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三國 作者:赤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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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777 2005-5-10 10:22:0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2 134274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3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五集_第四十九節

劉備與眾臣相視而笑,沮綬以手加額,連呼:“天意,天意!”
魯肅奇怪的問道:“各位聽到這消息似乎都很高興,你們知道叛亂者是誰嗎?”

沮綬、劉備微笑不語,田疇見二人神情豁明白:“袁術?是那個奪佔孫堅玉璽的袁術?”

沮綬撫掌大笑,劉備邊笑邊憂心,沮綬、田豐退職後,軍師(武相)中缺少了具備全局觀念的人,田疇處事精細,可是他的性格決定了只能是個管家婆,統籌安排的能力不足,作為右軍師遠遠不稱職。

可是,官員任職期限制卻又是中央政權抑制地方官員培植勢力的必要手段,沮綬、田豐的退職將開創吏治的新時代,暫時的不方便,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田疇沒有覺察到劉備神態有異,在魯肅的驚愕中,他跳起身來,急問道:“他現在在什么位置?我記得去年年底豫州大荒,他在向淮南運動,現在到了什么位置?”

徐庶微笑著回答:“正巧,今年開春,他進入了揚州九江郡,剛好夾在廬江郡與徐州之間。陶謙身體不行了,幾年來沒有大動作,孫策當時正在攻擊會稽太守王朗。袁術竄入九江,主城設置在壽春,那裏剛好是兩不管的地帶,袁術因此得以存身。”

劉備得意的偷笑著:“壽春,他呆在壽春正合我意,子泰(田疇),抓緊制定計劃。我建議此戰全部動用騎兵,全部用遊騎兵和弓騎兵。

江南炎熱,北方的戰馬不一定適應。將士們披甲作戰也容易中暑,我建議戰鬥單位最大為旅團,兵不在多而在於精。我需要三個旅團的弓騎兵和三個旅團的遊騎兵(格鬥騎兵),再加上兩個旅團的輜重運輸騎兵,還需要一個旅團地匠師營負責維護、修理戰具。

這樣,全部的戰力加起來是九個旅團,再補上一個旅團的童子軍,湊成兩個師團的人數,再加上一個師團的水軍,這樣的兵力足夠了。“

田疇掐著指頭計算了一下,建議:“還需調一個主力軍團去連雲港。以便震懾別有用心者。不,連雲港不行,還要向南,最好在長江口建一個城堡,駐扎一個軍團。可以順道保護我們的退路……有了,退伍兵會社在那裏有一個船塢,就以保護船塢的名義調近衛師團進去。”

田疇與徐庶交頭接耳的商議著。隨後他們又招過周瑜,在地圖上指點著、比劃著。

後世有一條著名地企業管理理論:“巴西魚效應”(國內常誤譯為:鯰魚效應)。此理論論地是:一個老人以打魚為生,每次出海回來都會將新打的魚運到集市上販賣。老人打得是一種沙丁魚,一種極易在運輸途中死去的魚。

其他漁民每將此魚運到集市時,魚多數已經死掉。而死魚是無法賣個好價錢的。然而,老人每每運到集市的魚,卻都十分鮮活,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很多年後才有細心人發現,老人用於運輸魚的魚箱中除了沙丁魚以外,還有一種專食沙丁魚的天敵——兇惡地巴西魚。

原來老人每次運輸沙丁魚時,為了使魚箱眾多的沙丁魚不致缺氧死去,便在魚箱中放入一條巴西鯧魚,沙丁魚看到天敵的到來便迅速逃竄,很多魚的逃竄使箱中的水不斷地攪動,增加了水中地含氧量,同時也增加了沙丁魚的求生欲望。因此,魚運到集市時自然還在活蹦亂跳。

劉備希望自己就是那巴西魚,保持著強大的武力,威脅著毗鄰的諸侯不得不保持活力,通過變革求生存。孫權的意圖脫離沒有讓劉備憤怒,他憤怒的是,沒有青州官在揚州維持地方政權,源源不斷地輸送交易物資給孫策,孫氏家族哪會打下那片土地。而孫權竟然有功不賞,以圖驅逐青州官,把揚州的政治局面倒退豪強把持下的奴隸社會,這讓劉備不可容忍,必須教訓一下孫權。

所謂奴隸,就是沒有生存權力、沒有財產支配權、沒有人生自由的人。奴隸社會是在演化的,對於人生自由來說,最早的奴隸是在監工的皮鞭下工作,按受監工的監管。後來,奴隸主發現這樣的工作效率太低,於是就恢復了奴隸的部分自由,改為“出生地監禁”。

出生地監禁,就是設立一種制度——戶籍制,讓奴隸在出生地可以自由活動,邁出出生地就必須向地方官員申請,而地方官一般不批準這種要求。對於私下裏邁出出生地的人,早期的奴隸社會是採用逃奴追鐐的方法。隨著奴隸制的演變,最後變成“收容所制度”,通過收容所來懲罰離開出生地的奴隸。

至於財產支配權,最早奴隸所獲全歸奴隸主,後來,奴隸主留下了僅夠奴隸生存的生活物資。但奴隸沒有權力擁有財產,任何時候,皇帝或者皇帝委任的官員都可以衝進奴隸的家中,把奴隸的所有財產掠奪一空,把奴隸的妻女佔為己有,或者,把奴隸最大的財產——房屋強行拆除或者佔有。

劉備可以容忍南方孫權存在自己的統治權,但決不容許南方政局不進反退,進軍南方,就是體現自己的武力威脅,象巴西魚進入南主水城,逼迫慵懶的魚群活動起來。不管採用何種政治體制,一定得比豪族把持下的奴隸制更好的體制才行。

乘此機會,劉備接過皇帝的詔書,細細閱讀起來。稍後,劉備突然將詔書摔在桌上,巨大的聲響震驚了大家。

“詔書上沒加蓋丞相印信,馬上駁回詔書,補上印綬後,在傳遞回來。”劉備厲聲說道。

眾人瞠目結舌,沮綬一聲輕笑竭力化解著尷尬的氣氛:“丞相負責制,這種徵討詔書原本該經過丞相之手。”

說著,沮綬從桌上拾起詔書,翻看著,草草看畢。沮綬覺悟了:“信後,皇上要求青州敬獻貢品,車馬、衣物、綾羅綢緞等索求太多,一定是曹操看後不願蓋章,想要置身事外。”

劉備面沉似水,一拍桌案說道:“要我人出兵打仗,我還沒問他要軍費呢,他竟敢問我來要東西。對了,升平(高堂隆)呢,剛才是軍議,你可以沉默,現在是文事了,你必須發表意見,你說吧。”

堂中的陰影裏,高堂隆和尹東正打著盹,聽到劉備的話,茫然的問:“什么?”

沮綬遞過詔書,解釋著,高堂隆考慮片刻回答:“百姓既已納稅,這些貢品是否敬獻,純屬自然,聖上索要不好拒絕,可以計算好價格,從今年稅負中扣除。”

劉備面容沉肅:“兵者,國事也。貢物,私欲也。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我們的稅負是交給國家地,不是交給個人的。軍費從稅收中扣除,合理合法。皇帝要的東西嘛,既然已經撥付給他內幣了,讓他自己掏錢來買,錢款到位,我給他開招標會採購,沒有錢,免談。我可不能為他個人的私欲從國稅中扣錢。這國稅是養官員、維持官府運行的,不是給他個人繳納的私房錢。把這詔書駁回去,就這樣回答。”

高堂隆站起身來,整了整衣冠,嚴肅的說:“主公,休得出此無父無君之言,臣不願與聞。天子向臣下所要貢品,自古以來皆如是,我等自稅負中扣除貢賦的款項,已經是逾越了,再要求天子為此付款,恐怕天下士人難以理解,主公豈不要背負天下罵名嗎?”

高堂隆在話裏暗示用扣除賦稅地方法,讓丞相府出面,限制皇上地花費,罵名由曹操承擔,而劉備的打算,則直接與帝權衝突,讓皇帝尊嚴盡失,而曹操則袖手旁觀,甚至可能乘機煽動天下士人的輿論趨向。

不過,劉備的打算是最終確立“國家”概念,讓皇帝的帝權與國家的權力分離,讓百姓本著契約精神對待官府,對待自己繳納稅收養活的政權。所以,必須把皇帝從國家權力體係中剝離。

劉備必須堅持這點。

“那么,我退讓一步,皇帝索要地貢品,我給,但是,這筆錢不從稅賦上出,我可以以個人名義為皇帝掏腰包支付這個賬單。這樣,既滿足了皇帝的面子,也維護了青州的法律,如何?”劉備擺出各自退讓一步的態度,尋求妥協。

高堂隆一時迷糊,順口答:“主公願意為皇室付費,體現了尊王之心,隆沒有異議。”

高堂隆沒想到,劉備此後將這次皇帝索貢行為大肆宣揚,並四處來讚助,要求青州商人與他共同支付這筆款項,讓皇帝更加失面子。歷史學家講到這段的時候,常常說:在劉備之前,皇帝是強盜;在劉備之後,皇帝是乞丐——他索要供品地舉動,逼迫青州商人施舍,活活把自己當作乞丐。

當時,劉備曾詢問過高堂隆,是否以‘皇室專用’稱號授權給商人,會讓商人踴躍掏錢,高堂隆面無表情的否決了劉備的妄想。

“主公去年底在洛陽,出售‘皇室專用’授權後,糜夫人也在青州搞了個‘劉青州專用’授權,糜夫人掌管主公產業的運作,臣等不敢幹涉,然而主公好美酒、美食、美器、駿馬、寶島之名天下共知,結果‘皇室專用’反而不如‘劉青州專用’名聲響亮。去年購買‘皇室專用’稱號的商人已經在大聲抱怨,主公若想再度售賣‘皇室專用’稱號,估計不但不會有一分收獲,反而會有許多商人前來索賠。”

高堂隆當時說這話時,一幅幸災樂禍的表情,倣佛在告訴劉備目前地情形不由得你不掏錢,這次一定讓你大出血。

然而……

眾人閒話說盡,劉備招呼廚子呈上美食,與諸臣們徹夜暢飲。

漢代,酒酣耳熱時,高官顯貴們喜歡用舞蹈表達自己的心情,這種舞蹈類似於日本現在的“能舞”。“能舞”就是脫胎於漢代的舞蹈,跳這種舞需要一邊高歌、吟寺,一邊手舞足蹈。是夜,劉備放浪形骸,眾官也明白劉備的心思,盡力湊趣,直至夜深,官員們方盡興告辭。

劉備意猶未盡,懷抱著一個碩大的金杯,滿盛著美酒,踉踉蹌蹌地走到後院,醉咧咧的高喊:“父神啊,你將歡喜注滿了我,一如這酒杯中注滿了美酒,感謝你的恩賜,我今天很快樂……”

劉備歪歪斜斜的找地方躺下,黑影裏,一個女子憤恨的譏笑道:“君子喜怒不形於色,瞧你,一點屁事吼得滿城皆知,身為城主,半夜擾民,你忘了還有律法嗎?”

劉備尋了一塊平坦的草地,毫不顧忌的橫躺在地上,將碩大的金杯擱在胸口,抬頭仰望著滿天的星鬥,噴出滿嘴的酒氣。

“噗——,好酒。”劉備打著響亮的酒嗝,喃喃自語道:“聖人也是人,城主也是人,我只是一個平凡人,有喜有樂有苦有悲的平凡人。廣饒百姓受我十餘年恩惠,難道不容我發一日酒風?”

陰影裏,糜夫人緩步走出,詰問道:“你要趕我走嗎?我可告訴你,我懷孕了,我要邁出劉家的門,那可是一屍兩命,我死不要緊,你可要失去一個骨肉了。”

劉備醉眼朦朧,問:“我你生活多年,相敬如賓,我劉備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就算是沒有孩子,我倆情義尚在,我怎會趕你出府呢?”

糜夫人長長松了一口氣,又不放心的追問:“青州士人都在傳說,你曾對皇帝說:大丈夫一妻一妾足矣,如今嫣兒小姐進府,你打算如何安置她?我不走,難道她走嗎?”

劉備努力睜開惺忪的雙眼,斷斷續續地說:“這個……沒想好……明日醒來,再跟我說。”

朦朧中,只聽糜夫人勸解道:“春日,草地上露水甚重,還是回房休息吧。”

劉備費力地揮了揮手,沉沉睡去。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4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五集_第五十節

次日,劉備刻意回避糜夫人,投入了對江南的軍事準備中,而糜夫人獲得了劉備的保證,自己的地位已然無憂,也不再打擾。故此,關於張嫣兒的歸宿問題,就這樣被擱置下來。
高夫人(蔡昭姬)有心撮合,但劉備忙得腳不著地,也找不見機會搭話。

五日後,劉備慌忙率領近衛軍團和新建的南徵軍團,踏上了南下的徵程。

這次南下,隨行將領是周瑜、黃忠與趙雲,軍師為魯肅。作為近衛軍將領,典韋當然要緊隨劉備。而陳到陳叔致現在已經軍校畢業通過考核,這次作為典韋副手,也隨軍南下。

與此同時,軍隊中還多了兩個新人:徐晃徐公明、李進李子善。

此前,徐晃被楊奉派遣,到洛陽求救,隨即,被青州蕭飛一路指點到了廣饒。此後,劉備在前方大戰,徐晃在廣饒癡癡等候,劉備轉赴出雲後,徐晃拿不到劉備的通關文書,只好滯留在廣饒,結交了管亥以及一大批中下層軍官。

徐晃性格陰沉,話不多但事事記在心裏,與管亥交往後,乘機請求在青州軍校旁聽。管亥不知深淺,滿口答應下來,並幫助徐晃取得了旁聽資格。劉備回到廣饒,見上情景,立刻致楊奉,要求他將徐晃轉送自己。楊奉正愁沒地方巴結劉備,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此後,劉備以徐晃戰地送軍情輪功。賞以軍爵,正式把徐晃收入近衛軍中。

而李進李子善者為斬殺了呂布的名將,本來劉備打算讓他好好學習一番再派上用作途。沒想到,李進直接參加了今年初的公民考核,並輕而易舉拿了個優良,為了實現自己對他的承諾,讓他積累軍功,劉備只好同意他參加南徵。

劉備出港後,直奔連雲港,只見數百只船帆招展,聲勢逼人。

青、冀、幽三州皆靠海,自劉備管轄以來,大力發展三州的海洋捕撈業,經過幾年的運作,三州已儲備了大量的水軍人才。文聘下南洋後,帶走了絕在部分船只,沒想到,此舉反而刺激了幽州、三韓造船業地發展。

由於三州對船只的需求越來越大,幽州、三韓依托遼東和樂浪的木材資源,在冬季裏也幹的熱火朝天。到了開春,劉備又徵討倭國,帶回來了大量的稻米、植物物種作為戰利品。將戰利品以及將領地劫掠所獲運回,直接刺激了對船只的需求,導致三州之地一夜之間就冒出了數百造船廠,並最終達到了1200艘的歷史數據。

在這些造船中,以劉備與鄭渾合開的出雲造船廠規模最大,利用多年積累的技術優勢,出雲造船廠設計出槳帆船,槳帆並用,價廉物美,可同時在內河、外海航行,最受南方漁民歡迎。

此外,出雲造船廠還出產一種海鰍船,這種海鰍船拋棄了龐大地蒸汽機,減輕了吃水深度,動力設備採用人工蹬踏帶動船外側地輪輻轉動,在水面上行走如飛。但是,與中國歷史上的海鰍船不同,這種海鰍船地船外側輪輻採用錢鋼制作,大大延長了輪輻使用壽命。而輪輻外,尚制有金屬絲網狀的包套,防止了漁網等雜物纏繞,最適合內河航行。

青州元老院撥下南徵款項後,新組建的南下水軍直接採購了劉備擺在青鹿港口地10艘海鰍船、20艘中型槳帆船作為主要戰力,運兵船則全部包租民間船只。僅僅五日,所有的籌備工作完成,等到劉備動身南下時,身後尾隨了無數如同蒼蠅般的商船。

劉備主政青州以來,言必稱利,每次徵伐,總是目的性明確。多年以來,隨著劉備的節節勝利,為青州百姓劫掠來無數的財富。此次南下,劉備又明確表示,南徵的目的是打通南下商路,因此,不由得眾多商人不聞風而動,搶佔有利位置隨軍而下,尋找先機。

一路無話,劉備航行至連雲登岸,稍稍補充了物資與淡水,不顧前來迎接的張昭、糜竺等官員挽留,當日即堅決辭行,準備直撲長江口上的武進港(當時,長江泥沙尚未衝擊出上海、南通等市。後世的南京市,現在的建業城離長江口不遠)。

臨別時分,張昭憂心地提醒:“主公,孫權態度不明,袁術手底下尚有十萬兵將,主公只帶九個旅團輕身南下,會不會過於大意?”

劉備微笑著回答:“子布,江南水網密布,現在開發尚不完全,我要是帶著大兵團作戰,補給龐大。正象你說的,江南四處皆敵,萬一誰起心掐斷我軍的補給線,我軍將不戰而潰。所以,我軍此次作戰,必須兵少而精,九個旅團,足矣。

只要我佔據一塊地盤,隨軍的文官會立即開始治理,我相信,經過我的政策治理,農夫獲得財權與免稅權,百姓一定會歸心,秋天,那裏就會是我軍當然的補給地。

百姓,只要開始覺醒,一旦獲得利益,知道反抗技巧,誰也不能從我手裏奪走百姓之心。孫權想和我鬥,那就別怪我在他心腹插下這把鋼刀。在他治下有了這些覺醒的百姓,我看他敢不依我們完成吏治政治革新。

南徵,獲得土地不是目的,我所需要徵服的,是百姓之心。“

張昭不依不饒:“雖然如此,但主公帶的兵還是太少了。袁術戰力不強,孫權的兵確定依靠宗族勢力建立的,那些士兵全是同姓族丁,戰鬥力極其頑強,主公不可不察。我建議,主公還是在此等待援兵,再圖南下。”

劉備一聲冷笑,孫權的兵戰鬥力頑強嗎?二十萬大軍就不會在逍遙津被張遼數百人殺得鬼哭狼嚎。張遼是在夜裏,從孫權野戰軍營地竇門殺入的。

“我在洛陽得盧師提醒一句話”,劉備譏笑著說:“他說:天尚不全。我就此豁然明朗。袁術、孫權都是世家子弟。他們學術淵博,不過,這種學術是亡國之術。對於軍法來說,他們學習的是所謂‘圍三缺一’、‘天尚不全’那一套。野戰,居然給敵人留下防禦空隙與死角。這種戰法,擱在都是用易經玄學武裝下的軍隊對戰上,自然不吃虧。可是,讓他們遇上不學無術地軍隊,只要對方不知道‘易經’是何物,他們必然大敗(此所以我們與異族軍隊戰鬥,屢戰屢敗的原因。)

我卻不同,我不但知道易經玄學其博大精深的荒誕之處,還知道秉承玄學理論下的弱點所在。我所帶的騎兵,馬蹄鐵上決不會缺一個蹄釘,長途奔襲,相互纏鬥,袁術孫權地騎兵絕不如我。野外扎營,對方露出破綻,我絕不會因手軟不敢進攻,竇門放置的神錄,對於我們信仰神父的士兵來說,絕不是障礙。子布,誰敢與我為敵,你就看我批亢搗虛、摧枯拉朽吧。“

劉備意猶未盡,恨恨地說:“誰敢對我‘圍三缺一’,我讓他看看青州信仰堅定的士兵是如何通過缺口源源不斷地獲得補給,還要出擊對方,擊潰對方圍困的。

我此次下南方,所懼地就是怕袁術、孫權不學無術,越是不學無術,他們越不會亡國之術,越喜歡搞奇淫技巧,那我可夫要一座座城打下去了。好在,這倆人都是世家大族中地優秀者,而那種學術越學習越白癡。跟兩個白癡打,九個旅團還不夠嗎?“

劉孫競爭,已經不是同在一個高度了。

想當年,日本人就很清楚中國易經思想武裝下的軍事弱點,為此,多年來,日本人總是向中國鼓吹易經思想地博大精深,但自己卻從不貫徹實施。就為了讓中國人把弱點擺在明處,他們好再來一次甲午戰爭。劉備這次南下,另一個目的就是徹底摧毀荊、揚兩州的易經玄學思想。故此,絕對地兵力差距,才能帶給他們絕對的震撼。所以,劉備才特意在公眾場合大聲宣示自己的主張。

四日後,青州水軍駛入內河,在建業城登陸。當時,孫權的治城是廬江郡武昌(今湖北鄂州),秣陵還沒有改名為建業,沒有人認識到秣陵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有著貫穿中國中部的冬季不凍河,又毗鄰出海口,此地當然是中國南北物質獎勵的交匯地,商業位置極其重要。

此刻,秣陵城僅僅是個小城鎮,駐軍不多,居民不眾,看著青州兵陸續登陸,劉備嘴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有了我強大的青州水軍,經過這一次突然登陸,估計今後孫權要是不搞好青州的關係,決不敢遷都秣陵。”

河岸邊,登陸的青州兵保持搜索隊形象一浪浪波濤般向前涌動,第一排士兵手持鷺型盾邁步向前,十步一歇,成蹲姿。盾後,左側為一手持圓盾的格鬥兵,右側為一弩兵,兩個隨盾起伏,蹲坐。第二排士兵,自鷺型盾的空隙中,前行十步,復保持蹲姿。第三排士兵再度越出……如此反復,整個青州兵隊形象起伏不定的波濤,滾滾向前。

秣陵城門,守門士兵從剛開始的震驚中平復,隨即聲嘶力竟的高喊:“敵襲!敵襲!關城門!”

一名秣陵尉官呆了片刻,馬上搶步上前,以刀背重重責打發出警訊的士兵:“亂叫什么,沒見到對方打得是熊旗嗎?中原大地,除了玄德公外,誰敢打熊旗?各位,列隊恭迎玄德公入城。”

城門士兵遲疑著,磨磨蹭蹭的站成了兩列縱隊,垂頭喪氣的等候著青州兵入城。一名城門士卒不甘心的嘟囔著:“以前看著青州商人覺得他們就夠趾高氣揚的,今日見到青州兵,方才明白青州商人實在是謙遜——什么叫拽,這些青州兵才中拽。”

層層遞進的青州兵殺氣騰騰,在秣陵守卒面前個個顯得如狼似虎。城門守卒們既羨又妒的望著青州兵推進,全然沒有反抗之心——畢竟劉備名義上還是孫權的盟友,高層發生的芥蒂,底層士兵呶裏清楚。

不一會,青州兵開始依序入城,劉備騎著一匹赤色戰馬引領著部下走入城門。剛才那名責打城門守卒的秣陵尉官啪的一個立正,右手擊胸,行了一個青州軍禮:“向您致敬,我的主公。”

劉備聞言,勒住了馬韁,上下打量著那名尉官,緩聲問道:“青州人?報名!”

那尉官直挺身子,再度行一個軍禮,高聲響應:“青州北海郡視同功民張狗兒向使君大人致敬!”

所謂視同功民就是青州的雇傭兵,在揚州地界立了戰功之後,依據劉孫協議回家鄉登記後,被青州承認功民身份的人,視同功民也叫侍公民、準公民,與青州本土公民享有等同的階層待遇,但沒有被選舉權。

劉備緩緩的挨個打量著城門守卒,下令:“張狗兒,帶陳到將軍接管秣陵城防,自今日起,秣陵城在我的管轄之下,秣陵士兵汰弱留強,編入青州兵行伍。”

城門守卒發出一聲壓抑的歡呼聲,旋即又想起青州軍律的嚴苛,竟力停止身板,保持站軍容。

青州士兵待遇之豐厚,天下聞名,延續著秦律的《軍功賞罰律》是平民百姓擺脫低賤身份的最快捷路線。只有在青州,武士的待遇才等同於文士,甚至在大多數時候升遷的機會要多於文士。大字不識沒什么問題,只要你有一身好力氣,進入軍隊,邊戰鬥邊掃盲,服役結束後,只要通過考核,就會成為官老爺。相反,文士的升遷途徑極其狹窄。天下士卒哪個不渴望搖身一變,成為青州軍士。

劉備昂然入城,魯肅急忙接手整編秣陵城士卒。劉備在秣陵城府衙飲盡一杯熱茶,隨即招呼眾將:“人常說:迅雷之下不及掩耳,我軍的行動必須迅速。魯子敬之才我可以信任,留他在秣陵建設我軍後勤基地,隨行的商隊也全部留下。此地,今後就是我青州貨物的中轉站。各位補充完結養,今夜好好休整,明日一早起錨,目標武昌城,沿途不再停留。通知下去,調近衛軍進駐秣陵,讓武昌進城的退伍兵招收傭兵,幫助守城。部隊行動要快,馬上下令,全城封閉,禁止船只離城。”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4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一節

劉備海路走的是直線,風起則升帆,風止則採用輪踏,日夜不息地向揚州趕路。士兵們坐在船上,體力消耗比不大,可以說來之即可戰。
給揚州報信的探子走陸路,一路應付盤查尚不說,出了青州地界,路況變得極其惡劣,等探子顛簸到了揚州,劉備已入城多日了。

武昌城(今湖北鄂州)毗鄰江邊,當初,把揚州治所建在武昌城是勇武的孫策打算與劉表爭奪荊州江夏。孫策號稱“江東之虎”,每戰爭先,治所武昌毗鄰江夏,表明了他的擴張心理。

其後,孫權將治所移往秣陵,是為了回避佔領荊州的強大曹軍,同時打算從徐州尋求突破。可惜,秣陵臨江而建,戰略縱深不夠,一旦曹軍渡江,國都就受威脅。為了保衛國都的安全,強大的東吳水軍,最後龜縮在秣陵左右,無所作為。

當日,孫氏水軍正在江上巡防,眾人防禦的目標主要是上遊江夏郡方向。一名到船尾解手的東吳士兵忽然見到背後來了10艘怪模怪樣的戰船。這怪船兩側帶著巨大的明輪,船帆全部落下,明輪帶著嘩嘩的水響,迅捷無比的向前推進。

這名孫氏水兵一時驚奇,竟忘了傳訊示警,呆呆的望著怪船快速的追上來,怪船船頭靈活的一偏,從幾只巡邏艇的縫隙插了進來,帶起巨大的水浪逼開了巡邏小艇。

孫軍水兵一陣慌亂,又茫然不知所措。怪船插入巡邏艇中並沒有表示敵意,這讓他們不知道是否該吹響敵襲地警報。

“戰船,這明明是戰船。”孫氏水兵低聲嘟囔著。遠處,巡江的指揮艇上水軍將領徐盛、丁奉看著十艘怪船闖入孫軍船陣,手持著鼓棰,遲疑不定的下不了決心是否敲響報警鼓聲。

“青州船轉舵如此靈活,一定是使用輪舵,主公曾派遣多人前往青州,套取輪舵的秘密。可惜,青州船工嘴巴甚嚴,至今無所收獲。”徐盛鼓棰懸在鼓面上猶疑不定的說。

丁奉接嘴道:“既是青州船,倒不好輕易挑起事端,劉玄德報復心極重,最容不得治下百姓被別處官吏欺負,我等一旦起釁,除非殺盡江邊所有目擊者。”

聽丁奉這一說,徐盛立刻將鼓棰輕輕放下,長出一口氣說:“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們先不示警,靠上去問問他們地來歷。”

丁奉不滿的嘟囔著:“我什么時候說過不示警,你可別坑我。”,接著,丁奉又問:“靠上去,怕不容易啊,青州兵團用的是輪舵,舵艙是在船頭,我們用的是手動式尾舵,從指揮塔下令傳遞到舵尾很耗時間。劉玄德喜歡耍賴皮,他教出來的青州人萬一做一個局,讓我們撞上他們地船,那不是讓他們找借口鬧事嗎?”

此刻,天際間再度出現了一隊龐大的戰船。主帆已經落下,船只僅用側帆緩緩前進,巨船邊伸出百作總值船槳,整齊的劃動著,船行速度比風還快。隱隱中,傳來了陣陣鼓聲,仔細觀察會發現,船只收槳落槳皆與鼓聲暗合。

徐盛舉起一只青州產的單筒望遠鏡,尋找著這支船隊的軍旗,猛然間,他倣佛被火烙到一般,渾身一抖,望遠鏡掉落在甲板上。

“是大熊,打的是大熊軍旗,劉備親自來了。”

丁奉立即跳了起來:“不好,劉備是來找事的,這對船降了主帆,光靠船槳和側帆前進,是為了在行進中保持靈活性。快快,讓開主航道,通知碼頭,眾船回避,省得他找見檢茬子。”

前面十艘船轉舵靈活,已深深的嵌入到孫軍船隊中,利用船側連續撞開數艘巡邏小艇,為隨後的槳帆船清理著航道,這種橫蠻霸道地作為引來了孫兵紛紛責罵。而海鰍船不管不顧,連回嘴都沒有,只是動作越來越粗暴,被撞上的孫兵船只開始有了輕傷和落水的士兵。

青州指揮船響起一聲嘹亮的喇叭聲,驚起江面無數的飛鳥,稍後,各船依次以軍號回應。徐盛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命令道:“船上可有通過青州尉官考核的人?趕快把他找來。”

稍後,兩名孫兵被引到徐盛面前,在軍號的間歇聲中,徐盛急促的問:“剛才,玄德公座船吹的軍號是什么意思?現在各船吹的號又是什么意思?”

兩名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年長者在同伴地示意下回答:“回稟徐將軍,我們的王吹軍號,要求各艦升將旗向友軍致敬,可能是戰船間隊行動太過分,我們地王看不下去了。各艦艇依次回答,接受命令,馬上升將旗。”

丁奉圍著那名士兵踱了兩步,再問道:“不簡單啊,你的身份真不簡單,我聽說,只有出雲和廣饒兩城百姓才把玄德公稱呼為我們的王。你是出雲人還是廣饒人?”

那名士兵回答:“在下是廣饒東兩鄉在籍居民。”,看著丁奉、徐盛疑惑的目光,那士兵解釋道:“在下原是遼東人,隨公孫將軍渡海攻打北海,被我們的王俘虜。在下有點木工小手藝,被東兩鄉木匠坊楊林勳爵招贅,並在東兩鄉入籍。因在下還是罪民身份,岳丈大人便讓我來孫氏投效,爭取軍功,以擺脫罪民身份。在下在遼東時,略識點字,後岳丈大人請了先生,隨後,在下通過了尉官考核,等待掙足軍功後,便打算退役回鄉。”

徐盛恍然:“我說泥,出雲、廣饒原來的居民都是些流配之民,現在遇了個好主子,已經各個非富即貴。怎么會到我的船上當兵呢?原來你還是個奴隸。”

所謂罪民,在其他地方就是奴隸,這名士兵以奴隸的身份當然進不了劉備地正規軍,只好在岳父的運作下,進入孫策軍中服役。這些士兵大多是為了擺脫自身的尷尬身份而來此積累軍功的,所以,他們遇敵格外兇狠,給孫軍留下了青州兵彪悍、兇狠的印象。有時,他們甚至不惜與敵同歸於盡,獲得陣亡待遇,來換取身後父母、兄妹家人的身份地位地改變。也正因此,青州兵在孫軍中升遷的格外快,許多將領都喜歡用這些對敵兇悍、對上謙卑、嚴守軍紀、熟知團隊格鬥技巧的士兵。

徐盛、丁奉所乘的是巡江旗艦,所以更是大肆搜羅青州兵,艦船上甚至有兩名通過尉官考核的青州兵擔任下級軍官。所以,徐盛才會聽到軍號,想起找人識別。

“這個,玄德公如此謙和,我們也不敢接受他地致敬,我問你,致敬的信號怎么打?你想個法子,讓我們也表達一下對玄德公的敬意。”

那名廣饒城士兵搖了搖頭,說:“我們船上沒有銅號,就是有銅號,我倆也不會吹,升旗嘛,三紅兩黑相間排列,就是致敬之意,可是船上沒有三角信號旗,臨時制作,怕趕……”廣饒士兵止住了話音,目瞪口呆的看這個戰艦依次升起的將旗。

徐盛、丁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一身冷汗。

劉備這是來打架的,升起的將旗五顏六色各不相同,光看各種旗幟先頭船隊上至少有三員大將,帶這么多將領來武昌決不會是遊山玩水。

“先鋒少將黃(忠)、先鋒中將趙(雲)、先鋒大校徐,徐什么?沒聽說過有姓徐的將領啊?”廣饒士兵低聲讀著軍旗,另一名士兵接著數落著從眼前駛過地槳帆船上的軍旗,並根據自己的知識在姓後補全將領的名字:“前軍師魯肅,啊,第三軍團長現在當上了軍師了;近衛少將典韋,這個惡男也來了;近衛少校陳到,才畢業就當上少校了;近衛中校李進,就是這人擊殺了呂布,厲害;後軍統帥少將周瑜,這是位江東人,以前是並州顧山軍團的軍團長,這么多年還是少將。”

徐盛、丁奉面色鐵青的聽著一個個名字,當聽到周瑜的名字時,大大松了口氣——公瑾來了,局面想必不會鬧得太僵。

一晃眼功夫,一艘艘巨艦從眼前掠過,緊接著遠處江南上出現了遮天蔽日的船帆,這是運送物質獎勵以及追隨劉備南下的青州商隊,徐盛、丁奉不知道這一點,面色慌恐,脫口而出:“運兵船嗎?么這多?”

這還不是全部,由於武昌碼頭吞吐能力有限,停滿了劉備的三十艘巨艦之後,留下的泊位甚少。除運送軍械物資地商船外,大部分船只還留在秣陵。此後幾天,青州商船仍絡繹不絕的趕到武昌,佔滿了所有地泊位,迫使孫氏水軍很多小船只好搶灘擱淺。

這還不算,許多青州商船在武昌碼頭稍加停留,揚帆直駛上遊,駛往荊州,把滿船的物貨賣給孫氏的敵人劉表,這讓自孫權以下孫氏良臣武將兩眼冒火。

這些青州商人,仗著劉備大軍進駐武昌,甚至拒絕向當地交稅,在軍隊地保護下,有恃無恐的進行著武裝走私,視孫氏軍械銷售的禁令如無物,將一船船優良的鎧甲、戰具直接運往荊州,這么多船只來往武昌,竟沒有向武昌本地銷售一船貨物。

劉備不知手下的商人做得什么打算(故意的),也沒聽見孫氏水軍的抱怨(假裝的)。登岸之後,他便指揮趙雲、黃忠、徐晃率領輕騎直撲驛館,將館舍內的客人全部轟出後,劉備大搖大擺的住了進去,耐心等待孫權來求見。隨後登陸的步兵立刻控制了碼頭,接管了臨江的北門城防。

突然之間,劉備兵臨城下,此時,孫策大量重用青州兵的弊端呈現出來,劉備所經之處,不時有一些低級士官、尉官帶領他們的部下向劉備行禮致敬。孫權在宮中聽說這情景,想死的心都有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害,要是我早點下手,將青州兵全部驅趕回去,哪會有今日的局面?”孫權咆哮著。

世人都這樣,總記得別人對自己的不好,總是忘記別人對自己的好處,也總是忽略自己對別人的惡處。要是沒有青州兵衝鋒陷陣,孫策哪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內盡佔揚州全境。

堂下,江東名士濟濟一堂,有顧雍顧元嘆、諸葛瑾諸葛子瑜、步騭步子山、張紘張子納、嚴畯嚴曼才、程秉程德樞、闞澤闞德潤、薛綜薛敬文、虞翻虞仲翔、陸績陸公紀等等。也正是因為,江東英才盡歸孫氏,孫權才想擺脫劉備的影響和束縛,自謀發展。然則現在,他所倚仗的這些英才各個沉默不語。

孫權在大廳內氣咻咻的踱著步,豁然停下,問報信的人:“你再說一遍,他現在在幹什么?”

報信的是與呂範呂子衡私交甚好的薛綜薛敬文,他正跪於孫權下手,叩首說:“玄德公一進驛館,就讓周公瑾帶路,說是要邊下棋,邊等人。臣當時正在呂子衡家,親眼目睹公瑾帶他走。”

孫權轉到薛綜身邊,問道:“你見了公瑾,沒跟他打招呼?”

薛綜答:“打了招呼,公瑾只略略點點頭,說是公務在身不便長談,回頭有暇,再作聚會。”

孫權問:“可否悄悄招來公瑾?把事情問個清楚。”

薛綜連連叩首,回答:“我擔心子衡安全,一路尾隨公瑾他們去了驛館,只見裏面戒備森嚴,驛卒已全部驅趕而出,換上了劉備身邊的人,館內情景半點打探不到。我臨走時,聽到館內響起了琴聲,我揣測,大概是子衡在與玄德公手談(下圍棋),而公瑾在側彈琴助興。”

“他在等人?”孫權恨恨地說:“等我去見他嗎?入到我的城中尚且如此囂張,難道不怕我一不做二不休嗎?”

孫權踱到顧雍身邊,問:“要是我們不驚動所屬的青州兵,總計能動用多少兵馬?”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5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二節

顧雍搖頭說:“不好,劉玄德就在咫尺之間,青州兵號稱天下強兵,能留在他身邊的一定是數一數二的勇士。自王越以來,青州遍布武館、拳社,青州兵單兵格鬥能力,甚至超越了我們的一些將領。館舍狹窄,兵力不容易展開,一旦發生戰鬥,人數多的優勢體現不出來,此時單兵格鬥能力尤為重要。
我聽說,劉備身邊的侍衛營,又被稱為‘冠軍營’,乃是由歷年來競技大會上的冠軍得主組成,劉備把他們選拔到身邊親授軍法,劉備對他們來說亦師亦友,這些人悍勇好鬥,真要與我軍對上,恐怕殺虎不成反遭反噬。“

張弘也急忙越眾而出,勸解道:“主公,千萬不可有此想法,劉備近在咫尺,我軍調兵不可能瞞他,萬一惹怒了他,豈不要玉石同焚?”諸葛謹也連忙幫腔:“主公,劉玄德此來攜帶數員戰將,意圖不明,我認為此時此刻千萬不要激怒他。”

步鷺勸告道:“我與公謹素來交厚,深知公謹此人忠信當先。先主(孫策)與公謹自小結識,交情深厚,若劉備有敵意,公謹決不會不向薛綜示意。依我看,主公,劉備此人,你不惹他,他和善可親,萬一觸怒,其人便瘋狂不知禮法。我建議,主公小心應對,千萬別給他發飆的借口。”

其餘眾臣不甘寂寞,也紛紛表達自己的見識,無非是勸孫權息怒,前去見見劉備。

孫策佔領揚州全境後,又通過劉備向朝廷討取了揚州牧的正式任命。此後,南方士族紛紛投靠,不服的士族被孫策以鐵腕清除。這些南方士族們圍攏在一起,便以小朝廷自居,孫策手下的人便自稱臣。孫權即位後,欲望更加膨脹,與屬下商量事情採取了朝臣答問的禮儀:一坐一跪。青州兵被教導為兩膝只跪天子與神靈,因此對孫權行跪禮的命令置若罔聞。這也就是孫權想驅趕青州軍人的由頭。

朝臣們越是勸解,孫權越不甘心,正生氣間,內宮宦官引領著呂範進入,孫權急招手喚到近前問道:“玄德公都與你說了什么?”

呂範如儀叩首答:“他請我品評了幾種美酒,然後下了一盤棋,就放我回來了,臨走時賜我幾瓶美酒,約我明日再去。”

什么都沒問?孫權疑惑的眨眨眼,再問:“棋下得如何?”

呂範答:“奇臭無比,要不是世間流傳著玄德公與盧植《未盡棋》棋譜,我真懷疑玄德公是天下頭號臭棋簍子。”

看孫權沒有反應呂範解釋道:“有傳言玄德公在黃巾之戰中,引兵增援盧植,在金鼓聲中,與盧植在軍營大帳各下了三十餘手棋。後來玄德公引軍出戰,這局棋沒有繼續下去,故稱為《未盡棋》。從那局棋譜上看,玄德公三十餘手便已完成整個棋局的大勢布局,落子招招兇狠,處處高瞻遠矚,世人已經從這局《未盡棋》推演出一百多種下法。臣自負江東國手,本想和玄德公好好較量一番,可惜玄德公自嘆從那以後再未下棋,結果落子淩亂,不堪入目。”孫權不動聲色問:“你出來後,發現有何異常?”

呂範茫然地說:“沒有啊。”

孫權怒喝道:“使勁想。”

呂範用力皺起眉頭,閉目沉思。

眾臣七嘴八舌,顧雍老謀深算地說:“劉備說他多年沒摸棋,一定在掩飾什么。

田疇田子泰視棋如命,隨身的行囊中都帶著棋盤棋子,田疇出入劉備家中往來無忌,他們兩個聚在一起,不下棋,光喝酒嗎?嗯嗯,劉備心思一定不在棋盤之上。“

“對了”,呂範大叫道,嚇了大臣們一跳,“我出門時,似乎看見三公子的管家站在角落裏,躲在廊柱的陰影下,倒不是很分明……”呂範邊沉思著邊說。

呂範的記憶力極其驚人,善於計算勝負手的他,一眼掃過的東西許久難忘,此刻他說的如此含糊,一定是當時腦袋裏還在推敲著那盤棋,心不在焉。不過,就這一點模糊的身影已基本上確定孫三公子的管家一定在那裏,劉備當時是因為客人到了,才急忙結束了與呂範的對局。

所謂孫三公子,就是孫權的弟弟孫翊孫叔弼,孫權是孫堅的次子,孫翊是孫堅三子,人相差僅兩歲。

“等人?劉備說他在等人。”孫權惱怒了說:“三弟的管家決不值得他等,一定是三弟本人跑過去了,來人,備轎,我去拜訪玄德公。”

一眾大臣擔心孫權有失,紛紛招呼車馬,尾隨孫權而去。

驛館,劉備高居堂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孫翊說著話,劉備談起十八路聯軍討董時,各路諸侯畏縮不前,獨孫堅奮戰不息,那英武一時無兩,引得孫翊流淚不止。

一邊抽泣著,孫翊一邊向劉備訴說著大哥孫策的英姿,在他眼裏大哥孫策便是他兒時的偶像,是不可逾越的高山。而如今孫權即位,為了權力鬥爭,兄弟間猜忌之心漸濃。感懷身世,心中隱隱對自己的命運充滿擔憂,孫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跟我走吧。”劉備盛情邀請道:“你既然已經到了我這,也別回去了,叫你的管家趕快收拾東西,搬入軍營,而後隨我一起前往廬江徵討袁術。”劉備說到這,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題,孫翊也是聰明人馬上答應“翊今後要托庇於叔父帳下了。”

正說著,人報;孫權帶眾大臣來見。孫翊慌的手足無措,急問:“叔父,我是否回避一下?”劉備一晃腦袋,傲然說:“不必了,我劉備在江東還有少許威名,想要庇護一個人,還有這個能力,傳孫權進來。”

孫權趾高氣揚的走入大堂,見劉備斜躺椅上,孫翊坐在劉備身側面,臉上尚有淚痕,兩人正低聲說話,見孫權進來,孫翊向他點頭打招呼,劉備卻眼皮也不抬,兀自在搖椅上晃蕩著。

“不知禮數的家夥。”孫權心中發狠,見孫翊臉上的淚痕,兩眼更是火來。

“玄德公遠來無恙”孫權大聲招呼著,遊目四顧。復問道:“公謹何在?”

廊柱後的陰影內突然竄出一個粗壯的大漢,手持一個巨大的短柄戰斧大吼道:“兀那莽漢,玄德公也是你叫的嗎?堂下喧嘩,好無禮,再敢如此,當心我揍你。”這員將領話音剛落,陰影中再次走出一個中等身材、皮膚白凈、四肢勻稱的青年,上前拽了拽壯漢的袖子勸解道:“典將軍……”其後的話語細不可聞。

孫權讓那莽漢劈頭蓋臉一番呵斥。頓時面紅耳赤。劉備在躺椅上扔來懶懶得一瞥,讓孫權如冰水澆頭,寒徹入骨。看著孫翊的身影,孫權突然想到,就是眼前坐在躺椅上的人囚禁了英武無敵的大哥將近半年,一念至此,孫權手腳冰涼。暗暗後悔自己悍然來訪。

“我與汝父孫討虜曾並肩作戰,情意非凡。你大哥稱我一聲玄德叔,你便如此稱我,也不為過。”劉備帶著教導的口吻冷冷地說。

孫權為了表示自己的獨立,特地用平等的口氣稱呼劉備,沒想到這一稱呼壞了事,自己的大哥尚稱呼他為叔父,自己稱他為兄,豈不比自己的大哥還高了一輩?

劉備的叱責讓他啞口無言,以目示意群臣,上前圓場。

諸葛瑾邁前一步,轉圜道:“幼主冒昧,此臣下之責也,瑾願替罪。”

劉備在躺椅上輕輕搖著,漫不經心地答:“汝是個老實人,我豈能悍加責罰?先生何名?”

諸葛瑾躬身深施一禮答:“瑯邪郡諸葛族長房諸葛瑾是也。”青州不尚跪禮,諸葛瑾向劉備再恭敬也不會違反江東禮制,故此,他這一禮施得格外必恭必敬。

沒想到劉備反應強烈,方才孫權問話,他漫不為禮,此刻,諸葛瑾一報名,他豁然跳了起來,整了整衣冠,向諸葛瑾拱手還禮:“瑯邪諸葛,我聞名久已。以前讓陳群到瑯邪訪賢,可惜,諸葛長房、二房已遷移,唯餘三房而已。今日得見先生,幸甚,幸甚!”

施完禮,劉備幾步躥到諸葛瑾身邊,拉著他的手,一迭聲地問:“先生可願回瑯邪看看?先生可知二房遷於何處?不如先生留下來,我倆今晚好好暢談一番?”

劉備明顯露出招納之意,讓諸葛瑾無法把話說下去,神色頗為尷尬。而劉備也確實有這打算,瑯邪當地人談起諸葛三雄,曾以龍、虎、狗稱呼這三人。搬遷到南陽的諸葛二係(二房)子孫諸葛亮小時候就聰慧異常,被稱為一龍,羅貫中臥龍之說起源與此;諸葛瑾被稱為一虎;留在瑯邪的諸葛誕被稱為一狗,狗在這裏沒有貶義,只是說明了諸葛誕看家護院,看守祖屋的使命。

顧雍搶步上前,解圍道:“玄德公遠來無恙,公親統大軍突然駕臨鄙地,不知所為何來?”

劉備不答,揮手招呼侍衛擺上椅子,椅子數目不夠,便以幾案充當板凳,等眾人落定,劉備撤走了躺椅,擺上了元老椅,於上手落座,孫翊坐於劉備身後,孫權坐於劉備右手,眾臣在孫權身後落座,等堂中安靜下來,劉備石破天驚地說:“諸位可知,曹孟德已厲兵秣馬。”

孫氏諸臣一下炸了群,紛紛交頭接耳,低聲商議,孫權不悅地回答:“知曹公不是意圖東向?”

劉備滿臉含笑,順口回答:“我就怕他不來。”

青州三郡動員,讓曹孟德吃了個大虧,現在天下已沒有誰敢於惹青州這個大兵庫,深入青州,想都不敢想,孫權的說法純粹是賭氣。

顧雍較為冷靜,作為江東首臣的他,邁步出列,向劉備拱手:“玄德公認為其意向南乎?向西乎?”

兗州司隸一帶,東方是青、冀州,北方是並州、河東,徐庶引兵救駕時,率軍一路狂掃,橫掃了河東白波殘匪,隨後曹操接手,嚴厲整治豪強,司隸地界已經平定,曹操又是劉備的盟友,他不向東、不向北,剩下的攻擊方向只剩南方荊州、豫州和西方漢中、涼州,相比較而言,涼州兵的戰鬥力極為可怕,曹操不穩固後方,決不會輕易向西用兵,而這正是江東群臣擔憂的。

劉備避而不談曹操的問題,口氣一轉輕松地說:“我順便通知大家一聲,依據我與令兄的盟約,馬鞍山是送給我做莊園的。多年來,一直未見令兄送來當地府衙的印綬……”

顧雍插嘴道:“馬鞍山山梁形似馬鞍,故名之,當地沒有幾戶人家,何來府治印綬?”

劉備不管不顧,續完了自己的話:“……我此次動身南下,已經自己取得了馬鞍山”,劉備眼珠一轉,補充說:“此外,我軍還佔領了秣陵城,作為多年未取馬鞍山的利息。”

孫權拍案而起:“欺人太甚。”

劉備斷然打斷了孫權後續的話:“我現在不是在跟你們商量,是通知你們結果。”

泥人也有火性,顧雍亢聲答:“汝欺我江東無人嗎?”

劉備輕蔑地一笑答:“人活一世,當以信義為先,我於危難之中殺出重圍,知文臺(孫堅)沒有糧草,特地攻打險關,為文臺解開糧草困境,又義助文臺兵馬,讓他獨享勤王美名,攻下洛陽。文臺身死,伯符背離了盟約,我毫不計較,再度支援他兵馬,讓他打下江東基業,沒有青州的物資、兵源支持,眾位如何能站在這裏說話?孫氏屢次背盟,未見江東有人以信義相責,人無信義譬如獸,如此說來,江東確實無人,有的只是群獸。”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6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三節

劉備劈頭蓋臉的一席話,說的江東群臣張口結舌,不少人尚嚅囁的說:“通權達變……”
劉備截斷他們的話,沉聲怒叱:“通權達變一畜牲,忠信孝悌禮義廉恥,是為君子八德,信列為第二,信上面還要講究什么通權達變,夫子的教誨你們全當狗吃了嗎?枉費你們識文斷字一場。”

孫臣們所說的通權達變是想徹底否定劉備“人無信用譬如獸”的說法,來為自己開脫辯解。而劉備則堅持自己的主張,以聖人的教導指責孫臣們的說一套做一套,甚至連聖人的主張都背棄,卻口口聲聲說遵從聖人的教誨。

不等孫臣們想出證語繼續爭論,劉備一拍腰上的佩刀,決然說:“我懶得與你們這群井中之蛙糾纏,實話告訴你們,真理總在弓箭射程之內。今日武昌城全在我的弩矢覆蓋之下,我說了算。秣陵我已經取了,馬鞍山我已經佔了,該我所得我一毫不讓,不該我的,我決不多佔。這事已經沒必要討論,就這樣了。”

孫權渾身哆嗦,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看看群臣,個個禁若寒蟬,不禁心中暗暗後悔:孫軍中青州下層尉官、士官頗多,為了防止機密外泄,孫權會集手下商議,沒敢叫上一名武將,在劉備咄咄逼人的氣勢下,文臣只會選擇躲避風頭,毫無武將的剛烈之氣,難怪劉備常說:“寡婦守節義無反顧,儒士賣國爭先恐後。儒士們對於國家、民族之愛不及一湯勺寡婦對前夫的愛。

威逼之上,那群文臣還站在孫權身後,已是罕見了。歷史上,曹操下江東時,所有的文臣一律主降,唯獨東吳四英將周瑜、魯肅主張抗擊,後來文人書寫的歷史為了拉低投降派所佔地比例,曲筆轉折,周瑜、魯肅成了羽扇綸巾的文臣。由此,文臣投降派的比例從百分之百降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劉備一露出兇惡面目,孫臣們垂手而立,不敢再惹怒劉備,孫權咻咻的喘了半天氣,軟了下來:“玄德叔叔,既已取了秣陵與馬鞍山,小侄便由得父叔吧,不知叔父打算在武昌城停留多久?依據盟約。萬一曹孟德南下,叔父可願為小侄擋之?”

劉備得意的一笑,這才道出自己來的意圖:“袁公路(袁術)四世三公,深受國恩,方此動蕩之際,竟敢擅自稱帝,有詔命我討賊,我打算進駐廬江郡陽一帶,既為賢侄擋住曹軍,也截斷袁公路北逃路線。我還有要求,我軍既然為賢侄擋住曹操,請割陽泉、蓼、安豐縣等地,作為我軍養兵之地。另外,請任命孫三公子為九江郡太守,等我軍打下九江郡後,將交與孫三公子治理,陽泉、蓼、安豐縣等地也並入九江郡。”

劉備拉過孫翊的手,目光灼灼的問孫權:“聽說,你不滿意青州屬民不向你行跪禮。想盡驅青州兵士,你不要這些人,可全交給翊公子。我明日發布緊急徵召令,要求原青州屬民向翊公子報道,我們要把他們全帶往九江郡治理地方。”

劉備放開了孫翊的手,拍了拍孫翊的肩膀,止住了他要說地話,扭頭嚴厲的對孫權說:“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作為你們最大的債主,作為現在武昌城中的主宰者,我有權這么做。回去,寫任命書吧。”

劉備所說的陽泉、蓼、安豐縣地界,西有壽山,東有痹河從此流入長江,地勢險要,山勢猙獰或是婉約。然而山勢灑流中間夾雜的一塊小盆地,方圓十數裏全是平地,土地異常肥沃。漢元和二年(公元35年),取“六地平安”之間,在此地置六安國。

現在的六安國,六面皆敵,西南方向是劉表,正北方是曹操,燕北方向是黃巾殘餘,正東方是殘暴地袁術,東南方向是徐州陶謙,正南方向是孫權。兵禍往來,這片肥沃的土地上人煙稀少,滿地蒿草。劉備取這塊地,並且嚴明今後交給孫三公子孫翊治理,雖然孫權心中不滿,群臣們倒很少有抵觸心理。

“本是一塊棄地,最終還著落到孫氏子孫手裏,有什么可爭的?”,諸葛瑾心中暗想,搖頭制止了相好的幾位同僚辯解的話。

顧雍嘴裏一陣發苦:“六安棄地倒沒什么,可是劉備一發緊急徵召令,軍隊中、地方官吏中的青州人全趕往了六安,這比與劉備打一場仗還慘,我們軍隊的建制全被他打亂了,地方行政趨於癱瘓,現在可是春耕時節啊……”顧雍心裏叫苦不迭。

劉備緩緩地走到孫權身邊,看著這位三國時代有名的有膽無勇、有才無智、好大喜功的“霸主”,其承襲父兄基業,平生最大的亮點就是部將周瑜打了一場以少勝多地戰役,其餘時間,志大才疏,好高鶩遠,若不是江南水網密布,早被人滅了。自青州研習水戰之術後,江南在劉備眼裏象不設防的城市,而孫權尚陶醉於小朝廷的虛幻中,是該給他一個強力刺激,讓他猛醒了。

“伯符不幸,我尚徵戰海外,不及祭奠。本來孫氏立誰為後,家事也,我不想幹涉,可是孫劉盟約,國事也,不管誰繼伯符之後作主,若廢棄兩家盟約,休怪我無情!”劉備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孫翊。

此時此刻,劉備的氣勢完全壓倒了孫權。孫權內心雖竭力掙扎,卻不敢出片言激怒劉備。

劉備是個瘋子,惹火了他,連皇帝的禦林軍士兵都敢打,為此十餘年不得升遷毫不在意,而劉備的武力據說與天下第一將呂布交過手,未嘗一敗,如今他近在咫尺,萬一他一時火起,動刀動槍,一群文臣怎能抵擋?

劉備丟下孫權,繞過他的椅子,面對孫氏諸臣,平淡的告誡道:“各位,別再信所謂通權達變那一套,這世界上,只有偏執才能成功。只有堅持自己地主張,堅定自己地信念,堅守自己地原則,堅忍不拔的向自己的目標努力,才能實現傑出。通權達變,到最後要么成為一個庸庸碌碌地俗人,要么是背信棄義的畜牲。諸位皆是江東翹楚,別把畜牲送的主張當作人生原則。”

說完,劉備招手喚過孫翊,拉著他的手揚長而去。

三日後,劉備整編隊伍,跨河在長江北岸登陸,直奔六安國。此時,自青州來傳訊的孫軍探子方才趕到。劉備走後,孫權為了自身的安全,不顧部分臣僚地勸慰,堅決解除了青州屬臣的職務。其後,孫軍雖然意圖振作,以防範劉備,然而孫軍的軍制全屬空降而來,下層軍官一走而空,軍隊已趨於癱瘓,年底之前別想有所作為。

至於青州文官,多數在青州有家有業,除了官員監察制度外,他們尚有一層宗教的道德約束。相對於本土官員,他們較少具備貪污習慣。契約精神主導下,他們對本職工作的義務感很強。本來,也是為了到揚州掙取些功勞,以便回青州進爵,安享晚年。故此,這批青州文官大多比較愛民惜民。當聽到自己的主公準備在荒野之地立足後,他們有意無意的煽動屬民,追隨他們而赴六安國。短短半月間,六安國從不足百戶、城狐社鼠出沒地荒野之地,變為一個具備五千戶的中型縣城。

營寨設立後,劉備軍士兵立刻用混凝土澆築營房,營區所有房門面向中心,外層營房呈弧形,八條大路呈八卦狀。一層層、一排排房屋排列成一個個同心圓,圓心是劉備的軍議大廳與孫翊的府衙。

營房建好後,劉備豎起了自己的熊旗,帶領侍衛四處深入鄉間,檢查居民戶籍狀況,等到吳地的青州屬官到來後,一切走向正規。文官考核中本有屯田制的考題,依據官位大小、階級差距各級官吏迅速歸位,整個政府運轉起來。

“苗床上的秧苗長到一寸許再開始間苗、插秧,壟要成行,秧苗透氣透水,排水溝必須挖直,不能含糊。這些稻種可寶貴了,我打倭國總共才搶來了五船稻種,這地方就有兩船,每一粒稻種可都包含著將士們的鮮血,千萬不能浪費。”劉備蹲在田頭,循循向幾個老農教導著,孫翊蹲在他身邊,不耐煩地看著劉備。

這幾個老農都是吳地青州屬官搜羅來的莊稼好手,一到六安就被劉備任命為典農史,負責教導各鄉縣農民,採用新法種糧。劉備更是親自走上田頭,向老農傳授新法種稻技術。稻田地泥水裏,幾個老農渾身哆嗦,兩腳發軟,仍不住想跪下去,要不是青州官員提前交待青州不尚跪禮,老農們早跪倒在泥水裏叩起頭來。

“你們記住,今天所學的,一定要把你們的技術傳授給鄉民。你們現在都是朝廷的官員了,拿朝廷俸祿,今後不靠種糧為生。所以別隱瞞你們的技術,悉心教導給鄉民,秋末我要考察,誰不努力,我就撤了他的職,讓他回家種糧去。”劉備話說到後面語氣漸漸嚴厲,撲通幾聲幾個老農跪倒在泥水裏連連叩頭,劉備跳了起來,側轉了身子,避開老農的行禮:“青州慣例凡人只向神靈與先烈叩首,我不是神靈,你們向我叩首,咒我死嗎?”

幾個老農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泥水淋漓,這是劉備第一次在行禮的規則中去掉了天子的位置。而後,劉備數年沒有親自入朝納貢,隨後“天子面前也不跪”成了青州慣例。

劉備溫言軟語地安慰著幾名老農,拉著孫翊地手,繼續前行。等劉備嘮叨完畢,孫翊好不容易得到空隙,乘機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叔父,六安四處皆敵,你為何不先蕩平四撫,再安農耕作。還有,叔父是來討伐袁術地,為何滯留六安,大軍每日裏只是挖水渠修路,不先前開進。”

劉備嘆了口氣,孫翊畢竟是世家大族出身,不知道農事艱難,誤了春耕農時,農民一年的收成就要泡湯,政府必須想法養活農民整整一年,才能渡過難關。

“我剛才交給你的,是治國之術。你可要記清楚了。”劉備叮嚀道:“農為國之本,農安則糧豐,糧豐則兵足。足兵足糧,國不可輕晦也。六安四戰之地,土地肥沃,守住它,就守住了一個大糧倉。要想在這四戰之地立足,就必須足兵足糧,使百姓知道幸福生活之不易,使勇士皆有奮戰之心。這是政治上,我軍必須緩攻地原因。

軍事上的原因嘛,我軍孤軍深入,若無一個堅固的後勤基地,不可持久,所以,我必須等待此地百姓穩定下來,才能攻擊。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必須為你建一塊立足之地,才能讓你真正在九江郡立住腳。此地,就是我為你建的糧倉,等我規劃好了,這裏還會成為你的兵庫。你要野心大點,這裏就是爭霸天下的資本,你若只想安安穩穩度過餘生,這裏就是最後的庇護所。國者,家也,讓每家百姓都感到富足安樂,百姓就會為你拼命,就會為你拋頭顱酒熱血。“

劉備拉著孫翊的手,指點頭忽隱忽現、忙碌的農夫身影,囑咐道:“咱大漢的老百姓要求並不高,只要生活尚能夠忍受,他們總是選擇繼續忍受下去,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便是生靈涂炭,那便是天翻地覆,那便是戰亂連綿,那便是改朝換代。

民樂為之死,奈何以死懼之?人常言青州是個大兵庫,無他,百姓樂為我死也。宗教教導:吏正清明,輕徭薄賦,百姓為我赴死,樂之焉,甘之焉。“

孫翊尾隨著劉備默默地走在田壟上,嘴裏咀嚼著劉備的話語,半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叔父,以青州的武力,橫掃天下可也,為何叔父卻甘於守成,不願進取呢?”

劉備仰天嘆息:“劉備,漢民也,我寧願成為大漢的寶劍,去懲罰侮辱我漢民的異族,去擴大我大漢的疆域。非萬不得已,劉備的刀劍,絕不砍向我的父母同胞,我的祖宗先民。”

劉備這番話頗為奇怪,他怎么會稱呼大漢子民為祖宗先民呢?孫翊搞不懂,繼續問:“叔父,依我看,叔父治國的手段絲毫不差於朝中的兗兗諸公。叔父,以青州兵橫掃天下,或自立,或扶新地,然後推行新政,豈不快哉?”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6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四節

劉備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剛才跟你說了那么久的不願立刻攻打袁術的原因,還有一個最直接的原因我沒告訴你,你想聽嗎?”
孫翊好奇地問:“什么?”

劉備滿臉姦笑著,說:“其實,原因很簡單,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外傳,話出我口入你耳,一定到此為止。”

劉備越是叮嚀,孫翊越是感興趣,催問道:“叔父,快講。”

劉備憨厚的回答:“真實情況是:我無法進攻他,我所帶來的都是騎兵。青州戰馬禁止閹割,春季正是戰馬發情的時候,大規模出戰,我不可能做到,小規模突擊,面對堅城,對於袁術來說,毫無影響。所以,我必須等過春季再尋戰機。”

孫翊絕倒,復問:“叔父既然知道戰馬不閹割的弊端,為何不閹割戰馬呢?”

劉備目光深邃的盯著孫翊,回答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可以回答你剛才所問的問題:是圖眼前利益,還是圖長久利益。閹割戰馬,雖然有一時的便利,這種閹割行為持續上千年,甚至數千年,每代裏頭總是把最優秀的戰馬挑出來閹割。第二年再在淘汰下來的戰馬中挑選次優秀的閹割,第三年再復如此。短期來看,戰爭可以在任意時間進行,長期來看,我們剩下的馬種必然是淘汰又淘汰然後再淘汰的。最終,是我們沒有優等馬,只有劣等的不可能再劣等的馬,那時,只要我的戰馬還是優良的,擊敗那些跨驢作戰的騎兵,還有什么懸念呢?

就是短期來看,閹割戰馬地利弊參半。戰馬閹割之後,就成了一次性消耗用品,馬地價格必然越來越昂貴。目前,農夫的主要畜力是牛和馬,馬價昂貴,必然舍馬用牛,最終選擇的是一種效力低下的畜力。因此,田間勞作必然佔用大量地勞力,農夫沒時間進行武裝訓練,沒時間四處徵討,沒時間擴張領土與產業。田調的產量反而上不去。故此,閹割戰馬有百害僅一利。

橫掃天下嘛,短期內看來予取予奪,確實威風,然而奪取天下之後,眾臣如何封賞?他們還願意執行創業時的政策嗎?地方佔得大了,官員的需求量就要急劇增加。然而,一個人需要讀十餘年書才能成才,培養百姓的觀念,需要數百年。新政雖好,可是,我哪有那么多得力的官員去執行。現培養都來不及,即便培養出來,沒有充足的人才儲備,誰能保證執行人嚴格遵守你的政策,他若做錯了,誰來接替他?誰來監督他?

因此,橫掃天下,短期內為一利而百害。長期方面,反而樹立了一個壞的榜樣,讓人們可以用武力挑戰既成秩序。既然既成秩序不受尊重,那誰還守這社會規矩,動蕩必然伴隨始終。“

孫翊眨巴眨巴眼,再問道:“既成秩序不好怎么辦?”

劉備欣慰地拍拍孫翊的肩膀:“你這句話一出,標志著你成年了,國家的興亡,百姓的困苦不光是管理國家者的原因,不光是各級官吏的原因,還包括這個社會的規則也不盡合理。有時候,社會的變革並不是殺掉一批官吏,推翻現存地天子,就可以改變。有時候,官吏還是那群管吏,天子還是那位天子,改變一下規則,整個社會全變樣了,這種變革比改朝換代更艱難。然而,其效果比改朝換代更好。”

劉備說到這,向著京師方向深深鞠一躬:“吾師盧植曾慨嘆:哀民生之多堅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吾師一輩子為百姓困甘而奔走。當日,我在青州推行新政時,非議甚多,多虧老師大力支持才堅持下來。

唉,如今,有青州的榜樣在,新政反對者已越來越少。朝中有吾師支持,兗州曹孟德兄也是求新求為的人,有樣學樣、亦步亦趨。我看,以後地逐鹿已不再單純是武力的追逐,而是經濟實力決定一切——只有好的政策才能產生強大地經濟實力。未來的競爭,將會上升到另一個層次。

我在江東選擇你來實踐新政,一方面是給江東一個示範與展示,另一方面,萬一江東有變,有你在,也好為文臺兄留點血脈。“

劉備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江東安逸的太久了,物產豐富,土地開發未完全,人們求變、求革新之心並不強烈。扶持孫翊,以兄弟間地競爭促進權力間的角逐,給孫權一個壓力,讓他求新求變。與此同時,在六安這四州交接處推行新政,也是近距離的向揚州、荊州展示新政成效,讓南方百姓知道,日子還有另一種活法。

劉備進駐六安國後,前期,由於當地沒有糧草,自青州而下的武裝商隊來往於道路上絡繹不絕。本來,青州元老院對劉備如此曠日持久的把戰爭拖延下去十分不滿。不久,馬鞍山發現巨大鐵礦的消息傳來,劉備當即宣布:自己在馬鞍山的莊園,只城“有一安身之地足矣”。隨後,他將馬鞍山的治權全部移交青州官府。

這一巨大的鐵礦,遠遠可以抵償劉備南下以及徵倭的費用,元老院大喜過望之下,不敢擅專,為劉備留下三成的礦藏權。當然,他們為劉備留下的安身之地,足足有四裏方圓,包括一個大型的跑馬場以及一個大型果園。其餘的礦藏權,青州立刻進行了分割、拍賣,所得款項允許部分以軍糧支付。由此,來往六安的武裝商隊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斷地進出六安,周圍諸侯不知究竟,以為劉備不斷在增兵,立刻開始厲兵秣馬,戰栗的等待劉備鐵拳的擊出。

在眾路諸侯恐懼的等待當中,劉備懶洋洋的呆在六安度過了夏季。他整日裏出沒於田間地頭,拉住老農嘮叨著家長裏短,一旦獲知誰有親戚在別處,不管他是孫權、袁術還是劉表轄境內的居民,劉備馬上誘使百姓帶口信給自己的親戚,招他們來六安一帶居住。

孫翊曾擔心外來居民過多,會混入各路姦細,或者由於六安地少,如此瘋狂的搜羅農戶遷入,最終會導致地少人多,引發衝突。劉備輕描淡寫的解開了這兩個難題:“六安,巴掌大地地方,匯集了如此眾多的青州的江南屬吏,他們熟悉當地民情,在治理不好這塊彈丸之地,對不起我多年的教導。等秋收忙過之後,我讓他們開始建全保甲制度、組建鄉民衛隊。那時,當地地治安狀況將會大為變更。外來的奸細很難四處活動,便是真有幾個奸細,他們的消息也不宜傳出,怕什么?

至於地少人多的問題,三公子我們的疆域還不止六安,對面還有一個九江郡,順江南下還有一個馬鞍山。願意做工的可前往馬鞍山掙錢回家;願意種地的,今年冬季我出兵打下九江郡,他們正好可以隨大軍行動。在明年春耕前獲得九江土地,不無春耕農時。賢侄啊,每走一步,你必須想好處理這步棋走完之後帶來的種種後果,這樣才能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百姓也不以為苦,這才是治政之術。“

在劉備一邊教導孫翊,一邊巡視田間、安排農活的時候,曹操終於耐不住了,新加蓋丞相印綬的討賊詔書從洛陽傳遞到六安,詔書容許劉備在所佔領地界內自籌軍費、自任官員。獲得劉備地肯定後,曹操大軍兵出潼關,開始對涼州殘餘勢力進掃蕩。

劉表為求自保收容了張濟之後,唆使張濟軍馬向司隸進攻,意圖斷了曹操西徵兵團的歸路,達到消弱曹操的目的。早有準備的曹操親自出兵,在南陽郡宛城與張濟大戰。初戰失敗,曹操再戰,又敗。曹操收拾兵馬,第三次出戰大敗張濟,張濟被迫投降,南陽郡不再歸劉表管轄。

張濟的西涼騎兵是南方罕見的兵種,養活一個騎兵相當於養活二十名輕甲部族,南方的諸侯即使有財力,一時半時也買不到那么多地戰馬,這正是張濟部隊最初幾次大勝曹孟德的原因。然而,張濟部隊兇殘,與百姓間關係並不和睦,遇上堅忍不拔的曹操,屢敗屢戰,張濟兵員補充斷絕,士兵越打越少,曹操則可以源源不斷地獲得兵員補充。從青州購買甲仗、武器、裝備士兵,最終勝利地天平向曹操傾斜。張濟率領的這支涼州強兵,敗在了中原那群才放下了鋤頭不久的農民手裏。

這世界上,只有偏執才能成功,若沒有曹操執拗地屢敗屢戰,哪能品嘗到勝利的果實。曹孟德收降張濟之後,大擺慶功宴,酒酣耳熱之際,乘醉大賞手下謀士荀攸:“我當時出兵大戰張濟時,公達勸我要謹防青州劉備,乘我兵力空虛時出兵,吾笑而不答,堅持出兵,掃平張濟,而青州未有絲毫動作。我現在告訴你們原因:劉玄德君子也,他以忠信教導手下,其人也最講忠信,我出兵為國討賊,事先又以詔書的形式通知了他,其人必不會乘我之危。

我今日不能不佩服玄德公老謀深算,他出兵嵌入六安,卻又舉兵不前,一方面牽制劉表,讓他不敢輕易增兵;另一方面警告袁術,打消了他攪局地念頭。最重要的是劉備駐兵六安,孫權若舉兵北上,就會擔心劉備誤解,惹來劉備全力攻擊。三路諸侯戰栗不敢北向,吾才有今日之大勝。

來人,向玄德公報捷,他自會明白我的意思。各位,讓我們為袁公路的覆滅舉杯慶賀!我得勝大軍回去後,立刻進駐豫州,截斷袁術北歸之路,你來我片,我們也為玄德公助一臂之力。“

曹操再次舉杯向荀攸道謝:“國有諍臣,則必興旺。公達,當初勸解我防備劉備,此為國也,我再次謝謝先生,望先生今後常常提醒。”

荀攸遜謝不已:“攸不識人,以至於錯判形式,幸賴主公明察,不至於因為我的胡話畏首畏腳貽誤戰機。慚愧。”

曹操大笑著,開解道:“公達,當初我與玄德勤王,同在洛陽,以玄德的軍勢獨佔丞相之位,我等哪敢有異議,可玄德公竟舉國想讓,扶持我登上丞相之位,駁回聖上詔書,以維護丞相權威,凡此種種,我內心感激。

方登丞相之位時,我尚有與玄德公爭雄之心,而今,午夜夢回,思及玄德公所作所為,真君子也,其所行之事,雖世人皆恥之為言必爭利,吾固明白玄德公所爭者百姓之利也。

公達,你寫家書的時候,告訴你叔父(荀或(或字上應為三撇,音YUE))一聲:曹某,對玄德公心服口服,玄德公托國於我,吾必不負他的眾望。十年期滿,我卸任之後,必去玄德公府上遍嘗天下美食美酒。“

酒桌上提起美食美酒,眾人都發出意會的微笑,垂涎欲滴。劉備好吃之名,人所共知,許多新奇的食物和吃法都是首先從劉備府中流傳開來的。那些被邀請去參加劉府家宴的官員現在都養成了一個習慣——帶著廚子參加宴會,每一種新奇的吃法傳出之後,幾天之內便會風靡青州大地上各處酒樓、餐館。

劉備這樣變著花樣吃飯,也帶動了中原等地的香料貿易。益州的特產不再光是蜀綿,還包括花椒、辣椒、八角、桂皮等等。此後,出現了一個新詞叫經濟作物。種糧不再是農民唯一的選擇,山地可以種花椒、種果樹、養殖山菇,林間還可以種草藥;平地上可以種棉花、種甘蔗、種花生、種油料作物;水洼地可以種稻米、種菜、建水磨坊開工廠、養魚養蝦養蟹,這就是劉備所提倡的“地盡所用”原則。

農為國之本,雖然青州大面積的覆蓋著森林,可耕地比劉備剛管理青州時減少了一半左右,可農民的收入,反而增加了百倍以上——農無稅,免去了苛捐雜稅的農民,在旺盛的消費刺激下,在劉備四處徵討、搜刮的財富支持下,在消除了輕工鄙商的政策後,商人將貨物販往中原各地,將那裏的錢財搜羅回青州,最終導致青州的物價極廉,而薪酬很高。連流民進入青州,隨便打打工,混個溫飽也不成問題。

眼見劉備越來越強大,曹操漸漸消去了爭雄欲望,眾人不覺,只把注意力轉向美食美酒,荀攸心中悲哀,深深嘆息。

曹操察覺了荀攸的異狀,但他誤會了荀攸的意思,急忙解釋:“公達,你如何給叔父寫家書我並沒有打算幹涉,只是讓你順嘴說一句,若有不便,算了。”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7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五節

東漢年間,人們尚未形成國家的概念。隨著士族階層的形成,逐漸形成了一個潛規則:家族人內部聯絡,主君不能幹涉。家庭的利益高於一切。家族中人可以效忠不同的主公,但家族是士人的根本所在,士人對家族的忠誠遠遠超乎現在人想象。
拿諸葛家族來說,其家族中最優秀者三人分別選擇了不同的三國三雄效忠,為了維護家族中人在各方利益,三人互通消息,使家族中人掌握對方君主的第一手消息,以便自己人在與朝臣的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曹操自己也是士族出身(官宦士族),剛才明顯插足了荀族的內部事務,明白過來,曹操急忙道歉,表示自己的無心。

荀攸長身而起,諫道:“主公,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現今主公已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下貢賦全由主公支配,在這樣優勢的情況下,主公若還勝不了劉玄德,我等日後,死無葬身之地也。”

曹操淡淡一笑,閉口不答,荀攸豁然開朗,拱手作禮。

引而不發是最危險的,劉備擁有強大武力,卻在朝政面前止步不前,若說劉備天生愛和平,恐怕連田裏的農夫都騙不了。去年,劉備從年頭打到年尾,為屬地居民擴地萬裏。這還不夠,劉備還東徵倭國,南下瓊州、大食、大秦國。將青州產品推稍到遙遠的異域。這些,充分說明了劉備地擴張心理。

此時此刻,與劉備正面衝突顯然不理智,放出風去麻痹一下他才是明智之舉,曹操顯然採取了後者。

六安國,劉備接獲了曹操的報捷信,微笑著給諸將展示:“曹孟德耐不住了。各位,我們也該動動手了。”

自秣陵趕至的魯肅頗感無奈:“主公,夏末秋初,正是炎熱之時,將士們無法披甲作戰,是不是再拖延點時間,等到冬季在全軍出戰。”

劉備略略思考,說:“這樣吧,馬上開始編組鄉勇,做出整軍的動作,全軍等我的號令,隨時準備出戰。”

稍歇,劉備再問:“那些拉丁奴隸怎么樣?可用嗎?”

開春,初期從南洋返回的青州船隊帶回來數百名大食國(波斯)奴隸。青州勞動力並不缺乏,在劉備的叮囑下,他們購買地都是些識文斷字的高級奴隸。奴隸中,有部分精通醫學的大秦(羅馬)俘虜,他們是大食國與大泰國在多年的戰爭中俘虜的羅馬軍才求助士,有著多年戰場救護的經驗。

人類第一把外科手術刀誕生於公元前6700年,為青銅所制。2700年後,中國夏朝開始誕生。西醫地著作,全部是用拉丁文書寫,後世所謂藥主上地“鬼畫符”,其實就是拉丁文書寫的醫藥名。拉丁文幾千年來變化並不大,作為醫學碩士的尹東在很短的時間裏頭,與那些拉丁俘虜取得了溝通,並進一步開始在奴隸中普及漢語。

劉備獲知這一消息後,立刻召集這群拉丁奴隸前來六安,做開戰準備。這群金發碧眼的奴隸剛到六安時,曾上起了轟動,百姓目睹這群不同的人類,常常爭相圍觀,嘖嘖稱奇。甚至連皇帝聽說後,也按耐不住好奇心,試探的要求劉備貢納幾名拉丁奴隸,以便觀賞。劉備以語言不同,正在進行教導為由,推托了。

這群拉丁奴隸到達六安之後,即被告知,由於他們參加了軍隊,奴隸地身份已經消失,他們自由了,但是,必須在軍中服役五年,並遵守軍規。奴隸們感激涕零,為難得的自由而欣慰。與此同時,他們小心謹慎,以免失去自由人的身份。對於六安百姓的圍觀,他們長憨厚的笑著,不敢觸怒百姓。而六安民眾得知他們奴隸身份後,心理獲得極大的滿足,原先地好奇,漸漸平復,彼此開始相安無事。

此後,常常有好奇的士人不遠千裏到六安觀賞金發碧眼的夷人,有些人來後,又走,回家鄉炫耀自己的所見之後,常常津津樂道:那素有青州惡熊之名的劉備,堆著滿臉和善的笑,領著未成年的孫三公子,蹲在田壟上與老農聊天,拉家常談收成。由此帶來的影響是附近的農夫蠢蠢欲動,常常半夜裏拋棄家產、拖家帶口逃往六安。

也有些士人來了就再未走,劉備依靠他們的力量,在六安建起學堂,強制六安童子進學堂,受教育。依靠出售馬鞍山礦藏的收益,劉在六安不僅推行免費的義務教育,而且學生上學堂還有補貼,收入足夠養自己。

魯肅自秣陵趕來,正為護送這群拉丁奴隸來六安,聽到劉備的詢問,便回答:“近日來,民眾的圍觀漸少,俘虜們在教士(翻譯)的幫助下已開始傳授治外傷的技術,遵從主公的指示,六安許多民間郎中也隨隊學習治療技術,除了語言問題是障礙,我認為這些人已可以上陣。”

劉備立刻指示:“子敬,你馬上著手,按軍伍編制整編醫護兵,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全軍開拔。”

魯肅點頭應是。劉備趴在地圖上,思考著戰役打法,屋內一片沉寂。

魯肅數次起身,又悄悄坐下。劉備見其折騰不已,忍不住問:“子敬,有什么話快點說。”

魯肅猶豫著,吞吞吐吐的說:“主公,常言道:軍不幹政。我本不該說這話,可我這幾日轉了下鄉間,有些民政上的事情卻又不得不說。主公啊,你帶回來地稻種是二季稻。一年兩種兩收,可六安百姓夏收過後,很少有人再行耕作,甚至有百姓將良種稻谷吃入腹內。主公,要知道這良種在西河之地,一鬥可換八鬥普通稻谷。

六安土地肥沃,種出的稻谷顆粒格外飽滿。已有青州商戶在此以九鬥換一鬥的價格收取稻種,可百姓響應者寥寥,僅僅願意自種自吃。我想請主公下令,禁止百姓私行食用良谷。“

劉備仰著臉想了片刻,否決了魯肅的建議:“我當初分發稻種的時候曾告訴百姓,春日,取一鬥,秋後還三鬥,三鬥之外,全歸民有。百姓小富則安,不願意繼續耕作,只要他還我三鬥糧,其餘的,我倒不好幹涉。由他們去吧,官府也必須講信用不是?”

魯肅正準備再諫,劉備搖手止住了他:“子敬,自古以來,老是有一些地方官員自認為為民著想,一片好心動用行政手段,要求百姓幹這幹那。百姓不會記得官府的好,只會記得官府地錯失。我等為地方官府開一個先例,決不擾民,決不強求。嗯,可出布告勸導百姓兌糧,告訴百姓全憑自願,百姓怎么做,由他。”

劉備的勸告令一出,六安國頓時響起一片懊惱聲,青州商人的收購價已經抬到了一鬥換十鬥,那些吃過良種的人,在沾沾自喜自己吃上這香米的同時,也在後悔自己吃完的那一碗飯。可是相當於十碗飯啊,要是留下來數鬥作種子,其餘地全部賣了,今年將會過上地主老財過上地日子,如果再多種上一季,連娶媳婦的錢都有了。

時光就在劉備慢悠悠的整編隊伍中緩緩流逝,周圍的諸侯明顯的感覺到了,劉備在磨刀,紛紛提高了警戒水平。荊州劉表向劉備示好的使者往來不絕。袁術自知滅亡在即,後路被斷,無處可逃,抓緊每一寸光陰開始窮奢極欲的享受,治下地百姓不堪忍受,在豪族的帶領下,偷偷向劉備輸誠。

“玄德公怎么還不來呢?”九江郡百姓翹首期盼。

“玄德公怎么還不動手?”已進駐豫州的曹孟德焦急等待。

“玄德公真的是想打袁術嗎?”荊州劉表惶惶不安。

“屬地逃民紛紛涌向六安,玄德公還不出兵,意圖何在?”武昌城內孫權輾轉反側。

“是時候了,玄德公該動手了”,徐州病榻上的陶謙氣喘吁吁的總結道:“聽說六安國地稻種極佳,回頭你們也找玄德公買一點,我徐州臨淮地區水網密布,也適合耕作稻谷,若是稻谷一年兩熟,我徐州百姓不患無糧矣。”

陶謙艱難的說完這段話,喘息良久再問:“徐州四戰之地,非大能者不能守之。吾二子碌碌,不能守成,我死之後,徐州落入他人之手,兒子不能茍全。方今天下,為玄德公是個君子,我欲托郡於玄德公,諸位以為如何?”

眾臣默默無語,陳登之父陳硅以目示意糜竺,糜竺勉強答:“之前,我曾與玄德談論過使君的病情,玄德曾言:希望徐州人治理徐州,他願意從中襄助。使君大人若不放心二子安全,連雲港正缺一個城主。主公可以長子守連雲港城,次子托付玄德公。如此安排,使君大人覺得如何?”

陶謙費勁地點點頭,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和平時代,做一個一方霸主,生殺予奪,殺伐決斷,要多風光有多風光。然而,亂世人命賤如草,在這以生命作為賭場的亂世,作為一方主君,不但沒有什么風光可言,反而整日裏生活戰戰兢兢,忙忙碌碌,稍有不慎禍及九族,身死族滅不可幸免。

袁紹怎么樣,四世三公,討東盟主。在當時看來,是一個蒸蒸日上的明星,然而一招失敗,家人、兒子全不能幸免。

陶謙二子是典型的溫室裏長大的世家公子哥,要讓他遊山玩水他在行,要讓他在亂世裏立足做一方主君,陶謙尚有這個自知之明——那是把他兒子架在火爐上烘烤,最後的結局是:不僅兒子保不住性命,家族也將滅亡。

最重要的是,徐州沒有什么戰略縱深,陶謙地兒子也沒有魄力象劉備一樣,霸佔他郡做自己的緩衝地帶。即使劉備勉強願意扶持自己的兒子,以他倆的公子哥脾氣,肯定與自己的“太上皇”相處不好,一旦外敵入侵,只要劉備故意救援遲緩,那兒子的性命照樣難保。

與其戰戰兢兢作夾縫中生存的領主,不如在這亂世裏做一個富家翁。相信只要自己讓出州牧位置,別人不會過於逼迫前任地孩子。劉備念在過去之情,也會拼死庇護只圖享受的二個公子哥。

仆役們端上茶,讓陶謙漱了漱口。陶謙目視糜竺,問:“州牧一職,玄德公既不願意親任,可有屬意之人?”

糜竺毫不掩飾地回答:“去年,陳登陳元龍曾與玄德公在洛陽談論過主公的病情,玄德公的意思是,元龍忠亮高爽,沉深有大略。年二十五時,舉教廉,除東陽長,養耆育孤,視民如傷。後為典農校尉,巡土田這宜,盡鑿溉之利,糧稻豐積。以此大才,治理一州之地足矣。我等徐州諸族商討許久,認可了玄德公的意思。”

歷史上,陶謙卒。陳登奉命迎劉備為州主,曾有為劉備合步騎十萬以匡天下的毫言,不過劉備掌握徐州後,卻沒有用陳登。劉備曾評從陳登說:“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難得比也”,意思是說:陳元龍地膽識天下第一。

歷史上,陳登投降曹操,被委派到廣陵,積極準備平定江東。在廣陵和孫策有過多次交鋒,雙方互有勝敗。能夠以一郡之力打敗江東小霸王孫策地重兵,陳登之能讓人刮目相看。

可惜天妒英才,陳登三十九歲病死。他的病是經過神疾華佗親自診斷。診斷陸遜獲得彝陵成功時為四十歲,還被塑造了一個少年天才的形象,而陳登的才幹十倍於陸遜,可惜英年早逝,未能大展宏圖,世事無常啊!

聽完劉備選定的繼任人選,陶謙欣慰的點點頭:“元龍奉教廉在我,任太守在玄德,確實是個承前啟後的人。糜竺,轉告你妹夫,他費心了,徐州以後就交托你們了。”

是夜,陶謙陷入彌留,陳登尚在豫州梁國郡,準備策應劉備對袁術地攻擊,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徐州諸公冊立為徐州繼任州牧。

與此同時,在洛陽的皇甫嵩將軍也陷入彌留當中,七十餘歲的老將軍在逃亡途中,染下的風寒遷延甚久,終於熬不下去了。

曹操不在洛陽,皇帝獲得少許自由,帶領群臣前去探望。彌留之際,皇甫嵩卻顯得格外清醒。見到皇帝來探病,廢話說完後,皇甫嵩揮手斥退了仆役與皇帝身邊的宮人,直截了當地問道:“若帝室危機,聖上以為天下何植可依?”

天子呆立皇甫嵩病榻前,半晌,言不由衷地回答說:“唯曹公孟德也。”

皇甫嵩問:“陛下沒想到青州劉備嗎?”

提起劉備,皇上氣不打一處來:“劉玄德貌雖恭順,卻悖逆不法,屢次違背我的旨意。皇甫將軍糊涂了,青州劉備怎是可依靠之人?”

皇甫嵩死之將至,也無所顧忌,開導道:“陛下,古往今來,能舉國相讓者有幾人?劉備不受相國職位,卻讓曹操出任丞相,幾年來,我一直捉摸其中的道理,病中無事,才方豁然開朗。”

皇甫嵩一點桌上的邸報,繼續說:“那上面有一句話,據說是出自劉玄德之口。它說:天下政治不外乎制衡、妥協之術,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沒有妥協的交往導致流血衝突。

劉備推讓相國職位,是想以自己強大的實力制衡曹孟德。同時,也是以曹孟德制衡自己的野心。

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劉玄德是不想讓絕對的權力欲望控制自己,如此君子,古今能有幾人?

況且,劉玄德可以安排,已為陛下埋下了收攏天下士人之心的伏筆,禦林軍來自青州公民之後,雲麾軍來自天下士人之後,陛下若結以恩義,這些人回鄉之後,便是陛下的絕對擁護者,雖曹孟德專權,亦不能治也。“

皇上打斷了皇甫嵩的羅嗦:“皇甫將軍病重了,還是好好養病吧。”

皇甫嵩一陣深深的悲哀涌上心頭,皇甫嵩無力的揮揮手,想出一個主意:“陛下,現在曹孟德與劉玄德均徵戰在外,陛下得此空閒,不如出巡青州,在青州廣布恩義,以此拉攏青州百姓……”

看到皇帝不耐煩的神情,皇甫嵩進一步誘惑道:“我聽說青州物產豐富,還有各色劉備虜來的夷人作俘虜,陛下不如以封禪泰山、祈求天下太平的名義出巡青州,我想陛下必會大有收獲。”

皇甫嵩想讓陛下到青州後,由劉備宣示自己的忠誠,以此贏得與曹操相抗衡的力量,可惜的是,皇帝及其隨行官員進入青州,對青州造成的災害,比一場蝗災還厲害,最終加重了青州人於朝廷的離心離德。

皇帝一邊捉摸著皇甫嵩的建議,一邊匆匆告辭了病榻上的老將軍。

在皇甫嵩生命的最後一刻,倣佛在告慰這位老將,洛陽城終於收到了劉備出兵討伐私自稱帝的叛賊袁術的消息。

“劉玄德出兵了?好,好,好。劉玄德怎么也算是漢室宗親,如今,劉玄德開始下伐逆賊,這表明我大漢還有一搏之力。絕不允許逆賊的存在。聖上啊聖上,你畢竟還需要劉玄德支撐漢室。”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7
九江郡之北,袁術佔領壽春後,將之改為淮南郡。經過多年搜刮,郡內已殘破不堪。除壽春外,南方只剩合肥城尚堪入目。東側,靠近徐州的方向只剩下義成(今蚌埠)城還有點人氣。
合肥、肥城由袁術大將軍張勳帶領樂就、雷薄駐扎,義成城由大將軍橋蕤帶領梁剛、李豐統領。首將紀靈與陳蘭、張炯、劉勳與偽成朝沛相舒仲應、長吏楊弘留在壽春,貼身保護袁術安全。

六安國伸出一個硤角進入豫州,硤角東側毗鄰芍陂湖,城東湖擋在路中,城西湖在西側,三湖中間有小路可通。可選擇的行軍路線只有這兩條小路。

然而,城東湖與城西湖之間是戰略要地霍丘,袁術在那裏駐扎了一支兵馬。雖然在人心惶惶下,霍丘不難一舉而克,但袁術也沒想到讓霍丘兵馬阻擋住素有“善攻城”之名的劉備,他只想用霍丘兵馬預警,好讓他有時間準備行裝逃竄。

至於城東湖與芍陂湖之間道路,泥濘難走,一旦下雨,那裏就成為槳糊路。劉備手下主力是騎兵,這樣的路對於騎兵來說是災難。袁術在這道路上沒有駐軍。

在兩條道路的終點,袁術還特意修建了陽泉堡,翼望它能支援霍丘,遲滯劉備兵馬。

開戰前,劉備軍中參謀商議作戰計劃時,皆圍繞著三湖間兩條道路做文章,計劃書寫了數份,劉備部分打了回去。參謀們不解,最終要求一名有劉備義子(收養的孤兒)之名的人上前探問,劉備回答讓眾人大開眼界:“我們的主力是騎兵,對騎兵來說,只要路況好,道路遠近不是總是。地球是圓地,通向壽春的路不止一條,參謀的眼光太狹窄。”

這是劉備第一次對於夷學(船隊帶回的大秦書籍)爭化發表看法。

劉備的表態頓時開啟了參謀地智慧,幾天後,參謀們拿出一份計劃,要求全軍東向,繞過芍陂湖,甚至繞過再東側的瓦埠湖,從合肥城西北側進擊壽春的計劃,劉備對此大加讚賞。

袁術重兵都在西側的陽泉,若青州兵突然出現在壽春東側,必然出乎袁術意料,一定會因此打亂袁術手腳。

此後,一切戰略計劃圍繞東進方案展開。為了迷惑袁術,青州兵對陽泉一帶展開了密集巡邏。表現出一副尋找行軍路線地架勢。對於東路,則通過誘惑居民遷移入六安,再通過他們的嘴,了解路況,雇請向導。

大漢歷402年七月二十五日,公元196年七月二十五日傍晚,雨,青州兵忽臨壽春東門。

大雨傾盆,壽春城樓上,守卒畏畏縮縮躲避在城垛口,風雨聲中,隱隱傳來銅號聲,一名守卒好奇地向外一望,頓時,嘴裏響起了驚恐的呼喊:“敵襲,青州兵來了。”

眾守卒不顧大雨,紛紛趴在城垛口向外張望。雨中,出現了一支黑 地騎兵隊伍。這支騎兵淌著雨水走近城東門,隨著一聲軍號響,他們整齊地抽出軍刀,一動不動地站在雨水中。

這時候,雨越來越大起來了,風吹的雨絲斜斜地打在人臉上,順著騎兵的身軀,雨水嘩嘩地流淌。數名青州尉官冒雨前後奔跑,雨聲中,城頭守卒隱隱聽到青州尉官地呼喊:“保持戒備,定軍姿。”

傾盆大雨澆在青州騎兵身上,這些人卻單臂擎著軍刀,目光兇狠地瞪著城頭,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壽春城一陣慌亂,暴雨蓋不住喧囂的傳警聲、驚叫聲、奔跑聲。不一會,城內大將紀靈陪同袁術登城查看敵情。

城下,劉備見到城頭黃羅傘蓋移動,知道袁術登城,大聲命令:“起歌,男兒當殺人。”

城下,暴雨中,青州兵站的象釘子一樣,大聲高唱戰歌:“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

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

馳聘走天下,只將刀槍誇。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

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

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

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

……

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十士徵戰罷,倦枕敵屍眠。

……

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

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

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

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

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

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

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

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

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

放眼世界數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將軍令。男兒行作者:提琴手)“

暴雨也蓋不住殺氣騰騰地歌聲,歌聲嘹亮直衝雲霄。城頭上,袁術紀靈等人禁不住滴溜溜打了個冷戰:“天下第一鐵軍,名不虛傳。”

天下間,沒有哪個諸侯敢於如此赤裸裸推崇殺戮,劉備軍中作此歌,不負其“瘋狂之名”。這是“叢林法則”第一次在華夏大地上隱晦的被提出來,其中蘊含地殺機,讓城頭上袁術士兵戰栗恐懼。

片刻間,劉備的輜重兵在騎兵背後扎營完畢。一隊隊騎兵一邊高歌著,一邊緩緩步入營帳。城樓上,只餘一群瑟瑟發抖地雜兵。

劉備一動手,陳登統領的徐州兵當即策應,揮軍南下攻擊義成,牽制了梁剛、李豐的回救。與此同時,孫聞風喪膽率領200人的騎兵,放過趕回救援的樂就、張勳部隊,兵不血刃地佔領了合肥。

日日提防,袁術卻沒料到劉備膽子這么大,敢不打外圍,直撲他地都城壽春。

劉備在六安採用的是兩季稻,收割早。袁術領地內種植的是粟,現在還沒開始收割。劉備兵臨城下,袁術慌亂間緊閉城門,城內連糧秣都不齊全,只好一邊向合肥、義成求援,一邊在城內大肆搜羅,隨後,城內民心已亂。

第二日晨,雨後的大地泥濘一片,薄霧蒸騰,城外劉備地軍營響起了一陣陣軍號聲,城頭上袁術的士兵依垛眺望,只見劉備軍營內,炊煙繚繞,一隊隊士兵踏著泥水在營內跑操,青州尉官的喝斥聲傳得格外遠,城頭上聲聲入耳:“生命在於運動,昨日大雨寒氣入骨,兄弟們,跑出一身汗來,強身健體,聽號令,一二一……”

城頭上守兵聽到這話,不自覺地按照城外軍營地號令聲,披著溼漉漉的軍衣,在城頭上跑起步來,嘴裏兀自念叨著:“一二一……”

城外,軍營中的口號突變,城頭上守卒不自覺地隨著軍營內地號令,一字一頓的喊著:“一二一,活捉袁術,一二一,踏平壽春,一二一,揚我軍威……”

正說到這,徹夜未眠的袁術引領著部下大將走上城頭,聽到士兵嘴裏地念叨,紀靈暴怒著,衝上前去,用皮鞭抽翻了幾個跑步的士卒。

袁術皺著眉頭,望著城外地軍營,不解的問:“劉備就來這么點軍隊?這一點兵力他就敢圍城?視我大成如無人矣。誰敢為朕出馬,滅了敵軍的威風。”

劉備確實目中無人,九個旅團的騎兵部隊外加一個師團的步兵就敢直逼壽春城下。昨夜大雨,看不清劉備立營的情況,今日隨著太陽升起,薄霧漸消,劉備營寨的面貌呈現在居高臨下的袁術眼中。

劉備立寨的方式及其古怪,一字排開的柵欄不是一根接一根的緊密排列的木墻狀,相反,每根相鄰木樁之間,透著很大的間隙,這間隙剛好可以容一人側著身子鑽入,每五根木樁連接成木排,每兩片木排間用工字釘連接——怪不得昨夜暴雨中劉備立營如此迅速,原來是將每片木排連接起來,便成了一個營寨。

袁術心中一喜,正準備開口說話,忽然看見一物,復緊緊的閉上了嘴。

疏營容易被偷襲,袁術本打算建議本軍乘夜偷襲,然而,他看到了幾個在柵欄邊巡邏的青州士兵牽著一條狗,在柵欄裏來回巡視著,再細細一觀察,無奈的打消了偷襲的念頭。狗是警覺的動物,夜裏聽到腳步聲,立刻會叫個不停,守夜的士兵有瞌睡的時候,狗卻沒有這個習慣。劉備將狗引入軍營,想要偷襲他的軍營,而不被察覺,幾乎不可能。

袁術暗自尋思,自己也該弄幾條狗上城墻,放下偷襲的心思,拾起舊話題:“誰敢為朕出城殺上一陣?”

諸將默然,大將紀靈勉強道:“劉軍與我軍作息時間不同,我軍日出而食,日落而息。我聽說劉備日出後一個時辰才開始起床,日落後,數小時才上床睡覺。如今,我軍士兵大部分已就食完畢,觀劉備營寨,尚未開始吃飯,現在立即動手,出城戰上一場,未必不能勝也。”

眾將聽了紀靈的話,都做白癡狀瞪著紀靈,紀靈左看看,右看看,尋不見一個自告奮勇的人,一咬牙,一橫心,吼道:“點起軍馬,我來出戰。”

眾人長出一口氣,阿諛聲不絕於耳。袁術也禁不住誇獎連連,然而,紀靈卻無喜無悲,他分明感覺得到眾人望向他的目光,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充滿著憐憫。

走下城頭,紀靈開始點交軍馬,不過,他高估了袁術軍的籌備能力。昨夜大雨,材火盡溼,袁術雖然起得早,但早起的鳥卻沒吃上蟲子,等他下城後,袁術軍的夥夫尚在跟溼材奮鬥。

暴怒的紀靈連連催促夥夫加緊動作,等到所有的袁軍士兵吃罷早飯,紀靈特地登城瞭望,劉備軍營中炊火已息。

“陛下,靈無用,現在才整軍完畢,劉備軍已進食,先機已失,臣懇請取消這次攻擊。”

袁術譏笑著問:“紀將軍,你不是故意拖延吧?”

紀靈惱怒的辯解說:“劉備軍中具有行軍車,爐灶均在車內,以煤石作為燃料,雖出野外,但野炊甚速。我軍雖處城中,但大多材火都被雨水打溼……”

看著袁術等人滿臉意味深長的姦笑,紀靈的嗓門越來越低,最終沉默下來,微微一拱手,再跪下來,向袁術重重的叩了幾個頭,長身而起,走下城樓。

“打開城門”,紀靈高聲大呼,訣別般的衝著城頭微一拱手,揮舞著三尖兩刃刀催馬衝出城門。

為了加快突擊速度,紀靈首先打開了城門,然後,才放下了吊橋。吊橋才一落地,他便衝了出去。

轤,本來是宋朝末期傳入中國的,袁術的吊橋還使用手工牽拉繩索,緩緩放下,吊橋沉重,這一過程花費了很多時間。紀靈,出了城,扭頭看看從狹窄的城門口一對對涌出的袁術士兵,方才想到:“失誤了,劉備在東門,我為什么不從北門或者南門出來,繞到西門攻擊他,那樣可以打他個不提防。”

此刻,劉備軍營中軍號亂響,等紀靈衝出了城外,劉備的軍寨柵欄邊,已站滿了一排弓弩兵。隨著軍號的響聲,一對對弓弩兵不斷地向柵欄處增援。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8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七節

看著柵欄邊越來越厚的弩兵隊伍,紀靈嘆了口氣:“來不及了,劉備的弩兵向來以箭發如雨而聞名,三段級、五段級、十段級層出不窮,曹孟德當初吃了他的大虧。現在依靠城門口這點小部隊當先突擊,等於送死,只有等大部隊出來了再戰。”
那一刻,時光倣佛流失得格外緩慢,紀靈整理著一支支隊伍的隊形,排列出鋒矢突擊陣形,所有的動作,在他眼中都成了慢鏡頭,一個個畫面歷歷在目。

“終於結束了,開始吧。”紀靈絕望的揮動長刀,開始了死亡衝鋒。

“衝啊!”袁軍吶喊著,開始緩步跑動。

柵欄邊,劉備士兵毫不慌亂,尉官們站在列列隊伍右手,面向張弓以待的弩兵鎮定自若的高舉起佩刀,發號施令的嗓門一點都不慌亂:“第一排聽號令,預備,射擊。”

第一排射擊完畢的士兵蹲了下來,第二排弩兵又站了起來,接著向外射擊。一列列弩兵象起伏不定的波濤,形成了一排排人浪,兇猛地向外傾瀉著箭羽。

到了此時,袁軍士兵才體會到連綿不絕這個詞的真實含義,最佳的注解就劉備軍隊射擊時的場景,每次射出的箭數量不多,但是箭羽連綿不絕而下,無數的士兵傾倒在箭羽下。跨過呻吟的傷兵,才邁上兩步,又一輪箭羽傾瀉而下,那些士兵再度倒下,一具具屍體鋪成了血肉交織的地毯,層層疊疊自城門口附近以營寨前,這是一條血路,稍嫌泥濘地地上呈現出的不是土地的黑色,全是鮮紅的血色。

營寨中,看著袁軍士兵遲遲疑疑的在箭羽地澆灌下艱難地向自己的營寨跋涉,劉備痛心的說:“一群才放下鋤頭不久的農夫,袁術怎忍心驅趕他們上戰場?快點,輕騎兵出動,斬殺後方督戰大將。若有可能,乘機佔領城門”,劉備掩面補充道:“子龍,快去結束這場屠殺。”

趙雲轉身欲走,魯肅擺手止住了他:“主公,雨後道路泥濘,騎兵不易出動。不如讓寨前再堅持一會兒,等日午地幹燥一些,再遣騎兵出擊。”

劉備一指騎地馬蹄,說:“子敬,你忘了我們的騎兵,在出發前都釘上了重釘馬蹄鐵,這本來是馬匹在田間耕作時用的蹄鐵,相比於田間,這點泥濘算什么?只要重騎兵不出動,弓騎、突騎完全可以勝任這種環境地搏殺。”

魯肅點點頭,退後一步,站回隊列裏。趙雲見到無事,哨一聲,引突騎而去。陳到向劉備鞠個躬,一引長槍,帶弓騎而去。

劉備營寨裏發出天崩地裂的一陣戰鼓聲,兩只將旗急速的竄到兩根旗桿地頂部,一只赤色的旗子上繡著一匹白馬,這是趙雲的將旗——趙雲感念劉備曾贈送白馬於他,在制作家徽時,就以白馬為徽。另一桿旗子上繡著一條鯨魚,陳到初歸劉備時,劉備曾購買了一條鯨魚,這是標志著青州捕鯨產業地誕生,為了紀念自己投奔劉備,陳到特地選取了這一重大事件的主角作家徽。

柵欄前地屠殺還在繼續,在督戰將領的催促下,袁軍遲緩地挪動著步子,前仆後繼的向柵欄前突擊。

緊接著,兩支騎兵突然出現在戰場。

趙雲所帶領的那支騎兵,帶著鮮明的個人色彩,一言不發,幽靈般繞過苦戰的袁軍士兵,直撲壽春城門。慌得城樓上觀戰的袁術急忙命令發箭阻擊,同時緊急關閉城門。趙雲見事不可為,翻身自袁軍背後殺入陣中。

趙雲久經戰陣,眼疾手快,搶先繞過敵陣,攻擊城門。陳到初陣沒有經驗,慢了一步,見趙雲遠走,馬上默契的大聲喧囂,繞紀靈陣形奔走,以弓箭攻擊,牽制紀靈。等到趙雲殺回,陳到吶喊一聲,弓騎兵收弓抽出了戰刀,斜斜的將紀靈陣形切下一個邊角,收貧下中農無那些殘兵之後,轉身再切一個邊角,繞著紀靈陣形快速的轉動著。

劉備在營寨中的指揮塔上,觀察到定情影,欣慰的連連點頭——怪不得,演繹中說:劉備的雌雄雙股劍,一把是趙雲,一把是陳到,這雙劍合璧威辦果然不同凡響。若不是陳到的後代出了陳壽這樣一個無恥文人,估計陳到的名聲應該與趙雲比肩。

陳壽作三國志時,出於民族文化的習慣諱談自己的父母,而其他作傳的歷史學家、文學家包括羅貫中都鄙薄陳壽的為人,幹脆把陳到這個人忽略了,由此這個在三國時代響亮一時的名將竟被歷史的煙雲所掩蓋。

趙雲殺入敵陣,左衝右擋,當者披靡。不一會兒,找見了左躲右藏的紀靈,隨好躍馬揚威,一路殺奔而去。

紀靈本打算再躲,但看到來將竟是個不大的青年,隨即勇氣百倍地衝向趙雲。似乎這成了他在這世界上最後的一點勇氣,交馬只一合,趙雲刺紀靈於馬下。

紀靈一死,袁軍的攻擊徹底崩潰,眾多士兵扭頭奔向城門,趙雲、陳到也不攔阻,遙遙尾隨著他們。城頭上,袁術見此情景不敢開城門,迫不得已,眾多袁兵在袁術的目視下伏地請降。

是役,袁術兵陣亡四千餘人受傷一萬一千餘人,投降三萬餘人,僅少數不願降也無法回城的士兵逃散。

紀靈私心作崇,他出城時,集合的全是城內精兵,袁術總計二十萬大軍,多數是強制農夫入伍編練組成。紀靈把城內有邊戰鬥經驗的老兵搜羅一空,除了袁術身邊一萬名偽羽林軍外,現在,城內守城的幾乎都是些老弱殘兵,以及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

在劉備地威脅下,袁術只知道大肆搜羅農夫參軍,擴大軍隊,田間的耕作基本荒廢。城內,餘糧不多,劉備獲得降兵之後,立刻把他們編入隊伍,將四門嚴嚴堵死。此後,壽春城已在為一座虛弱之極的饑餓之城。

戰後,劉備在營中獲得陳登傳來的信息,陶謙已病逝,徐州群臣共舉他為徐州之主。陳登在信中明確表態:討逆之事事關重大,他絕不敢半途而廢,回軍接任徐州之主,不破我城誓不還。

陳登的表態,讓劉備徹底放心北路戰局地進展,輕松的說:“公瑾,這裏就交給你,待我回軍擊破合肥之地後,我們先穩定九江郡南部,再攻取陽泉,徹底平定九江之地,乘下壽春孤城一座,我讓袁術好好過足稱孤道寡的癮。”

壽春城交給周瑜這樣一個奇襲王,劉備很放心,即使他在城下統領的基本上是袁術降兵,也只有他坑袁術地份,袁術想佔他的便宜,休想。

劉備轉頭叮囑魯肅:“等我一走,你立刻帶一旅騎兵巡視壽春鄉間,招呼我們在六安的官員,在此地建立鄉間政權,遷移六安無地百姓,在壽春為中心,開始屯殖。還有,在壽春周圍,給那些袁術降兵留下一片土地,告訴他們,打完這一仗後,依據功勳封賞田畝。”

劉備說完,催馬引隊而去,不一會兒,又折回來,囑咐魯肅說:“子敬,這個季節,種糧食趕不上茬了,招呼他們種草,搞養殖業,去廬江以及其他郡搜羅家畜、家禽。我再給你寫一道手諭,讓公牛部族、天馬部族、白羊部族分送一些牛、馬、羊群來這裏,告訴各部族,這筆錢我來出。南方本是水草豐美,然而畜牧業不發達,讓這些百姓以出售養殖物換糧,如此,這個冬天就容易熬過去了。”

此話一出,即使是一項偏向孫氏政權地周瑜也頗為感動,六安本是周瑜故鄉,見到故鄉蒸蒸日上,又親自感受到劉備體恤百姓,周瑜感動得差點落淚,與魯肅齊聲道:“主公放心,壽春城已向事例熟透的桃子,主公什么時候要壽克城,瑜等一定親自把它摘下,呈獻給主公品嘗。”

劉備勒住馬韁,眺望壽春城,長嘆:“持久圍城不下,只苦了城中百姓。”

周瑜拱手:“臣有一計,我們營內降卒甚多,可讓降卒召喚城頭守兵,越城投降。天長日久,袁術兵力不夠,必然要尋思投降,如此,可讓城內百姓減少苦難。”

劉備點頭讚賞:“計策不錯,不過稱呼不對。公瑾,我不是孫權,我是漢臣,對我不必自稱臣下。”

合肥城到壽春、義成的三角地帶,恰好是一覽無餘地衝積平原,本來張勳接到劉備進擊壽春的消息後,應該快速進軍到壽春城下,側擊劉備,只可惜劉備不敗名將的聲望嚇壞了合肥守軍,為了謹慎其間,張勳帶走了合肥城所有地守軍。就這樣,尚在路上探頭探腦,全軍結成一個烏龜型的圓形陣,緩緩向前推進,一日只走了二十餘裏,夜色一深,便不敢繼續前進,扎下陣腳,等待天亮。

張勳接到袁術求援地消息,恰在紀靈出戰時刻,快馬馳騁到了合肥,張勳再整兵出城已是第二天。若是他一路急趕,正好能與劉備撞個正著,可他行路遲緩,等他扎營的時候,一騎雙馬的劉備騎兵已潛至張勳寨邊。黑夜裏,他們瞪著餓狼般的眼睛,窺視著張勳營寨的虛實。

“據說,人在淩晨三、四點鐘的時候,最為嗜睡,警覺性也最差”,劉備搖著馬鞭對黃忠、典韋、趙雲、陳到說:“這個說法不知道是否確實,回頭撥些款子,讓學院的人研究一下人的睡眠規律。不過,現在,就讓我們驗證一下,這個時刻是不是最利偷襲的時刻,總攻時間就定在淩晨三點。”

黑暗中,趙雲催馬湊近劉備,壓低了嗓門說:“主公,我們是否等待天亮後再攻打。天亮後,孫翊奪佔合肥城的消息就會傳到張勳軍中,那時,他必定人心惶惶,我軍乘勢而攻必然大勝。”

劉備輕聲的誇獎了一下,解釋道:“來不及了,陶謙的死訊傳揚開後,與徐州毗鄰的諸侯必然有所想法,馬鞍山有近衛軍團在那兒,孫權自己過不去,但要小心他命令吳地軍隊從沿海向徐州發起攻擊。陳登引軍在外,徐州空虛。萬一曹操也垂涎徐州富饒,自兗州攻擊梁國、沛國,天下格局將要變化。所以,我軍必須在九江創造速勝的局面,以此支持陳登迅速回軍。”

劉備一揮馬鞭,指點著敵軍的營寨說:“張勳驚弓之鳥也,深處野外,草木皆兵,未經訓練的農夫悍然上陣,最易發生炸營。只要我軍分散開來,多點同時發動突擊,黑夜中,敵軍不知我軍虛實,必然大崩。等張勳天亮後上拾人馬,此時合肥城陷的消息剛好傳遞到他那裏,張勳還會有戰意嗎?”

眾將頜首,悄悄安置士兵輪番休息。當夜,夜色最深的時候,張勳營寨周圍,軍號齊鳴,九旅騎兵在劉備、黃忠、趙雲、典韋、陳到的引領下,從四面八方突入張勳營寨,一邊砍殺睡意朦朧的敵軍士兵,一邊放火呼喊。張勳士兵分不清來了多少兵,只知道敵軍騎兵已四面合圍,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青州軍號聲,到處是點燃的營帳,烈焰蒸騰,整個營寨火光四起。張勳兵大恐,自相踐踏,組織不起來有效的抵抗。

殺到天亮,樂就、雷薄逃出二十裏地,收攏殘兵,張勳不見蹤影。主將不在,二將正慌恐間,傳來了合肥城陷落的消息,兩人聞聽此訊,象晴天霹靂般感覺到天旋地轉,不等二人從呆滯中醒轉,劉備追殺的騎兵已輕騎逐至。二將不敢再戰,舉手投降。

劉備打掃戰場, 現了張勳的屍體,黑夜中,不知哪個小兵立下了這么大的功勞,卻茫然無知,僅僅割下了他的左耳作為證據呈報戰功。看著張勳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內褲的屍體,劉備無奈的說:“算了,誰立的這個大功查不出來了,咱又不能拿一只只的耳朵去對。黑夜裏,要是我砍倒這樣一個人,也不會想到這竟是偽成朝的兩位大將軍之一。”

看著張勳缺了個耳朵的屍體,自趙雲以下,黃忠等諸將兩眼都噴出火來。論起戰功來,這裏誰也比不上在草原徵殺多年的趙雲,昨日,趙雲又陣斬袁術首將紀靈,今夜突擊,眾人都憋足了勁,等待斬敵立功,沒想到,張勳卻不知被哪個小兵順手牽羊給砍了。樂就、雷薄投降,這場戰鬥竟沒有一人獲得斬殺大將的首功。

遺憾啊,紀靈雖然勇武,但他只是袁術家丁的頭目,身份上反而不如大將軍張勳與橋蕤,可惜……

“砍下張勳的首級——誰去持其首級招降陽泉守軍?”劉備問。
賽特菲爾德 發表於 2008-2-14 14:29

第五章 走向統一 第六集_第五十八節

趙雲、黃忠、陳到三人搶上前一步,毛遂自薦:“我去!”
典韋呆頭呆腦,毫無反應。劉備好奇地問:“典韋,你不去嗎?”

典韋不緊不慢的答:“主公若去,韋也去,主公不去,韋不去。”

劉備無話,轉向黃忠:“漢升,你帶一旅騎兵去,拿下陽泉,立即整編降卒,警戒穎上(陽泉西北,豫南郡穎水上遊,穎上軍事要塞)曹軍。陶謙去世,各路諸侯都會有所表示,穎上曹軍無論是進是退,你都必須急告壽春周瑜。”

黃忠拱手慷慨陳詞道:“主公放心,我守陽泉北來之敵盡為你擋之,決不讓陽泉道路有失。”

劉備振奮的點點頭:“陽泉處於四湖(城西湖、城東湖、芍陂湖、瓦埠湖)之北,卡住了穎水流入九江郡的上段,四湖中間夾了三條大路,沿途均是魚米之鄉,今後必然是一個繁榮的交通樞紐。袁術無知,在陽泉駐軍,竟然不派遣一個大將守衛。我等兵圍壽春,我擔心陽泉守軍事急知投降,萬一他們向曹軍投降……”

劉備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曹軍之無賴有甚於我,一旦他們佔領陽泉不歸還,我軍自六安進入壽春的最便捷道路將會被阻塞。這個四湖一江交匯的重地到了曹軍手裏,不給他一點利益,恐怕難以討要回來。你要盡快北上拿下陽泉,換選騎兵中優秀軍士,進入降兵軍中,作為士官、尉官、校官,牢牢地把陽泉兵控制住。如此,曹軍不敢南窺。”

黃忠領命而去,劉備揮手招呼其餘將領:“我們帶降兵馬上走,進入合肥城休整,明日一早,動身前往義成。”

三日後,劉備帶領合肥降將樂就、雷薄出現在義成南門。義成守軍見劉備到來,知道大勢已去,開城投降。隨後,劉備的騎兵一日百裏狂掃九江郡所有郡縣,短短一個日之內,各郡縣降的降,逃的逃,九江之地不復姓袁。

曹操大軍駐扎汝陰,前鋒於禁駐防穎上,獲知陶謙去世,垂涎於徐州的富饒。曹操極想趁機奪取徐州。在他想來,即使不佔徐州,也要復奪兗州地屬地梁國、沛國,光復兗州全境,再回軍東進長安。只是顧忌劉備坐鎮六安,弄不清他的態度,曹操找來荀攸商議。

荀攸勸說道:“主公,臣以為不可。過去,(漢)高祖確保關中,光武(帝)佔據河內,皆是先鞏固自己的根本之地,進而控制天下。如此,進足可以戰勝敵人,退也可以堅守,所以二帝創業過程中雖有困難失敗,卻終於成就大業。

將軍本來是在兗州開創事業,況且兗州依據黃河、濟水,是天下要地,現在雖然殘破,還是容易固守的,這裏就是將軍您的關中、河內,不可不先穩定它。

現在,我軍已敗張濟,如果分兵東擊長安馬騰韓遂(函谷關大戰,李榷(應為人字旁)陳亡,郭汜下落不明,張濟南逃後,馬騰韓遂進入長安割據),南擊劉表,馬、韓、劉必定不敢西顧。我們趁這個間隙,指揮軍隊搶收成熟地麥子,儲備谷物,然後一舉就可以打垮馬騰、韓遂,攻克長安,再乘機南下,掃平荊州。如此,曹公才具備與劉備抗衡的力量。

東進攻擊馬騰、韓遂是我軍與劉玄德的約定,我軍如此徵伐,不僅不會惹惱劉備,後而可以獲得他以及支持他的朝臣們地擁肪。“

荀攸喘了口氣,接著說:“主公現在若是如果放下長安不打,而東攻徐州,雖然可以就此與青州腹地接壤,但徐州素有劉備支持,陳登正在與劉備並肩作戰,想打徐州必先惹怒劉備,不解決劉備,我軍決不能悍然攻擊徐州。

劉備駐防六安,雖與孫權不睦,危急之間得不到孫氏援助,但劉備身邊皆死戰求功的猛士,兵雖少,然不可小覷。此外,劉備東徵西討多年,青州未曾有半點叛離現象,青州上下深受其恩,皆願為其赴死。將軍即使偷襲成功,僥幸得手殺死了劉玄德,將軍估摸著,能應對青、冀、並、幽四州的憤怒嗎?

劉備身死,青州必然公推劉備之子劉封為主,瘋狂報復仇敵,天下誰能擋住青州地暴怒?劉封,自襁褓中即被人抱著安撫青州人心。主公千萬別奢望劉備死後青州不穩,尋遍青州,找不見一個敢反對劉氏父子之人。而劉備處身於孫權勢力範圍,孫氏卻不敢稍有觸怒。主公,孫權未必不是明白了這點,故此不敢異動。孫權都看出這點,主公,我等切不可冒然試探。

即使不計較這些——主公,徐州最早學習青州軍制,丹陽兵素有悍勇之名。孫堅、孫策、陶謙皆靠其起家。陳登才學高低暫且不說,觀其獲得徐州一致擁戴,可知其人必然不凡——雖然劉備在裏面可能起了很大作用,可主公你知道,劉備看人眼光極毒,他看中的人,能差到哪裏?

即使我軍能夠找借口——比如,下詔書讓他加緊討伐袁術,或者讓他南徵討伐荊州劉表,以此牽制劉備的兵力——可主公,陶謙身死,徐州兵地戰鬥力不能以陶謙時代來衡量了。我們要想在劉備回軍之前速勝,已造成即成事實,主公估計陳登的本領,該調配多少兗州兵力呢?——多留守兵則前方的兵力不夠用,少留守兵則只能動員百姓都來守城。萬一青州兵自泰山而來、徐州兵自魯國而來,乘虛劫掠,民心將更加畏懼,這樣,實際上是失去了兗州。

要是徐州拿不下來,將軍將回到哪裏呢?陶謙雖然已死,陳登不在徐州。其父陳硅還在徐州,糜竺、孫乾等人也在,徐州城也不容易攻克。現在東方都已收麥,他們必定會堅壁清野以防備將軍。將軍速攻攻不下,搶掠又沒有收獲,不出十天,十萬人馬尚未戰鬥,自己先已陷入困境。

凡此種種,主公,我認為即使我軍能夠攻破徐州,陳登、劉備回軍,我們還是不能佔有它。“

荀攸看了看陷入沉思地曹操,語重心長地勸解道:“主公,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也。從大道理來說:如果事情確實出現了要棄此取彼的情形,以大換小,是可以地;以平安換危險,是可以地;權衡當時地形勢,不會傷害根本的穩固,也是可以的。

現今,若奪取徐州,要惹怒討逆前線奮戰的劉備與陳登,這兩者聯合起來,我軍已無必勝的把握。所以,前述三項條件沒有一條對我軍有利,反而讓我軍有大義虧欠,希望將軍對這種情況深思熟慮。“

曹操悚然而起,答:“人之心,得隴而望蜀,我只見眼前小利,不是公達提醒,我今日死無葬身之地也。”

曹操於是徹底打沙了進攻徐州地打算,開始大量派兵進入荊州,搶收劉表的麥子,厲兵秣馬,準備明年大舉與馬騰、韓遂作戰。

陶謙亡,依附於陶謙的小嶷鄉,廣陵、下邳、彭城三地賦稅錢糧督造、都尉(民團首領)、著名佛教徒(與楚王英並稱為中國佛教的兩大奠基人,並存有雕像)、三國第一白眼狼笮融,見形勢不妙,決定另覓高枝。此時,與笮融有舊卻被陶謙逼走地彭城相薛禮,正好投靠孫權屯住在長江之南,與廣陵城隔江相對的曲阿城。

笮融在陶謙活著的時候,聚數百呼嘯山林之徒以做晉身資本,放縱部下劫掠、肆意殺戮,利用督三郡運漕之職監守自盜,中飽私囊,大肆聚斂財物為己用,主要用於以處修建佛寺,禮佛。他地行為,不僅讓徐州庶族糜竺、孫乾側目,也使徐州士族陳登等不滿。

為避免陳登就任後進行清算,笮融欲投薛禮避難。他帶著男女數萬人,馬三千匹從彭城出發,奔走至廣陵。其時,原青州功民,瑯邪元老趙昱乃一代名士,受陶謙任命為廣陵太守。趙昱信佛,見到笮融到來,感到格外親切,遂毫不問緣由,以上賓之禮相待這位著名佛教徒,同時供給他手下佛徒們飲食糧草。

趙昱曾在劉備身邊工作過一段時間,沾染了劉備的很多惡習,喜歡華服,喜歡精美的器具,喜歡美酒美食。孫策崛起江東,為了提防他北攻徐州,陶謙特地向劉備討要一名能戰之士,沿江防守,劉備推薦了趙昱。趙昱在青州搞軍隊後勤出身,對於治理地方深有一套手段。廣陵承平已久,錢豐糧足,趙昱又從青州招攬客商,與故舊在廣陵投資建廠,貨殖豐富。趙昱地衣食華美,讓笮融傃羨不止。

劉備曾在連雲港斥過笮融,趙昱到廣陵任職時,劉備曾提醒他提防笮融這個小人,然而趙昱不相信這個廣建佛寺、日日誦經禮佛的虔誠教徒會有惡心,歡迎宴上,兩人談論佛經,相互辯識佛理。趙昱覺得心懷酣暢,一時忘形之下,杯來酒盡,一點不含糊。

笮融一直控制著飲酒,初始,他向趙昱舉杯勸酒,趙昱一飲而盡,笮融悄悄將酒倒入袖內,此時此刻,方顯出峨冠博帶的好處,大袖子裏面,連倒數杯酒不現露痕跡。趙昱在青州養成了喝青州果酒地習慣,青州果酒都是蒸餾酒,酒性較烈,五、六杯下去,趙昱已口齒含糊,看不出笮融大袖子上酒汁淋漓。

趙昱停杯不飲,笮融聽到趙昱話裏話外以曾任劉備軍中主簿為榮,便謅媚的說道:“我曾聽說,劉備在虎牢關與呂布戰罷,袁本初想要暗害玄德公,玄德公向南攻擊前進,繞道徐州,殺回青州,我曾在東海聽說劉備軍中有一年輕主簿是瑯邪人,英武非凡,莫非東海人所傳那位軍中主簿便是趙兄?”

趙昱驕傲地挺起胸膛,醉眼朦朧的說:“當時,我家主公軍中除了將領,以文官之職追隨主公的只我一人,東海傳聞那位軍中主簿必定是我,我曾與主公在郯城大戰黃巾匪臧霸,那臧霸懾於我家主公之威,伏地請降。我在那裏,第一次親眼看到了陶使君,看到使君大人斬殺臧霸。”

笮融舉杯邀飲:“怪不得趙兄威名在東海深入人心,來來來,我敬趙兄一杯,祝賀趙兄威名遠揚。”

賀酒不能不飲,趙昱心花怒放的舉起酒杯,自謙道:“哪裏是我威名遠揚,是我家主公威名赫赫,我只不是一名隨軍小軍官而已,難為東海人記得我的名字,哈哈哈……慚愧了。”

說罷,趙昱舉杯一飲而盡。

笮融再次舉杯:“趙兄跟了個好主公,今日太守職位想必就是玄德公舉薦而來,來來來,我等為玄德公壽且永康再飲一杯。”

為自己故主祝壽,不能不飲,趙昱勉強舉起杯,再飲而盡。

笮融第三次舉杯勸酒:“趙兄當年見到陶使君時,正是使君大人借玄德公威名平定東海,一統徐州的得意時光。遙想當年,使君大人意氣奮發,而今居然仙逝了,實在令人傷懷。來,我等再飲一杯,祝使君大人在佛國享受仙福。”

這個理由足夠大,趙昱不能不飲,飲到一半,趙昱口角流涎,酒杯一歪,傾倒在桌上。

笮融走近趙昱身邊,捧著自己未飲的酒杯,滿臉不高興的說:“趙兄,為自己逝去的主公乞福之酒,怎能不飲盡?來來來,我端著酒杯,你慢慢喝。”

說完,笮融端著酒杯,捏著趙昱鼻子,強灌下這杯酒。趙昱飲盡,伏倒在案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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