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三國 第四卷 46-55 作者:赤虎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六節 部署
“青州做好準備了嗎?”劉備詢問尹東。
“我且問你,歷史上曹操挾持漢帝多年,為什麼終其一生,不願篡位?”劉備再問。
“現在,皇權至上,即使我們出兵擊敗了眾路諸候,擁立皇帝,以強權推行新政,你以為,不會有人亡政的憂慮嗎?新上任的軍閥或者皇帝再借助強權,推翻你的新政,你以為,我們有什麼辦法維護它?”劉備三問。
尹東沉思半晌,開口說:“按你的意思,雖然我青州軍力可以席捲天下,我們卻不得不忍氣吞聲,等待時機?時機,什麼時候是好時機,難道我們就這樣磋跎下去?”
劉備歎息道:“我一直希望,建立一種體制下的變革機制,讓今後的變革少一點流血,讓我們的民族少受點苦難,結束我們兩百年一次動亂的輪回。現在看來,連你也不能理解。也罷,再給我三百年時間,我青州再訓練3萬強兵。在這三年裏,出雲、遼西、遼東、三韓四地,除了守衛士兵外,每地再訓練2萬士兵,幾大部族再出3萬新兵,借這十四萬士兵,我們開始征戰天下。”
“三年時間,恐怕來不及了”,尹東回答:“在我動身時,公孫瓚已開始整軍隊,準備南下冀州,這說明,袁紹開始謀奪冀州,一但袁紹佔領冀州,你青州北面、西面全是敵人。如何能夠安生?”。
劉備一聲呻吟:“難道,我真的去不成大草原了。”
“不錯,張嫣兒、蔡文姬的災難,只是我們民族災難的一個折影,你不要把個人的災難淩駕於民族災難之上,當今,儘快統一北方。為我們民族積蓄力量迎接亂世,是首要之責。民族的災難挽回了。個人怎會再受、顛沛之苦呢?”。
尹東緩了口氣,繼續補充說:“你現在跨越冀州,向于扶羅討要蔡文姬,于扶羅會給你嘛——兩可之間。若你拿下冀州,堵住于扶羅後路,再向于扶羅討要蔡文姬,他敢不給嘛?”
劉備豁然站起身來,道:“有道理。現在,我們只需解決一個障礙:劉虞。我軍佔領北方後,劉虞場記最隆。只要他願意出頭,北方統領之職,想不給他都難。”
尹東惡恨恨地說:“你最近智力下降,是不是戀愛了,借刀殺人呢,還需要我教你嗎?”
“別,別,大教宗,你可是教化於民為善的,怎能出如此兇惡之計呢?注意點身份。”劉備心情轉好,開著玩笑說。
尹東沒好氣地說:“別開玩笑了,公孫瓚既然要動手了,你趕快下動員令吧。”
劉備搖搖頭,道:“沒那麼快,公孫瓚進入冀州,與韓馥交戰,韓馥走投無路,讓冀州給袁紹,應該在明年秋季。公孫瓚與袁紹交戰初戰勝利,劉虞不滿公孫瓚不聽指揮,截扣公孫瓚軍糧,惹努公孫瓚,公孫瓚解除後顧之憂,斬殺劉虞,應該後年。第三年,袁紹公孫瓚相持不下,第四年,袁紹利用句義反敗為勝,節節推進。第五年,公孫瓚戰敗自焚。
第一年我們要動手,就是和出去城的恩人公孫瓚搶奪冀州,第二年動手,仍然要背負恩將仇報之名。最適合動手的機會是第四年,然而,要不讓袁紹在冀州站穩腳跟的話,最早也得第三年動手。根據正史,冀州兵強,現在的人口不過六十萬,袁紹奪占冀州,供養20萬大軍,我們拖死他,正好彰顯我們新政的優勢。”
“三年?三年不是難以忍受,就三年吧!我進來時,門外已聚集了很多人等候消息,既然決心已下,那就招呼他們進來,把你的決定告訴他們。”尹東建議。
“三年,整軍務武,我等掃平北方諸雄後,西迎漢帝還都。諸公,拜託了。”劉備向諸臣下解釋完計畫後,端端正正地向臣下施禮。等諸臣下感激涕零地回禮後,劉備複拉著沮綬的手,鄭重地道:“子正,三年裏訓練五萬新軍,兩萬防守,三萬進攻,拜託了。”
沮綬撩起衣衫地下擺,跪坐在地上,叩首回答:“老臣鞠躬盡瘁,定不負主公所托。”
“升平,政體改革,你與長文聯手,三年內必須準備好北伐西征的糧草。”
高堂隆、陳漢群雙雙跪倒,堅定地說“諾。”
大事已定,諸臣都面有喜色。青州轉守為攻,若是平定北方後,西迎皇帝還都,漢政還有希望。即使西進不成,也為青州打下了與董卓並立,並取而代之的資本。如此,前途一片光明。
沮綬起身,道:“既然主公做出了三年準備,三年後北伐西征的決定,那麼,孟德的勢力就要抑制。如今,孟德的使者戲志才已來連雲兩日,如何回答?望主公明示。”
明示?劉備看了看沮綬,心頭很不舒服——戲志才來了兩天,沮綬怎麼不報告?
轉念一想,劉備心懷頓開:沮綬是不願意孟德勢力過度膨脹,故此,瞞下了戲志才來訪的消息。希望在大教宗尹東與劉備會面後,再作決定。從青州法理和政體來說,接待信使來訪,沮綬完全正確可以自己做主。沒什麼大事,自己不插手,也是對的。
“子正,我們與孟德簽訂的是《互市通商協議》。只要他願意採用青州契約法進行公平交易,承認合同法,承認青州商人的財產權,青州商人自然願意前往充州交易。民間的事,由民間自己解決,官府不易干涉太多。高堂隆急忙補充說:“與孟德交易,牽扯到新舊幣的兌換問題。孟德現在沒有青徐兩州新幣,所以,希望主公能允許他們用舊錢交易。”
“不可能”,劉備斷然否決道:“如何與商人交易?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只要商人願意,我個人無所謂。”
劉備當然無所謂了,沮綬皺著眉頭道:“這可是神之誓呀,主公,不應允與他交易,怕有不妥。”
劉備偷笑著,表面嚴肅地答:“我與他簽訂的是《互市通商協議》。協定中限制了我干預商人與他的交易。不干預,是我的底線,他要交易,可以,先頒佈公文,承認契約法與合同,青州自然會與他交易,怎麼交易?與我無關,我已經表明態度,你回去通知商人,曹操不承認契約法和合同法之前,若看到青州商戶到袞州交易,吃了虧,我概不負責。若袞州商人到青州交易,必須現款現貨。誰敢賒貨,破壞商業規矩,我唯他是問。(炎黃魂狂雷手打)
這哪是不干預交易?這才是大干預啊。沮綬嘴角邊露出了微笑,點頭稱讚道:“廢織舊錢交易,曹操暫時拿不出來新錢。青州律法嚴苛,主公也得受其約束,只要講明道理,使者怎好開口要求主公違反律法,用舊錢交易。這樣一來,曹孟德只好請求援助,援助多少,隨主公心意,他的軍隊武裝速度,就由我們控制。”(炎黃魂狂雷手打)
高堂隆意猶未盡,充滿惡意的說:“主公,今年的財政預算已經花完,這是我們第一次量入為出,做財政預算,不好開違反的先例。四周諸侯若要援助,明年吧。”
“夠狠,高堂隆,比我還狠”。劉備心頭暗念,面不改色,微微遏首。
見到劉備沒有反對,高堂隆得寸進尺地說:“主公今年的援助款項大大超支,孫文台,曹孟德,支取了多筆援助,未見青州得益。主公,為避免給後世留下壞榜樣,這些援助,超支的部分,主公是不是能自己補上。”(炎黃魂狂雷手打)
沮綬暴怒:“升平,夠了!主公援助孫文台,曹孟德,是位大漢皇室討賊,非為私欲,新年將至,如此逼迫主公,不是作為臣下的規矩。”
高堂隆見到沮綬言語激烈,冷笑著回復說:“我高堂隆立身為王,此舉也是衛國為民,非為私也。所行符合律法,如何不可?”
劉備長笑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算了,算了。我可不想像鄭文公一樣,成日裏被升平拿刀逼迫,升平說得也有道理既然援助超支,為避免後世那援助款項隨意開銷,超支的部分,我補上。”
說完,劉備自嘲道:“我劉備五年了沒有拿過自己產業的花紅,本想今年青州恢復稅收,我國一個肥年,沒想到……”(炎黃魂狂雷手打)
陳群老老實實地走上前來,插話道:“稟報主公,糜竺可是個大商人,糜小姐大大的有錢。”
“老實人也不老實”劉備無奈的說。
陳群雖是一方大員,可是他有劉備家臣的身份,各位重臣說話時,他老老實實的插手恭立,如今這一插嘴,滿口胡拽。
“青州市場已經飽和,必須儘快打開南下市場。糜竺身為徐州首富,又主持連雲商會,金行,若主公娶糜小姐為妻,對我青州大有好處。這件事,還望主公早日操持。”
“子正,這樣風花雪月的事,讓你這麼一說,全無情調。”劉備沉吟道“長文(陳群),讓主母(黃鶯兒)帶小公子來連雲,今年我們在連雲過年,讓她見見糜小姐,若她不反對,這事你們就操持了吧。”
陳群再度施禮:“臣下已把這事通知了小公子,計算行程,小公子明日就到,主母也將隨行。”(炎黃魂狂雷手打)
陳群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把這件事通知了黃鶯兒。然而,在三綱五常的儒家思想下,母親的地位已不如她所生的兒子——母以子為貴。所以,雖然小公子才兩歲多點,可是正式的場合還需這樣說:這事已經通知了小公子,他母親順帶知道了。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阿。”劉備哀歎道。
戲志才在連雲盤旋五日,沒有見到劉備,得到沮綬斷然再度拒絕援助的回復後,怏怏的離開了連雲。契約法與合同法要承認百姓擁有自己的財產,這會讓處於創業階段的曹操無法掠奪,這顯然不是曹操所願意的,而兵荒馬亂的情況下,沒有法律保護,又讓習慣了契約法與合同法的青州商戶不敢進入袞州。曹劉雙方關係就此進入僵局。
荊州,南陽郡,伏牛上下。
孫堅回頭仰望黑黝黝的山梁,心有餘悸(炎黃魂狂雷手打)。
大雪紛飛,孫堅軍冒雪爬過伏牛山,跌傷凍傷者不計其數。此刻,軍隊已精疲力盡。
程普喘息著,走進孫堅身邊:“主公,軍士已疲憊不堪,必須找地方休息,否則,若與攔截,恐怕無力作戰。”
孫堅眺望陰沉沉的天空,“前面十裏是赤眉城,乃是昔日赤眉軍起義的地方。戰亂來臨,小城已經荒蕪,我軍在加把力,到赤眉城休整。”
說完,孫堅低低詢問:“青州兵有何動向?”
程普壓低聲音回答:“青州兵軍律甚嚴,幾個尉官多次詢問全軍為何南行,公子(孫策)都以軍事機密作為答復。兵丁們雖然疑惑,然而在尉官的管制下,軍隊到沒有亂。”
孫堅低聲說:“剛才翻山時,我看童子軍行軍甚有經驗,每人要上系一繩索,相互拉持,傷亡最小,我軍軍官損失很大,可否把童子軍解散,分配到各軍作為尉官。”
程普急忙勸解道:“不妥,如今青州兵疑惑不解,主公曾答應田子泰不解散童子軍,若此刻對童子軍下手,那些童子軍各個精的跟猴似的,一旦他們覺察不對,我怕青州兵會炸營。”
“那麼,等到了長沙再說”,孫堅點頭首肯。
“等到了長沙再說”,程普附和道。
“敵襲,前軍戒備:”,炸雷般的聲音響起。
孫堅氣急敗壞,急問:"誰,這麼大聲幹嗎。”(炎黃魂狂雷手打)
程普惱羞成怒,急急跑到前陣,察看軍情
以孫堅的計畫,是希望在赤眉城休整後,急襲拿下南陽,補充軍馬軍糧後,繞過新野樊城,渡白水進入江夏,再南行到長沙。如今,這一聲霹靂般的喊聲,把隱藏多日的行軍路線暴露了。
程普回到中軍,向孫堅報告:“前衛是青州軍,遇到的是小股遊騎,我已經命令追殲遊騎了,主公,怎麼辦?”
遊騎?怎麼會到荒蕪的伏牛上下巡邏呢?意外嗎?
既然已經暴露行蹤了,那麼,只好追擊了。
“一路追擊,拿下南陽城休整”,孫堅渾身爆發出凜冽的氣勢,拔刀大喝:“追擊。”
“狹路相逢勇者勝。”青州童子軍用嫩嗓門,聲嘶力竭的高喊。
這是劉備遇到張角突襲時,喊出來的口號,疲憊不堪的青州兵聞言,奮力的掙扎起身,向前突擊。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七節 戰死
南方郡縣的所謂遊騎,只是一個騎兵帶領著一群步卒而已。
和平時期,一匹馬在南方要賣20萬錢(相當於後世20兩銀子),黃巾
戰亂才起來,荊州戰馬的價格就到了60萬錢,中原戰亂後,北方郡縣,一
匹戰馬賣到了80萬錢,荊州賣到了150萬錢。南方,自古以來沒有建成一
只完整的騎兵,原因就是價格太高昂。
荊州哨探不可能全部配馬,一個將領騎馬,帶領一群小卒出動,成
了哨探的基本力量。
哨探小卒本不是攻擊兵種,孫堅兵雖然疲憊,但都是與涼州騎兵變
過手,百戰餘生的勇士。幾個回合過去,荊州哨探重騎馬的將領見勢頭
不妙,撥馬逃串,在其餘步卒的奮力掩護下,不一會,消失在地平線
上。
行蹤暴露了嗎?孫堅心頭隱隱地感覺到不安。攀爬伏牛山時,軍糧短缺,士兵們殺馬就食,如今,孫堅軍中馬匹寥寥無幾。在敵情不明的
情形下,勉強組織一隻騎隊追擊,很可能是內包子打狗。
可是,荊州兵怎會在荒僻的赤眉城附近巡邏呢?
“不要停留,追擊”,孫堅不敢停下腳步,連連催促士兵趕路。
赤眉城,原先荒廢的小城聚集了300士兵,雖然被孫軍一鼓而下,
然而,孫堅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
天亮,赤眉城周圍出現了荊州兵的前鋒,隨即,荊州兵越來越多。
在敵軍初現時。孫堅曾想乘敵軍立腳未穩,出城突擊。然而,才松
懈下來的士兵,均陷入沉沉的睡眠中,勉強叫醒士卒,孫堅歎了口氣,解散了隊伍。
當日傍晚。軍士們休息完畢,孫堅把6000人的隊伍分成六支。程普統一對,孫策統一隊,黃蓋統一隊、韓當統一隊,陸毅劉淮通領800餘名青州兵作為一隊,而後自統一隊。六隊輪番初級,終於在破曉時分,突破了荊州兵的圍困,並順勢追擊。奪下了南陽郡首府宛城。
“孫堅。猛虎也,荊州兵久不經戰陣。只能捆地住亂軍中殺出血路的猛虎”,連雲港,劉備看著終於出現的孫堅軍消息,讚歎不已。
“劉表答應了嗎?”劉備詢問才從荊州返回的簡雍。
簡雍輕笑一聲,道:“我剛到荊州時,告訴劉表軍師荊越說:我軍願意用錢贖回孫堅軍中的青州雇傭兵。劉表尚茫然無知。後來,袁術遣人報信,說孫堅匿藏傳國玉璽,準備偷回長沙,劉表這才接見了我,問起傳國玉璽的事,我按主公的吩咐,坦然回答確有此事。而後,劉表才偵騎四處,查找孫堅下落。
不過,我在荊州多日,只見了劉表這一面。聽到孫堅出現地消息,
我就急急趕回,目前,具體戰事還不清楚。”
劉備咬牙切齒,道:“你再去一躺,估計,等你到達荊州,戰事已經結束。你重申我們的條件:在孫堅軍中地青州雇傭兵,我願意用重金贖回,多少,你讓他說個價格,你只管答應下來。”
這批青州童子軍,經過戰火洗禮,經歷了背叛、誘拐,再親眼目睹江東之虎孫堅的潛行、搏殺,最後在優勢兵力圍困下奮戰到底。這樣的經歷千金難買,無論劉表怎麼開價,劉備都打算認了。
“南陽宛城,與孫堅相持的大將是誰?”劉備順嘴問道。
簡雍回憶了半晌,方才回答:“好象是個叫文聘的將領,宛城被孫堅疲兵一鼓而下,我聽說劉表隨後監禁了他。”
哦,文聘,字仲業,正是南陽宛人,劉表匹馬入荊州後,任命文聘為南陽太守,防禦北方。在與孫堅的戰鬥中表現不佳,劉表被迫調動江夏太守黃祖迎擊孫堅,黃祖伏殺孫堅後,文聘自此受到冷落。直到劉表少子劉綜投降曹操,此人才再度被重用。
黃祖迎擊孫堅,這意味著黃氏宗族裏的大將黃盅正式出場。孫堅雖已是疲兵,然而,他的鋒芒不是文聘所能抵擋地。南陽黃盅就不同了,這位百步穿楊地蜀國五虎上將,正在年輕力壯的時候,正是黃祖地家丁伏殺了孫堅。雖然此戰最後的風頭,都被南陽黃氏宗族當代家主黃祖奪取,但此戰過後,黃忠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前臺,最後在孫堅的老巢出人偏裨將佐(實際職務只相當與一個小縣的保安司令),和劉馨一同鎮守長沙。
劉表手下名流眾多,文士風流但都不懂軍事,沒人注意到荊楚的大門口卷伏著一頭獅子。曹操入荊州,也只是照例給他提了級別而職掌依舊,當時,曹方沒有任何人想到這個可有可無的軍人會成為己方潘屏大將的終結者。黃忠只是在駐地接到了一紙委任壯,連一個稍有頭臉的曹軍人物都沒見過。
曹操敗走赤壁,劉備“借”了荊州,黃忠也再次換了旗號,此時,他的存在也不過是劉皇叔受降名單中一個無足輕重的符號而已。等到劉備西征巴蜀,黃忠終於得到舒展襟懷的機會,這個當年毫不起眼的偏裨將佐“常先登陷陣,勇毅冠三軍”。奪取漢中後,劉備稱王,不顧可能引發的不滿,硬把黃忠提到了金禁將軍的位置上,他的戰功令包括馬、張在內的文武們無話可說,卻引起了劉備首席大將關於的強烈不滿,受到出身更低的關於排斥。可是當時論資排輩的宗族勢力的鴻溝。
能挖到文聘、黃忠回來嗎?
文聘代罪之身,有可能成功,然而,黃氏宗族勢力龐大,黃忠不可
能在此刻拋棄宗族,另投新主。
可惜了,劉備一聲歎息。命令道:“憲和,你立即動身再去荊州,全力營救青州傭兵。若是孫堅已死,你私下裏跟黃祖打聽一下,伏殺孫堅的功臣是誰,你把功臣的名單急報給我,告訴黃祖。我打算和他購買其中的幾個人。”
泌陽,桐柏山前。泌水河邊。
400余名青州士兵被圍困在一個小山丘上,天色入暮,青州兵彈盡糧絕。
陸毅拄著木腿,與劉淮最後巡視著陣地,士兵們正在收拾殘餘的箭石,做最後一搏的準備。
低沉的歌聲漸漸響起:“操吾戈兮披犀甲,車交錯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土爭先。
淩余陣兮裂餘行。左鋒鈍兮右刃傷。
埋兩輪兮滯四馬。援玉孢兮擊鳴鼓。
天時憤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泰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一時之間,整個山丘上,激蕩著悲壯地氣氛,士兵們懷著必死的覺悟,反復呤唱著這首“國漾”
一股悲憤湧上劉淮心頭,止不住破口大?襤_來:“什麼盟友?衝鋒時我青州兵在前,突圍時我青州兵斷後,1500名青州兵,現在只剩了這四百人,還要為孫氏父子殉葬,他*的,什麼玩意。”
陸毅苦笑著,答:“別的俺不懂,要是俺在主公手下打仗,主公決不會丟下我們不管,自己突圍。”
劉淮心裏沒底,問:“夜了,你看,劉表軍隊近晚會連夜攻擊嗎?”
陸毅面色沉靜,答:“彈盡糧絕,兩萬人保衛400人,即使主公親至,也無力回天,劉表今晚進攻和明早進攻,有什麼區別?”
兩人低頭歎息,無奈地望著山下。
一名兵士跑了過來,急報說:“陸副官,劉副官,那幾名受傷留下的童子軍醒了,他們招呼兩位過去。”
四名躺在擔架上的童子軍低聲商議著什麼,陸毅劉淮到來,其中一名傷最輕的童子軍沉聲說:“我來吧。”
其他童子軍吃力地點頭,答:“拜託你了。”
這名童子軍清了清嗓子,從擔架上揚起身子,問:“確認了嗎?孫討虜將軍(孫堅)是否陣亡?”
劉淮咽了口吐沫,回答:“已經確認,孫討虜將軍隻身輕騎追擊,在桐柏山遇伏,中箭身亡。”
這名童子軍倒在擔架上,喘息半響,說:“孫討虜將軍陣亡,孫公子及四部家丁突圍,我青州兵的義務已經解除,我軍已光榮完成任務,按照田軍事(田疇)地預先交代,我軍可以投降了,你們速抬我去,與山下交涉。”
陸毅驚呼:“投降?主公最重奮戰致死的勇士,我等若降,回去如何交代?”
童子軍厲聲呵斥:“主嘴,這是田軍師受主公所托,私下裏秘密交代的。我的軍銜比你高,現在我命令你,抬我下山,與敵交涉。”
劉淮挺身而出,道:“我來吧,這等事情,我出面較好。”
山下,劉淮在擔架上的童子軍提示下復述著童子軍的話語:“我等是青州的雇傭軍,如今,我等已完成職責,若你方願意尊重我們的榮譽,我等願停止抵抗。”
黃祖疑惑地看著劉淮,在大量一下擔架上的童子軍,問:“青州兵?為什麼到荊州來?何謂尊重你們地榮譽?”
劉淮面無表情,重複著擔架上童子軍斷斷續續的話:“我們可以交出手中地兵器,但請你們尊重我們,准許我們保留私人物品,你們可以提出一個符合我們身份的價格,我家主公願意用合理的價格,贖回我們。”
黃祖身邊,一個謀士摸樣的人湊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黃祖點頭,答:“原來你們就是孫堅的青州雇傭兵,玄德公已派人和使君大人交涉過了,使君大人念在同是漢室宗親的份上,同意你們停止抵抗,准許你們攜帶隨身兵器,與青州主溥間憲和回歸青州。贖金嘛,使君大人免除了。”
劉淮站立不動,繼續複敘道:“戰士的榮譽不容詆毀,我們的自由不是一錢不值,請黃將軍提出合理的價格,我們願意支付贖金,買回我們的自由。”
黃祖驚訝地問:“好奇怪的規矩,你們怎麼如此不識抬舉?”
劉淮鸚鵡學舌地回答:“征戰殺伐,本來就是掠奪與被掠奪的關係,青州戰士,不贊成一味殺伐,然而,勇士的勝利必須受到獎賞,今日閣下戰勝了我們,可以向我們索要贖金,這是閣下的勝利應該得到的報酬,翌日閣下落入我們手裏,我們也會提出相應的贖金。”
黃祖笑?纂G“一群出驚搗怪的孩子,你到說說,我若落在你們手裏,該付多少贖金?”
不等童子軍開口,劉淮搶著回答:“聽說,荊洲一匹戰馬能賣到150萬錢,閣下的身價,怎麼也比一匹馬強吧?”
黃祖好奇地問:“能值幾匹馬?”
劉淮仔細打量著黃祖,黃祖見狀,擺了一個自以為酷必的姿勢等待劉淮回答。
“十匹怎麼樣?”劉淮小心地問
黃祖連聲否決:“太廉,太廉。”
“閣下願意支付多少?”
“怎麼也得值十船糧食吧”
“恩,這個價格到是很適合。”
“那麼,你們按我身價的三成,支付贖金,應該是合適的吧。”
“我不值這個價格,山上四百人中,只有四人值這個價格,其餘人等,總共也就值三船糧食。”
黃族哈哈大笑,問:“你說的四人,包不包括這個躺在擔架上的病夫————還是一個孩子。”
劉淮冷冷地回答:“此四人若不是傷重垂危,恐怕不只值十船糧食。”
“一個小屁孩,除了了滿嘴大話,有什麼希奇,好了,山上所有人等,我總共需要20船糧食,你們下山,投降吧。”
說完,黃祖撥馬回營。大笑著說:“與青州人打仗,真是件快樂的事。”
黃祖沒聽見劉淮背後的嘀咕聲,劉淮譏諷地笑著,低聲道:“這次你打勝了,當然快樂了,下次遇到主公,哼。你就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了。”
擔架上,童子軍喘息著,附和說:“對,等他遇到主公,他就後悔自己沒有戰死。”
連雲港海邊,淩雲閣上,燈火通明,麋小姐眉目如畫,眼中水波蕩漾,羞色可人。
十幾根鯨蠟製成的蠟燭點亮著長長的餐桌,劉備淫笑地看著麋小姐,口水長流。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八節 劫持
“膚色明亮,幼嫩香滑,色同琥珀,含漿潤膏,特異凡常也”,劉備不住口的誇獎著。
縻小姐滿臉飛霞,眼波蕩漾,低低的啐罵道:“人言玄德公瘋狂,今日一見,果然冷言冷語。”
“豐腴?怎能是豐腴呢,還幼嫩著呢。”劉備垂涎欲滴地說。
縻小姐微微低頭看看胸前,嬌羞地罵道:“這種放大你也說的出口。”
劉備猶不自覺的說:“嗯,聞著就香,好想吃呀。”
縻小姐隨即不字的問:“小了點,你不喜歡嗎?”
“喜歡,喜歡,越小越好,那樣才嫩。”劉備隨即補充說:“最好是沒有斷奶的。”
縻小姐怒了。越說越不像話,這說的是什麼呀?
抬起頭來,仔細打量劉備,這才發現,劉備的目光並沒有望著她,劉備那充滿欲望的目光,熱切地盯著矮桌上那盤烤乳豬,正焦急的催促著:“這個,我們是不是該動筷子了,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縻小姐怒氣漸息,旋即,又怒氣上湧:我的美麗,沿及不上一盤烤乳豬嗎?
烤乳豬,早在西周時代已列為“八珍”之一,那時稱為“炮豚”。
所謂乳豬,一般是指出生後二十八日齡至三十五日齡,在斷奶前宰殺的幼崽。《齊民要術》裏描述它“色同琥珀,又類真金,入口則消,壯若淩雪,含漿膏潤”。劉備剛才所說的詞,半數出自《齊民要術》中的描述。說的是豬。不是人。
縻小姐小姐脾氣上來了,嗔怒的吩咐個人道:“撤下去,把炮豚撤下去。”
劉備連忙擺手制止:“別,我久聞這道菜的名聲,可惜,我聽過地炮豚都是斷奶後的豬崽,今日能見到縻小姐親手炮製的炮豚。嗯,這一定是沒斷奶的豬崽。我若不嘗嘗它的味道,今夜難以安眠。”
縻小姐見個人毫無動靜,脾氣發作,揮袖擬掀翻桌子,打翻食盤,讓劉備一無所獲。
劉備急忙跳起來,一把按住了縻小姐的蹦跳,奮力地保衛著自己的美食。
兩人扭打半晌。縻小姐力氣漸失。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肌膚與劉備交錯摩擦。劉備那成熟男人的氣味沖鼻而入,身軀一軟,再也沒有力氣動作。
劉備發現縻小姐地異常,隨即,感覺到那嫩滑妖柔的小手正在自己手裏握著,心頭一驚,慌忙放開手。縻小姐順勢癱坐在席上,玉體橫呈,眉眼如絲。
可惜,好像在劉備眼裏,烤乳豬真比美女的魅力大。劉備保衛了自己的美食後,見到縻小姐不再鬧事,隨即在餐桌邊落座,毫不客氣地拉過食盤,嘟囔著:“涼了涼了,味道一定不如才出爐時,暴殄天物也,浪費可恥,你知道嗎?”
縻小姐才要發火,劉備一句話又把她打回原形:“還好,沮子正(沮綬)今天去你家提親,以後,你可以天天為我做美食,好不好?”
縻小姐看著劉備狼吞虎嚥,伸出如蔥般玉白的手指,嬌羞地撩了一下耳邊的發角,斜躺著,嬌媚地笑著說:“你只是想娶個廚子回家嗎?再好的美食,能和我比嗎?”
劉備一邊嘖嘖有味的品嘗著炮豚,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好,等成親後,我一定好好品嘗一下你。”
“又說瘋話了”,縻小姐直起身子,端坐著,用充滿愛意的目光,盯著劉備。
大漢曆397年(初平二年)元旦,縻竺嫁妹與鎮東將軍,廣饒侯,青州牧劉備,為了不使妹妹在夫家受歧視,縻竺陪嫁家丁五千,徐州良田五萬畝。
是夜,婚禮結束,劉備親赴黃鶯兒房間,歉疚地執子之手,柔聲地說:“委屈你了。”
黃鶯嬌聲回答:“夫君何必如此?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之事,賤妾理會的。
劉備內疚地說:“我本想這輩子只與你相守終生,可惜不能如意。以前,娶吳娥,那是為了顧全孝道,我若嫌棄吳娥,對不起母親地一番心意,還有,我要為手下樹立忠孝的榜樣。如今,娶縻小姐,確實為了擴張青州勢力,為青州貨物打開南下市場,嗯,或許我這樣說,有點虛偽了。“黃鶯點點頭,輕聲道:“為上位者,豈能事事由著自己地性子。上位者,家事,即國事也,夫君能在此時來我這裏解說,賤妾心中明瞭夫君本心,唯但願:夫君不要有了新人忘舊人。”
大婚過後,為了安置縻竺陪嫁的五千家丁,劉備在介亭(今青島膠縣)附近尋找了一片空地,修建了四方城。在距四方城不遠的海邊,修建了青鹿港(今青島港),為了紀念自己的先師泰山老人,劉備在據說是老師登岸的山梁設立了觀象臺(象山),這觀象臺所在地,被命名為零度經線起點。由此,龍口港,青鹿港,連去港,完整地構成了青州海運網。四方城與白狼城也分別成為劉備的冬宮和夏宮。
元月三日,劉備準備動身回青州,主持春耕的開鐮節。
陽光明媚,萬物復蘇,劉備攙扶黃鶯兒登上馬車後,複小心地攙扶縻夫人登上車馬。回過頭來,牽引著幼子劉封的小手,連連與隨行臣下們打著招呼。
尹東悄悄走近劉備,低聲詢問:“縻夫人如何?我什麼時候能吃上她做得菜。”
劉備得意地笑著,回答:“幼嫩香滑,很好。菜嗎,回頭再說吧。”
尹東嘲諷地看著劉備,道:“她的小手怎麼樣?”
劉備答:“如蔥如玉,如小如脂。”
尹東再問:“你覺得,那是個握菜刀的手嗎?”
劉備呆住了:“什麼?”確實耶。那樣的嫩手,怎麼可能是手持菜刀鍋鏟磨練出來的呢?
尹東笑著說:“這麼些個來,我一直教化百姓,別的本領沒有,看人是入木三分。美麗的小女廚子,哈哈,那五千家丁。你真以為是給你打掃庭院的嗎?”
“上當了嗎?你的意思是說,那些美食都是縻府家丁做出來的?我娶了個不會做飯的女廚子。可縻竺不是說,他的小妹做菜手藝很高嗎?”劉備疑惑地問,心頭漸漸湧起不妙的感覺。
“哈哈哈,無商不奸,中央電視臺的廣告你都不信,縻竺推銷她妹妹的話你就信,我看,你是美色當前。暈了頭了。”
劉備歪著頭。考慮很久,終於下定決心:“我決定了:今後。她做菜,我在旁邊看著。
尹東絕倒:“沒必要那麼清醒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就算你知道了菜不是她做的,現在了,你難道想退貨嗎?”
劉備一臉的恍然:“是呀。貨物已經拆封了,使用過了,退不成了。”
尹東長笑而去,隱隱的傳來嘲諷的話:“你劉備也有上當的時候,哈哈哈……笑死個人。”
陽光下,劉備發了半天呆,拉著劉封的小手,語重心長的叮嚀道:“兒子,女人都是老虎,是比爸爸這只老虎還要可怕的老虎。你長大了一定要記住,女人的話千萬別信。教訓?{……”
不知道劉封明白了沒有,看著陽光下的小草,劉封發出快樂的咿呀聲。
長長的車隊在青草初萌的大地上蠕動,首輛馬車周圍聚集著四五十名孩童,這些孩童都手持弩弓,警惕的目光盯著車後尾隨的成年人。這些成年人約有200名,乘坐著幾十輛車,不時的顯露出攔截首車的意圖。
“且慢,走了這麼長時間路,我們是不是該歇歇馬了?”隊尾一名差不多大的孩子越眾而出,質問隊首的孩童。隊首的孩童們毫不理會,埋頭繼續行路。
“主公新喪,你們就劫持幼主,如此行事,豈不叫天下人恥笑。”那名隊尾出來的孩子厲聲斥責。隊首一名孩童發出嗤的一聲嘲諷,道:“你們誘拐我們南行,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了嗎?”
隊尾,一名成年人手持鐵矛,面紅耳赤的插話說:“我主新喪,你們乘我等哀痛之劫持幼主。行事如此卑鄙無恥,難道不怕天罰嗎?劉備是這麼教導你們的嗎?”
隊首,一名矮壯的童子豁然*近馬車,掀起車簾,沖車內扣動了弩弓扳機,一聲慘叫發出,隊尾群情激憤。
“換人”,這名矮壯的童子讓開車門,另一名童子側身挨到車前,沖車廂內的人舉起的弩弓。
“敢侮辱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行事比你們光明磊落的多。你再說說看。你的話多,我的箭也多,你說一句話,我射一支箭,我們看看車裏的人能挨幾箭不死。”矮壯的童子冷冷的看著車尾的人,冷酷的說著。
“趕快救治,趕快救治”,隊尾的人急急喊道。
“救治嗎?等我們跟你們拉開距離,再說”,矮壯的童子輕描淡寫的回答。
“停車,我們停車不追,你們趕快救治。”隊尾越眾而出的那名童子斷然命令道。
“好,周公謹,你們只要再*近我們,還是一箭,你自己看著辦吧。”隊首,一名坐在車廂頂上的童子冷冷的發言道。
周公謹擺手止住了隊尾眾人,隊那名手持鐵矛的漢字說:“德謀叔,不要靠得太近,這些人心硬似鐵,他們絕對會折磨公子的。”
德謀叔連聲長歎:“當初,要是我們在洛陽丟下他們自己走,多好。”
周公謹打斷他的感慨,道:“德謀叔,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當初在赤眉城,要不是他們的同伴擋住追兵,我們哪還有今天發感慨的機會啊。”
德謀叔臉色一紅,正要強辯,周公謹一揮手:“原地休息。”
200人隨即席地而坐,開始拿出乾糧,短暫的進食。
這些人,正是孫堅的殘兵。孫策突圍而出後,率領部下投奔袁術。袁術隨即扣押了孫策所部,逼問孫策所要玉璽。此事越鬧越大,揭開了孫堅軍悄然南行的目的。頓時,殘餘的青州童子軍大嘩。孫堅引軍南下的目的是未來私欲,而不是為國,那麼孫堅就背離了與劉備的約法。同時,孫堅南下後,對童子軍禍心也昭然若揭,不甘束手就擒的童子軍,不甘掩護他們的青州用兵毫無意義喪命的童子軍,經過秘密籌畫,在孫策被迫交出玉璽的第二天,袁術看守稍微鬆懈後,劫持孫策沖出袁術大營,向青州方向奔逃。
孫策的大部分士兵被袁術扣押,只有幾員大將得到消息後,率領親信家兵追出,追追逃逃,童子軍已穿越汝南,進入沛國境內。
周公謹(周瑜)憂心忡忡,青州童子軍已進入沛國郡,沛國相、典農校尉陳登是劉備向陶謙舉薦的,只要童子軍表明身份,陳登絕對會有所傾向。只要雙方發生接觸,孫策已不可能被奪回了。
怎麼辦?孫堅私自背盟,等於間接坑陷了一千名青州兵,以劉備護短的脾氣,絕對不會輕饒了孫策。路上,周瑜也曾幾次想挑起爭端,借爭執的功夫*近馬車,乘機奪回孫策。可惜,不知道劉備是如何訓練出的這群小鬼,一個個比猴還精。爭執稍一擴大,不登周瑜做出*近對方的舉動,孫策就會挨上一箭。一路上,周瑜共想出了四個計謀,孫策身上皮肉最厚的地方挨了四箭。隨著車隊越來越*近了青州,周瑜也越來越絕望。
稍加休息後,周瑜帶領眾人再往前趕,身邊換成了黃蓋,德謀叔(程普)成為壓後之人。在下城父(城)附近,周瑜的隊伍趕上了童子軍。
絕望,徹底的絕望。
此刻,孫策的馬車周圍已換了一波騎兵監控,人喊馬嘶,旌旗飄揚,鎧甲明亮。周瑜忍住悲哀,觀察著對方的軍旗,白色的旗上,一隻肋生雙翅的藍色飛虎做出了仰頭撲擊的姿勢,空白處,繡著兩個黑色的大字:“太史”。
是青州五虎之一,飛騎將軍太史慈。
周瑜回身大量了一下自己那200人,歎了口氣,命令道:“放下兵器,願意繼續追隨公子的,隨我來,不願者,回家去吧。”
太史慈獅盔麟甲,黑色的戰袍隨風飄蕩,頭頂上赤色的盔纓如同滴血,催促著胯下從張飛那裏新拐來的白色玉追馬,越陣而出,冷冷的回答:“回家去?既然來了,要回家也等見過我加主公再說。各位,前行五裏,簡主簿憲和(簡雍)正帶著被你們丟下的青州傭兵,恭候你們的到來。”
黃蓋驚問:“青州傭兵?他們還活著?”
太史慈冷笑著回答:“我家主公重金贖回了他們,接到袁術急報你們正趕赴青州後,已在此地等候你們多日了。”
袁術,不是剛跟劉備打過仗嗎?周瑜心頭疑惑,隨即,也想通了:亂世,分分和和本來就是常事。孫堅回歸長沙時,袁術與劉表正在交戰。孫堅是依附袁術的人,可這不妨礙袁術讓劉表攔截孫堅。現在,玉璽既然到手,袁術再通知劉備截殺,然後徹底吞沒孫堅余部,也沒什麼稀奇的。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四十九節 交出
日起,日落
周瑜一直昏昏沉沉,不知在路上走了多長時間,只知道四野中的草漸漸發綠了。
草發綠了,春天來了,人卻要去了嗎?
押送的士兵看管異常嚴密,周瑜幾次靠近車馬,準備探視孫策的狀況,均遭士兵驅趕。幾次過後,士兵們乾脆把周瑜也監禁起來。此後,為了繼續獲知外界的情況,周瑜不得不壓制了黃蓋、韓當、程普的不滿。
“只要他們還能自由走動,多少能獲得一些情報。”周瑜不住地這樣安慰自己。
廣饒城到了,聽到城內居民的喧鬧,周瑜歎了口氣,自己與孫策的命運,也到了決定性的時候。
時值開鐮節才過,城內人來人往,全是附近鄉縣來採購農具的百姓,參加開鐮節的商人,以及來看節日熱鬧的婦女。
青州的開鐮節,也就是清明節,也稱春耕節、曬衣節。這一天,劉備率領百官親自下農田,扶犁耕作,以示鼓勵農耕。然而,這一天的耕作充滿象徵意義。在開鐮節前,各地已或多或少開始平整土地的活動。當天的祭祖結束後,農夫們下農田象徵性的耕作一下,就開始了春天裏第一次交易活動。在當天,男人們主要的工作是購買農具種子。至於女人麼——她們的主要工作是曬衣。
穿上亮麗的服裝,二三女伴們結伴同遊,在春天的陽光下展示自己嬌豔的肌膚,曬一曬捂了一個冬天的春衫。順便花枝招展地招搖過市,滿足自己的購物欲望,這才是開鐮節的主要內容。
這是一個消費的節日,這是一個俏麗的節日,這是一個春情萌動的節日。齊備常常換上便裝,與許多無聊男一樣偷偷混在街頭,東張西望,觀賞一下春日的麗色。
比花嬌豔。
劉備把這種行為稱作“養眼”。看了一個冬天的單調色彩,看看美女,尤其是看瞃衣衫單薄的農家小妹,也算是對自己眼目的養護、心情的養護,有時,還可以遇見與劉備同好、身穿便服在街頭溜達的青州官員,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並立片刻,看看街上相互追逐的男女,心情頓時開朗。
廣饒城是劉備在青州最早治理的城市,外八鄉皆有自己的小工業、窯場、絲織場、琉璃場等林立。為廣饒城帶來了豐富的產品,廣饒的居民也明顯比其他城市富足。故此,青州以廣饒的曬衣節最富特色。城內,各位重臣、商人、居民的美麗妻妾、子女格外妖嬈,年輕小夥子走近美女,挨挨擦擦,換來美女一片笑?纂A把整個廣饒城渲染得像一個沸騰的大鍋爐。
在這一片喧鬧中,太史慈押解著孫策、周瑜,拐進了胭脂巷。一路,這些兵士雄壯的身軀引來了無數媚眼,收穫了無數汗巾、香囊。
這是一個斜插的巷子,說是巷子,其實路面很寬敞。廣饒城橫為“路”,縱為“街”,斜為“巷”。這條路斜插城主府,只能稱為巷,因為賣胭脂、香水、香囊的店鋪居多,故此命名為胭脂巷。
沒走幾步,太史慈發現路邊一個熟悉的背景,遂立住了腳步,猶豫半晌,卻不敢招呼。
那背影身穿淡青色衣衫,脖子上還馱著一個二歲左右的小孩。小孩極不老實,身子一拱一拱的,不停地在那漢子的頭上踢著腿,嘴裏咿咿呀呀,口齒不清地喊叫著什麼。
太史慈側過臉來,打量著那漢子的周圍,典韋那雄壯的身軀映入眼簾,躲躲閃閃地藏身於一個路邊店鋪的招牌下,見到太史慈目光掃過,憨厚地一笑。
太史慈眼中飄出一個問號,典韋點頭以示肯定。太史慈遂躡手躡腳,自劉備身後悄然閃過。路過時,聽到劉備拍著劉封小手,誇獎道:“安靜,安靜,好好觀賞,嗯,這麼小就知道欣賞美女,好本事。”
太史慈押著車馬進入,管亥急忙迎接:“童子軍在哪里?主公命令,童子軍抵達後,他要馬上召見他們。”
太史慈指點著幾輛車馬,答復道:“傷重的都在這幾輛車上,其餘的人在這裏,這裏。”
管亥招手喚來幾名侍衛,吩咐道:“主公就在胭脂巷的巷口,你們立刻去通知主公。其餘的人,去召集醫師,通知都督與大教席,還有童子軍的親屬,告訴他們,童子軍到家了。”
不一會,劉備馱著劉封,急急奔回府邸,才進府門就連聲詢問:“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倖存的童子軍痛哭失聲,哀號一片。
孫策、周瑜在童子軍的痛哭聲中被帶下馬車,周圍是一片憤怒的目光。
劉備輕輕放下劉封,走入孩子中間,伸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輕撫孩子們的傷口,喃喃自語道:“還好,還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旋即,劉備暴怒道:“怎麼就這麼幾個人,其餘的人呢?"
沉默,沉默中,孫策、周瑜感到一陣陣難堪,憤怒的目光中,荊、週二人心漸漸發寒。
“若是他們為國犧牲,死得其所,吾有何哀?我當歌之舞之,芳之慶賀。”劉備吞咽了口吐沫,艱難地續道:“人生,難得有幾次機會名垂青史,他們把握住了這次機會,名響千古,我豈能不祝賀他們?"
劉備語氣一轉,厲聲道:“若是他們受人矇騙,為私人葬身,死有何意義,我若不為他們伸張正義,怎對得起壯志未酬的童子。孫伯符,你來說說。為何私自回軍,不戰而退?"
孫策一挺胸脯,傲然答道:“我家軍隊又不受閣下管轄,何來私自回軍一說。”
“協定呢,我們雙方的協議呢?你們拿了我多少軍械?多少糧草?招了我多少人?我為什麼給你們這些援助,你們不打聲招呼就走,對得起我嗎?對得起這些為你們犧牲的童子嗎?
孫策默然。良久,方勉強回答:“此乃亂世。亂世裏,生存為先,什麼協議?什麼犧牲?譬如宋裹公之仁義,譬如賤草嗎?亂世人命賤如草,果真,世家大豪出身的孫策,對人命的態度就像在陽人城戰鬥,孫堅俘虜李蒙後。烹吃了李蒙一樣。
戰國時。宋襄公高舉仁義大旗參與諸侯爭霸,以他的失敗終結了中國的君子。從此。在中國,君子成了遷腐的代名詞,社會再沒有君子,有的,只是流氓.
漢高祖劉邦與項羽的爭霸,再次證明了:在中國,只有流氓才可以獲勝,君子只是流氓勝利的陪襯品,陪襯流氓之所以流氓。
難道這個社會沒有君子了?呼喚一下君子作風,都是遷腐嗎?難道我們心中,真的不能保持一片淨地嗎?
果然,怪不得臣下們焦急慫恿我出兵,掃平四境,或許,有強大的武力做保征,百勝才不管什麼正義與非正義。也許,是該加快武力統一的進程。”劉備心中默念。
劉備冷冷的擺了擺手,對孫策道:“我與你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兩個缺乏相互溝通的基礎。或許,真是我錯了,我當初就不該相信你,來人,把他們逐出青州。無信之人,誰也不准接待他們,讓他們在荒野之中流浪,乞食。”
“且慢”,一名童子軍高聲嚷道:“孫白符,交出傳國玉璽。”
什麼?傳國玉璽,這個字眼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等,大家灼熱的目光注視著孫策,氣氛濃重異常。
“傳國玉璽,已被袁公路(袁術)奪去,我何處又來傳國玉璽?"孫策憤怒地吼道。
“孫伯符,你又不老實了,你們父子私下裏幹的勾當,只要我們有心,豈能瞞過眾人?”童子軍用嫩稚的嗓門,斥責說。
周瑜長歎一聲,道:“伯符,如今人為刀牘,我為魚肉,他們要搜,豈能瞞得過去?給他們吧,勿墜了你父的名聲。”
傳說中上古之時,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大戰,共工敗,憤而怒觸不周山,把天撞出一個窟窿。人首蛇身的造物神女媧為挽救大地蒼生,煉五色石補天,補天成功後,將剩餘的五色石遺留在地面上離去。傳國玉璽就是其中的一塊五色石。
戰國時期,楚國一個叫卞和的人,發現了這塊五色石,將他獻給楚曆王,楚曆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楚曆王怪卞和欺騙,砍斷了他的左腿。楚曆王死後,兒子楚武王即位,卞和又獻之。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又怪其詐,砍斷了他右腿。武王卒,楚文王繼委,卞和抱著玉璞哭了三日夜,淚盡繼之以血。楚文王命玉人破開石頭,果得美玉、,遂把這玉石命名為和氏璧。後來秦始皇統一了中國,他將絕世美玉和氏璧改成了這傳國玉璽,他的丞相李斯篆刻了八個篆文:受命於天,既受永昌。
劉備手持著傳國玉璽,感慨萬千。這傳國玉璽方圓四寸,成璧形,上鐫五龍交扭,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八個古篆文熠熠生輝。
劉備再歎一口乞,一翻手,狠狠地將傳國玉璽摔在地上。
“哎呀”,眾人發出一聲驚呼。
“哎呀”,正走進門的管寧、田疇、沮綬齊聲發出驚呼。
“天下萬物,以人為本,玉璽,不過是一個死物,若這一死物,亡我青州童子,得不償失。”劉備哀痛的說:“得民心者得天下,若無民心支特,有這個玉璽何用?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五十節 震虎
看著地上的碎玉,大家目瞪口呆,驚訝、慌亂、落寞、絕望什麼表情都有。
沮授不甘心的詢問:「傳言,袁公路得到了傳國玉璽,那麼這個玉璽是真是假?」
田疇垂頭喪氣的說:「無論是真是假,現在它都是廢物了。」
管寧沮喪的大呼:「玄德,為何如此?為何要把它摔碎?」
孫策和周瑜失魂落魄的看著碎玉,轉而痛心嫉首,最後萬念俱灰。
劉備平靜的背著手,冷峻的盯著孫策,回答:「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人君,非有德者不能居之。無知者以為獲得傳國玉璽,就可以坐享天下,為了爭奪玉璽,爾虞我詐,全不顧百姓生死,全不顧道德仁義。眾都以為一旦奪取玉璽,就可以為天命所寄,從此百姓生死與我何干?從此可以以天下百姓為魚肉,予取予奪,暴虐不堪。如此說來,傳國玉璽的存在,對於百姓來說,是個禍首。方今正是亂世,這禍害尤其明顯。 天下之權柄,真的能寄托在這小小的玉璽上嗎?
如今,我把這禍首結了。沒有了傳國玉璽,沒有了虛妄的傳言,沒有了所謂的光環。爭奪天下的過程,就必須回到爭奪人心的本質上來。如此,不論誰勝誰敗,百姓都必須是籠絡的對象。即使奪取了天下,也必須日夜警惕,唯恐失去天下人心向背。如此,對於百姓而言,沒有了傳國玉璽,日子更加美好。
哼,傳國玉璽,對於君王來說,這不過是愚民的神器。但對於百姓來說,這是君王掠奪的通行証,是百姓的噩夢。這世界沒有了所謂的傳國玉璽,雖然不見得會更好,但至少不會更壞。」
用腳尖撥拉著玉璽的碎片。劉備譏諷的笑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天是什麼?這天地不過是父神的一個創造物,與風、雨、雷、電、日月、星辰一般,只是一個自然現象。什麼天命所歸,天下萬物,以人為本。人,才是父神最愛的孩子,『天之子』,哪有『人之子』顯得榮耀。不得人心,哪配擁有天下?」
這話咄咄逼人,直指人心。其中,不乏大不敬之言。然而,劉備抬出父神的名義,父神教又是青州最流行,勢力最大的宗教團體。沮授、田疇等人也是信教者,故而無言以對。管寧雖然不信父神教,然而,崇尚「子不語怪力亂神」的他,也無法繼續指責,一眾人等痴痴的望著地上玉璽的碎片,惋惜的神情盡情表露在臉上。
劉備厭惡的看著意興闌珊的孫策,擺手示意:「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青州。」
「且慢」,隨著一聲呼喊,青州刑部尚書,最高大法官王烈王彥方滿頭汗水,衝進了劉備府院:「主公,你想用個人的意志取代青州公法嗎?」
劉備惶恐的起身,衝著名望與管寧比肩的大賢行禮,恭敬的答:「彥方何出此言?備不敢如此。」
王烈擦了把汗水,厲聲道:「孫文台背盟,觸犯的是青州公法,應該接受青州法律的懲處。主公卻想以個人私情,不經審判私入罪犯,置律法於何地?」
劉備苦笑一聲,道:「守望互助協議,純屬道德約束,法無條文,如何制裁?再說,孫文台不是我青州人,法律如何管得到孫公。還有,文台兄已經身亡,我們還是尊重一下他的孤兒寡母吧。」
王烈一聲冷笑:「孫文台不是我青州人,可是他索取了青州無數糧草、軍械、士卒後,卻私自背叛盟約,對我青州犯下了詐騙罪;誘拐我青州士兵南行,坑陷我青州軍士,對我青州犯下了綁架罪、拐騙罪;背叛盟約盟友,違反了契約法;數罪共犯,如何不能對他量刑?孫文台雖然身故,可是當初與他商議,並共同犯下種種罪行的諸人俱在,為何不能加以懲罰?」
劉備緩緩的回答:「孫公文台討伐董卓時,奮勇向前,攻克洛陽,擊退董賊,我敬他是難得的英雄。現在孫公身故,幼子受到袁術逼迫,孤苦無依。文台兄生前雖對我青州欺詐,我怎麼忍心在此時煎熬孫公幼子?」
孫策見到此時劉備一力回護,這才知道,劉備急急趕他離開青州,乃是最輕的懲罰,心情激蕩下,聽到劉備說起父親的英勇,禁不住熱淚雙行。
王烈毫不動容的回答:「主公曾再三強調法不容情, 法律應該懲罰的是犯罪行為,而不是犯罪情節。如今,主公想自己無視青州律法嗎?」
沮授急忙上前打圓場:「彥方,言重了,言重了。」
管寧皺著眉頭,輕聲喝斥:「彥方,注意自己的身份,怎麼這樣和主公說話!」
劉備默默考慮片刻,拱手向王烈施禮:「彥方教訓的有理,備不敢因私廢公。且待我跟孫公子交待幾句話,便讓他隨你而去。」
說完,劉備招手喚過簡雍,關切的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簡雍掃了一眼孫策,回答:「按照主公的交代,我們和襄陽主簿桓範褣行了接觸。昔日,孫文台在長沙做太守時,曾舉荐桓範為孝廉,桓範接受我們委托,出面向劉表討要孫文台屍身,劉表當即同意。目前,我們已把孫文台的屍身用石灰腌制防腐,安葬在桐柏山上。墓地用上好的石材修建,已備日後遷墳。」
劉備以目示意,道:「把墓地所在地圖交給孫公子。」
孫策接過地圖,跪在地上向劉備重重叩了三個響頭:「玄德公葬父之恩,天高地厚,日後要有機會,孫某一定回報。」
劉備冷冷的回答:「你父曾與備並肩作戰,這點小事,不需報答。人活世上當以信義為先,你若今後凡事遵守信諾,就算是對我的報答了。」
望著隨王烈而去孫策落寂的背影,劉備感慨萬分:這是個什麼時代啊,連英雄人物都不拿信義當回事,更何況普通百姓。改變這樣一個社會,何其難也?
亂世,這就是亂世嗎?什麼時候,中華民族才能避免200年一個輪迴的亂世?
轉過頭,劉備叮囑道:「孫氏宗族在江東實力雄厚,子正,你囑咐一下王彥方,別讓他們太難堪。」
沮授點頭應是,感慨道:「可惜了,一員虎將呀。」
虎將,沮授的話立刻提醒了劉備:「憲和,還有一件事,你辦得怎樣了?」
簡雍得意的笑著:「不虛此行啊。黃祖已經同意拿家族的一些家丁,換取青州上等鎧甲100付,神臂鐵鉉弓(鋼絲鐵鉉弓)20張。只是其中有一個人比較麻煩,此人乃黃氏家族的一個旁支,此次戰役中有功,已被實授長沙城門校尉。」
聽起來就像是黃忠,劉備不敢露神色,急問:「他人呢?」
簡雍微笑著答:「我怕他赴長沙上任,離開荊州時,已召喚他隨行。他也曾言道,想入青州軍校學習幾天,再去上任。剛才入城時,我把他安置在驛所了。」
「他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
「姓黃名忠,字漢升,今年四十六歲了。老是老了點,不過弓馬嫻熟,據說有百步穿楊之能。」簡雍小心翼翼的補充說。
哈哈,果然是他。
「很好,漢升,大漢升騰,這個名字好,我喜歡。」劉備連聲讚嘆:「立即遣人去荊州,告訴黃祖,其餘的人我不要了,我只要黃忠,把黃漢升的親屬家眷送來就行,他需要的東西,我如數支付。」
沮授不解的問:「100付上等鎧甲,20張神臂弓,換一個老漢回來,值嗎?」
「值」,劉備偷笑著說:「我什麼時候做過虧本生意,100付上等鎧甲,20張神臂弓換一個城門校尉,怎麼不值?」
沮授與管寧相視一眼,嘴角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你們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劉備不服氣的問。
田疇憋不住大笑起來,回答:「主公沒做過虧本生意?可我聽說,主公最近娶了個不會做菜的女廚子,…,嘎嘎嘎嘎……」
劉備惱羞成怒,暴跳著說:「死尹東,敢傳播謠言,拿刀來,我去砍了他。」
高順正好走進劉備府邸,見到一群重臣笑成一團,驚疑參半,道:「何事如此失態?」
在劉備嚴厲的目光,眾臣忍住笑,不敢回答。高順也不深究,急忙道:「軍情緊急:公孫瓚出兵冀州,與韓馥戰於望都城(今保定城),韓馥大敗,公孫瓚順勢攻克中山國全境。」
好一個公孫瓚,幾年不出,一旦出兵,如此威勢驚人。
中山國歷經黃巾叛亂,張燕黑山軍騷擾,雖然殘破,但生存下來的人,個個驍勇善戰。公孫瓚一舉拿下中山國,難怪才一動手,海內震驚。
「回屋內再議」,劉備吩咐道:「炳元,把小公子抱拾主母,通知其他大將,別在街上逛了,立即來府內商議。」
臨走之時,劉備打量著地下玉璽的殘片,不經意的說:「把這些垃圾掃一掃,扔了。」
管寧盯著玉璽的殘片,面色沉凝:「主公摔碎玉璽,太過於驚世駭俗。需叮囑府內人士,嚴守秘密,禁止外傳。」
管亥鞠一躬,表示遵令。
沮授憐惜的說:「如此一來,袁術所拿的玉璽,真假就無人辨識。真是:假做真時真亦假。」
大堂內,眾將接受召喚,紛紛到來。目視著冀州地圖,眾人屏息等待劉備的決定。
公孫瓚此次動用了五萬兵力,其中,騎兵有三萬人。騎兵的骨幹是劉備曾經訓練過的公孫府家丁,約3000人,均騎白馬,被稱為白馬義從。公孫瓚每次衝鋒,都以白馬義從當先,其鋒勢不可擋。
公孫瓚與劉備關係密切,大堂內眾將都認為,勝利在望的公孫瓚,真要佔領冀州,對青州未嘗不是件好事。故此,各人神態輕鬆。
沮授趴在地圖上良久,與田疇徐庶交換了意見後,建議:「主公,我有二策應對,一策是趁火打劫,一策是敲山震虎,主公想選哪一個?」
「趁火打劫我明白,你是想趁機收復平原,不過,我認為收復平原我軍不需動手,敲山震虎是什麼意思?你來解釋一下。」劉備瞇起眼睛問。
沮授訝然:「主公為何認為收復平原我軍不需要動手?」
劉備解釋說:「此前,為了結討東聯軍供應糧草,也為了迴避黑山軍鋒芒,韓馥已經把冀州所從吏都移到魏國郡鄴城,公孫瓚南下,下面需要攻取的郡縣是巨鹿郡,袁紹回軍後,駐紮在清河,正好在巨鹿郡東側,以公孫瓚和我們的關係,袁紹此時必須穩住我們。若他也圖謀冀州,首先要做的就是歸不定期平原,然後側擊公孫瓚。若他沒有這個野心,也會在公孫伯珪攻擊之時,緩和與我們的關係。我們且等等看他如何表示,就知道他下的打算。」
正說著,信使來報,袁紹派遣使任命劉備為青州牧,袁譚則降了一級,成為平原太守。
袁紹要對公孫瓚動手了?
招呼袁紹信使進府,劉備譏諷的回復信使說:「請上復本初公,如此任命書廢紙一張,劉備本來就得朝廷任命為青州牧,這一任命不需要本初認可,他以為自己是誰?皇上的任命需要他重複嗎?請告訴本初公,想歸還平原郡,請做得爽快點,何必如此不尷不尬。他不給,難道我自己不會取嗎?」
斥退了袁紹信使,劉備轉身詢問:「子正,你說的敲山震虎之計,是什麼意思?」
沮授低著頭拿起了尺子,在地圖上比量了一下,狠狠的擲下尺子,道:「那我們就敲一山震兩虎,增兵平陰城,北上可攻擊平原郡,西進可攻擊兗州曹孟德的東郡。同時,若冀州有變,我軍可以從平陰城穿越,直攻鄴城。若紹真在圖謀冀州,可讓平陰城附近駐紮的橫江督尉魯子敬渡河而過,佔領平原,到時我們齊聚大軍駐所平陰,突突窺視平郡,威逼曹操。
劉備走到地圖前,撿起了尺子,仔細比量了行軍路程,說:「好,就然敲山震虎,我們就敲他個震天響,魯子敬不通世故,私自調配童子軍到孫堅營中,致使童子軍遭受慘重損失,這次讓他戴罪立功,告訴他拿下平原,萬事大吉,定然不罰。見不到平原克復,我們新賬老賬一齊算。
子泰,你再派人與曹操聯繫,詢問我軍是否可以借道東郡,響應公孫瓚合擊韓馥?此招一出,若是曹孟德擔心我軍假涂滅,必然要和我們重申盟約。曹操三郡新定,春糧還未播種,我看他拿什麼來與我互市。若他因此恐懼,回緊武裝自己的軍隊,我們正好拖垮他的經濟。
對於袁紹,我們要加緊小規模的武裝滲透,讓他感覺到我們在蠢蠢欲動,為了避免兩面開戰,他就必須讓我軍兵不血刃,重佔平原。袁紹若還貪心不足,不肯就範,我軍就開始擺出硬攻架勢,強按牛頭,我不信他不喝水。」
高順看著地圖,憂慮的說:「公孫將軍自遼西引兵而出,右北平郡,漁陽郡兵力空虛,如果此時鮮卑、烏桓意圖南侵,遼西危險了。張遼、樂進初到遼西,不明情況,主公是不是添兵遼西,或者,至少要派人通知樂進戒備。」
劉備沉思半晌,贊同的說:「師兄說得在理,此刻,中原大戰在即,青州抽不出多餘的兵力。然而,調幾員大將去還有這個餘力,命令趙雲趙子龍、高染高勝景,立刻矗往出雲,向左將軍師田豐田元皓報到,下令各部族依據盟誓,征發今年新兵,總數5000人,由左將軍調遣這些新兵,最好讓他們在白狼駐防,臨界控鮮卑。若有機會,就出兵并州,截近的土地賞賜給雲眾郡的征服都,統兵征服運雲中郡的大將,可自由公配土城給手下的功臣,事後向青州報備賞賜名單即可。」
草原上強者為王,越是這時越需要以攻代守,保持咄咄逼人的態勢,進一步壓迫鮮卑部族的生存空間,讓他們不敢趁火打劫。
劉備的兵力雖少,但卻是常備兵,曹操的兵力雖多,但卻是屯田兵,春耕時節,劉備突然大軍壓境,曹操為了應對,必須實行全民動員,如此一來,他就無法安安穩穩的進行春耕,誤了佳時,糧食減產的曹操,在經濟上必須更加依賴青州。
劉備偷樂著,突然間想起一事:「子正,平陰城的第三軍團的軍團長一直未任命,此次增兵平陰,我已經想到山軍團長的人選。」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五十一節 苦難
正月二十七日,在距長安二百六十里的地方,又一座阿房宮高高矗立起來,那是董卓的私家庄園郿塢。為了修建郿塢,董卓在去年冬季征發了25萬農夫,郿塢建成後,25萬修建它的農夫只剩下6萬餘人,19萬人的血肉混合在郿塢的土牆內,郿塢的每一片磚瓦都滲著血淚。
據說,郿塢的外牆高度和厚度竟然與長安城牆相同,「高厚七丈(15米)」。據記載,塢中所藏珍寶還有「金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別種「奇玩積如丘山」,光藏匿的糧食,就可應付三十年。它富可敵國的規模還可從下面一個事實略窺一二:董卓兵敗身死後,為抄沒郿塢的家財,司徒王允竟派去一支五萬人的軍隊。
然而,這樣一個堅固的城堡,它的倒塌卻在一日之間。董卓倒台後,憤怒的百姓及用了一日就拆毀了這座巍峨的城堡。失去民心支持,再高大的牆壁,能擋得住百姓的憤怒嗎?
磚土做成的城牆總有崩塌的時候,只有百姓擁護眾志成牆,這才是一個王朝最堅固的長城。可惜,董卓並不清楚這些。
「你怕我嗎?」在敗回長安時,董卓這樣問「歡迎」隊伍中的皇甫嵩。他很希望這位當年軍階在己之上的朝廷重臣,現在能屈膝向他求饒。之所以這樣問,也許正洩漏出董卓曾忌憚這位天才將軍的事實。
皇甫嵩的回答是:「豈止我一個人怕你,若你大行無道,天下都將為之悚懼。」
皇甫嵩的回答讓信奉逐草而居原則的董卓心花怒放,洛陽的草吃完了,現在成了荒漠。董卓又找見另一片肥美地草地,他開始在長安大肆劫掠。
在一次宴席上,董卓身邊那位三姓家奴、威武將軍呂布,突然從眾位賓客中拽出一人。輕巧的樣子不會比從雞棚裡拽出一隻雞更困難。不多久,這位剛才還在與大家一起喝酒的可憐蟲。他的頭已被放在一只碗盆裡,端到眾人面前。「這傢伙圖謀不軌,與諸位無關,來來來,大家只管喝酒。」董卓神色不變、熱情如故的招呼道。
在董卓這種宴請方式下,眾官都食不下咽,很多人得了胃病。只有蔡邕,那個被董卓一日三提拔的蔡邕,那個女兒蔡文姬被掠走,著名文學家、大文豪蔡邕,尚自在酒宴上歌功頌德,甘之若飴。
遠在青州,劉備聽到自長安朝貢回來的趙昱匯報情況。驚詫莫名:「蔡邕竟如此沒心沒肺?難道,大文豪也如此沒心沒肺?」
據說,被台灣作家李敖稱之為「北京第一不要臉」的著名「愛國」詩人郭某,在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侵華後,躲入日本本土,摟著日本MM,顫抖到日本戰敗,才重新回到祖國,繼續「愛國」。難道,我們民族的大文豪,都這個德行?還有,當時的大文豪魯某……
唉,不說也罷。
「你,你問過蔡伯喈嗎?蔡昭姬當日被劫時,是個什麼情形?」劉備不甘心的詢問。
「伯喈說,當時人喊馬嘶,只覺得兵凶勢危,他沒來得及細細觀察。」
劉備冷笑著:「他當時只顧了顫抖嗎?」
董卓斃命時,舉國歡騰,萬民慶賀,只有這個蔡邕表示哀痛,他那時的勇氣怎麼培養出的?難道女兒被掠,也激不起他的憤怒嗎?
趙昱默然。同時在場的田疇也默不作聲。
蔡邕在儒學界享有很高的聲譽。靈帝時,蔡邕建議在太學建立標準文字,自此,中國漢字體系才正式成型。可以說,自秦始皇統一文字後,到蔡邕才正式完成漢字體系的完整架構。他所書寫的《石經》碑石共46塊,是最早的標準漢字,那些文字一直沿用至今(繁體字)。這種龐大的聲譽,讓趙昱、田疇不敢指責。
「主公何必苛責伯喈公,亂世裡,他一個文人,能做到什麼?況且,在這個亂世,遭難的又豈是兩三婦女,我在長安時,見到已故度遼將軍皇甫規之妻,也被董卓鞭撻至死。」趙昱艱難的敘說著。
已故的度遼將軍皇甫規死於17年前,他死的時候70歲了,可以想像皇甫規之妻多大年齡。
《後漢書‧皇甫規妻傳》中記載,皇甫規之妻頗有才名,工草書,善詩文,又生得天然秀媚。董卓用車輜百乘,馬二十匹,奴婢錢帛無數,往聘皇甫規的妻子。皇甫規妻斷然拒絕,董卓再三催逼,誘以重利,迫以淫威。皇甫規妻自知不免,索性毀容易服,自去董卓門長跪陳情。董卓讓左右揪住規妻髮髻,繫在車軛,活活鞭撻致死。死後被棄屍荒野。
「董卓治下,連老婦都不可避免嗎?」劉備悲憤莫名。
趙昱熱淚盈眶,哽咽著說:「主公,吾皇受其煎迫,更甚於百姓,還望主公早下決心,西征長安誅除賤賊。」
劉備冷冷的笑著,答:「你看看周圍這群狼,我向西征,他們能放過我嗎?亂世諸侯,哪個想到百姓遭難?哪個想到吾皇蒙羞?哪個想到家國破碎--一群只知道搶骨頭的狗,不,狗還知道護家,這群畜生,連狗都不如。」
當年,中原戰亂,各路諸侯攻伐不休。天下十三州,向朝廷朝貢的,只剩下劉備所領的青州(外加幽州遼西郡、遼東郡、昌黎郡、樂浪郡;兗州泰山郡;徐州琅邪郡),以及張揚所領的并州上黨郡,劉表所領的荊州全部,陶謙所領的徐州(缺琅邪郡,外加豫州梁國郡,沛國郡}。其餘的各路諸侯,以種種理由,逃避了朝貢。私截朝廷稅賦。
「軍情如何?」劉備詢問田疇。
「韓馥與公孫瓚再戰於下曲陽,公孫瓚以白馬義從衝陣。韓馥軍陣崩潰,公孫將軍佔領下曲陽,攻入巨鹿境內。」田疇答。
「伯珪進軍速度這麼快?」
「是呀,看來,要不了一個月,公孫將軍就會佔領整個冀州。」
不會的,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公孫瓚每戰都用白馬義從當先,白馬義從雖然衝擊力強大,但連續戰鬥沒有休整,傷亡一定很慘重。公孫瓚的強大軍力,必然讓袁紹加快謀奪的步伐。因此,青州也必須加快腳步了。
「第三軍團全軍動員了嗎?」劉備問。
「已經動員了,主公請盡快任命軍團長,讓軍團班子到位。」
「元直到達泰山郡了嗎?」
「元直正在日夜兼程,估計時間,應該到達了。」
「子正呢?動員齊國郡,濟南郡民勇鄉丁的工作,做得如何?」
「已動員兩地預備役士兵,組成了兩個軍團,駐守當地,兼顧農耕。六大部族也組織了一個軍團的兵力,昨日來報,他們已在龍口港登陸。」
「嗯,在東萊也進行動員,組成半個軍團,叫張昭守衛東萊,命令雲長提兵進入齊國,帶第一軍團守備廣饒;命令翼德率第二軍團進入濟南;命令第四軍團提高警戒等級,注意樂安動態。我親自前往泰山,與鮑信協商,動員泰山軍團兵壓平陰城。」劉備沉思片刻,繼續命令道:「準備好第三軍團長印綬,你我二人親自去見見第三軍團長。」
田疇歪著頭,稍一回想,訝道:「莫非主公中意那個荊州長沙城門校尉黃漢升?主公,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名字起得好,你便要把第三軍團交給他?」
「不錯,黃漢升為第三軍團長,魯子敬可為參軍」,劉備答。
「不可,第三軍團由樂文謙訓練多年,又一直駐防平陰前線,還節制了白楊部族一個輜重師團,從編制上說,它比第一、第二軍團還要龐大,戰鬥力也不下於這兩個軍團。主公僅僅因為一個人名姓起得好,就把這個軍團托付給他,豈不視軍情如兒戲,如此亂命,疇不敢遵守。」
煩惱呀,怎麼現在,青州官吏以頂撞主公為職業習慣?
「子泰,那你的意思呢?」
「橫江都尉魯子敬任職一年,訓練水軍防衛黃河防線,出任第三軍團參軍,我沒有意見。高鳴雷(高順)已率雷騎前往平陰,我建議:第三軍團暫由高鳴雷節制,等此戰過後,視軍功賞罰提拔。」
「黃漢升已有長沙城門校尉之銜,給得官小,我怕留不住他。」劉備道。
「趙子龍前往出雲,主公身邊近衛軍團左騎將軍缺任,可先任命他為左騎將軍,視軍功再行賞罰。」
五虎大將啊,出任一個軍團長,應該不成問題,怎麼就遭到這麼強烈的反對呢?
家世,黃忠出身太過低微,世家子弟田疇難免偏見。
想到真實的劉備,身邊五虎,除了發家之後歸順的馬超身家略高,張飛豪強出身,身世略好外,其餘的人皆是出身低微。而劉備敢於在這個時代,驚世駭俗的唯賢是舉,難怪他能屢敗屢戰,最終崛起成為一方霸主。
「就依子泰之見吧」,劉備勉強回答。
大漢曆397年(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二月七日,谷雨。劉備率近衛軍團抵達平陰。
此前,平陰城已聚集了高順率領的雷騎,太史慈率領的狼騎,魯肅帶領的第三軍團,瑞棟帶領的白羊部族輜重師團,管亥帶領的部族士兵組成的暴熊軍團(重裝斧頭兵師團與輕騎師團)。近衛軍團到達後,此處又增添了典韋帶領的近衛步軍(重裝迅馳兵),黃忠率領的近衛左騎,葉天率領的近衛右騎。
一時之間,平陰城猛將雲集,戰雲密佈。
難得如此軍軍容齊整,劉備攻打虎牢關只動用了三萬軍隊,如今,平陰城集合了四萬大軍,後方,泰山軍團正日夜兼程,東北方向,張飛的第二軍團兵進漯陰,擺出一副大規模渡河作戰的態勢,威脅平原軍袁譚。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五十二節 虎驚
可笑的是,劉備增兵平陰城,窺視兗州東郡、冀州清河,希望恐嚇的人是袁紹和曹操,然而最先感到害怕的卻是韓馥。
當高順率領的雷騎入平陰城時,正是韓馥丟失中山國不久,此後,青州兵源源不斷的進入平陰城,自廣饒城至平陰城的大道上,運送軍械物資的車隊絡繹不絕,燈火[炎黃魂]匯成的長龍綿延百里,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感覺到,劉備這次是殺氣騰騰而來。
中原大戰關東廣諸侯組成聯軍,討伐董卓,各地郡守均徵發農夫組成軍隊,千萬各地田地荒蕪。只有劉備,動用的是常備兵、正規軍,也只有劉備是春耕結束後,才大舉出兵酸棗,所以,當第二年到來的時候,有能力進行一場大規模戰爭的只有沒參與討董聯軍的公孫瓚和青州的劉備。
公孫瓚和劉備的關係,人所共知。劉備當時遼西立國,全靠公孫瓚在公孫世家中支持劉備,而當代公孫世家家家主遼東公孫度出兵青州時,公孫瓚又是公孫世家中唯一的反對者。劉備報復性的攻取遼東後,身為公孫世家旁支的公孫瓚,卻對公孫世家主支的覆滅大聲叫好。如今,公孫瓚從北而來,劉備忽然增兵南方,誰能說得清楚倆人是否聯手而動。
韓馥困坐愁城,正在無計可施之際,門下賓客荀諶、郭圖向他建議,招引袁紹抵抗公孫瓚。
荀諶故作憂慮的說:“公孫瓚率燕代健士,乘勝南下,鋒不可擋;袁車騎(袁紹)亦乘此東向(躲避劉備),不先不後,居心難料。我頗為將軍擔憂!”
韓馥手足無措,皺眉道:“如此,奈何?”
荀諶接著說道:“袁紹為當世人傑,使君屢次扣發袁車騎糧草,車騎豈肯長久容忍為將軍下?若公孫瓚攻北面,劉備自南來,袁紹攻西面,區區孤城。豈能抵擋三路大軍?”
郭圖連聲附和:“是啊,是啊。”
看著驚惶失措的韓馥,荀諶循循善誘的補充道:“不過,使君大人出自袁氏門下,且與袁紹有同盟之誼,現在局勢危急,不如舉州相讓,歸與袁氏;袁氏得冀州,必感將軍德惠,厚待將軍。還怕什麼公孫瓚呢?”
郭圖再度附和:“不錯,不錯。”
韓馥本性怯懦,好大喜功。有心無膽,又聽荀諶說得天花亂墜,便決定接受荀諶的建議,遣使迎接袁紹入主冀州。消息傳出後,冀州長史耿武、別駕關純、治中李曆等,憤憤不平,先後進誎道:“冀州帶甲百萬,糧草儲備豐厚,也算做天府雄國;今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中,一絕哺乳,就可立斃,奈何反舉州相讓呢?
況且袁氏子弟豈是念舊的人?董卓殺其全家親屬,袁紹尚煎熬出兵為其報家仇的孫堅劉備,使君親不過袁紹家人,勇不及孫堅劉備,今欲舉州相讓于袁家那個公子哥,使君大人今後想讓袁紹如何對待你?”
韓馥油鹽不進,搖首歎息道:“我[炎黃魂]本袁氏故吏,才能又不及本初公,讓賢避位,古人所貴,諸君何必多疑?”
耿武等人歎息道:“劉青州(劉備)處世信義當先,舉州相讓于袁紹,不如讓于玄德公。孔融讓郡,日日去玄德公府上吃喝玩樂,橫行于廣饒街頭,人所不能禁;鮑信讓郡,終日遊手好閒,凡事劉備操心,好不快活。使郡大人不向南(讓州于劉備),反而向東(讓州于袁紹),我等恐怕使君大人死無葬身之地也。”
韓馥大怒道“我意已決,你等休得多言。”
耿武、關純、李曆等人歎息不已,只得悲憤離去。回府之後,稍加收拾,耿武、關純渡河,穿越東郡投奔劉備,李曆暗地在城門口埋伏家丁,靜等袁紹入城。
冀州兵曹從事趙浮、程渙仍不甘心,再次入誎道:“袁本初軍無糧草,此刻又正值春耕季節,青黃不接,士兵毫無戰心,我等願出兵先抗袁紹,袁紹疲兵,不出半月,寧可兼併袁軍,使君可在黃河岸邊,築壘高守,堅拒劉備,我等併吞袁軍後,北向以抗公孫,如此三路大軍定當瓦解!何用舉州拱手讓人?”
韓馥打定主意,誰勸也不聽,片刻也不能忍耐,立遣子帶著冀州牧印綬,前往清河,迎袁紹入城。為表示恭敬,他帶領家眷遷出州牧府,徙居前中常侍趙忠舊宅。
袁紹得意洋洋,引兵直入鄴城,城門口,李曆帶一千家丁伏擊袁紹,勢單力薄,遭顏良、文醜斬殺,義乘機接管冀州防務。袁紹自領部下舊屬,一律撤換。趙浮、程渙被解職,恐懼袁紹報復,出奔青州樂安,投奔樂安太守國淵。
韓馥弄得無權無柄,反而寄人籬下,事事受人監束,始悔為荀諶郭圖所賣,悄悄的逃出州城,[炎黃魂]往投陳留太守張邈。後袁遣使者至陳留,與張邈私語,韓馥疑是圖謀殺害自己,竟惶急自盡。
袁紹如此逼迫韓馥,他自己的下場會比韓馥好嗎?
就韓馥因劉備而恐懼之時,袁紹受劉備壓迫,擔心兩面開戰,於是,急忙撤換了平原太守、自己的兒子袁譚。不過袁紹不甘心吐出到嘴的肉,他新任命,自己的盟下曾在酸棗會盟中慷慨宣讀盟誓的臧洪衛平原太守,希望借臧洪較為中立的立場,緩和劉備的敵視,而劉備對此隱忍未發。
就在韓馥逃出鄴城地時候,東郡東阿城曹操彙集手下謀士、武將,準備答復劉備借路過境的要求。
劉備這次兵壓平陰城,鋒芒所向正是東郡東阿城,東阿城歷經戰火殘破不堪。曹軍的很多武將都[炎黃魂]見識過劉備攻打虎牢關時,那烈火融城的暴虐,以東阿城矮小的城牆根本無法抗拒那地獄般的猛火。然而曹操——這個劉備最想恐嚇的老虎,卻是最後表態的人。
東郡城外城內,曹操調集了所有他能找到的青壯,12萬大軍連營20餘裏(漢裏,相當於4公里)。面對劉備的4萬大軍,曹操喜懼參半。
“文剛(於禁)。經過一個冬天地訓練,你覺得我們能夠挑戰劉備嗎?”曹操謹慎地問。
於禁掰著手指頭,對曹操說:“此戰,我有三成把握,能戰和劉備。我軍所長,在於人數3倍于劉備,又在自己境內作戰,補給容易。這是我軍所占地理和人數優勢。劉備最強大的第一、第二軍團並未參戰。若我軍能臨陣好好調配,依仗3倍與其地人數。戰個平手不成問題。
然而,此戰的變數在於出雲大將高順,高順所統雷騎,號稱天下第一鐵騎,據說,劉備曾誇口到‘天下沒有他師兄高順擊不穿的戰陣。’高順自去年進入中原,未嘗一戰,雷騎蓄養已久,若我軍當其鋒芒,我實在沒有把握,新練軍士能夠抵擋高順。”
戲志才眯起眼睛,道:“野外交戰,雷騎鋒銳不可阻擋,若是依託堅城,消磨敵軍騎兵,求個和局,應該不是難事。冀州韓馥正在讓州于袁紹,劉備、袁紹不合,他若與我軍相持不下,和局對於他來說就是敗局,若時間拖延過久,袁紹坐穩冀州,青州複立一個強敵,他哪敢在平陰待秋糧?到時,只要我軍提出議和,劉備自然不敢久留。”
夏侯淵哧的一聲笑出聲來:“文人談兵,總給人以不著邊際的感覺,你知道劉備的投石車能打多遠嗎?你知道劉備的神臂弓能射多遠嗎?在虎牢,我曾看過劉備攻城,他的投石車在關上木弓地射程這外,投出火油彈,縱火焚燒關牆,到最後,我軍攻入關內,關牆油熱得燙手,若讓劉備逼近我軍城下,我恐怕城牆之上無一活人了,如此,何談居堅城與劉備相持?”
帳中諸人默然沉思,戲志才再度打破沉默,遲疑不定地問:“投石車笨重不堪。難以移動,我看文則將軍,新練槍兵方陣,堅固厚實,若能在野戰之中,抵擋雷騎片刻,我軍就可以出動機動兵力,破壞劉備地投石車,再退入城中堅守,與劉備相持,或可成功。”
曹操沉默不語,於禁苦笑著解釋說:“槍兵方陣雖是最厚實的防禦方陣,然而,這一方陣,卻是脫胎于劉備與呂布在虎牢關大戰時所擺出地陣勢,劉備既然會排槍兵大陣,卻又說‘他的師兄沒有擊不穿的陣勢。’那麼槍兵大陣在雷騎面前,支持多久是很難說的事情。萬一本陣崩潰,士卒逃散,我等誰能跑的過輕騎追逐的狼騎?”
帳中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曹操掃視眾人目光落在一言未發的荀攸身上,心上一熱,問:“公達,你的意見呢?公達,你總有驚喜給我,你有何策可解開當前謎局?”
荀攸低著頭,伸出手掌在眼前凝視片刻,緩緩的回答:“志才兄,剛才有句話對我有所啟發,此戰,對於劉備來說,和局就是失敗,既然我軍獨抗劉備力所不能及,那麼我軍就該尋求不戰而戰。”
不戰而戰,戲志才一聽這個字眼,一拍大腿,激動的喊道:“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曹操驚喜地站起身來,緊走幾步,來到荀攸身邊,拉著荀攸的手說:“公達,汝何以教我?”
荀攸輕輕掙脫了曹操的手,道:“劉備性格中有個弱點,若明公善加利用,則此戰可以避免,我軍將獲得喘息機會,甚至,我軍可以重提互市通商協議,向劉備討要軍械。”
曹操大喜若狂,“竟有此妙計?公達,快快說來。”
荀攸與戲志才相視一笑,意會在心。
荀攸解釋說:“劉備常常自詡忠義,為人處世講究信義,並以次招攬天下人心,去年,道路不靖,各州無法朝貢,劉備貢使自徐州,過荊州,繞路去長安朝貢,還迫使沿途的陶謙、劉表也向朝廷派出貢使。劉備既然以忠義自誇,我們就在這忠義上做文章。
明公可遺使告訴劉備,你將引軍西進,再度討伐董卓,劉備既負忠義之名,絕不敢攻擊勤王之兵,否則,其往日忠義之名,全然敗壞,在部下面前,劉備也全無信義,軍心、民心頓失,此所謂不戰而戰。”
戲志才緊接著補充道:“接下來,有三步棋可走,上策為藉口軍械糧草不足,向劉備討要,軍械糧草到手後,我等可派一軍進駐洛陽,董賊去後,洛陽空虛,我軍既可不費軍力屯田洛陽,又可獲得劉備一批軍械糧草,此及上上之策;
中策為我軍兵進冀州,借黃河之險,隔阻劉備,同時,參與爭奪冀州。我軍軍力勝於袁紹,劉備若乘我軍離開,併吞我軍地盤,等到他穩定三郡後,我軍已在冀州站穩腳跟,正好與他相持。若他不顧三郡,緊追我軍不放,我軍可跟袁紹合兵一處,共抗劉備、公孫瓚。這樣無論勝敗,劉備都不能順利吞併三郡。
下策嘛,主公可示之以弱,相約劉備攻討董卓,甚至可以尊奉劉備為主,以次借得喘息之機,廣積錢糧,操練軍士,以圖與劉備再戰。劉備行事,處處示人公正,只要主公肯暫且坐低服軟,劉備必不會煎熬過分。
此三策中主公任先一策,都可達到不戰而戰的效果。”
好啊,曹操快樂的想到,如此危局這兩人竟能想到,這樣以退為進的妙招,眼前這一團亂麻,竟有三種策略應對,具有了這樣鬼神莫測之謀的人才,以至縱橫天下,何愁天下不平?
“下策嘛,過於服軟,劉備爵位不及我高,家世不如我厚,以一州之力逼我就範,我若服軟,今後豈能再與他爭個長短?我曹操如今佔據三郡,假以時日,難道不能居於劉備之上嗎?況且,此計過於依賴劉備的信義,萬一生變,連退路都沒有,我不選此計。”
帳內諸將紛紛附和,荀攸讚賞地說:“我也認為此計過險,故此,不到萬不得已不宜採用,剩下兩策中主公欲選何策?”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五十三節 遊說
戲志才熱切地推介道:“主公以為中策如何?”
曹操皺著眉頭,說:“志才兄,你們剛才說,要利用劉備性格中的弱點,為何獨獨中策裏,我見不到對他性格的利用,劉備大軍壓境,意在我與本初(袁紹),我若棄三郡不顧,渡河與本初會合,豈不是讓劉備乘勢而下三郡嗎?若我軍在冀州立腳不住,再向何處發展?此計比下策更加不堪。”
戲志才傲然回答:“劉備毆打禁軍,廢除大漢立法,以軍法管制青州,越境攻擊袁遺、袁術,採用大漢曆紀年,廢棄五銖錢和董卓小錢,所行種種,看似瘋狂,卻有規律可尋,此中策正是基於其性格行為的判斷。
我曾仔細研究過劉備其人,我探聽到,劉備遊學時,在出雲城,首先建立的是度量衡,其後確立的是出雲立法,再以後是百姓之間等級管理的特權法案和戰功賞罰律。
度量衡是什麼?是規矩,隨後的種種律法也都是規矩。劉備想在遼西確立一套完整的規矩、秩序。因此,從本質上講,劉備是個講規矩的人,只要符合他的規則,不觸犯他的利益,劉備是寬容的。這也是青州官員屢屢駁逆劉備,而劉備毫不介意的原因。
然而一旦躍出他認可的規則,觸犯到劉備的利益,劉備的反擊是毫不在乎上下尊卑、強弱、順逆關係的。此前,劉備百騎挑戰鮮卑部族;以青州從事的身份毆打禁軍,以州牧之職蔑視相國(董卓)諭令廢棄新錢;以揚武將軍(五品)之職跨境迎擊欲入侵的後將軍(三品)袁術;等等行為,看似瘋狂,但都是因為這些人或者是違反了他的規則-侵害他的財產。謀占他的家園,危害他的利益。
為什麼劉備敢跨境擊退袁術,擊斃袁遺,卻以下令‘諸候入青州就食’。任命自己的兒子袁譚為青州牧的袁紹百般容忍?我仔細分析後,發現了其中的奧妙。那就是:劉備是個言行一致的人。用青州的話說,他是個應然道德與實然道德統一的人-他所確立的律法,自己首先接受約束,他所提倡的道德,自己奉行不誤。
本初公是諸候共推的盟主。有大義所在,劉備雖未參加酸棗會盟,但他的上司焦和參與了會盟,推舉了袁紹。故此,劉備默認了自己需接受本初公領導的事實。本初公的多次為難,劉備也只是引軍回避,不下面衝突。而本初公最後,在無意之中正好在劉備忍受的底線前止步。當初本初公退軍時,剛好在清河止步。未進入平原郡,故此,袁譚雖仍在平原,劉備卻不願背負以下克上的名聲,不得不召回雷騎。
劉備嚴守規則、秩序,目前看來對他利大於弊,這也是陶謙同意和他共管連雲港,孫堅願意與他簽訂協定的存在,正是青州大治的基礎。所以,我判斷,劉備不會輕易背離這一原則。
在這亂世裏,劉備講究規矩近乎於偏執,我軍只要抓住劉備這一弱點,大做文章,或者,可以逼迫劉備按我們的計畫行事。
明公與劉備素無冤仇,甚至有並肩作戰的情誼,劉備兵壓平陰,一旦越過平陰攻擊袁紹與我軍,劉備就越過了自己的首先底線,我軍與袁紹合兵一處,正好借袁紹的大旗,抵擋劉備的鋒芒。進:我軍兵力強過袁紹,可以吞併袁紹,進而吞併冀州。退:我們兩軍合一,萬一有變,軍力足夠與劉備相持。冀州豐饒,只要我們獲得喘息之機,訓練好我們的士卒,天下大可縱橫。”
曹操盤算了片刻,問:“上策與中策相較,何者更可行?”
荀攸插言道:“既然我們判斷對了劉備的性格,那麼,要做就做大。漢室危難,劉備念念不忘西征,也念念不忘尋找故張司徒(張溫)之女嫣兒小姐。昔日,孫堅願意西征,劉備什麼都肯答應,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中原離亂,諸候相互攻伐不休,此刻,西征之事再也無人顧及。而劉備與洛陽長安之間正好間隔我們治下的三郡。只要我們再提勤王之事,一向以忠義自詡的劉備豈敢私入我們的地盤?
依我看,只要我們嚴格管制東郡,阻塞一切西來的消息,劉備豈能獲知我們派遣到洛陽的孤軍的具體所為?我們若乘此春耕季節,以劉備補償的物資作為支持,屯田洛陽,等洛陽恢復元氣,以此京師所在,作為補給基地,西向窺視長安,或者明公能重振漢室?”
不錯,這主意好,董卓遷都以後,洛陽周圍二百里荒無人煙,這麼大塊無主之地,且諸候都不願意進入洛陽,主要是因為洛陽想恢復元氣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在中原戰亂頻繁的時候,想要拿出這麼大筆物資重整洛陽,還不如拿這筆物資另占新地。然而,諸候之中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或許只有劉備。目前,天下十四州中,尚算穩定的三個州州牧劉表、陶謙、劉備關係還都不錯,若是劉備肯出面重整洛陽,喜歡沽名釣譽的劉表必不甘落後,與劉備同穿一條褲子的陶謙,也跑不了。借這三州的財力支撐,曹操出人馬,重整洛陽,這原來的京師所在地就將進入曹操囊中,這確實是個上上之策。
曹操心中盤算著得失,下定決心:“公達(荀攸),借你大筆,修書一封給劉備,就說,我軍準備再度西進勤王,奈何糧草物資匱乏。另外,洛陽殘破不堪,漢室宗廟被毀,我甚不忍心,本欲整修洛陽宗廟宮闕。可惜屬下三郡殘破,若玄德願意襄助。我擬遣一軍駐防洛陽,收攏洛陽殘民,以圖西進,玄德公可願為我做東部屏障?”
荀攸挺身而出,道:“上次,志才兄去連雲求見劉備,未獲劉備接見,此事關係我軍生死,以我看,還是我去見劉備為好,我曾在穎川書院與劉備有一面之緣。沮綬、田豐、陳群等人都曾熟,我去,劉備不能不見。”
曹操舉手作揖,道:“如此,拜託公達了。”
平陰城,大軍中,劉備熱情地迎接荀攸:“公達兄,備自一別之後,常念念不忘兄之高才,聽說,公達兄自袁本初軍中回鄉,備曾派人追趕,奈何失之交臂,可惜啊!聽說你叔叔文若(荀或,字文若)入蜀不成,滯留荊州,我已遣人邀請文若前來襄助,或許不久後,你們叔侄就可以相會了。”
荀攸淡淡一笑,卻不回答劉備這話。
荀家累世公卿,劉備雖然現在勢大,然而卻是起於草莽,雖有漢室宗親之實,卻無顯赫的宗族背景。漢朝經過了四百年,像劉備這樣的宗親車載斗量,中山靖王失去王位在三百年前,經過了三百年的平民生活,說劉備是個平民也不過份,最重要的是,劉備只在盧植門下讀了四年書,荀攸很懷疑備能否把漢字認全。
那年頭,書本都是手工抄錄,收藏書本需要雄厚的財力,劉備上學都靠親戚資助,他看的書估計還是盧植借與,邀請自己的叔叔來幫助他,這話說得好聽,估計劉備又打算使出綁架、誘拐等惡劣手段。看來得趕緊去信提醒叔叔,防備劉備。
不過,叫劉備惦記上的日子不好過啊--荀攸心中苦笑,隨即高高舉起信函,莊重地說:“我主曹公孟德、昔西園八校尉之一、奮武將軍、領東郡、山陽國、東平國三地之主,致信與鎮東將軍、青州牧劉公玄德。”
劉備心中暗暗冷笑,明白了荀攸的意思。整了整衣冠,以官禮接過了曹操的信函。
“曹公孟德,尚是漢臣嗎?”劉備心中彆扭,不悅地詢問,隨手將信函交與手下謀士傳閱。
荀攸朗聲回答:“曹氏公卿冠蓋,曹西曆任漢臣,首應討董大義,如今,欲進軍洛陽,收攏的是漢家百姓,修繕的是漢家宮闕,討伐的是漢家賊臣,不是漢臣,如此作為圖的是什麼?”
劉備低頭盤算,這個荀攸總的來說還是個忠義之人,歷史上曹操稱魏王之後,荀攸自殺抗議。看來,荀攸支持曹操,也許真的是一腔忠心,所以他沒有聽出劉備話中的含義。
“中原亂起,諸候割據稱王之心前仆後繼,我只擔心這大漢天下分崩離析,諸候們駐壘高守,攻伐不止,百姓家破人亡,苦難不休,我有心早定北方,西迎漢帝,公達兄以為如何?”
荀攸心中一驚,劉備這是發出了赤裸裸的動手威脅,難道這混亂的局面,讓劉備也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嗎?
“曹公治理三郡治下百姓安定,民間元氣剛複,曹公就欲舉兵西向,討伐董賊,玄德公也曾接受酸棗盟誓,出兵討董,但我聽說,玄德公退兵之後接受董卓任命,成為青州牧,難道玄德公欲與董賊勾結,背後襲擊我軍嗎?”
田疇正好看完信函,揚聲回答:“我主青州牧之職出牌朝廷任命,與董賊何干?我主欲伐董賊之心比誰都急切。不如,曹公讓開東郡,讓我等引兵西向,只要曹公開放東郡,讓我青州物資順暢通過,重修洛陽之事,我青州願一力負擔。”
荀攸冷笑不答,劉備擺了擺手,制止了手下蠢蠢欲動,說:“青州目前通向洛陽有南北中三條路,北方穿越冀州、並州,有匈奴騎兵和黑山賊張燕;南路下徐州,過豫州,路途過於遙遠;中路嘛,要過曹公境地……”
劉備咽下了下半句話,曹操當世之奸雄,連綿不斷的物資經過其境內,難說他不扣下一二,洛陽周圍二百里荒無人煙,毫無任何產出,軍隊數量過少,鎮不住在荒野中出沒的流寇盜匪,萬一董卓來襲,急切之間,軍隊無法撤回,而要駐紮一支足以抵禦董卓和流寇盜匪的軍隊,補給量過於龐大,運輸線路的命脈掌握在曹操手中,顯然是極不安全的。
“公達剛才說的一句話有理,曹公此去‘收攏的是漢家百姓,修繕的是漢家宮闕,討伐的是漢家賊臣民。’同是漢臣,受益的又是我大漢臣民,何必計較太多?曹公出人手,我青州願意出物資糧草,不僅如此,我還將勸說徐州陶謙、荊州劉表、上黨張揚(去年給朝廷進貢的四個人)共同出力,修繕洛陽。不過,我要代他們提個條件,我們四家有權遣人監管物資的分配使用,援助物資三成作為曹公此事的費用,七成必須落到洛陽殘餘百姓以及修繕之用,曹公若答應這個條件,我相信曹公真是一心為國,否則……”
田疇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否則的話,我大軍已入平陰,豈能空手而回?”
新任第三軍團參軍的魯肅東瞅瞅西瞧瞧,見田疇說完後,劉備毫無不悅之色,隨添油加醋地說:“是啊,是啊,我四郡動員,大軍開拔到平陰,花費可真不老少,這錢可不能白花了。”
啊,又多了個好幫手--劉備心中暗喜,以目示意誇讚魯肅。田疇作為劉備敲詐勒索的好搭檔,兩人一唱一和,配合了多年,難得魯肅才來不久,就嫺熟此道。好好訓練,以後也是一把好手。
威脅,這是威脅,荀攸心中打鼓,感覺到把握不住劉備,抬頭打量帳中諸人,只見眾武將雖然沒有開口插話,卻一個個露出熱切的目光躍躍欲試,看來即使劉備能堅持自己的主張,但在部下的慫恿之下,漸漸地忍耐不住。
夜長夢多,須早作決定,荀攸判斷了一下情況,正準備答應劉備,豁然心頭一驚,猛地站起身來:帳中少了一人,曹軍最為擔心的雷騎大將高順不在帳中,回想入營時的情景,似乎也未見到重盔重甲的雷騎兵。
沒有,一個雷騎兵都沒有見到。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五十四節 捲入
看著荀攸驚惶失措的樣子,劉備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微笑,假意詢問道:「公達,莫非你不肯,莫非曹公要我們的糧草物資另有他圖?」
荀攸心神不定的坐了下來,緩緩的質問道:「玄德公大軍壓境,莫非本意是想取曹公而代之?」
劉備不滿的答道:「公達兄,我倆說的不是一回事,你並沒有回答我的話。我軍的物資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乃是取之於百姓,我必須對百姓有所交待。你以整修漢室宮闕的名義向我索要援助,我必須保證這錢將來不會用來對付我們的百姓。所以,這筆物資必須在我們的監管之下,而且必須七成用於洛陽城。你方雖然只得三成,四方援助,每方截留三成,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所以這一比例只能升不能降。若你們連這點條件都不能遵守,我很懷疑你們索要物資的本心。」
荀攸心中越來越慌亂,一咬牙,一跺腳,下了決心:「也罷,我替曹公答應了,還望玄德公召回先遣的軍士。」
劉備豁然沉下臉說:「公達,我軍分遣軍士,屬於軍事秘密,自主權在於我,與曹公毫不相干,與援助物資毫不相干。援助物資接受我方監管是必然的條件,沒有討價的餘地,公達兄想以此干涉我軍的行動,過分了吧。」
荀攸恍然大悟,尷尬的說:「原來玄德公出動雷騎,不是針對我軍,攸冒失了。」
劉備輕鬆的一擺手,回答:「袁本初新任平原太守臧洪,我聽說臧洪乃是慷慨悲歌之士,這樣的人才,本初公願意送給我,我也就卻之不恭了。不過,袁譚所領部族中有很多平原人,平原郡殘破,袁譚執政一年,平原只剩下了五萬餘人,他卻要率領三萬餘兵,退出平原。我不忍平原人被袁譚脅迫,背井離鄉,特地遣人去留住袁譚所部士兵,這件事不關曹公的事。」
說得好聽--荀攸心中暗自嘀咕,袁譚所部士兵多數是袁氏家丁,追隨袁譚在剿滅黃巾的戰鬥中左衝右殺,已經是能征慣戰的精銳老兵了。袁譚進入平原後,多數平原人採取不合作的態度,他的軍中,能有幾個馬夫或伙夫是平原人已經不錯了,劉備分明是不願袁譚領這支軍隊與袁紹會合,增加袁紹的籌碼。所以乘袁譚被解職的機會,派軍威逼,解除袁譚的武裝,收編這支軍隊。
活該。袁紹既然決定了,全力爭奪冀州,就應該當機立斷,撤走袁譚,老是心存僥倖,佔了便宜還要賣乖,毫不在意劉備虎視眈眈,劉備是有便宜不佔的人嗎?天時(時機恰好)、地利(劉備的地盤)、人和(袁譚被解職,平原人心向劉備),這些劉備都佔全了,再不動手,那他就不是劉備了。
只是,對付袁譚三萬士兵,需要動用具備強大衝擊力的雷騎嗎?看來,劉備是站在道德底線的懸崖邊上了。稍一受外力干擾,很可能就會邁出那致命的一步。
劉備在尋找戰機,準備對袁紹動手,荀攸豁然明白了這點,驚出了一身冷汗。
袁本初四世三公,北方諸侯中名望沒有超過他的。同時,他還被諸侯推舉而擁有車騎將軍的稱號,劉備居然對他也起了殺心。本初公啊,本初公,你現在可千萬不要給予劉備把柄,劉備一旦越過道德底線,無所顧忌的他,將是北方諸侯的噩夢。
荀攸越想心中越慌,思緒紛亂的他,無心再與劉備爭執下去,一心想趕快回去通知曹操,於是就答應了劉備監管物資的安排。
第一任監管人員級別甚高,劉備派出的是青州元老院大元老,自己的老師盧植。護送物資的是廣饒城衛軍,他們將與盧植在洛陽待到秋收季節,然後由大教席管寧接任。直到第二年春耕,再由元老院指派新人、新軍接替管寧。
荀攸與劉備商定完計劃之後,急忙趕回了東阿城。
劉備隨後派信使與劉表、陶謙、張揚聯絡,呼籲共同支持重修洛陽。其中劉備坦然相告,自己捐助重修的殿宇,將由自己命名,皇宮的正門由自己私人出資修復,修復後這道大門將被稱為德安門。皇宮的主殿,將由齊國郡廣饒城百姓贊助,被命名為豐饒殿。青州商人張世平將資助修復洛陽城一條街道,這條街道將命名為平安里。徐州大商人糜竺也將贊助修繕一條洛陽街道,此街要命名為竺興里(劉備打算,糜竺若是不肯,就以他小妹的嫁妝抵償這筆費用)。
本著誰出資,誰有權參與監管的原則,歡迎各方監管人員與盧植會合,共同監管。各方出物資,最後獲得命名權,光宗耀祖,銘刻千秋萬代。曹操出人力,以此獲得支援,資助他恢復三郡的生產力,以便就近支援洛陽重建工作。
另外,修繕工程還可以吸收身強力壯的盜匪流寇,讓他們放棄搶劫事業,以自己的勞力掙取生活必需品,以此逐漸恢復洛陽治安以及活力。
劉備此信一出,荊州、徐州富商踴躍捐款、捐物,並紛紛派出自己的家丁,參與重建與監管。世家子弟們不憤僅僅商人們獲得此光宗耀祖的榮譽,紛紛在家族內攤派募捐,分遣家族優秀子弟趕赴洛陽參與重建。
管寧見到首批從洛陽搶救回來的典籍,感慨洛陽太學學舍的殘破,遂發宏願,重修太學。為了募集資金,從不在意錢財的管寧,特地向劉備要回了存放於他那兒的稿費、書費。然而這些錢遠遠不夠,管寧的想法是新建的太學就如同出雲學舍一樣,窗戶上鑲嵌玻璃,成為一個水晶宮殿。
但是,正在摸索浮法玻璃製作方法的琉璃產業,生產大塊平板玻璃的產量很低,這樣一座水晶宮殿,憑管寧的稿費遠遠不夠。於是,管寧就向劉備--這個名義上的學生開口勤索,要求贊助玻璃。管寧的行為給儒學大家們開了一個惡劣的先例,此風一開,大儒們紛紛出馬,勒索自己的學生。有錢的出錢,沒錢的出力,在洛陽待著監看個人的贊助。其中,盧植也耐不住寂寞,勒索公孫瓚和劉備。
洛陽城幹得熱火朝天,為了防備董卓襲擊,劉備、陶謙等人推舉的新車騎將軍、前右中郎將,錢塘侯、河南尹朱?,在劉備、陶謙等人的支持下,進往距函谷關不遠的谷城。為了加強朱?的戰鬥力,陶謙撥給了三千丹陽兵,劉備派遣泰山蒙城尉周倉為大將,下令周瑜為參軍,帶兩千士兵、三千民夫,趕赴谷城,用水泥加固谷城城牆。
孫策正在軟禁當中,王烈不慌不忙的收集著證言證詞,周瑜等人的每天騷擾探視,讓王烈不勝其煩。而陣亡童子軍家屬的哭訴,又讓廣饒這個城市對周瑜等人敵意重重,劉備此時蠻橫的下令徵調孫氏家將周瑜上前線。由於孫策尚在劉備手中,周瑜不敢抗命,於是隨都督府前來傳令的官員趕往泰山郡,向徐庶報到。
春末,韓馥自鄴城出奔,公孫瓚軍隊止步於巨鹿。聽聞袁紹已奪佔冀州,於是寫信給袁紹,要求他遵守承諾,平分冀州,袁紹翻臉無情,派兵伏擊了前來送信的公孫續。於此同時,麴義大軍自清河向巨鹿郡邊境的界橋移動,袁譚也引兵退出平原郡,向麴義大軍靠攏。
平原郡羽國縣,高順面沉似水,看著袁譚軍緩緩退出平原:「號令不齊,隊列不整,鎧甲、兵器不佳,我軍只要一個衝擊,就可擊潰這支小軍。沮軍師,主公命令我,留下這支軍隊,你卻連夜自廣饒趕來,要我放走他們,此為何意?」
陽光下,沮授用手遮住眼前的光線,瞇起眼睛,遠遠的觀察著撤退的袁軍揚起的塵土,道:「主公行事,過於恪守道義,我就擔心這點,所以連夜趕來。我必須給我軍留下開戰的理由,這支軍隊留在平原,雖然可以削弱袁紹的勢力,但我軍卻失去了跨境追擊的理由。
此刻,袁譚軍已退出平原,將軍只管越過平原郡界,遠遠尾隨這支軍隊,驅趕他們與麴義會合。他們兩軍沒有會合前,你絕不能發起攻擊,我已去信濟南,調遣張翼德的第二軍團來與你會合,歸你節制。
另外,乘袁紹大軍會集清河,渤海河間空虛。我已命令張郃的碣石兵團,進駐河間渤海,從東北面與清河郡接觸。如此一來,無論公孫瓚與袁紹戰鬥誰勝誰負,我軍皆可奪佔冀州兩郡。將軍若能乘機攻佔清河,我軍的戰略局面將大為變更。」
沮授放下手,轉頭,語重心長的叮嚀高順道:「我軍留下袁譚所部,兵不過三萬,平原郡為他禍害,全郡人口只有五萬。我琢磨著留袁譚三萬士兵是個瘤,麴義部下還有十萬人,等他們合兵一處,留下這十三萬人,我們才可以補償平原所失。
另外,戰火一開,主公將不得不戰,留下平原士兵-- 這麼好的藉口,豈能輕易浪費?高將軍,去追擊袁譚吧。我去濟南催促張飛趕上來,然後去平陰城跟主公解說,順便調第三軍團和狼騎。」
平陰城接獲沮授報告,劉備吃了一驚,措手將一只臨淄古瓷茶杯摔碎在地。
看著沮授躊躇滿志的樣子,劉備心中忐忑不安。麴義是誰?在三國中他有小呂布的稱號,其個人通兵能力,遠遠超過了失去高順、崇尚個人武勇的飛將呂布。曾以三百步兵打破與鮮卑經年戰爭的幽州鐵騎精銳-- 白馬義從,這說明麴義對付騎兵很有一套方法,以高順的六千雷騎對付十三萬巔峰時代的麴義大軍,勝負實在難料。
沮授對於雷騎的信心近乎盲目,而劉備更是願意維持擁有一支無往而不利的鋒矛這個神話。然而,這次將是鋒矛碰上堅盾,萬一打破了鋒矛神話,那將是得不償失。
茶水撒潑在桌上的地圖上,劉備手忙腳亂的揩擦著濕印,連連跳腳的喊道:「子義,子義,命令狼騎立即開拔,糧草沿途補充。全軍只帶弓弩,盡快趕上雷騎。」
太史慈接令後,見劉備催促得如此緊急,連滾帶爬的跑出大帳。
劉備收拾桌子不及,一怒之下一腳踢翻了桌子,憋足了中氣,大吼一聲:「黃漢升,帶近衛左騎隨子義行動。漢升,你有多少本領,都給我拿出來,一定不要負『漢升』之名,不要負我的期望,速去速去。」
連派兩員重將,劉備仍意猶未盡,來回在帳內轉著圈,沿途橫掃礙路的桌椅板凳。
沮授踢開腳邊的碎瓷爛瓦,跪坐在地上,以大漢官禮,恭恭敬敬的作揖,俯首於地,沉重的說:「授私自調兵,觸怒主公,願受懲罰。」
劉備平靜下來,蹲在沮授身前,手撫沮授脊背,誠懇的說:「子正,你的本心我豈會不知?我們當初在戰亂離散之中創立青州基業,你的忠義我豈會不知?你身為軍師之首,調兵遣將本是你的職守,我豈會怪你?只是這一仗,一旦開打,天下局面將會大變,青州做好準備挑戰權威了嗎?」
沮授連連叩首,回答道:「臣以為討回平原郡士兵,雖然不是個很好的理由,但勉強可以稱作一個由頭與袁紹開戰。錯過了這個理由,我們只能等待袁紹再起戰釁。與其主動權在於袁紹,不如一舉殲併袁紹主力。這樣一來,袁紹與公孫瓚的爭鬥中,只能苟延殘喘。
公孫瓚與我們在遼西和平相處多年,與其讓袁紹這個可能的敵人勝利,雄霸於我青州北方。不如讓公孫瓚這個曾經的朋友,並立於我軍臥榻之側。如此時機,一旦錯過,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州邊境上,戰火連綿。若主公早定北方,或者北方諸雄皆是我們的朋友,主公可專心西進,匡復漢室。」
錯了,沮授大錯特錯了。現在的皇權,還沒有衰弱到其他勢力對它制衡的地步。而沒有制衡的權力,只會帶來權力的無限膨脹,以奴役百姓為快樂之本,內戰內行,外戰外行。過早的鏟平諸雄,復立皇權,避免了短痛,卻跌入了漫漫長痛之中,沮授太心急了。
如今的局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劉備沉痛的想著。此刻,凱撒渡過魯比河時,那困難的抉擇心情,劉備完全理解了。
越過了這一步,就是主動殘殺同胞,而不是為了保衛自己利益進行的合法自衛。命運的輪盤已經緩緩轉動,劉備已身不由己的參與到諸侯爭霸的戰爭中。
清河郡與巨鹿郡交界處,界橋兩岸,公孫瓚與麴義逕展開大戰。
雖然,袁紹人在鄴城,公孫續也是在鄴城附近被袁紹襲殺。然而鄴城堅固雄厚,直接攻打鄴城,對以騎兵為主的公孫瓚軍,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為了進行長期的持久戰,公孫瓚兵鋒轉向了清河郡,意圖消滅自渤海方向而來的袁紹軍主力,然後再進行圍城戰。
心高氣傲的公孫瓚知道劉備已經在隱隱呼應自己,然而卻不願與劉備軍聯絡--這個兄弟當初全靠自己支持,才獲得了遼西立足之地,現在已經成了青州牧、鎮東將軍,自己卻只是個漁陽郡和右北平郡的郡守,這讓他怎樣都不服氣。
而袁紹的欺騙和背叛,讓公孫瓚憤怒欲狂。公孫續的被殺,使公孫瓚預感到,曾與他的續兒把臂同遊的劉備,早晚要出兵報復。為了趕在劉備出兵前,獲得一場輝煌的勝利,公孫瓚不顧地形侷限,搶先向麴義發動了進攻。
界橋橋面狹窄,只能並行三匹馬。為了防止木橋因馬蹄踏動產生的共振而坍塌,每次只能三名騎兵渡河。麴義的三百弓手,在河對岸憑河迎擊三名騎兵。雖然,白馬義從鎧甲堅固,可是在弓兵雨點般的箭矢下,傷亡慘重。公孫瓚攻擊竟日,白馬義從傷亡過半。
第二日,公孫瓚盡發部族,搭建三十餘座浮橋,一次性調遣所有剩餘白馬義從出擊。麴義派遣三百名盾兵掩護,弓兵出擊。白馬義從發動衝擊,盾兵在麴義的一聲號令之下,伏盾倒臥,以巨大的盾牌遮掩自己和弓兵。盾牌邊,兀自豎立著長槍短刀,藉此劃傷踐踏而來的騎兵。
白馬義從隆隆的自盾牌上踏過去,不時的有盾牌被踏破,馬蹄深陷士兵體內,將士兵胸腔踏得凹陷下去。也有不幸的騎兵,被盾牌邊上的刀槍劃上,馬匹被刨開,士兵跌落馬下,旋即被後續的馬匹踐踏,骨肉成泥。
馬匹衝過倒伏的盾牌,剎不住馬匹的騎兵順勢衝向麴義主陣的步兵,與步兵廝殺在一起。
騎兵身後,隨著麴義一聲號令,倒伏的盾牌豁然立起,盾牌下的弓兵立刻用雨點般的箭矢自後方招呼著白馬義從。
伏盾陣,這是霍去病大破匈奴兵時所用的伏盾陣。在地上挖一淺坑,待敵軍騎兵來襲時就地倒臥,等騎兵衝鋒過後,揭盾而起,自背後用弓弩射殺騎兵。
伏盾陣曾短暫的出現在中國軍事史上,最早使用的是霍去病,最後使用的是麴義。由於參與伏盾陣的士兵必須具備堅強的心理素質,能夠承受連續的騎兵踐踏,敢於在敵軍攻擊間隙孤軍奮戰,揭盾而起。所以歷史上只有兩個人成功的使用了伏盾陣。
這伏盾陣第二次出手,果然不凡。白馬義從遭麴義部隊頑強抵抗,前進不得。背後再受伏盾陣士兵襲擊,片刻之間全軍覆沒。
麴義隨即全軍鳴響軍鼓,轉守為攻,大舉進發。
第四章 群雄割據 第五十五節 界橋
麴義揮軍進逼界橋,公孫瓚部隊將嚴綱見勢頭不對,恐軍隊節節後退,士氣喪失,不能再戰。於是命令所有部隊鼓譟吶喊,催軍迎擊。一時之間。軍旗飄揚,聲勢浩蕩。
麴義見到嚴綱迎擊,一聲號令,部眾在借橋北岸立住腳跟,以弓兵長射渡河的嚴綱。嚴綱猝不及防,遭受嚴重的打擊,舖天蓋地的箭雨叫他們一排排地倒下。嚴綱部隊不得不一面躲閃,一面退後。逐步撤離河岸,退回到對方箭矢攻擊範圍之外。
嚴綱見狀,急催馬來到界橋。親自約束士兵,指揮戰鬥,喝斥之間,穩住了頹倒的局勢,士兵們逐漸平靜下來。聚攏在河對岸,準備再次渡河進攻。
麴義見到嚴綱亂象漸息,心知有異,遂帶領200弓兵,借敵軍的混亂作掩護。悄悄掩至界橋邊上,見到對岸一員大將正在指手畫腳,調派士兵。麴義暗暗吩咐弓兵瞄準方向,一聲號令,百弩齊發,麴義更是大聲吶喊,一馬當先,衝過界橋。
嚴綱只顧著整頓士兵,突然之間,遭遇傾盆箭雨,頓時被打蒙了。
嚴綱是公孫瓚心腹大將,所穿的是產自出雲的麒麟鎧,鎧內還穿著皮甲----麒麟鎧為金屬編製而成,其內不穿皮甲會磨破皮膚--這一頓木弓射出的箭雨,給他造成的傷害不大,然而,他跨下的馬匹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隨著一聲哀鳴,戰馬倒斃,洽好壓住了嚴綱的小腿。
不等嚴綱抽出腿來。麴義所率士兵奔湧而至,嚴綱軍大亂。麴義拍馬舞刀衝近嚴綱,一刀將嚴綱斬做兩段。
公孫瓚軍大敗,左右兩翼見到中軍退卻,欲來救應。麴義軍進逼河岸,萬弩齊發。射擊公孫瓚軍左右兩翼。馬多不如箭多,人多不如弓多。麴義斬殺嚴綱後,稍做停留,緊接著衝殺至嚴綱軍執旗將領身邊,斬降落旗。
瓚軍軍制主要模仿出雲軍隊,這中間劉備訓練的500公孫家丁起了主要作用。公孫瓚全盤照搬劉備的《軍團令旗軍號大全》,這本書有近千頁,裡面涉及的各類旗幟數十種,各種軍號指令數百種,所有內容了然熟於胸。即使一位戰士在勇猛。如果不熟悉這些條令。也不能獲得升遷,而只能永遠做一名普通的士兵。
嚴綱軍旗殞落,這意味著前軍全軍覆沒,公孫瓚於後軍見到軍旗殞落,知道情勢不妙。制止了隨身眾將的勸解,怒髮衝冠地說:「今日,不勝則死,前進,或有活路,後退者斬。」
瓚軍大將田楷見公孫瓚下了死地決心,二話不說,轉身奔赴前線。單經見此,亦慷慨而去。公孫瓚折斷馬鞭,以表明決不後退之意。經過這番激勵,瓚軍士氣回升。在公孫瓚親自帶軍回擊之下,渡河的麴義大敗而歸。
幽州鐵騎,常年與鮮卑戰鬥,最精銳地白馬義從雖然全軍覆沒,但其餘騎兵發起狠來,寥寥無幾的渡河士兵遠不是對手。帶著強大的衝擊力的騎兵們,伸長的刺槍輕鬆地衝垮了渡河弓兵的防線。一但騎兵衝近弓兵身邊,缺乏格鬥兵器地弓兵只能遭受一面倒的屠殺。
戰場上馬嘶人叫,人仰馬翻,麴義的搶灘部隊一片片地倒下。而顧念戰友安危,河對岸的麴義弓箭手也不敢對敵我糾纏在一起的戰場發箭,對於近在咫尺的一邊倒的戰鬥無能為力。
片刻之間,幽州騎兵渡河而過。飛入麴義軍中,自背後追擊伏盾陣士兵,騎兵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袁紹軍隊正在慌亂。麴義不知什麼時候殺回了河對岸,出現在軍中,袁軍士兵大定。
戰事陷入膠著狀態,麴義軍奮力抵擋著幽州鐵騎的突擊,手中地盾牌已經被砸得坑坑窪窪,扭曲變形了,武器也從長槍轉成重劍,戰斧。胸腹,背脊和四肢不知道有多少傷口,血水摻著汗珠滲出了甲冑。一呼一吸都很困難,灼熱的氣流直通肺腔。,血流開始凝固的胸口隱隱作痛。
幸好,盤河上的橋樑限制了幽州鐵騎的迴旋餘地,麴義軍尚在苦苦地堅持,堅持。
麴義擦了把汗水,看了看天色,嘴中嚷到:「是時候了,發信號,命令袁譚軍進攻,進攻。」
牛角號響起,聲震四野。
麴義軍豁然向兩邊分開,乘著混亂局面的遮掩,悄悄行軍到麴義軍後的袁譚軍閃現出來。
平原上本來難以打埋伏,然而,麴義軍就有這個膽量,藉兩軍混戰遮擋瓚軍的視線,讓袁譚急行到自己軍後,而自己苦苦支撐,等袁譚軍稍做休息,恢復體力,突然殺出。
這是一股生力軍,袁譚軍的突然加入,讓勝利的天平頓時傾斜。疲憊的瓚軍立刻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麴義驅兵大進,復趕過河,瓚軍落水死者不計其數。
田楷,單經撤回河對岸,急勸公孫瓚引軍迴避,公孫瓚不肯擺休,正相持間,麴義已引軍殺至公孫瓚座騎前。
田楷,單經。鄒丹急忙上前攔截麴義,兩軍絞殺在一起,局面混亂不堪。
「是時候了」,盤河東岸,麴義軍背後約五里處,立著一各高台。高台上一員大將放下望遠鏡,輕輕說道。
在高台的中心,聳立著一面巨大的軍旗,赤底黃邊,火紅的緞面上,用烏絲繡出一隻狂牙舞爪的,肋生雙翅的猛虎。猛虎下面的旗底部分。一個鋸齒狀閃電標誌斜斜地貫穿整個旗面,旗右邊白處,是一行道勁的黑色大字「勢若迅雷」。
微風忽猛,吹得旌旗舒展開來,獵獵作響,旗面上的猛虎也有了靈性,遠遠望去,彷彿在駕著閃電翻騰跳躍,端的是猛虎無比。
高台上,6000重盔重甲,連馬身上都披著戰鎧的黑色鐵騎,靜靜地列陣站立,整各軍隊鴉雀無聲。沒有一絲喧囂。
高台上的大將一揮手,6000重騎沉默地舉起四米長槍,隨著高台上大將地手落下,6000杆長槍重重地頓砸在地上。
「雷」----6000個嗓門自面甲中發出了翁聲翁氣的吼叫,那一刻,天地似乎顫抖了一下,光線一暗。
雷騎,這是一直尾隨著袁譚的雷騎。
麴義一直堤防著雷騎。故此,他把袁譚軍放在陣後,戒備雷騎,然而,雷騎一直未作出敵意表示,戰況的發展,讓麴義不得不投入了袁譚軍,以擊退瓚軍最後瘋狂反撲。同時,為了防備雷騎,麴義的本陣在撤換下來後,仍然在盤河戒備。
時機恰好,麴義投入生力軍的時機恰好,高順決定突擊地時機也恰好。敵軍主力已渡河作戰,生力軍已投入戰鬥,疲軍尚未恢復體力,此時發動衝擊,渡河士兵救援難及,苦戰度過後的麴義本陣根本不可能抵擋天下第一衝擊力的雷騎突擊。
高順翻身上馬,在士兵的服侍下,戴上了戰盔,長槍高舉-----「雷」
「雷」----6000士兵齊聲呼應。
隨即,戰鼓聲緩緩響起----隆-隆-隆-隆。一聲聲鼓聲在士兵心頭震撼,向來自士兵骨肉內嗜血的吼叫。
「雷」,高順狠狠頓砸手中的長槍,微微催馬。
「雷」,士兵隨之呼應,緩緩的鐵流緩緩移動。
馬蹄隆隆,黑衣馬甲的騎兵漸漸加快了步伐。近了,已經可以看見袁軍惶恐的面容。高順放平了長槍,右臂緊緊的夾住了槍杆。
一支支長槍依次放平,片刻之間,雷騎變成了一座移動的鋼鐵長林,泰山壓頂般的向麴義撲來。
迷惑,慌亂,恐懼,驚悚,絕望,隨著雷騎看似有條不紊地緩緩壓來,袁軍的表情變幻不定。一名袁軍士兵忍受不住壓力,嘶肝裂膽的吼叫一聲,扔下兵器,不辨東西的扭頭就跑。
「擊」,高順發出了最後的攻擊令,頓時,像一隻巨手狠狠地推動了一把,看似沉靜的6000雷騎陡然間變為憤怒的火山,似岩漿奔湧,轟鳴向前。
人如餓虎馬如癲,凶猛的雷騎撞入麴義軍陣,紙糊般的後軍支離破碎,士兵四散奔逃,雷騎沿途追殺。
後陣的變化迅速及被傳送到河對岸,傳送到與公孫瓚激戰的麴義身邊。
「什麼?」麴義看著對面清晰可見公孫瓚,不甘心說:「再給我點時間,再給我點時間,我只要再加把勁,就會斬殺公孫瓚,然後我再回軍在戰劉備,我軍就會大獲全勝。」
報信小校拉著麴義馬韁,急忙道:「將軍,雷騎前軍已至河岸,一旦對方據河阻擊,我軍即使得勝,也進退不得啊。」
麴義再驚:「十萬人馬,居然擋不住6000騎兵,不可能!命令士兵再抵擋片刻,我軍已勝利在望,等我回軍。」
報信小校沒有放鬆麴義馬韁,勸解道:「將軍,雷騎身披重鎧,連馬匹都帶著全鎧,馬額上還有金屬銳刺,我軍弓矢難傷,雷騎的長槍連穿數名士兵,摧毀我軍前陣後,正在依仗馬額上的銳刺,衝撞踐踏我軍士兵,士兵沒有見過這麼凶猛的怪獸,正陷入恐慌。將軍若不回去主持大局,我軍崩潰後,即使將軍在此處取得勝利,也無濟於事啊。」
麴義遺憾不已:「十萬士兵,雖屢經戰鬥,怎麼樣也能剩下八萬人,只要能夠阻擋雷騎片刻,阻擋它片刻功夫,我就能結束這邊的戰鬥,以得勝之師,回軍迎擊雷騎。真的連片刻功夫都支持不住了嗎?」
小校默不作聲,含淚點頭,麴義當機立斷:「撤軍,全軍迎擊雷騎。」
盤河岸邊,高順衝殺至界橋處,豁然勒馬,揚起長槍高喊:「全軍止步,結陣」
部下躍躍欲試:「將軍,有三十座浮橋,我軍分做六個千人隊,每個千人隊可分到五座浮橋,我軍再殺一陣,過河追擊麴義。」
高順勒馬看著不知天高地厚的部將,果斷的說:「騎兵過河,自己找死。命令,各部以旅(約千人)作為單位,沿河衝殺,第一,第二旅作為預備隊,準備再戰。傳諭各旅,嚴禁踏上浮橋,追擊,到河邊為止。」
麴義回軍,在河對岸略略停止。公孫瓚軍隊已被打殘,無力追擊,為防意外,麴義在河邊整理軍隊,監控著公孫瓚整理殘軍。
河對岸,袁軍不停的發出哀嚎聲,隆隆的雷騎沿河追擊著麴義士兵,無處可逃的麴義士兵紛紛湧身跳入春寒的河水,河面上浮屍處處,垂死的掙扎聲,傷痛的慘呼聲,溺斃人的呼喊聲響成一片。
麴義急忙調集殘餘的弓兵,憑河堅守:「不渡河,他們居然不渡河」麴義手足無措,騎兵在橋上只能緩步前進,失去了衝擊力的騎兵,遭遇弓兵,只有挨打的局面。重盔重甲的雷騎一旦越過河面,正好落入麴義圈套。
然而,高順居然不渡河,雷騎甚至遠離河岸鬆軟的土地,只在河堤上來回衝殺,如此一來,攻防易勢,無論麴義在何處調集步兵,準備渡河,雷騎都會依仗馬快,像聞到肉味的惡狼般,從四處奔來,阻擊麴義的進攻。
麴義漸漸感到無計可施,連續十一次組織衝鋒,均被雷騎一一擊退。河對岸,袁軍漸漸逃散,抵抗越來越微弱,麴義連連跺腳:「成也界橋,敗也界橋。我軍依仗界橋,擊敗公孫瓚,如今,劉備也依仗界橋,截殺我軍。時間再拖下去,公孫瓚一旦整理好殘軍,也開始夾擊我軍,今日,我麴義就要葬身於盤河了。」
情勢危急,麴義孤注一擲,將部隊分為三支,中間兩路猛攻高順,令一路遲遲未發,等雷騎糾纏再一起時,親自率領這支最後的精銳,繞到遠離戰場最遠的浮橋處,悄悄渡河。
「終於成功了。」麴義心中暗喜,事有可為,召集士兵,與之再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