跟隨我向南門進發。」「某某路功民,向這裡走,你們編入十一小隊。」「某某街預備功民,跟我走。」

一晃眼功夫,八個城門像海綿吸水般,將人流吸納。大街上,只剩少量平民警衛隊,手持刀槍在街道中巡邏,一邊保持治安,一邊嚴防*細。

此時此刻,誰還敢在街頭走動,非*即盜。短短一瞬間,巡邏隊已經格殺了多名在街頭走動之人。

掖城守將鄭奇立馬南城門前,三千名士兵正靜悄悄的站在他面前。抬頭望向北方,目光沿著寂靜的長街看過去。方纔的喧囂漸漸走遠,北城門遙遙在望。

鄭奇嘲諷的一笑,對士兵們說:「這幫狗崽子來了多日,只攻了一次城就不打了,老子我還有太多的手段沒來得及施展呢。兒郎們,守城不能悶守,咱們也得讓城外的敵軍活動活動。遼東軍大營在北方,我們擊潰南門敵軍,救援物資就會源源不斷,逆沽水送達掖城。等我一聲號令,我們衝出城門,殺他個片甲不留。」

攻城士兵漸漸逼近了城門,士兵們頂著的大盾,躲藏的沖車有效的減少了傷亡,城頭上守軍發現了這點,兩輪箭後,停止了射擊。

近了,再有幾十步就可以衝鋒了,攻城士兵有點興奮。營中,柳毅舉著千里眼,屏住呼吸注意著城頭上的反應。

一塊塊巨大的十球騰空而起,向攻城士兵飛去。柳毅明瞭的點點頭:「是投石車。」這玩意劉備曾打算向遼東出售,可是,遼東軍隊嫌這個每架三百萬錢的投石車笨拙難以移動,又發射緩慢。巨石投出後,在空中很容易看到飛行軌跡,容易被士兵躲過。如此一來,砸到地上的石塊除了聲勢驚人外,只有築路時的夯土機的作用,花這麼大價錢買個夯土機,遼東上下軍以為不值。

「為什麼劉備的投石機發射的是圓形石彈呢?」用望遠鏡觀察著石彈的飛行路線,柳毅心中暗暗疑惑。投石機,隨便找塊石頭扔出去不就行了,還要用圓形石彈,每一個石球都需花費十倍於普通石塊的工夫和錢財。打磨、修整。那投石機每發射一次,扔出去的都是大把的錢幣呀。劉備這麼奢侈,幹什麼?

僅僅一剎那,柳毅明白了圓形石彈的作用,砸中巨盾和沖車的石彈,一擊之下,聲如霹靂,木屑橫飛,血肉四濺。沒砸中巨盾和沖車的石彈,重重的落在地上,地動山搖。旋即,石彈從地上彈起,旋轉著向前滾動,所過之處,骨斷筋折,車翻人亡。每一個石彈後面,都是一條血肉胡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柳毅手足冰涼,滿眼裡都是先血肉泥,透過千里眼,甚至看見那些軍士死前慘淡淒厲的神情。「十倍工夫,百倍傷亡」劉備花十倍工夫琢磨石彈,這些圓形的石球一旦投出,沒直接砸中人的傷亡,比砸中人還要可怕。而不加琢磨的異型石彈,落地時不會再彈跳滾動,除非直接砸中人,否則就是一台夯土機。

「我們一直拿投石車當作夯土機使用,所以這一防守利器我們居然不在意,活該我們今日受懲罰。」柳毅黯然的說。

誰說不是呢?可劉備的武器裝備,卻不能以常理衡量。就拿劉備賣給遼東的連環弩來說,連環弩的威力倒是很大,但弩匣內裝備的弩矢,卻都有嚴格的長度和重量標準。用蒸汽沖壓機一次成型作出的矢尖翼尾,長度精準到每毫出雲尺(毫米)--而漢朝廷通用的計量器只精準到寸(二十二厘米);重量精確到一克左右誤差,而漢朝廷重量計量器最小單位是兩(十四克左右)。

這就造成買了劉備的兵器,還必須不停的購買他的配套消耗品。如果不想再掏錢,自己動手的話,作出的箭矢長短不齊,裝不進弩匣中;重量不均,射出的箭毫無規律可言;每支箭都反覆核對,造成功效低下,箭矢成本高昂,反而不如大批量向劉備購買。

至於劉備的鎧甲,更成問題。不可否認,劉備的鎧甲很精美也很貼身。但是,也正因為它貼身,鎧甲的型號甚至在相同的身高上,又細分為胖、中、瘦型。相同身高不同體型的人,穿上那鎧甲就如同遭受酷刑,冰涼堅硬的鎧甲磨爛了無數士兵的皮膚……

劉備的戰力聞名於遼東,如果不是不停的向劉備購買兵器鎧甲,使遼東無法忍耐,公孫度決不會悍然做出偷襲劉備的舉動。不過,一旦戰勝了劉備,進而把製作這些兵器鎧甲的工匠納入到自己的管轄範圍,以此資本有望謀取天下。在風險和收益兩相比較下,遼東還是決定動手了。

城上投石機威勢猛烈,投石之戰只持續了兩柱香的時候,遼東的進攻陣地已砸得七零八落,血肉饃糊,屍骨成堆。只有少數身手敏捷的軍士逃了回來,其餘的軍士都被碎石包圍,境況慘不忍睹,淒慘的叫聲驚天動地。

「居然*不到城邊。」這一刻,柳毅手足無措。雪上加霜的是,遼東軍士來報,南門守軍趁攻城軍隊敗退的工夫,開門出城。遼東軍隊大敗,南門之圍遂解。

「再圍南門?」柳毅心中盤算著:「兵法有云:圍三闕一。南門軍隊本來就不是主力,它主要責任是監視膠東國的動向,既然南門之圍被破解,那麼不圍也罷。」

轉過身來,柳毅詢問:「我們剛才攻城的時候,掘沽水大提的士兵出發了嗎?」

遼東將領回答:「掘堤士兵和伏兵均已出動。」

柳毅點點頭:「好,那我們就加強其餘三門的攻勢,掩護掘堤士兵和伏兵出營。」

遼東軍士齊聲大喝,十幾個千人隊又開始呼喝前進,人人手持盾牌和環首刀,保護著多架雲梯、沖車向城門衝去。巨石飛舞,箭矢橫空,碎石四濺,血肉成河。

等到遼東軍進入城門凹處,一聲號令,城頭守軍從三個方向,向下傾洩箭雨,遼東軍隊以弓箭還擊。雙方鋒利的翎箭在空中劃過美麗的弧線,城上守軍居高臨下,翎箭穿過健壯的肉體,飛濺出耀眼的血花。城下遼東軍射的箭矢,多數劃過一道弧線,無力的落在城牆下。

遼東掘堤士兵才一離營,道路兩旁,樹叢深處,隱隱的傳來鼓聲與號角。那鼓聲與號角似乎相互在訴說著什麼,有問有答的,不一會,鼓聲向四下傳遞,整個密林中鼓聲一片。

「青州鄉民警衛隊來了。」一名遼東小將面色蒼白,惶恐的說:「原來,他們就躲在我軍大營左右。」

「吳潦,這鼓聲在說什麼?你與柳從事多次到青州採購兵器,一定明白這鼓聲的意思。」身後,帶隊大將詢問那員遼東小將。

吳潦恭身回答:「公孫將軍,這鼓聲和號角是劉備的絕對機密,它怎會告訴別人呢?況且這鼓聲和號角的信號繁複,即使是特定的人,也需要通過五年的學習,才能掌握。我只知道,劉備白日用鼓聲號角,夜間用燈光傳遞信號,這信號是通過長短交替,來表達一定的意思(類似摩斯密碼或者非洲土人的鼓聲)。我軍才一出營,這鼓聲號角就響起,一定是告訴四方鄉民警衛隊我軍出營的消息,公孫將軍,請謹防襲擊--我聽到其中有一個召集音,一定是召集四方鄉勇,合擊我軍。」

公孫將軍不屑的回答:「一群鄉民而已,怕什麼?若無大將統領,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趕來,我們盡殺之。」

吳潦焦急的說:「公孫將軍,話不能這麼說。青州百姓等級森嚴,各級功民勳士都是經過考核的。一群青州百姓散落在大街上,在田間小道上,你看不出什麼,但一聲軍號響過,這些百姓就自動排列成隊成行,官階最高者自動成為首領,其餘百姓按官階高低自動成為各級尉佐。這些人,只要發給他們兵器,就是一隊戰士。雖然沒有大將統領,但他們本鄉本土,地形熟悉,若要伏擊我們,豈不熟門熟路。」

公孫將軍擺了擺手,說:「我們這可是兩萬正規軍,鄉民能聚集多少人?現在春季露水重,樹林焚燒不易,我們只要小心行事,豈會怕鄉民騷擾?」

未等公孫將軍話落,樹林中,一陣密集的箭雨冒了出來。

「敵襲,敵襲」公孫將軍氣急敗壞的打落幾隻箭,呼喊道:「盾兵上前,掩護。」

身邊,吳潦的喉管發出一陣陣呼嚕聲,身子一歪,跌落到馬下,露出後頸上一隻短羽箭。

「連環弩?」公孫將軍大駭,這是連環弩上的箭矢,這是一隻什麼樣的鄉民警衛隊呀,居然配備昂貴的連環弩。

反身看看密林中,在盾兵上前後,林中的箭雨已經稀落。

「入林,給我斬殺這些鄉民。」公孫將軍大喝道。

一隊士兵立即遵令入林,不一會,林中慘呼連連,公孫將軍聽到這聲音,彷彿是最美好的音樂,俯低身體,對吳潦的遺體說:「兄弟,看我為你報仇。」

正說著,幾名遼東士兵倉皇出林,稟報說:「大人,林中佈滿了窩弩、捕獸夾、陷阱、絆弩,我軍入林士兵傷亡慘重,是否繼續追擊,請大人示下。」

公孫將軍暴怒:「給我點燃林木,放火燒死這些刁民。」

遼東士兵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公孫將軍。春日林木潮濕,用什麼放火可以讓樹林燃燒。再者說,遼東士兵都在大路中央,一旦火勢無法控制,煙火蒸騰之下,恐怕最先遭殃的是這些放火的人吧。

吼叫了一會,公孫將軍平靜下來,命令道:「軍隊分成兩組,交替掩護,緩緩向前,遇襲止步,搜剿鄉民。」

此後,遼東掘堤士兵以蝸牛般的速度,緩緩向前移動,大路兩旁不時冒出一陣陣箭雨,這些鄉民一射完弩匣中所有箭矢,立刻消失在密林中,讓遼東士兵防不勝防。有時,同一時間有幾股鄉民發動了多處襲擊,道路狹窄,遼東軍調動不易,林中密佈捕獸陷阱,讓入林清剿的士兵傷亡慘重。就這樣,遼東士兵心涼膽顫,一步一挪的向前方走去。

前方七里,有一個驛站,驛站周圍是大片空地,綿延數里。空地邊上,沿密林建滿了酒店旅館,還有釀造果酒的工廠。如今,這片酒店旅館人去樓空,正好駐兵。

驛站背後就是沽水大堤,沿著沽水河道,密佈著水車,為驛站周圍的廠房提供著動力。掘開沽水大堤,讓水漫下游,或者封堵大堤,等水積到一定高度,掘堤淹沒掖城,正好攻下城池。

不幸的是,驛站不遠的密林中,遼東軍隊的惡夢--劉備正側耳傾聽著鼓聲號角:「敵軍還有七里。」劉備淡然的說。

回過身來,身後,五千近衛軍團正靜悄悄的盤腿坐在地上,藉此保持著體力。大道上,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遼東百人隊自龍口港方向,向掖城跑去。

劉備點點頭:「龍口港動手了,敵軍後路已斷。傳令,放這些龍口港報信的士兵回去。」

軍號聲響起,正在奔跑的遼東士兵嚇了一跳,警惕的看著樹林,半晌,不見動靜,遼東士兵小心翼翼的穿過驛站,提心吊膽的向前方跑去。

「孩子們,都起來活動活動,準備出林列陣。」見到龍口港報信的士兵走遠,劉備命令道。

尹東邁步上前,為近衛軍團士兵劃著祝福的手勢,近衛軍團士兵低著頭,接受著祝福,嘴中默念著:「蒼天在上,神靈為證,吾族吾民,殊死奮戰,捍衛子孫!捍衛家園!捍衛尊嚴!捍衛榮譽!

吾等功民,絕非貪生怕死之輩。衛我家園,無論老幼,寧為玉碎,絕不瓦全。縱使頭顱落地,熱血染天,絕不後退半步。

蒼天在上,神靈為證,吾族吾民,殊死奮戰,捍衛子孫!捍衛家園!捍衛尊嚴!捍衛榮譽!」

低沉的聲音在林中迴盪,隨著祈禱的結束,劉備一揮手,一隊隊士兵邁步出林,整裝待戰。

天色漸漸暗了,朦朧中,尹東擺著姿勢,為一隊隊出林的士兵祝福。劉備回身,對高山周毅等人說:「你們留在林內,等我解決了掘堤士兵,攻下龍口港,再送你們回遼西。」

由於敵軍攻下了龍口,周毅等人滯留在青州,只好隨劉備來到東萊。此刻,出雲、望海水軍已封鎖了龍口港出海口,只等這裡戰鬥結束,在揮軍龍口,內外夾擊之下奪回籠口,幾人就可以渡海回遼西了。

「掖城二十萬大軍壓境,你不擔心掖城被攻破嗎?」周毅問。

劉備微笑著答覆說:「攻下掖城,你以為這是現代影片嗎?三國後期,陳倉小城,郝昭不過三千守軍,卻讓諸葛亮二十萬大軍無可奈何。掖城,城池堅固勝過陳倉;鄭奇,守軍數量多過郝昭;柳毅,智慧比不上諸葛亮,二十萬大軍想攻下我掖城,除非是在寫小說。」

這一天,是血色籠罩的一天,掖城下,上萬士兵以自己的血肉成就了鄭奇「鐵壁」之名。二十萬士兵輪番上陣,自晨至暮,竟然逼不近城下。

與此同時,劉備在掖城之北七十餘里的地方,擺好了陣勢,準備開始屠殺。

再往北,龍口港方向,茶壺三號蒸氣船突入龍口港,以投石車拋擲的火球焚燒龍口港遼東軍船,火焰沖天,遼東軍物資盡毀。

再向北,朝鮮半島上,望海城士兵突破了遼東提奚防線,第十一軍團向樂浪郡的南部都尉治所昭明城(帶方)挺進;第十二軍團折向東方,向蚩台(昔日西漢設立的臨屯郡治所)挺進;第十三軍團撲向了不而城(又稱貊貉,當時是東漢在樂浪設立的四大都督府--東部都尉治所,也是西漢時代的滄海郡治所。後來,唐代中期,高句麗覆滅後,由高句麗前將領大祚榮於公元七一三年在此建立了渤海國)。

十餘天後,第十二兵團攻下蚩台,開始向扶沮城(扶沮地域,亦即西漢時代設立的玄菟郡治所,當時的樂浪四都督府的北部都尉所在地,高句麗部落居住區邊界上)挺進。由於遼東大軍征伐青州,扶沮城守軍無力抵抗,舉城投降。

其後,我軍順利佔領了樂浪全郡,與出雲城構成了東西夾擊遼東的態勢。同時,我大軍從此直接和高句麗接壤,青州出雲軍隊又多了一個練兵場所。

與此同時,中原地界也不平靜,孫堅起兵時,斬殺了荊州刺史王睿,董卓任命北軍中侯,有著「八俊」名聲的劉表劉景升為荊州刺史,年屆五旬的劉表單騎入宜城,得到南郡蒯氏,襄陽蔡氏等荊州大族的支持,順利接掌荊州政權,隨後,荊州豪族被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劉表掌管荊州後,「起立學校,博求儒術」,大興文治之功,其後,「五載之間,道化大行」,形成了以講《易》為主的地方性經學派別--荊州學派。後代對易學的研究多出自劉表所創立的荊州學派。其後,荊州學派與凡事講求實證,講求數據度量的青州新法家學派,一南一北相互抗衡,這已經是後話了。

當時,劉表成為荊州刺史後,由於他是董卓任命的官員,導致孫堅的後路被斷,從此,他再也不能回到長沙了。一代戰神,即將殞落。

這一天,注定是不凡的一天。看著夜色中遼東軍隊跌跌撞撞的走近驛站,劉備舉起手猛的落下,一剎那,天地之間全被弓弦聲遮蓋,瓢潑的箭雨發出「築築」的聲響,鑽入遼東士兵的身體中。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十三節 征服

夜幕下,靜靜的站在林間空地上的近衛軍團,像一隻鋼鐵刺蝟般,不停的放出金屬鐵刺。沒有吶喊,沒有喧嘩,沒有吵鬧,一切均在靜默中進行。

沿途的騷擾,讓伏擊軍團和掘堤軍團混到了一起,雙方本打算到了驛所空地,再重新整編出各自的隊伍。如今,突然遭受的襲擊,讓兩軍團前鋒損失慘重。後續部隊不知道情況,仍在努力向驛所前的空地湧去,人人心中都是這樣的想法--到了空地上,沿途的襲擊即將終止,惡夢結束,寧靜降臨……

然而,現實打破了幻想,前鋒營中不斷傳來的慘叫讓士兵們心存恐懼,後方側方,鄉民警衛隊不斷的襲擊騷擾,讓遼東軍隊不敢再夜幕中逃入林中,狹窄的道路又使遼東軍隊展不開隊形,無法調集重兵迎戰,只好且戰且退,向大路深處躲去。

「舉火」劉備發出一聲斷喝,近衛軍團點亮了一隻隻火把--赤色的盔櫻,淡青色的胸甲,褐色的皮甲,銀亮的麒麟鎧在火光中顯的星星點點,靜默的隊列中士兵那惡獸般的目光,隊列的四周,迴響著嗡嗡的弓弦顫音,以及嗚嗚的風的呼嘯。

「長槍隊上前,格鬥兵尾隨,鳴鼓攻擊。」陣中,劉備冷靜的下令,一霎時,天崩地裂的鼓聲響起,整個方陣的人依著鼓點的節奏開始行進和奔跑,動作協調統一,如一輛重型攻城錘那樣朝敵人撞去,勢不可擋!那一刻,地動山搖,日月無光。

只見那一排排槍兵,如巨浪滔天,一層層,一波波,洶湧向前,奔騰不止。那一列列刀兵如萬馬呼嘯,怪叫著,嘶吼著,蹦竄著,撞擊著,踐踏著。向前,向前攻擊。

這股毀滅性的力量,能把任何擋道者輾成肉泥!這把銳利的匕首,刺破表皮,切開血管,捅穿層層肌肉纖維,似一股灼熱狂飆,直朝著敵陣深處席捲而去!

公孫將軍在燈火亮起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切已無可挽回。夜戰,最忌諱的就是暴露目標,而劉備反其道而行,搶先燃起火把,以近衛軍團嚴整的軍容,對飽受伏擊和襲擾的煎熬,一整天在戰戰兢兢中度過的遼東士兵們宣告:這不是一次小騷擾,最後的決戰開始了。

遼東士兵的神經本來已緊繃到了極點,而燈火亮起後,氣焰囂張的近衛軍團衝擊而來,遼東軍團整個陣勢在搖晃,在顫抖。不等公孫將軍做出反應,一排近衛軍團槍兵衝擊到他身邊,排槍挺刺,擋無可擋……

猛然之間,遼東陣勢像是經受了爆炸般,轟然崩潰成了分子結構。士兵們再也沒有方向感,沒有約束,四散的竄入密林,奔向來路……

屠殺只進行了片刻,隨著劉備一揮手,軍號聲響起,近衛軍團士兵停手罷戰,一連串的呼喝聲響起:「降者免死。」

劉備搖著頭,暗自歎息著:遼東軍隊,真是不堪一戰呀。記得歷史上,司馬懿平定遼東時,軍隊繞開遼東主力,抄了他們後路,隨後,三十萬遼東士兵不發一箭,全體投降。而這樣遼東的軍隊還素有能戰之名--想依*這樣的軍隊,抵制其後的五胡亂華時代,結果可想而知。

戰場上,追擊聲響徹不止,劉備眺望著東方,陷入沉思。

一名近衛軍團尉官跑來報告:「啟稟主公,敵軍已經逃散,我軍是否分散追擊?」

劉備淡然的說:「不必追擊,這是一場擊潰戰,我們只需讓遼東軍隊知道,他們的後路被截,這已經足夠了。傷亡太多,不管傷亡的是何人,都是我的青壯勞力。傳令:槍兵陣第一營驅趕潰兵,到掖城敵軍營下立即止步。其餘人馬立即收攏隊列,準備前往龍口。」

尹東邁步出林,建議說:「立即挑選降兵,派他們到龍口散佈謠言,就說我軍已擊敗遼東軍隊,青州大軍正趕往龍口,準備合圍。」

劉備讚歎到:「此計甚好,就依此辦理。」

周毅緊接著出林,詢問道:「龍口港光復後,我們幾個是否趕往出雲,動員出雲軍隊拿下遼東。」

劉備皺著眉頭,緩緩道:「現在出兵遼東,太著急了吧。按照歷史,那裡應該還有二十萬軍隊守衛。其中,公孫度征討高句麗後,獲得了五萬附屬的高句麗軍隊。高句麗也有一個青年軍事組織,和我們的童子軍,新羅的花郎組織類似,這也市一個全民皆兵的民族。我們攻下了遼東,就會和這樣一個民族接觸,若是沒有一舉吞併他們的準備,我們又會重蹈了兩面作戰的局面。

依我看,不如花點時間,先好好消化勝利成果。然後,出雲舉兵向東,征服遼東。樂浪舉兵向北,征服高句麗。」

尹東長歎道:「『要麼征服,要麼被征服,這是所有文明的生存法則。』這樣一來,出雲、青州兩地,三年以後的征服目標有了,那麼三韓地帶的征服目標,是不是倭國?」

「正是」劉備目光灼灼:「我就是打算為我們的民族不段的尋找新的征服對象,在不斷的征服中,把我們的文明推向鼎盛。

現在,龍口港『茶壺三號』初戰告捷,我有一個想法,我認為:我們應該開始我們民族的大航海時代,航向向南。

第一個目標是[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物產豐富,金雞納霜的產量居世界第一位,有「金雞納霜的大本營」之稱。全世界的金雞納霜90%產自爪哇島。另外,胡椒、木棉、錫產量均居世界第二,籐條產量位居世界第一。中原大戰即將開始,我們需要大量藥材,而金雞納霜就可以部分滿足我們的要求。

馬來西亞素有「錫島」之稱,全球70%的錫儲量在馬來西亞。金屬錫具有保鮮作用,所以錫又被稱為「罐頭金屬」,有了豐富的錫儲量,我們的船可以航行的更遠。

另外,拿下這兩個島,我們就可以以此為跳板,尋找前往羅馬的航線,並以之豐富的錫產量,支持我們的征服,直到我們的文明與兩河文明交匯、交流。

公元前四十七世紀,埃及進入青銅器萌芽時代,史稱巴達裡文明時代,隨後,這青銅器製作技術向東流傳。公元前四十三世紀,西亞兩河流域最先製出含錫5%-11%的青銅製品,史稱艾利都。歐貝德文明時期。這種青銅器製品的性能優越性使各個文明很快進入了青銅時代。

青銅器誕生三千一百年後,大約在公元前十六世紀,這一項技術傳播到了中國,中國也進入了青銅時代。而此刻,兩河文明已開始進入鐵器萌芽時代(公元前十五世紀,大約是在我國夏末商初時代,兩河流域正式進入鐵器時代)。

遺憾的是,中國的青銅器鑄造技術,從一開始就沒有獲得完全的傳授,不僅鑄造工藝比兩河明顯落後,更重要的是中國青銅器非常缺乏鍛打和退火的傳統。

從材料力學上說,鑄造錫青銅的鑄造組態多呈α相和δ向。當青銅含錫量在6%以下時,由青銅的晶相為a單向組成。當青銅含錫6%以上後,則α相周界析出α+δ共析體。隨著錫含量增加,δ相也就不斷增加,青銅會越來越硬,越來越脆。

解決的辦法就是鍛打加退火。鍛打之後,青銅兵器硬度、脆性仍然會增加,這時再退火,對於含錫5%-15%的錫青銅,通過退火可以減少δ相乃使其消失。這樣的青銅,既保持其堅硬性,又減少了脆性。

兩河流域、埃及文明、羅馬文明的「標準青銅」含錫量控制在10%,因為從材料力學上說,經過「鑄造+鍛打+退火」製造的含錫10%的青銅製品,其機械性能是最均衡的。而中國銅兵器從開始就一味增加含錫量來增加其硬度。春秋戰國時期的銅兵器,含錫量高的嚇人,14%那是起步,一般都在15%以上,乃至23%。比如秦劍,含錫量就在21%以上。然而,含錫14%的銅器,δ相就已經很明顯,而含錫量在21%的話,這種武器很容易折斷,更不要說經過鍛打了。

現在的歷史認為,中國的青銅鑄造技術是從兩河流域經過中亞大草原引入的,這一技術的轉手人是中亞遊牧民族。遊牧民族受其生產方式的限制,技術水平一般不高,往往無法掌握農耕民族技術含量較高的技術。用一個砂石塊鑄造出青銅器來,遊牧民族也能勝任愉快。但鍛打、退火就需要有經驗的鍛打師傅,這就不是遊牧民族所能夠培養出來的了。因此,遊牧民族傳承到的青銅技術只是一個簡化版,或者說是偷工減料的青銅技術。

在整個古代,西方各國互相學習對方的經驗並不困難,希臘人坐船去埃及,住個幾年,鍛打青銅的技術就學到手了。各大文明就是這樣,在交往中相互壯大。但中國人呢?難道能渡過大漠雪山去兩河嗎?

在整個古代,中國人都飽受地理環境的限制,忍受不能與其他文明充分交流的痛苦,銅器鍛造技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例子。還有一個例子,就是鐵器技術,這一技術在發明一千年左右,才傳入我國。到公元前六世紀,除了不列顛島土著之類的偏遠地區人民以外,整個西方都已經普及鐵兵器。而到了公元前三世紀末,也就是我們著名的兵馬俑青銅秦劍誕生的時候,連印度都普及了鐵兵器。

這就是真實的歷史。我們的民族飽受不能與其他文明交流的痛苦,我們被封閉在井裡,坐在井裡看著天空。」

周毅感歎說:「是呀,鍛打技術的不足,使中國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首先造成的災害就是,銅製工具和農具嚴重不足。導致我們的生產力水平低下而中國能夠製造出司母戊鼎這樣巨大的玩藝,卻不能普及銅工具,原因其實很簡單--中國的鑄造銅器,要麼硬度不足(含錫量低時),要麼脆(含錫量高時)。造個不需要考驗韌性的龐然大物還湊合(實際上中國早期的銅製禮器如此巨大,就是為了防止損壞),如果要造個小工具就無能為力了。

比如銅鑿。埃及在造金字塔的時候就有,製造過程無非是鍛打--含錫10%的鑿子,刃部鍛打加退火即可,非常好用。而如果商代的中國人需要造這麼個鑿子,含錫10%以下,很容易彎曲,含錫10%以上,又很容易折斷。所以,中國古代大型青銅禮器很多,但真正廉價可以普及的青銅生活用品卻很少見。比如需要經過鍛造處理的青銅鍋、青銅碗以及青銅手術器械。」

抬頭看看士兵們收攏隊伍,劉備頭也不回的說:「我懷疑,中國獲得的鐵器製作術也並不完美。比如說:大馬士革鋼的製作方法,我們就沒有學到。這種兩河流域正在流行的煉鋼方法,很適用於漢代的生產力。我們如果能航行到那裡,征服並把製作大馬士革鋼的工匠擄掠到青州--嘿嘿,以後,大馬士革鋼就可以稱做青州鋼了。用這種鋼製成的刀劍,不要說用之征討天下,就是大規模民用,也會極大的提高我們的生產力。」

鋼廠出身的周毅立刻反駁說:「其實,漢代的煉鋼技術並不落後,我記得後來曾出土過一把漢代的鐵鍬,居然是用麻鋼製作的。麻鋼,這種我們民族曾經煉製出的鋼材,能深埋在地下經歷近兩千年,仍保持一定形狀和鋒利程度,我想,它絕不比大馬士革鋼差多少。

可惜,後來的五胡亂華時代,我們的民族在動亂中失落了麻鋼煉製法。再後來,這把漢代鐵鍬出土後,我們再次向西方學習,從蘇聯那裡重新學回了麻鋼煉製法。

我記得,這把鐵鍬好像是在隴西煉造的。現在戰亂才起,我估計隴西還有人知道這種鋼的煉造方法--與其航行到遙不可擊的歐洲,尋找大馬士革鋼的煉造技師,不如到隴西,尋找我們民族曾經擁有過的麻鋼製作法。」

「隴西經過了涼州韓遂和馬騰的連年叛亂,工匠不知道有沒有受到波及,再說,中原大戰,前往隴西的道路也不通呀。」劉備搖搖頭,穿越戰亂頻繁的中原大地,與渡海前往兩河流域,或許後者難度要小的多。

「不需要從中原走,呂布帶走并州軍團後,并州空虛,我們可以派出一支武裝商隊,沿長城走,從代郡自雁門到河西,穿過并州,越過大草原到達長安,回來的路上,可順黃河而下,到樂安登陸。正好通過水路,把劫掠的工匠運回來。」周毅解釋說。

劉備*笑著說:「嘿嘿,你倒是解釋一下,麻鋼是什麼東東,好用嗎?」

周毅笑罵道:「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連麻鋼都不知道,那是和鈦鋼、鎢鋼一起,做豪華高爾夫球桿的材料。不僅不易生銹,而且其韌性比普通鋼材更強,硬度比鈦合金硬60%以上。它也是製造槍炮的最好材料。可以說,沒有麻鋼就沒有精準的狙擊步槍。你說,這是不是好東西。」

劉備一拍大腿,說:「對呀!看來,我們這裡除了你,別人也不認識麻鋼。你既熟悉路線,又瞭解麻鋼,這項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嘿嘿嘿,就這麼說定了。」

劉備說完,不理周毅的糾纏,催馬奔向集合的士兵,嘴裡還嘟囔著:「咱們漢代居然這麼奢侈,用麻鋼做鏟子,嗚嗚嗚,沒天理呀!後代最精準的步槍,居然是用我們做鏟子的材料做的,什麼世道。

不過韌性這麼好,硬度這麼高的鋼材,用來做馬車彈簧,做蒸氣活塞,做弓臂,做鎧甲,一定不錯。他*的,等我抓來工匠,我也做它幾百把鏟子,天天炒菜用。」

事實是這樣的,我國古代其實並不缺先進的技術,然而,在儒家思想薰陶下,這些都成了奇淫技巧。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大多數儒士們看不起工匠,拚命打壓工匠。因此,地位低下的工匠發明的很多先進技術,如果不把它神秘化--比如把火藥說成長生不老藥,把木工技術說成是魯班仙師傳授--最終的命運就是埋沒。

而儒士們反覆告誡他人的「君子何必言利」,又讓先進的技術無法換取生活必需品--當然,可以免費讓儒生使用。為了生活,工匠們也只能把先進技術神秘化,既然你不敢和神靈作對,那這知識就是神靈所授,以此先換取朝廷的不干涉。由此,也造成了中國仙人格外多的現象。仙人不僅干涉了景德鎮的造瓷業,也發明了鋸子等木工工具,甚至勾股定理,甚至連茅廁都有專門的仙人光顧。

不過,仙人在中國,跟廁所是同義詞,是每日生活之必須。

另外,每兩百年一次的大動亂,一次次的被異族征服,生產力遭到了間歇性破壞,又讓我們民族失去了很多先進的技藝。比如:我們的火藥技術就發明了兩次,一次在三國,一次在宋朝,如果沒有間歇性大動亂,如果沒有一次次改朝換代,相信我們的民族決不會積弱如此。

最重要的是,唐以前,秦漢時代,我們的民族充滿了改革和進取精神。因為自信,所以不怕變革。而自唐以後,一次次被異族征服,使我們的民族自信心降到了最低點。因為不自信,所以我們反對一切變化,所以我們失去了兼容並蓄的精神。

我們民族的圖騰是「龍」,龍這個圖騰本身就是掠奪和征服的產物,我們曾經征服了鷹圖騰的部族--如同羅馬帝國一樣,我們這個征服者掠奪了失敗者的圖騰,把鷹的爪子並入了我們的圖騰裡,並入我們的圖騰的還有獸類的四腳型態、馬的頭、鬣的尾、鹿的角、狗的爪、魚的鱗和須、蛇的身子……

世界各民族的征服莫不如此,征服就是為了掠奪,掠奪別人先進的文化、思想、技術,並把它並入我們文明中,從此這些東西就是我們的了。懼怕別人的文化和思想侵入,如何去征服,如何在掠奪中強大起來?

要麼征服,要麼被征服,這是所有文明生存法則。

在劉備計劃中,就是要讓龍圖騰顯露它的真實面目,不停的征服,不停的掠奪,不斷的吞併,在不斷的征服掠奪中,將和民族的文化推向鼎盛。

「龍」這一圖騰形象,幾千年沒有添增新東西了。沒有征服的心,等待它的命運就是被征服--這是被五千年的歷史所證明的東西。再來一個五千年,劉備也絕不會愚蠢的挑戰這一文明法則。

龍的形象,只能代表我們民族過去征服的歷史和榮耀,然而,我們絕不能就此止步。若是龍圖騰能走向全世界,劉備,決不會介意為它在添上羅馬的雙頭鷹、印地安人的馬、腓尼基人的船、埃及的獅身人面像。

這,就是征服的本意。

劉備騎在馬上,指點著遼東俘虜,搶先對追來的周毅說:「這幾萬遼東俘虜,我準備分成幾個萬人隊,在夷州(台灣)設立一個據點,在瓊州(海南)設立一個據點,等到掖城遼東軍投降後,再把剩餘的遼東軍全部遣送到[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馬來西亞。

我們的船隊可以再夷州補給一次,在到瓊州或者[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補給,依*馬來控制馬六甲海峽,我們航向印度。印度也是個大市場,把我們青州出雲的貨物傾銷到那裡,換回印度香米以及印度的奴隸,建設我們的夷州、瓊州。

我準備把[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命名為錳州(籐條、金雞納霜產量位居世界第一,海床上錳金屬儲量世界第一),馬來命名為錫州(錫儲藏量世界第一)。此戰過後,我準備大力建設青州港和夷州港,打通我們海外貿易的通道,你認為怎樣?」

這一打岔,周毅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建議道:「這些人雖然都是俘虜,但我認為,也需要給他們一個希望,讓他們在海外能夠安居,並自覺自願的為我們服務,我建議:這些罪兵在海外服役十年後,應該准許他們回到家鄉,也准許參與海外管理、經營等等。」

劉備慨然說:「那當然,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來。他們在海外服役,我當然要建立一套政策,給予其中工作者以名利,來誘惑中原人去海外淘金。孫權也曾經佔領過夷州,然而這個佔領沒有利益驅動,最後不了了之。我決定:海外領地,我只要土地和市場,其餘一切所獲,全歸佔領者。等海外淘金者老了,想拿掙來的錢到家鄉消費,並且給我上稅,這樣的美事我絕不會反對。」

說完,劉備催馬,馬鞭一揚,高聲發令:「留下看守俘虜的軍隊,其餘人等,目標龍口,全軍挺進。」

看著劉備慌慌張張的騎馬奔向龍口,周毅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沒辦,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只好著手處理俘虜事宜。

龍口港,內外夾擊之下的遼東守軍爽快的全軍投降。掖城下,柳毅得到近衛軍出現在他背後,復奪龍口的消息後,大恐。

正在此時,壞消息接二連三:膠東國城衛軍衝破南門圍困,在水路順利進入掖城增援;沮授為帥,部下關羽關雲長統帥第二、三軍團,張飛張翼德統領七、八軍團,太史慈統領第九、十軍團,自下密正面迎擊而來。

與此同時,關東聯軍興起之後,董卓見聯軍聲勢很大,又怕白波軍渡河南下截斷其往關西老巢的退路,擬把漢獻帝從洛陽遷到長安。公卿大臣多持反對意見,董卓既怨自己封拜的東方州郡官吏背叛自己,又因大臣反對遷都,十分惱怒,乃殺原來替原紹等人說話的伍瓊、周毖,並屠殺袁氏家族留在洛陽的親屬三百餘口。同時,免去楊彪、黃琬的三公職位,還徵召屯兵扶風的左將軍皇甫嵩回朝,以防他配合東方聯軍夾擊自己。

皇甫嵩回朝以後,洛陽以西在無能夠反抗董卓的人,董卓的遷都計劃就可以實施。京兆尹蓋勳與皇甫嵩長史梁衍曾勸解皇甫嵩起兵討董,然而皇甫嵩以兵力不足,不肯聽從,還是決定應徵回朝了。

朝廷的各級官吏不甘心遷都,私下裡向關東聯軍傳遞洛陽的消息,然而,袁紹不想再戰鬥中損失自己的實力,只知道每日飲酒等待天上打雷劈死董卓。為了保證朝廷官吏不再來煩他,袁紹甚至把與他聯繫的官員名單洩漏給董卓。董卓得到名單後,立即遣呂布誅殺太尉張溫,並派兵劫掠了張溫府,回家探望的張嫣兒不幸遭劫,不知所終。

消息傳到南陽孫堅處,孫堅暴怒,立即召集手下程普、韓當、黃蓋、祖茂四大將商議進軍。

程普建議:「如今各路諸侯齊擁重兵,都在等渤海(袁紹)的號令,主公既然打算務恩師張公(張溫)報仇,不可沒有號令單獨行動。可先遣人到酸棗稟報盟主一聲,若盟主能夠派軍呼應,則為上策。否則,我軍獨抗董卓大軍,恐怕過於吃力。」

孫堅歎息道:「昔日我曾給張公說過:董卓桀驁難馴,不可留他性命。張公不聽我的,反遭今日殺身之禍,甚憾。

昔日我不曾怕他董賊,今日起會懼他。為給張公報仇,我恨不能食董卓之肉,就怕他不來,他全軍而來,更好。諸公,我等只管奮力向前,為朝廷,為張公,拿下董卓老賊的頭顱--」

韓當勸解說:「我等還是知會盟主一聲,以便盟主配合我軍行動。酸棗那裡十幾路諸侯,難道就沒有一個男兒,敢於戮力向前嗎?董卓十幾萬大軍,若有人稍加牽制,我軍就可以拿下鐶轅關,自南面攻擊董卓。」

孫堅思索著:「我在張公府上時,曾聽到嫣兒小姐對青州別駕劉玄德讚賞不已,聽說劉玄德也派了軍隊到酸棗。可憐,嫣兒小姐遭此不幸,若是把我們嫣兒小姐的遭遇告訴劉玄德,他這個瘋子可不會在乎盟主的想法,一定會命令軍隊做出呼應。

還有,酸棗軍中,奮武將軍曹操也是個慷慨激昂的人物,劉備既然動手了,曹操必不會袖手,這樣,我們就有了三支軍隊,如此,董賊可破。」

程普擔心的說:「我聽說,劉備正在和公孫度的軍隊酣戰東萊,為此,酸棗軍隊統軍將領盧公(盧植)已被召回青州,主管青州日常雜務。有傳言:東萊戰事吃緊,劉備想召回酸棗的軍隊迎戰遼東軍。我們的消息即使傳達到了酸棗,恐怕青州將領也不感應命。」

孫堅道:「無妨,嫣兒小姐當初差點嫁給劉玄德,劉備其人對嫣兒小姐多有眷顧,我們只要把消息傳遞到青州,他一定會有方法,讓青州兵進擊虎牢關。」

韓當挺身而出,說:「我與德謀(程普)曾與劉備有一面之緣,我親去青州勸說劉備。若劉備點頭,讓它來勸說曹操。主公可收拾鎧甲,整頓軍士,等我的消息。我們三方相約進軍。」

孫堅點頭答應。



第十四節大敗
大漢歷三九六年(初平元年,公元一九零年)二月十七日,董卓強令獻帝及群臣西行,洛陽城內外人民數百萬口被迫西遷。路上百姓被涼州軍車騎踐踏,加以饑病交迫,死亡相繼,積屍滿路。

董卓自己留鎮洛陽畢圭苑內,指派徐榮率涼州軍駐紮榮陽城,呂布率并州軍駐紮虎牢關,自己在洛陽縱軍焚燒洛陽兩百里內的宮廟、官府、居家。洛陽方圓兩百里內,燒成赤地,雞犬不留。

夜晚,洛陽大火遮天蔽日,整個天空都被映紅。白天,幾百里外可以看到燃燒放出的黑煙,筆直的衝上九霄。幾天時間,東漢近兩百年來在洛陽的建築文物毀滅殆盡。

董卓的士兵四處搶劫,呂布則發掘東漢諸帝及公卿陵墓,取其珍寶。涼州兵、并州兵對於珠寶女人感興趣,對於幾百年來累積下的皇家典藏書籍無人理睬,最終,這些搬不動的寶藏被士兵縱火焚燒。幾千年積累下的知識,幾千年珍藏的古籍孤本,就這樣化為灰燼。

洛陽大火滔天,河內太守王匡不知究竟,遂率本部三萬人馬進兵河陽津,窺取洛陽。董卓用疑兵前往挑戰,潛使銳卒從小平津偷渡,繞到王匡軍背後,前後夾攻,大破王匡軍。

俘虜的許多王匡軍士,被董卓用布帛纏束,外用膏油澆灌,然後引火於腳底板焚燒,並把這種方法稱為「點蝕」。大火從下至上燃燒,俘虜們很長時間才得燒死,哀嚎聲震天動地,令人耳不忍聞,目不忍睹。

王匡敗還河內,報知袁紹,袁紹正得悉自己的家族被董卓屠殺殆盡,很是悲憤,檄令各軍整頓兵馬,準備進軍虎牢,不料王匡軍敗還,三萬人馬在涼州軍攻擊下,沒有支持半天時間就土崩瓦解,各路諸侯大恐,連袁紹也不勝彷徨。

為了眼是各路諸侯的怯懦,在洛陽日夜的大火中,諸侯們對酒吟詩,認為這也是一種難得的美景--董卓軍害怕了,他們正再準備遷都,再駐軍幾日,也許董卓就退兵了,各路諸侯的勤王大業也就完成了,渾不管多少百姓在大火中呻吟、哀嚎。

十九日清晨,忍無可忍的奮武將軍曹操憤怒了,此時此刻,諸將居然不思乘機進軍,反把這大火當作董卓軍畏懼的表現,群相慶賀,杯來盞去,只知醉生夢死。曹操乃慷慨激昂的向各路諸侯進言:「我等舉義兵以誅暴亂,如今諸路人馬已經聚齊,諸君為何遲疑不前?

向使董卓聞山東兵起,以王室之重,據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董卓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這真是天怒人怨,誅除首惡的時機。若能並力西進,一戰就可平定天下了!」

曹操雖言之諄諄,但諸侯面面相覷,一言不發。而此時,最可能支持他的鮑信,正在泰山郡壓迫劉備部從,搜括糧草往酸棗運送。沒有了鮑信支持,大營之中基本上是袁紹的勢力範圍。

曹操深感失望,此等只尚空談的腐儒,雖然每日高談著國家大義,但在亂世來臨的時刻,諸侯們既害怕董卓兵強,又想在亂世中保存實力,以便趁機獲取對自己最大的利益。為國家大義,百姓興旺而獻身,那是應然道德,是要求別人做到的。而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那是實然道德,是自己實際操作中奉行的原則--誰管那家破人亡,誰管那妻離子散,誰管那國仇家恨。

後世人談起中國幾千年來儒士的表現,無奈的總結了這樣一句話:「儒士叛國爭先恐後,寡婦守節義無反顧。」

幾千年來,儒士們對於忠貞的概念,還不如一個小女子理解的深刻。儒士群體對於國家的愛,甚至比不上小女子對於丈夫的愛。幾千年來,守貞的女子居然比守節的儒士們多,而這些儒士們,卻是掌握國家命脈的精英階層……

曹操勸說無效,看著諸侯們以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他,卻一言不發。憤然大罵:「豎子,不足與謀。」隨即,離席而去。

回到營中,曹操奮然發佈命令,獨自引兵西進,打算佔據軍事要地成皋,以此威懾洛陽,並趁機窺探虎牢。

看著曹操的背影消失在大帳口,大營中諸侯為了掩飾自己的怯懦,紛紛指責曹操的莽撞,然而,曹操這一勇敢舉動,卻在諸侯的謀士群裡引發了不同的反響,不齒諸侯的怯戰行為的謀士們,私下裡為曹操叫好。

大營中,在諸侯紛紛的指責聲中,東平長者、陳留太守張邈暗自離席,在大帳外招呼部將、陳留孝廉衛茲,道:「孟德起兵之時,聽說你曾散盡家財,幫助孟德募兵。如今,孟德打算獨自領兵西向,你和他交情好,我給你兩千人馬,你去幫孟德一把。」

衛茲領命,正準備轉身而去,張邈再次喚住了他,沉吟半晌,復對衛茲說:「青州兵別扎一營,不與盟主往來,也不知道大營內的情況,你出兵前到青州兵營去一趟,把洛陽情況告訴他們。我聽說劉備正在和公孫度酣戰東萊,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青州都不撤軍,我估計劉備心中必有打算,你告訴他們一聲,至於他們出不出兵,不要強求。」

曹操怒氣沖沖的領兵出營,這五千人馬沿著濮水而行,中午時分,大軍開始做渡過狼湯渠的準備,此時,衛茲領軍追上了曹操。

「孟德,孟德」衛茲跑的氣喘呼呼,連聲呼喚:「孟德兄,我家主公讓我領軍來助戰,你軍行動過速,讓我一路趕的好苦。」

曹操張開雙臂,大喜的歡迎著:「衛兄,二十萬大軍中,只有你肯來幫我。好,好,就讓我們兩人合兵一處,碰一碰董卓的涼州軍,讓那些膽小鬼看看,天下英豪,唯衛茲與曹操。」

衛茲謙遜的說:「我衛茲豈敢自稱什麼英豪,況且,天下英豪又豈止你我,我來之前,到青州兵營去了一趟,聽說劉備已斷了公孫度大軍的後路,揮兵合圍遼東軍於掖城城下。青州兵統領管亥已接到消息:遼東軍指日可破,一旦圍殲完畢公孫度大軍,青州新統帥將來酸棗。我順便向管亥求助,他答應等士兵吃完午飯後,全軍拔營,呼應我軍。」

曹操吃了一驚:「什麼,聽說遼東軍有三十萬,劉備居然不調回主力,這麼快就包圍了三十萬遼東軍?」

衛茲感慨說:「是呀,青州的實力真可怕,可惜道路遙遠,我們不知道戰事詳情。此前曾聽鮑信說,青州這次只在東萊動員了鄉民衛隊,其餘各郡照常生活。以一郡之力滅三十萬精兵,青州劉備,不愧是一隻老熊啊。」

「熊霸其地,猛虎也不敢窺視,此所以熊勝虎也。不過,虎嘯四海,龍騰千里,而熊,不過是個守家之奴也。劉備,我聽說其子尚幼,而手下皆是虎狼之士,幾名義子都是不凡之人。後世家業,劉備的孩子能不能守住,我們先看看吧。」曹操慨然說。

衛茲點點頭,隨即打量著士兵,建議說:「青州兵既然答應出兵呼應,我們是不是放慢速度,等他們的軍隊上來,我看,我軍也在此歇歇,吃個午飯,在動身渡過濮水。」

曹操搖搖頭,歎息道:「劉備的軍隊可以這樣奢侈,一天吃三頓飯。那是因為它的軍隊別立一營,運送糧草的鮑信和他們穿一條褲子,劉備要多少糧草,鮑信給多少。而我軍營寨與盟主在一起,糧草要先到盟主那裡,再分配到各軍。我軍要是一天吃三頓飯,糧草的供應就須擴大一半,盟主不會給我軍這個特權。我看,我軍還是再向前趕趕路,渡過濮水再紮營做飯吧。」

衛茲道:「無妨,管亥答應我全軍拔營,接應我軍。我看他一定是在做軍需供應的準備,要不然,他不會以軍隊要吃午飯為藉口,留在後面整頓隊列。

再者說,我軍和青州兵駐紮在一起,鮑信豈能不按照青州兵的供應量,給我軍供應軍需。我軍可以藉吃午飯的耽擱,在此歇息,等待管亥趕上來。涼州軍軍勢雄厚,久經戰陣,你我合兵只有七千人馬,多是招募的新兵,缺乏訓練。若是有了青州這只百戰雄獅的接應,我軍就不必單獨面對涼州鐵騎了。」

曹操搖頭否決:「兵貴神速,我軍在酸棗屯兵多日不出,董賊不會想到我軍突然行動。若是我們速度快,今晚拿下敖倉,以敖倉之糧資助我軍西向,明日我軍就可以攻打榮陽關(虎牢關),挺進成皋。如此,兩軍對峙的大勢就可以改變,若是聯軍因此再有一兩人覺醒,與我們同時行動。我軍就可以揮軍直抵洛陽,打亂董賊的遷都計劃。」

衛茲沉默半晌,毅然說:「就依孟德兄所言,我軍今日拿下敖倉,在敖倉宿營。」

與此同時,青州,東萊郡掖城城下,急急趕來的韓當向劉備遞交了孫堅的信件,劉備隨手翻閱後,大吃一驚:「什麼?嫣兒小姐居然被人擄掠,不知所蹤;黃琬岳丈被罷官,性命堪憂;張公(張溫)被殺,董卓要遷都……」

沮授猛吃一驚,急忙接過信瀏覽。劉備怒氣沖沖,摔碎了茶碗,推倒桌椅,大怒說:「董胖子,我與你絕不共立在一個太陽下面。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旋即,張嫣兒那如花般的嬌艷浮現在劉備面前,濯龍園中,那笑臉毫不忌諱的說:「唔?劉備,這名字好熟,呀,你就是讓禁軍脫了褲子進城的人,嘻嘻,你這人膽子真大……」

這聲音渺渺的遠去,隨即,心大如斗的張嫣兒與劉備分手時的背影又出現在劉備眼前,慌慌張張的下車,快速的閃進了府門。那背影是如此的清晰,漸趨漸大,充塞了天地。

劉備禁不住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這哭聲感染了營中諸將,可惜,諸將誤會了劉備的哭聲。

高唐隆癱坐在地上,捶擊著地面,長嚎道:「皇綱失統,帝室蒙難;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公卿大夫朝不保夕,形影相吊;千里一孤墳,萬戶齊哀嚎。我大漢這四百年江山,就這樣完了嗎?我等今後要過無君無父的日子嗎?天哪,你若有靈,打雷劈死我吧,地呀,你若有神,張開大嘴吞沒我吧,我願與世界同亡。」

關羽跪坐在地上,不停的以頭捶地,不住的哀嚎。張飛瞪大牛鈴般的眼睛,淚水無聲的流淌,太史慈急急上前,攙扶著劉備,陪著他落淚。

沮授細細的閱讀完信件,輕咳一聲,說:「掖城城下,遼東兵已經喪膽,兵無鬥志,將無雄心。我認為,鑒於目前局勢,此刻,主公的舞台不應該局限在青州,應該向西,到洛陽,以天下作為主公的舞台。掖城殘兵,交給我好了。」

劉備點點頭,慨然說:「此刻春耕已過,我們可以抽出力量了。傳令,樂安郡、齊國郡、濟南郡動員,三郡各徵召一個軍團的功民隊,保衛自己的家園。掖城戰事由沮公全權負責,軍隊全交給你。我到廣饒,把鐵甲軍團、第六輔助軍團帶走。傳急令:徐庶立即動員鐵甲軍團、第六輔助軍團,等我到廣饒,立刻隨我出征。」

抬頭看看韓當,劉備問:「孫文台(孫堅)在魯陽可好?」

韓噹一聲歎息,搖頭不語。

劉備頷首表示意會:「袁公路(袁術)塚中枯骨,忌賢妒能,文台兄在魯陽一定很苦。這樣吧,你帶來多少人?」

韓當報拳回答:「在下一路趕來,累死了四匹戰馬。隨身帶著兩百士卒,沿途掉隊者無數,現在身邊只有三十餘人。」

劉備慷慨的說:「我支援你五百套鎧甲,一千付兵刃,兩百匹馬,再派兵五百護衛你們去魯陽。你現在立即返程,沿途收攏你的人馬,在泰山郡牟縣支取鎧甲兵器與護衛兵。告訴孫文台,我五日後到達酸棗,二月二十四日,我們同時進軍,合擊董賊。」

韓當鼻子一酸,感激得熱淚盈眶。報拳行禮,領命而去。

劉備默默盤算了一會,再度下令:「孫文台遇事好衝動,我怕他忍不住搶先出手,雲長(關羽),幾日前我已傳令管亥見機行事,你立即帶護衛和參軍,帶我的軍符前往酸棗,統領第十四、十五軍團,與管亥配合,做好戰鬥準備。

翼德(張飛),你馬上動身去廣饒,率鐵甲兵團趕赴酸棗,讓徐庶隨後帶第六輔助兵團緩緩追隨,等我安排好掖城的事,就輕騎追趕你們。

沮公,馬上到泰山郡傳令,命田疇趕回廣饒坐鎮,主管輕州軍務。掖城戰事一了,你立即遣鄭奇前往泰山,命令他鎮守泰山郡;而我軍主力回軍廣饒,第三、第四軍團進軍平原;解散徵召的功民隊,命令東萊郡全力恢復生產。」

高堂隆平靜下來,說:「泰山郡民夫被鮑信抽調一空,我軍主力又要前往洛陽作戰,三韓還在與樂浪郡開戰,今年冬天,我們有三個郡的百姓需要照顧,東萊必須恢復糧產。請主公下令,今年魚產品免稅,以此鼓勵農夫下海捕撈。守著這樣一個大海,我不信青州百姓能夠挨餓。」

「對,我建議,把罐頭工廠搬到海邊,漁夫的船一*岸,工廠立刻收購魚產品,製作成罐頭。如果可能,我們造大船,把罐頭工廠搬到船上,一條船就是一個罐頭工廠,讓婦女上船工作。新鮮捕撈的魚產品可以在船上立即製作成罐頭,既保鮮又防腐。船隻*岸,漁夫們就可以直接賣罐頭。」劉備回答。

沮授讚歎到:「主公遠見,如此一來,漁夫們不慮捕撈物腐敗,就可以在海上待得更久,捕獲量就會更多,我們的造船業會更加發達,香料(調味料)的銷售量也會更大,金屬礦業銷售也會增加,農夫船工礦工的收入就會增加,官府的稅收就會加大,船隻會航行的更遠,這一連串連動效應下,青州只會更富饒。」

「不說那麼多了,掖城守軍堅守多日,我們需要重重獎賞他們。可惜,青州土地有限,所以,我決定換一種獎賞方式,打造一種勳章,作為一種勇士的標誌獎賞將士們,給予佩帶這種勳章的勇士特殊的待遇,比如:在鄉縣會議中,佩帶勳章的勇士可以前排就座,每年農牧節時,有勳章的勇士可以首先入場等等,盡量給予勇士們各種榮譽待遇。

今後征戰沙場,除非開疆闢土,否則不賞賜土地,只獎賞軍功章和錢幣。這軍功章分為幾個級別,沮公,你來制定獎賞的准和軍功章的級別,提交元老院通過後,我們頒布實施。」

沮授領命,再問道:「主公還有什麼吩咐?」

劉備思索了一下,搖頭說:「我心已亂,子正(沮授),這裡全*你了,我現在就動身前往廣饒。」

狼湯渠邊,曹軍順利渡河,向敖倉挺進。敖倉是京師的儲備糧倉,董卓自持榮陽、成皋屯有重兵,對敖倉的管理並不森嚴。何況,嚴禁煙火的糧草重地,也不可能讓太多人駐守--人多了不好管理,容易失火。若曹軍能秘密行軍,盡快拿下敖倉,軍事對峙的格局將被打破。

日午,曹軍正行走之間,忽然,前軍大將夏侯惇擺手止住了軍隊,眾軍正在驚訝之間,曹操傳令兵趕到,大聲命令:「濮水方向堙塵高揚,主公恐怕有敵軍來襲,命令前軍止步。」

夏侯惇高聲回覆:「大地在顫抖,可能是騎兵,告訴主公,全軍戒備。」

傳令兵轉身覆命,夏侯惇高聲吶喊:「兄弟們,全軍戒備。*近點站,把你的肩膀*在旁邊兄弟的肩上,舉戟,準備戰鬥。」

一晃眼,左軍大將曹仁、右軍大將曹洪也做出了相同的反應,七千士兵結成了緊密的陣型,靜靜等待對面軍隊露出真面目。

堙塵逐漸消散,對面軍隊露出了真容。

「涼州兵,是徐榮的涼州兵,士兵們,*的再緊點,舉戟,戰鬥。」夏侯惇高聲呼喊。

曹兵突遇勁敵,一瞬間的動搖,在夏侯惇的厲聲呼叫下,穩定了下來。

隨即,三萬涼州軍虎狼般撲向曹軍,剎那間,像巨浪沖擊岩石,狠狠的撞擊在曹操的陣營前。

「持戟,勾騎兵下馬,嚴守陣型,砍殺落馬士兵。」兵器的斬殺聲,壓不住夏侯惇的怒吼。

涼州兵第一波進攻的勢頭非常驚人,幾分鐘之內,曹軍的第一道防線,像一層薄紙那樣被輕鬆穿透。隨即,第二層陣線也被穿破,但慢慢的,隨著不斷的砍殺挺進,涼州兵感到反作用力在增強,進攻變得黏滯起來,來自側翼的壓力不斷加大。

「頂住,頂住,勾敵軍下馬,砍,砍,砍。」前軍夏侯惇大叫著。

「堅持,堅持,*近敵軍,斬,斬,斬。」左軍大將曹仁大叫著。

「兄弟們,*緊點,殺殺殺。」右軍大將曹洪大叫著。

中軍,傳令兵急報:「主公,前軍防線已被突破,夏侯惇將軍請求援軍。」

曹操轉首命令身邊的夏侯淵:「你去,給我擋住敵軍,不要讓他們前進寸步,青州兵就在後面,我軍擋住了涼州兵的進攻,就可以和青州兵合擊了。」

又一名傳令兵來報:「左軍大將曹仁請求援軍。」

曹操大怒,拔劍說:「沒有援軍,讓他奮戰到底,等待青州兵的到來。」

如雲的涼州士兵,以尖利的錐形、楔形騎兵衝鋒,反覆不斷的衝擊著曹軍陣營,像狼群一樣圍著曹軍嚎叫著撲上來撕咬。困於其間的曹操衛茲聯合軍,如一頭被圍的烈性野豬,露出長長的獠牙,亂頂猛咬,困獸猶鬥。

廝殺自正午殺到日落,企盼中的青州援軍仍沒有到來,曹軍仍在強自支撐。

涼州兵團統領徐榮待在陣後,見步兵久戰不下,悄悄開始了軍隊調配。各部最精銳的突擊銳騎被抽調出來,組成強突集團,專攻曹陣中堅,而餘眾則張開兩翼,迂迴包圍了曹軍。

曹軍中心,曹操與衛茲敏銳的感覺到了徐榮軍團的變化,曹操讚歎道:「徐榮統兵能力真是非同一般呀。戰鬥之間,能夠輕鬆調配人馬。可惜,他欺我兵少,若是我手中再有一隻預備隊,趁他調配軍力的間隙,可直攻他本陣,那時,其軍不戰自亂。」

話音剛落,涼州突擊銳騎對曹軍中軍發動了強突,一隊隊精銳的涼州騎兵突然發力,就像銜住惡狼睪丸的獵狗一樣,緊咬著曹軍虛弱的中軍不放,猛突猛衝,如秋風般猛掃,酣戰半日,已經乏力的曹軍士兵禁不住鐵騎的突擊和兩翼的圍襲,轟然之間,如同斷垣殘壁般,整片整片的坍塌倒地!

衛茲豁然扶曹操上馬,慘淡的說:「孟德兄,大勢已去,速走。」

前軍,兀自傳來夏侯惇嘶啞的喊叫:「兒郎們,不要散,結成陣勢,戰鬥吧。」

左軍,曹仁如斯相應:「兒郎們,我們尚可一拼,不要慌,不要把後背露給敵軍,結陣!」

右軍大將曹洪滿身血污,盔爛甲歪的出現在曹操面前,大呼:「大哥,右軍已經崩潰,事不可為。兄弟們還在前方廝殺,為大哥爭取時間,大哥快走,我護你殺出重圍。」

朦朧的夜色之中,涼州兵前鋒已衝到了中軍,身影依稀可見。衛茲歎息一聲,狠狠一掌拍在了曹操的馬上,轉身拔劍,迎著涼州兵衝去。

曹操催馬,捨命向後營衝去。身後,傳來了衛茲的慘叫聲。

一名涼州兵高喊:「曹操在此。」旋即,如雷般的馬蹄聲響起,涼州兵舍下了身邊的敵軍,向曹操追殺而來。

後面喊殺聲不絕,弓弦聲連連響起,曹操左右四顧,身後,曹洪催馬尾隨,不停的替他撥打箭只,粗重的牛喘聲響個不停。激戰半日,曹洪已經力竭,正在奮最後的餘力,為曹操擋下如雨的箭矢。

天色昏暮,路黑難行,危急關頭,猛聽得弓弦聲響,曹操來不及做出閃避的動作,脅下已中了一箭,接連又是一聲弓弦聲,曹操身下的馬隨聲倒,把曹操傾翻在地上。馬蹄轟響,數名敵兵急趕著來殺曹操,甩落在敵兵身後的曹洪奮力馳至,搶刀驅散敵兵。

隨後,曹洪一跳下馬,將曹操扶起,拔出箭矢,攙扶曹操坐上了自己的馬,覆拉著馬韁,催曹操快走。

兄弟情深,曹操忍不住看著曹洪,問道:「弟豈可無馬?倘或追兵到來,你身無兵刃馬匹,如何廝殺!」

曹洪厲聲斥責說:「天下可以無曹洪,不可無曹操!大哥,快走。」

曹操正在歎息,後面喊殺聲復至,曹洪一鞭抽在馬上,馬一驚,向前急走,漸行漸遠。馬上,曹操努力扭身回顧,只見曹洪渾身脫力,慢慢的軟倒。

曹操淚如雨下,痛心疾首,但只能策馬瘋狂的奔馳。約走里許,前面忽然火炬通明,一支軍隊正在趕夜路,曹操不勝驚慌,躲入林間仔細審視--火光繚繞中,軍旗上一隻憨態可掬的傻熊正衝著他微笑。

曹操喜極而泣,青州兵,千盼萬盼的青州兵終於到了。

催馬自林間衝出,曹操嗚咽不成句:「青州管亥將軍何在?我乃奮武將軍曹操,我軍前方遇襲,酣戰整日,請快快派兵救援。」

青州軍號響起,不一會,一名矮壯的將軍催馬來到軍前,掃了一眼曹操,大驚道:「真是曹將軍,請速速入陣。前軍,吹響軍號,全軍戒備,舉槍,攻擊向前。」

軍號聲連續不斷的響起,青州兵緩緩的在大道上排列成方陣,一個低沉的嗓門哀痛的唱起了軍歌,全軍警覺的緩緩移動著: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同仇!」

歌聲中,對面追擊的涼州軍撥馬回身,敗退的曹軍躲入後陣會合。

歌聲中,曹操語不成聲的責問管亥:「將軍何來如此之緩,若早來片刻,勝利或許是我們的。」

管亥見曹操很是狼狽,順手拉過一匹馬,換下了曹操騎的疲馬,歉意的解釋說:「曹公軍隊走的太快了,我軍全軍拔營,耽擱時間必然長了點,雖連夜趕路,仍追之不及,若曹公路上能走得慢點,我軍絕對可以趕上。」

看了看夜色中的亂軍,管亥慨然說:「現在趕上也不晚,敵軍已戰了整日,若他肯和我軍交鋒,我們正好在此朝食。傳令,第十四軍團加快行軍,在我軍左翼展開,第十五軍團在我軍右翼展開,擂鼓,全軍挺進。」



第十五節合兵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隨著管亥的軍令,沉重的鼓聲在夜色中迴響,天地驀然之間變成一面巨大的牛皮鼓,田野間激盪著一片「隆隆隆隆,隆隆隆隆」的戰鼓聲。

火把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鼓聲中,四個軍團調整著行軍節奏,變幻著陣勢。不一會,黑夜之中,四個火把組成的方型陣勢在田野上完全展開。經過以號聲相互問答,四個軍團報告:各自均已到位。

「全軍,前進。有我無敵!」管亥揮舞著虎牙,下達了攻擊令。

「諾」,眾軍士齊聲吶喊,隨即,鼓聲沉重,軍號嘹亮,隨著士兵的腳步聲,甲葉嘩喇啦啦的發出整齊的金屬聲。

鼓聲漸漸平息,尉官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槍兵,樹長槍,緩步上前,壓住,壓住腳步。」、「刀兵,進入槍兵間隙,火把舉高點。」「弓兵注意,夜色昏暗,沒有號令,不得放箭。」。

稍後,尉官的喊聲消失。隨即,一陣陣銅哨聲自左至右,自前至後,響遍了全陣。不一會,銅哨聲變為整齊的一長一短的哨音,曹操仔細的聽了聽,這銅哨聲正好和士兵的踏步聲吻合,似乎在指點士兵們統一步伐。

「擂鼓,穩步前進」,一直在側耳傾聽的管亥再次下令鳴鼓。

鼓聲再起,曹操恍然發現,這鼓聲和剛才的鼓聲截然不同,剛才的鼓聲是急促激昂的四拍一節,現在的鼓聲,是緩慢沉重的一拍一節——「隆、隆、隆、隆」,隨著這低沉的鼓聲,青州軍隊緩慢的推進著。

夜色裡,響起了夏侯淳沙啞的喊聲:「兒郎們。是青州兵,我們的援軍到了!不要慌,到我這裡來,全軍集結。」

曹操喜極而泣。大呼:「夏侯兄弟,曹孟德在此,堅持住,我就過來。」

夜色中發出一聲歡呼。四散奔逃的曹軍穩住了腳步,逐漸向青州兵*攏。

涼州兵陣營,徐榮打量著黑暗中星星點點的火把,稍加盤算,立即下令:「鳴金。收兵。」

一名涼州將領大訝,急問:「將軍,我軍新勝,銳氣高漲。對方來的全是步兵,我軍是騎兵。夜色昏暗,對方看不清我們,我軍可以乘機調動軍隊,發動側襲或者逆襲,打敗這股援軍。再收兵不遲。」

徐榮搖頭,拒絕說:「曹軍乃是新兵,人數既少,又缺乏訓練,尚與我軍激戰半日。青州兵久經戰陣,你看,他們在夜色之中行軍,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隊列毫不慌亂。而我軍鏖戰許久,已經力疲。在這樣昏暗的夜光下。悍然調動軍隊發起突襲,一個不好,被青州兵纏住,我軍危矣。

況且,依敵軍的燈火看來,過來的敵軍分為四個方陣,左右各一,中軍是兩個方陣組成,全軍擺出利於突擊的鋒矢陣。按青州軍制,一個方陣為一個軍團,四個方陣正好四個軍團,四個軍團共計1萬5千人,加上後續的輔助兵,敵軍總兵力已達2萬人,正好與我軍人數相當。然而,我軍經過了半日激戰,如今軍士們多有帶傷,若再啟戰端,萬一突擊不成,反而要失去勝利。

山林中的捕獵人經常說: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我軍已經獲得一鳥,勝利果實早已在手,收軍吧,我們回去慶賀這次捕獵的勝利。」

涼州軍金鼓鳴響,四野追擊的涼州騎兵,如退潮的海水,迅速的回撤。青州兵見此,停止了進逼,雙方保持著默契,互不干擾的各行其是。稍後,隨著涼州兵的撤退,雙方陣型拉開了距離,脫離接觸。

自夜至晨,曹軍在戰場上收攏潰兵,漸漸的集結了隊伍。幸運的是,曹操宗族的幾個兄弟,曹仁曹洪夏侯淳夏侯淵等人皆保住了性命。獨衛茲為了掩護曹操而陣亡。

曹操收拾衛茲的遺體,痛哭失聲,連呼:「衛兄醒來,衛兄醒來。」曹仁曹洪夏侯淳夏侯淵等人也陪著掉淚。

管亥晃一晃腦袋,疑惑的問:「這衛茲是陳留人嗎?他的軍隊這麼堅韌,是不是於禁訓練的?我曾和主公到泰山拜訪過於禁於文則,據說他已經舉家遷入陳留,曹公,你也是陳留人,你見過於禁於文則嗎?」

世家子弟出身的曹操,本看不上盜匪出身,又有劉備家奴身份的管亥,和管亥交談,基本上是看在管亥的救援之情上,才勉強答話的。然而,這番話卻引起了曹操的興趣,曹操停止了哭泣,向管亥躬身施禮,答謝他的救援。

雲山霧海的說了半天恭維話,曹操方輕描淡寫的問:「剛才管兄提到一人,叫做於禁於文則,那是何人?」

管亥出身卑*,在酸棗素被各路諸侯看不起,平常,各路諸侯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有失身份。此刻,曹操低聲下氣的向他問話,暈頭漲腦的管亥脫口而出:「於禁於文則麼,泰山郡泰安人士。據我家主公說,此人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練兵專家。我家主公前往遼西遊學時,曾帶我拜訪過於禁於文則。後來,我軍進入泰山剿匪,我家主公曾專程邀請他出山襄助,可惜,聽說他舉家遷往陳留郡。再後來,戰事頻繁,我家主公一直沒空前往陳留。」

看著青州方向,管亥繼續補充說:「東萊戰事結束,我家主公必然親來榮陽,正好順路拜訪於禁於文則。對了,曹公,你在陳留,聽說過於禁於文則嗎,他搬到哪裡住了?」

曹操憨厚的一笑,解釋說:「我一直在洛陽安身,家鄉的事知道不多,前一段時間在陳留招兵,可惜,沒聽說過於禁於文則這人的消息。」

管亥懵登的詢問:「曹公,此刻天色已明。我軍徹夜未息,是否立即紮營,以防備涼州兵的襲擊。」

曹操傷感的歎息說:「我自家鄉招募5000人當兵,如今。近4000餘人命灑荒野,我是怎麼樣也要回家,通知他們的家人一聲。管將軍自管在這裡紮營,我去聯軍大營。知會盟主以後,前往家鄉一行,等在家鄉在招募一些士卒,我就來這裡,與玄德公合戰徐榮。」

管亥傻傻的叮囑道:「曹公一路保重。等你到了陳留。一定幫我家主公打聽一下於禁於文則的消息,告訴他,我家主公馬上就來拜訪他,嗯,也許,我家主公已經進了陳留。」

曹操立馬表態:「管將軍,我的傷兵全交給你了,若能醫治好,今後他們就是你的士兵。我現在動身前往酸棗,告訴盟主涼州兵來襲的消息,好讓他們早做戒備。」

管亥一晃腦袋,驕傲的說:「曹公放心,天色大亮後,我青州迅馳兵團就可以行動了。有我在此,絕不會放一兵一卒到酸棗。」

曹操伸出大拇指,誇獎道:「好,我一定在盟主面前,報告管將軍的豪勇。」

經過半日急趕。曹操奔回了酸棗。酸棗屯兵,差不多有二十幾萬人,曹操入營時,袁紹張邈劉岱橋瑁袁遺等諸太守,正在舉辦酒會,相互唱詩酬和,好不快活消遣。

見到曹操入營,袁紹舉杯邀約:「曾聞孟德兄高才,詩詞雋永,今日連夜行軍,必然寫了不少詩文,來來來,孟德兄,為我們唱和一首,讓我們聽聽你行軍時的感懷。」

曹操氣的無話可說,譏諷的回答:「曹某行軍之時,只注意前方排斥候。左右分遣巡邏兵,後衛緊護糧草。為將者一路勘查地形,防備敵襲。感懷嗎,行軍路上,不曾有時間感懷。」

袁紹朗聲長笑,傲然說:「曹公學富五車,才情橫溢,詩文寄意,天下聞名。常言道:是名士者真風流也。我等身為大將者,當談笑用兵,揮斥方遒。豈能如販夫走卒初掌兵般,戰戰兢兢,毫無風度。」

曹操咬著牙,道:「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道,輕重緩急,不可不詳察,豈能以談笑視之,操魯鈍,不敢拿軍國大事當兒戲也。」

眾人啞口無言,袁遺打岔說:「孟德兄行軍方一日,怎麼又回來了?」

曹操沖張邈一抱拳,悲痛的回復說:「張公,我軍前行到榮陽附近,在汴水邊上忽遇涼州軍襲擊,奮戰整日,軍隊已被擊潰,衛茲兄不幸陣亡,在下等人幸遇青州兵救援,僥倖逃得性命。」

袁遺哈哈大笑,說:「孟德兄行軍如此戰戰兢兢,我以為必然大勝,誰知道還是大敗而歸,還要劉備的家奴救命,才保住性命。可見,是談笑用兵還是謹慎用兵,和勝利都沒太大關係。與其如此,不如我們談笑用兵,即使敗了,還有一個儒士風度。」

張邈劉岱橋瑁等人紛紛點頭,表示讚賞。

曹操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袁紹目睹此情形,舉杯緩和道:「孟德,你激戰整日,辛苦了,來,飲盡這杯酒,壓壓驚。」

曹操不接酒杯,憤然說:「諸公在此屯留,莫非等待董賊自己坐在椅子上死了不成?諸公如肯聽從我的計劃,請袁本初引河內眾士,移至孟津,諸公分守成皋,據敖倉,塞繯轅、大谷,制賊死命;再使袁公路(袁術字公路)率南陽兵甲,攻入武關,耀威三輔,然後可深溝高壘,勿與彼戰,但用疑兵左出右入,使彼自相驚亂,必亡無疑;今兵以亡動,專在此徘徊觀望,惹人恥笑,竊為諸公不取矣!」

張邈等微曬道:「孟德新敗,銳氣方挫,我等只好休養數日,再作良圖。」

張邈部下衛茲在此戰中殞命,而張邈這話毫無半點問候之意,全然不關痛癢。

曹操聞言益憤,掉頭徑出,招呼曹洪夏侯淳等人,急奔陳留而去。

榮陽城內,大勝而歸的徐榮下達了歇兵三日的命令,涼州兵經過一番苦戰,體力和意志都接受了極大的考驗。歇兵之後,正好養足他們的銳氣。

徐榮不願開戰,榮陽城外的管亥當然也不願多事,反正自家主公就要來了。等主公來了再決定如何打,豈不更好。再者說,為了救曹操,士兵們一夜未睡。也正好借此機會,睡他個昏天黑地。

然而,第二天,戰情突變,南線的孫堅終於耐不住性子。率軍自魯陽而出,攻下了汝水邊地梁縣,正在做渡河的準備。渡過河,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嵩山腳下的繯轅關,洛陽以南的太谷城駐軍不多,一旦孫堅渡河,這兩個城關就像是光著身子的小媳婦,正在向孫堅搔首弄姿。

而繯轅關、太谷城失守。洛陽城也就被扒光了衣物。為此,董卓急令徐榮增援,與另一位涼州將領李蒙分守繯轅關、太谷城。自己坐鎮洛陽劫掠。而榮陽、成皋一帶的防守,全權交給并州軍呂布負責。

徐榮領命撤軍。

由於呂布本人尚在洛陽劫掠,而并州軍主要駐紮在虎牢關上以及關後的成皋城,在青州兵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沒有統帥的并州軍不願出關戰鬥。另一方面,依管亥的智力,理解不了劉備交待的「待機而動」的含義,而他的執著又讓他決不會做出撤軍的舉動。以青州兵的訓練有素。攻擊管亥的營寨也是費力不討好的行為。

於是,洛陽東線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現象:虎牢關前的榮陽已成為一座空城,然而,雙方幾十萬大軍相隔一座空城,虎視眈眈,卻誰都不願先動手。

三日後,關羽輕騎進入青州營寨,當晚,青州兵大舉出動,作出攻打虎牢關的佯動,青州第14、15軍團卻在夜色的掩護下,佔領榮陽城。至此,戰場形勢立刻改觀,依托榮陽城,青州兵在虎牢關下站穩了腳跟,而此刻,呂布尚未到達成皋。

濮陽城,曹操意氣風發的帶著一個頷下微鬚,個頭修長的大漢走出了城門,身邊,曹氏諸將簇擁著。曹操揮舞著馬鞭,傲然道:「文則,我濮陽一行,終於尋到你這個英才,面向破董賊,再也不是難事。等我們到揚州,募集了丹陽兵後,你幫我好好訓練一下。看我攻破洛陽,誅滅董賊。」

文則謙遜的笑著。道:「天下雄兵,不過出自四個地方,涼州、并州、揚州丹陽、青州,如今,董賊佔據涼州、并州,青州又有劉備佔據,天下其餘諸侯要想訓練出一支雄兵,必然要去丹陽募兵。據我所知,長沙太守孫堅、徐州牧陶謙,後將軍袁術、豫州刺史孔鈾、山陽太守袁遺等等,這些人手下的精兵,全出自丹陽。

主公能以陳留郡訓練不足的弱軍,抵抗涼州兵半日攻擊,已足以自傲,等我們訓練好了丹陽兵,天下將是主公的獵場。」

曹操一愣,隨即,仰天長笑。

夏侯淳忽然一晃身子,擋在曹操前方,低聲道:「前方來的那隊輕騎,打的旗號是劉備的本軍軍旗。來者可能是劉備本人,主公,是否需要迴避一下?」

曹操聞言,極目眺望,遠處,一支50人的騎隊快速的移動著,煙塵繚繞中,隱隱看見,這一小隊騎兵每人身後還配有一匹空鞍馬。為首的將領身著黑甲,披著火紅的斗篷,頭頂耀眼的金盔,胯下一匹栗色的高頭大馬,雄駿異常。

那將領看不清具體的相貌,他臉上蒙著一個汗巾遮擋著煙塵,只見露出的兩眼寒光閃閃。頭盔上紅纓與身上斗篷都在迎風抖動,如同一團火雲,迅速的飄來。

曹操的目光後移,那將領身後,一名騎兵筆直的手擎著一柄長槍,那長槍沒有留情結,似乎像是一根磨尖了的鐵棍插在木柄上。槍尖,飄蕩著一個三角形的小旗,旗上繡著一隻憨厚傻笑的熊頭。

熊頭——果然是劉備那個瘋子。

曹操擺了擺手,淡然的一笑說:「迴避什麼?我與玄德也曾相識,我們都在為討董出力,此刻到左相逢,正好一敘。」

轉過頭來,曹操向文則解釋說:「文則,不瞞你說,我是從劉備手下的將領處。聽說你的大名,據說劉備對你念念不忘。我私下想,能讓熟知軍旅德劉備都欽佩的人,一定不凡。故此特來邀你出仕。

不過,劉備那將領告訴我你在陳留,倒讓我好一頓尋訪,才在濮陽發現於兄蹤跡。幸得於兄首肯。願意出仕曹某,嘿嘿,我曹某有了於文則,就如昔日(漢)高祖有了周亞夫//這裡是不是搞錯了??//,武帝有了霍去病。你我攜手天下大可去得。來來來,文則,我倆招呼一下玄德,我要好好謝謝他推薦於兄之情。」

原來這漢子正是躲避兵禍,舉家遷入東平的於禁。

於禁聽到曹操這話,不由得微微苦笑。曹操這是逼自己在劉備面前表態阿。

單以實力來說,曹操新敗不久,而劉備坐擁青州、三韓、遼西、樂浪四地,無論是實際控制的領土還是人口。在諸侯中都是最大,然而,劉備的處境在諸侯中卻是最糟的:曾經毆打過禁軍,導致幾年來朝廷把他扔在青州不聞不問;青州四戰之地,利攻不利守;強敵環繞四周,處處是窺視的目光:北方有公孫度以及諸異族;南方有陶謙以及北海盜匪臧霸;西方,劉備在出兵攻打董卓後,又大大得罪了盟主袁紹。如此這般,無論劉備在討董戰中勝利與否,他都沒有好果子吃。

而劉備推行的一系列政策。又大大觸犯了地主豪強的利益,其中,扶持武士與儒士抗衡的政策,重視商人頒布契約法等等措施,又讓儒士們很不滿。舉目天下,劉備的仇敵比朋友多。按照於禁的盤算,劉備此刻,正立於危牆下而不自知,並不是個投奔的好去處。

況且,無論如何,看到昔日那個專程來拜訪自己的窮酸小子,如今取得了這麼大的成就,而自己今後卻要低頭服侍他。這讓於禁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不管怎麼說,曹公現在有奮武將軍的頭銜,累世官僚,家族勢力龐大。而劉備這個窮小子,現在不過是個青州別駕,根基不深,名不正言不順。這場討董戰爭不論如何結束,兩面都得罪的劉備就是下一個目標。」於禁心中暗暗計較,打定了主意,抱拳向走近的劉備施禮。

「文則兄,你在這裡,倒讓我好找呀。」劉備跳下馬來,揭開蒙臉的汗巾,熱情的張開雙臂,準備給於禁一個熊抱。

夏侯淳怒哼一聲,於禁同時退後半步,把曹操顯露在劉備面前,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劉備的擁抱。

劉備豁然止步,轉頭打量著曹操,恍然說:「原來是曹公孟德,哈哈哈,看來,文則兄已被曹公招攬,恭喜曹公了。」

曹操對於禁剛才的表現很滿意,只是這麼一個退後半步的小動作,讓劉備明白了誰主誰從。雖然對見面時劉備的目中無人,只顧招呼於禁不滿,然而,心情開朗之下,曹操也就無心計較劉備的失禮了。

「呼呼哈哈哈」,曹操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高興的招呼劉備:「玄德,你這是上哪裡去啊?聽說你東萊郡正在打仗,戰情如何?」

劉備打量著曹操身邊的人,隨口回答:「東萊戰事,大局已定。不值得再操心,曹公,洛陽前線戰事如何?」

問到曹操的傷心處了,曹操黯然回答:「酸棗聯軍整日高歌唱酬,不思西進。我不忿聯軍的無為,獨自引軍西進,奈何在汴水邊上,遭到徐榮的襲擊,全軍盡墨……」

劉備默默點頭,回首吩咐兀自騎在馬上的護衛,道:「拿兩個馬扎來,我與曹公細細談談前線戰事,你們下馬歇息,燒點水,為我和曹公泡兩杯茶。」

隨後,劉備向於禁一抱拳,遺憾的說:「備晚到一步,不知文則已歸曹公,撼甚,文則,待我與曹公談過前線戰事,再敘別後之情。」

就這樣,劉備與曹操坐在路邊的小馬扎上傾談,曹操詳細介紹了聯軍大本營的情況,並分析了董卓於聯軍對峙的形勢,談到自己在聯軍大本營中發表的戰略看法。不被眾人接受後,劉備感慨的說:「曹公大才也,若聯軍肯依曹公謀劃,董賊必難逃一死。可惜,腐儒掌兵,不知天下存亡在此一舉,居然把這生死之地,當作表演個人風度的場所。豎子們,豈能與謀。」

劉備這番話,說到曹操心坎中,曹操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劉備緩了口氣,探問道:「曹公此去。打算何往?」

曹操答:「我準備前往丹陽,招募新兵,訓練士卒,來日再與董賊一戰。」

劉備搖了搖頭,微笑著說:「自古南兵不如北兵,丹陽兵雖然是南兵裡的精銳,可是,仍不及北方苦寒之地招募的涼州兵,并州兵。如今,洛陽前線雲集著無數訓練有成的涼州兵,并州兵,曹公何必要遠去丹陽呢?」

於禁插話說:「玄德此言差矣,洛陽前線的涼州兵,并州兵,皆有統屬,董卓殘暴,又出自邊城,與涼州兵,并州兵同鄉。這些邊兵豈能輕易被招募,與其在洛陽前線白費力氣,不如我們去丹陽努力。」

劉備微笑的看著於禁,目光灼灼。於禁一驚,當日被打的豬頭豬臉的情景再次浮現在眼前,那時,劉備也是這樣「熱情洋溢」的微笑著、問候著他。

曹操聽出了劉備話中的含義,訝然問:「莫非玄德公有辦法,在前線招募到涼州兵,并州兵?」

劉備淡然一笑,道:「我不打算招募他們。」

曹操發出「哦」的一聲疑惑,劉備接著說:「我準備俘虜他們。我與孫文台(孫堅)約好,自洛陽東面和南面同時發動進攻。洛陽前線我原有四個軍團,最近,我又調去了3個軍團。以七個軍團之力,我準備在洛陽東線發起一場進攻,呼應南線的孫文台。曹公願意與我同戰,俘虜的士兵盡歸於你,如何?」

說完,劉備湊近曹操低聲說:「最重要的是,這樣召的兵士,不需要曹公花一個銅板。」

曹操瞇起了眼睛,問:「玄德公在東萊,對付遼東30萬人馬,出動了幾個軍團?」

劉備眼睛絲毫不眨的說著謊話:「四個軍團,再加上東萊動員的九個鄉民警衛隊。」

曹操毅然下了決斷:「戰,我剩餘的軍隊都在濮陽城中,元讓(夏侯淳的字),你帶文則去整理隊伍,再戰榮陽。」

轉過臉來,曹操毫不客氣的說:「玄德公,兩軍既然合戰,軍甲不能不統一,還請玄德公為我配齊軍甲,我軍即可西進。」

兩軍合戰,豈止要統一軍甲,號令也要統一。曹操只管問劉備要鎧甲軍器,卻不說有誰統一指揮,真是*詐。

也罷,反正劉備拉上曹操的殘軍,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為了在袁紹處,淡化自己擅自進攻帶來的政治影響。以曹氏家族抗衡袁氏家族,有了曹操這桿大旗,或許能夠減弱袁紹的憤怒。就當是為戰爭付出的費用吧——想到這,劉備爽快的答應了曹操的要求。

洛陽南線,汝水河邊,剛剛渡河的孫堅遭到了徐榮的突襲,呼嘯而至的涼州兵,將箭矢、標槍、投斧,密集的砸落在河北岸的孫堅部從。未及片刻,河水盡赤,屍積淤道的慘烈場景,就展示在大家眼前。

戰鬥中,不斷有人和馬慘叫著跌落河中,濺起濁水、泥漿和血液的混合物,但孫堅兵依然前赴後繼,不斷的衝向死亡之河……

孫堅身旁,程普、黃蓋、祖茂團團衛護,正緊張的指揮著兵丁組成密集陣型,以便阻擋涼州鐵騎的衝擊。一名兵丁浴血衝到了孫堅身邊,報告說:「家主,兄弟們已經支持不住了,望家主速速渡河到南岸躲避。」

孫堅一怒擲劍,慨然說:「我自征戰以來,每戰必前,從不聞『撤退』二字。戰場相逢,不勝則死,讓我丟下弟兄們逃命,再也休提,兄弟們,戰鬥至死,我與你們同在。」

黃蓋忽然一指南岸,驚呼:「看,是韓當回來了。」

孫堅扭頭一看,果然,南岸軍旗飄揚,200名隨韓當而去的士卒鎧甲鮮明,耀武揚威的在南岸馳騁。另有500兵左右的兵士,打著青州軍旗,靜靜的簇擁著幾輛大車。

程普一使眼色,說:「韓當回來了,我軍或有希望。來人,先送主公去南岸,命令韓當派兵接應,留在北岸的士兵逐次抵抗,緩緩撤回南岸。」

祖茂挺身而出:「我來負責北岸,兩位,你們負責護送主公去南岸。」

程普點點頭,說:「全仗祖公了,來人,架主公上船。」

祖茂大呼:「祖家士兵,家主在此,來這裡,結陣。」

散落的士兵聞聲而動,奮力廝殺著向祖茂*攏,不一會,祖茂身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與此同時,程普、黃蓋的所部士兵分離纏住涼州兵,為祖茂爭取組陣的時機。

「前排,架盾」,祖茂大吼,有盾在手的士兵稀稀落落的舉起了手中的盾牌,「組盾陣」祖茂再喊。

前排,無盾的士兵一咬牙,扔下手中殘破的兵器,彼此緊緊的挽起了臂膀,組成了人肉盾牌。後面的長戟一根接一根的架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儼如一隻龐大的刺蝟,400名士兵形成排排相護的單薄防禦體系。

「保護主公,上船」,祖茂大喊。隨著程普、黃蓋一揮手,兩人所部士兵紛紛向河岸跑去。

「結陣,掩護主公上船。」程普高喊。

對面,徐榮看見顯露出的祖茂盾陣,再望望河南岸的士兵,搖頭歎息說:「劉備的軍隊竟然在這裡出現了,這會是他的先頭部隊,還是他的全部偏師?」

一名涼州將領回答:「看情形,似乎是給孫堅運送給養的運輸隊,可是,一來,劉備的軍制與常人不同;二來,劉備什麼時候和孫堅站在了一起,為何會與孫堅部下大將同時出現在南岸,我們都不知道,所以,實在不好判斷劉備的動向。」

「好了,不管怎麼說,劉備的軍隊出現在南岸,河北邊他救援不及,孫堅臨走還為我們留下了禮物(祖茂盾陣),我們不吃掉這禮物,實在對不起他。傳令,騎兵自側翼迂迴,全殲這股敵人我們就收兵。另外,禁止我軍*近河岸。」

徐榮下完令,撥馬回身,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道:「下面沒什麼看頭了,只要我軍不惹南岸的士兵,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我先回繯轅關,戰鬥結束後,你立即帶全軍撤回。」

雷鳴般的馬蹄聲中,手臂、肩胛、半邊頭顱等,各種人體零件在空中飛跳,血漿像噴泉般湧濺!祖茂兵士奮戰到最後一刻,全軍盡墨……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15
商業三國 第四章16~20節
第十六節邀戰
二月二十二日夜,陰,月亮掩映的濃雲背後,星辰黯淡無光。劉備與曹操殘軍進入榮陽大營,這一天,離劉備孫堅相約聯合進攻的日子還差一日。

先期到達的徐庶率領關羽、張飛、管亥以及白羊部族首領瑞棟,在夜色中把劉備曹操迎入大營。等到劉備才一落坐,徐庶急急報告:「南線,與韓當同行的物資護衛隊,自豫州刺史孔由處發來急報:昨日,孫堅渡過汝水,遭徐榮突襲,大敗,大將祖茂陣亡。」

「哦,這個徐榮真不簡單呀。」劉備看了一眼曹操,把剩下的半句話嚥回了肚裡。徐榮與李蒙分守鐶轅關、太谷城,而李蒙只知道在太谷城劫掠,徐榮卻知道主動出擊。也許,孫堅正是想不到徐榮才到鐶轅關就主動攻擊他,才落的大敗。

三國三雄,其中,孫堅、曹操都敗在他手裡。以戰力而言,玄菟徐榮絕對不是一名可以等閒視之的普通將領。

孫堅,素有江東猛虎的稱號,所向無敵的他平生只打過一場敗仗,正式敗於徐榮之手,還折損了大將一名。

曹操,此時的戰略眼光已不同凡響,用兵神出鬼沒,可是還是輸給了徐榮。而且這個徐榮戰勝當時已經薄有威名的曹操以後,居然還很冷靜,從曹操軍士的力戰上看出關東軍閥的實力,放棄了進攻酸棗的打算,雖然實際上是為曹操的戰力所誤導,但是判斷力絕非一般平庸將領可以相提並論。

徐庶小心的詢問:「主公,孫堅新敗,二十四日那天,我軍是否依約發動攻擊?」

「攻擊,我軍必須依約攻打虎牢。」

孫堅是誰,越挫彌堅之人,只要他手裡還有一兵一卒,就絕不能小覷。約定日一到,就算他只剩一人只能獨自上陣,也會遵照約定發起攻勢。

「此時此刻,要想避免徐榮對孫文台(孫堅)的繼續打擊,必須在洛陽東線給董賊施加壓力,讓徐榮分不清聯軍的主攻方向,因而不敢輕舉妄動。」

徐庶道:「可是,并州軍主帥、飛將呂布昨日已經到了虎牢。而我軍,第五軍團移動緩慢,此刻,尚未到達榮陽城下。」

劉備決然的下令:「第五軍團未到,我們就用第六軍團發起攻擊。瑞棟,白羊部卒的戰士並入第六軍團(輔助工兵軍團),由你統領,明日起,開始製作攻城器械,做好攻擊準備。二十四日,翼德(張飛)統領鐵甲軍團為中堅,炳元(管亥)的第一第二軍團為後備,雲長(關羽),你帶第十四、十五軍團在左翼展開。曹公,你的軍隊在右翼展開,第六軍團為你的後備。對了,元直(徐庶),把曹公的傷兵全部交還,俘虜的涼州兵與并州兵也移交給曹公。」

曹操滿意的笑著:「玄德公,不需如此客氣,今後稱呼我孟德就行了。」

劉備爽朗的答覆:「如此,就尊孟德兄所言。」

說著,劉備滿臉堆笑,說:「孟德兄,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豫州刺史孔由屯兵穎川,我軍與孫文台的軍隊聯繫,全要通過孔由的地界傳遞。後日,你我合兵展開攻擊,以我估計,孫文台也將同時提兵進擊。

孟德兄與孔由交厚,能不能請你修書一封,告訴孔由,一旦聽到我們和孫文台進攻的消息,就請他進軍陽城、密縣、新鄭一帶。這樣一來,一方面可以縮短我軍與孫軍聯絡的時間,另一方面可以呼應我們的進攻。

我相信,只要我們攻擊的猛烈,董賊主要對付的目標還是我們三人,孔由軍完全可以放心的進駐陽城、密縣、新鄭。當然,他最好能進駐陽城,與偃師附近的延壽城守軍形成對峙,掩護我軍側後翼。」

榮陽城在虎牢關以東,距虎牢關三十里;偃師在虎牢以西,距虎牢關四十里;陽城在虎牢以南,距虎牢關七十里;陽城山就在陽城東側,榮陽西側。并州鐵騎天下聞名,若是偃師守軍準備襲擊我軍後翼,那麼只有一種方法:繞過正在激戰的虎牢,自陽城山衝出,從我軍後方發動襲擊。

七十里的距離,騎兵常速奔行兩小時就夠了,騎兵奔馳到地點後,正好在汜水或者汴水飲馬,就可以在我軍縣入酣戰之時,發動突襲。陽城山,具備了突襲我們的所有條件,不可不防。

當夜,劉備的軍隊已經安歇,曹操仍難入眠,遂召於禁來夜談。

「劉玄德調集了六個軍團,擺在榮陽前線,按理說,這樣的大動作應該給盟主知會一聲,然而,劉備路過酸棗,卻毫無入大營之意,視大營諸公如無物。這是何意?」

於禁恭敬的回答:「劉備其人,心志高遠,其在遼東遊學多年,沾染了不少遼人的習氣,我聽說此人最愛奮戰致死的勇士,即使這勇士死於自己手下,他也常常表示讚歎與惋惜。大營諸公,坐擁數十萬精兵,每日空耗糧草無數,卻不知向西進一兵一卒,也難怪劉備看不起他們。

我聽說,現在諸郡糧草都已吃盡,鮑信已經再次前往泰山搜集糧草。泰山郡新定未久,官吏均出自青州。劉備,言必稱利之人也,昨日與主公談論收編涼州、并州俘虜,都要加一句『這樣召來的兵士,可以不花錢』,看劉備今日的態度,我估計鮑信在泰山必無所獲。大營無糧,諸軍不久必然解散。

十四路諸侯彙集酸棗,除主公、劉玄德、孫文台外,其餘人不發一兵就回家。豈止劉玄德看不上他們,天下英才皆視他們如豬狗。

另外,劉玄德出兵,是在春耕結束後,而十四路諸侯搶在春耕開始前就會盟酸棗。劉備治青州,官吏皆各司其職,日常政務,鄉縣元老院就可完成,此所以劉備可以在戰亂頻仍的立足之根本。劉備出兵,其後方根據地不會亂。而十四路諸侯,治下政令皆出自本人。本人不在屬地,又誤了農時,我怕他們回到屬地後,也會因為糧草吃盡,壯丁全部當兵,導致屬地大亂。

如此一來,天下諸侯會盟共討董卓,只是成就了主公、劉玄德、孫文台三人的英明。今後,天下英雄就看諸公等三人爭霸。其餘諸侯,只不過苟延殘喘而已,何足掛齒?」

曹操激動的握住於禁的手,問:「文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依你看,今後我該如何行事?」

於禁答:「主公,方今亂世,有了軍隊,有了地盤就有了一切。而大營諸公回兵後,屬地必然混亂,趁此機會,我軍謀戰一地,以為立身之根本,進而圖謀天下,也是可以預期的。不過,於某精通軍中事務,然而對於政務一竅不通,主公今後,可切切留心這樣的人才,以備今後之需。」

曹操仰臉看著夜空,這一刻,他重新樹立了目標。是呀,戰敗之後,手下兵丁盡散,大營中,曹操嘗夠了冷眼。那些人,論才學、論能力、論膽識,哪樣及得上他,然而,卻是那些人屍餐祿位。

「彼可以取而代之」,項羽看到秦始皇車隊後,所發的那句感慨浮上了曹操的心頭:「彼可以取而代之」,這話語聲越來越響,直到在曹操腦中轟鳴。

豁然之間,一個新天地在曹操面前展開了。

晨曦中,渺渺的炊煙淡淡的在劉備軍營中升起。曹操醒來,走出大帳,四處巡視著。

劉備的軍營,作息時間和別人完全不同。一般來說,由於天黑需要點燭火,而點燭火又是一件需要花費很多的奢侈行為,所以,一般古代人都堅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態度。即使是皇帝,也捨不得大量點燃燭火,故此,也是採用日出升朝,日中下朝的作息時間。同時,由於計時設備不發達,所以,古人也不太講究工作效率,累了就歇息,渴了就喝水,煩了就丟下手頭工作四處轉轉。

曹操仍在使用習慣的作息時間,天亮了,該吃飯了。可劉備的軍營裡,似乎炊事兵才生火,做完幾萬人的飯,得等到幾時?

餓得心慌意亂的曹操舉目看去,似乎除了炊事兵,只有寥寥幾個起的早的勤快人,在營中忙碌著。

曹操走到一名正在忙碌的士兵面前,低頭打量著他的工作,只見他身邊擺著一個大盆,盆中乘著半盆水及一些河沙,手中正起勁的擦拭胸甲。鐵質的板式胸甲已被擦的銀光瓦亮,而此刻,這名士兵渾然不知曹操在觀看,滿臉享受的擦拭著胸甲上的每一個細部。

看了一會,曹操覺得無趣,抬頭看看四周,只見不遠處,於禁正背對著他,站在一群忙碌的人面前,低頭觀看。

邁步走到於禁身邊,聽到動靜的於禁,點頭示意曹操觀看這群士兵們的工作。

這群士兵排坐在一起,有人不停的抬來幾個大箱子,擺放在這些士兵面前。仔細觀察,原來,這些士兵面前擺放的東西各不相同。第一名士兵,不停的從箱子中拿出一些木桿,整齊的排列在一個大鐵盤中,鐵盤擺滿了木桿後,就有士兵把鐵盤傳遞到後方去。

第二名士兵拿起木桿,從木箱中取出一個似乎是雙頭螺絲的連接零件,在木桿的一頭栓上雙頭螺絲,然後再把木桿放入盤中。

鐵盤傳遞到第三人,第三人也在木桿的另一頭,栓上一個雙頭螺絲。第四人,在木桿的雙頭螺絲另一頭上,栓上了箭矢的頭部--箭矢,真是箭矢。曹操恍然,原來他們在組裝箭矢。

走到第五人面前。果然,這名士兵從箱子中拿出的是箭的尾羽,栓在空下的雙頭螺絲上。一隻箭矢組裝完畢。

然而,這工作並未完。

第六名士兵,把一個個安裝好的箭矢,卡放在一個鐵板上,那鐵板比箭矢短小,上有無數熟銅做的卡簧,每隻箭,箭卡放在卡簧上,箭頭箭羽均露在鐵板外。

每個鐵板擺足二十四隻箭後,這鐵板在由第七名士兵插放在一個兩頭帶箍的鐵匣內,六個鐵板裝滿一個鐵匣,再由士兵箍好鐵匣,製作完畢的箭矢隨即登記入冊,被分配到各個軍團。

於禁低聲暗示:「主公,你看看他們的尾羽是如何儲藏的?」

尾羽?箭矢的尾羽,在儲藏和運輸中容易損壞。被於禁提醒,曹操仔細一看--劉備的箭矢居然是三稜尾羽,三稜尾羽雖然穩定性好,射出的箭矢精準度極高,然而,運輸過程中,它比兩稜尾羽更容易摩擦掉毛,損壞。怪不得需要這麼麻煩的組裝存放。

走近安裝尾羽的士兵面前,曹操低頭向箱內一望:原來,箱子內擺放著一層層托盤,托盤上鑄壓著一個個凹印,每個凹印都有一個尾羽,豎立著,密密的擺放在托盤上。

「可怕」曹操心中暗暗泛起驚悚「劉備竟心細如此,連箭矢怎樣運輸保存都想到了。」

於禁低聲說:「我剛才問過士兵,據說,明日開戰,故此今日不操練,由士兵們自由活動。」

曹操再驚,古人常說,征戰之道,在於好整以暇。也就是說,要讓士兵知道一張一弛。劉備在開戰前夕,讓士兵們鬆弛精神,可怕的是,士兵們竟然以整理兵器器材,作為休閒。

「青州兵竟好戰如此麼?」曹操低低的自言自語,於禁鄭重的點頭,表示肯定。

幾聲舒緩的軍號響起,忙碌的士兵紛紛開始收拾手裡的活,不少士兵開始起身,向炊煙升起處走去。

曹操疑惑的看著士兵收拾東西,正準備發問,一名劉備的侍從走到了曹操身邊,恭身行禮:「曹將軍,開飯了,我家主公請您,以及您軍中官佐,到軍官餐車用餐。」

曹操點了點頭,對於禁說:「去,叫上二夏侯將軍,二曹將軍,同去用餐。」

走近劉備的軍帳,只見一群軍官排著長隊,聚集在一輛馬車邊,馬車前有兩個熱氣騰騰的鑄鐵爐,一座爐上是一口大鍋,另一個爐上是一個大蒸籠。

馬車的側廂板已經取下,露出馬車的結構:四壁全是壁櫥,底槽有兩個大型的鐵槽,那鐵槽的形狀,正好和鑄鐵爐底部吻合,看來,行軍時,這兩個鑄鐵爐是安放在那個底槽上的。

隊列中,劉備向曹操招手:「孟德兄,到這裡來!」

曹操抬眼一看,劉備帶著燦爛的笑容,端著一個鐵托盤,正站在隊列中向曹操招手。

一把拉過曹操,隨手把鐵托盤遞給他,劉備走出了隊列,招呼於禁、夏侯惇等人:「來,到這裡來,一人拿個托盤,走,排隊去。」

隊尾處,暴雷般的嗓門響起來:「排隊排隊,大哥,排我後面。」

眾人魚貫走到隊尾,夏侯惇夏侯淵兄弟走至隊尾時,看到這位大嗓門,忽然一愣:牛鈴般的大眼,黑炭般的膚色,鬍鬚如根根鋼針自下巴中冒出,闊口獅鼻,身上的肌肉突起,典型的一個暴力肌肉男。

夏侯惇突然走到這個黑炭男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我叫夏侯惇,沛縣夏侯家族,這位是我的兄弟,夏侯淵。請問,閣下何人也?」

該肌肉男明顯底氣不足的回答:「俺麼,燕人張飛張翼德是也。」

劉備插身上前,介紹說:「夏侯將軍,這位是我三弟張飛張翼德,性好貪睡,故此起晚了,站在隊後,現在見到夏侯將軍排在他身後,故此有點得意忘形,夏侯將軍勿怪。」

夏侯惇不悅的說:「我豈是這麼小心眼之人,我找他另有其事。」

劉備攬住夏侯惇的臂膀,連說:「好好好,吃完飯,我們好好聊一聊。」

見到青州眾將都停下腳步,觀看夏侯惇與張飛的衝突,曹操頗有點不悅:「元讓,鬧什麼鬧,吃飯。」

夏侯淵一拉哥哥,進入了隊列。

鐵托盤上,壓製出一個碗,兩個盤子的形狀,碗中盛著小米粥,盤上放著一隻油炸雞腿,半隻熏魚,一點鹹菜。青州官佐們用筷子穿著幾個饅頭,圍坐在幾個長條桌上吃著早餐,張飛今日顯的格外乖巧,倒引起青州軍官頻頻探視。而劉備也顯得格外照顧自己這名義弟,頻頻為張飛加著餐。

餐中,夏侯淵趁眾人不注意,湊近夏侯惇耳邊,低低的咬著耳朵:「哥哥,一定有問題,我看,劉備很可能也知道此事,回頭,我們再去找他。」

夏侯惇平靜下來,低低的回應道:「此刻人多,那是抖露出來,我們面子上也不好看,回頭,我們再去找他。」

餐桌上,劉備不停的與曹操談笑著。席間,一名侍衛悄悄湊近劉備耳邊,低聲說著什麼。隨後,劉備一皺眉,不悅的說:「我正在吃飯,隨便找個人打發他走。」

徐庶站起身來,說:「我吃完了,什麼事,我去處理。」

劉備偏著頭,想了想,答:「也好。」

不一會,徐庶轉身回來,低低的說了幾句,遞上一封信函。

曹操忍不住好奇心,抬頭看著劉備手中的信函,只見劉備看著看著,一抹微笑浮上了他的嘴邊。

「好啊,正瞌睡,來枕頭。呂布呀呂布,你是真蠢呢,還是勇武過頭了。」劉備得意的笑著,隨手把信函遞給曹操。

「呂布約戰。」曹操吃了一驚,細細的重新閱讀了一遍信函。

劉備微笑的看著青州官佐,揚聲說:「我軍第五軍團沒有到位,若要強行攻城傷亡必然慘重,我正發愁呢,呂布居然約我們正面決戰,好不好?」

青州官佐轟然相應,劉備搖頭歎息道:「可是,你們難道沒有看出來,呂布若是沒有必勝的信心,豈會把軍隊拉出堅城,與我軍正面決戰?」

關羽拍案而起:「正面決戰,我青州官軍怕過誰?他要戰,便來戰。」

劉備轉身,詢問曹操:「孟德兄,你的意思呢?」

曹操決然的說:「不管呂布有多大的信心,他只要離開堅城,他承受的傷亡肯定比在城裡大。呂布有這樣的雄心邀戰,我軍為何不應?」

「好!」劉備下了決心。

「軍官們」眾軍官轟然起身立正「坐下吧」劉備命令道:「全軍動員,回去告訴我們的士兵,明日一戰,將會是我們平生最艱苦的一戰。我相信,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不勝,則死。」眾軍官右手握拳,敲擊胸甲,厲聲相應劉備。

「孟德兄,由你答覆呂布吧。」劉備舉手謙讓道。

曹操豪不客氣的接過筆墨,在戰書上力透紙背的寫上了兩個大字:「明日」。

真要三英戰呂布麼?劉備心中暗自嘀咕。呂布可是三國第一將呀,真實的歷史上曾記載他在百步開外,一箭射中戟得旁支,一次逼退袁術的十萬大軍。在古代,使用古老的弓箭,夠達到這種精準度,即使是後世,使用現代弓箭的奧運冠軍也不過如此。

而歷史上也記載過呂布酷愛與別人單獨打鬥,在單獨打鬥中,他有個惡劣的習慣:喜歡砍斷別人的手。作為騎將,在兩馬相交時,閃電般砍斷別人的手,這需要很高超的技巧,很敏銳的反應力。

明日,呂布正面邀戰,英氣逼人的他視天下人為無物,上陣與猛將單挑交手正是他的業餘愛好,而劉備陣營,現在彙集著青州五虎(關羽、張飛、太史慈、管亥、樂進)中的三人(高順、趙雲、張郃、公牛勃爾斤被稱為出雲四猛),很難想像他不會要求來場單挑之戰。

此前,劉備每年舉行騎槍刺擊比賽,就是為了鍛煉騎將的刺擊技術。然而,想到要面對三國第一將,劉備心中反而惴惴不安。

如果對方不是呂布,劉備只會恥笑對方的愚蠢,然後安排百名弓弩手,射殺這個想要在兩軍交鋒時單挑的蠢蛋。然而,劉備手下也有一個這樣一個按不住的「蠢蛋」張飛,想到就要與天下第一將戰鬥,張飛的心中如烈火燃燒,如萬馬奔騰,如浪潮翻滾,身子隨即扭來扭去,椅子都坐不住,只想提矛廝殺。

估計,到了陣上,呂布勾勾小指頭,張飛就會吼叫著殺上去,根本不會給劉備機會阻攔。

這個時代,或許除了張飛,無論誰面對呂布,都不可能有這麼旺盛的戰鬥慾望。



第十七節 交鋒

二十四日晨,劉備軍全軍拔營,進抵虎牢關前。

自榮陽出發,走過三十里大平原後,就可以看見連綿土山,兩山中斷處,一個關隘當山而立,那就是虎牢關。關後,山道直通成皋城。關西側,淺淺的汜水河繞了個彎,涓涓向南。故此,虎牢關又被稱為汜水關或者成皋關。

北瀕黃河,南依嵩山,當東西交通要衝,唐初李世民在此以三千雄兵大勝竇建德十萬大軍,即著名的「虎牢之戰」。如今,劉備帶著近三萬大軍逼來,對壘呂布的并州七萬鐵騎,心中卻是忐忑不安。

遠遠的,才從望遠鏡中看到虎牢關的影子,劉備立刻勒住了馬疆,瞇起了眼睛,打量著地形,說:「此地甚佳,瑞棟,立即在此立營。」

輔助軍團迅速的行動起來,一排排固定好的木柵欄被敲進了土裡,再用工字釘連接好相鄰的木柵欄,不一會,一條三里長的拒馬線在青州兵身後豎立起來。柵欄旁,幾個望樓拔地而起,迅速向兩邊擴展。

虎牢關上,軍旗飄揚,牛角聲轟鳴。見到劉備大軍到來,呂布開關而出,揮軍迎敵。

好一個呂布,跨下赤兔寶馬,如火焰燃燒,火紅的戰袍順風抖動,更增添威勢。黑色的皮甲,皮甲上嵌著金色的金屬甲片,一閃一閃,亮晶晶。手中的長戟散發出絲絲寒氣,如狼的目光掃過,像錐子般紮在人身上。

劉備深深的歎了口氣,此地距虎牢關五里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適合部隊的展開,更適合騎兵的突襲。并州鐵騎,并州鐵騎真的這麼厲害嗎?

「瑞棟,加快立營。第六軍團迅速進入營內,做好防守準備。」劉備揚聲命令道。

「雲長(關羽),你帶十四軍團在左翼展開;翼德(張飛),你帶十五軍團在右翼展開;炳元(管亥),你帶鐵甲軍團居中,前進一百步,穩住陣腳;第一第二軍團由我指揮;孟德兄,你和我同在中軍照應。」

劉備說完,不放心的叮囑說:「元直(徐庶),大營內交給你指揮,那是我軍最後一道防線,我軍一旦接戰不利,將退向大營,你注意接應。」

徐庶不悅的斥責說:「主公,雖然預留後路是正確的,但主公未接戰,先想到失敗。以此種心態迎戰敵軍,軍中士氣如何振作?主公平生經歷百戰,未嘗有一敗,并州騎兵,小敵也,連這也戰勝不了,如何能縱橫天下?還望主公能振作精神,去摘取勝利的榮耀。」

劉備猛然覺醒,厲聲回答:「元直教訓的是。今日之戰,不勝,則死。擂鼓,鐵甲軍,前進。」

緩慢沉重的鼓聲響起,配合著鐵甲軍重重的腳步,「隆、隆、隆、隆」,一步步,彷彿踩在人心頭一般。

近了,鐵甲軍逼近了傲然挺立在陣前的呂布。

「亮盾」,管亥大聲吼叫,一霎時,鐵甲軍翻腕亮出了梭形鐵盾,銀亮的光芒照向了呂布,呂布瞇起了眼,用手掌擋住了亮光。

梭形鐵盾有六十厘米寬,一百一十厘米高,上方是魚尾狀的梭尾,方型的盾牌下方是個尖尖的梭頭,盾牌兩側,各開著半碗形的豁口,兩隻盾牌*在一起,正好成了完整的圓孔。

「豎盾」管亥再次發令,鼓聲中,鐵甲士兵調整著步伐,一晃眼,三千名士兵組成的六道鋼鐵長城豎立起來。每十名士兵的鐵盾連成一排,排與排之間相隔一米左右,鐵盾下方的尖形梭頭被狠狠的紮在泥土中,士兵們用身子斜斜的頂住盾牌,一手扶盾,一手拎起了短柄戰斧。

呂布的士兵仍未動作。立馬在兩軍陣前,呂布的戰袍獵獵飄揚,帶著滿臉的不屑,他靜靜看著鐵甲兵佈陣。

「第一軍團士兵,全軍進入鐵甲陣。」劉備高聲下令。

第一軍團士兵聞令起步,稍後,盡入軍陣的槍兵紛紛在盾兵身後站立,「豎槍」--隨著管亥的命令,盾牌上方魚尾處,盾牌連接出的圓孔上,架上了一排排錯落的長槍。整個陣形彷彿一個鐵甲刺蝟般,伸出無數的鐵刺。

呂布面色一寒,手中的長戟緩緩的舉起。

「刀兵,分列兩翼;弓兵,上弦。」格鬥兵迅速奔向陣形左右,六道鐵盾間隙中,弓兵們開始繃緊了弓弦。

「這是什麼陣形?」曹操揚著馬鞭,指點著鐵甲兵陣形詢問:「這種陣形似乎並不出自孫子八陣。」

孫子八陣不是後世認為的魚鱗、鋒矢、鶴翼、偃月、方圓、雁行、長蛇、衡軛等陣法。孫子兵法原來記載的八種陣法為:方陣、圓陣、錐形陣、雁行陣、鉤行陣、玄襄陣、疏陣、數陣及火陣、水陣。

方形陣法在西周和春秋時代極為盛行,主要是用兵車組陣,漢代已經不流行這樣的陣法。曹操本身就是個陣法專家,在《孟德新書》裡,曾有專章講述行軍佈陣之法。青州兵以盾牌組成方形陣,然而,這個方陣每排士兵錯落有致,行伍編製與孫子兵陣完全不同,曹操立刻察覺到那些相異點。

劉備緊盯著呂布的行動,打著馬虎眼說:「這是脫胎於孫子方陣的新練陣法。」

曹操淡淡的誇獎道:「孫子八陣是一切陣法鼻祖,玄德公能推陳出新,演練出新陣來,真不簡單呀。」

於禁插話說:「孫子八陣,也不見得個個實用。」

劉備假裝沒聽見此話,緊緊盯著呂布的行動,只見呂布持戟,在頭頂上搖晃,呂布所部,軍隊隨即開始活動,坐著衝鋒前的準備。

曹操仍放不下於禁的話題,詢問道:「文則,此話怎講?」

於禁傲然回答:「我曾仔細研究過孫子兵法,時代不同了,孫子基於車戰基礎上所作的孫子八陣,必須要加以變換才夠實用,然而,其中有些陣法,比如雁行陣,我至今未找見他的實用性在哪?

雁行陣,需要排列成大深縱的雁行,如何在這種大深縱中傳達軍令,這是個很大的問題。人們常說雁行陣是一種弓兵陣法,實際上雁行陣是最不適合作為弓兵陣法的。

戰陣之上使用弓兵,就是要大面積覆蓋敵軍衝鋒的路徑,給敵軍最大的殺傷,這就要求集中使用弓兵。而雁行陣卻反其道而行之,弓箭射程有限,以大深縱排列弓兵,這樣,當雁行陣頭部弓兵,夠的上射程射擊敵軍時,雁行陣底部士兵卻受到射程制約,無法射擊。當敵軍衝擊到雁行頭部,開始屠殺無法近戰的弓兵時,此時雁行陣底部的士兵才能夠射擊到敵軍。

弓兵射擊,受到的制約因素很多,比如,同樣的射擊角度,要求拉全滿的弓,士兵一緊張,拉成了半滿,這射擊距離就大不相同。雁行陣以大深縱排列,是一種最容易讓弓兵相互誤傷的陣法,後排的弓兵很容易射倒前排弓兵,敵軍突入時,兩翼的弓兵很容易相互射擊。

同樣,這種以大深縱排列的陣法,由於他每層分散用兵,也不適合步兵組陣,這種陣法無法集中使用力量。大深縱又導致它變陣困難……」

劉備打斷了於禁的滔滔不絕:「呂布的軍隊開始熱身,文則,你認為它會先攻打我們哪裡。」

開玩笑,不能再讓於禁說下去了,這個三國時期第一練兵專家,其對軍事的瞭解非同一般,曹魏精兵全出自此人之手。如果不他曾經投降了敵國,估計,歷史絕對不會對他輕描淡寫,然而,即使這樣,歷史也給他重重留下了一筆。如果讓他再說下去,劉備的軍陣,再也不是秘密了。

中國陣法發展,最璀璨的時候是宋朝,宋軍對物戰爭累戰累敗,其步兵在戰爭中拙劣的表現引起了全國性的反思,不久,在中原又出現了一股重新起用陣法對付遼、金騎兵的潮流,但由於宋的兵權大都由文官掌握,他們哪裡懂得什麼叫實戰。於是乎,一套套根據孫子八陣誕生的奇形怪陣出現了,典型如:車輪陣、沖方陣、常山陣、八卦陣、風揚陣、龍飛陣、太乙陣、五花陣、彎陣、直陣、長虹陣、握奇陣、當頭陣、滿天星陣、重霞陣、六花七軍陣,等等,諸如此類。

拿著當時最先進的武器,排列著這些璀璨的古代陣法的宋兵,居然打不過從來不知陣法是何物,也不講陣法,甚至連文字都沒有的野蠻人。從這個實戰效果看,排列這些陣法,比沒有陣法更糟。

在那個古人說的話絕對不可更改的漢代,於禁敢於疑古惑今,怪步的此人能成為三國第一練兵專家。可惜,從歷史記載上,看不出於禁喜歡使用何種陣法。

此時,呂布猛然把鐵戟揮下,馬蹄聲轟然響起,兩隊并州兵聯袂而出,突向了青州兵兩翼。

「呂布統兵,不如徐榮多矣。」曹操歎道。依劉備結成的這個鐵陣看,兩翼是最靈活的鐵拳,隨時可以縮入中央陣營,或者發動突擊。呂布的兩翼齊出,對付普通陣營,也許是步高棋,然而,青州的兩翼,完全在中央陣營的庇護下,突擊兩翼實在不是高明之舉。

「若有硬戰的勇氣,應該派出大軍正面撼動青州軍鐵甲陣,兩翼,只需派牽制兵力就可。兩翼隨時可以變陣,中央甲陣變陣不易,是個防守陣勢呀!」曹操感歎道。

劉備舉起望遠鏡,觀察這突擊敵軍:「左翼結成緊密陣型,防守;右翼以疏陣排列,放敵軍進入陣地。中軍弓兵,開始射擊右方敵軍。」

并州軍近了,太快,太快,弓兵三輪射擊才過,射空箭匣的弓兵尚來不及更換箭矢,如雨的箭林中,并州軍在右翼撞進了青州兵陣中,左翼,一波接一撥的騎兵彷彿衝擊磐石的怒濤,一浪接一浪的撞擊著關羽的步兵陣。

「中軍,槍兵齊出,夾擊右翼敵軍;弓兵,支援左翼。」

一晃眼,中軍陣彷彿變成一座不停吞吐著閃電的堡壘。那閃電,就是第一軍團槍兵。一排排槍兵排列著整齊的隊形,自中軍陣突出,如閃電般刺入戰圈,刺入并州鐵騎側翼。頓時,青州兵右翼變成了一個吸收生命的大漩渦,一口攪拌著血肉的大圓鍋。

無主的戰馬在亂衝亂撞,騎兵和步兵砍殺擊砸,戰線犬牙交錯。人肉、馬肉、人血、馬血混著泥漿和野草,煮成一鍋案紅色的肉粥。

痛苦的呻吟,慘烈的尖嚎,箭矛相擊,刀斧互砍,鋼鐵的撞擊聲刺得耳膜發痛;咚咚的鼓聲和鳴鳴的號角聲點綴期間,共同交織成一片可怕的轟鳴。

「夠了,吹軍號,命令第一軍團槍兵緩緩收陣,穿過中軍,支援左翼。」劉備命令道。

突然,對面并州兵營吹響了進攻號,并州兵空群而出,直撲中軍陣。

左翼酣戰未息,右翼戰鬥即將結束,中軍槍兵齊出,正是最薄弱的時候,呂布催馬帶著全軍撲向了中軍。

「前令取消,第一軍團槍兵,據續在右翼戰鬥,第二軍團槍兵,全體入陣。」劉備迅速的指揮身邊的第二軍團槍兵進入中央陣型,看了看激戰中左翼,劉備面現焦急之色。

曹操一揮馬鞭,下令道:「元讓(夏侯惇),你帶一千人馬,支援左翼。」

呂布突入了,閃電般衝來的呂布大戟突刺。前排,三名鐵甲兵轟然倒地。呂布一撥馬,自缺口處衝入,長戟揮動,聯聯展殺多名甲士。

「補陣!盾兵,圍殺。」劉備一喜,緊急下令。

呂布面前的士兵略略回縮,引呂布更加深入,軍號響起,後排盾兵拔盾而出,團團圍住了呂布,一霎時,一層鐵圈緊緊裹住了呂布。

「萬勝」士兵們發出歡呼,前排盾陣缺口,迅速被補住了。

「萬勝」盾牌稍稍傾斜,一排槍兵自盾後閃出,十名槍兵突刺馬蹄,十名槍兵突刺呂布的腳,十名槍兵舉槍,想把呂布架在馬上。

呂布一提馬疆,赤兔馬人立而起,算錯了高度的槍兵突刺落空,呂布在人立的馬上揮戟掃了個圈,盪開了所有的兵器,不等剩餘槍兵補位,赤兔馬馬蹄落下,狠狠的踢在一個盾牌上。

盾牌兵搖搖欲墜,呂布在馬上長戟一探,盾牌兵咽喉冒血,踉蹌倒地。

好一個赤兔馬,好一個呂布,只見他一提疆繩,自盾牌圈中竄出,八十人圍殺,居然沒人殺的了他?

遠處看不清楚,近看,赤兔馬果然雄壯,高大粗壯的身材果然像是出雲馬。

顧不了那麼多了,陣中使用弓兵容易誤傷,可是如果讓呂布在陣中攪和,後果不堪設想:「弓兵,準備射擊,射死他。」

見到弓兵圍攏上來,呂布一蕩戟,赤兔馬自前排盾兵頭頂一躍而過--呂布脫圍了。

劉備心中暗暗一歎:「真猛將也。」

脫圍而出的呂布變的飄忽不定,不時出縣在前陣,擊破幾個盾牌,閃身飄走,漸漸的,向剝洋蔥皮一樣,鐵甲盾陣被緩慢的一層一層的剝落,隨之湧入的并州騎兵像貪婪的狗熊一樣撕扯啃噬眼前的青州鐵甲軍。士兵們的拚死抵抗,在呂布面前那麼的脆弱不堪。

「必須拖住呂布」劉備狠下了決心,緊了緊手上的臂盾,跳下馬來調整了一下馬的肚兜:「來吧,讓我們來一場英雄之戰。」

跳上馬去,劉備高聲命令:「拿我的戟鉞來。」

戟鉞,是一種類似長戟的兵器,不同的是,它的橫支是一個大斧,斧前端有槍刺,斧面另一頭是一個短鉤。這種鉤掛特別多的兵器,最適合對付長戟,以及沒有馬鞍的騎兵。

正在此時,一群黑衣黑皮甲的騎兵出現在呂布身後,這群士兵有七百餘人,隊伍整齊,滿臉殺氣。

「這是……陷陣營嗎?」劉備不覺驚叫失聲,看來,以精兵突擊是呂布心中最佳的戰略,沒有了高順,呂布還是組織起來了一支精騎。

「來吧」呂布已經出動了王牌,戰鬥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全軍突擊,勇士們,用敵人的鮮血染紅你們的戰袍。不勝,則死。」

青州兵爆發出了怒吼:「不勝,則死。」

劉備催馬衝入了中軍陣,沿途斬殺著落單的并州騎兵,四處尋找著呂布。

曹操熱血沸騰,拔劍而起,大呼:「我軍,全軍支援左翼。」

此刻,右翼。張飛已經解決了面前的敵兵,揮軍攻打并州兵側翼;左翼,在夏侯惇的支援下,關羽穩住了隊形,開始反擊。中軍,隨著第二軍團生力軍的加入,士兵們與陷陣營展開了對攻。

劉備在尋找著呂布,管亥也在尋找著呂布。連續擊破盾陣,讓管亥心中焦灼,魯鈍的管亥也看出,此次戰役的關鍵是纏住驍勇過人的呂布。

「呂奉先,休走,泰山管炳元在此。」首先尋見呂布的管亥大叫著,艱難的驅散周圍的并州兵,逐漸接近呂布。

呂布撥馬傲然而立:「泰山管炳元,一個家奴而已,也想與我呂布交手嗎?」

劉備突然出現在亂軍中,接口道:「三姓家奴呂布,你也有資格說別人嗎?你現在爸爸姓什麼?」

呂布暴怒,揮戟命令身前的士兵讓開,催馬準備衝向劉備。

管亥大聲邀鬥:「三姓家奴,管某人面前,休得衝撞我家主公。來來來,我倆大戰三百回合。」

戟矛相交,轟然作響,管亥與呂布的兵器撞到了一起。不等管亥反應過來,呂布抽戟,閃電般刺出。隨後,戰局陷入一面倒的斬殺之中,呂布戟如閃電,管亥左遮右擋,勉力支撐。

「炳元,刺槍」劉備提醒道,管亥恍悟,藉一個機會撥馬衝出,脫離了戰局。

呂布晃一晃戟,沖劉備發出一聲冷笑,提馬準備衝擊劉備。對面,劉備居然*笑著看著他,似乎巴不得他動手。

呂布一轉腦袋,看到衝向遠處的管亥舉著長矛,高速向他衝擊而來。

一般人常談起武將的「馬上十八般武藝」,其實,這都是文學家編出來蒙騙人的,也許,正是國人都受到蒙騙,一旦自己成為騎將,都去學什麼馬上的十八般武藝,才導致大漢騎兵越來越無用,最後只能用來唱唱戲。

人奔跑的速度是每秒八米左右(三十公里/小時),奔跑的馬的速度約為每小時六十五公里左右,相當於二十米/秒。武將騎馬衝鋒,對馳而過,在相錯而過的那電光火石的一刻,相對速度達到每秒四十米。也就是說,僅僅一秒鐘的時間,武將舉起的槍頭,要滑過四十米的距離,而人的身體寬度最多只有一米。

人的反射時間是零點四秒,這意味著,人大腦想做出一種動作,這個想法通過神經傳遞到肌肉,肌肉再感覺到人腦的意識,準備作出反應,時間需要零點四秒。這零點四的時間,足夠戰馬跑出十六米。沒有一個騎兵舉著十六米的長槍衝鋒,以便在衝刺的一瞬間,用這樣的長槍完成他的變化攻擊。所以,真正的騎將交手,戰馬交錯而過的時間裡,只夠武將完成一個準備好的動作,這個動作就是:刺槍刺擊。

最重要的是,戰馬的頭頸一般在騎兵胸前,如果想在馬上揮舞長兵器變換招式,那麼,只有把雙手高高舉起,才能保證兵器不被馬頭阻擋,順利的完成動作。在戰馬靜止的情況下,雙方可以用馬頭的遮掩,轉動身軀,變換招式。

而在戰馬衝擊的情況下,這個姿勢是投降的姿勢,因為他把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廣闊胸部敞開,如果在騎兵衝刺的那一刻,誰作出揮舞兵器變換招式的動作,敵手正好次向他無遮無掩的胸部。這員武將最後的命運,只能是擺著最優美的造型,順利的中槍,成功的自殺。

劉備長年進行刺槍比賽,管亥是其中的佼佼者,以管亥的長處來作戰,正好與呂布相持。而一旦呂布在與管亥相鬥的過程中攻擊劉備,劉備正好藉此理由參加戰鬥,與管亥合擊。

戟這種帶鉤掛的兵器,兩馬相交衝鋒時,一旦戟的旁支鉤掛到什麼地方,再要抽出兵器來,需要很大的力氣。幸好漢代橋式馬鞍並不流行,馬鐙在晉以後才開始裝備軍隊,這樣一來,馬上武將身邊可以鉤掛的東西不多,而沒有馬鞍和馬鐙,兩將戰鬥,把對方打下馬來是最簡單的辦法。所以,可以鉤拉對方下馬的兵器--戟,在漢代就很流行。

劉備軍隊的優點就是擁有了橋式馬鞍以及馬鐙,馬上將領在馬背上坐的很穩,戟的鉤掛戰術不見得對劉備騎兵有用。然而,呂布能夠在沒有馬鞍馬鐙的馬上,作出格鬥動作,這說明呂布的騎術非同反響;戰馬跳躍間,把戟準確的砍在別人手臂上,這說明呂布的反應力曠古絕今。

不僅如此,能用戟這種鉤鉤掛掛的兵器斬斷別人的手,而自己還能堅持騎在馬上,這說明呂布的氣力和運戟的速度也不同一般。也因此,戟這種兵器放在別人手裡,或許對劉備騎兵沒有危害,然而到了呂布手裡,很難想像它的威力。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劉備看著管亥持槍逼近。

不遠了,管亥身子稍稍作出傾斜--這是他最得意的一招,駿馬奔馳中,身子突然前傾,加長攻擊範圍,出人意料的刺倒敵人。

呂布長戟晃動,目光閃爍,戟尖對準了管亥的矛尖。剎那間,管亥加速了,身子隨長矛刺出而前傾,中了。

可惜,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呂布以戟的月牙擋住了管亥的突刺。借住馬的衝擊力刺出的這一槍,力道雄勁,即使以呂布之勇,也不禁在馬上晃了晃。

管亥奔馳而過,呂布目光閃了閃,繼續立馬在原地。

劉備心中暗自不安,以常人的看法,靜止的馬匹要連續承受奔馬的衝擊力,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地位,為了奪回主動權,就必須開始催馬奔跑,借助馬的衝擊力對打。那樣,戰局就轉換成管亥所熟悉的刺槍競賽。而呂布靜止不動,想幹什麼?

管亥的馬快速奔馳而至,長矛閃電般刺出,只見呂布的長戟滑過--他攻擊的目標居然是管亥的馬蹄?

震驚,劉備禁不住催馬上前,準備接戰。

一般騎將都愛惜馬匹,對好馬尤其愛護。騎將之間,不攻擊對方馬匹已是相互默許的規則。歷史上,關羽在黃忠馬失前蹄後,准許黃忠換馬再戰就是一個例子,呂布身為天下第一將,居然攻擊對方馬蹄?

「轟」的一聲巨響,管亥的馬被砍斷前蹄,頹然倒下。呂布長戟閃電般刺下,戟落,血出。

劉備頓時雙眼通紅,暴喝一聲:「三姓家奴,敢傷我大將,休走,看斧。」




第十八節 慘痛

呂布拿著滴血的戟,冷冷的看著揮舞著大斧衝刺過來的劉備。長戟劃過一道弧線,空氣裡似乎殘留著一條閃電,隨即,一聲金屬的脆響,長戟與大斧交加,大斧後的短鉤套如長戟的月牙上,劉備暗喜,手中絲毫沒有放鬆長戟的意思,催馬奔馳希望把呂布拖下馬來。

呂布動了,馬的巨大衝擊力讓他坐不住馬背,逼不得已,他只好催馬跟隨劉備,使出渾身解教,力圖讓手中的長戟脫出糾纏。

長戟傳來的力道忽軟忽硬,力道的方向千變萬化,劉備死死拖住大斧,奮力將呂布的戟頭拉向身前--夠了,感覺到再也無法掌握大斧,劉備脫手鬆開大斧,呼的撥轉馬頭,抽出了配刀,迎著風,帶著滿腔的怒火,配刀在空中彎曲的閃過,砍向赤兔馬的馬頭。

呂布撥馬,閃過劉備一擊,抖手甩動長戟,力圖將大斧甩脫。

劉備抬頭眺望管呂交戰的地方,幾名第一軍團的士兵已經上前隔開了對方的兵士,將管亥拖下了戰場。

舉目四望,沒有了呂布的并州兵的氣焰頓弱,在尉官的連聲吆喝下,中軍本陣,被騎兵衝散的兵士逐漸聚攏起來,並越聚越大,隊形重組了--一旦青州兵重組了陣型,陷入軍陣中的騎兵,缺少了衝擊力已不足畏懼。

緊緊手上的臂盾,劉備確定了宗旨:纏住呂布,讓他無暇指揮。

催動馬匹,劉備開始緩跑,同時,揮動手上的馬刀,尋找著呂布的破綻,赤兔馬上,呂布彎著腰,藉著馬頭掩護著半邊身子,另半邊身子也在手上長戟的掩護下。

劉備冷冷的笑著,借馬頭掩護我就下不了手了麼?我的目標,不是你呂布,而是赤兔馬。既然你開了先例,我就斬殺你的赤兔馬。沒有了赤兔馬你就成為了撥腳鴨子,陷身在我的軍陣中,沒有馬匹借力的呂布,我讓你死的很難看。

心裡嘀咕著,劉備催馬向呂布衝去,寒光閃閃的馬刀迅疾的向赤兔馬斬去。

呂布嚇了一跳,抖手將長戟舞去,可惜,長戟上還帶著大斧,這一舞動顯得格外不倫不類。

「劉備!你竟然攻擊我的馬?這可是天下最好的馬,騎將交手你居然攻擊我的馬,你這個瘋子。」呂布急急甩動長戟,斥責說。

「規矩?無賴。」劉備簡短的為呂布下了評語,要求別人遵守規矩,自己卻隨意破壞規矩,對這樣的無賴無語言可說。

拼著挨上一長戟,這一次一定要砍傷你的馬,劉備下定決心,催馬再次衝向呂布。身後,暴雷的吼聲震耳欲聾:「呂丁董布,休得傷我大哥,燕人張飛張翼德在此,休走!」

張飛來了,劉備心情一卸,疲憊,恐慌、後怕,各種情緒接踵而來,呂布,給人的感覺彷彿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劉備借各種手段,給自己製造了多個機會,但仍不能動呂布分亳,張翼德來了,正好接手。

張飛吼叫著,揮舞著長矛衝向呂布,呂布歪著頭,正在琢磨張飛的稱呼,隨即,呂布大怒,呂丁董布。呂布平生最恨別人說他父親多,盛怒中的呂布一抖手,長戟上掛著的大斧竟然奇跡般的脫離了長戟,解困後的長戟如蛟龍出水,怒虎出山,咆哮著向張飛殺去。

長戟與長矛交錯,八蹄騰飛,四個肩膀翻騰,兩個猛男殺到一起,廝殺中,張飛禁不住怒吼連連,怪叫聲聲。

借此機會,劉備整理了軍陣,全軍開始穩定下來,勝利的天平向青州兵傾斜。馬蹄聲如雷,一員大將劈水斬浪沖入中軍,劉備抬頭一望,正是左軍的關羽,便急問:「雲長,左翼情況如何?你怎麼來到這裡?」

關羽喘息未定,急上前摸摸劉備,問:「大哥沒事吧?軍師傳來消息,說哥哥上前戰呂布,情況危急,讓我速來支援。」

劉備恍然,怪不得張飛來的如此及時,可是,張飛的右翼情況足見穩定,左翼,在騎兵的連續衝擊下,陣線遙遙欲墜,關羽再離開,怎麼辦?

劉備再度問:「雲長,左翼情況怎麼樣?」

關羽欣然的回答:「大哥,此時管他什麼左翼,哥哥在,青州在,今日就是敗了,我們再拉起一支隊伍。」

「好」劉備一咬牙,下了狠心:「雲長,來,今日我們就把呂布留在這裡,即使左翼潰散了,也值得!」

張飛與呂布交手,三十回合過去了,雙方已經開始了突刺對攻,張飛仗著甲葉優良,乾脆以傷換傷,陷入了瘋狂境地!

「軍情緊急,雲長,速戰速決」劉備說著催馬衝入戰圈。

關羽緊跟著衝入。

赤兔馬比尋常馬高出一頭,與管亥比鬥,呂布佔了居高臨下,讓管亥只有招架之力,然,劉關張三人所騎的馬,也是類似赤兔馬的高大馬種,呂布已沒了高度優勢,而與之相鬥三個猛人都是當代的豪傑,尤其是劉備,轉來轉去對付赤兔馬,呂布陷入了苦境。

仗打到這份上,最開心的就是劉備,在兩兄弟的虎威下,劉備毫無顧忌的斬頭,砍脖子,砍的心情舒暢,戳的心花怒放,沒了馬看你怎麼爬出我的軍陣。

呂布打的心慌意亂,打的心情煩躁。怪叫一聲,乘劉備突襲自身前跑開的機會,呂布擋開張飛的長矛,關羽的大刀。催馬尾隨劉備而去,馬上,劉備聽到身後的馬蹄,一手舉起臂盾,扭身一刀向呂布砍去。

不能擋,一耽擱,身後兩人就會再次圍困上來,再要殺出重圍就難了,一時間,呂布做了決定,身子順著刀勢躺倒在馬上。

不好,劉備刀勢一沉,呂布大腿上中了一刀,不僅如此劉備還噁心的把刀向後一拖。

「我的馬」呂布心中慘呼。

「終於砍中赤兔馬了。」劉備心情特爽,舉起刀來和自己的兩個兄弟追擊呂布。

「呂布敗了』」劉備大喊。

「呂布,休走,你爺爺還沒打夠。」張飛吼叫。

「三姓家奴,別走,留下命來。」關羽咆哮。

呂布被打敗了,陷入苦戰的并州兵聽到這個傳聞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有心想不相信這一消息,可惜呂布渾身浴血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大家面前,身後如狼似虎的追來三個惡男,手中的兵器鮮血淋漓。

那是呂布的血嗎?不等并州兵覺悟過來,青州兵發出天崩地裂的歡呼「萬勝!萬勝!」

劉備關羽張飛一直追擊到虎牢關下,關上滾木雷石如雨瓢潑,三人才收兵止步。

呂布逃的急,甚至連陷陣營也失落在關外,關門已經關閉,虎牢關外來不及逃脫的并州兵降的降死的死,獨陷陣營尚不屈服與青州兵相持不下。

新傷大將管亥垂危,劉備惡狠狠的衝進戰場一連劈飛為幾名士兵,劉備兇惡的吼叫道:「身臨戰陣,那個三姓家奴居然拋下自己的士兵逃竄,如此無恥之人值得你們效死命嗎?殺父求榮這樣的主子值得效勞嗎?你們的新主子是那個三姓家奴,舊主子可是丁原。呂布殺其身佔其地,你們也忘了舊主嗎?

給你們半柱香的功夫,不降則死,一群忘恩負義不知忠義的傢伙要來何用?弓箭兵弓弩準備,時辰一到不降者斬盡殺絕。」

陷陣營相顧失色,半晌一名將領模樣的人走出佇列低聲道:「願降。」

慘勝,一場慘勝呀,低估了騎兵衝擊力的劉備苦惱的坐在管亥床前,盤點著自己的損失:騎兵衝入陣中時,弓兵正準備射擊,隨後這些沒有防護的弓兵遭到了虎狼般并州騎兵的屠殺,傷亡慘重。

另外,騎兵的衝擊將陣型沖得四分五裂,被分割的步兵各自為戰,損失巨大。統計下來,左翼第十四軍團傷亡八成,中央軍團三千鐵甲兵,只剩在最後一層防線佈防的五百人完好,其他各防線能戰之人不足三百人,損失超過七成。右翼情況稍好點,但也有半數人失去了戰鬥力,第一第二軍團傷亡率在四成。

這場戰鬥真是得不償失的勝利,若再來幾次這樣的戰鬥,青州軍團也就不存在了。

騎兵,對付騎兵最好的兵種就是騎兵,以步兵對抗騎兵的強大衝擊力,若不是對方主將首先逃亡這場戰鬥誰勝誰負還真難說。

呂布以強大的衝擊力飄忽不定的攻擊方向,帶給了劉備很沉重的教訓,以步兵的速度永遠趕不上騎兵的腳步。堵無可堵,防無可防。若是呂布不是以個人武勇進行廝殺,而是帶著一隊鐵騎執行這種飄忽不定的攻擊,青州陣型早已經崩潰了。

「全軍,進抵虎牢關下下寨,元直,催促第五軍團加快腳步,告訴他們明日不到關下,按軍法處置。」劉備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說:「元直,看來我們未帶騎兵來戰,失誤了,現在是不是調動騎兵來前線,與呂布再戰。」

徐庶沉思了一會,說:「主公,我軍慘勝,敵軍已經破膽,從青州調騎兵來,對東萊戰局不利。自出雲調騎兵來,路途遙遠,時間趕不上。不如主公捷報通報給酸棗盟主,再以青州兵曹從事的兵符,調酸棗的北海孔融軍隊來助戰。孔融雖然迂腐,但這是為朝廷大業效力,他必會遵從。有了北海軍隊的補充,我軍穩紮穩打,再調動騎兵也不遲。」

「好,就這樣定了。元直,還有一事,我答應俘虜全歸曹操,可是,陷陳營的兵將決不給他,你把陷陣營的將領喚來,我問問。」劉備叮囑道。

陷陣營那員大將入帳後,正見到劉備手持湯碗,用酒精給管亥洗滌肩膀上的傷口,一邊還柔聲安慰管亥:「忍著點,忍著點,疼過了就好了,傷口消毒後好得快。他*的,鄭渾這鎧甲做得真不錯,幸虧你穿了兩層鎧,不然真的掛了。回頭,我好好獎勵鄭渾。」

陷陣營大將一愣,作為一個主公,給一個家奴擦拭傷口,這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聽到腳步聲,劉備頭也不抬,說:「報上名來。」

那員將領略一沉吟,報名道:「陷陣營將領張遼張文遠,見過玄德公。」

是張遼,真的是張遼。陷陣營的大將居然是張遼,劉備控制不住顫抖的手,拿過繃帶,包紮管亥的傷:「今日我手下大將受傷,無暇招待你了,以後跟著我,好好幹。」

張遼朗聲回答:「願誓死追隨主公。」

第二日,天亮,第五軍團經過連夜趕路,終於與青州兵會合。三日後,孔融率北海軍前來聽令。劉備整頓攻城器械,開始對虎牢關發動攻擊。

與此同時,消息傳來,孫堅果然依約發動了攻擊,揮軍突入河東郡,攻下了陽城。

而曹操在此期間,收編了殘餘的并州兵,兵士由三千餘名擴大到了一萬一千名,戰馬兩千匹,並正式編組了一支騎兵。連呂布部下郝蔭也投降了曹操。

巨石遮空,火球飛舞,依軍法斬殺了拖延行動的第五軍團原軍團長之後,整個軍團陷入了瘋狂的攻城行動。

「轟隆」一聲巨響,虎牢關上發出一聲驚呼,劉備厲聲下令:「繼續投火彈,燒死他們。」草繩纏繞成的火球,球中心包裹著一個陶土油壇,燃燒的火球將壇中的油煮的拂騰,轟然炸響,火光四射。

這就是晉朝誕生的火油彈,現在他提早誕生了一百年,威勢果然不同凡響。蒸、炸、煮、煎,第五軍團十八般武藝齊上,晃眼之間,虎牢關成了一個大火爐,烈火熊熊燃燒,關上烤肉的臭味直衝鼻端,曹軍諸將、孔融兵士看得目瞪口呆。

劉備撥馬在關前緩緩地踱步,關上無人放箭。「投石車延伸射擊,架雲梯,攻城。」城上一聲驚呼,必砸中呂布一員大將,看虎牢關上在無人指揮防守,說明此人必是主持防守的大將,關上群龍無首,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第十九節 暗算

地獄般的虎牢關現在就彷彿是個大火爐,熊熊燃燒的火焰使得關牆令人無法*近,青州兵推著安放在輜重馬車底座上的樓車,緩緩*近關牆,不一會,樓車上的士兵回覆,關牆上已經沒有活著的士兵。

「投石車,用巨石轟開城門。」劉備發令。

一個鑲嵌在土堆上的木門能堅固到哪裡,確定好彈道,幾個巨石轟過,關門搖搖欲墜。

此時,青州步兵以挑選好登城地段,那是一段火勢稍弱的關牆,幾個樓車推近關牆,樓車上弓兵做好了壓制射擊準備,無數雲梯架上了關牆,格鬥兵頂著圓盾開始攀登雲梯。

「玄德,關門由我軍負責。」曹操一揮馬鞭,指著殘破不堪的虎牢關門說。

劉備點頭同意,關切的說:「是否需要我軍來幾輪投石。」

曹操一晃腦袋,答:「兵貴神速,關門打成這樣,足夠了,來人,命令步卒砍開關門,元讓,你準備帶領騎兵突襲。」

「好你個曹操,連剛組建三天的騎兵都用上了,想利用騎兵的快速,搶奪勝利果實嗎?」劉備暗自嘀咕:「命令,全軍加快登城,入城後,遇到敵軍不要糾纏,快速向縱深推進。北海軍尾隨曹軍,自關門入關,沿我軍前進路線向前推進,一路打掃戰場。」

隨後,攻取虎牢關的戰鬥變成了一場賽跑比賽。曹軍、青州兵比賽著向前突進,沿路到處是燒傷的并州士兵,少數完好的士兵,也失去了抵抗意識。

管亥養傷中,新降的張遼張文遠暫代了管亥的位置,在劉備身邊保護,看到昔日同胞如此慘重的傷亡,禁不住向劉備請求:「主公,曹軍正在四處收攏敗兵,無傷者編入曹軍,有傷者皆斬殺。如今,曹軍兵力已漸漸勝過我們,主公何不也收攏一些敗兵,傷者醫治,體建者編入隊伍,以補充我軍的傷亡。」

劉備一屁股坐在街中心的一塊旗桿石上,歎息道:「我與曹公軍制不同,天下各路諸侯,當兵者皆是*民,需要臉上烙上字以防止他們逃跑。而在青州,當兵入伍是一種榮譽,征戰之時,所獲戰利品多數歸士兵所有,而我只要征戰所獲的土地。當兵幾年退伍後,皆可獲功民身份,功民有權參政。傷殘退伍兵,稅收上也可以獲得減免,甚至可以不納稅,由政府供養。

所以,在青州,不是任何人都有權參軍。我若把一群俘虜當作士兵,對青州百姓就不公平。所以,我和曹公再戰前有個約定:所獲俘虜全歸曹公所有,其他戰利品,誰得誰有。你看,青州士兵沒有抓俘虜的,相反,抓馬的,扒俘虜衣甲的,奪俘虜兵器的比比皆是。

還有,你看,那幾個不參加劫掠,在戰場來回巡視的軍隊小組,是軍法團的軍法官,只要士兵不劫掠居民,那就是他們在享受勝利者的權利,軍法官就不會干預,一旦掠劫到了百姓,軍法官就會行使權力,進行監禁或者就地斬殺。」

張遼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劉備微笑著說:「你一定想說,為何你和陷陣營的士兵可以加入軍隊,是吧?我告訴你,青州律法嚴苛,我雖執掌青州大權,也需受律法約束,並不可任意而為。然而,青州百姓給予我每年十次特別赦免權,准許我超越律法,特別赦免十人。我在戰場上看到你作戰勇猛,心甚愛之,故此特別動用赦免權收下了你,而你的部隊作為一個整體,也需一次赦免。

這樣的話,新年剛過,我就使用了兩次特別赦免,不能再用了,再用,青州百姓就會罵我說,打特別赦免權都用在外人身上。所以,這些士兵我就無能為力了。」

張遼恭身行禮:「我今日才知,主公如此加厚於我,遼願為主公誓死效命。」

初步戰報顯示,據俘虜聲稱,呂布傷重,當夜就前往洛陽治傷,虎牢關上留下了健將曹性守衛,曹性在關牆上巡視時,不巧被我軍火油彈擊中,陣亡。故此,關上士兵已無人率領,曹軍夏侯惇已突出關外,攻擊城皋城,追擊殘兵。

唔,曹性,不就是呂布手下八健將中,排列在張遼之下的人嗎?夏侯惇的一隻眼睛就是他射瞎的,沒有了曹性,那今後夏侯惇豈不擺脫了獨眼龍的命運?而沒有了張遼、曹性、郝蔭這三名八健將之首,呂布手下只剩下臧霸、成廉、魏續、宋憲、侯成。臧霸再被隔絕到東海,今後,缺兵少將的呂布只是一條蟲,翻不起大浪了。

劉備心不在焉的聽著徐庶的匯報,瞇起眼睛,道:「虎牢已下,成皋城如驚弓之鳥,可一鼓而下之,不足為慮。元直,現在整個洛陽向我們敞開了大門,我軍下一步該如何處置?」

徐庶舉起指頭,在空中虛畫著地圖,說:「虎牢已下,董賊除了在偃師還有少量駐軍,其他軍隊都被孫文台牽制,我軍若是有一隻輕騎,可直逼洛陽,打亂董卓的遷都計劃。不過,我所擔心的是徐榮,若是我軍貿然突襲洛陽,徐榮自鐶轅關出兵,截斷我軍後方,這支突襲隊就危險了。」

徐榮,不可小視的徐榮,其鐵騎席捲洛陽東南,曹操孫堅都敗在他的手裡。現在我軍沒有騎兵,一但被他自後方襲擊,可在也經受不住虎牢關式的勝利了。

劉備慨歎道:「董卓有了徐榮,任何騎兵突襲的戰略都不適用了。我軍現在似乎只剩一條路,穩紮穩打,步步進逼。」

徐庶附和道:「方今之計,我建議立即連絡孫文台,讓他繞開鐶轅關、太谷城。進軍伊川,與洛陽隔伊闕而立。聯絡豫州刺史孔由,請他進軍陽城,威逼鐶轅關。而我軍抓緊時間休整,護送傷兵回青州,添置新兵來援虎牢,重要的是,調集騎兵來,做好攻擊洛陽的準備。」

劉備摸著下巴,答應道:「嗯,我軍攻克虎牢,是該休整一下了。沒有騎兵參與,我軍無法單獨戰勝徐榮。命令北海軍護送傷員回青州,把勝利的消息通知盧師(盧植);徵調近衛軍團赴援虎牢;命令出雲趙雲兵出昌黎,開始蠶食遼東計劃;命令太史慈前往出雲助戰;命令張郃把碣石城防務轉交給勃爾斤,然後統領出雲鐵甲軍進入平原防禦;命令沮授暫緩遣送遼東俘虜計劃,把俘虜編成五個罪兵軍團,在青州四郡與泰山郡進行墾荒。」

劉備曹操聯軍攻克虎牢,天下震驚消息傳到洛陽,董卓脫口罵道:「他*的,幾個豎子近如此逼迫我。」

李儒建議說:「主公,關東人馬不下數十萬,若隨劉曹跟進,人多勢盛,如何抵敵?不若用緩兵計,使人修和。另外,再調徐榮進駐偃師,以防關東人馬西進,並遣東郡太守胡軫督步兵五千,迎擊孫堅軍隊。主公在洛陽,也加快搬遷行動,如何?」

董卓認為此計甚好,遂派遣大儒韓融前往劉曹軍中,商談和解事宜,派遣少府陰循前往袁術軍中,希望袁術召回屬下孫堅,派遣執金吾胡班,將作大匠(軍械總監)吳循,越騎校尉王瑰前往袁紹軍中宣慰,勸令罷兵。

「他*的。」曹劉聯軍攻克虎牢的消息傳到酸棗來,袁紹怒罵道:「劉備,販履織席之徒,也敢如此輕視我?過酸棗不入營請安,兵進虎牢,連個招呼也不給我打,氣死我也。」

謀士逢紀建議說:「劉備,小患也,一個別駕小吏而已,不足為憂。青州富饒,然而,青州刺史焦和卻不能以青州之地資助我們,他現在手中無一兵一卒,乃無用之人也。主公有盟主之名,可代朝廷任免官員,若是焦和病逝,主公可任命新的青州刺史,奪青州之地以資我軍。

同時,主公可提兵進入虎牢,攜盟主之威,奪曹劉之功,驅劉備為先鋒,與董卓交手。主公若阻絕虎牢,分遣人接收青州,凡青州對劉備有所補充,主公皆可劫收,入自己囊中。若劉備戰勝董卓,兵力連續消耗不得補充,已不足為慮。他若敗了,主公可以盟主的身份,治他兵敗之罪。還有,若劉備聽到青州事變,想退回青州,主公可治他臨陣脫逃之罪。」

袁紹大喜道:「如此算計,不管劉備怎麼做,都免不了一死,真萬無一失也。」

「他*的。」劉曹聯軍攻克虎牢的消息傳到陽城,孫堅笑罵道:「竟叫玄德公搶了先手,全軍,進軍伊川,別落到玄德公後面。」

東郡太守(董卓假朝廷之名,新任命的太守)胡軫聽到孫堅進兵,督步騎五千來攻打孫堅,孫堅新敗未久,用兵格外小心。以誘敵深入之際,在伊川設兵伏擊,大破胡軫軍,斬其都督華雄。胡診僅以身免,隻身逃入洛陽。

「他*的。」劉備居然也在破口大罵。酸棗屯兵二十餘萬,日費糧草無數,坐吃山空之下,因糧草分配不均,諸侯已仇怨紛起。假造三公密函,首倡討董的東郡老太守橋瑁,因在筵席上嘲諷兗州刺史劉岱所做的詩文韻律不齊,劉岱憤然殺死橋瑁,兼併橋瑁的兵將,並任命王肱為新的東郡太守(東郡隸屬兗州),盟主袁紹竟然默認了既成事實。

看到諸侯開始自相殘殺,鮑信憤然引軍回自己的泰山郡。臨行前,修書一封,警告自己的好友劉曹二位,提防聯軍自相殘殺。劉備正是看到此信才怒聲大罵。

「逆惡未除,先自推刃,如何能成事呢?」曹操感歎道。

劉備急問:「我軍能戰之人,還剩多少?」

徐庶答:「連番大戰,除去北海軍、第五第六軍團外,我軍其餘五個軍團,能戰之人有七千餘名。」

虎牢關前,總共五個軍團參戰,最後剩下的人只夠編成兩個軍團,劉備欲哭無淚:「把剩餘兩個軍團變為兩個軍團,其餘軍團的建制暫時取消,以後尋機恢復。命令北海軍全體出動,立即護送剩下的傷兵以及第五軍團回青州。除了五具投石車,以及所有石彈火彈留下外,其餘的東西讓第五軍團全部拆卸帶走。第六軍團半數也要撤走,命令瑞棟統領北海兵,全權負責撤兵事宜,孔太守暫時留守虎牢,統領第六軍團殘部。」

曹操詫異的問:「玄德,目前我軍形勢大好,你竟要撤軍?」

劉備答:「撤軍,我還沒想到,但我要提防被人算計,第五軍團移動緩慢,撤退困難,傷兵和第六軍團也沒有戰鬥力。我這裡只要留下最能打仗的一萬士兵,足夠了。傳令,近衛軍團快馬加鞭,迅速赴援虎牢。命令樂文謙(樂進)兵出平陰,接應撤退人馬回青州。」

鮑信離去後,酸棗大營的消息不通。此刻,劉備尚不知焦和「病逝」的消息。焦和死後,袁紹任命新的青州刺史為其長子袁譚。袁譚接受任命後,立即提兵進入平原郡,窺視青州。

經過與冀州黃巾連番的戰鬥後,袁譚已成長起來,而此刻,青州五虎三位在劉備軍中,樂進兵出平陰,太史慈趕赴出雲,張郃尚未進入青州,青州主力一半在虎牢,一半在東萊,正好是最虛弱的時候。

三月五日,夏日炎炎,虎牢關劉備迎來了近衛軍團,與此同時,董卓派來的特使--大儒韓融,孫堅派來聯絡的韓當也到了虎牢,董卓特使執金吾胡班,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瑰繼續東行,出虎牢往袁紹軍中宣慰。

「主公,我軍來援的路上遇到袁紹大軍,袁紹已拔營離開酸棗,軍隊綿延十數里,正在趕往此地。」近衛軍團統領厲尉低聲匯報。

「什麼?」劉備吃了一驚:「孟德兄,盟主拔營前來虎牢的消息,你可知道?」

曹操聽到這消息,也吃驚的說:「前幾日,我將我軍攻克虎牢的消息,傳報給盟主,未聞盟主有全軍移營虎牢的消息。」

袁紹統領大軍在酸棗連日飲宴,沒聽說他有戰鬥的打算。孫劉曹攻下虎牢伊川,雖然洛陽只剩下了東偃師南伊闕這最後一道屏障,也正是聯軍會同合力兵圍洛陽的好時機,然而,劉備卻從袁紹不通知前線將士,悄然進兵虎牢的行動中,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陰謀,陰謀在哪裡?」劉備努力的猜測著。



第二十節 敗退

「依袁車騎(袁紹成為盟主,自任為車騎將軍)的性格,親自統軍來前線與董賊交鋒,應該大張旗鼓,預先要求我們準備好車駕,做好接待工作,怎會一聲不響,突然拔營,全軍西進呢?」曹操也甚感疑惑。

袁紹為人好記仇,又好排場,這樣值得炫燿的事,他怎會不大肆宣揚,再者說,若不通知我們接待,而我們又招待不周,豈不讓他嫉恨。一聲不響前來與敵人交手,這也不符合袁紹一貫的行為準則呀。

「你們路上經過袁紹大軍,袁紹做何表示?」皺了一下眉頭,劉備詢問著厲尉。

「接觸袁紹後軍時,我軍喊出『青州援軍,開赴前線』的口號,後軍統領河內太守王匡立刻讓開了道路。到了中軍,我軍再喊口號,袁紹本軍不但不讓路,反而意圖阻擋我軍,我軍衝散袁紹中軍。到了前軍後,前軍山陽太守袁遺軍隊,兗州刺史劉岱軍隊,對我軍亮出了刀劍,差點動手,幸虧我軍速度快,對方來不及阻擋,被我軍一衝而過。」

「陰謀,絕對有陰謀,與我軍差點交手?這不太符合袁紹的性格。事出常理,必有*情。」劉備喃喃自語。

曹操勸解道:「玄德公何必多心,青州騎兵過袁車騎本軍不下馬,以袁車騎的性格,也許想揪他們下馬,教訓一下。被他們一衝而過後,也許車騎惱羞成怒,故此命令前軍收繳他們的武器,如此這般,就衝突起來。現在,我們就要開始攻擊洛陽,袁車騎眼看國仇家恨得報,我想,他絕不會在這緊要關頭與我們鬧內哄的。」

「內哄」劉備面前豁然開朗:「不錯,是內哄。」

自古以來,官府的袞袞大僚們,最擅長的就是鬧內哄。內戰內行外戰外行是他們的本色,每當歷史到了最緊要的關頭,總有人出來把有功之人幹掉,把我們的民族再次拖入苦難的深淵。國仇家恨,與官吏何干?只要他能保持權力繼續當官就行。

在諸侯怯戰徘徊不前的時候,劉曹聯軍努力奮戰,已威脅到袁紹的聲望和權位,這在中國,就是充足的殺人理由。從袁紹表現的態度看,不管怎麼說,他來意不善。

劉備心中暗自盤算:怎麼辦?一旦袁紹來到虎牢,不管他想出什麼花樣為難自己。那,都是人為刀牘我為魚肉,由著他隨心所欲。所以,必須打破這種局面,把主動權拿到自己手上。

後撤嗎?聯軍二十餘萬,綿延數十里。而經過與呂布一戰,劉備只剩下七千步卒,新增援的五千騎兵,以這樣薄弱的兵力衝擊二十萬正規軍,戰鬥持續十數里,即使袁紹的戰鬥力只有呂布一半,結果也是可怕的。

曹操見劉備目光閃爍不定,淡笑道:「後退不行,難道不能前進?」

「前進?」劉備恍然大悟:「對,前進……孟德兄怎麼看這事?」

曹操微笑著,說:「盧公(盧植)常言:玄德素來喜歡謀定而後動,現在看來,玄德公也太多心了。你雖然與袁車騎不睦,然而,袁車騎出身世家大族,滿門親屬皆被董卓屠殺,玄德公為袁本初報家仇衝鋒陷陣,袁車騎怎樣也要有所顧忌。若玄德公憂心過多,不如暫且避之,待我為玄德公在袁車騎面前干旋。事成,玄德公則回軍,不成,玄德公另想他法。」

好惡毒的曹操,前面是徐榮的涼州兵,以劉備這麼少的兵力去與徐榮硬碰硬,又是一個借刀殺人之計。不過,徐榮在前方,我便不敢前進了嗎?

想到這,劉備豪氣頓生:「孟德兄,並肩作戰這麼久,你我惺惺相惜。為防萬一,我打算馬上引軍出虎牢,前至偃師挑戰徐榮。不過,與孟德兄分手在即,情誼難捨。我想,與曹公簽訂一個協議--通商互市協議,你以為如何?

「什麼協議?通商互市?玄德公,你太會開玩笑了吧,我今日沒有尺寸之地,你要與我通商互市,哦,我今天早晨好像還沒刷牙哎。」曹操訝然。

「怎麼?孟德兄以為我回不到青州嗎?」

「哪裡,依玄德之勇,再加上手下這幾員大將和兵士,到哪裡都能創一番基業。只是,玄德公怎會想與沒有尺寸之地的我,訂立通商互市協議呢?」

劉備站起身來,意氣風發的說:「聯軍諸子,皆是豬狗,豈是成大事者?遍觀天下英豪,如曹公者寥寥。我認為,曹公早晚必能脫穎而出。

曹公欲騰飛萬里,難道不希望獲得最好的兵甲戰具嗎?而這些,我有。劉某與曹公並肩作戰多日,此趟若能與曹公訂立協議,也不枉在此戰鬥一場。

曹公,通商互市協議簽訂以後,你我二人領地可相互減免關稅,路橋稅以及其他過往捐稅,以貨物落地為納稅依據,也就是說,一旦商人們賣出貨物,在何地賣出的,就依何地稅率,一次性繳納落地稅,如何?」

曹操仔細盤算,怎麼算自己都不吃虧--青州貨物品種繁多,天下商戶半數在青州出雲,許多青州商人四處販貨經商。一旦簽定這一協議,自己徵收青州商戶所納的落地稅,比自己屬下人到青州經商,所繳納給青州的稅還多--好大的便宜。

同時,青州許多商品屬於控管範圍,禁止對外出售,若簽訂協議,獲得劉備的支持,對自己放開這些貨物的管制,那麼,光是收取青州商人的落地稅,也夠自己裝備一支軍隊了。

「也許,也許劉備給自己這麼大的好處,想以此拉攏自己,讓自己賣力為他和袁本初干旋?。」曹操打定主意,爽快的點頭道:「也好,玄德公加惠於我,我就狂妄點,與玄德公簽定這一協議。」

劉備點頭答應:「時間緊迫,我準備馬上走,等我叫來軍中大牧師,讓神靈作公證人,你我先簡單簽訂個協議,等曹公有了具體的領地,我們在詳細訂約。

嗯,我看這協議可分為三條:第一,雙方開放道路交通進行互市,對持有通行憑證的商人不得徵收雜稅,不得留難。第二,單一徵稅,在對方領地裡納過稅的商人,持納稅憑證,另一方不得重複徵稅。第三,商人之間出現交易糾紛,以當地判決為主……

對了,曹公,你打算用何種律法處理交易糾紛?我認為,我們最好使用一個統一的律法統一的標準……你現在沒想到呀……嗯,青州推行《契約法》、《公平交易法》多年,對處理貿易糾紛很有心得。不如,我們統一使用《契約法》、《公平交易法》……

唔,你同意了,太好了!那我就寫入《通商互市協議》,第三條,商人出現交易糾紛,以當地判決為主,適用法律統一選用《契約法》、《公平交易法》。

好了,曹公,簽字吧。讓神靈作為公證,若有違反協議,神必罰之,此所謂『神之約』。」

當時,曹操抱著反正現在沒有尺寸之地,佔了這麼大的便宜,對自己也沒什麼損失的態度,在劉備連哄帶騙的情況下,簽訂了這「神之約」。此後若干年,曹操平生最後悔的就是:在虎牢關,被劉備臨走時狠狠騙了一次……

協議簽完,劉備歪著頭,思考了片刻,毅然下令:「全軍,整頓兵甲,立即出關,帶不走的東西全部留給孟德兄。」

曹操略略謙讓道:「玄德公,太客氣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劉備來不及給曹操解釋,直接了當的說:「孫堅特使韓當與董卓特使韓融我未及接待,軍士們,快點把他們找來,曹公,我把這兩人帶走了。」

曹操放心不下,好意勸解道:「韓融,當世大儒,殺之不祥,玄德公,請不要冒犯。」

劉備冷冷的嘲諷道:「當世大儒,投賊的當世大儒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曹公放心,我只是想救他一命而已。如今袁本初正在火頭上,而聯軍氣勢正盛,這些人還來宣慰,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也。我到了關外,立即放歸韓融,也算是救他一命。」

一揮手,劉備顯出少有的慌亂,頭也不回,飛一般領軍出關。

「主公,我軍為何如此慌張?」一出關門,徐庶急問。

「元直,你聽到曹操那話嗎?他說:依玄德之勇,再加上手下這幾員大將和兵士,到哪裡都能創一番基業。你明白他的意思嗎?」

徐庶大驚:「曹操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故此作出這樣的暗示。」

「是呀,以曹操之智,尚且不敢肯定我是否能回到青州,我豈敢在待在虎牢,等袁紹來收拾我?對了,我們走的急,帶上孔融嗎?」

徐庶答:「孔融正在陪伴韓公(韓融),韓公在,孔融一定在。」

劉備仰天感歎道:「政治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我與袁本初本是並肩戰鬥的人,現在可能成為仇敵了。今日我與曹操分手,不知再相見時,是朋友還是敵人。好吧,傳見大儒韓融。」

曠野中,烈日炎炎,蟬鳴聲聲,火辣辣的日頭曬在鐵質的鎧甲上,鎧甲熱的燙手,青州兵汗流浹背,行軍速度逐漸降低。

劉備溫言對韓融道:「韓公,董賊廢帝立帝,專斷獨行,暴虐橫行,百姓不堪忍受。我等為除漢賊,共興勤王之師,與董賊已勢同水火。這點,不是你能勸解得了的。可惜,聯軍不齊心,反而自相傾軋。我打算獨立向西,攻取洛陽,事成,則足以謝天下,不成,我就退守青州,作一個田舍翁,不問世事。韓公請回,請上報董卓,戰場上見。」

韓融抱拳而去,孔融不解,問:「劉國相(劉備現任齊國相),我軍為何匆匆離開虎牢,發生什麼事?」

劉備平靜的回答:「袁車騎突然領兵來虎牢,卻沒有通知我們接待,路上,遇到青州援軍,袁車騎竟然想攔截。我判斷,他必然想對我軍不利。文舉(孔融),我打算迅速奪路回青州,這一路將戰鬥不斷,異常艱苦,我想,文舉不如暫回虎牢,有曹孟德保護,袁車騎應該不會為難你。」

孔融考慮了一下,答:「青州五年無稅,萬民得以修身養息,此皆玄德公之功也。融不才,也是一個青州人,承受玄德公恩惠多年,此刻正是報答玄德公的機會,吾願與玄德公共進退。」

「疾風知勤草,危難現誠臣,好,有孔文舉同行,哪怕他千軍萬馬,哪怕他刀槍如林,我們一路闖過去。」劉備意氣風發,揚鞭大喊。

不過,孔融雖然豪氣沖天願意與劉備同行,卻滿腹疑感:回青州,怎麼向洛陽方向前進?這不是背道而馳嗎?有心想詢問,看到諸將都不管不顧,也不好再開口。

受劉備鼓舞,關羽張飛分赴各自軍團,大聲收攏隊伍。徐庶孔融張遼隨侍在左右,緩緩的壓住近衛軍團的馬步,逼近偃師。

接到韓融報告稱劉備軍逼近偃師,徐榮率軍迎擊,然而,青州兵稍一接觸,就緩緩向南方退卻,眾將紛紛建議追擊劉備,徐榮斷然否決。

「諸軍,逐漸脫離接觸,緩緩後退。」徐榮下令。

諸將疑惑不解,徐榮解釋道:「劉備軍曾戰勝過呂布,不該如此不堪一戰,還有,劉備軍與我軍交手的都是步卒,他身邊尚有五千鐵騎未動。步卒後撤,焉知不是為騎兵騰開衝刺的場地,我軍要是追擊他的步卒,正好讓他的騎兵攔腰一擊,那情況就危機了。青州兵既然退卻,我軍也退,全軍做好準備,迎擊他的騎兵。」

然而,青州兵似乎根本沒有交手的慾望,在步騎交替掩護下,青州軍全軍有序地撤向南方。

徐榮緩緩地長出一口氣:「我明白了,聯軍內部必然發生了變故,劉備軍這是往南方避禍。也罷,青州兵戰力非凡,我軍要是開打,即使吃下這股青州兵,傷亡也會很慘重。劉備既然不願打,他又脫離了聯軍,今後就不足為慮。收兵,上報丞相,我軍戰退青州兵。」

與此同時,劉備呼來傳令兵,命令道:「速去通報,我軍敗於徐榮之手,全軍潰散,退往陽城山。」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16
商業三國 第四章21~25節
二十一節 巧舌
劉備潰敗的消息傳到虎牢,剛剛抵達的聯軍首領袁紹大恐。這個徐榮,竟然連敗聯軍內部最能打仗的三員大將,如何是好?

「怎麼回事,眼看形勢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我都準備卸磨殺驢了,劉備居然敗了?」袁紹心慌意亂,暗想:「敗了還則罷了,最可怕的是,他還全軍潰敗,退往了南方的陽城山。如此一來,虎牢關前,再也沒有一支軍隊阻擋徐榮的進攻了。」

曹操心細,仔細的詢問傳令兵戰鬥情況,可惜,這個傳令兵識字不多,哼哼唧唧的說不出什麼,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俺家主公讓俺來報告,俺軍敗了。」

怎麼敗的?--「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軍隊情況怎樣?--「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還有多少戰力?--「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那個慘噢,俺笨嘴拙舌,說不出來。」

袁紹氣得渾身發抖,劉備怎麼派這樣一個蠢材來報信,難道他軍中聰明人都死絕了?現在怎麼辦?派曹操迎擊徐榮麼,他也在徐榮手中敗過呀!萬一再敗,難道以我盟主之威,要退兵躲避徐榮嗎?

「你去,給劉備回報,命他整頓軍力,速回虎牢。我將派孟德兄與玄德公聯手,再戰徐榮……算了,你也說不清楚……來人,傳大將高覽,命他帶五百輕騎趕往陽城山,勸告劉備立即回軍虎牢。」

曹操偷笑,一言不發,退帳之後,對於禁道:「本初(袁紹)真是好欺,劉備前來報信之人衣甲整齊,哪裡是經過苦戰之人?可笑袁本初竟然派遣一員大將前往陽城山,希望追回劉備,嘿嘿,劉備素以綁架人才出名,我料高覽必不能回來了。」

於禁問:「如此,主公何不對車騎將軍明言。」

曹操不屑的說:「我軍前方奮戰才營來這個局面,然而車騎勢力稍大,就毒殺焦和。任命自己的兒子為青州刺史,謀奪劉備基業,讓我甚為齒冷。劉備老謀深算,既已脫出袁本初的掌握,我們又與他有協議,今後就是我軍的強援。況且他臨走時,留下很多軍械送與我軍,我豈能無情無義,不替他遮掩。」

於禁心中嘀咕:你也知道劉備老謀深算?劉備的便宜豈是那麼好占的?袁紹稍稍作出攔截動作,他就嗅出了其中的陰謀,脫鉤而去。那份《通商互市協議》,白給我們那麼大的便宜,其中沒有陰謀--我不信。可我怎麼看不出陰謀在哪勒?

於禁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把話嚥回了肚裡。

曹操猶不甘心,補充說:「嗯,我再賣劉備一個人情,你去,暗暗派人前往陽城山,告訴他青州事變,請他盡快返回青州。」

當夜,陽城山上,劉備支開其餘人等,只留下關張兩個兄弟,淌著口水看著高攬的五百騎軍,樂呵呵的說:「高將軍,這些騎軍肯定是袁車騎手下的精銳了?」

高覽心不在焉的點頭回答:「不錯,我家主公手下有三千精騎,我臨走時,想到可能遇上徐榮的涼州兵,特地問顏良將軍借來這五百人……玄德公,請快點下令,全軍開往虎牢。」

劉備不好意思的笑著:「車騎將軍真是客氣,只道我為了給他報家仇,傷亡了一萬軍士,竟然撥給我五百精騎,補充我的軍力。你去,告訴車騎將軍,五百精騎雖然少了點,可我也卻之不恭了。」

高覽急了,忙辯解道:「玄德公,我奉令請你前往虎牢,這五百精騎之師只是沿途護送我的軍士,車騎將軍可沒說要送與你。」

劉備沉下臉來,陰氣森森的說:「沒說要送與我,也沒說不送與我,是吧?我為車騎將軍再前線拚死拚活,拼光了三個軍團,車騎將軍請我回去,再戰徐榮,難道一點禮物都沒有嗎?」

高覽敷衍道:「玄德公,你若想問車騎將軍討要這五百名士兵,不如先回虎牢,再與車騎將軍商量,如何?」

劉備滿臉堆笑走近了高覽,親切的自側面攬助他的肩膀,微笑著問:「高將軍,袁車騎打算如何處置我呢?」

高攬心中一跳,連忙掩飾說:「玄德公,此話怎講?你在前線為聯軍拚殺,士卒多有傷亡,車騎心中也常感懷,怎會因為一場小敗,就處置你呢?」

劉備臉一沉,隨即滿臉堆笑的說:「河北名將高覽?高高在上的高,一覽群山的覽--你也知道我在前線拚殺,勞苦功高。可你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背信棄義,恩將仇報,笑裡藏刀之徒嗎?」

高覽心中慌亂,只覺得劉備臉色變化的好快好快,而他的手臂把自己的肩膀攬的好緊。猛然間,高覽胃部似乎被巨錘撞了一下,只覺得天旋地轉,頭昏眼花。

劉備含笑收回了拳頭,放開高覽的肩膀,任他癱倒在地上嘔吐不止。晃了晃拳頭,劉備笑嘻嘻的說:「唔,這就叫笑裡藏刀,你是袁車騎心腹大將,別說你不知道他的陰謀。」

這一睌,劉備忽軟忽硬,高覽被折騰的欲哭無淚,五百精騎右臂劉備收繳了武器,最後,在劉備連哄帶詐的情況下,高覽盡吐所知。

天亮,劉備召集諸將宣佈高覽帶來的消息,與此同時,曹操派來的人員也送來了詳細情報。

「袁紹想和我爭奪青州?」劉備冷冷的笑著:「南皮城與平原城相距三十里,若是袁譚出其不意出兵平原,打著盟主任命的旗號實施佔領,平原很容易失守。

好在幾年前我們就開始遷移百姓進入樂安,平原也一直是我們青州的戰場,黃巾在平原禍害已久,百業凋零,田地荒蕪。當初我們逼黃巾入平原,原因就在於平原難守。袁譚入平原,平原我還有一張牌:於毒。

元直,立即派輕騎通過穎川回青州。告訴子正(沮授),利用於毒將軍騷擾袁譚,命令俊義(張郃)表面上不要與袁譚糾纏,動員碣石的南公牛部族,做好出戰的準備,一切等我回青州後再說。

鮑信已回泰山,田疇就可以抽身了。命令他迅速趕赴琅玡郡,接應我軍回青州。」

徐庶憂慮的說:「主公,我軍有五千騎兵,一萬步卒,每日所費糧草無數。從虎牢出來的時候我軍所攜糧草不多。主公必須馬上決定何去何從,找見糧草供應,否則的話,軍心必亂。」

劉備贊同的點頭,吩咐道:「喚韓當來,孫間曾收我鎧甲兵器,如今也該是他回報的機會了。等我軍從孫堅那裡接到糧草供應,立刻穿越穎川,向陳留進發。」

韓當此來,是有求於劉備,經過汝水之戰後,孫堅對這青州派遣的五百運送輜重的士兵讚不絕口,遲遲不願放他們回去。故此派遣韓當,正式向劉備提出請求,要求把這五百士兵劃撥給自己--沒有青州的命令,這五百士兵雖然無法回家,但也不願出戰。

「不行」劉備搖頭拒絕道:「青州兵服役是有年限的,他們的服役期任何人無權變更。我雖然執掌青州,但也不能強求屬下百姓變更服役對像和服役年齡。除非……」

韓當本已絕望,聽到事情有轉機,喜問:「除非什麼?」

「除非你們也按照規定,再他們服役期滿後,准許他們除役回鄉。還有,你我雙方必須結成盟友,簽定一個協議--《守望互助協議》,這樣的話,我可以對元老院交代說:他們在盟友那裡服役,等同在青州服役。元老院可以因此保留他們的田產和爵位,他們在你那裡獲得的功勳,也等同於青州功勳。

不過,青州可以給他們同等勳位,卻不能給予他們每月的勳位津貼。請你們在他們退役後,給予一定的補償。

如果孫文台願意滿足這些條件,我可以下令他們轉歸文台兄,聽文台兄的調遣,否則,我不敢答應你們這件事。」

韓當沉吟良久,問:「如果簽定《守望相助協議》,是不是我們招多少青州兵都可以?」

劉備答:「也不行,你們的招兵計劃必須上報青州元老院,然後經元老院審核,批給你們在各郡縣具體征招的名額,然後你們可以根據名額,在各郡縣招兵,基本上,批多少名額,你們可以招多少兵。」

劉備坦然道:「實不瞞你,青州刺史焦和突然在袁紹軍中病逝,袁車騎新任的青州刺史是袁譚,據說袁譚已領軍佔領平原,我需要立即趕回青州,可惜,我軍糧草匱乏,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若文台兄願意供給我糧草,我將引軍向文台兄*攏。否則,我軍將穿越陽城山,到穎川孔由那裡就食。」

韓當慨然說:「我軍糧草全由後將軍袁術供應,雖然不多,可讓玄德公吃飽沒問題,淮南本身就是一個大糧倉,玄德公一萬餘人,豈能不夠。」

「好,傳令下去,全軍拔營,前往鐶轅關。」

韓當吃了一驚,不是說向孫堅*攏嗎?怎麼要發兵鐶轅關,那不是徐榮過去駐紮的地方嗎?去那干麻?

劉備解釋說:「我看徐榮與我交鋒時,全是騎兵上陣,他剛從鐶轅關移兵偃師,草料不可能全部搬運完畢。涼州將領李蒙,無用之人也。我軍繞陽城山、太室山走,突然自少室山而出,奪取鐶轅關不成問題。鐶轅關失陷,太谷守軍必然動搖,文台兄可急進攻取太谷,我與文台在太谷會合。」

韓當明瞭,立刻飛馬回報孫堅。

徐庶發佈全軍開拔的號令後,趕來詢問劉備:「主公,那高覽如何處置?」

「高覽嗎?喚他上來。」

劉備微笑著迎接備受摧殘的高覽,那滿臉的歡笑,讓高覽不住的打哆嗦。

「高將軍,這五百精騎可是車騎將軍的心肝寶貝,你自作主張把他們送給了我,如何回去見袁本初呢?再說了,你感於義憤,把袁車騎對付我的陰謀洩漏給我,你回去如何與袁紹相處?不如--」劉備拖長了聲音,等待高覽的答覆。

高覽氣急敗壞,急辯道:「玄德公,我哪裡是自作主張把五百精騎送與你,我哪裡是感於義憤把車騎將軍的計謀洩漏給你,分明是……」

劉備打斷高覽的話,說:「看來,高將軍還以為自己能回袁本初那裡,袁本初為人,睚眥必報。你走後,我若如此宣傳你,不知袁紹是否有耐心調查清楚?」

高覽啞口無言。

劉備繼續勸解道:「如今,袁車騎鋒芒正盛,天下之大,你也只有跟我走了。若是在我這裡干,你最好照我說的宣傳自己,否則,你毫無功勞,怎麼和我的部將們相處,我怎麼能夠把那五百精騎再交給你統領?」

高覽悻悻的說:「原來,不管我在不在你這裡干,都需要按照你的說法,說我自己?」

劉備拍著高覽的肩膀,寬容的說:「要叫主公,今後你必須稱呼我主公。來,叫一次我聽聽。不管怎麼說,我對待部下比袁紹要好,跟我干,不會虧待你。」

高覽吹鬍子瞪眼半晌,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低喚了聲:「主公。」

劉備心花怒放,也不介意高覽的態度,命令道:「去,立即整頓隊伍,我軍馬上行動,兵出陽城山。」

徐庶看著高覽的背影,問:「讓他統領五百精騎,不怕他帶兵逃跑?」

劉備淡笑著,答:「那五百騎兵,若是打散了編入我們的隊伍,也許他們會趁機溜走,然而,由他們原統領高覽繼續管轄,他們不知道具體情況,一定不敢異動。天下,還有比我們待士兵更好的地方嗎?等到他們享受到了功勳之士的待遇,攆他們,他們都不會走。

高覽麼,現在猶豫未定,他怕袁車騎,也怕我們無法回青州,只是現在沒有一個更好的主子投*,等到他看到希望,士兵們也開始對我們歸心,那時,我才不怕他跑路。」

「略有收穫呀。」劉備感歎道。

顏良、文丑、張郃、高覽是河北最著名的四猛將,號稱「四庭柱」。高覽在官渡之戰時,曾與許褚大戰過若干回合,不分勝負,也算是一員超水準的准一流武將。五百精騎麼,雖然比不上近衛軍團,雷騎狼騎,然而能削弱袁紹的實力,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天下萬事,以人為本,雖然受到袁紹的逼迫,丟失了一些軍械,然而能夠綁架了高覽,也算略有補償。



第二十二節 脫鉤

劉備來到了號稱「五嶽」中的中岳的嵩山,如果不是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劉備也許會好好遊覽一下這天下五嶽中的中岳嵩山。劉備遺憾的默默想著嵩山的描述,嵩山由東部的太室山和西部少室山組成,據說兩山加起來有72座山峰。山色秀麗,峰巒奇特。最高峰太室山海拔1440米。

這時候的嵩山還沒有寺廟,也沒有馳名天下的嵩山書院,山中的小道全是獵戶用腳踩出來的。山路狹窄難行,在這樣狹窄的路上,進行萬人大行軍,雖然劉備心急如焚,卻不願士兵傷亡在山路上。故此,這嵩山走了整整兩天,第二日傍晚,劉備軍中吃完了最後一粒糧食。

絕糧了嗎?劉備捏著乾癟的乾糧袋,看著前來報信的徐庶,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前衛營已到了山口,距我們這裡不足三里。我們今晚就必須拿下軒轅關。告訴士兵們,我們明天早晨如果不能在軒轅關吃飯,就要在山路挨餓。命令他們不要舉火,立刻就地休息,三更時分,偷襲軒轅關。」

打量著手下的將領,劉備心中暗自盤算:這個偷襲的工作必須讓一個仔細的人干,關羽太傲氣,不適合;張飛太暴躁,也不行;高覽嗎,心緒未定,不能讓他去,只有-對了,讓張遼去,這人可是個偷襲專家,歷史上曾用幾百人偷襲孫權大營,殺的孫權20餘萬人馬鬼哭兒狼嚎。

「文遠(張遼)。攻襲軒轅關,由你擔任主將,趁天色未黑,你再去挑選些軍士,補入陷陣營,今晚,文遠,給我看看你的武勇。」

張遼大聲回答:「諾」。

是夜,三更,張遼率領300新編陷陣營士兵偷襲軒轅關,以搭人牆地方式爬上了關牆。開關卸鎖,5000近衛軍自山路呼嘯而出,一舉奪取了軒轅關。關內守將李蒙自睡夢中驚醒,來不及逃遁,被張遼斬殺。3000守關士兵,半數傷亡在自相踐踏上,其餘士兵在睡夢中遭張遼軍士屠戮。降者不及200人,陷陣營傷亡僅60餘人。

天亮,劉備哨探回報,太谷城還在涼州兵手中,劉備隨即歇兵一日,等待孫堅的到來。第二日,孫堅仍無動靜,劉備無奈,率領疲憊不堪的士兵奔襲太谷,太谷守將不敢交鋒,隻身逃走,不知所終。

此役,劉備共繳獲戰馬2000匹,兩城被俘的士兵,多被劉備解除武裝,轟趕到曠野。

再一日,孫堅仍未到來,心急如焚的劉備不耐久等,看到士兵已恢復疲勞,遂命令士兵將能帶的糧草都帶上,士兵們背著大袋小袋,繳獲的戰馬上也馱著巨大的草料包。全軍用最快的速度撤離軒轅關、太谷,進入了豫州穎川郡。

「可惜,兩城的糧草我們還沒有搬空,不知道孫文台能不能趕得急?」劉備騎在馬上,邊走邊嘟囔著。

徐庶慨歎道:「主公,你為何不許我們把剩餘的糧草燒掉,萬一孫文台趕不及,兩城被徐榮重新奪取,這糧草豈不回到了董賊手裡。」

劉備搖頭歎息道:「糧食,在地裡長一年才能成熟,這中間花費了農夫多少心血,我若一把火燒了,這多可惜。況且,今年的中原大地上,青壯勞力都在打仗,年底會有什麼收成,難說。

「即使這些糧草落不到孫文台手中,若兩城附近的百姓聽到我們撤軍的消息,有膽子進城拿走糧草,也算能借此暫渡饑荒。若這些糧草回到徐榮手裡,既然他奪回了糧草,也就不會再向百姓搜刮,百姓也可剩下一點口食,多活幾日。

「所以,別去計較這些糧草落在誰的手裡,它,正落到了我大漢子民手中。」

一旁的孔融聞言讚歎道:「我常聽國子尼(樂安太守國淵)說:玄德,大仁也。夫小仁者,止於妻子。大仁者,恩及四海,行事不計毀惡,但求無愧於心。我常恨不能聆聽當日的廣繞之誓,今日方知道玄德公之仁心。」

說著,孔融搖頭晃腦地長吟道:「夫聖人之於天下百姓也,其猶赤子乎!饑者則食之,寒者則衣之;將之養之,育之長之;惟恐其不至於大也。仁人這德教也,誠惻隱於中,至誠於內,不能已於其已……」

劉備軍隊遠去地煙塵尚未消散,太谷城外又來了一支軍隊,孫堅軍終於到了,見到完好的糧倉,孫堅歎息道:「我與劉備在洛陽一見,人皆以為其瘋狂,我卻知道其真英雄也!聽說他這次戰勝了稱雄洛陽的飛將呂布,可惜我來晚了,見不到他一面,可惜。」

程普手搓著糧食,惋惜道:「真是巧合呀,正好是袁術看到我們連戰皆勝,不給我們發放糧草的時候,而主公恰好要糧不在營中,劉備送信來了。一來一去耽誤了這麼幾天,竟與玄德公失之交臂。這裡糧草充足,若是我們早與他聯手,何置於為糧草供應和那小人袁術鬧翻?」

孫堅歎息不止:「昭德謀(程普)這麼說,你是贊成和劉備聯手了?」

程普回答:「主公且慢答覆,車騎將軍以盟主的身份壓制玄德公,我看,玄德公也不敢輕視車騎的任命,主公且看。玄德大人退卻地方位是朝往琅琊,琅琊由他另一個家臣陳群陳長文治理,若是陳長文接納了玄德公,青州必然匍匐在玄德公的腳下,否則,玄德公必然四處亡命。主公且等玄德公到達琅琊,再作表態。

「至於那500士兵麼,主公可以明白地告訴他們青州的處境,告訴他們,等玄德公重掌大權後,你再送他們回青州,如此,這段時間他們將不得不為我們賣命。」

孫堅大喜。

三月十日,夏,烈日炎炎,劉備軍進入穎川。

穎川。這個漢代才子學者彙集的地方,現在已經荒蕪殘敗,有先見之明的學子已提前把家遷離這兵馬來去縱橫地戰火之地,來不及遷離地學子已在戰亂中斃命。

戰亂年代,讀得起書的富家子弟是軍隊擄掠的首選目標,黃巾來了要搶劫他們,官軍來了要他們出糧出錢。漢代沒有印刷術,圖書典籍都*手工抄錄。在黃巾焚燬的家園中,有多少珍貴的書籍消失,誰也不清楚。

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聽著耳邊風吹過殘垣斷壁發出的嗚咽聲,劉備欲哭無淚:「輕盈娉婷,月旦廬評,紫芝眉宇。張緒風情。呂生骨秀,衛子神清,臥訂逸少,升座延明。旋成鳳尾,笑點龍睛,興懷也。使後之覽者,有感斯情。

這裡,就是書生意氣,評點江山風流人物的穎川書院嘛?月旦評在哪裡?評點人物的名士在哪裡?我來過這裡,這裡不應該是這樣,這段歷史也不應該是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地變革都是以暴亂、屠殺、焚燒開始,以換湯不換藥的恢復舊秩序結束,為什麼我們每隔200年就要等待一次被征服,被奴役,被屠殺,被毀滅。」

孔融默然,徐庶垂淚。

感懷良久,劉備揮手命令部隊啟程。2日後,全軍穿越淮陽國,進入陳留郡南部。

踏入陳留郡,劉備欲行且止,在馬上發了半天愣,方不甘心的嘟囔道:「過其門不入,我以後還有機會嗎?」

身邊,徐庶孔融茫然不解,劉備也不加解釋,兀自下令:「全軍改向北行,我們在寧陵休整兩天。」

寧陵,位於酸棗東南約120公里。雖然接近了袁紹原來屯軍的地方,然而,事變以後,劉備掩蹤隱跡地急行了七八日,得不到消息地青州一定很著急,同時,劉備也迫切需要知道外界的訊息。

另外,據說陳留太守張邈部下小卒、陳留已吾人典韋與帳下人不和(讓超級猛將當一名小卒,他當然不會和帳中小卒和睦了),最後典韋殺死數十人,南逃往寧陵躲避。在此地,他結識了陳留平丘人毛玠,被推薦給曹操。

計算時日,諸侯組成聯軍已有三個月了,糧草吃盡正是該散攤子的時候。典韋也該殺人逃命了吧。想到這員數一數二的猛將,即使在逃命過程中,劉備也不願擦肩錯過,因此軍隊特地轉向,以聯軍的名義叫開寧陵城門後,劉備小心謹慎地指揮大軍接管寧陵城,並拘捕寧陵官員,封鎖入城地消息(與聯軍舊大營太近,不得不防),探馬四處打探周圍的消息,同時向青州傳達自己脫困的消息。

忙完這些後,打著補充士卒的名義,劉備派遣一支招兵隊伍,走上街頭開始招聘士卒。暗地裡,還派遣人員四處打探寧陵的傑出人物。

徐庶看到劉備這番舉動,不解地問:「主公,寧陵沒聽說出過什麼武學大家,百姓也不好習武當兵謀生,在寧陵招兵,兵員素質豈能保證?」

劉備想了想:也對呀,招來一郡綿羊,混入猛虎的隊伍裡,別把猛虎帶壞,染上了綿羊習氣。

招招手,劉備喚來張飛,命令道:「翼德,你來負責招兵事宜,招兵地標準麼,有人擋得了你三合,他就是我們的兵了。」

高覽聞之,嘟囔道:「擋得了翼德三合?你這是招兵呢,還是招將?」

劉備沉吟著,答:「我軍與呂布一戰,我最大的收穫就是:對付正規軍的騎兵,除了要有嚴整的點陣外,還需士兵具備個人格鬥技巧。以前,我軍對付的都是放下鋤頭拿起刀槍地農夫,我軍可以*嚴整的陣型戰勝敵軍。

「而涼州并州騎兵,卻是在邊地久經戰鬥的勇士,他們的個人格鬥技巧很高,僅僅依*陣型,決不夠。我們必須秘訪天下武學大家,創立一套適合我們戰陣的格鬥術,保證我們今後百戰百勝。

「另外,我這次回青州後,也要對軍事再次改革,編製新的軍團體制,以適應今後的戰鬥。

「雲長(關羽)、文遠(張遼),你倆對步兵戰鬥技巧精通,今後青州步兵由你們負責訓練、組織;翼德(張飛)、勝景(高覽),你倆今後負責騎兵訓練。具體事宜,等我回到青州再討論。」

與此同時,在太谷,胡軫軍進入孫堅,企圖重奪太谷糧草,胡軫的騎兵突襲到太谷時,孫堅兵正在搬運糧草,軍士們見到敵軍忽至大為恐慌,獨孫堅談笑自若,與人下棋。等到士兵整理好隊伍後,孫堅起身迎戰胡軫。

胡軫見到孫堅軍勢嚴密,料不可戰勝,遂引軍全身而退。

董卓得報,大怒,親自帶領孩兒呂布,統軍進入伊闕,準備與孫堅決戰。

而洛陽東線,在徐榮的壓制下,袁紹不敢寸進,劉備前車之鑒,曹操也不敢奮力作戰,怕引起袁紹的嫉妒,三月十日,軍中糧草吃盡,部分聯軍開始撤走。為了維持聯軍,袁紹急命才進入青州的袁譚徵集糧草。

此時,劉備尚未得到探馬的回報,不清楚外界情況的劉備,正率領侍從在寧陵的大街小巷閒逛。

一個小小的寧陵城,掘地三尺,兩天裡沒有發現典韋,令劉備鬱悶不已。兩天裡,劉備轉遍了寧陵的所有街巷,可以說,現在的寧陵,劉備比自己的後花園熟悉。

悶悶不樂地回到徵兵處,張飛正百無聊賴地打著瞌睡,劉備長歎道:「諾大的寧陵,竟無一個人值得垂顧。罷罷罷。我軍已經停留兩日,等今日晚各方回報後,我們打點行裝,明日一早動身。」劉備無奈地呻吟著。

「汝敢小看天下英雄呼?」一聲巨喝嚇醒了張飛。

「翼德,讓他看看什麼是天下英雄?」劉備晃著張飛的肩膀,指點著這名相貌醜惡的男子。

張飛朦朦朧朧地起身,舉起了手臂,擺了個POSS,顯示他的肱二頭肌。

劉備一陣惡寒,舉起案上的水壺,把裡面的水澆到了張飛頭上。

張飛咆哮著,隨劉備的手勢撲向了醜惡男,雙方拳來腳往,片刻間,只聽見一連串的肉響。

激鬥中,醜男喘息未定的回答:「我乃……」

未等話說出口,醜男脖頸上早中張飛一拳,半句話嚥回肚裡。

醜男暴跳如雷,正準備奮力還擊,劉備再度詢問:「你今天吃早飯了嗎,早飯吃的飽嘛,為什麼拳腳如此無力?」

醜男奮力回答:「誰說我拳腳……」

肚上又中了一拳,把醜男的話打斷。

如此,張飛毫不留手,劉備不斷插言詢問,醜男無法分心,答話老是半句就被打斷,片刻之間,醜男傷痕纍纍,搖搖欲墜。

張飛咆哮著,隨劉備的手勢撲向了醜惡男,雙方拳來腳往,片刻間,只聽見一連串的肉響。

張飛醒了,暴跳如雷地大吼:「醜鬼,你惹惱我了,看拳。」

拳腳相鬥半晌,張飛稍稍佔了上風,劉備突然插話問道:「你是何人?如何稱呼?」

激鬥中,醜男喘息未定的回答:「我乃……」



第二十三節 搜刮

張飛與醜男相鬥,不一會,周圍擠滿了圍觀的閒人。漸漸地,醜男越打越力弱,一不留神,頸上中了一拳,翻身軟倒,一肚子沒回答的話,也憋了回去。

隨即,張飛得意洋洋地一屁股坐在醜男身上。

「這不公平」,人群中傳出一個聲音,話音才落,圍觀的百姓轟然逃散,把那個說話的人孤零零顯露出來。

「哦」劉備詫異地問:「你說說,怎麼不公平法?」

那漢子身材修長,膚色白皙,面貌異常俊秀,幾乎疑心是女子裝扮而成。仔細一看,頷下喉節突出,確實是個男人。

看了看周圍,長長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四周店舖裡,躲躲閃閃地有人探頭觀看,這名俊秀的青年起勁嚥了口吐沫,開口說:「大人的手下與此人相鬥時,大人卻不斷地詢問他問題,以大人的身份問話,小民豈敢不回。若要回答,就會分心。大人似乎看出了此漢子笨嘴拙舌、說話費力,故此不斷地向其提問。此人這敗,可以說是大人與手下合力打敗的。」

張飛跳了起來,暴叫著:「小子,你敢說我不行嗎?」

那醜男聞言,趴在地上懊惱地捶打著地面:「我說……我說……卑鄙呀……」。

劉備低下頭來,微笑著安慰那醜男:「方今亂世,世人為了活下去,無所不用其極,今日你敗了,也該明白一個道理:光有一把力氣,在這亂世,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好了,能和翼德相持這麼久,就錄用你了,今後你跟我混,誰也欺負不到你。翼德,把他帶去我的侍衛營。」

那漢子痛哭失聲,嗚嗚咽咽地說:「5555……好卑鄙……我……可不想……給你當兵。」

「那你來幹嘛?」劉備突然陰沉下臉,冷冷地道:「你來徵兵處,不為當兵,幹什麼?你可別我說:我聽到你們小看寧陵人,心中不憤,故此到這徵兵處鬧事。軍法無情,若真如此,我也救不了你。

「哼哼,翼德,拉他去洗個澡,給他換上軍裝,發給他安家費,從今以後,他就是我侍衛營地人了。」

轉過臉來,看到那名俊秀的漢子正準備溜走,劉備揚聲召喚:「你,給我站住。不錯,不錯,很聰明,能看出蹊蹺來。翼德,把他也算上,我們現在結束徵兵。」

張飛一腳踹倒了桌椅,興奮地大喊:「可算完了,不過,大哥,我們才招了兩個兵。」

劉備憋住笑,淡淡地道:「我所招的是老虎,而不是羊,此地,招到兩隻老虎足夠了,要一群羊來何用?」

議事大廳裡,劉備眉開眼笑地看著這兩人地名冊:果然,那醜惡男就是典韋,據說其「曾為友報仇殺人,提頭直過鬧市,數百人不敢近」,初到曹營,為曹操演武「挾戟驟馬,往來馳騁。忽見帳下大旗為風所吹,岌岌欲倒,眾軍士挾持不定……韋下馬……一手執定旗桿,立於風中,巍然不動,操曰:此古之惡來也!(註:惡來--商紂臣子,以勇力聞名)」

據說,典韋是三國中氣力最大的人,只是招式笨拙,故此排名不*前,只好在呂布、張飛、趙雲之下,為三國第四猛將。這一下子,賺翻了。

那名俊秀的漢子也不簡單,他是三國第一謎團人物:汝南人陳到陳叔至。據說在蜀國中,是與趙雲相提並論的人物。蜀漢的托孤堂中有他的名位,然而,史書上提到他,只是淡淡幾筆,與趙雲比較了一下,就一筆略過。

史書上,關張等五虎上將是在一起立傳記的,此人「名位常亞於趙雲」,也就是說,他是類似於粟裕那樣的人物--當不成上將,然而卻是第一中將。遺憾地是,史書中對這樣一個人物卻記述很少,原因眾說紛紜,都沒有實據。

「軍中號令繁瑣,若是讓典韋這樣的人物學習軍中各種號令、標誌,不知道他何時學出來,這樣吧,就讓他做我的貼身侍衛,官銜暫時不授。陳致嘛,人很聰明,帶回去送到軍樣。」

劉備敲定了兩人的安置,詢問道:「元直(徐庶),今晚哨探全部回來後,我軍是不是明日動身,穿越豫州梁國郡,自沛郡北部進入徐州楚國郡。或者走北路,穿越兗州山陽郡、東平國、魯郡,進入泰山郡。」

徐庶察看著地圖,答:「兩條道路都有利有弊:北路雖然路遠,然而,兗州山陽郡、東平國、魯郡的太守以及屬官都是聯軍的人,而且都在前線,我們以聯軍的名義過境,估計不會留難。然而,萬一是盟主有心,下令攔阻,這些地方我們將寸步難行。

「南路,陶謙沒有參加聯軍,軍力全在本州。從這走,弊處是:萬一他攔截我軍,我軍不得不一路戰鬥。好處是:陶謙不會聽從盟主的號令,一旦主公親至徐州,與他握手言和,今後青州貨物將會南下無阻,我建議,走南路。」

「好」,劉備長身而起:「立刻派出兩路人馬,一路前往青州,通知我們前進地路線,順便命令東萊軍隊進入琅琊,琅琊民軍全部動員。再一路前往徐州,請求陶謙准許過路,告訴他,他有心腹大患--東海盜匪臧霸不聽節制調遣,我願順路為他除之。待我滅臧霸後,請他進軍東海,接收臧霸屬地。我邀請他到楚國彭城會談今後合作事宜。」

楚國彭城,劉備察看著軍情簡報,儘管劉備可以隱瞞自己的行軍路線,然而臧霸仍嗅出了危險,沂源城守周倉率第23軍團,萊蕪城守裴元紹率第24軍團,蒙陰城縣尉楊鳳率第21、22軍團緩緩向前線壓來,琅琊郡北部全部動員。鋪天蓋地的民衛隊壓向了東海郡。

一見勢頭不妙,騎都尉臧霸立即下令費城的前黃巾盜匪孫觀、吳敦、華縣地尹禮自費城、華縣撤軍。全軍收縮回東海郡治所郯縣固守。然而,早已盯緊他們的劉備遣張飛高覽統領近衛軍團,遠遠繞過郯縣,自蒼山而出,突襲了撤退中的孫觀、吳敦、尹禮,5000騎兵對2萬步卒展開了大屠殺,孫觀被高覽擒獲投降,吳敦、尹禮被張飛斬殺。

外無援軍地臧霸困守郯城。獲得消息的陶謙立刻對臧霸翻臉,駐守琅琊南部的曹豹徐州軍迅速南行,跨入東海郡,陶謙自提5萬大軍自下邳而出,兵圍郯城。

「聯軍那邊怎麼樣了?」劉備抬頭詢問徐庶:「自我們出虎牢以來,聯軍消息一直不清,現在我們即將回青州,聯軍有何動作,豈能一點不知?」

徐庶答:「我軍一直在移動,現在四方匪患,道路不靖,哨探無法走遠,訊息不暢也是必然。

「再者說,目前四處郡守都在參加戰鬥,我軍打探的對象只能是百姓--百姓見到軍隊來了,只會躲藏,豈會關心誰勝誰負?主公不需憂心,明日陶謙來後,聯軍情況一問就知。」

門簾掀開,孔融興沖沖地走了進來,說:「玄德公,我打聽到彭城有一大賢,玄德公可願去拜訪一下?」

劉備皺了皺眉頭,問:「可是彭城張昭,張子布?」

孔融連聲回答:「正是。」

孫權建立的吳國有兩大支柱,所謂:「內事不決問子布,外事不決問公謹。」周瑜周公謹,終張昭張子布是吳國的兩大支柱,劉備早有所聞。

然而,劉備一心想建立的是一個武人政權,是一個尚武習氣濃厚地崇尚征伐掠奪的朝廷,對於文人的搜羅,遠不如綁架武將熱心。張昭,作為一個宗族勢力雄厚的儒家子弟,正是劉備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去見張昭嘛?現在恐怕不是時候。

徐庶用腳暗暗踩了踩劉備,劉備立刻會意,滿嗚嗚咽咽口答應。

難得孔融想為劉備搜羅人才,如果拒絕,會掃了孔融的面子。再者說,依張昭的名氣,如果劉備過門不入,會讓人們以為劉備不尊重人才,如此,很可能引起天下士子地反感。

「拿我的名貼來,我隨文舉(孔融)拜訪張昭張子布。」劉備一臉爽朗的笑容,費力地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不等走近張昭府邸,遠遠地看見府上人來人往,亂糟糟一片。劉備稀奇地問:「文舉,竟有這麼多人前來拜訪張子布嘛?」

孔融留心觀察,慌忙道:「玄德公,不好,快遞名貼。」

說完,孔融似乎還不放心,拿出自己的名貼一併附上,高聲大喊道:「請通報,中山靖王之後、中郎將盧植門下、前遼西屬國出雲國主、青州別駕、齊國相、涿縣劉備劉玄德,偕同北海相孔融,求見張子布先生。」

乘孔融揚聲唱名時,劉備打量著四周,果然也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張府家丁正在收拾行裝,而且,居然連床都搬上了車馬,看樣子是打算舉家搬遷。

唱名完畢,不等張府管家回話,孔融埋著頭,急急拉著劉備闖進了張府廳堂,「來巧了,來巧了,張子布,別急著走,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一個峨冠博帶,瘦小,滿臉堅毅的漢子匆匆衝出了廳堂,毫不客氣地問:「你便是劉青州,劉玄德嘛?將軍海內英雄也,也聽說過我張子布之名嗎?」

劉備詫異地答:「在下是劉玄德,沒錯,可卻不是劉青州,也稱呼不得劉將軍。」

對付張昭這樣古板的人,來不得半點虛假。將軍的稱呼還則罷了,劉青州這稱呼,是說劉備具有青州刺史或者青州牧的官職--這官職可不能妄稱。

張昭揚了揚眉,問:「朝廷敕命已下,玄德公升任青州牧,揚武將軍,封列候。玄德公還不知道嗎?」

「有這事」,劉備疑問:「哪個朝廷?」

張昭翹起了鬍鬚,怒氣沖沖地道:「哪個朝廷?當然是大漢朝廷了,難道有別的朝廷不成?」

劉備正色回答:「袁車騎在酸棗會盟,從此任免官吏不再經董賊劫持的朝廷之手。在下一路行軍,未曾收到外界信息。我想問的是,這任命出自袁車騎之手,還是朝廷之手?」

張昭答:「我接到消息,說是玄德公才從虎牢退軍,朝廷的任命就到了。當時恰逢曹孟德當關,不敢阻攔,故此放朝廷使者過了虎牢,前幾日,朝廷使者已入青州,宣讀詔書。」

劉備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董卓的意思:韓榮自虎牢回去後,他必然知道聯軍內部不和睦的訊息,藉著任命自己為青州牧,讓自己有和袁紹爭執的大義,以此來擾亂聯軍。曹操看到諸侯兼併已經開始,自存私心,遂放使者過關……

「那麼,青州現在情況如何?」劉備探問。張昭出身世家大族,在這亂世裡不可能不留心周圍的局勢,他也有這個資本加實力,打聽到高層的內幕消息。雖然,自己的近衛軍團回來後,這些消息也能獲得,但早知道一點,總是心裡安慰。

張昭搖頭,答:「使者入青州宣讀詔書,是三日前的事,正好徐州商人縻竺自青州返回,我才知道這一消息。其他情況嗎,據說,袁譚驅趕20餘萬冀州婦孺進入青州,並在平原徵收糧稅,平原叛亂再起。管亥管炳元已經被任命為第三、四軍團統領,帶傷前往平原平叛。」

劉備聽了,憂心似焚。看來,這次自己出戰,真是個錯誤。錯估了袁紹的正義感,被人抄了後路。青州戰亂才息就急急出兵,結果青州留守人員薄弱,再加上袁紹假朝廷的名義,任命自己的兒子主政青州--幾千年教育,讓百姓和官員雖然不滿袁紹的行為,卻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反抗「上命」。

改革人心,五年遠遠不夠,青州危急,純屬咎由自取。



第二十四節 新人

青州的封鎖線本來是按照邊界線佈置的,外人很難進入青州。袁譚進入平原後,打破了封鎖線設置。而如今正是三月下旬,秋糧未收,冬糧已經吃盡,前線再打仗,冀州田地荒蕪,百姓無糧。袁譚為了減輕包袱,隨驅趕20餘萬婦孺老弱進入青州。此風一開,估計聯軍中會有人紛紛效仿。

「不行,必須重奪平原,重設封鎖線」劉備心中暗暗衡量:「當然,重建的項目不止這些,青州五年大治,只是在朝廷許可的範圍內,稍加調整,最主要的是免去了農夫的稅收。現在,應該乘朝廷威權不再的形式,盡快建立一整套重商制度。」

只有重商,才能保證徹底減免農稅。按統計,1999年全國的農稅才佔到總稅收的3%,然而,地方官員在徵稅時,卻把無數的苛捐雜費捆綁在這3%的農稅上,讓佔人口絕大多數的農夫苦不堪言,生存無望。

只有重商,在商業經濟體制下發展起來的社會,才能講究公平,講究信用,講究道德律,講究秩序,講究對外征服。

孔融看到劉備走神,上前一步,輕輕拉扯劉備的衣袖:「玄德公,張公,我們可否進屋談話?」

張昭也立刻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慌忙將劉備讓進廳堂。

賓主落座後,劉備首先表示自己的關切:「我看子布先生正在收拾行裝,此欲何往?」

張昭一聲慨歎,給劉備解說原因--張昭少有名聲,20歲時被舉孝廉,辭不就。陶謙被任命為徐州牧後,征辟他為茂(秀)才,張昭仍表示不接受征辟。陶謙以為他輕視自己,遂把他拘捕。

張昭年輕時,曾與琅琊趙昱、東海王朗交往密切。他被拘禁後,琅琊趙昱起來彭城營救。恰好劉備進駐彭城,琅琊趙昱又在陳群治下的北琅琊,故此他便以青州士子的身份嚇唬彭城獄吏,說:「我乃青州士子,如今我家主公駐軍彭城,你若不趕快放了我的朋友,我便去跟我家主公說。你侮辱了青州士子的朋友,也就是侮辱了青州人,你等著刀斧加身吧。」

劉備護短是天下聞名的,同時聞名天下的是他的瘋狂,曾經有青州商隊在外被劫,劉備隨即派兵追殺。隨後,以保護商路的名義,出兵佔領泰山郡平陰城。獄卒略有所聞但不知詳情。由於恐懼趙昱到劉備那裡鬧事,遂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張昭釋放。獲釋的張昭聽說陶謙就要來彭城,不敢停留,決定舉家搬遷,往淮南避禍。

劉備略一盤算,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決定全方位改革,就大量缺少人才,張昭嘛,與其便宜孫權,不如便宜自己,若連張昭都改變不了,何談改變我們的民族?

「子布兄與其南遷,不如北遷,到青州如何?」

張昭一聲歎息:「潤平(趙昱,歷史上曾為陶謙的別駕從事,史載『趙昱,知名士也,而以忠直見疏。出為廣陵太守。』)兄也曾勸我到青州,然而,聽說青州田薄的嚴格,分為功田,軍田,平(民)田,勳田,士田,在下家大業大,若是到了青州,恐怕不會有太多的田地,養活家族。

「再者說,聽說青州百姓也分三六九等,每一等級都必須經過考核,必須有一定的功勳,在下老了,再去參加考試再去建功立業,已沒那個力氣了。」

劉備暗暗撇撇嘴:「田地不夠,難道不會經商嘛,有錢還怕養活不了自己,可惜,此人舊習氣濃厚,嚴守著儒士耕讀傳家的習慣,短短的幾句話裡,隱含著對青州政策的不滿,對商人的鄙視。」

劉備鼓足勇氣,再度努力說:「子布兄家大業大,難道半個琅琊郡安置不下嘛?你若肯來青州,我向陶恭祖(陶謙)要下南琅琊郡,安置你的家人,如何?」

張昭一喜,稍後猶豫道:「我拒絕了陶恭祖的征辟,反而就玄德大人,陶州牧面前,豈不難看?再者說,我已與人相約遷往江東,如此,其不負了友人的一番好意。」

「陶恭祖那裡,有我處理。子布兄友人,對了你這友人何名?」

「臨淮魯肅魯子敬。」

「好,原來是魯肅魯子敬,我久聞大名了。」劉備欣喜地點頭,暗自嘀咕:「我說呢,江東有能力安置張昭的世家大豪沒幾個,也就是他了。」

魯肅出生於172,現在才18歲,與三國演義中不同的是,魯肅是員武將而不是文官,他在東吳四英將中排列第二位,第一位是周瑜。

魯肅少年時,看出世道將亂,便苦練箭術。其後周瑜帶了幾百人從魯肅門前過,向魯肅借糧。魯肅當時家裡有兩囤米,當時就借了一囤米給周瑜。周瑜十分感謝魯肅,後來向孫權推薦了魯肅。魯肅見了孫權,明確提出了與曹操、袁紹三分天下的想法,這就是著名的《榻上策》。這《塌上策》比《隆中對》早了十幾年,後世也有人認為,《隆中對》是一部抄襲作品,他抄襲的對象就是《塌上策》。

「魯子敬嘛,子布能否為我邀來一敘?」劉備急切的問。

張昭答:「魯子敬正在後堂。」

也對張昭搬遷,依魯肅的急公好義,能不來迎接嘛?

「快快請來,我正想與他一敘」劉備急切地說,稍一思索,再道:「潤平(趙昱)也在吧,哼,假借我的名義,要挾獄吏,叫他出來,我罵上幾句。」

不一會,魯肅、趙昱自後堂而出,趙昱搶先一步,雙手做揖,稱:「主公!青州士子,琅琊郡東武縣元老院元老趙昱,拜見主公。」

趙昱這搶先一拜,到讓劉備不好責罵。倒是孔融上前,打了圓場:「玄德公,潤平所為(私自威脅獄吏)不在青州地界,似乎不能適用青州律法。」

劉備苦笑。他還知道身不在青州嘛?到別人的地界鬧事……也罷,外人面前不好責罵。劉備馬上轉了口風:「哼哼,我告訴你,我想責罵你,不是因為你在徐州鬧事,因為這是揚我青州士子威風的好事。

「我想罵你的是,你這人膽子太小,鬧事都鬧不出高水平。你威脅獄吏,若是獄吏不聽你的,甚至把你拘禁起來,你怎麼辦?難道要我為這點小事向陶恭祖要人嗎?要鬧事,就要鬧大事,這樣,即使我向陶恭祖要人也很有面子。

「比如說:你放火把監獄燒了;比如說,你痛打了獄吏,甚至砍了他一刀。我出面要人時,還可以說:瞧瞧我手下,多有血性。而你只是嚇唬了他一下,跟他吵了幾句嘴--軟弱如此,真讓我丟臉。

「好了,你朋友都不是青州人,我在外人面前,也在你朋友面前給你留點面子。目前軍中正好缺一個管後勤的人,你去,到元直那裡幹活去。」

趙昱一喜--這哪裡是責罰,分明是獎賞嗎。青州軍功獎勵最豐厚,難得有這個機會混入軍隊裡,等主公回去後,這可是危難之中隨駕的大功呀,幸運啊幸運。

趙昱隨即止住了朋友的求告,喜滋滋地向劉備深深鞠躬。隨即,右手握拳敲擊胸膛,行了個軍禮:「多謝主公厚賜,昱敢不效命。」

看到趙昱的神情,聯想到青州的傳聞,魯張二人或多或少明白了趙昱,遂不再為他求情。

賓主落座後,劉備劈頭就問:「常聽說兩位大賢也,我今日有一事犯難,望二位為我開疑解惑,青州處在如此情況下,該怎麼辦?」

張昭毫不謙讓地搶先回答:「依我看,將軍應該速速回青州主持大局,有將軍在,青州有主心骨,將軍不在,青州官員不敢反抗上命。」

「這我知道,人民,若是還能夠生存下去,他們總是選擇繼續忍受,若非迫不得已,他們決不會反抗上面地政府。我不在,青州對上命的牴觸不會強烈。可是,僅僅認識到這點還不夠,我若能及時趕回,還用向你們徵詢意見嗎?」劉備心中不悅。

魯肅微笑著,石破天驚地說:「我認為,玄德公應該放棄平原。」

劉備大驚,移席傾聽:「子敬,你且為我試言之。」

魯肅舉起指頭,在空中虛劃著地形,道:「青州,四戰之地了,大平原上,軍隊活動迅速,也利於大兵團展開陣勢。玄德公雖然密植樹木,修建道路城堡,以利於堅守。然而,青州北方,公孫度窺視在外;西北方向,袁車騎(袁紹)崛起於冀州;兗州,黃巾叛亂未息,隨時可以威脅青州;而沿黃河而下,青州各地都處於洛陽、濮陽等黃河上游城鎮的威脅下。南方嘛,唉,暫且不說……

「此時,平原孤懸於濟水之北,漯水縱橫之地,距渤海治所南皮城不遠,整個郡縣都在冀州的包圍下,一旦有事,恐救援不及。況且,萬一敵軍假襲平原,待青州援軍渡河後,兵襲泰山,穿入濟南、北海、齊國,玄德公來得及再渡河,回軍救援嗎?」

劉備豁然站起,一身冷汗,答:「我今日幸遇子敬,否則,青州危矣。」

魯肅意猶未盡,繼續說:「依我看,若將軍讓出平原,一盤棋反而活了。放棄平原後,將軍可以抽出兵力,全力圖謀遼東。遼東平定,將軍的後方就無後顧之憂。同時,遼東滅國後,將軍在東萊看管20萬遼東降俘的大軍就可以抽調開。另外,那20萬降俘,也就徹底歸於將軍。

「陸了,將軍可依托碣石,打通青州到出雲地陸路通道。海路,青州背*大海,青州海軍稱雄於天下,若再以大海為通道,聯接出雲三韓樂浪遼東,更佳。自陸路到遼東需要20天,自海路到遼東,從龍口出發在沓氏港(大連)登岸,只需兩天。若以出雲三韓樂浪遼東之糧接濟青州,以這四地之兵爭雄天下,何愁不成就霸業?」

劉備心中樂開了花,以沮授、田豐的才幹,也能這樣清晰地明瞭局勢,為自己分析出一二三四來,然而,這兩人追隨自己久了,對自己已經開始盲目信任,出建議的時候少,按自己主張辦事地時候多。

現在,正是應該引入新人的時候,思想與思想相互撞擊,才能發出智慧的火花來。

魯肅,正是自己所要的人。

劉備站起身來,慨然說:「人皆言國士國士,我今日就以國士待你們,我平定東海,俘虜與繳獲不取一分一毫,甚至再揮軍向東,平定(奪取?拿下?)豫州魯國叛亂,以一郡一國向陶恭祖換取你們二人。你們二人,當得起這份榮譽。」

張昭魯肅兩眼發亮--以一郡一國換自己這兩人效命,這可是古今未嘗有的壯舉。就憑這個壯舉,自己絕對會在青史留名,怎會不肯?

細想來,劉備都是慷別人之慨,魯國隸屬豫州,與劉備何干?即使魯國有戰亂需要劉備平定,那完事後,劉備應該把這魯國還給豫州--朝廷還在,劉備憑什麼私下決定土地歸屬?

至於「歸還」東海郡,那更是離譜,東海郡本來就是陶謙的,只不過臧霸不怎麼聽從指揮而已,劉備拿陶謙的東西還給陶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此時此刻,忘乎所以的兩人哪有心細究,齊齊跪倒在地,口稱「主公」。

此後,魯張二人常常自詡為「國士」,因為他們是劉備拿一郡一國的土地,換回來的。也有好事者譏諷地稱他們「便宜國士」,因為劉備實際上沒花自己一分錢。不過,這後面的話,人們只敢在私下裡說--畢竟這要牽扯到青州之主劉備身上。

等到兩位見禮後,重新坐下,劉備垂詢:「不知二位對青州之政,如何看待?」

張昭短鬚一翹,答:「主公攻下泰山後,立即大興土木,修建城池道路河流,我以為不妥。泰山戰亂頻繁,主公才得泰山,人心思定,應該休生養息,使民力得以回升,不應該如此大興土木。

「昔日,秦始皇平定六國,發十萬農夫修長城,又建阿房宮,民苦不堪,二世而亡。高祖得漢中,約法三章,寬刑減稅,民得以樂,垂400年矣。此所以古今興旺之道,主公不可以不察。「

「好一個張子布,直臣也」,劉備高聲讚歎,史載,張昭勸諫孫權,孫權不甚其煩,讓人拿磚石砌死了他的府門,張昭拆開府門,上朝去繼續勸諫,孫權為無可奈何。

「不過,子布雖然說得有道理,卻沒有細察其中的區別。我才一攻下泰山,立即大興土木,正是為了休生養息。」劉備解釋說。

張昭倔強地問:「此話怎講?」



第二十五節 說服

劉備垂頭,注視著張昭--說服天下士子,就從張昭開始。

「昔日,秦始皇平定六國,發十萬農夫修長城,建阿房宮,鞭打之、虐待之、屠殺之、何嘗為農夫的辛勞支付過半分錢?農夫勞動無所收穫,再荒蕪了田地,因此無法養活自己以及家人,民怎能不以為苦?

「高祖得漢中,約法三章,寬刑減稅,官府無錢養活官吏,官吏對治下的百姓無法管理,百姓無人牧守,豪強則乘勢而起,乃至於今日。

「泰山新歸時,恰好錯過了農時,百姓無糧度日。我若讓青州百姓接濟泰山,青州百姓何堪,他們為何要為我接濟外鄉人?長此下去,百姓必然反對我佔領新地,因為每佔領新地就意味著他們必須養活新人。

「青州民富,泰山貧瘠,若任由其繼續下去,青州越富,泰山越窮。兩地如何能體現一個統治?兩地之民如何能融合到一起,親如家人?

「我初到泰山,就大興土木,建城修路疏導河流,這些工程正好吸納大批閒散流民。不同於秦始皇的是,我給做工的人發薪水。百姓通過做工,有了錢就可以買糧食,買生活必需品,養活自己以及家人,新地的人心就安定了。

「不同於漢高祖的是,我給他們發完薪水後,還要徵稅,要讓他們既能感覺到青州官府的統治權,又對青州有歸屬感。交了稅,他們就可以尋求官府的保護。有了稅收,官府就可以委派官吏管理地方,可以在政權建立之初,就立好規矩,訂好律法,穩定秩序。在壞苗頭還未出現時,把它抑制住。

「百姓初到這種統治下,就感覺到豐衣足食,感覺到只要勞動就有所獲,感覺到青州的規矩好過過去的規矩,就會在今後自覺地維護這規矩。由此,統治權就牢*了。

「至於青州百姓呢?擴大了新領地,也就擴大了市場,整修了道路,就讓商路暢通。有了城堡,在新領地上,百姓就可以安心種地、從商、掙錢。錢多了,就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也會購買更多的商品。同時,稅收也上去了,官府也就有餘錢做更多的事,比如:把當初大興土木欠下的債了。

「為什麼說還債呢?由於有了未來的預期的這些好處,新領地的官吏就可以用今後幾年的稅收作為抵押,向商人借貸,在領地裡大興土木。但由於經費出自商人,政府就必須委派(承包)給商人管理施工。商人幹了這些工程,可以讓自己的部分產品銷售出去(比如:築路建城設備和水泥)。就會願意墊資,大興土木。

「由於它些土木工程屬於公共設施,所以政府必須歸還商人的墊資。等貧窮地區的稅收上去了,墊資的商人再收回貸款以及利息。這樣一來,富裕地方的錢財、糧食,就會自動向貧窮地區流動,並帶動貧窮地區發展。最後達到同富的境界,並自覺自願地融為一體。

「所以說,只要把徵調來大興土木的百姓,當作雇工看待,當作人而不是奴隸,付給他們合理的勞動報酬,那麼大興土木,正是休生養息之道。

「當然,這其中地道理還很繁瑣,一句兩句講不清楚,今後我再慢慢給二位介紹。」

張昭魯肅費力地思索半晌,搞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明白了一點:大興土木,當地百姓獲得了收益,因此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

張昭魯肅齊齊拱手:「主公,這種治理之道,我等聞所未聞,若主公今後有暇,我等願意詳細瞭解。」

稍後,徐庶、關羽、張遼、陳到、典韋奉招而來,劉備與徐庶略略談及了魯肅的分析,徐庶一拍大腿,讚賞道:「此及高見也,我們就以黃河為北部防禦線,西面,以泰山郡為戰略緩衝帶,南面,琅琊郡為戰略緩衝帶。如此,青州雖處於四戰之地,卻穩如泰山。誰想偷偷進入,豈能不驚動我們?一旦給予青州全民動員的時間,誰敢小看我青州?」

「既然你也認同這個,我看,就立即修書,把這意思告知右軍師(沮授)。另外,青州兵力吃緊,雲長,你帶第一第二軍團立即回師青州,嗯,順便把張子布先生也送回去。陶州牧明日來彭城,他們見面多有尷尬,還是迴避一下好。」

關羽立刻反對:「大哥,我把第一第二軍團帶走,你身邊只剩下第六軍團半部,第六軍團是輔助軍團(工兵軍團),戰鬥力不強,我看還是我把第六軍團半部帶走,我再帶走一個軍團,這樣,大哥身邊還留下一個完整的軍團護衛,我覺得這樣更好。」

「正因為第六軍團戰鬥力不強,所以我才需要你帶走第一第二軍團,現在,最需要士兵的地方是青州。我這裡嘛,近衛軍團明天回軍,有了近衛軍團護衛,我這裡兵力已經很雄厚了。」

關羽猶豫地說:「大哥明天要見陶恭祖,在這亂世裡,人心難測。大哥身邊護衛少了也不好。這樣吧,大哥,我帶走第六軍團半部,把第一軍團半部給大哥留下,第一軍團戰鬥力要遠勝於第六軍團。」

張昭插話道:「主公,我還有2000家丁,若是我隨關將軍遷移,這2000家丁就用不上了,我給主公留下,如何?」

徐庶立刻答話:「甚好甚好,有這兩千家丁,第一軍團抽調1000人,第六軍團抽調500人,正好編製出一個新軍團來。就這樣定了。關將軍,你把第一、二軍團、第六軍團剩餘人員全部帶走,我速速遣人去蒼山一帶,命翼德將軍和勝景(高覽)將軍回防,如此,我等身邊有近衛軍團4000餘人,新編軍團3500人,足夠應付陶恭祖了。」

關羽考慮了一下,答:「好,我會命令士兵脫下鎧甲,放下多餘的兵器,首先裝備新編軍團。此地到泰山郡,翼德的近衛軍團才掃蕩過,我們不會有戰鬥,等回到青州,我軍就會有補充,到時,乘換裝的機會,我再整編隊伍。」

劉備點頭,表示贊同:「好,你把文遠(張遼)、叔致(陳到)帶上。叔致尚年幼,讓他以尉官的身份進入軍校學習。文遠嘛,授予校官職位,給他在軍校中挑選幾個好尉官,具體職位等我回去任命。另外,典韋在我身邊護衛,也任校官,你替他在都督府上補上軍職。

「子布(張昭)嘛。東萊戰亂方停,正需要休生養息。子布可為我到東萊安定百姓。至於子敬(魯肅),濟南郡臨近前線,需要一個軍政皆通的高手坐鎮。你為我坐鎮濟南,往西,支援呼應樂文謙(樂進),向北,做好黃河沿線地防禦。

「兩位,好好幹,讓我看看你們是一郡之才,還是天下之才。」

彭城,陶謙自前線回返,與劉備相會。暮色中,陶謙與迎接的劉備在城門相遇。

劉備瞇起眼睛,打量著陶謙。也許,這個陶謙不像演義中所描寫地是個敦厚長者,雖然刻意掩飾,仍可以看到臉上剛愎自用的神情。

不過,他也絕不是史書上記載的那麼「背道任情,忠直見疏」般「昏亂而憂死」之人,他身上穿著很簡樸,徐州地富饒絲毫沒有在他身上體現。

歷史從來是勝利者書寫的,之所以被寫成這樣,不外是為曹操的屠殺辯解罷了。陶謙,這個三國時期唯一讓賢給外人的割據諸侯,應該是個好官(比較清廉),但是軍事才能實在不行。在東漢未年的動亂時代,這樣的人必定不會成功。

即使是他拘禁過的張昭,在他死後也為他寫了一篇祭文,文中承認他「體足剛直,守以溫仁。令舒及盧,遣愛於民。」

有點桀驁不遜,有點自視過高志大才疏,有點剛愎自用,然而,卻是一個好官--劉備暗暗地為他下了評語。

劉備打量著陶謙,陶謙也在仔細打量著劉備,良久,雙方的雙手伸出,握到了一起:「玄德公虎牢一戰成名,天下都傳揚著玄德公勇悍之名,聽說公曾在虎牢戰倒了『人中呂布』,打傷了『馬中赤兔』,如今一看,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呀。」陶謙倚老賣老地稱讚著。

「一般一般,也就是天下第三」,劉備低著頭,謙虛道。

陶謙絕倒。半晌,尚喘息未定地問:「玄德公為何如此謙遜,聽說那呂布打遍京城無敵手。京師乃天下人才彙集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不憤其名,從遠處起來與其交手,然而,都敗倒在呂布腳下。玄德公打敗了這『天下第一將』,卻為何自遜為天下第三?」

「打敗天下第一將嘛……」劉備低著頭,數著指頭,繼續謙虛道:「是我和我地兩個兄弟聯手達到的效果,也就是說,我三兄弟聯手,那才是天下第一。可惜,在三兄弟裡,我猛不及翼德,勇不及雲長,所以只好排在第三位,嘿嘿,天下第三。」

陶謙朗聲長笑不止,心中暗自嘀咕:「瘋子,傳言一點都沒錯,劉備果然是個瘋子。」

殊不知,等到雙方具體談判時,陶謙才發現自己的謬誤:「瘋狂地外表下,劉備掩飾了一顆*詐的心,而且是頂級*詐。在*詐方面,劉備敢認第二,天下沒人敢認第一。更可怕的是,天下百姓還都傳揚著劉備仁義之名。」

「我要琅琊郡」,劉備謙遜然而寸步不讓地要求著:「這一點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我們需要談的是,你覺得怎麼補償合適?

「這樣吧,我在朐縣為你建一座海港,海港嘛,就命名為:連雲,連接出雲和青州。我將出雲和青州的貨物運到連雲港,與你交易,稅收嘛,照章向你繳納,如何?

「不行?為什麼不行,我不是給你平定了東海郡叛亂,還為你奪下了魯國嘛?……什麼?我已經拿魯國和東海交換了一次,抱歉抱歉,我忘了……不過,再換一次行不行,不行呀,你確定不行?嗯,看來是不行了。

「那麼,我把這次東海之戰,所有的俘虜和繳獲全部給你,這可是幾萬精兵呀?你不要嘛?兩個人我都拿兩個郡過來換,你也大方點,那一郡換著幾萬精兵,還有一員大將孫觀,怎麼樣?

「你同意了,很好。那我們再談談連雲港,連雲港雖在東海郡,但今後將是我們商人來往交易的地方,我建議把它作為自由港,由當地商人自己管理,如何?……

「這也不行,那麼,為了保證青州商人地利益,我們共管如何?不行!!!你居然說不行,這可是我的底線,連雲港必須共管,我再讓一步,你可以派人收稅,行政管理也由你為主,但一切牽扯到我們地官司、商賈之間的交易糾紛,必須由我們處理。

「……我再讓一步,這是我最後的讓步,不能再讓了:我同意官司地審判由你的人主持,但必須有我的人旁聽參審。我的人可以在審理中不發表意見,但他具有否決權,官司審的不合理,他否決後,必須擇日再審。這個人,我會派一位與你的官員地位相當的人,比如:我派一名元老,主持連雲港商會,如何?……同意就好。

「官司三次被否決後,這證明你的官員和我的元老不對勁,你換官員我換元老,案子重審,如何?……同意,好,結束,我們喝酒去。」

陶謙應該榮幸,這陪審官員制度由此創立,類似檢察官的一票否決制度也由此誕生。歷史,為之重重書寫了一筆。然而,身為徐州牧的陶謙卻不知,青州百姓此後最自豪的就是:他們的主公建立了連雲港。

雖然陶謙也從連雲港的商賈中收取了大量的稅收,販賣了淮河下游大量的糧草,換回了他急需的軍械,但是,青州出雲的貨物,卻因為有了連雲港而源源不斷地南下。戰亂後,豪門大族多數遷居南方。有了南方的市場,加上青州五年大治的技術儲備,青州的商業迅速躍上了一個台階。

如果說此前的青州,是一個農業青州,那麼,有了連雲港的青州,從此跨入了商業社會,並由此,把自己的觸角從渤海深入到黃海,甚至深入到印度。

會談結束,陶謙小心翼翼地詢問:「聽說,玄德公一日攻取虎牢。戰前,虎牢雄兵十萬,經過玄德公狂攻之後,虎牢不帶傷的士兵不足3000,此傳言確實嘛?」

劉備淡淡地笑著--傳言真是誇大,不過,沒必要讓陶謙知道真相:「陶老大人放心,我知道郯城是你的屬地,今後你還要治理,城中降俘你還需要。攻取郯城,我會以最溫柔的進攻,最華麗的戰鬥,最耐看的比武,結束我的東海之行。」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18
商業三國 第三章26~30節
第二十六節 逼迫

是夜,劉備徹夜難眠。

雖然和陶謙說得漂亮,但劉備知道,攻城,是一場最消耗攻方兵力的戰鬥,而他再也承受不住兵員的損失了。

訓練一個軍團需要三年,近衛軍團士兵訓練了五年,都是久經戰火的老兵,這次,自己帶出去六個軍團,卻只帶回來三個軍團,半數精銳戰士埋骨虎牢,自己現在的任務,就是把戰士們完整地帶回青州。他們在,外勢力必然不敢窺視青州。

夜深了,劉備仍在苦苦地思索,門口侍衛的典韋見到屋內昏暗,順手拿了幾支火把進屋,一一插在在周圍的牆上。

劉備看著典韋,心不在焉地問:「典韋呀,人皆有表字,你的字是什麼?」

典韋惡聲惡氣地回答:「表字,那是你們大人用的,小民不需要字號。」

劉備心中一樂,道:「你知道嗎,在青州,人人都搶著當兵,是因為一旦成為軍隊中的士官,就跨入了武士階層。所謂武士和文士,是高於六民的士子階層。如果士官立了戰功,再進入軍校學習,就會成為尉官,尉官可以直接獲得勳位,成為不拿薪酬、不能繼承的下層爵士。你現在就是校官,校官嘛,應該是中等爵位。曲爵爺,你也算小民嘛?」

典韋瞪大眼睛,頗不敢相信地說:「真的假的?那我倒真要好好取個字了。」

劉備暗暗搖頭:這社會,人的等級觀念真是好強,連典韋這樣的粗人,聽說自己成為高官都要失態。齊人多收了三五斗就想易妻,也不過如此啊。

「就中樂濤吧,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勇者嘛,應該弄浪潮頭,踏風飲血,縱橫千里,所謂:手把銅虎符,身引虎狼騎,臨老一聲笑,曾斬萬人敵。」

典韋低頭嘟囔著:「典樂濤,曲樂濤。也好,謝主公賜名。」

劉備走到兵器架邊,順手拿起了一支戟鉞,對典韋說:「明日我們就要戰鬥了,我看你還沒有一個稱手地兵器,就把這支戟鉞賜給你吧。我曾持此戟鉞與呂布戰鬥過。希望你不要辱沒了這支打敗過天下第一將的利器。」

典韋接過了戟鉞,連連地舞動了幾下,驚呼:「好東西,好東西,真稱手。」

天明,劉備空群而出,撲向郯城。

天色陰沉,曠野中風嗚嗚地吼叫,觸目之下,一片蕭條。

不管歷史上如何誇耀,臧霸作為盜匪隊伍,接受招安後,本身沒有治國的才能,只知道餓了向百姓要糧,窮了向百姓要錢,至於百姓如何生存,不在臧霸的考慮範圍內,或者說歷代統治者也考慮地不太多。即使是最為臧霸鼓吹地三國誌,也指出臧霸部隊劫掠甚為嚴重,甚至化身為盜匪,直接搶劫民眾。在曹操委託他兼管青徐兩州時,台下百姓民不聊生,千里渺無人煙。

東海郡,本來是水網密佈,土地肥沃,種下糧食幾乎不用管理,自已就會成熟。然而,經過臧霸幾年的治理,百姓逃散,天地間荒草沒膝。

在陰霾的天氣裡,劉備統軍逼近了郯城,5000近衛軍團士兵彷彿在進行一次騎術表演,排著整齊的隊列,衣甲鮮明、耀武揚威地緩緩馳近城池。身後,新編第14軍團挺立著長矛,氣勢洶洶地尾隨著騎兵隊伍。

「不錯,以1500名老兵,加上張昭家丁2000人,讓一名第一軍團老兵帶兩個新兵,重新編列的第14軍團看起來氣勢很足嘛。」劉備瞇起眼睛,讚歎道。

「第一戰就是攻城戰,不知道他們能否承受。」徐庶憂慮地說。

劉備舉起望遠鏡,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郯城。

城樓上,軍旗隨風舞動,獵獵做響。旗下,守兵們面色死灰,神情絕望。

劉備放下望遠鏡,轉頭對陶謙謙讓道:「陶公,你來指揮吧。」

陶謙立刻把腦袋晃得像撥浪鼓:「玄德,你勇名冠於天下,還是你來指揮,我不下軍隊但聽命令。」

劉備點頭應充,隨即對孔融說:「文舉公文章華麗,詩詞雋永,此戰,由你開始如何?」

孔融猶豫:打仗,與我的詩詞雋永有什麼關係?

旋即,孔融恍然,催馬來到城下,郎聲道:「虎牢雄關,并州勁騎,呂布驍勇,我軍一戰而下。郯城,城池堅固不及虎牢;東海,兵丁戰力不及并州;將軍、將領驍勇不及飛將呂布。如今,我軍兵臨城下,將軍外無援兵,內無糧草,試以為郯城可以守多久?是降是戰,一言以決。」

好一個孔融,不愧是文章大家,這篇勸降文做的花團錦繡,慷慨激昂。

城上,死寂一片,劉備,手心淌汗,難道真城要強攻嘛?

城門緩緩地打開,一個孤獨的身影催馬絕望地走出了城門,身後,城門再次?ㄦ篳鶶活C

劉備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這人--信使嘛?似乎不像。

此人30多歲,盔甲齊全,胯下駿馬雄壯,面上帶著一條痕,讓整個臉顯得異常兇惡。可是,現在,那凶悍的臉上,卻顯得異常心灰意冷。

「前陳散開,讓他們進來。」是臧霸,這年頭,除了青州兵,各地還沒有為兵丁們配甲的習慣,尤其是臧霸這樣的一支盜匪軍。

「是臧霸那廝」陶謙低低的轉告劉備。

臧霸在死一般的靜寂中,催馬緩緩地步到劉備面前,戰陣上,上萬人屏住呼吸,冷冷地看著臧霸。靜寂中,只有臧霸的馬蹄聲。甚至,可以聽到馬蹄揚起的土塵,帶著斯斯的微響,飄散在乾燥地空氣中。

臧霸翻身跳下馬,立定,看著高高騎坐在馬上的劉備,緩緩地說:「你我二人有大仇,你的家奴殺了我父親。本來,聽說你地家奴在與呂布的戰鬥中受了重傷,我以為,傷好後他能否恢復戰力,很難說。我以為,今後我有機會報復家仇,可惜,沒想到你要替你地家奴出面,來找我消除隱患。

「你的家奴有你這樣的家主,是他的幸運。你的家奴有你這樣的家主,是我的不幸。

「我打不過你,我聽說你攻克虎牢,十萬并州兵,不帶傷的不足3000人。我地部下因此而恐懼。

「你的仇人是我,不是我的部下。我今天把自己呈現給你,免除你的仇恨,希望你因此放過我的部下。他們老了,多數在此娶妻生子,落葉扎根,他們已沒有戰鬥的慾望。」

臧霸說著,抽出了自己的佩劍,雙手呈上,一名士兵接過了佩劍,轉遞給劉備,劉備不接。

臧霸開始解開衣甲,脫下頭盔,扔掉護腕,同時,心情沉重地說:「你可以拿走他們的糧食,但請你給他們留下一點口糧,讓他們的家小度過這個冬天;

「你可以拿走他們的衣物,但請你給他們留下隨身地衣物,以便他們庶羞避寒;

「你可以把他們當作奴隸,但請你不要拆散他們的家小,以便讓他們一家團圓;

「你可以拿走他們的武器,你可以奴役他們,踐踏他們,但請你讓他們活著,哪怕是屈辱地活著,像狗像馬一般活著……」

臧霸說完,五體投地地匍匐在地上,臉貼著泥土,淡淡地說:「活著,真好。」

劉備伸手按住了想說話的陶謙,簡短地回答:「他們可以活著。」

幾名士兵衝前去,按著了臧霸,把他捆綁起來。劉備看著陶謙,一字一句地說:「青州兵不是盜匪,青州沒有奴隸。」

陶謙意會,點頭答應。

劉備鬆開了陶謙地肩膀,淡淡地扔下一句話:「根據我們的協議,現在,他歸你了。」

軍旗降下,城門打開,郯城陷落。

臧霸隨後被陶謙斬首,20萬士兵與婦孺被重新編製……

稍後,劉備謝絕了陶謙的挽留,過城不入,穿越蒼山,直赴琅琊開陽城。

平陰城內,樂進樂文謙正對著盟主袁紹的一封信件沉思。

此時,正是三月末,幾十萬大軍空耗無數錢糧,在酸棗徘徊不前,坐吃山空下,糧草吃盡,全賴青州兵的奮戰,攻克了虎牢,然而,隨著劉備的迫走,戰事又成膠著狀態。

糧草吃盡,眾諸侯的聯歡詩會不得不結束,各路諸侯紛紛引兵回到了自己的領地。虎牢,只剩下曹操與袁紹、河北太守王匡的隊伍,王匡新敗未久,兵力已被袁紹兼併。

聯軍前有徐榮擋路,鑒於劉備的遭遇,曹操已不願力戰。戰局如此,徐榮又不願意和袁紹以詩文好壞決定戰事勝敗,袁紹沒有了辦法。謀士逢紀隨即建議:既然軍隊不能進,那就不如退。

這個退是退往青州,戰亂之中,只有青州的糧草可以支持袁紹繼續舉行酒宴,談論詩文,以此來戰勝徐榮。

可惜,袁紹「退」入青州,甚至退往平原,就必須經過平陰。平陰城,樂進統領的四個軍團是一個攔路虎。以前,劉備在自己的統領下戰鬥,自己的軍隊可以大搖大擺地來往於渤海與酸棗之間。現在,擺明了袁紹要侵佔劉備的領地,樂進會讓自己的軍隊與袁譚軍匯合嗎?

最重要的是,以前自己有個討董的大義支持,如今,董卓封了劉備青州牧、列侯、將軍,如果劉備藉著董卓的旗號半途襲擊自己,那自己會死得很難看。

此時此刻,樂進的態度就最重要了,如果樂進還認自己這個盟主,那麼劉備不足懼。兼併了樂進的四個軍團後,袁紹完全可以順勢進入濟南郡,趁劉備沒返回時,攜盟主之威直搗劉備的大本營--齊國郡。

想到這,袁紹馬上以盟主的身份,寫了封口氣很大的信,任命樂進為鎮東將軍,兼領青徐兩州兵馬,並作為前趨進入齊國郡,接管當地政權,迎接自己的到來,「如是,則大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將軍之名,必婦孺傳頌。」袁紹在信最後寫道。

樂進看這信使,回憶往事,用夢囈般語調敘說著:「昔日,進初歸主公,寸功未立,主公在野外打了一隻大雁,分食給自己的老師盧公與在下。當日,主公撕下最肥美的雁肉給樂進食用,自己情願啃雁頭雁頸,進當日涕淚交加,是含著眼淚吃完雁肉。你說,這樣對待臣下的主公,古今可有之?」

不等使者回答,樂進站起身來,湊近了使者,繼續說:「進初入青州,主公就委我以重任,令我專守一方,現在,青州兵力三分之一的戰力在我的手上,你說,這是何等的信任?

「袁紹令我背主投他,其何德何能也?我家主公在前線奮戰,公,為國家除國賊;私,為袁紹報家仇,可袁紹如何待我主公的?

「請問,以袁紹這樣的心胸,以袁紹這樣的氣度,以袁紹這樣的待人接物,就想讓我離開待我如此厚恩的主公,袁紹,他不知道無恥是怎麼寫的嗎?」

使者強辯道:「樂將軍,我家主公四世三公,又是當今聯軍的盟主,你怎麼能直接稱呼我家主公的名姓。再者說,我家主公以盟主的身份,代朝廷頒布詔命,給你高官顯位,讓你為朝廷出力,你若不從,豈不枉顧大義?你若只甘心做一個臣下之臣,豈不委屈了這一身武藝?」

樂進冷冷地笑著:「樂進,粗人也,不知道何為大義,何為臣下之臣。我家主公委託我守衛此處,若無主公手令,別說是袁紹的亂命,便是真的朝廷誥命,若無主公許可,我也是神來殺神,佛來殺佛。」

使者高喊:「樂文謙,你何出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怕誅你九族嗎?」

樂進掀翻了桌子,大叫道:「誅我九族?就怕袁紹不來!來人,斬使示威,命令副使轉告袁紹:袁譚不退出平原,他今生別想回到渤海。若他敢離開虎牢,我必乘勢而擊之。二十萬大軍,不夠殺的。」

暴雨傾盆而下,使者抱著而歸。自此,袁紹與劉備正式決裂。

傾盆的大雨下,劉備艱難的行軍,暴雨讓天色昏暗,暴雨同時澆滅了火把。在嘩嘩作響的雨簾中,不時有士兵滑倒,戰馬傾覆。

「士兵們,相互用長槍連起來,別著急,慢慢走,我們就要回家了。」雨中,劉備扯著嗓子高喊。

回家了,這話語溫暖著士兵,跌倒的奮力爬起來,路滑騎不成馬,士兵們把馬韁連接到一起,相互拉扯著,奮力向前趕。

雨夜中,一點點的火光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這星星點點的火光組成一個類似飛機跑道樣的兩行長路,火光盡頭,正是開陽城。

「歡迎主公回家!」走近了第一個火點,火把下面,一個農夫滿臉的笑容,欣喜地跳躍著。身後,幾個農夫高高舉著傘,保護著火把不被雨水澆滅。他們雖然不能跳躍,但滿臉的笑容,用力的點頭附和著。

「歡迎主公回到青州」,開陽城下,陳群小流滿面,嗚咽不成聲。

「哭什麼」,劉備攙起了陳群,意氣風發地說:「既然老天不讓我死,我回來了,青州還是我們的,快跟我說說,現在局勢如何?」



第二十七節 奇兵

太谷城內,孫堅獲悉了劉備突入徐州,與陶謙聯合剿匪的消息,當時,孫堅在正在吃午飯,聽到這消息後,孫堅扔下了筷子,長聲感歎道:"這下子,蛟龍入海了…。。"程普不解問道:"主公,為何如此感慨?青州新任刺史,百姓能否重新歸於劉備旗下,還很難說,主公僅憑這一點,就判斷劉備必能再奪青州,若真如此,車騎的威嚴何在?"孫堅搖頭,歎息說:"德謀(程普),在我的軍中雖然有你比較有智慧,可惜,你卻看不透劉備這招的妙處,徐州土地肥沃,黃巾禍亂又未曾進入淮河下游,士族豪門得以休生養息,家財豐厚,陶謙治理徐州多年,百姓富足,而劉備此舉,輕而易舉獲得了徐州士民的擁戴,兩個天下最富裕的州從此攜起手來,你以為會怎樣?

有了徐州的支持,劉備可以順利進入琅邪,而琅邪有他的家臣陳群在,別人不敢接納劉備,他的家臣一定會接納,徐州新定,又與劉備有盟友關係,琅邪郡的軍隊就可以完全抽調出來,劉各可乘勢進入東萊,納20萬降俘以及看管降俘的軍隊為幾用,如此,再揮軍入北海,依*孔融的支持,把北海佔領,有了北海的支持,青州半入其掌中,再拿下齊國,樂安,濟南郡也得屈服,如此,青州只留下一個平原郡讓袁譚折騰,劉備採取這個方式回到青州,不管袁紹袁譚出什麼招,都擋不住他再掌青州,回想五年,劉備布一軍在領地極西的平陰,在布一子在領地極東的琅邪,這兩招看似閒棋,現在都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平陰城,擋住了袁紹進入青州的道路,琅邪,接應了劉備重回青州,劉備定計,真有鬼神難測的高明,難道,他在幾年前,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不簡單啊,劉備治理青州多年,農夫未嘗交稅,民以為樂,袁譚初入青州便廣斂稅收,民為之苦,而劉備逃難之時,不忘為青州百姓謀利,拉攏徐州,兩人高下之分,一目瞭然,劉備的目光,早已越過了今日之爭,車騎完全落入下手,處處被動,今後誰勝誰負,可想而知,"

程普猶豫一下,說:"主公,劉備走時曾與我們相約結盟,後來他走的急未能與我們會面,如今,既然他回掌青州大局已定,不如我們派人急速與他會面,再談盟約,他既相好與徐州,我們與他結盟,就是與徐州結盟,劉表斷了我們後路,若是徐州肯借路,我們也可以自徐州退家鄉,況且,我們此刻與劉備結盟,很可能會佔到很大便宜,當初,劉備一聽說張嫣兒小姐被羌胡兵劫掠,不知去向,馬上放下了東萊戰事,出兵虎牢,如今他這樣退回去,心中必有不甘,而主公,正是他可以托付之人,只要主公答應,一旦找到嫣兒小姐,就把她送往青州,我估計,即使吃點虧,他也願意和我們結盟"

孫堅思索了一下:"也好,我軍現在軍械不齊,正好去勒索他,只是,派誰去好呢?"程普建議道:"此人,一定要聰慧,還要與主公關係密切,才能安劉備之心,依我看,唯大公子可以勝任"孫堅大喜,遂招大公子孫策來,反覆叮嚀:"策兒,你今年15歲了,隨我在軍中多時,也該出去見識一下了,我現在重托你一件事:你去到青州與劉備談判盟約,你可一定記住,雖然劉備現在有求於我,比較好說話,但劉備的便宜不好占,他說的任何一句好心話,你一定要思之再三,再應允,他的心好裡面經常包藏暗算,你要往遠的看,別被他眼前的小利誘惑住了,談判時,你該吵該鬧儘管跟他爭,別管他的感覺,你是小孩子,他不會與你計較,一旦簽訂了協議,你可儘管放心在青州玩耍,劉備雖然壞處多多,可此人很守信用,決不會違反協議,所以,落到紙上的每一條你都必須考慮好,哪怕是劉備給我們很大的好處"

孫策連連點頭,心有餘悸的問:"父親,這個劉備,好收裡面經常包藏暗算,還壞處多多,那我們還需要跟他交往嘛?"孫堅點頭:"劉備,雖然天下士子們風評不嘉,毛病很多,然而,他卻是天下最講信義的人,只要他答應的事絕對會去辦到,昔日,他曾對百姓說,青州五年免稅,以便百姓修養,聖上加稅後,他變賣家產,替百姓上稅,自此,信義之名天下傳送,劉備雖然愛佔人便宜,但他有話說在當面,他要敢跟他當面爭,未必佔不到他便宜,只要他當時答應了,即使吃了虧,事後他也會認賬,所以,跟他打交道,反而比跟別人打交道輕鬆,因為事後,你不必擔心他出爾反爾,只是有一點,你必須會和他爭論,看透他的花招"孫策躍躍欲試的說:"既然這樣,我把我朋友周瑜公瑾帶上,他與我同歲,聰慧異常,我要看不通劉備的花招,就與他商量,我們兩個小人即使在席上交頭接耳,劉備也不會在意,父親,你看如何?"

琅邪開陽城中,劉備捧著茶盅,呆呆的聽陳群介紹著青州情況:東萊戰亂已經平息,張昭抵達後,已開始組織恢復生產,青州兵在管亥的率領下,進軍漯沃,威逼袁譚軍後撤;關羽統軍奔赴樂安,正準備支援管亥;張遼則在沮授的命令下,進入東萊收編降俘;田疇再度進入泰山,穩定泰山局勢,魯肅進入濟北國,在距平陰五十公里的地方,在黃河邊上另築新城,準備建立水軍,設定黃河防線,"右軍師昨日來信,說是知道主公會進入琅邪,可是現在青州局勢不穩,右軍師不敢擅離廣繞,來與主公相會,還望主公諒解,高堂隆等人,明日到達琅邪,與主公會面,"陳群侍立在劉備身邊,恭敬的匯報著,"長文(陳群),我帶著六個軍團出青州,如今,只帶回來了三個軍團,一萬多名將士為我喪身,讓我愧對青州百姓,我都沒臉回廣繞了"

陳群勸解道:"主公,此次出兵,上為國家,下為青州百姓爭取一個好的生存環境,主公若不是攻伐董卓,那會有那麼好的機會,擁兵相入徐州,為青州奪取一個南下的港口--連雲港,青州貨物南下的商路打通,百姓會更加富足"

"主公計較的是,我覺得,可否讓官府出面收購一些糧食,作為儲備,這樣,平抑糧價效果更好,荒年,官府可以放糧,豐年,官府可以收購,如此糧價波動不會太大"劉備點頭:"長文說的有理,你頂好個規鉅,去辦吧"陳群看到劉備臉色轉好,小心翼翼的說:"出雲高順還有一封信給主公,主公是否現在就看?"劉備一驚,急命道:"呈上來"信中,高順直言不諱的說道:"遼東攻略,不許太多兵力,遼東是公孫度的家天下也,若我軍一個城一個城攻打,大軍兵臨城下,守土有責,各地官員不得不戰,如此,等遼東攻下,我軍傷亡也難以承受,相反,若無視周圍郡縣,派兵直取遼東襄平,襄平下,則遼東全郡不戰而降,因此,若主公放手讓順攻取遼東,2萬人馬足矣!

讓望海城軍隊在東線吸引公孫度軍隊,讓鐵甲步兵在西線正面接敵,我軍輕騎繞過敵軍,直取襄平,如此,遼東一鼓而下……。。反觀主公之青州,處處皆敵也,方此危難之時,主公遣將支援順,順感激泣零,然不敢受也…。。此信抵達之時,順已遣俊義(張郃)率雷騎一萬,太史子義率狼騎一萬出兵青州,在龍口登陸,若主公許可,順當命子龍(趙雲)統鐵甲步卒,劉渾率望海城(三韓)軍隊,兩面夾擊遼東,順自引雷騎一萬,十日內為主公拿下遼東""高鳴雷好大的口氣"劉備讚歎道:"此信是何時到的?""五日前""嗯,這麼說,雷騎狼騎已經在龍口登陸,好,立即封鎖雷騎和狼騎登陸的消息,這是我們在對付袁紹時的一支奇兵,我要把它插在袁紹腹上,此次在虎牢,與并州騎兵激戰,我得到一個教訓:能夠對付騎兵的兵種,只能是騎兵,我們青州,馬車行林產,民間飼馬習氣濃厚,本有發展騎兵的潛力,有了這兩萬騎兵,我打算,把青州發展為萬騎之國,人人以擅騎射為自豪,我心中已有一整套想法,等我到了廣繞頒佈施,我們青州,從此改革軍制。"

第二十八節 軍制
誰也沒想到,打響遼東第一槍的不是高順,是劉渾。

得到高順「樂浪守軍全軍佯動」的命令後,劉渾敏銳地嗅到其中的戰機。於是,命令望海城步卒第一、二、三軍團(青州罪兵第11、12、13軍團)進逼博山防線,做出攻打博山的佯動,自己卻率天馬部族私下支援的騎兵3000人,繞過博山,不顧我方與高勾麗尚未宣戰的事實,自高勾麗境內呼嘯而過。

劉渾兵少,為了嚴格隱秘行軍路線,他所過之外,遇村屠村,遇鎮屠鎮,揮舞著血淋淋的屠刀,3000騎兵突然出現在馬訾水(鴨綠江的漢代稱呼,唐朝始稱鴨綠江,因其水色青綠、恰如鴨頭而得名)江邊的下遼郡西安平城(今朝鮮新義州)。兵力全在前線,內部空虛的西安平城來不及做出反應,劉渾的鐵騎已奔跑在城內的大街上。

博山3萬駐軍聽到身後西安平城陷落的消息,全線崩潰,望海城第一、二、三軍團隨即收攏降兵進駐西安平城,與東安平城(今丹東市)隔江對峙。

劉渾隨後再度重施故計,率騎兵沿馬訾水而上,自上游高勾麗境內渡江,攻克高勾麗境內寬甸城。獲得高勾麗從屬部族庫莫奚(宇文鮮卑的一個分支,契丹族的起源部族)的降順。恰好,當時公孫度才焚燬高勾麗的國都國內城不久,高勾麗被迫遷都山城丸都(吉林集安)。為了修建新國都,高勾麗征發各部族青壯,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也因此,劉渾3000騎兵得以一再縱橫高勾麗。

勒索了1000騎兵,2000戰馬後,劉渾再度進入上遼郡,突擊了鳳城。

鳳城陷落,東安平城(今丹東市)守軍惶惶不可終日。此刻,遼東大恐,襄平守軍源源不斷開往東線,企圖遏制劉渾的進逼。

屋漏偏逢下雨天,截獲了襄平守軍異動的信息,高順揮軍直進。三日內,雷騎狼騎繞開一切抵抗,出現在襄平城西。只可惜,由於劉渾的搶先行動,讓襄平城有了準備,雷騎狼騎在遭到頑強地抵抗後,轉而開始圍城不戰。

襄平被圍,遼東其餘各縣相繼失去了抵抗意識,趙雲隨即率領游騎兵,橫掃遼東大地,當年四月,遼東全境只剩下了襄平戰火未息,可惜,擅長攻城的鐵甲步卒已趕到城下,襄平的日子要數著指頭過了。

劉渾立下了這樣的大功,然而,卻違反了幾條戒律:私自調動部族騎兵2000人,違反了「兵不過百,過百必報」的調兵戒律;高勾麗與公孫度敵對,在我們出兵攻打公孫度時,劉渾私自進入高勾麗,攻取高勾麗屬國,造成了兩面開戰的既成事實,違反了「宣戰權在於元老院和主公」的規定。

幸好,劉渾的騷擾使高勾麗感到了迫在眉睫的威脅,加緊了新國都的修建,才不至於讓兵力捉襟見肘的出雲另開戰火。

有功即賞,高順按規定賞賜了劉渾3萬畝遼東田地後,有過則不敢罰。遂將其捆綁起來,交由青州信使送回青州--讓主公自己煩惱去,這是高順的想法。

孫策周瑜進入廣繞時,正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一輛馬車正在往城主府前進。一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小孩被捆綁在馬車上,綁繩鬆鬆垮垮,陽光下,那小孩瞇起了眼睛,得意洋洋地橫躺在車上,舒服地曬著太陽。馬車經過,街上不時有人詢問:「劉渾,又闖了什麼禍……綁起來了,禍闖得不小呀。」

馬車上地小孩不悄地從鼻子裡發出「嗤」的一聲,故作輕鬆的回答:「也沒什麼大事,我打下半個遼東郡而已。」

那回答中,掩飾不住的得意。

幾個小孩尾隨著車子奔跑著,嘲笑說:「劉渾劉渾,這次你怕又要被父親打屁股了吧。」

劉渾臉色陰沉下來,強辯道:「你們想叫我父親打屁股,想不來呢……不過,這次糟了,恐怕不是打打屁股就可以了的,我母親在嗎?」

一個小孩回答:「才去了東萊,不過,聽說城主回來,正在往這裡趕呢。」

劉渾嘟囔著:「糟了,糟了,但願這次只是打打屁股。」

孫策周瑜互視一眼,彼此都可以從對方目中看見震驚之色。青州民風竟然凶悍如此,與他們同等大小的孩子對戰爭殺伐皆不以為意。重要地是,劉備才回青州,人人都以為他受了這麼大的打擊,該蟄伏一段時間,然而,他卻對遼東用兵了。遼東雄據大漢北方多年,居然如此不堪一擊,被一個半大小孩攻取了半個遼東郡。可以想像,遼東今後的戰事,已沒有懸念。

此時此刻,劉備在元老院中向諸位元老匯報此次出戰虎牢的情況。這是劉備自己要求的--打著向老師盧植匯報的名義,邀集眾元老坐在一起,順帶也向眾元老介紹情況,借此,提高元老地參政干政意識。

現在的青州元老院,總的說來是個四不像機構。雖然不像後世的「舉手機構」,然而,由各地鄉紳、士子,退役軍人和大商人組成的元老群參政熱情總是不高,對青州官府需要進行的各項工作一律舉手了事,大多時候,他們恨不得把腳也舉起來,表示贊同。

現在,元老院已經淪落到一個民間申訴機構,民意上達機構,這已經背離了劉備當初設立元老院的本意,讓劉備很不爽。故借此機會開會,表示對他們的扶持。

「總的說來,這場戰鬥暴露出青州兵制的很大問題。這都怪我,我小看了并州騎兵的戰力,以步兵迎戰騎兵,讓青州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劉備低下頭,向盧植認錯。

眾元老以為是向他們認錯,紛紛尷尬的挪動身體。臉上露出不敢當的神情。

寬敞的大廳內,幾排高低錯落的元老椅擺放在不同的台階上。大廳正面,盧植高坐在首席元老椅上,撫著頷下的鬍鬚,沉思著:「玄德,不防事,他們為國效力,死得其所。只是,你要從中接受經驗。」

盧植的話很簡短,看得出,他也不適應元老的職位,坐在這個位子上,不知道該幹啥是好。

劉備緊接著敘說:「此次戰鬥,呂布以個人的勇力,屢次突入戰陣。最後導致了我軍陣形崩潰,這倒讓我有所啟發。如果,如果我們青州加強陣形中頭排士兵的武力,給予他們適當地榮譽,讓全軍最優秀的戰士,最具備個人武勇的士兵,以排列在戰陣頭排為榮,再依*他們強大的武力,強大的個人突擊能力,在兩軍相對時突入敵陣,如此,就相當於把一個呂布的突擊轉化為千萬個呂布的突擊,何陣不可破也?」

盧植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問:「哦,這倒是個好辦法,你打算怎麼做?」

劉備微笑著,回答:「別人也許難以做到這點,我青州做到這點,輕而易舉。青州各縣郡皆有武館設立,習武之人比比皆是。另外,青州每年都進行農牧節表演、比賽;軍中,還有我們培養地士官。

「我準備,正式授予每年篩選出的最勇武的人『武士』待遇,讓他們享受與文士同等的待遇,獲得同等的參政、做官機會。同時,今後青州政府官員裡面,正式劃分成文官、武官兩大體系。彼此各有自己的考核陞遷制度。武官可以從事文官職業,文官嗎,必須經過軍校學習,通過考核,才能擔任武官職位,然後按武官地考核陞遷體制陞遷。

「我打算各部隊考核時,本著『第一頭排』的規律,戰功依次向下遞減。也就是說,有了戰功,排列在點陣最前方的勇士獲頭功,次排最多獲得『半功(一半功勞)』,依次向下遞減。然後,士兵將官各憑戰功累積,獲得陞遷機會。

「如此,我們篩選出的那些最勇武的人,不經過文化考核,就授予他們『武士』的稱號,由此,直接獲得等同於尉官的級別待遇。這樣一來,可以讓很多不識字卻有勇力地人獲得發展的機會--榮譽加利誘,不愁沒人搶著當頭排『武士』。」

盧植讚賞的點頭,眾元老隨之附和。

劉備續道:「還有經過這次戰爭,我發現騎兵對陣步兵,有著天然的優勢。與其花費很大精力錢財,訓練出與騎兵抗衡的步兵,不如直接訓練騎兵。青州,有著天然的騎兵優勢。馬車的大量使用,使青州人皆擅使用畜力,也皆有養馬的習慣。出雲遼西又是出產良馬的大草原,我們可以大量組建騎兵。

「我建議,出雲元老院頒布禁令,今後禁止閹割馬匹,連戰馬也不許閹割。良馬都登記在冊,准許馬匹自由交易。戰士們飼養馬匹,政府可以不撥給費用,但給予減稅的待遇。每月舉行一次賽馬大會、馬術表演等等,讓養馬的人可以從比賽中獲得收入,維持飼養。

「有爵位的人,遇到戰爭必須盡提供戰馬的義務。准許有爵位的人分封自己的下臣,分擔養馬的費用。這個下臣嘛,戰爭來了必須承擔騎馬上陣的義務,就稱為『騎士』吧,算是士族的一支,歸入武士行列。各級爵位不同,分封的下臣數目不同。

「如此,我們藏兵於民,一旦戰爭動員,青州就會成為萬騎之國,上萬騎兵呼嘯而過,誰能抵禦?」

劉備說完,低聲嘟囔道:「也許,每月策劃一場馬球比賽更好。對了,馬球比賽,既有急速衝撞,躲閃,又有快馬衝刺,身體還需要配合做出各種動作,可以說集馬術之大成。若准許售門票,搞獎金,也算是增加了青州的娛樂項目,更佳。」

這嘟囔聲很小,盧植聽不到劉備的盤算,只見他放下捋著鬍子的手,煩惱地插話說:「玄德呀,正事說完了嗎?我有幾句不算正事的正事,想問問你?各位元老,你們沒事可以走了。」

青州元老轟然而散,盧植深深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等人都走盡,盧植擺手命令侍衛把手門口,喚過劉備,迫不及待地問:「玄德,你把我從前線喚來,讓我坐這個首席元老,剛才,我一直坐在這裡琢磨,這個元老院是做什麼用的?下情上達嘛,春秋時,各國都有特設的觀風使,採集民俗,傳達民意。你這個元老院,算是觀風使嘛?不像。

「你為國事征戰在外,國事也。回來後,為什麼需要特地召開這個元老會,向元老們匯報戰事。國事,需要向百姓匯報,獲得百姓的首肯嗎?自古以來,沒有這個道理。

「這話,我憋了很久,相信各位元老也有同樣的疑惑,元老院到底起什麼作用?」

劉備歎了口氣--是時候明確元老院的定位了,定位不清,元老們不知所從,最後,必然流於形式。

「備在遼東遊學時,遼東險惡之地,單獨一個部族,一個縣鄉抵禦不了接連不斷的劫掠,故此,創立了這個元老院組織,各縣鄉五年推舉一次,每次推舉一人來元老院參政,遇有劫掠,由元老商議戰略,決定各部族縣鄉出兵的多少。以此共搞外侮。而選出的元老,代表本縣鄉的利益,決定大家共同實行的政策、稅率、律法等等。

「自黃巾禍起,各地鄉紳結寨自保,這種情況,和遼西出雲初創時一樣,僅*官府一已之力,對抗四起的盜匪,力所不能及也。故此我把鄉紳們聚攏在一起,相互守望。青州五年無稅,五年來,若不是鄉紳們自己管理自己,沒有歲入的青州官府也沒有財力,管轄青州全郡。

「如今,黃巾禍息,按照一般常理,是該解散元老院,把他們重新納入到官府的管理中,然而,新的局面又出現了,元老院還不到解散的時候。

「這個新局面就是,我們馬上要面臨遼東歸順的情況。遼東歸順,我們又要接納很多新部族,要想和這些部族長久和睦相處,就必須知道他們的感受,知道他們的意見。另外,依附我們的五大部族,隨我們在中原流血流汗,付出了很多代價,我們也必須傾聽他們的聲音。

「最重要的是,我和辰韓國王約定,建立邦聯盟友關係,如今,約定時間已到。還有,這次我與曹孟德簽訂了《互市通商協定》,青州,必須盡快公佈自己的邦聯體系,確定與盟友間的關係。這時,元老院,就是城邦代表,表達自己的意思的場所。」



第二十九節 約法

大漢歷396年(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四月十日(陰曆),時間進入了夏季,炎熱的天氣不適合披甲作戰,各地的戰事都陷於停頓。

虎牢關前,袁紹頓兵,前後不得。太谷城,孫堅才經過袁術不供糧草的待遇,小心整頓兵甲,消化太谷城所獲。造反的白波軍首領郭太(鍋台)與百敗將軍、董卓女婿牛輔戰於河東安邑,雙方相持不下打成平手,也陷入了冷戰對峙狀態。

此戰,也是牛輔僅有的未敗之戰。

乘著戰事未開的短暫平靜,董卓搜羅洛陽的所有銅器,將之融化鑄成一種劣質無文無郭小錢,錢幣史上,把它稱為無文小錢。嚴格的說,這種無文小錢只是一個圓形金屬板,董卓卻廢除漢代通行的五株錢,下令拿這種金屬板當作五株錢。從此,貨幣混亂,民間私鑄無文小錢風氣濃厚,物價飛漲。洛陽地區,穀物每石賣到了10無文小錢。

同期,幽州劉虞治下,穀物每石30錢(五株錢),公孫瓚治下,穀物每石50錢(五株錢),青州,穀物每石22錢。北方的冀州并州司隸地區,為穀物價格太高煩惱,青州,卻為谷*傷農憂慮。天下諸侯,皆垂涎青州富饒。青州大地,風雨欲來。

孫策與周瑜到驛館稍加休息,聯袂來到廣饒城主府拜訪。

諾大的城主府冷冷清清,劉備本來沒僱傭多少僕役,府上的傭人多數是黃鶯陪嫁地家奴。兩位夫人到了東萊療養,僕役們隨之而去。寄居在府中的張飛、關羽最近成了家,各自搬出城主府。而太史慈統領狼騎隱秘地向樂安運動,也不在府上。府內主薄簡雍參加元老會未歸,城主府空空蕩蕩。這時,府內大堂前台階上跪坐的劉渾,顯得格外醒目。

府上,剩餘不多地僕役都在圍著劉渾伺侯,那架勢,似乎是近日實在閒得發慌,只好把多餘的精力發洩到劉渾身上。

孫策進入府內時,雖然僕役們一再說明:主人開會未歸,客人最好是回頭拜訪。然而,出於強烈的好奇心,孫策決定待在府內等候,也順便看看劉渾的命運。

劉渾雙手被捆著,心安理得的享受僕役們的餵食,見到孫策在自己身邊徘徊,隨示意孫策走近,詢問道:「你來找我父親嗎?」

孫策恭敬的回答:「我受父親所托,前來拜訪青州牧,玄德公。」

劉渾大包大攬地說:「那就是我父親啊,你何事求他?」

孫策猶豫了一下,周瑜走進他身邊,按住他地肩膀,插話說:「我等預與玄德公商討國家大事,怎會說與你這小孩聽。」

劉渾不屑的撇撇嘴:「我雖年幼,卻有大志。不久前,我才為父親打下了半個遼東郡,然,偶有小錯,在此受罰。我看你們年齡與我相仿,不知你們幾人拓地幾何?」

孫策怒火上湧,卻又啞口無言。

劉渾接著續道:「本來看在你們與我年紀相仿,打算幫你們一把,誰知道你們這麼不識相。」

劉渾進一步威脅道:「好可笑,兩個小人還想與我父親談什麼國家大事?別看我正在受罰,得罪了我,讓你們成事,我或許辦不到,但讓你們的事辦不成功,我最拿手。」

周瑜搶先一步,用身子遮住孫策,輕柔的問:「劉公子,需要我們做什麼?」

劉渾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身後的那個傻孩子,手裡的劍不錯,拿來我看看。」

孫策嗆哴一下抽出寶劍,沉聲說:「劍在此,我也在此。」

劉渾毫不理會孫策的邀鬥,大大咧咧地說:「劍好,人不好。你用此劍殺過人嗎?」

孫策昂聲回答:「我正欲仗此劍殺盡天下小人。」

劉渾盯著孫策的脖子說:「我自九歲起,就開始殺人,親手砍掉別人的脖子無數,你的脖子很好看……」

孫策回嘴道:「你的脖子很難看。」

劉渾立刻接話道:「你想把劍放在我的脖子上?」

不等孫策回嘴,周瑜搶上前去,奪下孫策的寶劍,插入鞘內,雙手呈給劉渾。意味深長地說:「一把寶劍,小事一樁。成大事者,眼睛怎會如此小呢?」

一語雙關,這話既嘲諷了劉渾,又點醒了孫策。

可惜劉渾的臉皮比城牆還厚,毫不介意地說,我手不方便,勞駕把劍拔出來,我看看,隨即誇獎道:「好劍,好劍。我喜歡,歸我了。」

孫策怒火萬丈,但只能悶悶不樂,周瑜仍陪著笑臉,兩旁的僕役掩嘴偷笑。

劉渾意猶未盡地揚起臉來,上下打量著周瑜,說:「你長得好英俊啊,頂上的金冠為你增色不少,不知我戴上如何?」

孫策猛地跳了起來,周瑜急忙緊緊拉住孫策的衣襟,連連使眼色,回身而對劉渾柔聲說:「今日我來拜見你父親,若不戴金冠,披頭散髮,則是對你父親的大不恭,劉公子若是看上這個金冠,待拜訪你父親,我一定給你送上。」

劉渾無賴地說:「我有辦法,那個誰誰誰……」劉渾用下巴指點著一個僕役,命令道:「把你地冠帽摘下來,與他換換。」

周瑜無奈地取下金冠,換上僕人的帽子,而劉渾在僕人的幫助下,帶上金冠,扭扭身子,問僕人:「我戴上如何?」

僕人連聲稱讚,劉渾仍意猶未盡,把眼光再度轉向孫策。

孫策怒火中燒,勉強壓住火氣,自牙縫裡,一字一句的說:「我常聽說玄德公待人仁厚,你真是他兒子嗎?玄德公與我父親相交甚厚,你如此待我,不怕我說與你父親嗎?」

劉渾臉色一沉,未及回答,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孩,連滾帶爬地跑進庭院,連聲說:「會開完了,會開完了,他們馬上回來。」

劉渾瞇著眼睛,別有用心地問周瑜:「我這樣待你,你是不是想揍我一頓。」

周瑜謙恭地回答:「哪裡,劉公子與我來些孩子間的玩鬧,我怎會在意?」

劉渾目光灼灼,問:「你如何稱呼?」

「廬江舒人周瑜周公瑾。」

劉渾不再理會,轉身招呼報信地小孩:「沮鵠,我倆上學時,我常常欺負你。你是不是特想揍我一頓?你以神靈的名義發誓,告訴我真話。」

沮鵠使勁點點頭,答:「想。」

劉渾抬眼看看天色,心中暗暗計算,沉默了許久,劉渾溫柔地說:「沮鵠,我也常常感到內疚。不過,我想到了一個減輕你我仇怨的辦法。我現在兩手被捆著,正好是你的機會,你可以狠狠揍我一頓,解解氣。我以神靈的名義的誓,今後一定不報復你。如何?」

沮鵠咬著指頭,答:「我不敢。」

劉渾繼續勸解說:「我是我讓你打得,我兩手又捆著,不能還手,你正好可以放心出氣,我以神靈的名義的誓,今後一定不報復你,你連這點血性也沒有嗎?」

話音剛落,沮鵠撲了上去,開始拳打腳踢,心情格外地舒暢。

一聲斷喝打碎了沮鵠的快樂:「畜生,竟敢毆打劉公子,反天了你。」

隨即,青州右軍師沮授出現在府門口,搶步上前,一腳踢翻了沮鵠,斥道:「劉公子偶有小錯,才剛落難,你就如此待他,平日裡,我是怎麼教訓你的?混蛋,看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稍後,劉備邁步走進了府門,頓時,劉渾委屈的號啕大哭,趴在劉備腳下,連聲叫喚:「父親,父親。」

劉備背著手,繞著劉渾轉了兩圈,看著劉渾頭頂上的金冠,身前擺放的長劍,再別有意味地掃視了孫策周瑜一眼,譏笑道:「渾兒,別裝了。子正,不關你孩子的事,停手。」

劉渾的哭聲嘎然而止,劉備淡淡地指著地上的寶劍,頭頂的金冠,說:「下次,吃完東西記得擦擦嘴。」

周瑜止不住打哆嗦,孫策此刻一陣陣心寒:原來,這個小孩激怒自己,就是想挨一頓打,搞這種苦肉計,好在父親面前裝委屈,讓父親憐惜,以減輕自己的處罰。只要自己忍不住動手,就會實現他所說的--讓你們的事辦不成功。

劉備微笑著打量著孫策周瑜,問:「府門僕役告訴我了,兩位是孫文台派來的吧,你們年紀這麼小,就被孫文台重托出使,那麼其中必有孫文台的長子,才會讓我不覺得被輕視,哪位是孫策?」

孫策急忙上前見禮,劉備不敢怠慢,還禮後答:「兩位先到偏廳等候,等我處理完這個逆子,再與二位相見。」

廳堂內,劉備聽完劉渾講述戰況,站起身來連聲誇獎:「好呀,劉渾此戰,充分發揮了騎兵的作用。子正(沮授),剛才我們還談到改革軍制問題,騎兵具備強大的迂迴機動性能。利用騎兵地機動性,不停的迂迴到敵軍後方,破壞敵軍的補給線,乘勢攻取敵軍防守薄弱的環節。然後,與前線與敵軍對峙的軍隊呼應,前後夾擊,連續不斷地瓦解敵軍兵力。

「使用這種類似於蛙跳的戰術,利用騎兵穿梭,我軍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沮授皺起了眉頭,沒有附和。

本來,沮授跟來,打算嚴厲處置劉渾,可惜,加上自己孩子地那一幕鬧劇,到讓沮授無法開口。可是,沮授又不打算輕易放過劉渾,故此,正在兩難。

「兵不過百,你知道什麼意思嗎?」還好,劉備緊接著談到了劉渾的錯誤:「民間聚集兵力,不能過一百,過一百必須元老院批准,這是防止民間或者別有用心的作亂。你身為上位者,更該以身作則。遵守這項規定。否則,以後別人聚兵,就會拿你為先例。要求豁免。

「這一律法是我制定的,我無權違反,你去吧,去向軍法官報道,接受審判,孩子,要有思想準備,怎麼判決,我無權干涉。」

劉備說到最後,頗有點心情沉重,雙手庶眼,聲音嗚咽。

「死罪」,沮授心頭沉重,這本是他想勸解劉備做地,如今,真到了這一步,心中反而暗暗憐憫:「一員悍將啊,亂世來臨,名將難求呀。」

「我去」,舉手站起身來,準備護送劉渾到軍法處。

劉渾斷然拒絕。道:「怕我逃嗎?我身為父親的義子,隨父親轉戰南北,要連承擔錯誤的勇氣都沒有,怎麼配姓劉呢?軍法處在哪我知道,不需要被人帶路。」

沮授尷尬地站在那,無話可說。

劉渾走進廳門,轉身對劉備交待說:「父親,剛才那兩個人,我試探了一下,那個孫策暴躁易怒,倒是容易對付。周瑜嗎,需要父親多在意,其人性格陰沉,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用起兵來,恐怕會突出奇兵,與他交手,需要小心再小心。」

劉備一聲歎息:「孩子,你要是規矩點多好,中原大著哪,天下大著哪,仗,還有很多要打啊。」

沮授斷然下了決心:「我去,跟軍法處交待一下。」

劉備頹然回答:「王烈、田尚,要是言辭能夠打動,當初也不會選他們當軍法官。」

沮授回答:「待我去盡一份心力。」

看到劉渾遠去,劉備捧起茶碗,忍了又忍,終於表示:「讓他自己去吧,要是他真的自己走過去向軍法官報到,或許,我還能救他一次。他要是就此潛逃,嗯,也由他去吧。」

孫策被請入大堂時,堂中只剩下了劉備,孫策心情一鬆:沒有書記官,沒有外人,這說明,劉備願意在正式會談前,單獨與他們談話。這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私下裡表達自己的意圖。

劉備起身迎接,先順手遞上一把連鞘的金把馬刀,歉意地說:「小兒頑劣,讓你們見笑了,這把刀乃名匠師鄭渾所制,名曰鷹翔,切金斷玉,算是我賠償你的。」

孫策毫不客氣的接過馬刀,抽出鞘來一看,刀身黑?n?n的,毫不起眼。刀把裝飾也很儉樸,什麼寶石珠玉都未鑲嵌,整體一個鷹頭的造型,撐開地雙翅構成了刀護圈。

「好怪異的造型,刀把上有護手圈?」孫策臉色一黯,正想歸還,周瑜連忙代他稱謝,到讓孫策不好開口。

劉備隨後遞上一個硬皮書函,道:「這是元老院新近商議的《青州邦聯關係約法》,你們看看。」

表章中封頁,簡簡單單寫著「《青州邦聯體系約法》」幾個大字。翻開表章,裡面詳細介紹著青州對自己的盟友、藩屬國、僕從國的關係、地位與利益的約定。

「大漢歷396年四月,青州與各依附的部族(藩屬國)、僕從國元老相商,初步確定此《青州邦聯權利義務盟約書》,以明確各加盟城邦彼此間的政治關係和地位。確定各自應盡的義務以及該享受的權利」第二頁除了這句話以外,全是各部族、各郡縣元老簽名,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書頁。

隨後的約書章節裡,首先約定了青州大元老院議席分配。青州、出雲以郡為單位,每郡父老派遣三人進入元老院。各依附城邦、部族、僕從國和藩屬國,可以派遣三名元老加入青州大元老院,這些人將代表部族的聲音,表達部族的利益,聲張部族地權利。

其次,加入青州大元老院的各藩屬國僕從國元老,將本著部族酋長,藩屬國國王推薦三分之一,部族民眾選舉三分之一,元老院挑選部族賢能任命三分之一的原則進行。

越往下看,孫策越為驚心:從目前的幾個藩屬國來看,公牛部族、飛鷹部族和天馬部族、白羊部族,以及其後的庫莫奚(遼東高句麗從屬)部族,都是屬於被收服的半開化部族。通過這個約書,青州將通過向半開化部族輸入先進地文明成果(商品、文化以及行政管理經驗),通過經濟互惠互利,政治軍事同盟,宗教和文化控制,逐步將他們納入本國地統治秩序和文明體系。

在這個同盟結構中,青州、出雲處於支配地位。約書規定:各盟友之間不許相互結盟,而必須以青州為中介,即各自與青州結盟,然後實現整個政治群體的總同盟。盟友之間發生的糾紛爭端,也不能相互採取敵對行為。而要通過青州政府地元老院來仲裁和處理。

如此一來,青州元老院就成了整個同盟體系的樞軸,起著決定外部進攻方向,保持內部平衡的關鍵作用。

與此同時,青州出雲也給予藩屬國平等的權力和地位。藩屬國的臣民與本國子民一體同視,擁有平等地位,各藩屬國家和部落擁有獨立的徵稅權、行政管理權,自行管理內部事務。然而,司法裁判權、宗教信仰權、軍隊管轄權仍歸宗主國管理。

這裡面,唯一特殊待遇的是三韓國家。三韓被辰韓統一後,由於辰韓與出雲簽訂的同盟協議是以盟友的身份加入邦聯,所以他比藩屬國擁有更多的平等待遇,比如司法管轄權、徵稅權、行政權力全歸自己所有。然而,這個盟友並不是與青州平等的,他的軍隊指揮權,歸青州督軍府統一管理。由於具備了這種特殊地位:故此稱他為僕從國。

對於宗主國的義務,青州也給他們自由的選擇權力,藩屬國可以選擇支付稅金,也可以選擇提供兵役,為元老院服務。

(需要說明的是,這項元寶對以後影響極大,一般而言,由於藩屬國較窮,同時,服兵役能讓他們與青州出雲居民處於一視同仁地平等地位,有了戰功又可以獲得功民待遇甚至爵位,讓這些勇猛善戰的民族感到驕傲和自豪,並肩作戰的經歷又可以讓他們在宗主國有功民會社撐腰,便於他們融入宗主國。故而藩屬國百姓基本上選了後者,後世又把其稱為「血稅」或者「兵稅」)。

邦聯制情況下的青州兵分為四個作戰序列,第一作戰序列為常備兵,為青州正式兵團。第二作戰序列為各僕從國、藩屬國的部隊。第三作戰序列為青州各郡縣鄉民警衛隊。第四作戰序列為功民隊,主要是各郡縣退役官兵組成的後備役士兵。

約書中還規定,服完兵役地藩屬國士兵,一旦獲得軍功,則成為功民階層,他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回到故鄉,成為部族的上層管理階級,作為預備役士兵,等待再次被徵召或者領導部族向宗主國*攏;另一個選擇是留在宗主國功民會社中,作為一個傭兵,在宗主國安家立業。約書元寶:宗主國與藩屬國之間,有功民身份的居民可自由遷徙,自由商貿,不受任何限制。宗主國與藩屬國皆承認其功民的身份,給予其同等的功民待遇。

藩屬國的功民一旦加入到宗主國的功民會社,就會購買土地獲得居住權利。而宗主國的平民也可以到充滿機會的藩屬國去,成為藩屬國的臣民定居,進行經濟殖民,兩者之間的身份可以自由轉換。

而來自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移民,必須遞交申請,詳述自己的軍事才能和個人經歷,經功民會社同意後,才能定居青州、出雲,成為上三民(平民、功民、惠民)中的一員。

孫策不得不承認:這種對待藩屬國,尤其是對其臣民的寬厚與平等政策,將會導致藩屬國與宗主國間的關係相當融洽。在絕大部分情況下,藩屬國都非常注意維護青州元老院的權力,因為失去了這根台柱和*山,失去這個表達意見的管道,失去這個他們個人最終奮鬥的目標,他們也將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如果外敵入侵,不一定會給予他們如此平等的地位,更不會在經濟方面給予諸多的照顧和援助。

地位平等、文化認同、經濟一體、政治聯盟以及戰場上建立的同袍情誼,使得這種紐帶關係非常牢*,蠻族異類逐漸同化為宗主國的有機組成部分,而這些民族,也為宗主國的軍事武功、文化融合做出了不可磨滅的武勳。

看著這封表章,孫策抬起頭來,帶著怒氣問:「你想給我們什麼待遇?藩屬國?僕從國?」



第三十節 獻策
沮授出了城主府,沒走上幾步,就止住了腳。
街口,一輛四輪馬車停在那裡,馬車邊上守護著幾十侍衛,見到沮授出來,慇勤地向沮授施禮。車的主人隨之把臉露出來,連連沖沮授打招呼。

沮收歎了口氣,走近了馬車,問:「予尼(國淵),你怎麼在這裡?一方大員居然出了自己的領地,難得。不過,青州大軍部在向樂安郡移動,你不在樂安,若是誤了軍機,主公面前我可幫不上你。」

國淵訕笑著,招呼說:「右軍師,你去那裡,我進你一程。」

沮授無奈,把頭探進了馬車,倒是嚇了一跳。馬車上還有兩人,分別是北海太守孔融,後軍師徐庶。

一見到這兩人,沮授毫不猶豫鑽入馬車,命令道:「開車吧,最後,一定記著把我送到軍法處大司法王烈府上。」

馬車緩緩開動,車上人沉默不話,沮授左看看右看看,催問道:「你們幾十都聚在一起,一定有事,什麼事,快說吧。」

國淵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我聽說,主公在琅邪,陳群為主公獻上三策,為這三策,主公在琅邪與前來慰問的各部族長老,各郡縣元老商議了許久。聽說,這三策即將頒布實施,不知可有此事?」

詛授微徽一笑,答:「商議這三策時,元直(徐庶)與文舉都在主公身邊,你得到的消息沒錯。不過。這三策並沒有完全獲得主公的首肯和大家地同意。」

國淵點點頭,說:「聽說這第一策,是官員任命制度。分為:官員考核錄用制(類似科舉制)、官員九品中正制、官員任職年限制、官員中立制度、官員任免陞遷制度、官員異地任職制度。主公否定了最後一條。」

詛授掃了一眼沉默的孔融和徐庶。答:「不錯,主公說:異地做官,就容易異地貪污。本鄉本土選出來的官員,在自己家鄉被人知根知底,他們官做得好不好,無法遮掩。一旦派遣到外地做官,沒有人監督,就會露出虎狼面目。殘民以自亨,無所不用其極,然後,他們還可以再回自己家鄉假扮聖人。

若官員就在自己家鄉做官,一旦過於跋扈,就會受到自小看著其長大地鄉老申斥,若不能維護自己的家鄉父老。則會在家鄉無法做人。家鄉的人罷免他,也不會心存顧忌。而到了外地,很可能官官相護,勾結成災,相互縱容貪污。所以,官員異地任職制度。就容易滋生官員異地腐敗制度。

主公說:「歷朝統治者,就怕百姓的權力過大,白己不便殘民以自亨,故此,限制官員在本地維護本鄉的利益,不得不由他們在外地貪污。我們青州不怕。我們就是要讓百姓清楚,宮府給他們選擇的官員是個怎麼樣的人。當官不為民做主,鄉老有權罷免。我們不能給官員絲毫貪污的機會。

官員在本地做官,雖然可能讓民間勢力過大,當相對於貪污地成本花費,要小得多。況且,若我們真是為民做主的政府,百姓維護還來不及,怎會與我們作對。民強則國強,百姓人人富足,民間人人強悍,青州誰敢窺視?

官員異地做官,是懶漢做法,即不想花費精力讓百姓富足安樂,又不想讓百姓不滿,還想心安理得的接收百姓的供養、膜拜,只好讓官員貪污,以此獲得貪官污吏的支持,以便殘害百姓、奴役百姓、統治百姓。

我們必須明確的告訴百姓,他們選出的官員,就是管理他們自己地,他們一定會精心而且慎重地選擇。所以,官員本地任職,是一個基本原則,只有別處官員缺乏,才會有官府調配。』沮授隨後安慰道:「子尼,你是樂安人,在樂安本土任本職正符合主公的想當,不需擔心。」

徐庶插話說:「就怕宮員為了討好本鄉人,做出些違反大局、違反律法的事。」

沮授分辯道:「無妨,若是這討好策略對百姓有利,那麼說明,我們的政策需要改善,若是不頓大局、違反律法的一昧討好百姓,則自有官員任免陞遷制度和律法管制。」

國淵點頭,孔融接嘴道:「這第三策麼,說的是下情上達,上情下達制度,此事頗合古風,我倒沒什麼意見。組織各鄉郡鄉老建立議政院,使下情上達,青州這幾年來一直在辦,沒什麼大不了地。

上情下達,聽說要辦一個邸報,上面公佈官府的各項政策,以及政策的解釋。為了讓這封邸報流傳廣一點,聽說,上面也要刊載一些四書五經的經義辯識,此乃傳播文化的聖人之道,融舉雙手贊同。但聽說,為了方便商人的購買閱讀,上面也要刊登一些四處商情,價格目錄。我對此頗有微詞,聖人之道怎麼要與商人並列,豈不是侮辱斯文。子正,你乃主公心腹,你勸勸主公,邸披上不要登載商情,如何?」

沮授哈哈大笑,勸解道:「文舉,你迂腐了。我問你,印刷一封邸報,雖然我們用活字印刷,成本較小,印刷時間略短,可是,若是一封邸報只印數份,成本若干?長此以住,官府負擔若何?

況且,朝廷政策越多地人知道,越容易上情下達,下方官員的弊端越少。要想邸報滾傳廣泛,又要政府負擔輕鬆,豈不要多登一些百姓所關心的事件。青州,最有錢的人是誰?商人也!商人要想刊登自己的商情,就會給邸報付費。邸報有了錢,政府的負擔就會減少,也就可以更長大的刊登一些經義辯識。以商人之錢,幫助傳播聖人之道,我想。即使是聖人再世,也不會反對的。」

孔融默然。

國淵欲言又止,此時。馬車進入了一條喧鬧地大街,車外,人喊馬嘶的聲音一下子湧進了車中。國淵敲了敲車棚,吩咐道:「走僻靜的地方,我們正在說面。」

馬車隨即轉向,喧鬧聲漸去漸遠。

沮授微笑著,看了看這三人,問:「你們三人。是不是對第二條都不滿意。」

國淵沉默了一會,看到兩人都不開口,只好勉強說:「第二策嘛,青州邦聯體系,我覺得不可理解。你們追隨主公,主公開口,你們點頭。卻忘了人臣地責任。

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把依附我們的各部族抬高到與我們相同的地位,甚至容許他們進入青州謀生,容許相互問遷移定居。我認為,極不妥。」

沮授微笑著,回憶道:「昔日。主公以一個琉璃杯為代價,逼迫陳群效力時,我與符皓(田豐)管幼安(管寧)正好在場,我現在認為,主公平生最得意的交易,就是拿一個疏璃杯換取了陳群。長文(陳群)。真天下之才也。你們看了這三策,感覺不理解,我卻在其中,看到了一十大帝國的誕生。」

帝國,這個詞是沮授新從劉備那裡學到的,中華帝國,是多少漢民族的夢想,這個宇眼,激動著多少代人,然而,現在,這三人初次聽到這個字眼,卻顯得格外疑感。

「帝國,是的,帝國。」沮授激動地說:「你記得主公說過地家國之道嗎?國者家也,千家萬戶組成國家,治國當如治家。家有家長,百戶為村,設村長;千戶為鄉,設鄉長;萬戶為鎮,設鄉老;五鎮十鎮為一城邦,設元老。如此,即使我們今後疆域再大,我們只要管理好了鄉老元老,類似於軍隊中通過管理士官尉官,進而掌握全軍一樣,我們再大的地盤,我們把他劃成一小塊以小塊謅理,以治家之術治國,何愁帝國不倡?

我在出雲做相國時,曾隨商隊向北方而行,在馬上走了兩個月,仍看不到大地的盡頭。其後,商人們告訴我,向西,穿過大草原到長安,到天水,需要走5個月,再向西走一年,仍看不到大地的盡頭;至於向東,沿著遼東的海岸線走一年,走到極北之地,大地仍見不到盡頭。

我常常想,大地的盡頭是什麼呢?有生之年,若是有人走到了大地的盡頭,告訴我那裡地風景,該多好?我進一步想,若是這遼闊的大地,全歸我大漢,全是我大漢的疆域,該多好?

昔日,夜郎王曾問,漢朝與夜朗孰大,此舉惹得大漢朝野笑聲一片。然而,大漢朝野誰知道,在我們大江疆域的外面,還有一個更大的天地,這天地,比大漢疆域大十倍不止。這疆域,就是我青州、出雲男兒馳聘的天地。

如何管理這麼大地地盤,如何讓我們的帝國,其疆域自西至東,太陽永不落山。我曾思索了很久,直到主公提出這三策,家國之道呀,治國,當如治家。

青萊事變,我軍調動軍隊,三日才到了前線,這還是在我們青州。若是青州之外事變,我們如何應付?主公提出了一個方法——化大國成小家,元老會,邦聯體系,就是化大為小的治理方式。

多年以來,主公安居青州,常自滿足,我幾次勸他心懷天下之志而不可得,今日,這三策中,我看到了天下。在別人以為主公新近受了慘重損失,正該休生養息的時候,在別人對青州虎視眈眈的時候,主公卻一展天下之治,此三策是為今後治理天下預做籌謀。五年了,大鳥大鳥,五年不鳴,一鳴即將驚人。

諸位,你們現在不理解主公的籌劃,我勸你們,身為臣下,為主公竭力執行,隨著天下在我們面前展開,這籌劃,每一條每一則將在我們面前明晰。或們這些臣下地使命,就是追隨主公,開創這亙古未有的時代。我們,必將因此而名垂青史。」

國淵目光閃動,答:「不錯,淵自隨主公以來,主公之謀每發必中。在我們盯著眼前這幾步時,主公已在考慮後招。當日,樂文謙(樂進)兵進平陽小域,我等皆不解。誰能想到,五年後全賴樂文謙擋住了袁豐騎,使之不能入青州肆虐。

右軍師放心,國某不是不知輕重之人,雖然對主公之謀不解,然而,既然追隨主公,當為主公盡死力兒。只是,若有機會,還望子正與主公解我疑惑,拜託。」

徐庶孔融一起拱於,答應了沮授。

沮授話鋒一轉,道:「說到出雲大相國,我到想起來了,元直,我和左軍師都去過出雲,三年後,左軍師(田豐)仕滿,即將回青州。下面,就是你和前軍師(田疇)出一人,前往出雲任相國。泰山新定,主公必不願前功盡棄,很可能是你去出雲。

剛才,主公府上,劉渾公子說了一種新戰活,以步兵與對方對峙,壓迫對方收縮兵力,然後,用騎兵穿梭,攻取敵軍後方城鎮,迫使敵軍崩潰。此種新戰術被主公命名為『蛙跳』,你琢磨琢磨。」

徐庶沉思片刻,說:「此種戰術,必須有兩個保證。其一,是強大的後勤供應能力,能夠充足供應負責穿梭的騎兵糧草,其二嘛,必須,心狠似鐵。」

「不錯,心狠似鐵,」沮授解釋道:「遼東之戰,我軍沒有強大的後勤借應能力。所以,所有糧草都必須就地籌措,這就必須心很;另外,我軍在敵後活動,決不能讓人洩漏行蹤,殺盡所有遇到的鄉民,探子,這必須心很;深入敵方,我軍傷員得不到救護,所以,不僅需要對敵人心狠,也需要對我軍傷兵心狠。劉渾此戰,充分顯示出一個虎狠面目,如今,他犯了軍律,私自調動部族2000騎兵,我們該如何處理?」

孔融、國淵悚然而驚:「『兵不過百,過百必誅』這是一條鐵律,劉渾,這次犯了死罪呀。」

徐庶仔細的詢問了府中發生的事,當聽說劉備稱有辦法救他時,嘴邊浮上了淡淡的微笑:「我明白了。昔日,劉渾在出雲犯錯時,主公曾通過一條律法,刑不及弱冠(拳成年人),劉渾雖然弱冠帶兵違反戒律,但要強辯,還是說的過去。

還有,劉渾此次大勝,暴露出其生性殘忍,不適合中原爭霸,但卻適合征伐異族。青州也曾出發謀亂的罪兵,令其終生不得登上大陸,我看,主公是想把這利器發向海外,令其開拓疆域。

東萊,降兵20萬正該處理,我們現在需要做得是:為他選個征伐目標。」

沮授聞言,隨即閉上眼晴,腦子裡走馬燈般徘徊著一幅幅地圖,許久,他睜開眼睛,看著嘴角含笑的徐庶,道:「我想到了,我想到2000天馬部族騎兵,五萬遼東降兵的去處。」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19
商業三國 第四章31~35節
第三十一節 算計
廣饒城主府,劉備沒有回答孫策的話,緩步走到兵器架旁,整理著兵器。許久,劉備轉過身來,淡然的問:「想試試你的新兵器嗎?」

孫策興奮的答:「好。」

劉備立刻吩咐侍從,將兵器架抬到後花園。不一會,典韋也聞訊趕來,立腳旁觀。

劉備自兵器架上取了一把短劍,一頂圓盾,踱到一旁,建議說:「伯符(孫策),你也選個盾牌吧。」

孫策傲然道:「何需盾牌?」隨即,抽出了新刀,擺好了架勢。

劉備讚賞的微笑著:「好一個虎兒。」揚了揚短劍,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且慢」典韋插手制止:「主公要真刀真槍的動真格兒的,待孩兒們取來我的兵器再說。」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典韋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角色,出門在外看到別人仰慕的目光,甚至頗以自己的新身份為榮。整齊的軍服,鮮明的鎧甲,讓典韋愛不釋手。胸章徽記,這些身份的標誌為他帶來新鮮感的同時,也贏來無數的尊重。看到街頭無數行人見到自己的徽章,紛紛向自己行禮,避道而行。頭腦簡單的典韋立刻執著的維護起自己的侍衛地位,腳跟腳的追隨著,成為了劉備的影子。

此刻,主公要跟人動手,典韋只知道睜大自己的牛眼,握好稱手的兵器,在主公不支時,給對方一下。至於這種行為,原是自己所痛恨的,典韋早已忘記了。

場上,激烈的打鬥開始了。劉備在盾牌的掩護下,展開了近身搏擊,劍劍險惡,十五歲的孫策人小力弱,又新獲此刀未久,兵器不順手。而劉備轉戰沙場,經驗無比豐富,又常和張飛這樣的暴力男交手,記記力沉,孫策立腳不住,步步後退。

周瑜見到形勢危急,緊了緊手中的劍,未及反應過來,典韋已見到這個小動作,隨著他一努嘴,四名侍衛站到了他身邊。

周瑜歎了口氣,鬆開了手中的劍。此刻,場中噹啷一聲脆響,劉備與孫策的身影分開。劉備擲劍在地,仰天長嘯。

孫策把手中的刀湊近眼前,仔細端詳。

黑?n?n的馬刀看起來鈍而無鋒,然而,經過剛才的打鬥,孫策明白了,這真是一把寶刀。揮動時,風的阻力減少到最小,握把的設計可以格擋兵器,手感又異常舒服,此刀,真不愧是名匠鄭渾所制。銳而無鋒,難道就是劉備的追求嗎?刀如此,人也這樣嗎?

縱觀劉備此次出戰,與三人達成了合作意向。曹操,身無片地安身,劉備與他的協議是誘惑下的產物。陶謙,一方實力諸侯,劉備以一副瘋子無賴形象出現,佔去了最大的便宜。自己的父親,與他在張嫣兒的事上同仇敵愾,他最初以平等的身份,要求定約,可惜大事未成。這次,他打算如何對待呢?

「實力」劉備凶狠的說道:「你需要別人用什麼待遇對待自己,拿出你的實力來,利益和尊嚴,不是*祈求獲得的。」

看到孫策審視著刀,劉備點醒他道:「此戰過後,你明白了此刀的實力,今後如何對待它,心中已然明確。孫文台與我,需要用什麼實力對話呢?拿出符合你們實力的要求,與我商討。

昔日,我曾約你父親(孫堅)會面,你父親逾期不來。我知道,我一日不回青州,你父親不覺得與我會面相值。今日我回到青州,你父親還有什麼地方,值得我拿出當日的條件和他相商?

我送軍械給他,你父親反而扣住我五百人馬?我打聽了,你們這次來雖然帶了護衛,卻沒帶回我那五百侍從。請問,此種情況下,你父親打算如何與我相商?」

劉備如此咄咄逼人,倒出乎孫策意料。在他看來,士兵,不過是群百姓。官員們領導他們,驅趕他們上前線,本來就是理所當然,劉備為了這五百兵丁作出這麼大反應,讓豪族出身的孫策不解。

回想到剛才看見的青州邦聯制約書,孫策多少有點明悟。青州是個尚武的地方,兵士們在青州有格外高的地位,這些兵丁派往父親那裡時,東萊激戰正酣,他們不會是第一作戰序列的,同時,也不可能是異族兵組成的第二作戰序列,第三第四作戰序列都是有家小的青州百姓。自己扣下他們,必然引起青州百姓不滿。劉備沒回到青州,可以不顧忌,回到了青州,就必須重視百姓的不滿,所以,不可能再拿他們做交易。

想到這,孫策斷然回答:「昔日道路不靖,我父親怕他們路上受到襲擊,所以沒有遣返他們,如今,劉叔叔既已回到青州,我立刻修書告訴父親,道路已寧,他們可以上路了。」

「好」劉備把盾牌放回架上,轉身一字一頓的說:「你父親想與我平等的交談,先把我的兵士們還回來,兵士們到達青州的時候,就是你我商談開始之時。」

孫策默然行禮,準備退下。劉備叮囑典韋道:「樂濤,你派人帶周公瑾去衣甲店,為他置一身衣甲,劉渾拿走了他的金冠,這身衣甲算是我補償他的。這幾日,你再帶他們四處轉轉,去軍校聽幾節課,讓他們瞭解一下青州兵制。」

孫策向門外走去時,恰好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匆匆走近府門,沿路,僕役紛紛向這個青年行跪禮。那青年滿臉含笑,沖僕役連連點頭,不時,還撫摸一下僕役的腦門,被撫摸的僕役均露出幸福的笑容。

跪禮,這個禮節在青州很少見到了,街頭人們相逢,一般是拱手致意,或者相互行軍禮。府內僕役見到劉備,不過是行一鞠躬禮。這青年憑什麼讓人行跪禮?孫策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隨著領路侍衛的腳步,邊走邊打量這青年。

那青年閃到路旁,和藹的向路過的孫策點點頭,坦然的接受了侍衛的跪禮,不等孫策回應,繼續向院內深處走去。

擦肩而過時,孫策聞到了青年身上淡淡的熏香味。

「劉大人府中怎麼像菜市場一般人來人往。這個人,怎麼昂然而入,不見你們阻攔?」孫策笑問。

「休得胡說,這是劉二公子,管(亥)將軍傷重,主公特地把他自出雲叫來,為管將軍療傷的。」侍衛不悅的喝斥道。

劉二公子,就是劉備在遊學時於泰山收容的義子劉黃。多年以來,他一直追隨大教宗尹東尹志平學習醫術,學習宗教。剛才在府內的一系列行為,是他以大主教的身份,為熟悉的僕役摩頂祝福。此刻,他正站在劉備的面前,*手侍立等待吩咐。

劉備翻閱著尹東寫來的信件,信上,首先交代了出雲接獲董卓廢除五株錢消息後採取的措施--建立類似於現代的貨幣結算體系,要求貨幣的結算都採用統一的出雲貨幣,為了統一行動,尹東要求青州也宣佈,不認可董卓的無文小錢,貨幣結算全部採用統一貨幣。這樣就可以把無文小錢扼殺在搖籃裡。

「此刻,正式統一貨幣的最佳時機。」尹東在信裡寫道。

「不錯。」劉備心中暗暗讚同,抬眼打量了一下劉黃,在繼續讀信。

尹東在其後,簡略的交待了一下出雲最近所取得的科技進步,最重要的是,出雲發明了類似於谷登堡的金屬活字印刷術。

劉備按耐不住激動,停下了目光,仰臉朝天,熱淚盈眶。

別人或許感受不到這一成就的曠古絕今,劉備卻理解了。大約在北宋中期,約一零四一年到一零四八年,畢升發明了活字印刷術。關於畢升的生平事跡,歷史上沒有記載。只有沈括在《夢溪筆談》一書中介紹活字印刷術時,提到畢升是個「布衣」,也就是說畢升是個普通老百姓,一個擺弄「奇淫技巧」的普通老百姓。

雖然儒士們享受著用「奇淫技巧」印出來的書,卻從不妨礙他們辱罵「奇淫技巧」。

這一罵有了結果--一二零零年左右,活字印刷術傳到了朝鮮半島,朝鮮改良了印刷術,有了金屬活字。一四零零年左右,朝鮮印刷術傳到了歐洲,谷登堡結合此項技術,發明了印刷機械。

然而,最早發明這一技術的中國,在隨後的八百年中,直到八國聯軍用槍炮打開了國門,直到辛亥革命滿清王朝覆滅,那些滿清的遺老,一邊責罵著「奇淫技巧」、責罵著洋貨,一邊堅持使用著木活字。

革新,這項技術最大的啟迪,就是革新。中華文明發明了很多先進技術,然而,卻沒有革新意識,最終讓後來的學者逐漸超越。而這一發明告訴人們,任何先進的技術,都是有再次創新餘地的。

谷登堡技術,最大的特點是鑄字盒、鑄造活字的合金、沖壓字模,以及油脂性印刷油墨四點,這四點,出雲都具備了。谷登堡技術最大的門檻,就是金屬活字不受墨的問題,在中國古代,印刷一直都使用水溶性墨水,這大概與我們寫字作畫都用水溶性顏料有關;而在歐洲,印刷從一開始便使用油性墨水,這大概與歐洲人寫字用墨水,作畫卻很早就用油彩有關。解決了這個問題,困擾中國人幾千年的技術難關,就解決了。

一但我們的民族有了革新意識,並將這一意識深入人心,我們就可以在漢代就瓦解了守舊派的喧囂,讓他們不再成為阻礙生產力發展、阻礙我們民族前進的絆腳石。煥發出創新意識的民族,能夠不斷的更新自己,不斷的前進,不斷的保持著技術領先。那麼,改造我們民族之心的行動,也算小有成果。

劉備再次把目光轉向信函,翻來翻去,找不見關於為管亥治病的信息。疑惑的抬頭看看劉黃,劉備忍不住開口詢問:「你尹叔叔跟你交代了什麼沒有?」

劉黃恭身回答:「尹叔叔臨走時交待,若義父問起治病的情況,就讓義父翻過信件,看看信紙背面。」

劉備翻過信紙,背面潦草的寫著六個字:「柳樹皮,醋酸酣。」

劉備嘿嘿一笑:「我明白了,我當初為了好吃開始釀醋,沒想到,我老說人不創新,自己卻忘了創新呀。」

據說醋是黑塔發明的,黑塔是杜康的兒子,同杜康學造酒,由於貪玩,酒酸變成了醋,造成杜康無法向大禹交差。而實際上,醋真正出現的時間,正是在三國時代的洛陽。董卓遷都後,洛陽最興盛的釀造業也向外遷移,宮廷釀造藝人也流落到全國各地,同時把釀造技術也帶到了全國各地。從宮庭御用,上層享用,到傳入民間。這時,醋才真正出現在史籍裡。而劉備的好吃,讓醋提早五年流傳到了民間。

中醫常用柳樹皮入藥,其實,中醫的煎熬過程,就是制取新化合物的過程。醋酸酣浸泡柳樹皮,獲得的就是水揚酸,水揚酸的另一個名字,叫做阿斯匹靈。

管亥是外傷,最怕的就是感染,而漢代對付感染的手段不多,劉備所能做到的,就是叮囑在前線的管亥不斷用40%的酒精沖洗傷口。若是制取了阿斯匹靈,還怕感染嗎?

「好,我明白了,我已經遣人到前線召回管亥,你就待在青州吧,我還有點事讓你辦,等六七月份(陰曆)再回出雲。」劉備隨即吩咐僕役為劉黃準備房間。

劉黃小心的問:「父親,我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不如多待一些時間。六七月份正是海上雷雨颱風季節,等過了新年,我再走,如何?」

「雷雨」劉備眼睛一亮,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王烈府外,青州兩大重臣與兩位一方大員已達成共識:劉渾可以救,但救下之後,必須發配到海外,終身不得回青州。旋即,劉渾的目的地也被選好--海上倭國。在倭國與望海相對應的地方,設立日出城(九州島)。五萬遼東降兵被發配到日出城,以此為基點,先拿下九州島,進而構成青州出雲完整的海上防禦圈。

「如此,連雲港正好利用起來了。」孔融頗有點自得的讚賞著計劃的完美:「北海的貨物,可以穿越琅玡運輸到連雲港,自連雲港向南運送至交州,向東,海船五日內直達日出城。日出城的貨物,抵達連雲港後,可以穿越琅玡、北海,在龍口港運輸到出雲,今後,我北海的公民會社(傭兵、保鑣)任務繁重呀。」

「降兵一去,東萊看守的軍隊就可以抽開,青州戰力充足,中原爭霸,我青州正可以大展拳腳。」徐庶一臉憧憬,神思飛馳。

「劉渾不入青州,主公後繼之爭就沒有了懸念,青州官員可以專心扶植幼主,如此,我青州至少可以獲得百年的穩定。」沮授暗自盤算,欣喜的捻著鬍鬚,一臉的笑容。

國淵難堪的發現,好像就自己沒從這事裡獲得收益,遂一臉鬱悶的依*在車廂上,心頭嘀咕:「收益,收益在哪裡?」



第三十二節 震撼
大漢歷三六九年(初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四月十五日(陰曆),遼東全境收復。後世人對劉備這一功勳評價甚高,認為劉備這一舉動,加上更早前的在遼西立城出雲的舉措,使得大漢保持了對北方疆域的控制,也打下了大漢疆域向極北之地擴展的基礎。

然而,當時的中原人並不理解這個意義,遼東遼西,世大韓早已準備放棄的土地。往常每年異族的寇邊擄掠,使大漢北方疆域軍費龐大,如今衰弱的朝廷再也負擔不起如此鉅額開支。於是,北方就屬於被朝廷刻意遺忘的角落,也導致遼東出了公孫度這樣一個想當皇帝的人。

許多當時的人不理解,在中原爭霸的關鍵時刻,劉備空耗兵力在極北苦寒之地,有何意義?故此,這條消息在中原沒引起很大的反響,甚至,連青州人談起來,也只認為這是自己主公在報復東萊侵略的行為。既然東萊事變遭到了這樣的報復,那麼,遼東解決了之後,平原郡袁譚,恐怕就是下一個目標。

對此,袁譚心頭惶恐,平原全郡加強了警戒。

當時,值得稱道的是,克服了遼東與樂浪全郡,渤海灣全都處在青州統治範圍內,青州的商船來往於渤海,驕傲的把這一穹碧海稱之為「我們的海」。更為稱道的是,從北方,源源不斷的巨木自海路抵達龍口,青州造船業自此走向飛躍。

藉著遼東全境克復的威勢,高順揮軍直抵丸都高句麗部落尚未完成的國都,威逼高句麗放還參與築城的寬甸城庫莫奚部族(宇文鮮卑的一個分支,契丹族的起源部族)全部青壯。同時,迫使高句麗簽訂城下之盟,割取馬訾水(鴨綠江)以南所有仳鄰樂浪郡屬地(原帶方郡,公元一四六年,恆帝時代,高句麗攻陷漢帶方郡,殺縣令,掠太守妻子),歸還被其侵佔的玄菟郡(公元十四年,王莽時代高句麗人佔領)。雙方西以寬甸城,南以馬訾水,北以玄菟郡為界,劃分疆域。

歷史上,高句麗與中國的關係,或許可用「叛服不常」四字帶過,這是所有異族對漢人朝廷最常用的態度。他對中國歷代王朝採取了時戰時和的態度,一旦中原王朝強大時,就採取稱臣納貢的恭順態度;中原一旦有事或國家分裂,即趁機入寇侵略,以收漁人之利。

其實,高句麗的戰略意圖是很清楚的。高句麗建國之初四面皆敵:西面為漢遼東、玄菟二郡,南為樂浪、帶方二郡,北面是夫余,東面有沃沮。因此,高句麗的長期戰略就是對周邊小邦和夫余、沃沮進行吞併、打擊。中間雖然幾經反覆,但其在五世紀初還是完全達到了其戰略目標:遼東、玄菟、樂浪、帶方四郡先後入其囊中,夫余、沃沮也先後征服。再其後,鑒於北魏已興,向中原內地擄掠的可能性不大,高句麗長壽王於四二七年從丸都成遷都平壤,致力於向朝鮮半島南部發展。

高順此舉,完全遏止了高句麗今後的擴展,迫使其限在出雲劃定的範圍內活動。然而,僅僅這些還不夠,劉備也借遼東、玄菟、樂浪、帶方四郡克復的威勢,下令征招全部部族元老於六月在青州開大元老會議,商議今後的邦聯關係。以強大的武力支持高句麗周邊部族,其中,新近歸順的庫莫奚部族、夫余部族(大部)、穢貊部族(全族)、沃沮部族(一部)也在徵召的行列中。而青州幾郡中,獨平原郡,沒有准許一位元老赴會。

與此同時,袁紹孤懸虎牢,糧草吃盡,周圍百姓已被搜刮了無數次,家中找不出任何食物。沒有糧草後,袁紹曹操開始全方位吃人,無論男女老幼皆是食物,把老百姓斬殺後製作成肉脯,分給軍士們食用。三國,就此進入了吃人時代。

可惜,人總有吃完的時候,百般無奈的袁紹未雨綢繆,以車騎將軍的身份修書給劉備,命令劉備組織青州糧草補給前線。為躲避樂進的劫殺,信使繞過平陰城,自東平國穿越泰山郡,趕赴齊國郡廣饒城。

信使進入泰山郡一路潛行,越到泰山之東越感到盤查嚴密。過了鮑信所在的奉高縣,進入田疇的管轄範圍後,游騎兵開始出現,所有沒身份證明,在曠野中單獨行走的旅客,皆在逮捕的範圍,稍有反抗,游騎兵刀劍齊下,立馬將之斬殺。

躲在樹叢中,信使避過了幾波巡邏人員,眼見難以繼續混下去,信使一橫心,準備自首反正已經到了劉備的地界,就不信劉備敢拿袁車騎的使者怎麼樣?

一陣清脆的鈴聲響過,幾輛馬車在大路爭先恐後的奔跑著,巡察的游騎兵聽見馬車的車鈴聲,懶懶的掃過一眼,避過一邊,讓出了道路。

信使心中一動,等避過游騎兵後,躲躲閃閃的來到牟縣城外一個馬車行,準備僱車。

才一入大廳,信使心中一驚:只見一名全副武裝的尉官,一名書吏打扮的文職官員,還有一名鄉紳打扮的長者高坐在聽堂內,幾名馬車伕滿臉陪笑的陪坐在下首。見到信使入門,眾人都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卻又片言不發。

信使縮了縮身子,此刻,來不及後退了。嚥了咽吐沫,信使用沙啞的嗓門,顫巍巍的開口:「我要僱車……」

「去哪裡?」一名車伕急切的問。

「齊國郡廣饒城。」

此話一出,信使感覺到廳內人明顯鬆了口氣,氣氛頓時緩了下來。

「名額夠了,就是人瘦了點,有行李嗎?」那名書吏笑嘻嘻的開口。

人瘦?才從食人區過來的信使聽聞這話,腿有點發軟。

「沒有行李……」信使說這話時,已帶上了哭腔。

「嗯,肉還挺結實,經的住折騰,就他吧。天色不早,馬上就要開始了,快去秤重。」全副武裝的尉官插話道。

肉結實,還要秤重量,計算斤數嗎?青州也吃人呀!信使嚇癱在地上,連聲嗚咽:「我的肉發酸……」

鄉紳發言了:「看來是個外地人,只是,時間緊迫,來不及審查了。看他打扮是個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們通融一下,讓他上路吧。」

上路?要殺人了嗎?信使癡癡呆呆,任由幾名車伕連拉帶拽的把他拖到秤上。幾名車伕似乎嫌他份量不足,順手讓他背上一個布袋,布袋中裝滿石子,經過幾番添添加加,方才對他的重量滿意了。

不記得甚麼時候到了馬車上,車廂內,同伴的連聲的催問驚醒了信使。

「甚麼?」信使茫然的問。

「多少錢?」車廂內同伴再度詢問。

「甚麼多少錢?」使者心裡疑惑,看來,自己是當了「菜人」了。

「我問你,參加這個比賽,給了你多少錢?」

比賽,吃人還要比賽?青州好兇猛信使按耐不住好奇心,探問:「甚麼比賽?」

同伴露出恍然的神情:「外地人?嗯,原來你甚麼也不知道。嘿嘿。」

車內,另一個同伴含著笑意給信使解釋:原來,今日是青州「馬車伕日」。這一日,各地同城馬車伕間要舉行車賽,從自己的城趕著一輛馬車,拉最少三名乘客到廣饒,看誰的馬車快。乘客的體重總數必須相同,經過三名當地官員公證,馬車在正午時分出發。

這三名乘客必須是自願找上門的乘客,所以,當地官員在乘客不開口之前,為示公正不能說話。乘客的體重不夠,必須拿石子增補重量。由於這項比賽是比誰更快,路途上乘客需盡量少的休息,所以,搭乘的乘客不僅不用付錢,還可以拿到馬車行貼補的少量錢財。同伴剛才是在問,馬車行許諾給他多少錢。

原來如此,信使鬆了口氣,答:「這個,來時匆匆,馬車行未曾提及。」

「嗯,若是正午時分,馬車行湊不齊三個乘客,這說明馬車行生意不行,必須放棄參加比賽。你是最後一個人,馬車行應該給你重金,若是馬車行不提及補償,按慣例,你到了廣饒城,可以要求車行給你安排食宿。」車中同伴好心提醒信使。

「這種比賽有何用?眾車行為何如此熱心?」信使問。

「官府的驛馬傳送信件,必需快。每年舉行這種比賽,是為了選出各地最快的驛馬。獲勝的馬車行,可以獲得官府一年的信件傳送契約,還可以在馬車行所有的馬車上,加一個星型徽記,獲勝的馬車伕也可以在自己的制服戴上星型標誌,馬車行還可以藉此標誌招攬生意,故此,所有的馬車行、馬車伕對這一比賽都很熱心。」

「哦,原來,秤重不是為了要吃人。」信使明白了這一切,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一路上享受著馬車行免費的飯食,信使順利來到廣饒,婉拒了馬車行的食宿安排,信使直奔廣饒城主府,投遞信件。

「城主不在府上,你是怎麼來到廣饒的?」見到信使,青州主簿簡雍心中一驚,急忙詢問。

經過信使敘說,簡雍明瞭了一切,沉思一會,斷然道:「走,我領你去見玄德。」

「好親切的稱呼。」信使心中嘀咕,隨簡雍來到了廣饒城南一座未完工的高樓前,劉備正在那裡督造。

廣饒城,由於城牆修建的異常高大,經過六年的奮戰,只完成了成西與城南的城牆建造。這座樓就是為了紀念南城牆完工,而特意修建的。如今,他有一個特殊的使命,在即將到來的各部族盟誓大會上,充當會址。

這是一座完全用石料建成的長條型高樓,一別於過去全用木料建成的樓台。樓主體高五層,五層之上,四個角上再突起四座八角型方塔,總共高八層。樓中心,一座十二層高的六角尖塔直立而起,尖頭深入在雲端。而劉備正在其中一座角塔上,用望遠鏡觀看主塔上的工匠鋪設銅瓦。身邊,簇擁著許多鄉紳(元老)打扮的人。

簡雍來到劉備身邊,看到劉備神情專注,不敢打擾,悄悄擺手,示意信使侍立在一旁。

藉此機會,信使打量著塔內情景。塔四角,豎立著四根青銅圓柱,柱上沒有雕刻花鳥蟲魚帝王將相才子佳人,只是樸素的鑄出幾個稜角。除了這四根圓柱,大廳中空空蕩蕩,再也沒有任何支撐物。眺望主塔,其上的瓦片泛出粼粼的青光竟也是青銅製成。

「好開闊的廳堂,好闊氣的手筆用青銅做柱子瓦片,真奢侈。」信使口中暗暗嘀咕。

「憲和,明日開始,往這裡搬遷典籍。五層主樓裡,第一層為文學,主要是詩詞歌賦作品,第二層為術學(數學)和醫學,第三層為機械學,第四層歷史典籍,百家思想,第五層嘛,為軍事學工程學著作。四角方塔開放給功民讀書遊覽,中央尖塔作為誓盟場所,開放給各部族、各郡縣元老。另外,每月十五,五個尖塔全部開放,准許各郡縣百姓遊覽。」劉備放下望遠鏡,叮囑道。

使者心中一驚:這樣一個巍峨的建築,竟然不是作為宮殿,作為自己的居所,而要把它作為一座書樓。劉備違背祖制建造這樣一個高塔,全然不是為自己。他難道不怕別人居高臨下,窺視自己的後花園?

這句話,全然顛覆了信使心中的價值觀念,好像在萬丈高樓失足跌落。

信使失魂落魄,連簡雍連聲的呼喚都沒有察覺。



第三十三節 吹捧

劉備這時才注意到簡雍身邊的信使,驚問:「此何人也?「

簡雍回答:「袁車騎派來的信使。「

劉備再驚:「他是如何進入青州的?「

簡雍三言兩語解釋了信使的經歷。劉備頗感興趣的問:「信使如此聰明伶俐,看來袁本初選對了人,不知使者如何稱呼?「

「軍中主簿陳琳陳孔璋「

陳琳?劉備聽到這個名字,嚴重掠過一陣殺機。

這個陳琳是漢魏間著名文學家,也是中國談罵派的起源,憤青的魯祖。他是「建安七子「之一,字孔璋。年齡約與孔融相當。何進為誅宦官而召四方邊將入京城洛陽,陳琳曾諫阻,但何進不納,終於事敗被殺。陳琳避難出逃至冀州,入袁紹幕,袁紹使之典文章,軍中文書,多出其手。最著名的是《為袁紹檄繳豫州文》,文中歷數曹操的罪狀,詆斥及其父祖,極富煽動力,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官渡一戰,袁紹大敗,陳琳為曹軍俘虜。曹操愛其才而不咎,署為司空軍師祭酒,使與阮籍同管記室。

陳琳開創了一代文風,那就是:詆毀一個人的觀念,不與他就事論事討論,而是從漫罵開始,從對方的祖宗三代fuck起,等罵倒了對方這個人,也就認為否定了對方的觀念。至於對方觀念是否有可取之處,則不在fuck派考慮範圍內。

殺還是不殺?這是個問題。沉吟許久,劉備下了決心:若是這塊土地的機制何土壤適合產生漫罵派,殺一個陳琳就能阻止漫罵派的單聲嗎?反之亦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簡雍看著劉備地臉色,小心地問:「如何處置?「

簡雍所問,不是問陳琳如何處置,畢竟他是袁紹派來地使者,袁紹暫時還代表朝廷。既然他已到了青州,無論如何不好光明正大地收拾陳琳。

劉備明白,這是在問:如何處置涉嫌何私自放外人進入青州的牟縣車行何當地官吏。劉備恨恨地說:「雖然,馬車行之間的競賽是為了更好的服務客人,服務官府。官府按慣例只能作為公正人,不能干涉民間相互爭利的事情。可是牟縣馬車行與當地官吏不加詳查登記。私放外人入青州,違反了治安法、軍師管製法。你下個命令,命令刑司逮捕相關人員,依律判決。「

一個身著紫色官袍的官員長身而出,自告奮勇:「還是我來寫吧。」

劉備親切地笑著,回答那位官員說:「這不過是個小吏犯事,怎好勞動文舉公的大手筆。」

文舉?陳琳立刻整了整衣冠,恭敬的向文舉公施禮:「失禮失禮,這位可是一篇短賦迫降東海臧霸的北海孔文舉公嗎?」

孔文舉(孔融)自矜地回答:「孔璋兄也知此事嗎?」

於是,兩個酸儒開始了彼此相互吹捧。

孔融在劉備強大的武力壓迫地背景下,一篇檄文迫降東海臧霸,自己頗有點自得。聽陳琳說出大名後,馬上跳出來毛遂自薦,目的就是為了這一刻。

享受著陳琳的恭維,孔融心頭一熱:可算找見儒士的感覺了,青州在劉備的統領下,眾人都不尚繁禮。孔融已經多年未曾見了,這談話讓孔融渾身上下毛孔頓開。

「真是舒暢啊」。等孔融回過神來,整個塔樓只剩下了三個人:他與陳琳,還有一個蹲在角落裡捂著嘴巴地典韋。

「玄德公呢?」孔融問到。

典韋捂著牙,咿咿嗚嗚地回答:「主攻到主塔去了,臨走時,吩咐我留下來告訴你,這個小子由你招待,等主公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再來接見他。」

孔融興奮地邀請陳琳:「孔璋兄,走,我們回府暢談。」

典韋再次開口:「孔太守,主公說,今晚不許你借宿城主府,你們兩個酸儒在一起,主公的牙齒都要倒了。」

孔融理直氣壯地回答:「胡說,我在廣饒沒有府邸,不住玄德那兒,住哪裡?走走走,孔璋兄,休要管他,到我屋裡詳談。」

陳琳緊緊追著孔融來到城主府,才一進孔融借住的客房,孔融便連聲呼喚侍從們拿酒上菜。等僕役退下,陳琳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文舉兄,我見青州百姓對玄德公異常恭敬,維和獨文舉公如此不客氣。難道,你不怕劉玄德震怒麼?」

孔融抿了一口酒,傲然地解釋到:「孔璋兄,看來,你是不瞭解青州,不瞭解劉玄德。也是,這幾年青州接口剿匪,封閉了對外聯繫,只有青州人自己走出去經商,外人難得進入,所以,你們不瞭解青州,也是理所當然。」

陳琳挪了挪身子,問:「此話怎講?」

孔融甩了甩長袖,答:「青州是個等級最森嚴的地方,然而,也是等級最不嚴格的地方,說他等級最森嚴,是因為青州連百姓都分為好幾等,每個等級都規定了相應的禮節,相互致敬的方式。

然而,說它等級最不嚴格也可以,因為,今天地平民,明天也可能成為勳民,武士,也可能,直接成為罪民。這一切都是因為功民獎賞法與律法。若你遵守律法,在律法許可的範圍內,你就可以任意行事。比如:刑不及童子,童子之間相互爭鬥,那是小孩玩鬧,律法不干涉,家長也不能介入。

所以,前段時間,右軍師沮授地兒子毆打了劉備的兒子(劉渾)。這事鑰匙擱在別處,是個大不敬之罪。或許,要誅殺滿門。然而在青州,雙方家長卻毫無芥蒂。小孩子玩鬧而已,劉渾要是有本事,他再打回來。否則,他活該受欺。

至於說到劉玄德嘛,世人都說他瘋狂,然而,他卻是最寬容的人,曾有樂安郡豪強遣人行刺,但劉備卻截殺刺客後,要求刑司依律處置買兇殺人地豪強。高覽將軍你知道嗎,嘿嘿,他被主公從袁車騎那裡擒拿而來,常懷異心,然而,劉備卻毫不介懷,分配一隻騎軍給他。」

孔融看著瞠目結舌的陳琳,繼續解釋說:「至於說到我何玄德的關係嘛,我與玄德治國理念不同,玄德掌控青州多年,除了我自願交出的北海地方軍權,稅權,他的官吏沒有一個踏入北海。這叫什麼?他說這叫雙重真理——真理不應該只有一個標準,應該容許每個人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理念。

一丈布,用漢尺量是一丈,用出雲尺量,是兩米二,二米二和一丈,是一個事物的兩種說法,說不上誰對誰錯。這就是真理的雙重性。所以,我與玄德多年來並存於青州。

不過,從治國手段來看,我不如玄德多多,自從虎牢轉戰回來後,我已經把北海交於玄德,我嘛,就做專職太守,無為而治。每日裡,我可以有大量的空閒時間吟詩做賦,往來交友,實在無聊,就來玄德府上,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順便和他老是盧公交談一番。

我想,相比我吃喝的這點東西,我拿一個北海郡相抗,足矣。況且,我們還有危難之中,轉戰千里的情分。「

說完,孔融舉起了杯子,邀請道:「孔璋兄,你儘管放開胸懷吃吧,劉備好吃,天下美食無出其右去,好不容易來他府上一次,你想吃什麼,珍禽異獸,山珍海味,儘管說,我來安排。「

聽到這裡,陳琳做開心狀,舉杯暢飲起來,孔融卻仍然保持三分清醒,等待著劉備的安排。

根據孔融對劉備的瞭解,劉備絕不會在部落盟誓前與袁紹交涉的,等到部落盟誓後,青州就會有一大批生力軍加盟,那時,劉備絕不會給袁紹好臉色。孔融的挺身而出,與其說要與陳琳懇談,裝瘋賣傻,不如說幫劉備打岔。而在塔樓上,路碑正是明白了這點,才在雙方言談正歡之時,悄然率人迴避。

果然,不一會,簡雍率人走進孔融客房,商請空如搬遷。孔融醉醺醺,假癡不癲的回答:「此地甚安,讓我搬家,休想。」

簡雍緩聲勸解說:「主公看到你在廣饒尚未有套房子,特地為你安排了梨花街地房子,那房子毗鄰張世平元老府邸,是張世平元老為主公建的別院。如今,街道兩邊正是碩果纍纍的時候,你住進去就可以遲到煬山大梨了。」

孔融不滿地說:「不去,讓我和張世平那個商人住在一起,豈不是侮辱斯文。嗯,若是有可能,我倒想住在」國士樓」附近。每日無事可以安步當車,去樓裡看書。」

國士樓,正是陳琳剛才見到劉備的那個書樓。

簡雍和顏悅色地解釋說:「主公說,國士樓附件今後要盡量少住人,要把印刷廠安排在那裡。另外,還要安排一些商人在那開書社,售書印書。今後,那裡就是鬧哄哄的書市,印字房機器一開,那裡的居民將日夜不得安寧。只有書商住在那裡。文舉公若願意住那,我去安排。」

孔融大悔,連忙道:「不搬不搬,哪裡都不搬。」

簡雍悠然地說:「張世平老家的廚子,是從主公這裡走出去的。據說,張世平為主公建這所別院後,怕主公住在那裡吃不習慣,特地領走了幾個廚子,還派幾十人來主公府上打了一年的下手——該學的都學會了。」

「哦,一幢別院換了一群天下最好的廚子,張世平這個老滑頭,賺了。」孔融讚歎著。

簡雍繼續說道:「張世平既然為主公建造了別院,蘇雙豈敢落後?他如法炮製,也用別院換了一群廚子,據說這棟別院將安排大儒管寧管幼安。」

管幼安?聞聽此人大名,孔融陳琳不敢在坐著,站起身子來,恭恭敬敬地垂問:「大教習幼安公何時到達?」

「三日後。」

「兩棟房子是否毗鄰?」

「牆挨著牆,後花園都是打通的。等幼安公住進去後,主公準備封死花園通道。」

「何須封死花園,能日夜聆聽幼安公教誨,融之幸也,走,搬家。」孔融爽快的答應著。全不顧鋼刺鄙視過張世平。

「瞧,占劉玄德便宜,就是這麼簡單。」站在新居內,孔融左顧右盼,自得的告訴陳琳。與此同時,屋外,成群的護衛開始在屋周圍站崗放哨。陳琳不知青州規矩,見到孔融漫不在意,不好開口詢問。

自此,陳琳被軟禁在孔融新居,一晃就是兩個月。

好在不久,管寧果然搬進鄰舍。三人杯來盞去,吟詩做賦,倒也其樂融融。

某次,孔融醉後,也曾惋惜地對陳琳說:「孔璋兄,可惜你是車騎將軍的主簿,車騎倚仗權勢,辱我青州最甚。嘿嘿,讓劉玄德惦記上的人,今後會很麻煩地,至今,所有得罪劉玄德的人,跑到天邊也逃不過一個完死字。遼西鮮卑如此,慕容鮮卑如此,公孫度坐擁40萬雄兵,也如此,孔璋兄,我看你……」

可惜,孔融說道這,被管寧打斷並掩飾過去。

聽出了這話中的凶意,陳琳不敢再催促,只好放開胸懷,每日裡借酒消愁。

六月初五晚上,天色陰沉沉的,遠處,沉悶的雷聲連續在天際迴響,聽到雷聲,管寧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仰臉著看了看天色,淡淡地說:「來了。」遂退入後堂重整衣冠。

孔融見狀,不敢怠慢,也回身更換了嶄新的元老袍,與管寧端坐在大堂中,等待著事情的發生。

陳琳見到兩人一臉嚴肅,分明是兩人有事瞞著自己,但卻不好開口,一頭霧水陪坐在廳堂上,發呆。

稍後,第一次閃電在天空閃過,傷癒復出的管亥出現在廳中…………「主公召喚」,管亥簡短地說著,扭頭就走。

管寧高聲吩咐:「備馬,我們騎馬去。」

孔融訝問:「去哪裡?」

「國士樓」,管寧學著管亥的語氣,簡短的說。

孔融一驚:「盟誓開始了嗎?」

管寧默默點頭。

「這樣的天氣?」孔融疑惑。

「正該如此。」管寧簡短地回答。

天空。驚雷響成一片,淡藍色的閃電一次又一次地在鉛灰色的天空中閃耀,遙遠處,隆隆的雷聲像洶湧澎湃的海濤餘波似地不斷滾滾傳來。在這一切陰霾慘淡的情景中,突然間無數的戰馬蹄聲在廣饒城內響起來。馬脖上的鸞鈴聲清脆,在雨中,閃電中,隆隆的雷聲中,那聲音讓人如癡如醉,它要壓倒雷聲,唱亮昏暗……

一道鋸齒狀閃電出現在國士樓塔尖上,那一刻,地動山搖,火花四射,耀眼的閃電照亮了廣饒街頭,照亮了整個世界,光亮過後,大地一片黑暗


第三十四 雷誓

雷聲連連,閃電頻頻。

國士樓上,不停落下的閃電劈在青銅瓦上,飛濺起一陣陣火花,天地彷彿在搖晃。大自然的威力一至如斯,讓趕到的元老們心懷恐懼,不停的縮身迴避雷響。

劉備身披赤色披風,站在國士樓最高的台階上,一臉傲然。

夫子曾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萬物生焉。天何言哉。

這雷聲,莫非是上天在說話?

史書上總是在記載:由於某人道德有問題,雷擊壞了某人的房屋,甚至劈死了某人;由於君王不修德政,雷擊壞了君王的宮殿。

當然不只是打雷,大自然的任何災害都能和某人的道德掛鉤。天旱了,也許是某人,也許是某大臣--總之,儒士們想打擊誰,就說是誰的道德(或做法、或政策)有問題,上天藉這次乾旱藉雷擊藉蝗蟲藉水災藉動亂,藉任何他們可以找見的災害來懲罰百姓。在他們眼裡,上天,不是關愛百姓的慈父,而是見不得百姓稍有過錯的暴君,只會藉一次次災難,用無數條無辜的生命,來血淋淋的報復人們的背叛。

人的道德律,發自內心,關天何事?

「世人皆以為有雷神,雷神主管罰惡。」見到元老們已經到齊,見到無數元老臉上恐懼畏縮的表情,劉備在雷聲的間隙中,時斷時續的說:「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沒有雷神。」

一陣轟隆隆的雷聲響過,彷彿不滿劉備的斷語,元老們恐懼的跪倒在地,面如土色,其中,一個部族來的元老最甚。

「這世界上只有一個神靈,那就是我們在天之父神。」劉備傲然的舉起手,指著頭頂的天空道:「父神是慈愛的,父神是關注他迷路的孩子的。父神不會要求他的孩子以生命為代價,補償過失。所以,每當我們遭受了苦難,不要怨天尤人。」

元老們都俯首在地,天地間,只有劉備,管寧等少數幾個人站著。

「風雨雷電,只是父神創造這世界的一個產物,而我們,卻是他最愛的孩子。」劉備喘了一口氣,大聲宣佈:「今日我們在此盟誓,父神在顯天地之威,藉雷電表示他對我們的關愛,表示他對我們的賜福。雷從雨動,青州已經兩個月未下雨了,田地乾旱。現在雷來了,雨還遠嗎?」

正說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雷雨中,劉備高聲宣告:「今日,我與諸部族、各郡縣元老在此盟誓,父神駕雷電而來,賜福於我們。我宣佈:這一誓言命名為雷誓。願我們的子孫千秋萬代牢記這一刻,願我們的子孫千秋萬代牢記我們的誓言:諸君,皆是父神的孩子,我們今天站在這裡,一起盟誓,願我們的子孫千秋萬代永為兄弟。」

一別於漢代以前諸部族的完全歸降,這一次,青洲只是要求諸部族作為自己永遠的兄弟,而不是奴隸,或是被統治者。這一刻,諸部族忘記了恐懼,忘記了雷電,流著熱淚同聲回答:「永為兄弟。」

一簇閃電劈中了最高的雷塔,在青銅瓦片發出陣陣電光繚繞中,劉備高聲招呼:「入塔簽約。」隨即轉身,昂然而入。

張飛毫不猶豫,尾隨劉備而去,關羽略一沉吟,也邁步追隨。

在文官們面面相覷之時,高堂隆長身而起,堅定的走入塔內。

閃電,在一次劈中塔頂,眾元老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與此同時,管寧微微一笑,從容的舉步往塔裡走去。

雷聲再次響起,似乎醞釀著下一次閃電。沮授一咬牙,一橫心,尾隨劉備而去。隨後,眾武將蜂擁而入。

一名部族元老高聲大喊:「這是神靈賜福之地,這事神靈為我們選擇的『天單于』,神靈已藉閃電之威告訴了我們。每一個青州高官入內,都有一次閃電,這就是賜福。兄弟們,讓我們也享受天之賜福。」

眾部族元老如夢初醒,爭先恐後的擠入雷塔。

雷塔最高處,燈光豁然亮起,這燈光照亮了陰沉的天空。在不斷的閃電中,顯得格外刺眼。

按照古傳說,黃帝生九子這九子繁衍成不同的部落,大洪水來到後,許多部族四處避難,遂相互分隔,繁衍出不同的語言和文字,成為不同的部族。雷電中,劉備站在擺放盟書的桌前,每個部族長老簽約後,經過劉備身邊,劉備都給一個熱情的熊抱,連聲說:「兄弟,歡迎回家。」

所有聽到這話的長老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青州邦聯體系既然完成,各長老們剩下的問題就是與青州商量:派遣多少行政官員幫助自己管理部族,以及確定自己每年應繳納的「兵稅」額度。由於有了回家的感覺,加上雷塔前震撼心靈的一幕,原先預計回受到點抵制的派遣官員工作,反而成了最受歡迎的事情。看到青州的繁榮,想到按照邦聯約書,這些官員名義上屬於自己管理,各部族長老巴不得多請一些回去,好一夜之間拉近與青州的差距。於是,關員派遣的名額成了最受歡迎的東西,各部族為此相互爭執不休。

按照盟約,以兵稅(血稅)的形式向青州繳納稅收的部族,需士兵自備青州制式盔甲、兵器、戰馬,部族還需負擔這些兵士的薪水。這薪水統一向青州繳納,由青州統一發放。不過,依據《戰功獎賞法》,兵士的戰利品大多歸自己,有了戰功還可以獲得爵位封賞,准許今後在富饒的青州自由定居。另外,這些兵士們在軍營還可以學會簡單的漢話,基本的軍械常識。這一誘惑使哪些想要安排子弟在青州定居的元老心動不已,於是,兵稅的名額的多少也成了元老們相互爭執的熱點。

這次,青州都督府下達的兵稅額度為騎兵一萬人,服役年度自當年六月至三年後五月。他們將根據體能與技能分散編入重騎兵(衝鋒騎兵)、輕騎兵(格鬥弓騎)、游騎兵(弓騎巡邏兵)。三韓部族(當作三個部族計算)、北公牛部族、天馬部族、白羊部族、飛鷹部族作為老牌附屬部族,他們的名額上限都是一千左右,具體多少由自己確定。剩下不到三千名額由新歸附的庫莫奚部族、夫余部族、穢貊部族、沃沮部族分配。

至於南公牛部族,經過五年的碣石定居生活,圈養飼牛,他們的養殖業已走向了大發展,繁殖的牛群作為耕牛,在青州供不應求。雖然,富足起來的南公牛部族,依舊保持自己強悍的體力,但是,他們現在寧願正常的繳納稅收,或者在本鄉本土作為警衛部隊服役,也不願遠離自己的牛群。

鑒於這種情況,南公牛部族已完全同青州郡縣一般,實行了義務兵制。故此,這次兵稅名額中不包括南公牛部族。

盟約簽訂完成後,青州的軍械銷售向盟誓部族全面開放。為了裝備自己的血稅士兵,這幾天,兵器店成了最熱銷的店舖。同時,由於草原部族多數沒有自己的貨幣,又比較窮困。他們只有用優良的戰馬來付帳。大量的馬匹湧入青州,使馬匹的價格直線下降。由此,馬車的銷售也立刻興旺起來。

馬車銷售的興旺,又帶動了車輪行業、車廂製作行業、車燈製作行業、琉璃行業、木材加工行業等等二十八個行業的興旺,這年夏秋之際,成了很多人收穫的季節。

有了先進的軍械輔助,再加上青州官員先進的管理技術,相信這些部族會很快在草原崛起。他們,將成為中原百姓的北方屏障,大漢民族在也不需經歷幾百年五胡亂華的黑暗時代。他們,也將是青州攻伐草原的領路人和先遣隊。

有了精確的經緯度定位系統,即使山川變化,滄海桑田,士兵們因戰功獲得的封賞田野不會改變。按照《戰功獎賞法》,沒有確定統治者的土地都是無主之地,依照誰征服誰擁有的原則,青州只要統治權,只要土地的新主人承認青州的統治權力,青州就承認他的擁有權。新占土地,在頭十年內,只要領主在那塊土地上付出了與土地等值的勞動或者開發,他就可以獲得免征土地稅的待遇。

未開發過的土地,地價很低廉,這相當於頭十年內基本免稅。裝備了先進軍械的部族立刻掀起一陣擴張浪潮。始料不及的是,這浪潮也席捲到了青州,以至於某一年,青州除了常備兵外,無兵可用……

劉備忙忙碌碌度過了整個六月,此期間,虎牢關袁紹又派遣過三波信使,一波比一波傲慢,一波比一波言辭急切。在孔融的再三催促下,七月初一,劉備接見了陳琳。

「國士樓已經啟用,青州即將開始全面教化,各地學館學堂急需大量的教化(教師),孔彰兄有沒有興趣屈就?」一見面,劉備劈頭就問。

「只是一個教化之席」陳琳暗中撇一撇嘴:「我名動天下,只給我一個教化之席,太小看我了吧。」

陳琳義正嚴詞的回答:「我既追隨本初公,豈能不為本初公盡力,為人臣不善始善終,豈不遭天下恥笑。」

這回輪到劉備撇嘴了:自古以來,儒士叛國都是爭先恐後的,寡婦人數本來就少,可歷史上守節的儒士比守貞的寡婦還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不過是想把自己賣個好價錢而已。可惜,陳琳最擅長的是吟詩作賦。吟詩作賦嘛,沒聽說他對生產力的發展,對科技的進步,對戰爭的勝負等等有什麼作用。讓他教別人識字,已是自己對他的最大的容忍了。就這樣,自己還怕他毒害了學生,讓學生失去了血性。

罷罷罷,養不熟的鳥由他去飛吧。

劉備搖搖頭,再也不談招攬陳琳的話題,臉色一沉,命令道:「呈上書信來。」

陳琳臉上略過失望之色,恭恭敬敬的呈上書信。劉備看也不看,翻過信紙,提筆寫了幾個大字:「要糧,求我吧,汝敢來取嗎?」

劉備擲過信函,大聲說:「還有三波使者,出言不遜辱及青州百姓,雖然兩國交惡不斬來使,但卻不能不罰。命令:把那三個使者滿嘴的牙給我拔光,亂仗打出。」

劉備發雷霆之怒,大堂內其餘官吏鴉雀無聲,不敢相勸。陳琳訕訕的拾起書信,默然鞠躬告退。

時間一晃,到了七月末,各部族選派的士兵逐漸到位。海上風暴過去了,東萊降兵編製完成,劉渾準備起程前往倭國,劉備親來送行。

「先在日出城立住腳跟,然後,逐步擴展自己的影響,進而掌握整個九州島,等九州島全在手中後,逐步向北侵襲。」劉備叮囑道:「拿下了九州島,半個東海全在我們手裡,青州的海域防衛圈就健全了,拿出你治國的本事來,讓我看看。」

劉渾這次真的覺悟了,流著熱淚回應道:「父親,渾兒屢犯錯失,要不是父親維護,渾兒早在九歲前就已斃命。如今,渾兒遠去,不知之今生能否再見父親,父親,保重啊,父親,記得來看我。」

劉渾跪倒在地,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額頭見血。

劉備一把摟住劉渾,道:「你出去,要獨當一面,再也不要孩子氣了。你面對的是天下最窮凶極惡的蠻族,犯一次錯誤,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切記切記。」

劉渾抹一把眼淚,問:「父親還有什麼交待?」

劉備伸出指頭,一字一句的說:「八字方針:殺光男人,尤其是有血性的、不聽話的男人,搶光女人。殖民,他的訣竅就是用最少的人控制最可能多的人。人多,反而花費過多,成本過大,當地百姓抵抗情緒就重。殖民的人越少,他們掠奪的成果就越豐厚,越會有殖民的動力,越會不遺餘力的推行我們的殖民動作。要在領地推行柔性政策,總的大方針就是:殺光男人,尤其是有血性、不聽話的男人,搶光女人。不能搶,就賣光女人。青州青壯男女比例失調,我們正好藉此促進『民族大融合』。」



第三十五節 誕生

八月初,經過幾個月的籌備,《邸報》正式在青州發行。

《邸報》最初出現的目的,是傳達官府的政策,解釋官府地律法,同時,刊登各地審案判案的案例,以便司法官互相學習。故稱《邸報》。

然而,《邸報》的出現仍然帶給人們很大的衝擊。

首先,是這份報紙首次採用了標點符號進行斷句,並有大儒管寧執筆,寫了一篇經過標點符號斷句的經文辯義,這一下子挑起了儒生的興趣。隨後,浪潮般的文章湧入《邸報》報館,各地儒生們紛紛寫文章,按自己理解的方式對古籍經文進行斷句,並由此引發激烈的爭論。

《邸報》有選擇第挑一些觀點刊登出來,並為作者支付了稿酬,一時間,儒生們爭論的興趣更加濃厚了,也因此,標點符號的作用深入人心。隨著青州新版古籍典章的推出,這一爭論越發激烈。

中國歷史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在這種考據之爭上,在中國,只要一個人對某句經文發明了一種新的斷句方式,他就會享有極高的聲譽,被尊為一派開山學者。這導致儒生們埋首太玄經,就為了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斷句方式--雖然這種斷句對生產力發展,對科技進步毫無作用。歷代無數精英前撲後繼埋首於經文的研究。導致中國生產力極端滯後,標點符號的使用,雖然不能完全杜絕經文考據,至少,使漢以後的經文不需要浪費精力。

其次,這種對經文的辯論,還導致了各派學術觀點風起雲湧,在劉備的「雙重真理」觀點指導下。各派學術觀點並存。他們不再相互攻擊,而把精力放在充實自己的論據上。由此,類似於文藝復興時代開始了,百家爭鳴的現象,在「罷黜百家,獨尊儒術」300年後,又於青州漸漸抬頭。

而《邸報》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則類似於廣告地報告。那時介紹出雲新近研發出的一種計時工具—以重錘下落為動力,用齒輪轉動的機械鐘。這一計時共哭的誕生,標誌著文明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六個基本的物理量(長度、面積、體積(容積)、重量、溫度、時間),全部誕生了。」劉備捧著報紙。語不成聲地面對著前來報信的周毅:「有了這六個基本物理量。那怕青州出雲百年之後消失泯滅,我們也不枉奮鬥一長。」

「不僅如此」,周毅淡然地笑著:「五年了,對鐘錶的研究使我重溫了機械製作的知識,最重要地是。對鐘錶的研究使我對齒輪承軸的認識上升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在此基礎上,我順便研究了公元前100年(距當時200餘年),羅馬發明地維特魯維亞水磨(維特魯維亞水磨通過適當選擇大小齒輪地齒數,就可調整水磨的轉速,起功率約三馬力。最後提高到50馬力,成為古代功率最大的原動機)。

新研究出的水磨功率可以達到45馬力,它將大大底稿我們的生產效率。我準備把它命名為出雲水磨。

我還準備著書立說,把這次研究體會到地齒輪齒合基本定律闡述出來,讓後世人學習瞭解。對齒輪齒合基本定律的研究,將催生類似於珍妮機的紡織設備。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紡織羊毛了。」

「好呀,這樣一來,出雲對北方遊牧部族的控制將會更加牢固。我們與他們將成為同一經濟紐帶上的夥伴,經濟地力量將會把他們牢牢捆綁在我們的戰車上。」劉備連聲讚歎。

珍妮機的原理其實很簡單,只要把現有織布機的紡錘由水平狀態變為直立,讓紡錘能垂直轉動,這就是珍妮機的雛形了。若讓幾具並排的紡錘同時轉動,就可以紡出好幾根紗來,而帶有8個豎立紡錘的紡紗機,就是「珍妮紡紗機」。它用人作動力,整台機器包括一個手搖輪和一排並列的紗錠。用手搖動輪子,不用手指的幫助,棉花羊毛就能夠同時紡成8根紗線。它的供銷至少不過去提高40倍。

然而,看似簡單的珍妮機卻是近代工業最高科技,起精密的齒輪軸承轉動設備容不得半點誤差,8個豎立的紡錘必須精密的保持一致轉動(有誤差,就無法織出密度均勻的布匹)。只有在瞭解齒輪齒合基本定律的基礎上,才有可能出現這種機械。所以,先有蒸汽車床(精密車床),後有鐘錶(能計量時間的精密齒輪系統),再後有齒輪齒合定律(作用力精密地均勻施加在8個甚至18個轉軸上),最後才有珍妮機。

有了珍妮機,低強度的紡織工作就可以大量吸納婦女參加。而臨淄本來就有悠久的紡織歷史,熟練的工匠並不缺乏。通過大量採用珍妮機,可以帶動齊國郡的經濟走上高速發展,各部族往來齊國郡出售羊毛,購買生活必需品,又可以讓廣繞的影響曠達到草原的深處。

「嗯,東萊的15萬罪兵我已經有了用途,讓探馬整修河道,在河道上安裝出雲水磨。然後,開始我們的紡織時代。」劉備瞇著眼睛,手托著下巴說。

「你不是原打算派往驚州(海南島)方向,然後讓他們航向印度,航向羅馬嘛?」

「可是,印度文明已經開始和我們接觸,再晚個幾十年,豈不令人遺憾?」周毅滿臉的神往。

「方經戰亂啊,若我們連根本之地也守不住,何談文明的交流?」中原亂世已起,在這動亂時代,將15萬生力軍遣往大海,萬一有事,哭都來不及。

遙望西方,大約同一時期,地中海已進入黃金時代(部分史學家也稱其為虛假的黃金時代)。此前,早在漢代大約500年前。埃及的托勒密二世成功開挖連接紅海港口蘇伊士和尼羅河三角洲最東部的運河。這條運河,底工了地中海和紅海之間的水上直達通道。與在這時候一位不知名的希臘水手,弄清了季風的季節和方向(「希帕羅斯」不上這位希臘水手的名字,而是這位希臘水手所駕駛小船地綽號)。

對季風規律的發現,使羅馬人從埃及到印度河三角洲的「穿梭旅行」時間大為縮短。到了漢代,他們的大海船已經能夠直接駛過曼德海峽和印度南端之間的公海,甚至饒過錫蘭。在印度東部海岸的阿里卡馬杜爾建立一個貨物集散中心。

羅馬帝國,正是依靠自己的航海技術,自亞歐非三個大洲擄掠了無數的財寶、糧食、以及奢侈品,導致羅馬物價低廉。相對於青州糧價沒石22錢。此時地羅馬帝國貨幣已貶值到毫無價值的地步。也為後來羅馬帝國的覆滅埋下了隱患。

就在同一個世紀,印度水手傚法希臘人,學會了徑直穿過阿拉伯海的技藝。部分印度水手從印度東部海岸地港口,直接駛過孟加拉灣,到達馬來半島。有些印度船員把船開到克拉地峽。那貨物運上岸,然後到羅灣將陸路送來地貨物裝船繼續航行,來到中國海。他們即帶了貨物,也帶來了印度宗教。同期,佛教開始在中國流傳。這就是周毅所說的「印度文明已經開始和我們接觸」。

在中原戰亂的同時,另外幾大文明開始了相互滲透、交流。埃及的航海技術,希臘的哲學藝術以及印度地建築藝術和羅馬的文化,又向新的地區發展。在此期間,在今天的柬埔寨和越南南部,刮起了印度化的第一個高潮,佛教開始自己地征服里程。而希臘羅馬建築藝術,也同時在貴霜帝國(大月氏的一支。公元前2世紀初,居於中國西部與祁連山之間,約公元前165年為匈奴所敗,遷至阿姆河,在這裡征服了大夏。並進一步侵入印度,佔領了西北部的旁遮普地區)贏得了新的地盤,尤其是在貴霜帝國的都城咀叉始羅(克什米爾)。

四大文明,竟如此接近,可惜中國卻陷於戰亂之中,無暇他顧。錯過了騰飛的實際。想起來真是令人黯然。

「氣死人了」就在劉備越想越悲憤時,太谷城孫堅也氣得渾身發抖:「策兒,這就是你招來的青州兵馬?」

孫堅面前,一支千餘人的隊伍整齊地接受他的檢閱,這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呀?老的老,小的小,千人當中,一群十七八歲的童子佔了大約兩成。歲這些人站的還酸筆直,瞧那隊列也似乎很嚴整。但服裝雜亂,氣質中似乎匪氣多了點。

而這群人渣,正是一月前孫策依據與青州簽定的盟約,在青州招攬的士兵。

「父親,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都是青州經過審查,認為合格後才轉交給我們的,尤其是那群童子。那200童子,是劉備培養了五年的童子軍士兵。我好不容易才讓青州督軍府批准他們來此的。」孫策極力辯解道。

青州人士第一次作為外籍兵,參加盟友的部隊,為了不給青州丟臉每個招募的士兵都通過督軍府的審查。然而,青州民富,對於青州人來說,在自己家鄉履行兵役,或在家鄉勞作,足夠養活家人了。至於把士兵作為一種職業,把戰鬥當作一種樂趣——劉備培養的尚武習氣還沒那麼深入人心。

「你這樣的瘸腿來湊什麼熱鬧?」孫堅指者一名裝著一條木退的老漢,憤怒的責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報告將軍,我乃翼州涿縣老兵。名叫陸毅,六年前追隨主公自家鄉來到青州,臨淄城下一戰,在下失去了一條腿,主公安排我定居廣饒。可我受傷的早,與我一起參軍的通貨,現在都是士民(武士)了,在下還是個功民。聽說將軍這裡同功同賞,在下想來,再掙點軍功。」

「再掙點軍功?你能幹什麼,你會幹什麼?」

「報告長官,在下受傷退役後,一直在鄉間幫助我家主公訓練鄉勇。對士兵的訓練技巧,受過我家主公專門培訓,在下能為將軍訓練出一直軍隊來。」

哦。人才呀。會訓練軍隊的人,哪怕學了點皮毛,那也是類似於禁的人才。孫堅立刻改容相向:「失禮失禮,先生請入帳,與我軍中司馬商談一下。」

老兵一挺胸脯,答:「上官問話,士官尉佐必須起立,致敬回答——此乃軍中鐵律。將軍不問完話。小兵不敢從容。」

孫堅聽完,不敢勉強,遂走近下一個士兵,仔細打量。

這名士兵臉色白淨。手腳卻異常粗大。老繭密佈。孫堅問:「你叫什麼?什麼身份?為何來此當兵?」

那名士兵一挺胸膛,簡短地回答:「在下姓劉,名淮,字子英,樂安人士。准慧民(預備慧民),能寫會算,略通後勤補給工作,來此,也為了掙軍功。」

「能寫會算。略通後勤補給工作。好,也是個人才,可是這樣的人,不在青州爭取鋤頭之日,來我這裡當兵,為什麼?」孫堅暗中嘀咕,疑惑地再次打量劉淮。

老兵陸毅一敲胸甲,道:「報告長官,我有話說。」

孫堅回首,命令道:「講」。

陸毅再度敲擊胸甲,行一軍禮,道:「報告長官,劉淮原是罪民,他父親劉布發動樂安叛亂,他本人指使刺客行刺我家主功,後被主母赦免。

三年前,他通過考試成為準慧民,但是,由於有罪民的身份,三代之內只能為書吏打下手,不能親自做官。他的母親與妹妹還居住於城外破房子內,白天禁止出門。只有獲取了軍功,他才能正式獲得慧民身份,他的母親和妹妹才能居住在城內。但是,青州軍隊不會接受他。為了取得戰功。他只有到將軍這裡參戰。」

罪民?孫堅深吸一靠氣。不等順堅開口,陸毅低聲嘟囔道:「其實,在這裡除了那兩百個小兵蛋子,幾個想我一樣不知死活的老兵,其餘人都曾有罪民身份。」

「不過將軍放心」,陸毅一挺胸膛,傲然的補充說:「他們為了掙取軍功,一定會死命作戰,不死不休。」

孫堅瞭然。

隨即,孫堅再問陸毅:「像你這樣地老兵,在這裡有多少,你把他們全找出來,我要重用你們。」

「將軍」,陸毅一聽胸膛,回答:「我們可以幫你訓練隊伍,不過,青州這支隊伍我們可不能帶。」

「哦?」孫堅問:「為什麼?」

陸毅低聲回答:「那200個小兵蛋子,我們指揮不動,他們級別比我們高。」

孫堅感興趣地走近童子軍隊伍,仔細觀察。

這群童子軍身材尚未有長槍高,不過,他們卻是隊伍中,難得的服裝整齊的一群人。這些十七八歲的童子們一個個小臉昂的高高的,臉上充滿了傲氣,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

「殺過人嗎?」孫堅詢問其中一名童子。

「沒有」

「那你來幹什麼?」

「來殺人!」

「怕不怕?」

「不怕,我們在草原殺過狼。」

能殺狼,好膽量,至少說明他熟悉搏鬥技巧,射箭技術。孫堅腦袋轉了轉,問:「你們都學過什麼?」

那小孩偏過頭,仔細地打量孫堅,斷然回答:「軍事秘密,恕不奉告。」

這麼大的小屁孩,居然說什麼「軍事秘密」,孫堅怒火上湧,正準備進一步壓迫,程普慌慌張張地跑近來,稟報:「青州督軍府大都督田疇田泰來訪,看他的樣子,有急事。」

「快請」,順堅滿肚子地苦水,正好需要找人發洩。

田疇滿臉大汗地跑近來,一見少年堅,劈頭就問:「那群孩子呢?」

好沒有禮貌,孫堅皺了皺眉頭,用下巴示意。

田疇看見那群童子軍,長出一口七,渾身鬆懈下來,轉身對孫堅拱手:「文台兄,我忙於泰山事務,代理督軍的人不熟悉情況,批准了這些孩子過來,還望文台兄看在兩家友好的份上,准許這些孩子回家。」

孫堅不悅的回答:「我聽說玄德公最重信義,可你看看,你們就這樣履行協議地嘛?再說,這些士兵已到我營中,難道今後玄德公隨便一召喚,他們就必須回去嘛?」

田疇臉色微微一紅,回復說:「我隨身帶來500騎兵,我以200騎兵換回這200童子,如何?」

有問題,有大問題。傻子都知道,成年人地戰鬥力比童子強,青州寧願以200成年軍人換200童子——劉備不傻,他會幹不佔便宜的事?

孫堅斷然回絕:」一入我營中,就是我的士兵,歸我統屬。如今點校已畢,根據協議,他們在服役期滿前,只接受我的統領。「這時,孫堅也忘了向田疇訴苦,想絕對不想更換著群大多數由罪民組成的軍隊了。

田疇一咬牙:「給你500騎兵,換不換?」

孫堅搖頭:「田公若再糾纏,我就要去信責問一下玄德公了。」

田疇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子,再次回到孫堅身邊,道:「也罷,請容許我跟他們說幾句話。」

孫堅一言不發,伸手請田疇。
jen777 發表於 2005-5-10 12:21
商業三國 第四章36~40節
第三十六節 迷霧
田疇站在童子軍面前,欲言又止。

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們接到的派遣令是橫江都尉魯子敬(魯肅)簽發的。雖然,魯子敬兼管濟南郡軍政,但他無權調動你們。主公已念在擄子敬初來青州,不懂規矩,故此不予追究。也就是說,你們的派遣令不合法。」

一名童子長身出列,大聲回覆:「濟南郡章丘童子軍都尉官許靈向都督報告,按律法,我等童子軍試練活動一旦開始,需得大教席、使君大人(州牧劉備)與大都督聯合簽署公函,才能終止。大都督親至,請問:可曾獲得大教席與使君大人的手諭。」

田疇呻吟一聲:「罷罷罷,出了這麼大的漏子,我自會親自向主公領罪。不過,你們難道不知道,童子軍統屬自成體系,魯子敬的派遣令不合法嗎?」

許靈眼睛一點不眨的昂首挺胸,回答:「上官有令,童子不辨真偽,即使有罪,刑不及童子。」

田疇怒聲道:「刑不及童子,可軍法管得了童子。你們想援引劉渾故例,難道也想去海外,終生不得回鄉嗎?」

許靈打了個哆嗦,垂下頭來。

當日,孫堅等人在青州招兵,多日未曾招到滿意的人馬。周瑜與魯肅很久就相識,趁著魯肅來廣饒述職的功夫,請求魯肅幫忙。恰好秋收結束,童子軍準備開始年度試練,需要到當地軍政衙門領取軍械,魯肅看到這兩百人雖然年紀幼小,但弓馬嫻熟。心想:反正他們需要試練,而這些學堂兵又正好是結束了高等學堂(初中),即將踏入軍校學習的優等生,他們此次的試練時間正好是一年(實習期)。是去孫堅部隊的一個服役期。故此簽發了派遣令,讓他們跟周瑜走。

本來,這封明顯錯誤的派遣令會遭到拒絕,但這些學堂兵都是自視頗高的優等生,唯恐天下不亂的幾個少年一合計,決定來真實的戰場廝殺一番,順便掙取點軍功好向同伴炫耀,所以就打了馬虎眼,甚至為孫策在督軍府遮掩。

田疇回到廣饒參加農牧節慶典,發現了這個大紕漏,不敢告知劉備,遂輕騎想追回。

「既如此,你們就在這開始試練吧。」田疇頹然的說:「我聽說魯子敬沒給你們分派軍械,此地也不會有合身的兵器鎧甲。回頭我把你們的兵器鎧甲送來,軍械未到前,你們不許上陣,此乃軍令。」

說完,田疇拱手向孫堅請求:「還望文台公成全。」

孫堅陰沉著臉,答:「戰與不戰,不在於我,董賊若來襲,我只能全力周旋。但我答應你,只要有可能,決不派遣他們上陣。」

田疇歎息道:「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踱了幾步,田疇再次詢問:「文台公可否答應,絕不把他們拆散編製,絕不取用他們的軍械,若如此,我必有回報。」

孫堅猶豫了一下,回答:「子泰兄放心,我答應你。他們將由我長子孫策親自統領。」

小孩子的兵器鎧甲,長短大小與大人不同,孫堅琢磨:就算是自己想取用,恐怕也用不上,順水人情,為何不答應?

「好,侍衛過來,留下三百匹戰馬,騎弓一百張,弩弓一百張,隨身只留下十支羽箭,其餘的全部給他們留下。」田疇吩咐完,轉身詢問許靈:「許都尉,你們還需要什麼?」

兩百人,留下了三百匹馬,還再詢問需要什麼,孫堅敏感的發現其中有問題,只是時機不對,不便詢問。

許靈歪著頭,滿臉老成的說:「嗯,既然馬車多給了一百匹,納在來三時量正廂車吧,不,五十輛。此地平原,若駕著長車衝鋒,一定很過癮。」

露餡了是吧,還是個孩子--田疇心中感慨,嘴中卻在吩咐:「侍衛官記上:正廂車五十輛。」

「嗯……,這裡的軍務官(軍械修理官員,工兵,輔助兵)不知怎麼樣,來五十名輔助兵吧。」

「五十人不行,五十輔助兵是兩個營的編制,你們才兩百人--侍衛官記上:輔助兵二十人。」

時光緩緩的在田疇與許靈的討價還價中渡過,許靈的每次要求,田疇都予以答應,雙方只是在數量上略有爭執。越是如此,孫堅心頭越是疑惑。

過後不久,田疇匆匆告辭,理由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必須及早通知自己主公。

田疇走後,孫堅無心校驗軍隊,匆匆結束編組後,招陸毅入軍帳,詢問詳情。漸漸揭開童子軍身上的迷霧。

青州功民之子自五歲起,必須到啟蒙學堂報到,由老師組織起來,教授搏鬥技巧以及簡單的識字算數,等他們到了十歲時,大約有半數童子接到一紙通知--成軍通知,他們將作為童子軍,進入專門的學堂學習,淘汰下來的童子將進入普通學堂學習。

童子軍學堂每年與普通學堂一樣有寒暑假,然而,每次寒暑假都要進行試練,根據年齡大小,由老師陪同進行時間不一的野外生活(夏令營冬令營),年齡越大野外生活時間越長。經過大約七年的童子軍學堂學習,將近一半的童子再度被淘汰。這時,他們就進入長達一年的結業試練(實習)。

結業試練後,約三分之ㄧ的童子軍人員,將繼續深入軍校學習。其餘人員在舉行結業典禮後,自由選擇隨後的發展方向。不過,所有通過結業試練的童子軍,都具備士官身份,屬於武士階層,發給童子軍戒指,准許終身佩帶童子軍徽章。這也就是陸毅所說的「指揮不動」他們的原因。因為他們一旦結束試練,陸毅反而是被指揮的對象。

另一方面,繼續在軍校深造的童子軍,畢業後最差也能混個尉官,他們與最後被淘汰的童子軍人員過了八年的同窗生涯。在野外曾共同戰鬥過,情誼深厚。一旦這些淘汰者進入軍隊,把軍人當做職業,他們會很容易得到同窗的照顧。所以,借陸毅個膽,他也不敢隨便對童子軍指手畫腳。

「那麼,幾年來,他們具體學習些什麼,他們有什麼技能,我該怎麼用他們?」孫堅繼續探問。

陸毅沉默,一言不發。

「說呀,問你話呢。」孫策不滿意的催問。

「軍事秘密,不能說。」

猶豫了一下,陸毅補充說:「再說,除了童子軍自己,外人怎會知道他們具體學了什麼?幾年來,大浪掏沙,不會保守秘密,不遵守童子軍規章的人都被刷了下來,我所知道的,正是被淘汰下來的人,隱隱約約透露的。至於他們具體學些什麼,即使是淘汰下來的人,也不願透露。將軍不信,親自去問他們,絕不會問出來。」

「功民之子,看來都是一群少爺兵。」周瑜故作譏諷的說:「怪不得需要好好保護。」

陸毅晃了晃腦袋,又把話嚥了回去。

此後,任孫堅孫策周瑜百般挑逗,陸毅沉默以對。

「豈有此理。」虎牢關,袁紹曹操日坐愁城,收到劉備的回信後,袁紹勃然大怒,密聚謀士商議:「豎子竟然如此無禮,來人,全軍拔營,兵發平陰城,待我擊敗樂進之後,攻入青州。」

陳琳飽受劉備怠慢,最後又被劉備輕蔑,恨不得趁機羞辱劉備,自然在旁扇風點火:「此刻,可以說是劉備最衰弱時候,秋收季節到來,劉備兵士多有請假。我自青州來時,看見不少士兵在田野中收割,若趁此機會,盡起三軍,說不定可以一股而下,攻取青州。」

謀士逢紀卻保持著冷靜,捻著鬍鬚說:「不可,劉備瘋狂,然其素來謀定而後動,此刻,他刻意激怒將軍,必有圖謀。孔彰兄看見不少士兵在收割,焉知不是劉玄德刻意讓人看到的?」

袁紹氣急敗壞:「此刻已進入秋末,將士們缺衣少糧,劉備又把守要害,我軍無路可退,冬季就要到來,如何是好?」

逢紀瞇著眼睛,淡淡的點醒袁紹:「河內太守王匡在此,主公有什麼可憂慮的?」

袁紹可不是一般的笨,毫無所覺的追問:「河內太守王匡在此,又怎麼樣了呢?」

逢紀回答:「我軍可向北,渡過黃河進入河內郡,然後……」

袁紹接著追問:「然後呢?」

逢紀向北一指,說:「丁原帶走了所有并州兵,并州空虛,張揚參加了我們的盟誓,獨在箕關徘徊不前。我軍進入河內後,再向北,可進入并州存身。若是向東,沿黃河北岸行軍,就可以避刊劉備軍隊,抵達平原。沿途,我們可以尋找劉備的漏洞,趁勢而擊,若無漏洞,就進入平原過冬。」

袁紹恨恨不休的說:「此計雖好,但就此便宜了劉備,我心猶不甘。」

逢紀眼珠一轉,道:「我還有一計,可制劉備。」

袁紹大喜,催促道:「快講。」

逢紀微微一笑:「此既可謂:驅虎吞狼之計。時值冬季將來,各路諸侯都在尋找過冬的地方,青州富饒,令人垂涎。主公可以盟主的身份下令:諸侯之軍若無糧,可去青州就食。如此,天下十四路諸侯中,必有膽大之人,揮軍進入青州。劉備若拒之,失去了大義的名聲,天下諸侯必群起而攻之;劉備若容納諸侯之軍,天下諸侯必蜂擁而至,吃也把他吃垮了。那時,主公可在平原伺機而動,以節制各諸侯的名義,順利進入青州。」

此計一出,眾人皆拍手稱快。

袁紹立刻修書給豫州刺史孔由、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上黨太守張揚、後將軍南陽太守袁術、山陽太守袁遺、長沙太守孫堅,招呼他們入青州就食。至於濟北相鮑信,與劉備關係密切,袁紹懶得理他。北海太守孔融是青州的半個主人,絕對不會贊同袁紹這麼盛情的邀請別人到別人家裡吃飯,也就不打招呼了。東郡太守喬瑁已死,想和他打招呼也找不見他。河內太守王匡嘛,自己已經把他的兵馬吞併,不用和他打招呼了。

曹操,曹操怎麼辦?

「留他在虎牢關,一者:董卓任命劉備為青州牧,他在虎牢正好阻隔劉備與董賊的交往;二者,我軍撤走後,恐怕徐榮會趁勢追擊,留他在這,正好阻擊追兵。野外作戰,曹孟德打不過徐榮,但守城,他應該守的住。聽說劉備逃走後,給他留下無數軍械,主公一直未曾向他討要,此次正好讓他出力。」逢紀建議。

八路諸侯收到信後,蠢蠢欲動。後交軍袁術首先按耐不住,整軍備發。接到袁術準備進軍青州的消息,孫堅急忙趕往魯陽勸止。

「去不得呀將軍,別人都可以去青州,唯讀我們去不得青州。」孫堅勸說道。

袁術怒火上湧,按劍說:「我早聽說你和劉備往來密切,你是不是認為我不是劉備的對手,你敢小看我嗎?」

「非也」孫堅解釋說:「將軍此去,要穿越豫州徐州。徐州陶謙,新近借得劉備之力,併吞東海臧霸十萬勁卒,勢力雄厚。將軍進入徐州,陶謙會答應讓你攻擊他的盟友嗎?

退一步說,將軍即使擊敗陶謙,剩下的就是兩條路,一條是自琅玡而入,那裡由劉備家臣陳群多年苦心經營,劉備這次回青州就是自琅玡而入,將軍轉戰多日,以疲兵進入琅玡,可有致勝的把握?

最後一條路是自泰山郡進入青州,那裡有青州大都督田疇親自坐鎮,鮑信在左右呼應,劉備接應於後,陶謙相隨於南方,將軍以一州之力,能夠打的過兩個最富裕的州嗎,外加兩個郡嗎?

即使將均順利進入青州,兵疲將衰,能夠在各路諸侯的虎狼爭食中,佔得便宜嗎?望將軍深思之。」

袁術猶豫半天,起身自房內包裹裡拿出一支琉璃杯來,不甘心的說:「文台,你看這支酒杯好看嗎?」

「好看」孫堅簡短的回答。

袁術愛惜的撫摸著酒杯,說:「三百萬錢(五銖錢)一支,夠養一萬名士兵了,當然會好看了。此乃中常侍張讓家中搜出的水晶琉璃蟾蜍杯,據說,這支酒杯來源自劉備,據說,青州這樣的杯子還有好幾支,我們要是進入青州,到劉備家中搜出水晶琉璃杯來,文台,我請你好好痛飲一番『英雄血』,好酒就需好杯。」

孫堅默默的退後一步,心中暗道:「像以齒焚身,劉備,我能幫你的就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三十七節 殺心
流離成敝賤,常恐復捐廢,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就在這個時候,蔡文姬寫下了這悲憤詩中的四句。寫下這句詩不久,蔡文姬在當天,也被除數董卓手下的匈奴兵掠走。

這是當年的八月十五當蔡昭姬寫下這四句話時,青州正在舉行農牧節慶典。

經過了雷誓之後,青州掀起了一陣宗教的狂熱。一名在馬術比賽中獲勝的樂安學子,在領取獎盃時狂熱的高聲讚頌:「感謝神靈,讓我生為自由人,而不是奴隸;生為男人,而不是女人--最重要的是,我生在劉玄德時代--讚美我們的主公,一切榮譽歸於他。」

這熱切的頌揚引起場內一片共鳴,觀看比賽的百姓齊齊站起身來,向著主席台齊聲頌揚:「感謝神靈。」

劉備坐在主席台內,憂心忡忡。見到百姓讚頌,眾元老全部起立,向劉備致敬。利備勉強的笑著,向百姓,向眾元老答理。

此刻,劉備妻子吳娥進入了彌留,眼看就熬不過這幾天了。為了不破壞農牧節的氣氛,劉備堅持來到農牧節會場,希望看完所有的比賽。

看到劉備在主席台煎熬,沮授於心不忍,伏低身子,對高堂隆說:「主公心情焦慮,昇平,這裡你追隨主公最久,一向都有直人的名聲,你去勸勸主公,回家吧。」

高堂隆搖搖頭,道:「沒用的,來之前我已經勸過主公了,我說:主公提倡愛家如愛國,此刻主母病重,主公卻去看農牧節典禮。我怕後人會因此誤解。」

徐庶聽見聲音,湊過來問:「主公怎麼說?」

「主公說:這就是為上者的責任和煩惱呀。農牧節每年一次,與民周歡是我們的義務,我不能因為個人的哀傷,影響大家的歡樂。」高堂隆接著補充說:「話說到這份上,我已經無法勸解。」

「為上者,不光想著自已索取、享受,還想到自己必須應盡的責任,遇到這樣的主公。做臣子地還有什麼話說?」管寧在旁肅容說:「此為聖人之治也,我們做臣子的責任,就是協同主公把這聖人之治推向輝煌,以便讓我們側身與主公身後。留名青史。」

沮授皺起了眉頭。說:「方今天下大亂,我只擔心主公之政。一代而絕。幼安先生,閒暇時你應該勸勸主公,著書立說以便讓後人學習。」

管寧微笑著回答:「大鐘稀聲,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主公不著書有道理。昔日管仲樂毅。不知平生著何典?再者說,以主公在青州的威望,恐怕典章一出,青州士子奉之為圭玉,只會在文章裡尋找片言隻語,枉加解釋以為得知主公之心。

主公曾談起這個問題,說:誠不敢以一已之見影響天下人心。天下人嗎,還是保持思想的活躍為好,什麼幾個唯一,N個堅持,M個基本原則,都不如半個雞蛋管飽。這些思想由下面人提出來,百姓思維少點管束,學不學由他們。洗腦的事情,絕不會由我開始。」

洗腦?這是什麼詞,腦袋能洗嘛?眾臣下疑惑不解。

「說到著書立說,我倒想起一件事」,管寧悲憤地說:「據傳報,董卓遣都長安。洛陽的皇家典藏書籍都無人看顧,據報,董卓認為竹簡是最好的火反材料,布帛最好是做車蓬,那些皇家典藏地竹簡布帛,均被董卓士兵焚燒,或做車蓬。自秦始皇焚屍坑儒以來,大漢朝廷用了四百年,才從民間一點點把古籍收信齊全,董賊這一把火,四百年的辛苦化為灰燼,我大漢自此以後,只能靠民間的典籍確定上古歷史,想起這些,真令我咬牙切齒。

喘了幾口氣,管寧不甘地說:「幾位,軍政分家,軍事上的事我不好開口,可是幾位都是讀書人,難道眼看著這些皇家典籍就這樣消失嗎?」

眾臣默然。此刻,青州雖然平靜,但誰都知道,劉備與袁紹翻臉後,暴風雨即將襲來,青州即將面臨他最危難地時期。道路重重險陰,青州如果再度出兵洛陽,那一旁窺伺地諸侯就會蜂擁而至。

「或許,還有辦法」徐庶怯生生地說。

「講」,沮授心急地催促。

「農牧節一過,我們面臨繳稅問題,今年,我們是否還給朝廷繳稅」徐庶問。

沮授眼前一亮,眼珠迅速轉動著,思考起來。

高堂隆不悅地回答:「青州仍是大漢疆域,主公從沒說過需要私吞朝廷稅款。董賊雖然動持漢帝,但漢帝並未失政,為何你有這樣的想法?」

「主公的意思呢?」徐庶追問。

高堂隆面色一寒,答:「我身為青州大相國(財稅官),豈能不知,八月初,主公已經檢點了上繳朝廷的財稅,目前所憂慮的,只不過是道路不通,無法送達長安而已。」

沮授詢問:「昇平,派誰去長安上繳稅負合適?」

高堂隆尋思道:「道路不靖,這個人必須有武力;面對董賊不墜青州身份,這個人還必須能言善道;最後,為了防止董賊扣押貢使,這個人還必須是我們目前沒用上地人,或者,這個人有否,對我們危害不大。」

「嗯,昔日光武皇帝(劉秀)遣都洛陽時,皇家典籍用車拉了2000輛。董卓焚燬了大部分,加上以後幾百年收集的典籍,大約1500輛車足夠了。納貢,就納到洛陽,交給董卓。一方面答謝他任命我家主公為州牧,另一方面,向皇帝部安,獲得朝廷的支持,順便瞭解一下洛陽的情況。貢車回來的時候,可以拉滿典籍。1500輛車,3000士兵護衛,正好一個車團。現在,我們需要考慮地是選擇路線。選擇人。沮授點算著。

眾人恍然大悟。

「船隊」,高堂隆首先發話:「我考慮過路線,現在秋末,黃河雖然水位低,然面,快船可以逆流而上。青州海軍縱橫渤海,讓這些水軍改乘小船,沿黃河活動,最不可能遭受別人攔截。」

沮授感慨道:「可惜,茶壺三號體積寵大,只能安裝在海船上,要是河船也裝上的話。這次朝貢我們就不會擔心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嚴格保密。1500車貢品,一定會引起別人垂涎。河面行船我軍並無優勢。平原又被佔領,河道兩岸我軍已失去一岸。元直(徐庶),既然是你獻的策,你有什麼想法?」

徐庶點點東北方向。道:「龍口,我們將貢品運送到龍口,此刻海面上風平浪靜,小船工可沿內陸行走,進入碣石補充給養。這時,誰都會認為這是運往出雲的商貨。然後,船隊拐入黃河,逆流抵達洛水。去的時候,我們貨物裝少點,船輕則行得快。回來時順流而下,再讓魯子敬(魯肅)沿河接應,大事成矣。」

沮授連連點頭:「若是再讓人發動一場小規模戰鬥,威逼洛陽,呼應我們,這計劃就更完美了。」

徐庶點頭,盤算著:「曹孟德不行,袁紹在他身邊,孫堅嘛,等田子泰(田疇)回來,讓他聯繫,估計能行。但他孤軍奮戰也不妥,北方,張揚孤軍懸與箕關,若能煽動他呼應,更好。」

青州幾位重臣埋頭嘀咕,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劉備看不下去了,遺典韋來申斥:「諸位,主公吩咐,此刻正在與民同樂,諸位注意點身份。」

幾位重臣仰臉向劉備致歉,正在些時,管亥匆匆而至,伏在劉備耳邊低聲匯報,不一會,劉備抬起頭來,臉色陰沉地接過了幾分信件。

高堂隆忍不信踱到劉備身邊詢問:「主母安好?」

劉備搖搖頭,說:「不是吳娥的消息,孫堅、曹操、陶謙分別來急報,我先看曹孟德的信件,你替我看其他的。」

沮授看見高堂隆未受到申斥,也走近劉備身邊,順手接過高堂隆遞過來的孫堅急報,閱讀起來。

「袁紹渡過黃河,進入河內。」劉備攤開信,解說道。

「孫堅來報,袁紹休書給八路諸侯,命令他們進入青州就食。」沮授合上信件,匯報說。

「陶謙急報,袁術盡起三軍,以勇將紀靈為先鋒,雷薄陳紀為左右翼,前軍已進入沛國譙縣。」高堂隆抬頭,答覆說。

「曹操奸詐,孫堅直爽,陶謙無用」,劉備簡短地評價說。

袁紹寫信給八路諸侯的啊,曹操不可能不知道,但他的信中隻字未提,只是說袁紹已走,自已兵糧缺乏,希望本著盟約,劉備能給予救助。而孫堅則坦白地先哲劉備真相,讓劉備提高警惕。

陶謙嘛,兵強馬壯,然而袁術未入徐州境內,他就急忙求援,真是無用。

「如此大事,不能不詳加商議,鶯兒」,劉備回身招呼身後地黃鶯兒:「你做我的位子,繼續觀賞節目,子正(沮授),昇平(高堂隆),招呼元直來,其餘的人切莫驚動,我們到休息室商議。」

「老虎不發威,他以為是個貓嗎?」在休息室,劉備譏誚地說:「那麼,我就發了威,讓天下人看看,殺雞給猴看嚇阻不住他們,我就殺猴給雞看。」

各地軍情接連報來,山陽太守袁遺在整頓兵馬,其屬下已開始驅趕婦孺進入泰山郡,袁遺的前鋒已穿越任城國,進入魯國境內,正準備橫渡泗水。

與此同時,冀州刺史韓馥磨拳擦掌,大將鞠義進駐清河,窺視平原。駐紮在穎川地豫州刺史孔由蠢蠢欲動。兗州刺史劉岱愚蠢地寫信給劉備,詢問劉備給自已軍隊安排地駐紮地點,並且大言不慚地表示:濟南窮困,他的軍隊不願意在濟南駐紮。

陳留太守張邈屬於忠厚長者,忠厚長者嘛,總是等別人先動手,自已撿現成的,故此大軍毫無動靜;上黨太守張楊生性幽默,慣於跟人開玩笑,袁紹進入河內,張揚直接挑明說;「我等袁車騎接管了我的防區,壓下了并州後。就去劉玄德那時乞食。」

張揚毫不客氣的一番話,倒讓袁紹信使不好意思,得到信使回報後,袁紹看見張揚已有了準備,不敢再向北行,只好掉有頭向東,進入冀州朝歌附近。

「遼東解決後,出雲暫時沒有後顧之憂。高句麗忙於建新都城,幾大部族又約束了它地活動範圍。西側,公孫瓚和我關係密切,我們拿下遼東後。善待了公孫世家。公孫瓚無論如何不會向遼西動手。短期內,遼西的擴張將會暫停,傳令:命高順統雷騎入關,自海路進入青州。」

要調動雷騎了嗎?沮授曾言:「雷騎不出,天下誰與爭鋒?」雷騎既然入關。說明劉備準備大開殺戒了。

想想看,劉備手下大將,能夠獨當一面的很少,算起來,除了高順。還真找不見另外的人了。有高順在青州,至少劉備外出征戰時,會有守衛家園的大將。或者反之,劉備堅守於內,高順征伐於外。

「只是,出雲還需加強戒備,高鳴雷既來青州,出雲必須選派良將守備。」沮授建議。

「讓樂文嫌(樂進)去,袁紹既然進入冀州,平陰城守軍可以稍加退卻,命令第三軍團留下屬第一師團在平陰,其餘軍隊回防肥城,與泰山鮑信,田子泰三軍成犄角之勢,嚴防敵軍入境。」

歷史上,樂進身為曹營五虎大將第一名,守衛出雲綽綽有餘。

「讓張文遠(張遼)也去出雲,輔助樂文謙,再派陳到陳叔致接替趙雲統領游騎兵。」陳到陳叔致敬歷史上與起雲齊名,接替趙雲應該不成問題。

劉備在重回青州後,鑒於3000多人的軍團,不適合應付冷兵器時代人海戰術,故此,在軍團下面,旅團之上,增設了師的編制。一個師團相當於過去的一個子軍團,三個師團編為一個軍團。而軍團中,第三師團是由兩個軍團警備旅,外加3個後勤輔助旅編成。這樣,每個軍團約萬人。都是可以獨立作戰的單位。

重編後的軍團,在第一第二迅馳軍團的基礎上,編成兩個騎兵軍團,駐防廣饒。第一軍團長為關羽,第二軍團長為張飛。第三軍團長為樂進,與外加的一個地方守備師團駐防平陰。第四軍團長為太史慈,下轄第一師團駐防濟南郡,下轄第二、三師團駐防樂安。

第五軍團長為管亥,下轄第一師團駐防泰山,暫歸田疇節制,下轄第二師團駐防琅邪,歸陳群節制,第三師團駐防東萊,管制遼東罪兵。北海郡則完全歸鄉警守衛,為正工駐軍。

至於近衛軍團,擴編為6000人馬,分為左右師團和一個500人的侍衛營。右師團為騎兵師團,師團長是趙雲;左師團為步兵,師團長是典韋。蕭飛調入第一軍團任下屬第三師團師團長,厲尉調入第二軍團任下屬第三師團師團長,葉天成為侍子營總管。

精簡下來的兵丁被安置務家或者從商務工,緩和了青州勞動力的緊張,也使青州的財政負擔大大減輕--即使青州的富饒,也養活不了這麼多的士兵。

「樂文謙既然調往出雲,第三軍團必須有所統屬。張合駐防碣石,不能接任些職,越騎都尉(鄉民警備隊統領)高覽資歷太淺,不適合接任。張文遠(張遼)曾擔任呂布的陷陣營統領,至是適合接任,然而也要赴出雲。主公,你認為誰來擔當此職合適?」沮授詢問。

「田子泰(田疇)來?他作了什麼錯事不敢來見我,子正(沮授),你立即派人到泰山,換回田子泰。大戰即將開始,他竟然不在--第三軍團長由他提名,你們商議後告訴我。」

沮授點頭答應,劉備再度吩咐:「此次出兵,命高順守備青州,越騎都尉高覽歸高順統領,全力防守青州。雲長(關羽)、翼德(張飛)、子義(太史慈)、炳元(管亥)各調一個師團參戰,加上近衛軍團全部,我要讓諸侯今後想起這一戰,都覺得是噩夢。」

劉備咬著牙,惡很很的說。

秋末,正是打仗的好季節,新糧才下來,天氣涼爽,物資充沛,然而,借討董聯合起來的諸侯,寧願把刀伸向自已人,也不願意攻擊董卓,原因就是:董卓殘暴人所共知,劉備這時卻沒有露出獠牙。而欺負好人,是傳統文化。

「好吧,就讓我露出獠牙來,讓諸侯知道,瘋虎劉備惹不起。」



三十八節 七殺

八月十七日,青州主母吳娥病逝,青州為之舉哀三日。

回想起吳娥這一生,戰亂中,顛沛流離得了一身病,好不容易回到劉備身邊,卻整天纏綿於病榻,沒等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撒手歸西。

吳娥這美女苦的經歷,讓青州下層社會懷著深深的同情關注著她的病情。這些下層平民也曾身受戰亂之苦,吳娥的病痛讓他們感同身受,吳娥下葬那天,廣繞城全城皆白,人人爭相為主母戴孝。

劉備坐在吳娥墓前,百感交集,時悲時喜,時怒時哀。

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這是現在的劉備來到這個世界,與真實的劉備之間最後一點聯繫。如今,一代勇士長眠於泰山,她的結髮妻子也命殞廣繞,想想都令人黯然神傷。

然而,吳娥的悲劇並沒有終止,此前,張嫣兒小姐被胡人掠走,不知所終。近日,蔡文姬又被掠入匈奴,幾經販賣,昔日的傾城絕色,今日蓬頭垢面,多次奸辱已衣不蔽體。

蔡邕在朝野奔走呼號,希望能找回女兒來,但是,沒有人關心一名女子的下落。在我大漢強盛時,她們是和親的工具,在我大漢衰弱時,讓胡人感到快樂,是她們的榮幸。這,就是我大漢女子的命運。

歷史上,即使在其後的唐朝,女人還是脫不了屬於財產和肥水的觀念,連安史之亂後,大唐向回紇借兵平叛,都許諾以大唐仕女作為回報,這就是古代女子的命運。

亂世之中,人命如草,女人兵荒馬亂之中,恐怕很難保全貞節。例如:唐代安史之亂後,唐代宗李豫的妻子紅顏薄命,唐玄宗帶著兒孫西奔的時候。她被落在宮裡,被叛軍所擄。後來唐軍一度光復洛陽,李豫可變般地見到了以前的愛妻——已經為他生下李適的沈氏。李豫當時雖然激動,但卻沒有帶走心愛的女人,當叛軍反撲,沈氏再度失陷,從此音信皆無,「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

史書上記載,李豫十分寵愛沈氏,與沈氏失散後,多年來冷淡其他姬妾。直到出現了獨孤貴妃。如果李豫不是對沈氏情深意重。也不會立李適為儲君。李適成為皇帝(唐德宗)後,始終記得幼年時母親給自削水果,削傷了手指頭,並以此為特徵,全天下的尋找母親的下落。卻一次次的失望。最終在歷史上消失。

然而這種潛意識對女子貞節的苛求,並不是從來如此。而是自儒家思想開始興起後逐漸走向嚴厲的。至少在漢武帝以,就有鮮明對比的例子。楚漢爭霸,一開始劉邦失利,老婆、兒女都被項羽抓獲,在敵人陣營裡當很長一段時間的俘虜,後來,劉邦屢賬屢戰,終於逼迫項羽自刎烏江,而那位當過俘虜的呂雉(劉邦的正室)當上了漢朝的第一們皇后,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飽學之士對皇后的「貞節?提出異議,可見當時學沒有這種主流意識。直到獨尊儒術後,大漢男人的衰弱才導致對女子貞節的苛求。

當時,吳娥成為青州主母後,也曾有人藉機發難,這也成為此後吳娥鬱鬱寡歡的主要原因。不過,劉備以其個的行為,蔑視了儒家的貞操觀念,維護了吳娥的地位。但如今這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拿破侖曾經說過,「優秀的母親才能培養出優秀的兒子。」他還倡導在法國設立女子學校,培養年輕女性。

遺傳學也同時證明了這個真理:母親的素質決定了民族的素質。身體健康、素質優秀的女性最有可能生下基因優良的兒子,最有可能培養出素質優秀的後代。此時,大漢大量素質優秀的女性被五胡掠走,而大漢男人卻毫不在意,最後導致五胡的必然興起,大漢在儒家思想武裝下逐漸衰弱,最終被征服。

這一真理,即使拿到唐代,宋代去驗證,也是正確的。

故此,孫堅想拯救張嫣兒,只不是不想讓自已的恩師骨肉遭難,而劉備想尋回張嫣兒,是想借一個女人的命運,宣告一個真理:男人的衰弱,不應遷怒於女子。身為男人,應該有保護女了孩子的自覺性和責任。兵臨城下自已逃跑,事後光復責難女子,這樣的男人,禽獸不如。

吳娥的死,讓劉備懂得了珍惜。此刻,坐在吳娥墓前,劉備越發憐惜消失在亂軍中的嫣兒小姐。可是,目前的情形,任有自已心急炎燎,空有幾萬雄兵,卻無力採取具體行動。想到這裡,劉備越發痛恨這群趁火打劫的諸侯,殺心,宛如熊熊燃燒的烈火,疼痛的灼燒著劉備。

見到劉備面現猙獰之色,咬牙切齒的盤算著什麼,沮授邁步上前,低低的勸解說:「主公,逝者已去,望節哀。」

劉備急喘了幾口氣,讓自已平靜下來,問:「高鳴雷(高順)到了哪裡?」

沮授回答:「信函是八月十五日開始傳遞的,現在是八月二十日,雖然回信尚未到,可是,按高鳴雷的性格,他的軍隊應該到了龍口。我估計,明日就會有回信了。」

「等不及了,子正(沮授),我留下的軍隊足夠守衛青州了,明天一早我就開拔。子正,你在這裡繼續進行葬禮,以掩飾我的行動。高鳴雷到了之後,看情況決定是否讓他迎擊袁術,我戰勝山陰太守袁遺後,回軍戒備袁紹。」

沮授憂慮地說:「本初公四世三公,海內名望甚隆,我們接連向袁氏宗祖下手,會不會惹來袁紹的徹底對立。主公,天下皆寇仇,不利於我們向外發展。」

劉備淡淡地回答:「子正,外敵不去,青州何以發展?袁紹想吞併青州,我們乞求一下。忍讓一下,他就會放過我們嗎?亂世,是靠實力說話的,就讓我們顯示一下實力吧。

還有,青州之政,是我們幾個在一片戰後的廢墟上建立的,士族豪門皆逃往他鄉,故此推行新政阻力最小。這幾年,你一直在勸我把青州之政推而廣之。可是,你覺得袁紹等世家豪族會接受這樣的新政嗎?

青州的統治基礎還不牢,平原,袁紹勾勾小指頭。整個郡就在他的管制之下。改變人心,難啊!我們必須讓民眾有掌握自己命運的徹底自覺性,這時候,就必須把抵抗外辱地決心顯露出來,一戰成功。再為青州爭取一個和平的五年。」

劉備說著,露出一股副人的殺氣,滿懷著俾睨天下的傲氣,一字一頓的說:「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青州必須表現遇魔滅魔。遇鬼殺鬼的氣概。袁本初,一個公子哥,幹大事而惜身,貪小利而忘義,做青州的敵人,他還不配。

四世三公,有什麼可恐懼的?虎牢關前的一幕,已經告訴天下人:我青州雖對他偶有冒犯,然而,我們卻在前線為大義奮力廝殺。為了一點小睚眥,袁紹連討董大業都不顧,背後向我們下手,致使現在討董戰爭處於僵局。能夠理解我們處境的,他不會因我們的反抗而不滿,仍然支持袁紹的,也不見的會理解我們的新政,這些人,正是我們該早晚剪綵除的對象,就讓他們來吧,我的刀正利。」

沮授點頭:「我明白了,有消息說:平原郡鄉民選派的元老已進入漯沃,他們此來是向主公請命脈。主公這一說,我明白如何處理了。」

「斥退他們,告訴他們,自己的權利不是靠乞求可以得到的,要靠自己去爭取,他們想爭取嗎,回平原給我拿出行動來。」

「那麼,關於搶救洛陽皇家典籍的事,主公有何吩咐,下面的人都已計議停當,就等主公確定人選了。」

「琅琊郡東武縣元老趙昱,素有名士風範,與張昭等交往密切,他已在第四軍團效力,略有武力,讓他去,搶救典籍的事,他會不遺餘力的。」

沮授再次詢問:「下面人認為,讓孫文台(孫堅)、曹孟德(曹操)、張雅叔(上黨太守張揚)三方策應一下最好,孫文台方面我們已經有把握了,曹孟德、張雅叔兩方還需主公休書,請求他們呼應。」

劉備沉吟著:「張雅叔方面好說,雖然我們沒有交往,但讓管幼安(管寧)、盧師(盧植)同時寫信,他一定不會拒絕,這可是名傳千古的事。曹孟德方面嗎,雖然袁紹已去,但目前仍是袁紹勢大,善於審時度事的曹孟德,不見的會呼應行動,再給他後繼糧草。」

八月二十一日,沮授代替劉備主持青州主母的祭禮,在沮授的掩護下,劉備悄悄率領關羽、張飛、太史慈、管亥以及近衛軍團的典韋、趙雲等六員大將出了廣繞城。這六員大將隨後在泰山郡展開了噩夢般的屠殺,加上劉備本人的衝鋒陷陣,這一仗被後世譽為「七殺」。

後世人大多認為,劉備的「七殺」之戰,揭開了諸侯自相殘殺的序幕。雖然,擁護劉備的青州學派堅持認為,這是一場被迫自衛反擊戰,並認為兗州刺史劉岱殺死首倡討董的東郡太守橋瑁,才是諸侯亂戰的起始。不過,青州學派也不得不承認,自這一戰後,諸侯自想殘殺愈演愈烈,中原大戰亂上加亂。

「敵軍已渡過泗水,進抵魯國與泰山邊界,袁遺驅趕婦孺作為前驅,漫山遍野全是百姓的哭嚎。」前軍師田疇、後軍師徐庶向劉備匯報探馬所獲軍情。

劉備愛惜百姓是出名的,袁譚進入平原郡時,也驅趕百姓作為前驅,平原軍無可奈何步步後退,最終退出了平原。袁遺也來這一招嘛,可惜他食古不化,平原郡地處齊魯大平原,開墾過度的田野一覽無餘,不適合埋伏、迂迴、穿插。泰山郡叢林密佈山嶽林立,驅趕百姓作為前驅——找死。

「命令肥城第三軍團出兵呼應,在肥城附近大事張揚,命令鮑信軍團在巨平一帶顯露形跡,做出抵抗之態,命令裴元紹、周倉率泰山鄉警在蒙陰一帶鼓噪而行。」劉備胸有成竹,連續下達命令。

如此一來,泰山郡西北段,第三軍團與鮑信軍團聯合,顯露出強勢拒阻的形態,袁遺迫不得已,必須向東南進軍。裴元紹、周倉再大張旗鼓的做出進軍姿態——梁父山與冠石山之間,一個60餘里寬的大口袋子,向袁遺張開了大口。

與此同時,進軍到了清河的袁紹在其子袁譚的接應下,進入平原,開始窺視黃河對巖的青州領土。

「什麼,劉備喪妻,青州正在舉行祭奠?」袁紹一喜。

好機會呀,逢紀磨拳擦掌,連聲問:「公子(袁譚),你可曾派兵試探過河對面的軍力?」

袁譚煩惱地回答:「我本打算進軍漯沃,奪下這個漯水中游生要城鎮後,進逼濟南郡,可惜,平原領地內局勢一直不穩,豪強們結寨自守相互呼應,軍糧難以徵收。如今,我每一料糧食都要動用大軍攻城陷寨,好不容易才湊起了過冬的糧草,若再出動大軍進入濟南,我怕萬一失利,平原難保。」

逢紀疑問:「劉備在虎牢,最精銳的軍隊喪失過半,如今,青州只剩下原來的三分之一軍力,他還新逢喪妻之苦,青州沒有防備,公子怎會擔心我軍失利呢?如今我大軍已到,勝,則進入青州,稍一失利,則退回平原,公子怕什麼?」

袁譚皺著眉頭,道:「前幾天,有自喝石採購貨物的渤海客商回報,自出雲來了幾百條戰船駛向青州而去,據碼頭上的出雲勳民說,戰船上掛的是出雲大將高順的軍徽。是高順本人親至了,可惜,船上的士兵未露頭,戰船隻在碣石補充完給養後,迅速揚帆開往龍口。

高順多年來堅守出雲,以雷霆之勢吞併遼東,若他親至青州,戰局就截然不同了,觀其戰船嚴格保密,我擔心青州兵力大漲,孩兒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袁譚,經過劉備熏陶,再經過渤海多年的剿匪,顯然已經成長起來了,與他爹相比,至少知道正確評價自己的力量。

逢紀讚賞地點點頭,建議說:「公子速派遣一些平原本地的百姓,進入青州打聽一下軍情,若真是高鳴雷親至,他那隱藏起來的軍隊,必成我們的大禍。我等可一邊打聽消息,一邊等待其餘諸侯的進軍。」

徐州,陶謙接獲青州劉備的消息,開始依據劉備的策略,堅守待援。

泰山,接獲軍情報告後,袁遺不考慮的選擇了梁父山與冠石山中間的平原地帶,作為進軍路線,為了防止劉備搶先封堵這缺口,還命令部下加快了行軍速度。就這樣,袁遺一頭撞進了劉備的包圍圈。

「伯業(袁遺)遠來就食,自己一個人就行了,何必拖家帶口呢?備在此處備下騎兵一支,特地歡迎伯業進入青州。」梁父山與冠石山中平原間,劉備立於馬上,揚鞭指著袁遺大喊。關羽張飛待兩側,趙雲典韋陪伴身後,萬馬叢中,劉備意氣風發。



三十九節 變數

袁遺為了加快行軍速度,早已將驅趕百姓的事忘到了腦後,如今一見劉備,忽然想起了這回事,急急命令道:「快,快,把百姓趕到陣前。」

謀士急忙上前提醒:主公,劉備兵少,我軍未必戰他不過,若此時發散兵力驅趕百姓,反而自亂陣腳。不如我軍結陣前行,緩緩靠近劉備,倚仗人多,打他個措手不及。」

袁遺定下心來,遠遠觀望劉備的陣型,果然兵少。關羽張飛率領的騎兵師團,由於騎兵消耗糧草甚多,供養不易,所以每個師團只有2000餘人,遠遠少於步兵編製。近衛軍團人數6000,除去步兵師團、侍衛營的人數,近衛騎兵右師也是2000餘人。總共加起來,劉備正面迎敵才10000餘人。而自已正規軍有三萬,加上脅裹的青壯,總人數超過5萬。

袁遺一聲長笑,心頭大定:「結陣,全軍緩緩進逼。」

遙遙看見袁遺結陣,劉備轉頭吩咐:「點燃彩煙,吹軍號,鳴戰鼓,招呼埋伏的人馬出戰。」

紅色的彩煙滾滾升騰,不等袁遺琢磨,劉備一拍張飛的肩膀,道:「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張飛翼德,翼德,你沖第一陣,殺入對方陣心,再拔馬回軍。你的人少,今日之戰我自有主張,你勿要貪功。」

開閘。放虎。

張飛聽到自已沖第一陣,興奮地忘了一切。不等劉備吩咐完,張飛怒吼著,咆哮著,揮舞著丈八蛇矛,殺出陣去,身後,第二軍團第一騎兵師團士兵,也像吃了興奮劉一般。歡快地,一無所懼地衝向敵軍。

「放箭,放箭」,袁遺聲嘶力竭的命令著,零零落落的箭矢被心慌意亂的士兵放離了弓弦,有氣無力的墜落在不遠的空地上。

「瞄準目標,瞄準,放箭」。軍中大將竭力穩定著士氣。

重盔重甲,連馬匹都披上了金屬倒刺的重騎兵擋住了第二波箭矢,馬啼捶擊地面,如隆隆的雷聲;赤色的軍旗飄揚,如熊熊的烈火;鎧甲明亮,似一束閃電;林立的長槍,槍尖上閃耀的寒光,如一片金屬森林。奔騰著向袁遺壓過來,狠狠扎入了軍陣中。

馬過人翻,袁遺士兵心慌意亂的四散躲避。重騎兵就像一把鋒利的小刮刀,將服飾雜亂的袁遺軍隊,刮出寬一(漢)里長數(漢)裡的空白,這空白處又被濃濃的血泊塗抹。

「結陣,結陣,不要分散」,袁遺氣急敗壞的怒罵:「劉玄德,連聲招呼都不打,你就衝過來殺人嗎?」

一排排刺槍扎穿了袁遺的前陣,衝入陣型的騎兵驅趕著馬匹橫衝直撞,揮舞著長槍斬殺躲閃的兵士,長槍斷了,換手斧,手斧鈍了,換馬刀。

片刻的廝殺衝撞,留下了遍地屍骸、血泊。軍號響起,張飛意猶未盡的怒吼著。

「趙子龍(趙雲),你帶近衛騎兵部第二陣,殺散他們的密集陣型。」劉備高聲下令。

「諾」,趙子龍一揮長槍,帶領近衛騎兵衝出,殺向了袁遺軍陣。

近了騎兵師團屬於輕甲弓騎兵,移動速度比重騎快得多,不等張飛回陣,趙雲已逼近袁遺軍陣,發動了奔射。如雨般的箭矢?鬼飌埶晡爾谷b袁遺士兵的頭上,受傷的士兵發出陣陣慘呼哀號。密集的軍陣不時因為士兵的受傷摔倒而變得疏鬆。箭雨,彷彿是烈性稀釋劑,迅速稀釋著袁遺的密集陣型。

張飛氣喘吁吁地跑回劉備陣前,不滿的吼叫著:「大哥,我正殺得開心,你為何喚我回來。」

劉備惡狠狠地回答:「你一陣就忘乎所以。敵軍陣型越來越密集,你接著廝殺,或許會擊敗敵軍,可是,我的士兵呢?這些士兵我訓練了多年,今後的路還長著呢,我們的仗遠遠沒有打完,我不能把我寶貴的軍力消耗在無意義的混戰中。戰爭,就是以最小的傷亡獲取最大的利益,什麼時候你明白了這個道理,才是帥而不是將。」

關羽瞇起了眼睛,略有所悟,劉備隨即吩咐:「雲長,你帶第一軍團的重騎,接替子龍殺這一陣。」

重騎兵再度呼嘯而出,等重騎接近袁遺軍陣時,劉備吹響了撤走趙雲輕騎的軍號,噩夢般的箭雨方才結束,不等袁遺兵恢復陣型,關羽的全金屬重騎衝入了稀鬆的軍陣,像一支巨大的恐龍般在陣中橫衝直撞。

馬蹄聲響起,梁父山方向,太史慈率領的格鬥輕騎呼嘯而至,太史慈青甲青袍,馬上背著三壺箭矢,弓如霹靂,馬似游龍,飛入袁遺陣中。

「樂濤(典韋),全軍挺進,接敵後直取知中軍,不斬大將,不要回來。」

典韋大聲接令,揮舞著戟鋮帶頭向袁遺軍陣奔去。

冠石山方向,管亥率領著重騎兵及時趕到,隨即,戰況陷入一邊倒的屠殺,袁遺士兵徹底失去了抵抗意識。

「最後一擊」,劉備揮舞著馬刀,一馬當先向袁遺殺去,張飛如斯響應,拎著長矛追隨在劉備身後。趙雲醒悟過來,隨即吶喊著,率領兵士衝鋒。

亂了,袁遺軍陣徹底崩潰,人人爭先恐後地逃命,全不顧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的真理,隨後的騎兵追擊,不過是驗證了這一真理。

「牛刀殺雞呀,這是牛刀殺雞」,徐庶感慨道:「這七殺衝陣,本來是對付十萬大軍的殺招。卻來對付袁遺這個小人物。」

田疇點附和說:「按這樣輪番廝殺,我軍雖不足兩萬。但敵軍就是有十萬,也會被徹底粉碎戰鬥意志。主公是在演練對付袁紹的戰法。」

廝殺回來的關羽聽到這番話,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鮑信軍現在何處?」劉備滿臉滿身的鮮血,回到中軍問兩位軍師。

「最後消息,鮑信軍越過了巨平,正在向梁父山趕來。」田疇回答。

「傳令後方緊急運送築城的水泥建材。在這時,我軍勝利的地方築一座新城,新城就叫作」新泰。以此城安頓袁遺驅趕來的婦孺,要求鮑信遣一員大將鎮守此城,防止今後再有人由此地進入泰山郡。」

「冬季將至,我軍勝利後是否回軍。」徐庶緊接著探問下一步行動。

劉備略一沉吟,回答:「不,子泰。這裡戰場的打掃,由你和鮑信磋商,我軍稍加休整,立即向南穿越魯國,進入楚國,元直(徐庶),你通知陶謙一聲,我軍已戰敗袁遺,援兵即將進入楚國。和袁術接戰。」

「連雲港?」,田疇簡短地部。

「對」,劉備回答:「我軍今冬駐守連雲港,命令後方加快修建港口,所有戰略物資均運送至連雲港,經過這一冬的物資運送,明年,連雲港就可以正式使用了。明年開春,我軍撤回後,連雲港交付民用,青州的貨物就可以南下了,告訴青商賈,今冬,做好明年擴大生產的準備。」

田疇沉思著說:「袁公路(袁術)少以俠氣聞,素與諸公子飛鷹走狗,乃是我大漢有名的俠客,位居後將軍,名位在袁紹之上,手下大將雲集,雄兵15萬,主公以這點兵力迎擊袁術嘛……是否需要再添點兵?」

劉備淡然一笑:「袁公路,塚中枯骨而已,吾視其為草芥。公路手中能戰之人,不過孫堅而已,孫堅而對董卓,自會有千般理由迴避與我作戰。孫堅不在,袁術若敢戰,待我取其首級而還。取一枯骨首級,這些兵力足矣。」

劉備越境(泰山郡錄屬於兗州)迎擊袁遺,擺明了與袁紹的不合作態度,順利斬殺袁遺後,劉備又揮軍進入楚國,迎擊袁術。袁遺五萬大軍一日之內如湯潑雪般覆滅,這一消息在田疇的刻意傳播下,迅速傳遍了全國,傳到了洛陽。

諸侯接獲這消息,有喜有悲,喜的是劉備引軍遠去,青州空虛;悲的是兔死狐悲,劉玄德顯然不歡迎他們去就食,甚至,做出了這麼大的反應,以屠刀相向。旋即,諸侯的反應只剩下了恐懼——消息傳來,袁紹急急引軍向冀州退卻。

至於袁紹為何向冀州退卻,稍一打探,真相大白:橫江都尉魯肅魯子敬接替樂進,成為第三軍團軍團長,由此,也成為青州五虎(五大軍團長)之一。樂進則率領張遼張文遠,陳到陳叔致進入遼西,成為新的出雲最高軍事長官——出雲大都督。

如此一來,那個「每所攻擊,無不破者」的勇將高順的去向,昭然若揭。想到號稱天一下第一勁旅的雷騎悄然潛伏在青州,準備擇人而噬,也怪不得袁紹急急引兵迴避。諸侯聞訊後相顧失色,比量自已離青州的距離,紛紛調兵迴避——原原是比誰離青州近,現在是比誰離青州遠。劉備那個瘋子,既敢越境攻擊袁遺,誰知道他的部下會不會越境攻擊別人。

一時間,中原各路諸侯向青州挺進的速度大大降低,甚至出現了倒退現象。

高順接獲戰報後,毫不猶豫地下令:「不要停,全軍繼續向濟南郡移動。」

高覽疑惑不解,問:「

既然感懼不前,我軍為何還要繼續前進?冬季將至,萬一戰****連未息,我們豈不是要軍營裡過冬。」

高順傲然回答:「主公方才在泰山打了一仗,泰山郡必然沒人敢進。奈何,人的貪慾是不能遏制的,不給諸侯狠狠的教訓,他們必然還會尋找進入青州的方法。如此,青西北。濟南郡還欠一仗,就讓我們把他補上。」

隨著高順的命令。黑衣黑甲黑馬,面色猙獰的雷騎如潮水般湧動。滾滾地鐵流在秋末的乾涸大地上,捲起濃濃地煙塵,數十里外都可以看見那直上雲霄的戰塵——名震天下的雷騎殺入了濟南。

雷騎進入濟南後,略一沉吟,見到諸侯感懼不前,隨即揮軍北上,穿越漯沃進入平原郡,軍鋒直指袁紹。

「恭祖,我惹大禍了」徐州楚國,劉備和陶謙一碰頭,劉備慘然的說:「諸侯會盟,本來圖的是董卓,如今卻由我承受諸侯的一致對敵。袁本初那個公子哥竟然拿我開刀,忘了我在前線為他奮戰的功勞。實在是莫名其妙。」

陶謙樂呵呵地回答:「一樣一樣,袁公路打著進入青州的旗號,焉知不是為了進入我徐州,如今青徐一體,我們正好共抗外敵。」

劉備恭敬地垂問道:「恭祖公,此局面或有可解嗎?」

陶謙胸有成竹地回答:「可解」

「如何能解?」

「袁本初所倚仗的,不過是諸侯會盟,他成為盟主。別人可以推舉盟主。我們難道不能推舉盟主嗎?若我們也推舉一個盟主,豈不在聲勢上與之抗衡,袁本初。再也不能把盟主之威加之到我們身上。」

「恭祖公心有可有人選?」

「前右中郎將,錢唐侯(縣侯,侯爵的最高級別)、城門校尉、河南尹(司隸地區,都太守稱為」尹「)朱*迴避董卓鋒芒,如今屯兵穎川中牟。朱*曾與汝師盧植,皇甫嵩,董卓共任為平定黃巾的四中郎將,名望高出袁本初一倍不止,我們推舉朱*行車騎將軍軍事,代朝廷任免各級官員,豈不正好與袁紹抗衡。」

好呀,陶謙不愧是老謀深算的野心家,推舉朱*行車騎將軍事,擺明了不承認袁紹這個車騎將軍,朱*是由陶謙的岳父,前會稽太守徐圭薦舉為孝廉,走向仕途的。陶謙這一招既有公心,也有私心。不過,此刻劉備需要避免成為天下公敵,顧不得反對了。

「有公偉(朱*的表字)公出面,此事甚佳。恭祖公操辦此事,需要什麼,儘管提,我劉備全力支持。」

劉備出兵擊破袁遺軍隊的消息,隨劉備的貢使趙顯傳到了洛陽,董卓大喜,關東聯軍終於開始了自相殘殺,瘋虎劉備擊敗了他手下最能戰的呂布,只要青州不再出兵,洛陽就安定了。此時,東南北三個方向的曹操、孫堅、張揚的佯攻,已不足為懼。

為了安撫劉備,董卓加封劉備為鎮東將軍(漢初設立的兼領青徐豫三州軍隊的最高軍事長官,此時只是個空銜),廣繞鄉侯(比亭侯級別略高,低於縣侯的侯爵級位)。並爽慢悠悠地答應了貢使趙昱收錄皇家典籍的要求。

安撫了劉備之後,董卓開始拉攏孫堅,派使者李催前來請求和親,許諾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孫策,讓孫堅列出擔任刺史、郡守的親屬子弟名單,由董卓加以任命。

孫堅面對李催,冷笑著回答:「董卓,逆天無道,我不誅其三族,將其首級懸示全國,則死不瞑目。董賊想與我和親,哼哼,你回去告訴他,虎子焉能配犬女。」

李催抱頭鼠竄而去,孫堅立刻揮軍出了太谷城,變佯攻為硬攻,進軍到了離洛水90里的地方,兵遇洛陽。

「壞了,壞了」劉備得到孫堅出兵的消息,喑喑叫苦:「孫堅出兵洛陽,進抵邙山,與董卓的歷朝皇帝陵墓前交戰,應該是明年六月間的事,如今,顯然歷史加快了腳步,若是董卓滅亡的太快,舊的勢力打破的不徹底,建立新世界的阻力一定很大。噢,為了維持雙方的平衡,只有削弱反董聯軍一條路了。」

「全軍加快速度,盡快和袁術接觸」,這是一場計劃外的戰鬥,劉備本打算威逼袁術退軍,就了結戰事,如今,由於孫堅的出擊,整個戰事越來越脫離了劉備的掌握。

「歷史,越來越難以把握了」,劉備低聲嘟囔,此時,戰局已無法控制。



四十節 奪占

沛郡蕭縣旁有個小山丘,三國時此山被命名為蕭山,不知什麼時候,這山改名為張山。

張山並不高,只是個小土丘而已,與大多數中原的山丘一樣,蕭山已被被砍伐的寸草不生。蕭山不遠處,是楚國的童山(銅山),童山或者童山濯濯就是形容光禿禿的山丘或者光禿的頭頂(禿子)。

劉備與袁術軍前鋒的遭遇戰,就發生在張山。

說來也好笑,開戰之初,雙方都想避免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袁術本心是想打著進入青州的幌子,賴在徐州靜觀風向,而劉備,是聽到了孫堅出兵的消息,急於打通和孫堅的聯繫,送交補給童子軍的軍械,然而,就在這座小山丘,雙方無可迴避的碰撞在一起了。這是歷史上,劉備第二次吃了沒有哨探的虧。

與陶謙合兵一處後,考慮到徐州是陶謙的地盤,聯軍的探馬均由陶謙負責派出。隨陶謙出戰的曹豹最低點草包(草包這個詞,或許就是由他而來),原臧霸屬下大將孫觀就降未久,心頭猶記恨劉備迫起了臧霸,故此也刻意不去提醒。正因為如此,當劉備騎馬登上蕭山,準備眺望遠處時,卻驚奇的發現,袁術前鋒大將,胖子紀靈,也正帶著侍衛氣喘吁吁地步行爬蕭山——雙方只不過攀登的山面不同而已。

「主公,速退」,雙方經過極度震驚之後,回醒過來,紀胖子手忙腳亂的拔著腰上的佩劍,可惜,慌亂之中,一時半時未幾拔出。劉備的侍衛撲上前去,拉住劉備的馬頭。匆匆忙忙地勸解劉備迴避。

「慌什麼」,劉備緩緩地抽出佩劍,緊了緊手上臂盾,道:「我劉備自小征戰殺伐,什麼樣的勇將沒見過,天下第一將呂布都交過手,紀胖子來了,正好拿他的肥軀熬油。吹軍號。全軍警戒,戰鬥隊形騎兵準備衝鋒。」

此時,紀靈已抽出了佩刀。見到劉備身邊侍衛嚴整已待。紀靈不敢停留,手持斬馬劍緩緩倒退著,向山下走去。

劉備見紀靈不住的倒退,收回了馬刀,取出弓來比量了半天。這支箭終於未射出去。

紀靈見到劉備收回了弓,立刻大鬆一口氣,轉身吆喝:「馬來,馬來。」

劉備的軍號聲剛落,張飛揮舞著丈八蛇矛。一路嗷嗷地吼叫著,催馬衝上了蕭山,見到袁術的大將紀靈正準備騎馬迴避,張飛眼裡立刻露出老鼠見到大米的目光,一路揮舞著蛇矛,垂涎欲滴地沖紀靈追殺而去。

「吹軍號,命第二軍團第一騎兵師團立刻繞山而過,銜尾追擊」劉備擔心張飛的安全,立即命令張飛所部跟隨追擊。

張飛騎的是出雲馬,雖然重灰重甲,但烏騅馬登山如走平地。張飛部下雖然選配的都是好馬,然而要衝上山來再追擊,速度上不如繞山而過,銜尾追殺。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張飛部下開始出擊。關羽隨後催馬登山,正想詢問軍情,目光所及,吃了一驚——張飛已和紀靈侍衛交上手了。此次,張飛顯然接受了與呂布交手的教訓。馬匹毫不停留,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借助戰馬的衝力,飄忽不定地襲擊著紀靈的侍衛,每次衝刺,均有斬獲。雖然孤身一人,但憑借人高馬大的優勢,彷彿張飛在圍攻著人多勢眾的紀靈。

稍後,張飛所部重騎兵繞過了山丘,出現在戰場。這次跟隨張飛參戰的尉官是金旭金凌龍,綽號「急襲校尉」,性格好鬥堪比張飛,略一分辨敵友,金旭連聲命令,「平舉長槍,保持隊形,緩步前進。」

「有我無敵」,騎兵甕聲甕氣地發出呼喊,開始了緩步前進。

「小跑」、「速馳」、「全速衝鋒」,一連串號令發出,重裝騎兵像一座鐵山,壓向了紀靈所部。

從重騎兵開始出現,紀靈就回憶了逃走的腳步。然而,張飛馬快力沉,離開了眾侍衛的簇擁保護,紀靈幾次單身欲逃,都被張飛攔截,在張飛神出鬼沒地矛影面前,紀靈失去了單獨面對的勇氣,不得不再次躲回侍衛叢中。

紀靈的五萬大部隊見到情況危急,迅速地向紀靈靠攏,劉備在山同見到這番情景,急忙吩咐關羽:「二弟,帶你的部隊出擊。此次戰鬥,我們雙方都沒有做好準備,你把三弟喚回就和對方脫離接觸。」

劉羽領命而去,旋即,劉備的大部隊繞過蕭山,出現在戰場上。等陶謙登上蕭山,戰鬥已經結束,雙方各有顧忌,逐漸緩緩後退。

「命令步後,就此紮營,傳信給紀靈,明日再戰。」劉備轉身下令。

陶謙看到紀靈的隊伍慌亂的回營,問:「敵膽已寒,若是他明日堅守不出,等待援軍,我們該如何應對。」

劉備淡淡一笑:「我劉備邀戰,沒人敢不應,敵軍堅守不出,正好由著我折磨他。」

第二日,紀靈果然採取堅守政策,現時急報袁術要求添兵。

當日,自當日中午到第二日晨,劉備六員大將輪番上陣,以火箭遠射紀靈大營,並向紀靈軍寨投擲引火之物。秋末風乾物燥,正是迎風放火的好時機,紀靈未幾提防,營寨中頓時火海一片,一日之內,五萬人馬損折二成左右。第二日正午,輪到陶謙軍隊上陣後,紀靈被迫出營迎戰。

陶謙軍中大將,是一個草包加一個三心二意的前次匪,纏戰片刻,全軍崩潰。紀靈順勢驅趕敗兵衝擊劉備營寨,等衝入劉備營寨,方才發現是一座空營。劉備六軍皆出,乘紀靈被陶謙纏住之際,奪取了紀靈的營寨。

紀靈立腳未穩,正想據劉備營寨,再與聯軍相持,張飛關羽太史慈管亥已聯袂殺至,此時紀靈軍心已亂,營寨外,未幾進寨的士兵紛紛投降。營寨內,紀靈見大勢已去,當機立斷,隻身逃跑,雷薄陳紀遂投降陶謙。

紀靈逃歸袁術後,袁術大怒,欲斬紀靈,奈何紀靈是他手下家奴。也是也數袁術所信任的人。迫不得已,袁術只好重責紀靈一番,,再次讓其領兵,然而。從此對其不再信任。

劉備兵鋒所指。袁術不敢抵擋,遂回軍魯陽,此時,經過袁術一年的蝗蟲式治理,魯陽已不堪居住。再加上原本以為15萬大軍下徐州,怎樣也會奪佔一席安身之地。故些對士兵臨走時的破壞性掠奪不加約束。如今,袁術卻怎麼也嚥不下這苦果,想起自已還有南陽太守的虛銜,遂引兵南下,意圖進入荊州南陽繼續當蝗蟲。荊州州牧劉表聞訊。毫不客氣的揮軍抵制,拒絕袁術入境。

至此,不光漢朝廷的號令不行於州郡,所謂的關東聯軍盟主的號令,也不再有人尊重。天下,完完全全進入了諸侯割據的局面,一方諸侯就是當地的小朝廷,可以為所欲為。

戰事結束,陶謙樂不可支。後將軍袁術的前鋒,都是由精銳士卒組成,此戰雖傷亡過半,但至少俘虜的兩萬人。徐州兵多,然將領窩囊,袁術的前鋒大將雷薄陳紀的歸降,讓陶謙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陶謙怎能不樂。

「袁術回軍,迴避我聯軍鋒芒,(豫州地)梁國郡,沛國郡百姓不能不顧,恭祖公,你尚需迅速任命梁國相,沛國相(國相,即郡太守),牧守兩郡百姓。」劉備點醒陶謙。

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所謂要照顧兩郡百姓,不過是借此戰之威,吞併這兩個豫州的郡縣。劉備隔著一個徐州,對這兩個郡縣鞭長莫及,於是就做順水人情,讓陶謙吞下這兩個糧產大郡。

陶謙犯悉了:「異乎,我手下找不見可以擔當此兩郡國相之人。梁國郡與山陽郡,陳留郡接壤,這兩個郡郡守都是強人(劉備提醒:山陽太守袁遺已被擊殺),守住梁國郡有點困難。沛國郡嘛,其西側與汝南郡接壤,汝南黃巾殘匪氣勢囂張,袁術也仍然在此處有影響力,故此,沛國郡必須選擇珍上勇猛之人,才能守住郡國,這個人,更難找。」

更難找,這就對了,歷史上,初次鎮守沛國郡是是劉備三兄弟,其後是呂布。這樣數一數二的猛人鎮守沛國郡,可見該郡難以管轄。

「沛國相,非得智勇雙全不可,我推薦一人,恭祖公手下典農校尉陳登或可為沛國相。」劉備插話說。

去年,即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大漢歷395年),陶謙表下邳人陳登為典農校尉,在徐州境內實行屯田。陳登時年二十五歲,年紀雖然輕,能力卻強,一上任便「巡土田之宜,盡鑿溉之利」,在陶謙、陳登的努力下,徐州農業收穫「粳稻豐積」。

徐州屯田比起公孫瓚在易京、曹操在*州的屯田早六年,可稱漢末第一個想到屯田解決糧荒之人。而陳登此人,是將梟雄呂布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奸人」,劉備對他智慧頗有點惺惺相惜,故此一直關注著他的動態。此刻,乘陶謙為沛國相人選犯愁時,大力推薦陳登。

「梁國郡嘛,派一可有可無之人去治理,足夠了。該郡可作為沛國郡北線的緩衝地帶,梁國無事則經營梁國,一旦有事,就讓梁國相退入沛國。沛國得此緩衝機,可調兵遺將,再圖後事,如何?」劉備建議道。

陶謙大喜:「玄德此計,甚獲我心。」

劉備淡然一笑,回頭吩咐:「子義(太史慈),你帶所部騎兵,打著徐州軍的旗號迅速趕往太谷,給童子軍運送軍械。若孫堅軍已和董卓交手,你可酌情處理。記著,我青州貢使尚在洛陽,不管我軍怎樣掩飾,一旦接敵,我軍的戰鬥方式就會使敵軍明瞭。所以,非萬不得已,決不可接戰。

太史慈領命,正準備離去,陶謙喚住了他,道:「將軍此去太谷,正好經過穎川郡,把我們推舉河南尹朱*為車騎將軍的事辦了吧。」

意外獲得了兩個郡,陶謙也為劉備賣力了:「玄德,我已聯絡了揚州刺史周乾、經學泰斗鄭玄、前九江太守伏虔,再加上魯國相,廣陵相,楚國相,共同推舉錢唐侯、城門校尉、河南尹朱*為「太師」,「行車騎將軍事」。玄德你看,須再加上什麼人選?」

「北海相孔融,膠東國相田疇,樂安國相國淵,齊國相、青州州牧劉備,嗯,再加上平原太守關羽,琅琊太守陳群,濟南太守樂進,東萊太守沮授,泰山太守鮑信也加上吧,袁本初有十四路諸侯推舉,我們開個20路,人數不夠,遼東遼西還有十位太守,恭祖公儘管添加。」

陶謙點頭,道:「還有一事,玄德,既然你推薦陳登,那麼表奏朝廷任命陳登為沛國相,東海王郎為梁國相的表章,我們是不是一起署名。」

劉備答應道:「理當如此。」

稍一沉吟,劉備道:「我們立刻行動,先把這事辦了,讓子義動身赴太谷。然後我回軍駐防連雲港,我還有件大事與恭祖公商量。」

陶謙志得意滿,輕鬆的詢問:「何事如此鄭重?」

「貨幣,董卓廢除五銖錢,另鑄無文無郭,沒有任何標記地金屬片作為新錢,致使物價飛漲,各地諸侯豪強私鑄之風不可遏制,民間劣質銅錢氾濫。長此下去,商賈必然恢復以物異物的原始形態,官府的稅收必然不能保障。若不立即禁止麼鑄,豪強紛紛自鑄新錢,民間勢力必然不可約束。我想和徐州聯合起來,另鑄一種難以仿照的新錢,以取代五銖錢和董卓的無文無郭小錢,恢復青徐兩州的貨幣關係。恭祖公以為如何?」

陶謙漸漸收起了笑容,答:「自六月以後,我也常為新錢犯愁。徐州物價紊亂,全為新錢之禍,只是,此事重大,我們得好好商議。」

劉備鄭重地說:「連雲,為你我共管之地,貨幣體系不能統一,管理必將混亂。不瞞恭祖公,我軍在海外已經發現了一塊新地,這塊新地與連雲港直線距離最近,如今,軍已經出發,去征服那塊新地。明年開春,戰利品必將源源不斷運抵連雲。

為此,我準備今冬暫以糧價為基準(谷本位),確定貨幣幣值。等到新地征服的消息傳來,第一船戰利品運抵時,我準備以貴金屬黃金價格為基準(金本位),確定金幣、銀幣和銅幣三級貨幣體系。再規定所有來青州的客商結算貨物,都必須以青州錢作為結算單位。同時,董卓小錢,或者類似於董卓小錢的劣幣,必須換算成同值的金屬價格,反它只當作一種金屬,以物以物換取貨物。至於五銖錢,根據朝廷律令,同時廢止。

徐州糧產豐富,若恭祖公願意加入這一貨幣體系,恭祖公可以提出一個糧價比值,我們共同商議確定。

陶謙沉默半晌,方緩緩回答:「茲事重大,容我再好好考慮。」
scorpioaszx 發表於 2005-5-10 18:26
其實很高興的說
嬰蔚我很喜歡三國的事
jen777 發表於 2005-5-11 08:37
商業三國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41~45節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一節 崛起

十月,初雪,道路泥濘,邙山天氣寒冷,董卓親自引精兵五萬,與孫堅戰於伊闕。

戰前,孫堅曾依據盟約,沒有派遣青州童子軍上陣,然而,隨著戰鬥的激烈,孫堅兵力捉襟見肘,不得不動用了這支生力軍。

戰鬥一開始,董卓指派猛將呂布直搗孫堅左翼,李催郭汜攻擊孫堅右翼,自率精騎攻擊中軍。孫堅軍中,程普韓當並出,死命脈抵擋呂布。右翼黃蓋抵擋李催郭汜不住,步步後退。

孫堅見勢不對,放棄右翼,揮軍回攻董卓中軍。雙方戰鬥陷入膠著狀態。

正在此時,孫策領青州童子軍增援。這些童子軍呼嘯而至,在馬上以弓弩專射敵軍大將,所到之處,敵軍將領紛紛迴避,一時間,董卓中軍動搖。

董卓急招李催郭汜回援,李催郭汜放棄右翼攻擊,前來攔阻,統被孫堅奮力殺退。旋即,孫堅衝近董卓身邊,揮刀斬擊,董卓急拔佩劍相迎。

刀劍相交,只一個回合,董卓力不及孫堅,佩劍失手附落。

「救駕,救駕」,董卓心頭慌亂,當即策馬回走。身侍衛蜂擁而上,死戰孫堅。

青州童子軍統尉許靈見到孫堅殺入重圍,陷身於董卓護子的包圍中,靈機一動,揚聲高喊:「董卓敗逃,兄弟們,休要放走了董卓。」

「董卓敗逃」,這個聲音似滾雷般,自前陣傳遍後陣,董卓士兵回頭眺望,果然,帥旗向後方急急移動,孫堅帥旗緊緊追趕在後面,眼看就要趕上。

董卓全軍皆亂。呂布雖已擊潰左翼程普韓當,見此情形,顧不得擴大戰果,奮力殺退攔阻,回援董卓。

隨後。董卓軍兵敗如山倒,士卒紛紛脫離戰場,四散奔逃。而董卓才奔入洛陽,孫堅已尾隨而至。董卓無奈,遂穿城而過,與呂布逃到澠池,方才收攏住敗兵。但董卓膽已被孫堅嚇破。不敢在澠池停留,留下中郎將董越段煨等,分守要隘。自與呂布徑赴長安。

洛陽陷落,天下震驚。

諸侯幾十萬大軍,徘徊酸棗,畏縮不前。而貌似強大的董卓。竟然被孫堅這樣一個自地方豪強起家的家族兵打敗,並丟失了京師洛陽。袁紹的政治威望頓時跌入谷底。投奔他的各方才俊紛紛開始自尋出路。戲志才奔向虎牢,投奔曹操,郭嘉奔回陳留,隱藏在民間。荀或荀文若南行,意圖進入益州躲避戰禍。荀攸公達進入山陽郡(郡守已被斬殺),尋找機會,再投新主。程昱程仲德逃入東郡,伺機再起。

董卓在撤離澠池後,曾叮囑留守人員說:「關東諸侯將數次敗於我手,無能這輩也,不足為慮。唯孫堅驍勇憨直,諸將宜慎之。我平生最懼者,孫堅也(孫堅曾數次勸解張溫殺董卓),奈何這小子跟隨了袁紹這個公子哥,我看他要把命斷送在這了。」

一語成讖,袁紹這個公子哥,以自已的愚蠢斷送了自已在三國中的出頭之日。順帶,三國時代的戰神孫堅也葬身在這場討董戰爭中。

孫堅進入洛陽後,由於董卓撤退的匆忙,洛陽尚未破壞完全,孫堅遂掃除宗廟,祠以太牢,凡董卓所掘陵寢,飭軍吏一體掩護,使復原狀,又分兵出新安澠池間,追擊董卓兵。

孫堅攻克洛陽,截斷了徐榮涼州兵的退路,徐榮無計可施,遂在部下的勸解下,投降了奮武將軍曹操。曹操獲得徐榮的降兵,勢力大漲。正好謀士戲志才來投,在戲志才的建議下,曹操打著剿滅山陽郡黃巾的旗號,進入沒有郡守的山陽國,獲得了一塊立身之處。

乘著進入山陽國的威勢,曹操驅趕「叛亂盜匪」進入定陶國,隨後,越境追擊「叛匪」,奪佔了定陶國。兼併兩郡後,曹操打著為橋瑁報仇的旗號,進入東郡,驅逐兗州刺史劉岱所任命的新東郡太守王肱,再佔東郡之地。

歷史上,曹操一直依附袁紹,渡過了創業期的艱難,如今,曹操這麼快就脫離了袁紹而自力,三國第一奸雄,就此開始一飛沖天。

「好厲害的曹孟德」,劉備接獲曹操的消息,歎息道:「我經營了十年有餘,才擁有青州出雲兩地數郡,孟德僅僅幾天,就奪取三郡,佔領兗州最富饒的地方,天下糧倉,不愧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曹操奪占三郡,憑的是自己的家世和宗族勢力。劉備自己不過是漢室遠親,只能靠自己白手起家,這也就是曹操的易和劉備的難,憑著曹操治理地方的水平,估計不久,曹操將崛起,挑戰三國諸雄。

連雲港外,雪花飄飄,徐庶懊惱感慨:「若是我軍擊斃袁遺後,立刻進軍山陽多好,可惜,我軍辛苦作戰,便宜了曹孟德。」

劉備瞥了一眼徐庶,說:「乘勢進軍山陽的事,再也休提。山陽郡與我們控制的領地,相隔東平國,魯國。我等防衛青州的名義,佔領泰山郡和琅琊郡,已經引起了很大爭議,若是跨越東平國,魯國,奪占山陽郡,天下人豈不指責我們謀逆。速速派出使節,向孟德兄祝賀。」

徐庶低頭打量著地圖,沉默不語。

也許是感覺到自已言詞激烈,劉備放緩了語氣,詢問道:「元直,孫文台那裡,該如何回復?」

孫堅攻佔了洛陽,然而洛陽已殘破不堪,滿城瓦礫,到處荒涼。時值冬季,孫堅無法在洛陽駐軍,袁術敗退後,孫堅糧草無人供給,遂向劉備求援。打算在獲得糧草供應後,退兵太谷城,熬過漫長的冬季。

「趙昱尚在洛陽搬運典籍,子義(太史慈)也在城中。依我看,孫堅退軍太谷也有好處,乘著這個冬季,我軍完全可以搬空洛陽。」徐庶眼睛發亮,建議說。

劉備沉吟半晌。點頭說:「就依軍師之計,派雲長(關羽)前往,接應子義。兩軍輪流護送典籍和百姓遺入青州。老弱婦幼可走黃河河道,進入濟南郡安身,青壯可走陸路。安排在琅琊定居。軍師認為如何?」

徐庶搖了搖頭,道:「怕只怕冬季黃河難行,百姓若是在冬季跋涉,凍餓致死者必然很多,弄不好,在百姓中我軍會和董卓一樣惹上殘暴的凶名。」

劉備問:「軍師有何計,可解這個死結?」

「命令三軍解衣。將脫下的御寒衣送往洛陽,讓洛陽百姓知道主公的仁義。在由他們自由決定是否遺入青州。願意遺入者在洛陽就發給他們地契,由軍隊護送前往自已家園,如此,洛陽百姓心頭有希望存在。必然奮力掙扎到他們的新家。」

劉備站起身來,心頭狂喜。

不錯。希望,人只要有一線希望,心不死則會奮力掙扎求生,給與洛陽百姓希望,他們就會懷著美好的憧憬,渡過千山萬水,來到他們的新家園。

「就如此,命令連雲港三軍解衣,讓雲長速速動身,前往洛陽送寒衣。傳令,命長文(琅琊太陳群)立即動身前往洛陽,編列難民,為他們發放琅琊地契。傳令,各郡縣立刻解送儲備的冬衣,一部分運到連雲給軍士御寒,一部分運送洛陽,分發給百姓。」

主公接連採納了自己的建議,讓徐庶意猶未盡,遂大膽陳述:「主公,平原方向,袁譚堅守不出,高鳴雷(高順)尋找不到戰機,依我看,若主公想解決平原之事,就速速向平原添兵,若不然,不如我們退兵吧,冬季戰鬥,非戰鬥減員嚴重,高鳴雷依靠騎兵在野外機動,所耗糧草甚多,不如撤軍休整,明春再戰,如何?」

高順屢戰屢勝,出雲兵已養成一股傲氣,袁譚依托平原城高大的城牆,龜縮不出,讓高順無法下手,使出種種誘敵之計後,奈何袁譚不管真假,堅持不出城。讓高順暴跳不止,遂轉向平原周邊諸縣,攻城掠寨,使平原成為一座孤城。這裡,撤他來來,高順一定不甘心。

「還是撤吧。袁紹退入清河郡,死不不馳援。袁譚困守平原,堅決不出戰。若想硬攻平原,必然傷忘慘重。求戰不能,可留下機動巡邏兵力,監控平原,大軍退往樂安休整。告訴鳴雷,明年開春再戰,也不遲。」劉備點頭答應。

徐庶意所風發,道:「其實,平原留著不打,比攻取它更加有用。棄置平原,讓主公治下百姓明白,一旦不尊崇主公,為主公所棄,會獲得什麼待遇,如此,青州方能上下一心。我軍已經教訓了袁紹,我認為目的已經達到,不如就此罷休。」

劉備圍著堂中的桌椅轉了兩圈,問:「元直,袁紹的威信已被我打擊的蕩然無存,為何我聽說拋棄袁紹的謀士,寧願躲入民間也不入青州?」

徐庶答:「主公尚武,若無半點勇力,士子們必然擔心來青州不受重用;青州等級森嚴,自持才高的士子恐怕進入青州,劃分等級時難堪。還有,青州雖地廣人稀,然而土地均有所主,主公身邊之人,已自成體系,外人很難立足,這是士子們不願入青州的三大理由。

說得好呀,道義在士子們的眼裡,不算回事。青州的富饒人所共知,這樣的條件,這樣的實力都引不來名士的投奔。原因不在於青州的律例不合儒家古訓等,儒家思想在這亂世已經衰傲,歷史上士子們連異族征服都爭先效力,外在條件如何根本不是阻礙,關鍵是他們看不到可能獲得的利益。

沒有利益,讓他們如何出賣?

漢代,是漢民族最後一個有血性的王朝,可惜這時代仍然是趨炎附勢者眾,但願這時代的血性能夠在我們民族中長久留存,正是為了彰顯這種血性,劉備設立了種種律例,同時,劉備決不會容忍因噎廢食。

「昔日,光武(帝)重鑄大漢,設定律例,強項(縣)令董宣不赦光武之妹,為的是律法初立。不能自毀長城。即使如此,大漢(東漢)律令也在100餘年後,威信蕩然無存。青州律法,出自我等多年摸索籌劃,雖多有嚴苛。然而卻獲得了青州大治。如今,或者流現弊病,卻與我青州無害。再等等,等到律法弊病有害於青州時,我們再考慮修改。現在嘛,雖然士子不入青州,但我們仍需維護律法尊嚴。」

徐庶也是青州政策的利益獲得者。當然不會反對。

「陶謙明日來連雲,與主公商議統一貨幣之事。徐州現在物價飛漲。百姓不堪忍受,陶恭祖已經受不了了。」徐庶得意地笑著。

當然他會受不了。青州已禁止私錢流通,商賈所收的私鑄小錢,都是以爛銅爛鉛的金屬價格抵值新幣的。追求利益最大化的青州商戶都把私鑄小錢運往徐州。瘋狂收購各類物資。而全國其餘郡縣的商人都學乖了,他們在徐州採購青商品。隨著青州貨幣政策的逐漸嚴苛。青州商人不再收私錢,負責轉手貿易的徐州商人收取私錢後,立刻採購物資規避損失。

這樣,經過幾個月的反覆折騰,徐州,這個富饒的大州幾十年的積蓄都進入青州商戶的腰包。徐州商戶紛紛抱怨,徐州市面上物資糧食極度匱乏,豐收之年百姓卻無以果腹。此種情況下,陶謙若還不屈服,他就不是個忠厚之人了。

征服的手段多種多樣,貨幣政策也是其中之一。「只是,陶謙引以自傲的糧草儲備,都已到了青州商戶手中,不知這次他拿什麼和我們談貨幣統一的事」,劉備面無表情的說。

徐庶回答:「據報,他這次帶了徐州幾大客商,來與主公商談?」

「徐州幾大客商?那麼,肯定有糜竺了,不知道他受到損失沒有?」糜竺的妹妹是著名的糜夫人,是歷史上劉備轉戰南北,未曾丟棄的妾室之一。

徐庶對劉備的態度琢磨不透,這次青州商戶的「私下」行動,背後又或多或少的有劉備的影子,故此不敢置評。低下頭來,假意整理著桌上的文件。

「對了,文台兄(孫堅)盤點洛陽殘餘百姓,是否發現了張嫣兒小姐的蹤跡?」劉備心猶不死的問。

「據子義(太史慈)回報,文台在洛陽整修宮室,曾分兵出新安、澠池以追擊董卓。突然之間退兵洛陽,現在已開始回軍太谷。」

「整修宮室?突然回軍?孫文台整修宮室時,發生了什麼變故?」劉備疑惑。

傳國玉璽?劉備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個詞眼。

中國人用印信來表示信用,始於周朝。到了秦朝,才有璽和印之分,皇帝用的印叫璽,臣民所用只能稱為印。根據漢代的記載,皇帝有六璽:皇帝行璽,皇帝之璽,皇帝信璽,天子行璽,天子之璽,天子信璽。六璽的用途都不同,由符節令丞掌管。然而,傳國玉璽不在這六璽之內,因為這個玉璽是用來代表正統的,所謂「真命天子」必須擁有這個玉璽,否則只能是草雞大王而非真龍天子。

劉邦率兵攻入咸陽時,秦王子嬰殺死趙高,子嬰「奉天子璽符,降軹道旁」,和氏璧成了天下的象徵,類於「九鼎」,被稱為「傳國玉璽」。何進誅除中常侍,漢少帝夜出北宮避難,倉促間未帶此璽,返宮後發現玉璽不知去向。

《三國演義》描述孫堅隱匿玉璽,在回江東途中被劉表襲擊斃命,孫策後來拿他換取袁術扣押的孫堅士兵。而史書上描寫,孫堅陣亡後,袁術屬下扣押孫堅靈柩,逼迫孫堅之妻交出了玉璽。現在很可能孫堅已獲得玉璽,那麼,他下一步行動可想而知。

童子軍該怎麼辦?尾隨孫堅回到江東,在與劉表的戰鬥中傷亡過半,然後再被袁術扣押——劉備顯然不捨。提前召回青州童子軍吧,自己要背上失信的名聲。怎麼辦?

正在此時,門外一片喧嘩,典韋進門急報:「主公碼頭上出事了」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二節 奇香
典韋確實笨嘴拙舌,幾番解說,連比劃帶描述,然而劉備與徐庶仍是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他到底說了什麼?你聽懂了嗎?」劉備問。

「好大魚,巨大魚,天大的魚,什麼意思?」徐庶半夢半醒地說。

沒辦法,誰讓典韋漢語詞彙量平乏,用平瘠的詞彙描述一件古怪事,已經超出了典韋的智力範圍。

「既然是碼頭上發生的事,我們到碼頭上看看不就清楚了嘛」,劉備站起身,取下佩劍拿在手中。

典韋眼珠轉動,發現扔在椅子上的披風,遂一溜小跑地跑過去,取來披風為劉備披上。劉備靜靜地站著,典韋一個個為他扣上胸腹間的披風扣,稍稍整理了一下披風,典韋退入劉備身後。

碼頭人山人還,小雪花仍在飄著,然而眾人卻毫不在意,全都伸長脖子,向碼頭眺望。劉備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讓出路來,行禮聲響成了一片。

劉備一路緩緩地走著,是軍禮則回以軍禮,是民間鞠躬禮,劉備則頷首示意,恢復以微笑。不久,劉備聞到了一股惡臭,一不小心,差點吐了出來。

「什麼東西,如此曠古絕今的臭不可聞?」劉備眼前一亮,走出了人群。忍住怒罵,舉目打量著碼頭上讓眾人議論紛紛的物體。

它倒真是個「好大魚,巨大魚,天大的魚」,面前一條十餘米長的巨型大魚橫陳,彷彿一座肉山聳立。劉備個子高大,然而,走近這條發著惡臭的大魚屍體,整個人卻顯得如火柴棍般細小。

「這是,這是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這是我國古代對」好大魚,巨大魚,天大的魚「的描述,其中詩意盅然。

劉備沒有回答,轉到巨魚的頭部,上下打量著巨魚。

巨魚長相十分怪異,頭重尾輕,宛如巨大的蝌蚪,龐大的頭部約占體長的三分之一。整個頭部彷彿是一個大箱子,它的鼻子也十分奇特,似乎只有位於左前上方的左鼻孔暢通,右鼻孔是堵塞的。整個龐大的身體成淺灰色,略有花斑。屍體的部分皮膚已經糜爛,那惡臭正是從其中發出。

哈哈,賺了,賺了,這是抹香鯨。

「怎麼捕到的?」劉備眉開眼笑地詢問尾隨的船主。

「回使君大人的,我們在運送貨物來連雲的途中,發現海上漂浮著這個巨魚,它不知已死去多久,部分屍體已經腐爛,此等大魚小民從未見過,只為圖個新鮮,就把它拖來連雲。」

「死了好,死了好」,劉備興奮地回答:「100個金幣,我買下它了。」

一條大船值10個金幣,劉備付的錢足夠船主買10條船,船主不知道這條魚的用途,只認為劉備買著好玩,不敢接受如此巨款,諂笑著回答:「我等小民能有今天,全賴使君大人做主,使君大人若是喜歡它,隨便上幾個小錢,小民就送給大人,何必如此多?」

劉備搖著頭,道:「強買強賣,不是我劉備的習慣,你若不收錢,這東西我不要了。」

船主眼巴巴地看著劉備,答:「使君大人喜歡,隨便給幾個錢吧,這些錢,小民不敢接受。」

劉備瞪起眼睛,道:「你莫非嫌少,這樣,我再添十個錢,如何?」

不知什麼時候,張飛從人叢鑽了出來暴喝道:「大哥,這肉好吃嘛?」

劉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它都腐爛了,如何能吃?」

徐庶在旁,本想勸解劉備不該花這麼多錢玩物喪志,可是聽到劉備願意加錢,又否定了張飛吃的打算,遂沉默不語:「主公肯定知道它的用途。」

果然,劉備繼續開口說:「如果它是新鮮捕撈的,還活著,肉味倒是異常鮮美。不過。它已死了,價值更高,120金幣,賣不賣。」

船主恍若夢中,連聲嘟囔:「100金幣,我就賣100金幣。」

「翼德,喚一個旅的士兵來,讓他們帶齊匕首」,付完錢後,劉備命令張飛。

625名士兵報道,劉備指著巨魚,命令道:「快點,給我剝皮,注意,別損壞了它的大腦和內臟。」

士兵徘徊不敢上前,一個士兵畏縮的詢問:「主公,此等大魚,是不是神物。」

「神物?什麼神物?天地之間,只有一個神靈,那就是我們在天之父,這世界都是天父所製造的,父神是唯一神靈,沒有水神,沒有山神,沒有海神,也沒有魚神。」劉備不悅的說:「看來,你的信仰還不夠堅定。」

此話一出,士兵頓時一改畏縮的神情,紛紛湧上前去,開始分割魚皮。

張飛湊近劉備,神秘的問:「大哥,這是什麼魚,長這麼大。」

徐庶緊走幾步,側耳傾聽。

「此乃鯨魚,抹香鯨。」

「魚皮好吃嘛?」

「就知道吃」,劉備責怪說。看來,劉備好吃之名深入人心,看到劉備購買這麼大個的魚,張飛首先想到的是吃。

「這個鯨魚,身上分泌一種蠟,它的皮膚是上好的革質原料,用這鍾革製品做的衣物,既柔軟透氣又防水防寒,是最昂貴的製衣材料,在西方海上諸國,皇室都不見地能穿上鯨魚皮衣。」劉備解釋說。

後世,隨著抹香鯨被大肆捕撈,瀕於滅絕。動物保護組織反對用抹香鯨魚皮做衣物。於是,用這種魚皮做的衣物不再廣告宣傳,商人們偷偷出售,穿上的人也不願宣揚,然而,一身鯨魚皮衣的價格,仍然相當於一輛寶馬車。

「還有,抹香鯨那方型巨頭中貯藏著大量的糨糊狀蠟,巨大頭部骨腔內含有大量鯨腦油(無色透明液體),這些東西經壓搾成為白色鯨蠟,鯨蠟可是個好東西。」未免驚世駭俗,劉備沒有說下去。

鯨蠟是很好工業原料,可制蠟燭(太奢侈了吧)、肥皂(也是奢侈)、醫藥和高檔化妝品,亦可提煉高級潤滑油。後世的高檔汽車引擎潤滑油,多數是人工化合的鯨蠟替代品。

「最有價值地是,它那發出惡臭的內臟」。劉備垂涎欲滴的說。

「這麼臭,幹什麼用?」張飛捏起了鼻子道。

「臭才好,越臭越好」,劉備回答:「知道龍涎香嘛,它的內臟就是龍涎香的原料。」

「龍涎香,什麼東西?」,張飛當然不知道,所以他不敢問,徐庶也不知,故此徐庶問。

壞了,當時,中國還沒有龍涎香的說法,劉備冒失了。

抹香鯨的基本食物是槍烏賊魚類。在消化的過程中槍烏賊魚的尖嘴會弄傷它們的腸道,而腸道中分泌的蠟質物質正是醫治其傷口的良藥。所謂龍涎香,就是包裹著槍烏賊魚屍體殘渣的抹香鯨腸蠟,從鯨的腸道中慢慢排入海裡,或者是在鯨死後其屍體腐爛而掉落水中。從被打死的抹香鯨的腸道裡取出的龍涎香是沒有任何價值的,它必須在海水中漂浮浸泡幾十年才會獲得高昂的身價,所以劉備才說,死了的抹香鯨價值更高。

龍涎香本身具有令人愉快的麝香香味,但更主要的是,它有使香料的香味保持持久的特殊功能,因而很早就應用於化妝品製造業中。身價最高的是白色的龍涎香,它在海水中浸泡長達了百年以上;價值最低的是褐色龍涎香,它在海水中只浸泡了10來年。

這類有時候被大海拋到岸上來的灰色或褐色團塊是從11世紀起才引起人們注意的。12世紀初,著名的阿拉伯醫生,自然科學家阿維金納是最早記述龍涎香的人。他認為龍涎香產於海底,由深海層湧出的強烈水流帶至海面。

明代中期,龍涎香由阿拉伯商人傳入明朝宮廷。中國對龍涎香的解釋為:在海洋的某個地方棲息著許許多多的龍。龍在岸上睡覺時,直挺挺的躺在那裡張著嘴,它的唾沫淌入海裡,變硬後便成了一塊塊這種珍貴的東西,故此命名為龍涎香。

「臭到極點就是香」,劉備掩飾說:「它的內臟含有未消化完全的灰色或褐色團塊,這種團塊在海水裡浸泡100年,恩,至少是幾年吧,會變成絕世無雙的香料,比麝香更加味道持久,另外,它是這世界上唯一的人類味道嗅引劑。傳說中,它是龍吐出的唾液,所以稱為龍涎香。」

「這些典故嘛,出自我是泰山老人所授,在海外奇書中記載有,中原之地,不知是否有這個說法。」劉備看著忙碌的士兵,躲躲閃閃的回答:「味道嗅引劑這個詞嘛——狗看過吧,扔一塊骨頭,它能夠自很遠的地方聞到肉味,跑來吃肉,這就是味道嗅引。而龍涎香是對人起作用的味道嗅引,它主要用於宮廷,女子用來固寵。用之民間,則是男子用來向女子求愛。」

這含含糊糊的說法,讓徐庶隱約明白了,說明白點,這就是人類的性引誘劑,可以讓人類異性發情。

明白其中的不可告人之秘,徐庶有點不自在,遂走近鯨魚屍體旁,注目觀察士兵們的工作。

龍涎香價格昂貴,每克龍涎香等值於一噸黃金。據說,生產夏奈爾五號香水的著名的羅莎化妝品製造公司一年就要用掉大約20千克。不過,在把龍涎香加入香水之前,還需把龍涎香溶液裝瓶放在搖架上,不斷搖動一年半之久,以便龍涎香溶液能更均勻地混合。用化妝品製造商的話說,這段時間叫做溶液的熟化。這樣漫長而繁瑣的工序,更加重了龍涎香的價格。

抹香鯨喜歡在熱帶或亞熱帶溫暖的海域中活動,青州漁民以前出沒渤海,不容易見到巨鯨,故此,在連雲港初見抹香鯨便覺得新奇。從此以後,既知道抹香鯨不是神物,又很值錢,估計,不久後漁民的船隊將深入大海,以捕鯨為業,航行越來越遠。中國,也許能就此迎來一個海洋文化。

是夜,劉備徘徊在海灘,看著整旅士兵點起火把,徹夜分割著抹香鯨。張飛徐庶熬不住倦意,已回房歇息,只有典韋陪伴在身邊。

鯨的腦蠟經過添加松香作為固定劑,已被製成蠟燭。這種蠟燭催情作用小於龍涎香,然而其點燃後散發的淡淡香味,仍具備一定的催情作用,而西方燭光晚餐的習俗,源於鯨蠟。

在西方文化中,燭光晚餐是個特定的詞,並不是隨便點一根蠟燭就算燭光晚餐,只有點燃鯨蠟做成的蠟燭,在其燭光下舉行愛的晚餐,才算「燭光晚餐」。

晚餐過後呢?當然是繼續愛了……

這種鯨蠟做成的蠟燭,劉備並不迫切需要。不過,作為貢品,抵償青州稅收,劉備倒是很樂意。只需要神秘的渲染它的作用,宮妃們必然趨之若鷺,它的價格嘛,想不高也難。能夠用兩三根蠟燭抵償青州全年的稅賦——嘿嘿嘿,劉備一邊暢想著,一邊*笑——美好生活,就此開始。

天亮了,士兵們取出了鯨魚腸胃內的褐色團塊。劉備指點著士兵,把它浸泡在碼頭上一隻盛滿海水的廢船中,等十年後,這些散發著惡臭的灰色團塊,隨著時光的流逝,就會慢慢地變成「灰色黃金」。

想想看,一克龍涎香相當於一噸黃金,而一般死去的抹香鯨體內,留存的龍涎香原始結晶大約有100到1000克(也曾有420公斤的、最大直徑為165厘米的巨型物),只要你有足夠的耐性,把它浸泡在海水裡十年以上——當然,100年更好——那麼,有什麼比發現一個死鯨魚更加暴利的?

一名士兵急急忙忙得跑來,報告:「徐州牧陶謙與徐州主薄、大商人糜竺,以及下邳相笮融,已自厚丘城動身,既可到達連雲。」

劉備按耐不住好奇心,問:「陶徐州(徐州牧陶謙)隨行車馬情況如何?」

士兵回答:「車隊內,隨行者有很多光頭之人,還有一輛彩車跟隨。」

彩車?糜小姐來了嗎?

光頭之人,幹什麼的?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三節 背信

一陣倦意湧上來,劉備轉頭看看典韋,只見陪著他徹夜未睡的典韋,也在努力撐大眼睛,身體似乎還在搖晃。

「樂濤(典韋),忙了一夜,我們先歇會,告訴元直,陶公租來了他先接待,沒事不要換我。」如今再談青徐兩州統一貨幣的事,攻守之勢已易位,沒必要討好陶謙。為了爭取最好的條件,先把他涼涼,等他著急了,再說。

睡房內,劉備正拿著《呂氏春秋·典論》,無心地翻閱著,只等待倦意上湧,好倒頭就睡。門派,突然響起了拍打大門的聲音:「主公,太史子義(太史慈)星夜急報,緊急軍情。」

看來,是孫堅的消息到了。

劉備起身拉開大門,徐庶劈頭就說:「太史子義清夜急報,孫堅退兵太谷,稍作停頓,復起兵向洛陽進發。其行軍匆匆,路線詭秘,子義懷疑,袁術新敗後可能招回孫堅,意圖對我方不利,提醒主公速速戒備。」

劉備睡意頓去,怒火上湧:「文台竟敢如此欺我。」

乘勢偷襲青州,孫堅顯然做不到,然而,他打著拯救張嫣兒小姐的幌子,從劉備那裡騙取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獲得傳國玉璽,就開始背盟棄約私自撤兵,傳國玉璽的魅力這麼大嗎?為了它可以不顧友情戀情?

「恨啊,我恨不得親自披甲上陣。」劉備長歎道。

徐庶意會。劉備這是說,自己後放不穩,諸侯圖謀之心不死,故此不能親至前線,只能依靠代理人。打一場代理人戰役。為了加強自己的影響,甚至不惜派出青壯(傭兵)化身為士卒,參與戰鬥。然而,顯然這種控制方式效果不佳。

「元直,你速速帶翼德前往洛陽,截下青州童子軍。就說:新年講至,童子軍們必須回家探望父母。若孫堅不允,你給我斬殺孫堅。躲其軍,滅其卒。」劉備咬牙切齒地吩咐道。

「此舉不妥。」徐庶毫不猶豫地否決說:「我軍距離洛陽至少七日路程,等我軍到達洛陽,孫堅可能已不知去向。再者說,我軍孤軍遠征。勝負極難預料。孫堅,江東之虎也,董卓亦敗在其手下,非主公親至。我軍難以取勝。」

就這樣,金蟬脫鉤了。劉備不甘心地走到桌案前,仔細地察看著地圖。

徐庶的聲音遙遙傳來:「太史子義還報告:邙山一戰,由於我軍未及趕上,童子軍沒有鎧甲赤膊上陣,使用成年人的巨弓大弩作戰。」

「什麼?」劉備吃了一驚,急問:「傷亡多少?」

童子軍力弱,使用成年人的弓弩,意味著幾次射擊後,童子軍將無力張弓,只能等待敵人屠戮,傷亡可像而知。

徐庶躲躲閃閃的回答:「傷亡過半,童子軍尉許靈陣亡。」

劉備暴走了,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五年,五年了,濟南3000名童子才選出這200人,我訓練了他們五年,教導了他們五年,五年地心血啊,孫文台,還我童子軍來。」

徐庶不敢相勸,閃入牆角看著劉備像風暴一樣刮過屋內,所過之處,桌毀椅亡。

此刻,陶謙正好進入劉備府邸,見到府中之人戰戰兢兢,心中疑惑。

也正因為府內人心惶惶,無人阻擋陶謙。仗著地理熟悉,陶謙帶人揚長而入,走進劉備後院。

才一接近劉備寢室,就聽見劉備嗚咽的聲音:「孫文台,把我的軍團帶回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陶謙一驚,孫堅軍中有劉備的孩子?

「阿彌駝佛」。陶謙身後,一個光頭壯漢閃身而出:「這位施主暴怒傷肝,待貧僧前去勸解。」

陶謙點點頭,看著那個僧人昂然進入劉備房間。

半晌,徐庶走出房間,向陶謙施禮:「我家主公一時事態,見笑了/請陶公隨我到會客室,主公將整衣相見。」

陶謙稍待片刻,劉備匆匆而至。

「恭祖公,那個光頭者何人也,怎麼私入我房內?請教恭祖公,該如何處治?」

劉備不悅地詢問。

陶謙連忙回答:「他是隨我而來的僧人,聽到玄德公暴怒傷身,一時情急,闖入屋內,還望玄德公原諒。」

僧人,這時代有僧人?劉備疑惑地緩緩坐在椅子上,心頭嘀咕:正是僧人喜歡私闖民宅,造成其後通姦行為不斷,看來,必須早早力個規矩,禁止僧人入私宅。

「自明帝(東漢光武帝劉秀之子,第二任東漢皇帝)時代,楚王英(佛教信徒)謀反,朝廷大殺僧人,因此案『坐死徒者以千數』,自此之後近百年,中原之地再也找不見僧人。史籍不再有關於佛教在中土傳播地記載。恭祖公哪裡找見的這個僧人,竟然私闖我的寢室。」劉備仍不滿地說。

陶謙身後閃出一個年輕人,朗聲道:「佛祖貴尚無為,好生惡殺,省欲去奢,朝廷歲禁,信眾仍口口流傳,生生不息。」

這會,連徐庶都皺起了眉頭,陶謙輕聲呵斥道:「我與玄德公說話,世高休要插嘴。」

那青年人恭順地退下,劉備發現,這青年退下時,嘴角抽動,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世高?此何人也?」劉備訝問。

「此乃下下邳相笮融」陶謙解釋說:「黃巾以太平道擾亂人心,我平定徐州黃巾之亂後,以笮融督管廣陵、下邳、彭城錢糧,起大浮屠寺,命百姓悉課讀佛經,信佛者免役。以此抵消太平道地影響。」

陶謙意猶未盡,道:「聽手玄德公在青州也宣講宗教,我與玄德公也可算是不謀而合。」

笮融,原來此人是笮融。佛經《三藏記集錄,五慧喻疑論》記載,笮融與廣陵、彭城二相均是出家人。然而,這一出家人的身份卻是業餘的,他的主業還是做官。

廣陵、下邳、彭城都是產糧大郡。笮融利用手中把握的糧食,「每浴佛,多設酒飯,佈施於路,經數十里。民人來觀及就食者且萬人」。一時上至守相,下至黎民,個個口念佛號。佛教因此才得以在中原再度興盛。

然而,他這種行為卻是為了侵吞三郡糧食,笮融地宅院修建的豪華奢侈。也是蘇州歷史上最早的私家園林,蘇州園林之風,從他開始風靡後代。

身為一個佛教徒,在興佛事,布善舉之餘,縱容屬下四下劫掠肆意殺戮,自己利用職權中飽私囊,身受陶謙提拔,自一小卒成為國相,然而卻在曹操討伐徐州時,見形勢不妙,另覓高枝。私逃途中,廣陵太守趙笠不顧陶謙反對,一上賓之禮相待笮融。可笮融卻起歹念,借一次宴會,酒酣之時殺了趙笠,並且從讓部下劫掠廣陵,然後過江投靠薛禮。

這樣一個人,口口聲聲宣揚佛教教義,宣揚於人為善,自己卻危急時棄主而他往,又殺人奪城,無信無義,可謂卑鄙無恥之極,簡直就是一個古代慕妥新、馬向東。

不過,這人卻是一個中國應然道德和實然道德相互割裂的範本。他所提倡地道德,只是他認為別人應該具備的,但自己卻決不身體力行。他所希望地,只是別人學雷鋒奉獻,而他來索取。

這樣一個人,還帶著僧人,來連雲港幹什麼?

陶謙接著問:「玄德公,大師也是出自好心,想勸解玄德公息怒,故此才私入玄德公寢室,還望玄德公諒解。」

劉備淡淡的回復說:「既有恭祖公做主,我原諒他了。來人。好好安葬大師。」

「什麼?安葬/」陶謙嚯地站起,驚問道。

劉備微笑著答:「按青州律法,私入他人住宅,非奸既盜,屋主有權就地格殺,但是,元直證明我與他素不相識,我斬殺他符合律法。我一時手快,嘿嘿……現在,既然原諒他了,我就出資好好安葬他。」

說完,劉備凶狠地瞪著笮融,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機:笮融帶著僧人,肯定是想借宗教權利,控制連雲港。這一舉動肯定得到了陶謙地默許。如此小人,決不能讓他插手。

笮融見到劉備態度不善,還以為是自己剛才隨意插嘴,惹來劉備的怒氣,緊往陶謙身後靠了靠。

陶謙會意,叉開話題為劉備介紹隨行人員——徐州別駕從事、東海駒人()連雲港古稱駒縣)糜竺糜子仲,徐州倉曹掾屬(主管倉谷之事)孫乾孫公枯,以及糜竺的兄弟糜芳糜自叔,隨隊護衛的徐州大將曹豹。

除可陳登陳元龍,陶謙手下的忠臣都到了。

一番介紹完畢,總算緩和了大堂內地氣氛,可是此時滿載也不適合談論統一貨幣的事。陶謙與劉備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雙方都心事重重。

不一會,趙雲入內稟報:近衛軍左師團已經準備妥當,正等下令出發。

劉備沉吟半晌,詢問道:「元直,你看,追不追/」

徐庶答:「天寒地凍,追之不及,奈何?」

「如果放過孫文台,我心有不甘。」劉備狠狠的說。

「主公如不甘心,那就追吧。」徐庶寬容地說。

劉備想了想,終於下了決心:「既然如此,那就放過他。傳令,士兵解散,各自回營。」

陶謙實在憋不住了,問:「玄德公為何要追孫文台。剛才進府之時,我聽說孫文台拐帶了玄德公的孩子,確有此事嗎?」

劉備詳細地向陶謙解釋了一番,陶謙驚問:"孫文台在洛陽連戰皆勝,再有玄德公支持人力物力,戰勝董卓指日可待。為何如此匆忙退兵,行軍路線又如此詭秘,難道他真是圖謀徐州青州?""傳國玉璽".劉備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就知道壞了是,嘎然而止。

"什麼?"陶謙極度震驚:"玄德公的意思是:孫文台在洛陽得到了傳國玉璽?"此言一出,陶謙才體會到他說了什麼。再吃一驚:"傳國玉璽?"傳國玉璽,這四個字像重錘一般,擂響了眾人的心扉——"傳國……"徐庶目瞪口呆的嘟囔著。

"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劉務掩飾說:"中常侍之亂,傳國玉璽失蹤。孫文台進入洛陽後,整修宮室和皇陵,突然之間停工,緊接著就急急退兵,我推測他退兵的理由,其中一項就是他發現了傳國玉璽。否則,以孫文台好鬥的個性,怎會在形勢大好之時突然退兵呢?""這猜測如此匪夷所思,玄德公如何想到的呢……不過,好像很有道理耶。"陶謙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腦海中還在迴響著那四個字:傳國玉璽。

"軍情急報,洛陽來的。"管亥匆匆跑入大堂,遞上一封書簡。

徐庶接過書簡草草的掃了兩眼,突然失聲驚叫,書簡墮落在地上。

"怎麼回事,何事如此驚慌。"劉備問。

徐庶不顧禮儀,瞪著劉備半響,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元直,怎麼了?"劉備也有點心頭慌亂:"我們遭到董卓突襲了嗎?損失怎麼樣?"徐庶緩了口氣,道:"不是董卓突襲,太史子義星夜補報軍情,主公,你猜怎麼樣,竟如主公親眼目睹一般,孫文台真的拿到了傳國玉璽。""什麼?"堂內眾人聞聽這話,跌倒了一片。

"世事難以預料,我竟真的預料到了。"劉備滿臉沉痛的表演著:"可惜,孫文台一代英豪,命不久矣。""信上怎麼說?"陶謙爬起來,不甘心的問。

"太史子義來報:孫堅在洛陽宮室內憑弔,忽見城南有一道五色豪光,向空衝起。故派人前往打探,乃是一個井口發光,井欄上面鐫有"甄官井"三字。軍士們將井水汲干,打撈出一個匣子,匣內有一方玉璽,回圓四寸,上有五龍交紐,下有篆文,鐫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旁缺一角,用金鑲補,遂認得是秦漢二朝的傳國玉璽。缺一角乃是王莽篡位時,向孝元皇后討要傳國玉璽,孝元皇后擲給璽綬,導致玉璽缺一角,後用金鑲補。

孫堅打撈出玉璽後,立刻召集心腹「炎黃魂」將領關門密議,第二天全軍開拔。當日參與打撈玉璽的士兵隨後逃歸洛陽,向子義將軍報告了情況。"陶謙心驚肉跳的問:"玄德公如何猜測到孫文台會得到玉璽的呢?"劉備微微一笑,答:"昔日中常侍之亂,少帝為張讓所逼,由北宮出走小平津,倉猝間不及攜璽。我料玉璽仍在宮內,或者是那掌璽的內侍恐被人奪去,投入井中。後來,這太監被人所殺。玉璽不知所終。孫堅入洛,整修宮室,得到傳國璽,也是一種可能。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孫文台的奇怪舉動。"陶謙再問:"剛才,玄德公所說,孫文台命不久矣,此話何意?"劉備站起身來,悠悠的說:"漢代秦,歷四百年矣,傳國玉璽豈是福薄之人能夠私匿。王莽篡漢奪璽,王朝何其短命。太監私藏璽綬,不久身首異處。孫堅嘛,私匿玉璽南歸,還不小心傳的盡人皆知,我料天下有心無心之人,必鳴鼓而攻之。所以,孫堅必死,今後,,凡得玉璽者都不得善終,不停,走著瞧。"亂世開始了,連孫堅這樣的忠臣,也「炎黃魂」開始準備培養自己的勢力。在這亂世裡,誰關心一個小女子的命運,孫嫣兒,蔡昭姬,心以及無數我大漢仕女就此流落草原,蓬頭垢面為大字不識的異族放牧,生子。

當時,一首樂府詩是這樣唱的:枯魚過河泣,何時悔復及,作書與魴鰱,相教慎出入。以魚擬人,似是遭遇禍患的人警告夥伴。然而,亂世人命賤如草,災禍,是人想躲就能躲得掉的嘛?

"孫堅退兵了,嫣兒小姐還沒找見,他就退兵了,孫文台,騙走了我軍需糧秣和兵士,他退兵了。"劉備哀傷的呻吟著,再度提起這個話題,怒火不住上湧。

陶謙與手下面面相覷:早有傳言劉備打董卓是為了一個女子,如今看來,傳言或許是真事。

看到劉備漸漸有點失控,陶謙急忙勸解:我聽說,左匈奴單于於扶羅新近歸附了上黨太守張揚。董卓劫掠洛陽時,他正在京師。玄德公不如去信問問張雅叔(張揚),看看於扶羅是否知道洛陽的消息。"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四節 凶意
「於扶羅」劉備歪著頭,想了半天。

於扶羅可是個鼎鼎大名的人,他的弟弟,繼任右單于呼廚泉曾參與過護送漢獻帝回洛陽,他的兒子去卑(漢名叫劉豹)是匈奴左賢王,其孫子自稱劉淵,五胡亂華時建立了後漢王朝。

而蔡昭姬(蔡文姬)正是於扶羅劫掠走的。最早於扶羅把蔡昭姬作為妻妾,於扶羅死後,去卑(劉豹)繼承了他繼母蔡昭姬,再已蔡昭姬為妻妾,劉淵就是蔡昭姬所生。

最初,張純叛亂時,朝廷調發男匈奴兵,配合劉討伐張純。單于渠遣子左賢王於扶羅將3000騎前往,匈奴人恐朝廷不停索取兵將。於是匈奴右部落與先已反漢的屠各胡合,共十餘萬人,共殺渠,另立須卜骨侯為單于。

於扶羅在去洛陽途中聞知信息,自立為單于。隨後到洛陽訴訟和求助。適逢靈帝病死,董卓帶兵入京,天下大亂,1乘機劫掠洛陽,劫走了公卿之女蔡昭姬。董卓退兵後,無暇顧及匈奴兵,於扶羅乃攻打郡縣意圖掠無所得,部眾受到挫傷,只好在河東郡平陽投靠上黨太守張揚。

張揚得到於扶羅的匈奴兵後,進逼河內,隨即,攻取河內全郡。(原河內太守王匡殘兵已被袁紹吞併),進一步逼迫袁紹退入冀洲。為了緩和張揚的攻勢,袁紹迫不得已,任命張揚為河內太守。

從窮敝的上黨郡跳到富饒的河內郡。張揚似乎已經滿足,遂停止了攻勢,安心做起了河內太守。

「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截婦女。長驅西入關,迥路險且阻。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語。失意幾微間,輒言毖降虜!

豈敢惜性命,不堪其晉罵。或便加棰杖,毒痛參並下。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蔡昭姬在」悲憤詩「中,描寫的就是當日的情景。

這是一種求生不能,求思不得地生活。

劉備低著頭。細細地品味著詩中的悲苦:蔡昭姬,這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女子,你現在知道了嗎,詩歌,並不能拯救這個世界。

「元直,你速速寫信給張楊,讓他詢問於扶羅張嫣兒小姐,蔡昭姬小姐的下落。告訴他,我準備拿出白狼城作為獎賞,誰交還張嫣兒或者蔡昭姬小姐,我把白狼城送給他。」

利誘,還需加上武力威脅,匈奴人畏服於武力,好言好語跟他說話,向他探尋一個女子的下落,雖然他可能把這女子當草,任意打罵踐踏,但也一定不願實話實說,不願交還。

「現在是冬季,命令近衛軍團加緊練兵,征發1000工匠,2000民夫,另外再調撥6000輛下廂戰車,馬匹一萬騎配給近衛軍團。任命樂文謙為出雲大都督,任命崔琰季玨為去參軍,兩人負責出去軍事;任命邴原邴根矩為出去大法官,主管出雲刑審律法;命令田豐田符皓為雲大相國、軍師中郎將(可以直接帶兵的軍師官銜,主管出雲財稅內政。

任命高堂隆為青州大相國;沮綬沮子正為青州大都督、軍師中郎將;任命王烈為青州大法官,命令各郡縣推舉鄉老,立刻組建青州最高法庭。田子泰(田疇)調回近衛軍團參贊軍務,元直,你替子泰守泰山。雲長(關羽)回青州後,命令他坐鎮東萊。管炳元(管亥)與陳群駐守琅邪,太史子義出鎮濟南,高鳴雷(高順)回守廣繞。

傳喻各郡縣,軍、政、法互不干預,有事委決不下,叫元老元商討,經元老院批准方可守行。「

徐庶差點失聲驚叫,劉備這麼安排:重申一些人地任命,設置三人分權,元老院牽制,重臣出掌地方,明顯是打算讓青州自行運轉他自己打算幹什麼?

回顧在座的陶謙等人,徐庶嚥下了勸解的話,此時此刻,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劉備有可能離開青州。

陶謙不是傻子,從這番話裡聽出了濃濃地殺心,討東戰役中,許多州郡長官都離開了自己的治所,然而,未安排好後方的官員,隨後都失去了自己的根據地,在亂世中消失。劉備這番舉動,明顯是在安排後方。他的刀將首先揮向何處?

為了在劉備動身前盡快落實統一貨幣地事,陶謙隨後和劉備進行了緊急會談,雙方約定:陶謙以明年全州穀物作為抵押,預先從青州支取價值十萬金幣的新錢,劉備再贊助十萬金幣,以此二十萬金幣作為基數,徐州與青州建立統一貨幣體系,以三月為期,明年二月雙方同時在兩州境內廢止五株錢以及董卓新錢的流通。此後,若再有商戶收取五株錢及董卓新錢,或者以這些錢錢幣交易,以偽造貨幣罪處罰。

同時,雙方還決定將連雲港變成自己港,雙方皆不在此地駐軍,由商戶組成的商會自行管理。治安由商會僱傭傭兵來負責。連雲港將成立一個金行,由商會直接管轄,青徐商戶來連雲港,必須首先把所帶地錢幣交給金行,由金行出具彩色油墨印刷的錢幣數量證明(紙幣雛形),雙方憑此證明進行交易,交易完成後。商戶笛憑此證明,從金行提取等值的金屬貨幣。金行在每次交易後,商戶在提現時扣取交易稅,憑借交易紀錄,青徐兩州對稅收五五分成。

對於不在金行登記的商戶,連雲港將禁止對方交易。驅逐出境。甚至此後,將剝奪此人進入連雲港的資格。

徐州方面,出任連雲港商會首腦地。果不其然是糜竺。青州方面,出任連雲港商戶公首的,是和管亥同時投奔劉備的前泰山賊、劉備的家奴王志。

糜竺獲得任命,立刻尋了個機會,悄悄邀請劉備私下敘談。

接獲得任命。劉備心裡一動。王志是個前土匪,劉備雖然重用地,但自己知明白,一個大字不識的人出任商會會首。若是糜竺有心的話,在數字上隨便玩點花樣,玩殘廢王志不成問題。若是糜竺願意投靠,那這個商會就完全落入了青州之手。

「聽說你帶來了一輛彩車,不知彩車裡是什麼東西?」劉備故作輕地詢問道。

糜竺一喜,答:「車上坐地乃是舍妹,年方16歲,才貌雙全,至今未許配人家。」

「至今未許配人家,我看,子仲(糜竺)是看不上等閒人家吧。」劉備開玩笑道。

漢代商人身份低下,糜竺是當時唯一做了官的商人。出身商人,官宦之家看不上糜竺,而身為徐州數一數二的實權人物,糜竺又看不上自己出身地商人階層。高不成低不就,於是糜小姐16歲尚未許配人家,這也是那個進代罕見的。

糜竺訕笑著,無法回答。以劉備的身份說出這話,明顯帶點嘲諷的味道。糜竺若是回答「自己的妹妹非英雄不嫁」地套話,在劉備面前就顯得誇大其詞——你妹妹非英雄不嫁,她配的上英雄嘛?英雄會看上你妹妹嘛?故此,糜竺只能沉默以對。

劉備微笑著緩和氣氛,說:「我昨日才買了一條大鯨魚,魚皮剝下來後必須立刻鞣制,嗯,約需五日時間,若你妹妹等得了五天,五天後我必登門拜訪子仲。」

糜竺大喜,答:「我家小妹此次來連雲,正想採購新春年貨,估計公待到年前才返回徐州,五日後,我與小妹翹首企盼玄德公的拜訪了,對了,我家小妹燒得一手好菜。」

「好菜」,劉備聽說這個詞,頓時口水噴湧:「一定,一定,我一定去。」

糜竺走後,徐庶尾隨劉備入了後堂,幾次要開口,終於沒能把話說出來,而劉備顯然也心事重重,全然未察覺到徐庶的失態。

兩日後,劉備在新任命傳到廣饒,沮綬大驚,急帶高堂隆趕赴連雲,路過琅邪時,復招呼上陳群,三人一路急行,恰好在連雲城外,遇見了星夜兼程來的田疇,四人在城門口略一交談,遂聯袂闖放劉備寢室。

寢室內,劉備正做著出席糜竺晚宴的準備,車馬已經背妥,劉備正在整理衣冠。

房門豁然撞開,沮綬風塵僕僕,滿臉汗水和污漬,撲到劉備腳邊,除下官帽,披頭散髮叩首不已,卻因喘息未定無法開口。

高堂隆、田疇、陳群接連跟進,四人撲倒在劉備腳邊,以頭搶地,額頭見血,神態激憤。

劉備大訝,急急攙扶,四人皆拒絕起身,良久,沮綬喘息已定,劈頭就問:「主公可是欲親征計塞外,找錄張小姐的下落。

「明白了!這些人,攪了我期待已久的晚宴」,劉備心頭嘀咕,緩緩走到桌椅邊坐下,簡短地問答道:「確有此意。」

沮綬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個頭,厲聲說:「主公,我青州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基業,方今天下大亂,袁本初(袁紹)窺伺於北,袁公路(袁術)排徊於南,曹孟德崛起於西,青州存亡在旦息之間,主公要為一個女子拋下這份基業,遠赴大漠草原嗎?若主公真打算如此行事,我等昔願求去而。」

求去?這麼嚴重,竟然要離開青州,另投他人。

劉備打量著其他幾人,幾人均臉色鄭重,連連點頭表示附和。

「諸公」。劉備手指敲打著桌子,緩緩道:「你們可知道,這是我盼了很久的機會」。

「此話怎講」,沮綬詢問。

劉備傾了傾身子,湊近沮綬,問:「我有一事思索多日。請問:我青州空有強大的實力,為何確屢受他人欺凌?"

高堂隆暴怒:「主公是為袁本初所迫嗎?如今我遼東、三韓平定,褚異簇歸心。後顧無憂矣,待明年春耕結束,征發出雲、遼東、三韓、青州四地軍士,盡起三軍,我等北擊袁本初。南伐袁公路,西進攻擊曹孟德,扣清四郭後,在西進洛陽。敗董卓,迎漢帝,隸定乾坤,如何?"

劉備搖了搖頭,道:「迎回漢帝后幹什麼?漢政何以腐敗至今?我等該如何避免重蹈覆亡命運?如今諸侯割據之心已起,我等一個地方小吏,意圖皇帝實行我們的主張,朝中大員們會答應嗎?天下褚侯會答應嗎?"

沮綬擺擺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話語,問:「我等願聞主公之見。

「袁本初欺凌青州,與漢政腐敗至今,其實是一回事,我思考了很久,最近才豁然開朗,那就是:權力沒有監督,沒有約束。

袁本初有盟主之名,給與他盟主權位時,眾人卻未規定何者在他的權力之內,何者是他不該管轄地範圍,同時,也未規定約束盟主,監察盟主權力的人,所以,袁本初可借盟主之名恣意妄為。

袁本初未為什麼可借盟主之名妄為呢,盟主是在『行車騎將軍事』,這就歸結到漢政腐欺的根源:高官重巨的權力沒有監督,沒有約束。我們即該擊敗了袁本初,能帶來什麼——一次偉靠自己強大實力,以下可上而已,我們為後世帶來了什麼榜樣?

正因為沒有監督約束,董卓一人可以亂天下。再往前說,也正因為沒有監督約束,中常侍可以藉著手中的權力禍害百姓與天下。而百姓,在可以忍受地情況下,總是趨向於繼續忍受。這也就是平原百勝不拒絕袁本初以車騎將軍的名義任命新太守的原因。幾百年了,百姓已經服從慣了。

然而,到了百姓不可以忍受的時候,百姓便會揭竿而起,那時,朝政已無可挽回,只好更新換代了。戰亂牽連,遭罪的還是百姓。

若是我們設立一套制衡體系,制衡官員的權力,監督官員的行事。不把天下的命運寄托在一個人地自我道德上,一人怎能禍害天下?袁本初何以能假借車騎將軍的名義,予取予奪?我們不就可以從根本上,剝奪了高官顯貴宦官常侍一一甚至庸碌皇帝一一亂政的可能?到那時,袁本初還能予取予奪嗎?"

沮綬低頭沉思半晌,道:「主公說的或有道理,可是,這跟主公欲親征草原才什麼關係?主公為什麼說『這是我盼了很久的機會』。」

「我準備設立的體制是這樣的:軍、政、法三者分家,軍隊系統由都督府管轄,各部常備軍在設立將軍,接受都督約束,都督和將軍相互牽制;內政嘛,相國主管所有內政,但無官員仕命的權力;地方大員任命考核由元老院負貴;刑律由大法官負資,所有官員的監察以及地方訴訟都歸青州大法院負責,法官的考核任命自成體系。

如此,軍不干政,政不同軍,法官既無權插手軍隊又無權干預地方政務,然而,所有官員百姓都必須接受律法的約束監督。此外。民間力量組成的元老院,還有我們的情報系統,都將負責下請上達。

這走一個整套的制衡體系,各位重巨,對官員加強監督和約束,甚至連皇帝的權力都要加以約束和監督,這種事必會引起很大非議。而這個時候,我不在青州最好。青州推行這套制度,三年或才成,三年裡我們青州保持低調,暫且迴避袁紹和董卓鋒芒,我預科,褚候割據之心已起,等諸侯瓜分完地盤,必然開始相互兼併,兼併一起,舊秩序就全然打破,不破不立。也許那時正是建立新規則的最佳時機。「緩一口氣,劉備接著說:」在這期間,我將在白桹駐紮,靜觀這套制衡體系的實施。若這套體系有效,天下將不再是一人之天下,不會因為一個人的行為出了偏差,而導致政局崩潰。我不在,你們更好實施新政。「

說完,劉備別有意味地補充說:「青州現在的官員,各位重巨的品行,我是相信的,任何朝代立國之初,官員的品格都是值得讚賞的,然而,我這套體系,卻是為了約束後人,約束百年,甚至千年之後,各位的繼任者。為此,各位需為我,為天下百姓完成這千古偉業。

我將精兵強將帶到白桹,高遠亭在三韓,周伯通在遼東,劉渾在日出城,重將分守青州各地,若言異動,待我回軍,叛亂必會分崩離潰。「

陳群首先讚賞:「主公所謀,真所謂萬世基業也。夫子曾言:財物擺放在路邊,若無人看守,那就是在誨人盜竊。若是派人監守,那才是導民向善的義舉。

再者說,按照父神教教義,世人昔有罪,我們都欠父神一個死。權力到了有罪之人手中,不能沒有監管。我贊成官員加強監管,主公常說:心底無私天下公,我不怕監管,為了主公萬世基業,我願在琅邪推行此新政。「

沮綬猶未甘心:「主公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此時此刻離開青州,主公心中,是尋找那女子的成份多點,還是真的為了推行新政?"

「子正」,劉備敲了敲桌上的地圖,說:「依你的智力,難道看不出來,此刻反而是我離開的景佳時機嗎?中原大戰才結束,十四郡征發民夫參與戰鬥,天地荒蕪,打仗,打的就是軍事物。現在各地兵士無糧草供給,就是諸侯有心作戰也沒有那個資本。依我看,褚候至少需要緩三年時間,才能另開戰爭。」

確實,歷史上這次討董戰役後,諸侯用了五年的時間才墓集到開戰的物資,隨後,兼併大戰再度興起。

「曹操乘勢崛起,新占三郡,立足未穩,袁本初反而成了諸侯中第二第三勢力,必然圖謀擴他。青州己給了他教訓,冀州韓馥懦弱,又有不供給糧草之根,袁本初的下一個目杯很可散是謀奪冀州;孔堅新回,與劉表袁術必起新釁。而我們呢?

今年我們搞了雷誓,諸部族新附,遼東三韓新歸,我們正需要消化勝利果實,褚部族正需要習慣我們的『血酬』納稅法,我駐紮白桹,正好監督遼東,徵召諸部族參戰,揚威革原。

還有,我大漢衰弱,各異族已開始蔑視大漢權威,遼東鮮卑屢叛不說,匈奴於夫羅在京師洛陽申訴之時,竟敢乘機擄掠公卿大巨,是可忍孰不可!既然大漢無力討伐此種行為,我來伐,我擬打著尋找張嫣兒小姐的幌子,攻伐草原,奪回被擄的大漢仕女,盡驅異族向北進入苦寒之地,讓世人皆知: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田疇這時已完全心動,附和說:「當然,此舉還能打通自草原向長安朝貢的道路,有我們地方大員強勢擁立漢帝,董賊必不敢過分逼迫吾皇,此乃國之大業也,不可沒有疇所在。草原道路我熟悉,主公可全力攻伐,白桹城後勤之事,疇願一力承擔。」

大草原嘛?天蒼蒼,野茫茫,我劉備來了,誰敢犯我大漢,我為你討個說法一一

暢想著攻伐草原之事,劉備點頭應允了田疇的自告奮勇。

正在此時,典韋來才報:「徐州別駕從事糜竺,久候主公赴宴不至,已與糜小姐登門孰請。」

第四章 群雄割據 四十五節 變卦
大漢歷396年(初平元年)十一月

大野澤邊,巨野城

曹操皺著眉頭,看著底下報信的軍士:「劉備與徐州陶謙聯手,廢止了五銖錢和新錢(董卓小錢)——劉備想幹什麼?董卓有朝廷大義,有權發行新幣。劉備既不尊重董卓新令承認新錢,又廢止朝廷舊五銖錢,他想行董卓謀篡之事嗎》?」

身後,一個面色白淨的男子細細地翻看著手中的信函,道:「明公無須煩惱,你與劉備簽署了互市通商協議,劉玄德別人的錢不手,你的錢,無論用什麼形式支付,劉備他也得收下。」

曹操遙遙頭,道:「志才兄,你尚不知,劉備雖然守信,然而牽扯到付錢的事,卻是青州大相國高堂隆做主。高堂隆為人拘謹,對於律法苛責,即使是劉備親自出面,他也敢駁回。此次向青州購買大批軍械的事,我看難有善果。」

劉備統一貨幣的舉動,無形中與各地諸侯設置了貿易壁壘。無論是五銖錢和新錢,在青徐地界都當做廢銅爛鐵作價,這樣一來,產糧大洲徐州。車馬軍械供應地青州,高檔奢侈品產地遼西出雲,緊密地捆綁在一起,讓延誤了春耕的各地諸侯如何生存?

重要的是,曹操兼併三郡後,在於禁的主持下編練新軍,軍隊已擴充至十萬人,而此時此刻,劉備的軍隊才六萬人,袁紹的軍隊不過十二萬人。曹操自覺的軍隊戰鬥力比得上袁紹,為了和劉備拉平。又必須購買青州軍隊的裝備。青徐統一貨幣後,曹操無論用何種貨幣購買青州軍械,徐州糧草,都是吃虧的。

於禁在旁好心地提醒:「主公,若是想青州購買軍械,還是需要直接和劉備交涉。劉備廢除舊錢時,以舊錢金屬含銅量不高為由,把舊錢定價為銅價地四成(含銅量最高的益州五銖錢為62%)如此一來。青徐兩州鑄私錢的收益不及鑄金屬器皿,導致兩州劣質銅甲,銅農具、銅兵器氾濫。若是不通過劉備採購,我擔心會買來一堆沒有用的廢物。」

新投奔曹操的程昱程仲德急忙解釋說:「青州的銅農具倒也並不劣質,據說這種銅農具是新式技術,屬鍛造青銅而不是鑄造青銅,其韌性要比過去高得多,而且價格低廉。明公,若是我們三郡屯田,最好乘現在的機會大量夠進這種農具。」

曹操回首目視座上始終沉默不語地荀攸。問:「公達,你地意見呢?」

荀攸進入山陽郡不久,曹操佔領山陽全郡。遂帶領家族投奔曹操,作為山陽最大的宗族勢力,曹操很重視荀攸地意見,特地垂詢。

荀攸不顧曹操的問話,呆呆的想了半天。屋內一片沉默,靜等荀攸開口。

「我等乘勢而起,怕是對劉備威脅最大,劉備是不是大漢忠臣,就看他此時的表現,若他沒有割據的想法,那麼,必然會遵守協議,給我軍出售軍械,否則,主公需早做堤防。」荀攸緩緩地開了口。

「眼看快要開春,仲得(程昱)所說的屯田之事,主公必須預做籌劃,現今,屯田方式有兩種:一種是陶謙式屯田,由士兵直接參與耕作。一種是劉備式屯田,士兵不下地幹活,軍田由流民平民承包。主公,你打算採用那種屯田方式?」戲志才問。

「劉備式屯田,士兵專心操練,可讓軍隊戰鬥力獲得很大提高,然而,這種屯田方式需要兩份人力操持一塊田地,如今天下大亂,地廣人稀,這種屯田方式必然導致兩個結果:第一,軍隊士兵人數不能太多,否則就會導致勞動力匱乏,第二,軍田產出雖高,經過承包人一盤剝,真正到了軍隊手裡,還是少。」

袞州這幾年,逃入青州的百姓不少,在經過袁遺驅趕婦幼入泰山,如今,要和經營五年的劉備比人力,我們不不過,所以,我建議採用陶謙式屯田。「程昱解釋說。

曹操轉臉望著滿臉失望之色地於禁,問:「文則兄,用陶謙式屯田,對士兵地戰鬥力是否有很大影響?「

於禁吃力地說:「劉備以三萬之眾,抗拒并州鐵騎的突擊,其所用地軍隊編制,在損失近半的情況下,陣型仍然毫不動搖——這些,主公親眼目睹。

劉備回到青州後,以虎勞之戰後的殘兵,擊殺袁遣,擊退袁術,這連番戰鬥,充分顯示了劉備軍制之憂。

屯田方式嘛,主公盡可根據情況選擇,然而,軍隊的士官尉官編製,還望主公早下決心。

曹操拍案而起:「諸公,就這麼決定了,仲德(程昱)明日開始統計田畝,分派士兵屯田。文則開始篩選優秀士卒,授予士官官銜,均制改革必須在明年春耕後完成。志才兄,你立即帶我的書信前往連雲,與劉備商談購買軍械的事。」

冀州,清河郡。

袁紹退回清河,聽說孫堅攻下洛陽後,本想以盟主的身份,移軍洛陽。然而軍糧不濟,各路兵馬已多散歸。耽擱了幾天,旋即,聽聞孫堅退兵,劉備的軍隊進入洛陽的消息。袁紹驚出一身冷汗,慶幸不已。

劉備擊退進犯的兩路袁氏宗親後,地球人都知道,劉備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袁紹。袁紹自持四世三公的名聲讓劉備不敢輕易動手,然而,內心仍惴惴不安——若論四世三公,袁術才是正室出身的袁氏子弟,然而劉備毫不猶豫跨出青州迎擊袁術。這樣看來,似乎只有盟主的名義,讓劉備有所顧忌。但聽說劉備正在連雲,籌備擁舉前中郎將,錢塘侯朱僑為新盟主,行車騎將軍事。

看來,絞索已漸漸拉緊,朱僑接受新盟主之職時,很可能就是劉備出擊之時。此刻,迫在眉睫的就是擴大自己的勢力,準備與劉備抗衡。

見到自己威信漸失,袁紹曾想推舉幽州牧劉虞為新皇帝。劉虞在漢氏宗親中聲望最高,董卓曾拜劉虞為大司馬。且進加太傅,只因道路梗塞。使命難通,所以虞仍守原任,安鎮一方。而劉虞曾舉劉備為孝廉,自己擁戴劉虞,也可緩和與劉備的關係。再說,有了擁戴之功,還怕劉備嘛,徵兆劉備入朝。那時。想怎麼處置劉備都行。

袁紹為此轉詢曹操,向曹操提議道:「西面(長安)的事別去管它,咱另立一個朝廷吧,劉虞漢室宗親,就是一個現成地人選。

當時曹操剛佔領三郡,意氣風發,慨然道:」我等舉兵西向,遠近莫不響應,無非因師出有名,乃得至此;今幼主微弱,受制賊臣,乃一旦改易,是我等亦將為董賊了!諸君如欲北面,我卻仍然西向,不改初心。「

袁紹啞口無言,再使人至書袁術,袁術答書不從。

袁紹再回頭強迫劉虞接受,遭劉虞斷然拒絕。

一劉虞的老謀深算,早看出袁紹企圖:董卓在長安挾制皇帝,你袁紹在家鄉另立新皇帝,尚如此,袁紹在和董卓旗鼓相當的同時,不也就淪為董卓的一丘之貉了嗎?劉虞豈願意受人擺佈,落入幼帝的悲慘局面。

為了擺脫袁紹的嘮叨,劉虞斬殺信使,表明自己的決心,殺使也未免過份,但是袁紹也終於死了這個念頭。

擁立新皇帝不成,再加冀洲牧韓馥,陰持兩端,拒不發放軍糧,致使袁紹進退兩難。

謀士逢紀見此情況,密見袁紹,建議說:」劉備正在四處剪除將軍羽翼,步步緊逼。將軍欲圖大事,卻連軍糧都仰仗別人供給,如何自全?「

袁紹愁容滿面地回答:」我也正為此憂慮,但冀洲兵強,我軍糧草匱乏,無法與爭。「

逢紀道:」如今,有兩個計策可以謀奪冀洲,冀洲大將鞠義徘徊黃河,無法進入青洲,有屢抗韓馥召喚,拒不退兵,將軍可修書一封,接納鞠義。主公再致書遼西公孫瓚,陳說韓馥不為討董前線供應軍糧,支持他進佔冀洲,今後接管為前線供給軍糧地任務?

公孫瓚生性好大喜功,劉備依仗遼西兵威威震中原,公孫瓚必然也想炫耀一番,接到信後,一定會出兵冀洲。韓馥乃一庸才,大將已去,再遇兇惡的遼西兵馬攻擊,必然駭懼,主公可遣一辯士,為他陳說禍福,不怕韓馥不讓位!

袁紹大喜,致書鞠義`公孫瓚,皆獲好信。公孫瓚應允明年開春舉兵南下,鞠義乾脆把兵馬帶入袁紹營中,並獲得袁紹委以大任。

萬事俱備,各路諸侯都在等待春天,開春,激戰即將打響,這次不是討伐朝廷叛逆,而是「忠臣」們自相殘殺。

連雲港,劉備府邸。

劉備口水長流,垂蜒三丈地看著縻小姐,道:「聞著就很香,不知道裡面地東西好吃嘛?」

縻小姐臉色一紅,嬌艷欲滴。

劉備說地是縻小姐手裡端的盤子,那盤子被一塊布蒙上,布內的食物發出濃郁的香味。正準備赴宴的劉備被手下群臣拉住,喝了半天茶水,肚子早已咕咕亂叫。此刻,聞到食物的香味,立刻口不擇言。

群臣嘴角露出會心一笑,都以為劉備說的是縻小姐。男人大凡遇到這件事,總是願意這樣想。

高堂隆臉色一沉,正色道:「主公,莊重點。此刻群臣聚集,怎能口吐這等淫詞。」劉備無辜地轉過臉來,問:「你難道沒聞見香味嘛?我說說香味,也算是淫詞?」縻小姐地臉色更加嬌艷欲滴,進退失據。左右張望,恨不能躲入地裡。

縻竺臉色青白,搶步上前,正準備呵斥。沮綬擺了擺手,道:「昇平(高堂隆),誤會了,主公說地是盤子裡的事物,恩,聞著這香味,我也餓了。」

高堂隆神色不動,道:「那也不應該這樣說,這話缺詞少句,很容易讓人誤會。」

縻竺暴怒:「高堂隆,我妹妹還未嫁人,你如此當眾說話,讓我妹妹如何見人?」

高堂隆端然不動,道:「主公出言不慎,惹來爭議,只好娶了她吧。」

沮綬望著高堂隆,一臉恍然。縻竺氣焰頓息,急切地看著劉備。縻小姐羞地扔下食盤,轉身逃遁。

漢代,尚未有婦女不見客的規矩,此前,由於青洲勞力缺乏,婦女多從事養雞,編製麒麟鎧等輕體力工作,收入的增加必然導致婦女地位的上升。這也是縻小姐能登堂入室,拜見劉備是諸臣在側的原因。但顯然,男人說話時,女子不適合在場。

「開飯,開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劉備打著圓場。

縻竺急忙上前,說:「敝府已準備好酒宴,恭候諸位光臨。」

劉備低聲嘟囔道:「好呀,不嘗嘗,怎麼知道東西好不好?」

眾臣起身,亂哄哄中,沮綬湊近高堂隆,低聲道:「你怎可在眾人面前壞主公的名聲,主公毛病雖不少,獨不好色,你這樣一說,豈不讓主公夢羞?萬一縻小姐成了主母,今後你如何面對?」

高堂隆低聲回復:「主公念念不忘張嫣兒小姐,此刻,中原亂局彰顯,不管用什麼手段,必須把主公綁在青洲。再者說,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縻竺正在向主公推銷他妹妹嘛。縻竺身為徐州別駕從事,主公若娶此女子,對青洲有大利。我等在旁推主公一把,婚事緩緩辦理,主公開春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沮綬默默點頭:「有道理,昇平,你底下悄悄叮囑其他在場的,勿要傳出惡言,我們一力促成此事。」

青洲東萊,龍口港海面,大教宗尹東坐在船甲板上,等待船隻的進港。黑黝黝的海面上,燈火闌珊,尹東的面目隱藏在黑暗中,閉目沉思。

劉備義子劉黃跌跌撞撞地走近尹東身邊,報告說:「大教宗,論到我們進港了,船隻就要開動,教宗還是回艙安歇吧。」

尹東幽幽地開口:「黃兒,我在艙面上想了半天,你說,在青洲政體革新是時,你父要駐紮白狼,妥不妥?」

劉黃答:「我也認為不妥,白狼城只是父親的一個莊園,防禦措施都是按莊園體制建的,莊園周圍都是遊牧部族,糧食供應全靠後方。若再負擔一隻大軍,萬一有事,我父孤軍懸於,恐怕級不妥。」

尹東歎息道:「是呀,你父多大年紀了,還有小年輕的浪漫,為一個女子孤身入草原。這此召我來青洲,事關今後大局,我的好好想一想說詞。你別打攪我了。」

子不言父過,尹東指責劉備,劉黃不好開口,退後一步,隱身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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