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V123210 2017-1-3 19:37: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1 746779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 00:44
漢末召虎 第六百六十九章曹操下黑手

    劉備的突然發難,讓曹操本就狹長的眼睛一瞇,轉頭看向劉備,閃過凜然殺機,隨即隱去。

    如今的劉備與曹操實力對比可不是歷史上那般懸殊。

    歷史上曹操劉備同朝之時,曹操權傾天下,挾天子令諸侯,麾下良臣猛將無數,而劉備不過是寄人籬下,連兵馬也沒有,戰戰兢兢。

    如今卻不同,曹操在兗州被張遼打擊的損失慘重,在雒陽又蟄伏了兩年,失去了最好的發展時機,只有這次藉著董承與天子謀算張遼之時搏了一把,掌控皇城,成了漁翁。

    但此次劉備也不差,他在這次雒陽之變中成了另一個漁翁,除了原本的司隸、虎賁之外,在關羽斬殺吳昆之後又兼併了羽林軍,在曹操掌控皇城之時又趁機首服了董承麾下王服的兵馬,眼下足以與曹操分庭抗禮,正如當初的丁原與董卓。

    不過曹操麾下兵馬就是久戰精銳,以宗族為核心,凝聚度極高,劉備的兵力卻是一時拼湊起來,真正作戰不如曹操,他需要時間來整合實力,而於毒的出現就是最好的機會,對於弱者而言,三足鼎立比兩極分化局面要好得多。

    天子劉協正被曹**得無路可退,看到劉備突然聲援,不由大喜,忙道:「關中郎、張校尉之勇,朕亦知之,不差於大將軍,若得二者相護,朕高枕無憂矣,可召二人,速隨朕去見於毒。」

    此時劉協只怕再出差池,也不理會曹操,迫不及待的就想見於毒。

    只是他想的簡單了,曹操怎會放任他與劉備勾連一氣,上前一步,沉聲道:「吾弟曹仁、夏侯惇,勇力不遜關張,可隨陛下。」

    劉協歡喜的神情一滯,看著毫不退讓的曹操,臉頰抽搐了下,吐出一個字:「準。」

    ……

    半個時辰後,皇城上東門外。

    天子劉協會見早已等候的有些不耐煩的於毒、張晟,劉協身後跟隨著楊彪、宣璠幾個重臣,連同關羽、張飛、曹仁、夏侯惇一眾將領。

    於毒、張晟身後雖有五六千人,但看到劉協帶了這麼多人出城,也不由警惕起來,他們身前的王規已經趨步迎了上去,於毒向張晟和幾個部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帶好兵馬,他則獨自跟隨王規向前迎接天子。

    劉協在城外看到於毒五六千兵馬,心中暗喜,又見王規帶著一人向前,當即便要迎上去,一旁楊彪阻攔道:「當由彼等上前來拜,陛下不可失了威儀。」

    劉協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事實上也是他心中急切才出城相迎,否則按制他這個天子豈會來迎接一個招安的賊寇頭子?在這一點上劉虞、楊彪等人與曹操的意見是一致的。

    因而此時劉協聽了楊彪的話,強壓心中急切,止住了腳步。

    王規、於毒上前,王規先拜於地,於毒猶豫了下,也拜了一拜。

    劉協神情歡喜,親自上前扶起兩人:「二位將軍快快平身。」

    於毒起身,並未拘謹,先看了劉協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夏侯惇,他與天子是初見,但與夏侯惇可算老朋友了,五年前在兗州就打得不可開交,十萬大軍敗於曹操手下,當時夏侯惇正是曹操陣營中一員猛將。

    劉協雖然年輕,卻自有一番氣度,雖然他此時急切將於毒收為己用,真正掌控武力,不再受制於人,但仍是一副義正辭嚴的姿態:「於將軍迷途知返,歸順朝廷,朕心甚慰,特赦汝等昔日之過,望汝等忠心國家,成為朕之股肱。」

    出乎劉協的意料,於毒並未立即大喜過望,而是抱拳道:「某願為陛下效命,但有一事相詢,還望陛下解惑。」

    劉協身後眾臣皆是面露不悅之色,在他們看來,天子親自出迎一個歸附的賊頭,可謂重禮,於毒當立即叩頭就拜,哪還敢講什麼條件!

    劉協卻是神情不變,溫和的道:「不知於將軍有何疑惑?」

    於毒目光看過劉協身後眾臣,洪聲道:「某聽聞朝廷要對付大將軍,不知可有此事? 」

    此言一出,劉協連同他左右大臣將領無不色變。

    楊彪厲聲道:「汝從何處聽來謠言?竟敢在此妄語!」

    此時楊彪身子微微顫抖著,他已經後悔沒有極力勸阻天子削弱大將軍權柄了,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天子與董承分明是要誅殺大將軍,而今竟然連於毒都知道了,楊彪不敢想像,如果天子謀害大將軍的言語在雒陽傳開後,會是一種怎樣的結果!

    他深深的知道,張遼在雒陽的威望太高了,無論士農工商,一旦知道天子迫害大將軍,朝廷威信將蕩然無存,甚至還會有更可怕的後果!

    劉協衣袖裡握緊了拳頭,迎著於毒的詢問,強打笑容:「於將軍何處聽來如此流言,實不足信。」

    於毒正色道:「如此甚好,實不瞞天子,他人我等皆是不懼,獨不敢與大將軍為敵,若遇大將軍,我等退避三尺,言語在前,到時還望天子休怪。」

    人群中,張飛與關羽對視了一眼,皆是面帶笑意,張遼這個兄弟如此威名,他們與有榮焉。

    劉協臉頰抽搐了下,心中陡然湧起一股怒意,他當初暗中招募兵馬,本就是為了防範張遼,如今這些費盡心思招來的兵馬竟然自認不敢與張遼為敵,那他招來有什麼用!

    隨即劉協強壓下心中怒意,心下又有些慶幸,還好如今張遼在豫州戰場危機重重,生還希望不大,當務之急,是要將這支兵馬迅速收為己用,以應對此次意外雄起的曹操。

    「如此,朕封於將軍為懷忠將軍……」

    劉協話未說完,遠處一人從城門疾奔而來,拜倒在劉協與眾人面前:「陛下,車騎將軍突然在城南攻打衛將軍……」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關羽和張飛面色瞬間大變,兩人二話不說,發足直奔城南。

    此時二人心中又驚又怒,一刻也不敢耽擱!他們都知道,兄長劉備手下可戰之將只有他們,卻都不在身邊,而曹操手下除了派來的曹仁與夏侯惇外,還有戰將十餘名,其中樂進、於禁、李典等人更是四弟張遼推崇過的。

    如今曹操竟然如此無恥的下黑手!

    二人不敢想像,他們一旦回去遲了,兄長劉備會陷入怎樣的危機!

    看到關羽和張飛二人如此焦急離去,眾人也反應過來了,曹操竟然趁著劉備派關羽和張飛保護天子之時攻打劉備!

    劉協面色鐵青,轉看一旁曹仁與夏侯惇,厲聲道:「曹操意欲何為!」

    夏侯惇不知怎麼回答,曹仁反應快:「我二人跟隨陛下,也不知究竟,且容我二人回去打探。 」

    說罷拉著夏侯惇就走。

    劉協立時轉向於毒:「於將軍,速速帶著兵馬入城,隨朕平亂!」

    只要不是面對張遼,於毒也不遲疑,當即召集兵馬,跟隨劉協入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 00:44
第六百七十章 高幹吐血

    讓劉協根本沒想到的是,當他們趕到城南時,戰事已經見了分曉。

    此次曹操採取了張遼慣用的閃電戰,發起的攻擊又急又快,而且極有針對性,避實擊虛,攻打的是劉備剛收攏不到半日的王服所部。

    夏侯淵、樂進、李典、曹洪、於禁,加上曹操暗中積攢的兩千虎豹騎,由曹純統領,數路齊進,吼的是平叛的口號。

    戰鬥太迅捷了,從發起攻擊到結束戰鬥,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劉備還沒反應過來,王服就被斬殺,董承的舊部五千兵馬被沖的七零八落,全部投降!

    計策是程昱出的,秉承了他的一貫風格,劍走偏鋒,詭異、狠辣、迅雷不及掩耳。

    關羽和張飛趕到時,曹操剛沖散董承舊部,想要一舉蕩平劉備。

    二人怒意衝天,帶著數百精銳直衝曹操中軍,他們都跟張遼學過衝陣之法,加上萬人敵的武力,勇猛無比,猶如雷霆,連殺近百人,曹操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被關羽一刀解決,還是靠著樂進、於禁、李典、夏侯淵、曹純數將拚死抵擋,加上趕回來的曹仁和夏侯惇,才抵擋住了兩員發怒的虎將。

    劉備生怕二人出了意外,鳴金收兵,而這一戰也將曹操嚇出一身冷汗,同樣收兵,當劉協趕到時,二人各據一方,於皇城對峙。

    劉協氣勢洶洶的問罪曹操,曹操卻早有準備,自稱收到密報,王服因董承之死懷恨在心,要密謀反叛,為了平定局勢,才一舉攻破王服。

    誰到知道曹操在瞎掰,但曹操兵鋒強盛,收降了王服的五千兵馬之後更是強大,無論劉協與劉備都不敢妄動,雒陽局面一時詭異起來。

    與此同時,雒陽的百姓也察覺到了不對,家家關門閉戶,恢復了一年繁華的雒陽一時間竟冷清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暗流在湧動,曹操沒有忘了李儒,但他正與劉備對峙,察覺不到李儒的動向。

    ……

    黃昏,河內郡。

    高幹一臉懵逼的看著面前笑眯眯的橋瑁,還有一旁面無表情的徐晃。

    他剛收到徐晃與橋瑁火拚的消息,偷偷將情報傳遞出去,讓文醜趁火打劫,正在住處思謀著此次謀取河內後該如何擴大戰果,就被一群士兵押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了和諧相處的橋瑁和徐晃,就是再遲鈍他也知道,自己的計謀失敗了。

    橋瑁請高幹坐下,倒了一杯茶:「高賢侄,來品品老夫珍藏的茶葉,這可是大將軍賜下,價值千金哪。」

    高幹身子一顫,看著橋瑁:「使君認得高某?」

    橋瑁撫鬚笑道:「先前只聞大名,不曾得見,此番識破汝等計謀,問了那天使,自然就知道了。」

    高幹這才感覺好受了點,看來計謀的失敗並不是因為橋瑁事先認識自己,自己平時算是很低調了,認得自己的人不算多,隨即他心裡又極是鬱悶和詫異,看著橋瑁詢問道:「如此高某敢問一事,使君究竟是如何看穿吾之計謀?」

    橋瑁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區區小計,豈能瞞過吾這一雙利眼?」

    一旁陪同的司馬懿臉頰抽搐了下。

    橋瑁什麼水準,高幹還不知道?治理州郡遊刃有餘,但論謀略實在一般,憑橋瑁的謀略應該很難看透他的計謀才對,必然是有高人指點!

    高幹看了橋瑁左右,注意到了司馬懿,心中暗恨,表面上卻擺出一副為橋瑁打算的姿態:「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事,如今張遼已死,汝等猶如無根之木,使君乃治世奇才,河北袁將軍廣納豪傑,智謀遠大,寬厚愛人,思賢如渴,使君何不……」

    橋瑁大手一擺,打斷了高幹的話:「誰道大將軍死了?大將軍英明神武,戰無不勝,怎麼可能死於袁術之手?斷無可能!」

    高幹身體一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只感到自己彷彿被天雷劈了一下,話也說不利索了:「使君識破吾之計謀,莫非是因為……」

    「不錯。」橋瑁撫鬚自得的笑道:「汝等前來,只道大將軍陣亡,吾便斷定汝等是一派胡言,必有詭計!」

    噗!

    高幹看著橋瑁那一副張遼無敵、理所當然不死的無腦神情,一口茶水噴出,實際上他更想一口血噴出,他終於知道他的計謀是怎麼失敗的了……只是這個理由實在讓他無法接受!

    「難道張遼就不會死於戰場乎?」高幹氣得大吼。

    橋瑁認真思索了下,撫鬚道:「大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怎麼會死。」

    噗!

    高幹真的要吐血了。

    任汝縱橫捭闔、舌綻蓮花,吾只一個不信,便是蘇秦張儀在世,復有何用?

    此是以拙勝巧,以無腦破萬法乎?

    高幹感到了深深的悲劇,不但是為自己,也為即將趁火打劫的文醜,謀劃了這麼久的計謀居然這麼就敗了。

    冤枉啊!

    高幹只想仰天大吼,為什麼我會遇到橋瑁這種不可理喻的無腦傢伙!

    「賢侄啊,茶也喝了,該上路了。」橋瑁笑呵呵的擺擺手:「來人,拖出去砍了。」

    「啊?」高幹想不到橋瑁翻臉無情,眼看兩個虎背熊腰的士兵就要來拖他出去,絕望之下慌忙大叫道:「如能殺吾,吾與大將軍有舊!」

    「且慢!」橋瑁阻止了士兵,看著高幹:「汝竟與大將軍有舊,唔……如此便饒汝一命,來人,押下去好生款待罷。」

    峰迴路轉,但此時高幹只想一頭撞死,心裡極度崩潰,他怎麼會遇到這種人,以前沒聽說橋瑁是這麼……不可理喻啊。

    高幹下去後,橋瑁突然哈哈大笑:「這小子應該氣得想死吧。」

    徐晃和司馬懿無語,連他們也看不出來橋瑁是實話實說還是惡趣味打擊高幹,或許兼而有之罷。

    橋瑁擺擺手:「先拿文醜,讓袁紹這廝吃個大虧,敢謀河內,當老夫是門前石馬乎?」

    次日,文醜領一萬兵馬進入河內,按照高幹的傳信,要聯合徐晃攻打橋瑁,不防進入戰場後,突然被徐晃與橋瑁攻擊,損兵折將。

    虧得文醜勇猛,殺出了一條血路,否則也折在了河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11:30
漢末召虎 第六百七十一章 急報

    徐州,下邳國,剛剛經歷了一場戰事,河內郝萌叛亂,若非曹豹和曹性,幾乎奪取了下邳城,呂布急行軍趕回,大破郝萌,斬其頭顱,才平定了這場叛亂。

    雖然叛亂平定,但這幾日呂布依舊煩悶不已,這一場叛亂讓他損失不小,更令他心驚的是這場叛亂看似郝萌受到了袁術的蠱惑,但背後卻是向來倚重的陳宮竟然也參與其中,甚至可能是主謀,雖然隱藏的很深,但呂布依舊捉到了蛛絲馬跡。

    陳宮當初從東郡投奔他時本就帶了兵馬,這些兵馬是聽從陳宮命令的,而且隨著陳宮這幾年出謀劃策,對他的部曲影響更大了,連手下不少將領都會聽從陳宮的命令。

    呂布還知道陳宮與世家勢力關係也很好,所以他縱然察覺陳宮參與其中,也只能裝作不知,不敢深究,否則一旦撕破臉,後果他不敢想像。

    至於援助張遼那邊,他是顧不得了。

    比之當年意氣風發、馳騁天下的人中呂布,此時的呂布頹廢了許多。

    很少有人知道,陳宮的背叛對呂布的打擊是致命的。

    呂布這些年馳騁江淮,能與袁術、曹操抗衡,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陳宮的謀略和陳宮對後方的打理,如今陳宮背叛了,大本營不穩,呂布根本不敢兵出下邳了。

    陳宮此人是典型的理想主義者,他有著自己的抱負,又有著很強的地方觀念,是以他當初先迎曹操入兗州,而後察覺曹操不是他理想中的主公,而且過於強勢和狠辣,遲早要打擊地方勢力,便又背叛曹操迎呂布入兗州,隨後呂布被曹操打敗,退入徐州。

    呂布雖然比曹操更容易掌控,但政治上太過稚嫩,比曹操差了何止百倍,在徐州奔波數年無成,還處處受制,甚至很多時候呂布不聽從陳宮的計謀,爛泥扶不上牆,陳宮自然會產生另尋明主或自己單干的想法。

    這無可厚非,對陳宮而言也很正常,一個有抱負的人絕不會一直跟著一個不聽勸諫又沒有前途的主公。

    對陳宮而言只是一念之間,但對呂布卻全然不同了。

    因為這些年呂布對陳宮的信任是絕對的,甚至視為兄長,引為家人,連女兒的婚事都與陳宮商量,所以陳宮的背叛對呂布這個輕俠是實力和感情上的雙重打擊,著實令呂布心灰意冷,連帶著對其他手下也失去了信任。

    這就是輕俠的性格,講義氣,好衝動,表面強勢無比,心性卻又脆弱不堪。

    因為陳宮的背叛,讓呂布失去了雄心壯志,麾下勢力更是產生了信任危機,當一個勢力產生信任危機、將帥離心之時,就是這個勢力走向衰亡之始,歷史上呂布集團的衰落便始於這一次叛亂,而今依舊如此。

    呂布正在煩悶,下來人報,曹豹求見。

    呂布精神一震,連忙命傳,如今他最信任的只有曹豹了。

    曹豹是徐州豪強,曾經徐州牧陶謙手下第一大將,呂布入主徐州後,曹豹將女兒送給他做妾室,成了他的老丈人,對他一向也很支持,這一次平亂中曹豹出力不小。

    是以曹豹求見,呂布不敢怠慢,起身相迎門外,二人進屋坐下,曹豹稟報了一些徐州的情況,閒聊了一會,話題無意中一轉,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主公,嘗聽聞大將軍有一從弟,往來大江之上,掌控舟船無數,渡江之人皆賴其力,可是當真?」

    呂布聞言一怔,奇道:「外舅如何得知此事?」

    曹豹沒有說自己是從呂布一次醉話中無意得知的,而是道:「江淮之人多有傳言,此人化名文強,卻不知真假?」

    呂布不疑有他,點頭道:「不錯,張健與文員兄弟排輩,字文強,此事本是少有人知,竟然傳揚了出去?倒是有些奇怪。」

    曹豹笑道:「天下無不透風之牆,卻也難免,這文強怕是與大將軍關係不睦,否則怎會被發配江淮?」

    呂布搖頭道:「文遠素重兄弟情義,何況從弟,他二人關係極好的。」

    曹豹心中落定,又聊了兩句,告辭離去。

    曹豹回到府中,府中早有一人迎上,急切的問道:「曹兄,可曾確定了那文強身份?」

    曹豹神情不悅,哼道:「前番便告知汝等文強乃張遼從弟,汝等竟然懷疑於吾!」

    那人賠笑道:「本就相信曹兄消息,是以謀劃早已進行,只是事關重大,到了最後一刻,不得不再次確認耳。」

    曹豹點了點頭:「吾已確認,前番所告汝等消息並無差錯,那文強真是張遼從弟無疑,而且與張遼關係極好。」

    那人喜道:「甚好!甚好!如此張遼之亡,為時不遠也。」

    曹豹拱了拱手:「如此倒要恭賀袁公路了。」

    那人尚不知袁術已死於汝陰,笑道:「張遼之死,於吾主有利,於溫侯亦有利也,從此不必在依附張遼,可自謀大事。」

    曹豹眯起了眼睛:「此事斷不可讓溫侯知曉,否則一旦張遼不死,我等必招大禍,血流千里也不為過!」

    那人嘿嘿一笑:「曹兄勿憂,天網已就,除非張遼不顧念兄弟之情,有插翅之能,否則必死無疑!」

    ……

    豫州汝南郡,在汝陰城破、袁術自殺的第二日,張遼集中兵力在汝陰縣境南部阻擊來自壽春的袁術援軍。

    據暗影傳來的消息,壽春城來援的是紀靈和陸勉兩大將,領五萬兵馬,留下張勳帶著兩萬人鎮守壽春。

    唯有廬江太守劉勳,以孫策虎視廬江為由,拒不援救。

    五萬對五萬,張遼還有留下一些兵力看守俘虜和汝陰城,從兵力上看還要稍微弱一些,但張遼行的是精兵之道,便是四萬對五萬,也絕對有壓倒性的優勢。

    選擇戰場的主動權在張遼,不過他並沒有選擇峽谷要道之處,這一段也沒有這樣的地形,他直接選了一片開闊地,利於大規模作戰。

    烈日炎炎經天,兵馬如龍行地,當太陽位於中天之時,大戰在這一片開闊地轟然展開。

    紀靈與陸勉在救援前猜到了張遼是圍點打援之計,但是他們一路小心翼翼防範,尤其是在狹窄地段更是慎之又慎,卻沒有想到張遼會直接在一片開闊地與他們會戰,所以依舊被張遼打了個措手不及。

    急行軍的陣型來不及調整,只能倉促分為兩路迎戰。

    這是張遼在豫州戰場的第一次大規模會戰,作戰需要奇兵制勝,但也需要戰場正面對陣來磨礪士兵的陣戰與殺氣。

    張遼直接將兵馬分作三路,黃忠左路,臧霸右路,許褚中路。

    中路迅速突進,猶如長虹貫日。

    左右猛烈夾擊,宛若雙龍絞柱。

    戰鼓之聲,震天吼聲,平地乍起風雷,殺氣直貫日月!

    張遼在中軍高地觀看戰局,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一方兵強馬壯,以逸待勞,蓄勢已久,一方戰力偏弱,急行至此,倉促應戰,結果可想而知。

    事實沒有出乎張遼的預料,戰鬥剛開始不久,就呈一面倒的局勢。

    袁術麾下缺乏人才,四大天王的名頭叫的響,但在諸侯麾下的一線將領中算是最弱的。

    陸勉的中軍幾乎是被臧霸一舉拿下,紀靈稍強一些,但是面對正值壯年的黃忠也是相形見絀,首尾難顧。

    許褚當中一沖,更是一條血路鋪開,當者披靡。

    諸葛亮和郭淮跟隨張遼在中軍查看戰場,見此局面,諸葛亮道:「此戰已定,壽春只在彀中,師父當思雒陽之事矣。」

    張遼點了點頭,一揮手,中軍鼓聲頓變,而後眾將士齊聲大吼:「汝陰城破,袁術已死,投降!投降!」

    張遼慣用打擊軍心之計,此番這計策卻是諸葛亮和郭淮聽了張遼講課之後所出,此時數萬將士齊聲大吼袁術已死,令本就落了下風的紀靈和陸勉兵馬更是士氣低落,開始大舉潰散。

    與此同時,戰場遠處山林中又出現無數旌旗,無數的人影在湧動,在大吼:「袁術已死,投降!投降!」

    這些吶喊的人影卻都是汝陰城一戰的袁術俘虜,被押過來助威。

    紀靈與陸勉兵馬卻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他們看到四面無數人影,無不絕望,不少人開始放下兵器,放棄抵抗。

    至此戰場再也沒有懸念。

    張遼看著戰場上的一幕幕,思緒卻不在這裡,而是如諸葛亮所說,在雒陽。

    雒陽之事,他縱然交給李儒和荀彧,卻也不可能完全放下,此時豫州戰場大局已定,他就該思索如何處置雒陽之事了。

    雒陽局面發展到如今態勢,他也是無可奈何。

    權力是一把雙刃劍,這把劍可以讓你擁有至高的地位,可以讓你做很多事,可以讓你風光無限,但同時也會讓你身處風口浪尖,時刻面臨無數的算計和陷害。

    可以一世風光,但一朝落魄,就是萬丈深淵。

    而且這更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只有向前,沒有退路,正如歷史上的曹操和司馬懿一樣,到了他們那個地位,明裡暗裡爭鬥無數,不再進一步的下場就是毀滅,除非甘願俯首就戮,身死族滅,否則沒有其他任何選擇。

    而自己呢。

    張遼眉頭緊皺,不過就在這時,一個暗影急匆匆而來,張遼見此情形,知道必然是發生了緊急的情況,他從暗影手中接過情報,匆匆一掃,面色大變。

    不是雒陽的消息,而是從南邊傳過來的,張健有難,被數千水匪圍困,情況危在旦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11:30
漢末召虎 第六百七十二章 巢湖

    黃昏之時,汝陰城中一處不起眼的民居暗室中,晦暗的燭光下,一張充滿煞氣的扭曲臉龐顯得分外可怖。

    這面孔的主人赫然是已經「葬身火海」的袁術。

    此時的袁術身邊只有四個最信任的心腹親衛,自陳國戰臧霸以來,他連戰連敗,隨後壽春被圍,他一路回援,遭遇希冀,麾下的將領李豐、梁綱、劉詳、樂就等十多個將領先後戰死,雷薄、雷緒、陳蘭叛逃,直至汝陰兩戰,橋蕤、紀靈被俘,陸勉戰死,楊弘等長史不知所蹤,二十萬兵馬十去七八。

    曾經的第一大諸侯勢力如今幾近煙消雲散,仲氏建國七個月就幾乎被滅國,袁術這個仲氏天子怎能不恨!

    為了心中恨意,他偽裝成自焚而死,為了瞞過張遼,連跟隨的閻象幾個文臣都被他先殺後燒,免得走漏了他未死的消息。

    只有他帶著幾個心腹躲到了這處隱蔽的民宅裡,身穿貧賤布衣,像老鼠一樣不敢露面,一念及此,袁術心中恨意如海。

    「張遼已經追去巢湖了?」袁術看著身旁僅有的幾個心腹,再次詢問。

    「不錯。」一個心腹道:「小人剛剛打探到,張遼午後結束了戰事,就分兵趕去巢湖,必然是文強被困的消息已經傳來。」

    「很好!只要他去了巢湖,就是十死無生!」袁術握緊了拳頭,又問:「他帶了多少兵馬?」

    那心腹道:「大約有三萬吧,其中有一萬騎兵。」

    「三萬?」袁術嘿然道:「朕知張遼秉性,最重情義,從弟有難,他豈能不急,豈能不日夜兼程趕去巢湖……三萬兵馬,趕在最前面的也不過那一萬騎兵而已,何況還有壽春和廬江,張遼必然分兵,而在巢湖,三山三水,騎兵有什麼用?項羽有扛鼎之力,當年不也死在那裡?」

    說罷,袁術問那個心腹:「外面防備如何?」

    那心腹道:「戰事已定,城池並未戒嚴。」

    「很好……朕要從這裡逃出去,親眼看到張遼被萬箭攢心而死!」袁術眼裡閃爍著凌厲與怨毒之色,大口喘著氣,靠在牆上,喃喃道:「只要張遼一死,朕就能重振仲氏……」

    ……

    最瞭解自己的往往是敵人,誠如袁術所料,張遼得知從弟張健遇險後,的確是心急如焚,又急又怒。

    因為張健的身份在江淮很隱蔽,張遼在雒陽都刻意淡化了這個從弟的名字,連家人都只知道張健去了外地,並不知道在哪裡,而且張健兩年只回來了三次,每次都只見過父母而已,很少有人知道他在江淮的身份,連暗影也不知道,只知道文強很重要。

    此時張遼只以為那些匪徒貪圖張健勢力和財富,根本沒有想到背後之人的目標不是張健,而是他!

    張遼沒料到的是,他這邊沒有洩露張健的身份,但卻從呂布那裡意外洩露了。

    呂布曾在江淮見過一次張健,認了出來,心中羨慕張健聚攏的財富,在一次酒後無意中洩露給了曹豹,而曹家為世家,江淮一體,曹豹又將消息賣給了江淮世家,江淮世家又與袁術勾結一氣,謀算自己。

    正因為張遼不知道這背後的一切,又因為張健這兩年確實聚攏了一大批財富,所以從江淮傳來張健被水匪圍困的消息後,張遼並沒有想到自己身上,只以為是一次財帛招人心的意外。

    而且張遼給張健配了很強的護衛力量,如今居然遇險,顯然情況很嚴重了,所以他心中很焦急。

    而張遼的兵力佈置也沒有出乎袁術的意料,數萬步騎一起行動太慢,汝陰戰場需要善後,俘虜需要看守,他留下了蔣奇和兩萬步兵,餘下三萬全部趕往南部。

    不過南部尚有壽春與廬江有袁術餘部,張遼要趕往巢湖救人不能有後顧之憂,所以他又命臧霸帶一萬步兵從陸路趕往壽春圍困張勳,黃忠帶一萬兵馬從水路趕往廬江牽制劉勳,他則與許褚親帶一萬騎兵直奔張健遇險所在地,巢湖。

    ……

    在揚州九江郡與廬江郡交界之處,合肥以南,大江以北,有萬頃大湖,名為巢湖。

    巢湖之地古為巢國,據傳為有巢氏後人所建,巢湖周邊三十六條河流與之相接,形成了如同蛛網的大片流域,四面又遍佈山丘,形成「三山三水三份田」的地形,便於藏兵用兵。

    眾多的水域更可進行水軍訓練和水上作戰,南下一百多里的裕溪河直抵長江,既可順流東進,又可溯江西征,故而又有「奠淮右,阻江南」之說,自古以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春秋之時,巢湖為吳頭楚尾,為爭奪這一戰略要地,吳楚之間先後在此發生了十餘次大小戰役。

    楚漢爭霸時,項羽兵敗垓下,率八百騎突圍,南逃二百餘裡至壽春東南定遠,僅餘下二十八騎,被漢軍追及,項羽帶著二十八騎來回衝陣,再次殺開一條血路,向南疾走近二百里,便到了巢湖東南不遠的烏江。

    至此項羽自覺無顏見江東父老,乃令從騎皆下馬,以短兵器與漢兵搏殺,項羽一人殺漢軍數百人,自己身亦被十餘創,最後自刎而死,千古霸王隕落於巢湖之地。

    張遼對巢湖也頗是重視,因為他知道,在歷史上,赤壁大戰後,魏蜀吳三國鼎立的局面初步形成,巢湖地域成為魏吳交鋒的要地,孫權乘曹操赤壁新敗,親率大軍十萬過巢湖,攻合肥。但曹營堅固,攻城百日,毫無進展,孫權主動撤軍,曹操乘機反攻,追至巢湖,因水軍不濟,只得望湖興嘆,不戰而回。

    五年後,曹操統帥四十萬大軍,由巢湖、西關分水陸兩路進攻東吳,孫權早已在江北的東關建造了濡須塢要塞,使曹軍受阻於濡須口,雙方對峙一個多月,不分上下。

    又過兩年,孫權乘合肥之虛,再次率十萬大軍圍攻合肥,這一戰令張遼成名,八百騎破孫十萬,張遼威鎮逍遙津可止小兒夜啼。

    而後兩年,曹操再攻巢湖,無功而返,這便是諸葛亮在《出師表》中所言的「曹操四越巢湖不成」。四戰不成,三國鼎立之勢遂成。

    一連四戰,雙方投入兵馬超過數十萬,足見巢湖地位之重要,卻又難分勝負,足見巢湖地勢之複雜。

    張遼當初安排張健掌控大江中下游航運,設了兩處據點。

    一處在廣陵,廣陵靠近大海口,將來可以接應隨時沿海南下的甘寧、太史慈水軍。

    另一處就在巢湖,巢湖不但易於隱蔽,而且戰略位置重要,佔據此地,南下、西上、東進無不自如。

    因為廣陵周邊多戰亂,而巢湖相對穩定,張遼本來怕廣陵出問題,沒想到卻是巢湖出了問題,更不知道一場危機正要襲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7 11:31
第六百七十三章路途艱難

    巢湖東南,九江郡與廬江郡交界之處,近萬數亂匪團團圍攻著山南一座堡塢,堡塢下已經堆了一片屍體,但那些亂匪卻毫不畏懼,勾梯,亂箭,撞木,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距離堡塢不遠處還有無數的帳篷,顯然這些亂匪是準備與堡塢內的守兵耗下去了。

    堡塢之上,張健看著外面的亂匪,眉頭緊皺。

    兩日前,圍困堡塢的亂匪足有兩三萬甚至更多,但今日卻一下子減少了,只餘下不到萬數,按說敵人減少他應該感到慶幸,但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

    這次亂匪來的太突然,而且一來就是數萬,他不得不派人去向在豫州的兄長求援。

    不過前兩日雖然攻的緊,但張健敏銳的感覺到對方並未盡全力,如今又去了大半,那些離去的亂匪去了哪裡?

    這背後彷彿有一個陰謀。

    正思索著,一個護衛來報:「二當家,抓出姦細了。」

    張健精神一振:「走,去看看。」

    這幾年來,張健的行蹤不定,或在廣陵,或在丹陽,或在大江之上,或在巢湖,但這次卻被抓的如此之準,張遼便懷疑內部出了問題,讓親信暗中查探,如今果然抓到了姦細。

    到了堡塢中,張健看著面前被捉起來之人,眼裡閃過一絲痛惜,隨即神情轉為肅然:「陳洪,為什麼要背叛大夥?」

    這個陳洪他很熟悉,此人很是能幹,從廣陵起家時就跟著他了,他對陳洪很是信重,沒想到居然是他背叛了。

    陳洪被抓起來後倒也硬氣,知道生還無望,也不服軟,嘿聲道:「二當家,或者說是張將軍,某與汝等卻不是一路人。」

    張健面色大變,他在江淮化名文強,這陳洪卻知道他姓張,顯然事情很不對,他不由聲音轉厲:「汝究竟何人?!」

    陳洪似乎知道自己失了口,冷笑不語。

    張健心中有些焦躁,表面卻看不出來,只想從這陳洪口中挖出更多的消息,哼了一聲,道:「陳洪,好好的正當營生不做,偏偏要去賊,自甘下流,權當某當初走了眼。」

    陳洪面色漲紅:「某與那些賊寇也不是一道,彼等不過是為諸大家所用耳。」

    諸大家?世家?

    張健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仍是冷笑:「便是與賊勾結又如何?一群烏合之眾,拼了命也攻不破堡塢,早晚退去。」

    陳洪嗤笑一聲:「本不是為了汝,汝可知何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張健面色陡然大變,鏗的拔出長劍,直指陳洪:「汝等可是要害我兄長?」

    陳洪冷笑:「倒也不鈍。」

    張健整個身軀都顫抖起來,他終於明白那些亂匪為何去了大半,必然是去截殺兄長了。

    「該殺!」

    張健面色鐵青,一劍刺入陳洪胸口,朝身旁護衛喝道:「速速派人衝出去傳信!」

    陳洪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意:「晚了……張遼必死……」

    此時,張健這個老實人眼裡也透出前所未有的殺氣,一字一句森然道:「吾兄若出差池,定要血洗江淮世家,夷滅汝三族!」

    看著震怒得幾乎瘋狂的張健,陳洪眼裡終於透出一絲驚懼,他知道張健只要不死,就有這個能力,他突然不知道背後那些世家能不能承擔起此番謀害張遼的後果,但此時卻已無力再說什麼。

    ……

    殺!

    轟隆隆!

    馬蹄聲如雷咆哮,鮮血飛濺,慘嚎聲聲,一支鐵騎從一群亂匪中踏出一條血路,直奔向南。

    象龍背上,張遼渾身染血,神色並不輕鬆。

    一日前,他帶著一萬騎兵渡過淮水,繞過壽春,南下直奔巢湖。

    經過合肥之時,合肥城中守軍不多,看到如此多的騎兵,根本不敢出城,張遼急著救張健,更不會去多事攻打合肥,而是繞過合肥城,渡過淝水,繼續一路向南。

    過了淝水之後,已經逼近巢湖,道路複雜,大小河流也不少,不適合騎兵大規模作戰,一萬騎兵聚攏起來行動不便,渡河擁擠,戰鬥起來也施展不開。

    加之騎兵不能走小道,只能走大道,從合肥到張健被圍困之地有肥東、肥西兩條大道,所以張遼將一萬騎兵分為兩路。

    一路七千騎,由許褚帶領,走肥東道,肥東道開闊,許褚作為主力從正面救援。

    另一路三千騎由他親自率領,走肥西道,略微迂迴,由許褚主攻,而他繞到側翼趁機救人,能更收奇效。

    至於路線,張健在巢湖早就描繪了地形圖,交給了張遼,所以張遼對這一帶地形也不算一頭霧水。

    巢湖呈彎形,東西長近一百五十多里,繞湖一週更是超過四百里,無論是肥東道還是肥西道,都是靠著巢湖南下的。

    讓張遼驚異的是,進入巢湖地域不久後,他們就遭到一次大規模襲擊,因為斥候及時發現埋伏,他們沒有進入狹窄的包圍圈,但從兩側山道衝上來數不清的匪寇,足有上萬人。

    如此規模,顯然是有預謀的埋伏,而且這些匪寇還帶著很多絆馬索,推著車,擺著拒馬、亂木,分明是用來對付騎兵的!

    如果張遼此時還察覺不到這次事件的目標很可能是他的話,那他這幾年的朝堂也白混了。

    看來張健的身份暴露了,並且這個身份被一些人利用了起來,這些人的身份,張遼也有所猜測。

    他知道,推行科舉後,關東很多政治世家對他是極為不滿的,因為科舉制威脅到了這些世家的政治壟斷地位,而且不止是政治地位,隨著科舉制的推行,會出現新一批的官僚世家與他們抗衡,削弱他們在地方上的影響力。

    如此一來,江淮對他最仇恨的除了袁術,就是那些世家勢力了。

    而且張遼知道,地方上的賊寇剿之不盡,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當地豪強與賊寇勾結,甚至是豪強自作賊寇,宗賊在關東州郡是很常見的,這些來襲的賊寇無疑就是那些世家鼓動甚至參與的。

    看到這些賊寇,張遼就明白巢湖之行怕是不容易,這些世家醞釀了這麼久的殺機,怎能沒一點手段。

    但無論如何,從弟張健是必須救的,在巢湖這裡,張遼必須與這些世家勢力進行一次死磕。

    面對圍困而來的亂匪,張遼對隨行的三千騎兵下了血腥命令,三波騎射招呼,而後馬踏過去,斬殺面前的一切阻攔者!

    不管這些賊寇知不知道背後的真相,但巢湖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什麼無辜,仁慈是自掘墳墓。

    何況他們觸動了張遼的逆鱗。

    諸侯一怒,流血千里。

    在張遼的命令下,三千鐵騎的殺氣徹底釋放了出來,列成矢鋒之陣,猶如一頭猛獸,奔騰咆哮著,朝那些匪寇吞去。

    巢湖這些匪寇何曾見過如此規模的騎兵,縱然剽悍,卻被這氣勢駭破了膽,三千鐵騎氣吞萬里如虎的無敵氣勢、鐵血之威,足以碾壓這些匪寇那點所為的凶悍,正如秦舞陽在燕國十三歲就敢殺人,但到了秦國大殿卻被那股威嚴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

    三千鐵騎蹈著血腥而過,那些匪寇慌忙避讓。

    穿過匪寇包圍圈,鐵騎繼續前行,張遼卻更加警惕。

    這只是外圍,或許只是敵人的一個試探,巢湖既然是個非去不可的陷阱,那前面就還有更厲害的埋伏。

    騎兵在平原上具備絕對的優勢,但在這種山水交錯的地方掣肘卻很大,必須小心防範,別陰溝裡翻了船。

    張遼一邊換位思考,一邊派出更多的斥候打探情況。

    與此同時,他也有些擔憂許褚那一路的情況,不過許褚那邊張遼放了金雕跟隨,在打探路途和敵情方面比這邊倒是更有優勢。

    讓張遼無法避免的是,挺近巢湖數十里後,迎來了黃昏與夜晚。

    危機往往在這個時候更加強烈。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4 07:08
漢末召虎 第六百七十四章黃昏

    巢湖附近,遠離大道的一處幽靜之地,林木掩映之處,有一座堡塢,名為胡家塢,堡門上書寫著飛雲流泉四個大字,正是巢湖一帶頗有勢力的胡家所在。

    此時寬敞的胡家堡廳堂中,聚集著數十人,個個衣冠楚楚,赫然都是江淮一帶有名的世家中人,他們正是響應袁術暗中號召,秘密聚集到巢湖來謀算張遼的背後黑手。

    此時眾人議論紛紛,很多人面帶不安之色,對於他們而言,響應袁術號召,躲在背後謀算張遼,本來感覺是一件並不危險的事,而是做成了就是一項壯舉,能得到天下世家的仰望與讚賞,獲得極大的名望,但事到臨頭他們才發現,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順利和愉快,危機轉眼就來臨了。

    張遼的一萬鐵騎來到巢湖,一日之間上萬匪寇伏屍,令巢湖多了血色,這些躲在背後的人心中的興奮也變成了恐慌。

    他們似乎招惹了一個大麻煩,而始作俑者袁術……

    這時一個中年人環顧左右,開口道:「張遼已經南下巢湖,帶著一萬騎兵……」他說到這裡頓了頓,道:「當初本計畫由袁公路牽制張遼主力,我等以其弟性命調張遼南下巢湖,如此一來他不會帶太多兵馬,可恨袁公路太過無能,二十萬兵馬竟然連張遼主力也拖延不住,如今來了一萬騎兵,恐計謀有變哪。」

    又有人恨聲道:「可嘆袁公路無能,非但拖不住張遼主力,反而被張遼以少勝多,喪命汝陰,真是… …哎!」

    此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彷彿袁術突然變成了傻帽一樣。

    「什麼?袁公路死了?!」

    在座的有些人知道袁術身死的消息,但有些人還不知道,此時聞言,極為震驚。

    「袁公路不是帶了三十萬兵馬?這才幾日?」

    「張遼竟然如此厲害?!那些匪寇怕是攔不住……」

    「我等卻該如何?」

    這時,一個人大聲道:「那是袁公路無能,如今張遼有一萬騎兵又如何?到了巢湖也是無用武之地,我等聚攏了三萬匪寇,又各出家兵兩千,巢湖之地足有八萬人,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將張遼淹死。」

    有人立時搖頭反對道:「不然,張遼的騎兵還是很可怕的,聽說張遼兵分兩路,死在他手上的匪寇已經接近一萬,幾個賊頭都心生畏懼……」

    這時,胡家堡的主人胡明站起身來,一副老氣橫秋的姿態,義正辭嚴深惡痛絕的道:「這張遼果真是董卓之流,殺人不眨眼,我等可將其惡行遍告天下……」

    眾人不由面頰抽出,汝都要殺張遼了,還不許人家反抗?

    難道要讓張遼自己束手就擒引頸受戮?

    張遼要真有那麼傻,恐怕早就被雒陽那些傢伙算死了。

    這時,一個面色陰沉的青年沈聲道:「諸位勿憂,吾已傳信獨眼朱江,讓他在道上挖陷坑,拉絆馬索,設拒馬,只要讓張遼的騎兵跑不起來,就能將他困死在巢湖!」

    此人名袁劍,正是袁術派來暗中聯絡他們這些世家之人,是袁術的一個族人,袁術身死的消息令他又驚又怒,是發了狠要將張遼斬殺在巢湖之地。

    眾人聞言神情略定,緊跟著有一個人沉聲道:「張遼雖強,然不悉巢湖之地,只要到了夜晚,他們就是無頭的蒼蠅,可以聚攏巢湖所有匪寇,一舉襲殺之!」

    此人是江淮陳家的二號人物,素來多智,眾人聞言心中也是信服,覺得他所言極為有理。

    袁劍神情微微一振,點頭道:「放心,只要吾將消息傳給獨眼朱江,朱江是絕不會放棄夜襲這個機會,張遼必死無疑!」

    「不錯,夜襲是個好計謀。」

    「張遼不識巢湖之地,正好用上。」

    眾人立時紛紛點頭應和。

    ……

    黃昏,又一場殺戮過後,那些匪寇如潮水一般退去,張遼領著三千鐵騎站在斜陽下,看著不遠處的絆馬索和陷坑。

    論戰鬥力,這些匪寇在他的騎兵面前就是土雞瓦狗一群渣渣,不堪一擊,雖然匪寇人數眾多,但幾乎就是一路被碾壓過來的,一退再退再退再退。

    直到這些匪寇在前路開始挖陷坑、埋拒馬和拉絆馬索,成為了騎兵突進最大的阻礙,一旦下馬清理,又會被這些匪寇圍住。

    騎兵失去了機動力,戰馬反而會成為阻礙。

    眼看就要黃昏了,如今再往前衝是不行了,夜行肯定更危險。

    但要在巢湖這一帶紮營也同樣麻煩,無論營寨多麼堅固,恐怕都是一夜不能消停,甚至有很大危險。

    要知道戰馬在夜裡是很害怕火和突起巨響的,一旦這些匪寇在夜裡使用火攻或猛然擂鼓,戰馬一旦亂奔,不用這些匪寇攻打,張遼自己的營地就先亂了。

    從這些匪寇前後的表現看,他們背後必然有高人指點,火攻之類的計策很可能實施,匪寇最擅長的就是殺人放火了。

    不過張遼自然有他的應對之計,他早在午時就將楊漢派了出去,混到了匪寇群中,打探一些消息。

    提起楊漢此人,張遼嘴角不由露出笑容,他手下猛將不少,但像楊漢這般機靈狡猾的鬼才可不多,尤其是楊漢貌似粗豪偉岸,成為他最大的偽裝。

    張遼當初便讓楊漢統領斥候營便是看中了他這一點,而後張遼又將楊漢派往塞北離間正窺伺並州的鮮卑,事實證明張遼的眼光是對的,楊漢未曾讓張遼失望,令鮮卑內亂數年之間無暇攻打並州,楊漢可謂居功至偉。

    此番張遼讓楊漢在戰亂之中換了衣服,混入匪寇之中,楊漢那相貌一看就是活脫脫一個匪寇,那些匪寇本就混亂,又是數個頭領聚合而來,以楊漢的機靈足以在匪寇之中如魚得水。

    那些匪寇著實被殺怕了,一時不敢再攻過來,只是在後方瘋狂的挖更多的陷阱,張遼讓騎兵稍作歇息,正思慮間,有人來報,楊漢回來了。

    張遼眼睛一亮:「快傳!」

    很快,一個活脫脫的匪寇單膝拜在張遼面前,誠惶誠恐有模有樣的道:「土賊楊漢拜見大將軍!」

    「哈哈哈哈!好個楊仲方,裝什麼土賊!」

    張遼看著楊漢這副作態,不由大笑,親手將他扶起來:「可曾打探到賊巢消息?」

    楊漢興奮的拍著胸膛道:「大將軍盡可放心,俺楊漢出馬,斷不空回!俺打探好了,這些土賊分屬四股聚合,還有不少豪強宗賊部曲,距離最近的賊巢有兩個,其中一個在前,還有五里,其中一個卻已在我等身後,正是賊頭朱瞎眼的據地之一,在西北四里之外,是個堡塢,俺已打探好了路線,那裡雖然有很多賊兵,但因為在我等身後,並沒有挖陷坑。」

    「好!」張遼大笑道:「今日殺了這麼多豬,著實有些累了,今晚本將就帶弟兄們去朱瞎眼的堡塢裡舒舒服服睡大覺!」

    眾將士聞言不由大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4 07:09
第六百七十五章鵲佔鳩巢

    此時距離戰場西北五里處的朱家堡裡,獨眼朱江正神色猙獰,暴跳如雷,操著一口濃重的巢湖方言對著一群手下大罵:「入鬼了!入鬼了!三萬對三千,十對一都刷不過!本帥要爾等一群僵頭拐腦只會挖根的廢物有什麼用!一群蠢貨,不會讓王大頭的人擋在前面?活該死了大半!死的好!」

    一日之間,手下竟然死了近三成,朱江這個橫行巢湖的大閘蟹怎能不怒?此時可謂驚怒交加,心如滴血!

    「大帥,王大頭的人死傷了七八千,比俺們死的更多。」一個小頭領哭喪著臉:「那些騎兵太可怕了,殺氣騰騰,殺人就像割草一樣,來去飛快,俺們根本打不過,追不上,也逃不走,這怎麼打啊?」

    朱江抬腳將他踹倒在地,大罵:「不就是一群破馬,砍了它們的絕孤拐,看它們還怎麼跑!」

    一群手下心中無不暗罵,站著說話不腰疼,砍馬腿,你到是去呀,那數千騎兵奔騰過來,像大山雷霆一般可怕,怕是你還沒砍馬腿,就心膽俱裂,被踩成肉泥了。

    不過卻沒人敢吭聲,誰都知道巢湖獨眼朱江的名聲,最是暴躁狠辣,動輒草菅人命,不說多少無辜的性命,單只被他殺死的手下都不知有多少了。

    那個被踹倒的小頭領爬起來哭喪著臉道:「砍馬腿沒用,那些馬上的騎兵比馬更可怕,個個以一當十,就像殺神一樣,砍了馬腿,也打不過這些殺神哪。」

    看到朱江殺氣騰騰,小頭領慌忙又道:「大帥,俺們不是在挖陷坑了,等明個就不怕張遼的馬了。」

    「埋個?還要等埋個?」朱江咬牙切齒,一隻獨眼噴著怒火:「馬上給本帥狠狠的挖坑,本帥要將張遼的騎兵困死,今個夜裡就要把他刷死!用他的人頭做夜壺!」

    朱江環顧一眾手下,神色猙獰無比,聲音冷厲森然:「在巢湖這塊地界,是本帥說了算,那些大家宗賊也不敢放肆,張遼小兒到了本帥的地界還敢如此猖狂,真是狂妄之極!」

    到底是誰猖狂?那些手下無不腹誹,張遼可是當朝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相比起來,你謀害大將軍,才算是猖狂吧……

    底下這些匪寇平時橫行霸道,殺人放火,但也僅止於此,要與當朝大將軍抗衡,他們還是心中非常畏懼的。

    只是不知道朱江此番哪裡抽了筋,非要與大將軍為敵,事實證明了他們雖然人多,但也是螳臂當車,一群螳螂怎能擋得住大車?

    他們心中早生了退意,如今凡是上過戰場的,就是與那些騎兵打個照面都發抖,若不是畏懼朱江的狠辣,他們早就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他們卻不知道,朱江此時心中也是又悔又怒,他此番也是被那些世家蠱惑,許了重利,加上人馬眾多,又在巢湖橫行慣了,才出兵對付張遼,不想這動手才一日,他積攢了十年的人馬就幾乎死了大半!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退,而且他已經得到那些世家送來的計謀,夜襲。

    一想到夜襲,朱江便去了後顧之憂,厲聲道:「張遼不足為懼,那些騎兵到了夜裡就是瞎子,戰馬就是拖累!本帥倒要看看張遼小兒今夜在哪裡紮營!給本帥傳信各路人馬,只要找到張遼紮營地方,今夜用人堆也要堆死他們,放大火燒死那些馬!不!燒死人,馬要給本帥留著……」

    底下眾人聞言,眼睛頓時一亮,殺人放火可是他們最擅長的,尤其是在夜裡,只要他們挖一些陷坑,那些騎兵就徹底不能動彈了,還不是任他們宰割。那些騎士再厲害,也不過三千,只要頭領召集各路人馬,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朱江看到一眾手下振作,狠狠的道:「現在就是看張遼要在哪裡紮營了!他跑不出巢湖,就在本帥的掌控之中……」

    「大帥,不好了!」這時不遠處的堡門口突然衝進來一人,大叫道:「張遼來了!……衝過來了!」

    朱江悚然一驚,一時間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厲聲喝問:「誰來了? 」

    「張遼的騎兵朝這邊衝來了!」

    「張遼來了?!」朱江腦袋登時一懵,他怎麼也沒想到張遼竟然來攻打他的朱家堡,今夜顯然竟是選擇了要在這裡紮營!

    朱江又驚又怒,底下那些剛被鼓起士氣的匪寇也驚呆了。

    轉眼之間,眾人就感覺到了地面在轟隆隆震顫,心中無不惶然。

    一個匪寇反應最快,慌忙道:「大帥,快從後門逃走,這一帶大道上沒有挖陷坑,擋不住騎兵的……」

    鏗!

    朱江拔劍削掉了那人的腦袋,殺氣騰騰的看著驚恐的眾人,厲聲道:「哪個敢逃!關了堡門,都隨本帥上門樓!本帥這堡塢堅固無比,何懼騎兵!」

    「大帥!外面好多弟兄,堡門關不上。」

    堡塢門口亂成一團,有人急聲呼喊。

    「關上堡門,亂闖者全部刷死!」

    朱江帶著親信直奔堡門口。

    堡門口登時一片慘嚎和血腥。

    朱江看著堡門關閉,登上門樓,看著不遠處疾馳而來的一片烏雲,臉頰抽出了下,厲喝道:「厲封,帶弓箭手給本帥刷死……」

    朱江身旁那個小頭領又道:「大帥,厲封死了,他的兩百弓箭手在戰場上一個照面就被張遼的騎兵全射殺了。」

    朱江又一腳將這小頭領踹趴在地上,青筋暴跳,他這才想起,好不容易攢的兩百弓箭手,在戰場上還沒放箭就被全部射成了刺蝟,聽說張遼的騎兵射程遠遠超過他的弓箭手。

    朱江嘶吼道:「準備石頭木頭,只要那些騎兵靠近,就給本帥狠狠的砸!本帥倒要看看,沒有攻城梯,這些騎兵怎麼攻上門樓,爬過高牆!」

    ……

    堡塢外面,張遼率鐵騎奔馳而來,絲毫不理會堡塢外面那些惶恐哭喊卻進不去的匪寇,而是看著那不過兩丈高的堡塢門樓上的人影,距離三百步時,長刀直指門樓,喝道:「拋射!」

    馬蹄不停如雷聲滾滾,三千騎兵倏然分作三股,張遼中軍緩緩停下,而左右兩股騎兵則飛速馳向兩翼,一個迂迴,加速向堡塢門樓衝去。

    馬背上,一個個騎兵拉弓引箭,距離門樓百步時,兩股騎兵中幾乎同時傳來「射」的命令!

    嗡!

    合計兩千支箭矢分成兩片,從空中劃過弧線,密密麻麻朝堡塢門樓落去。

    堡塢門樓上霎時間傳來慘叫聲,搬運石頭木頭的賊寇幾乎全部倒下,成了刺蝟,沒有倒下的,也慘叫著滾下了門樓躲避。

    對於這個戰果,張遼沒有意外,他的騎兵在攻城戰中也摸索出了一套章法,如果對於長安那種高大堅固的城池,他們的箭矢根本射不上去,但眼前這只是一個不過兩丈的堡塢門樓而已。

    朱江要看張遼的騎兵怎樣爬上城樓,卻不知道在他看來堅固的堡塢,在張遼的眼裡不過是一個破院子而已。

    張遼根本不用想方設法爬樓,只要讓敵人不敢在城樓上立足,爬樓、破門不過輕而易舉而已。

    兩翼騎兵箭矢射出後,交錯而過,一個迂迴,再次放箭,這次卻已經覆蓋到了堡塢內,堡塢內又傳來慘叫聲。

    這下那些賊寇連堡塢內牆也不敢靠近了。

    張遼的中軍也沒有歇著,上百士兵下馬,攜帶著簡易的臂張弩,迅速奔近堡塢百步內,而後支起臂張弩,上了矛頭扁平的攻城弩,不過百步的距離,隨著一支支攻城弩射出,深深的插進堡塢牆壁內,粗壯的矛桿足以供士兵踩踏攀登而上。

    在朱江看來堅固無比的朱家堡,被張遼一輪攻陷。

    隨著士兵一個個攀登上去,很快堡門大開,張遼的數千騎兵奔馳而入。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6 00:50
第六百七十六章大快朵頤

    當太陽落山,東天一輪明月升起之時,死裡逃生的朱江在朱家堡外不遠處的樹林裡,怨毒的盯著朱家堡裡升起的縷縷炊煙,神色猙獰。

    朱江怎麼也沒想到,只是一盞茶的功夫,他這個朱家堡的主人、橫行巢湖的大閘蟹,就像喪家之犬一樣倉皇逃出了自己的老巢!

    這對朱江而言,是從所未有的恥辱!

    朱家堡失陷的太快了,快的朱江至今仍有些不敢相信,只覺得做了一場噩夢。

    當時那幾輪箭雨傾瀉在門樓上時,朱江第一次感到了無邊的恐懼,他反應很快,迅速拉了兩個親信擋在身前,而後滾下門樓,才躲過了一劫,到了下面左臂還是中了一根流矢,根本來不及組織任何抵抗。

    當大門被破時,受傷的朱江只能倉皇從後門逃走,連一眾妻妾家眷也顧不上,好在張遼不算心狠手辣之輩,並未殺害他的家眷,而是全部趕了出來,如今都跟在他的身邊哭哭啼啼。

    跟著朱江身旁的一個小頭領沮喪的問:「大帥,怎麼辦?」

    朱江捂著左臂傷口,被一眾妻妾哭的心煩,神色猙獰,狀若噬人:「我與張遼不共戴天!立即召集各路人馬,圍困朱家堡,定要將張遼困死在朱家堡中!」

    那個頭領猶豫了下,道:「大帥,如今我等損失慘重,巢湖其他頭領未必會聽從大帥的話……便是趕來,也不會連夜行動,但是張遼明早恐怕就要走。」

    朱江眼裡閃過厲色:「我調不動他們,自然有人能調動他們!」

    要知道,這次謀害張遼的真正主謀不是他們,而是那些江左江右那些豪強,他不信那些人知道張遼攻入朱家堡,能不調動其他人馬趕來此地。

    但那些人要趕過來怎麼也要後半夜了,最怕的就是張遼在半夜直接離開。

    不過朱江能統領一方,自然有他過人之處,一個是狠辣,一個就是狡詐,他環顧四周,自己還有五六百人,當即獨眼一轉,厲聲道:「挖陷坑!連夜在堡塢前後門大道上挖陷坑,本帥要讓張遼的騎兵明日出不了我的朱家堡!」

    ……

    堡塢內外截然是兩番情形,堡塢外朱江帶著一群喪家之犬像鼴鼠一樣躲在黑暗裡準備趁夜挖陷坑,堡塢內卻是炊煙裊裊,飯香四溢。

    張遼帶著一眾騎兵大快朵頤,舒服的很。

    從進入堡塢後,張遼就將堡塢裡敢於抵抗的匪寇全部斬殺,餘者連同家眷皆盡趕了出去,只留下了二十餘人幹苦力。

    接下來,張遼就不客氣了,朱家堡是朱江的老巢,被攻破的太快,朱江根本來不及帶走任何東西,這下全部便宜了張遼,張遼徹徹底底的來了一次慷老朱之慨。

    他命將士將堡塢裡的數百隻豬、羊、雞、鴨全部宰殺,連十幾頭牛也沒放過,除了酒以外,雞蛋、鴨蛋、臘肉也全部搜了出來,給連日勞累的將士們狠狠開了一次葷,讓將士們無不振奮,個個饞蟲大動,笑的合不攏嘴,張遼給軍隊的待遇不錯,但畢竟不可能大舉宰殺豬牛羊,這種敞開肚子開葷的機會可不多。

    與此同時,張遼把朱家堡裡的糧倉也放開了,一升一升的豆子被將士們盛過去餵戰馬,讓千數戰馬也是騰蹄雀躍、歡欣嘶鳴。

    一般諸侯之所以養不起騎兵,除了缺少戰馬外,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騎兵消耗數倍於步兵,其中又一戰馬的消耗最大,遠勝於人。因為在高強度高負重的奔跑中,戰馬緊靠吃草是不夠的,往往還需要吃豆料補充體力和耐力。

    但豆料也是士兵的口糧,戰事中攜帶有限,戰馬平時也是一些豆料摻雜著草進食,哪能像現在一樣敞開大吃,大快朵頤。

    吃了不算,還要兜著走,還要準備接下來幾日的軍糧,張遼讓夥長四面開灶,給將士們準備了數日的乾糧,戰馬一側也掛上了一袋袋豆子。

    至於那些堆積如山的金銀銅錢,張遼反而沒有在意,這些東西戰場上帶多了反而是累贅,他讓後勤官分給將士,讓他們酌情攜帶,絕不能影響戰鬥力。

    好在張遼的軍規一向嚴厲,對於這些他很是放心。

    月夜下,張遼的將士在朱家堡裡熱火朝天,大快朵頤,吆喝震天,朱江卻在堡塢外面吐血,不用進去他也知道自己攢了多年的家當怕是完了。雖然他有不止一處堡塢,但這一處卻是他最重要的據點。

    吃飽喝足,不理會堡塢外面逃走的朱江如何,張遼讓人用石頭重物堆死了前後兩座堡門,分出一些將士輪流值夜,其他將士全部休息。

    連日奔襲作戰,難得有這麼好的地方休息。

    將士們休息後,張遼卻沒有休息,而是帶著幾個親衛巡查了一遍堡塢四周,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藉著月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正偷偷在堡門前不遠處大道上辛苦挖坑的匪寇,讓巡夜的士兵不必理會,沒察覺其他問題,便回到了房中。

    躺到榻上卻睡不著,索性起身點亮燈燭,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巢湖的地形圖。

    作為士兵,只要聽從命令,該戰就戰,該睡就睡,除了殺敵有性命之憂外,其實很簡單,但作為主將卻不是那麼容易了,要謀劃戰場內外,謀劃應對一切意外,要為戰事的勝負操心,更要為全軍的安危負責。

    連續幾日奔襲作戰,難得在這朱家堡中暫時休息下來,此時張遼才有時間思索在這巢湖遇到的意外。

    如果說此前的雒陽之變他有預料和準備、豫州戰場完全在他掌控之中的話,那巢湖之行就的確是個意外了。

    張遼根本沒想到巢湖這邊會出事,張健會遇到危險,此前一直是他主導戰事,牽著袁術的鼻子走,如今卻是反過來了,是他被別人牽著走。

    這種感覺並不好,有太多的危機和不確定因素,尤其是客場作戰,除了強橫無比的戰鬥力和騎兵來去如風的機動性之外,他沒有其他任何優勢。

    這就是戰場,縱然謀劃的再精細,也總會有些事脫離你的預料甚至掌控。

    這算是科舉改革的反彈吧,卻體現在了戰場上。

    此次世家的行動確實有些出乎張遼的意料,在他看來世家勢力縱然反彈,也不會這麼激烈,只會躲在幕後當推手。

    正如歷史上隋朝一樣,隋朝第一個推行科舉,削弱世家貴族壟斷政治的權柄,當時世家的反彈是有的,但卻不是首要反抗者。隋亡的主因還是隋煬帝施政太急,對外瘋狂攻擊,對內大搞超級工程,不給百姓活路,導致大規模民反,政權不穩,世家才會趁機助推了一把,讓強橫無比的隋朝迅速滅亡。

    不過細想自己的處境也差不多,雖然沒有好大喜功,還一直休養生息,但後方不穩卻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朝廷內部有人與外部諸侯暗通勾結,加上袁術這個痛恨自己的人帶頭,以汝南袁氏在江淮的影響力,世家又怎會無動於衷。

    種種因素導致自己陷入如今的窘境,騎兵不是萬能的,受到地形限制時甚至還不如步兵機動靈活,眼下騎兵的優勢在巢湖地帶難以發揮,如果是在廣闊的平原,除非那些匪寇將陷坑挖遍天下,否則哪能抵擋騎兵的縱橫馳騁,在巢湖卻不同,夾山加水,道路不寬,在要害處挖了陷坑就讓騎兵處處受制了。

    無論如何,情況已經至此,那就只有想方設法應對了。

    今夜尋到朱家堡休息也不過是一時之策,關鍵是要救張健,無論如何不能讓張健出事!

    從昨日傳來的消息看,張健暫時還沒事,從許褚那一路傳來的消息看,肥東道也遇到了很多匪寇和地方宗賊,好在沒有危機。

    他們這兩路牽制的敵人越多,張健那裡暫時就越安全。

    如今自己這個主要目標已經遂了敵人的願,入了彀中,張健那裡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敵人不再理會張健,會集中精力對付自己,另一種就會直接攻殺張健,因為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而後一種的可能性極大,因為張健這幾年在江淮發展很大,掌控船隻無數,積聚的財富也是海量的,足以令這些世家豪強與匪寇覬覦萬分了。

    必須想方設法突破眼前的重圍,迅速趕到張健那裡,但同樣的,也不能枉顧將士的性命,救援張健雖然很重要,但在很大程度上是屬於私事,張遼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手下將士平白犧牲。

    從這一點上講,張遼始終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帥,他雖然冷靜,又善於捕捉戰機,卻做不到為達目的而視士兵如棋子。

    卻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深得士兵愛戴,連日大戰豈能沒有傷亡,將士們的士氣卻極為高漲,只因為有他這個主公在,只要他一個命令,手下這些將士們就會赴湯蹈火,毫不猶豫,將士們發自內心的甘願為他這個主公效死,而那些謀士也甘願輔佐於他。

    將心比心,張遼也必須為他們的安危負責。

    從這一點上講,張遼是一個很好的主公。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00:07
第六百七十七章秋風掃落葉

    第二日清晨,巢湖各路匪寇在背後世家豪強的蠱惑和調動下,一波一波來到了朱家堡外。

    朱江帶著手下數百人一夜拚死拚活的挖坑,朱家堡前後門兩條大道已經徹底廢了,戰馬根本不敢走上去,而且到了後半夜,朱江更是拼了一把,派了一些「敢死隊」跑到了堡門口挖坑。

    在朱江看來,經過他一夜的挖坑之功,張遼的騎兵已經被徹底困死在朱家堡中,雖然手下個個累的像死狗一樣,但是只要把張遼困死,那一切都值得。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照在朱家堡門樓上時,朱江望著熟悉的朱家堡大門,獨眼裡閃爍著瘋狂和快意。

    昨夜讓張遼在他的堡塢中快活了一晚,而他無家可歸,今日他就要讓張遼悔恨的死在這裡,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張遼跪在他的面前求饒,而他絕不會放過張遼,要親自割下張遼的人頭做便器,以雪昨日之恥!

    只要殺了張遼,他在巢湖的威名就會更加響亮,昨日之恥反而會成為功績。

    「哈哈,朱瞎眼,聽說汝的老巢被人搶了,汝今日無家可歸,可歸順我王家塢,做我手下第一副帥。」

    遠遠一個頭很大的坦胸漢子大步走過來,正是巢湖另一個匪首王余王大頭。

    王大頭昨日折損在張遼手中的人馬比朱江還要多,本來極為羞怒,但昨夜一聽到朱江老巢被抄,心情竟然一下子好了很多。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人的快樂往往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痛苦之上,看到你不好,我就放心了,王大頭此時的心情便是如此。

    往日都是朱江壓他一頭,今日看到朱江如此狼狽,他竟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朱江的臉一下子黑了,獨眼一瞪,怒哼道:「我朱江名震江淮,豈會敗在區區一個豎子手下,昨夜不過是捨棄堡塢,引誘張遼入彀!」

    朱江指著朱家堡門樓外大道的陷坑:「正是本帥設計,連夜派人挖陷坑,把張遼的騎兵困死在我的堡塢裡,否則只憑他的騎兵來去一陣風,汝王家塢遲早要破!汝王大頭也會被張遼刷死!」

    朱江身後那些手下無不愕然,他們從沒想到話還能這麼說,慘敗轉身一變就成了計謀,難怪朱江能做大帥。

    王大頭神情一愕,還沒有說話,另一個趕來的匪首就哈哈大笑:「朱兄幹得不錯,那邊已經發話,此番只要將張遼殺死,朱兄當立首功!」

    朱江發黑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費力不討好截殺張遼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那些豪強大家的許諾,如今雖然損失很大,但只要今日能殺了張遼,就能找那些豪強大家加倍要回補償。

    這時王大頭神秘兮兮的低聲道:「聽說袁術在豫州被張遼殺死了,卻不知是真是假。」

    「袁公路有二十萬兵馬,怎麼會被刷死?」

    朱江面色又是一變,要知道,那些豪強大家給他的許諾裡,其中一項就是被仲氏朝廷封為將軍,名正言順的統領巢湖勢力,這才是他最看重的。

    ……

    朱家堡外面匪寇越來越多,堡內卻依舊是另一番情形。

    一早起來,張遼帶著眾將士不急不緩的繼續享用了一頓大餐,而後一眾將士擦拭兵器,整頓戰馬。

    休息了一整夜,又享用了兩頓前所未有的大餐,數日來的疲勞盡去,三千騎兵無論人與馬皆是戰意盎然,精氣神達到了巔峰狀態。

    「大將軍。」在堡塢門樓上觀看形勢的楊漢下來,大聲道:「那些賊寇在堡門外挖了很多陷坑。」

    「誰說一定要走大門,本來就沒有打算走門。」

    張遼擦拭著手中的鉤鐮刀,淡然自若的笑了笑,指著堡塢左右牆壁:「只要鋤頭揮的好,哪有牆角挖不倒。」

    楊漢眼睛不由一亮:「大將軍妙計!」

    ……

    堡塢外,巢湖各路匪寇已經聚攏了上萬人,還在源源不斷的趕過來。

    看著被「困」在堡塢裡的張遼騎兵,一眾賊頭都很是興奮,昨日他們可是被打慘了,今日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在他們看來,張遼躲在這堡塢裡著實是昏招,或者說是朱江手段高明,連夜挖坑把張遼困在了這裡。騎兵被困起來不足為懼了,眼看張遼已經無路可逃,勝券已經在握,甚至幾個賊頭已經開始琢磨著困死張遼後如何瓜分戰馬了,他們對張遼的戰馬可是早就眼饞了,今日這些賊頭帶著人馬趕過來,就是為了分一杯羹。

    日上三竿,就在一眾匪首摩拳擦掌準備圍攻堡塢時,地面突然震動起來,堡塢裡彷彿有萬馬奔騰一樣。

    眾匪寇無不面面相覷,難道張遼要從大門裡衝出來了?

    「準備圍攻!」朱江振奮大吼:「只要那些騎兵衝出來,肯定人仰馬翻,刷死!刷死張遼!」

    又匪首大吼:「後面的人趕緊再挖坑!」

    場面一時喧囂之極!眾匪寇在幾個賊頭的號令下大聲呼嘯。

    如果這些匪寇能看到堡塢內的話,就能看到裡面的騎兵分為兩部,陣列嚴密,正繞圈奔跑加速,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而張遼昨夜留下的那些俘虜苦力則兩股戰戰的站在東西兩側牆邊,那兩側高牆裡面早已挖開數丈,牆壁裡面也被切割開了,只差最後一推。

    當騎兵速度奔跑起來後,隨著牆邊眾人抬著木頭一撞,東西兩處數丈牆面轟然倒塌,兩個口子豁然而開,伴隨震天鼓聲隆隆,煙塵起處,早已蓄勢待發的騎兵霎時間挾風雷之勢衝出!

    堡塢外面,那些匪寇正在拚命挖坑,拚命堵門,怎麼也沒想到堡塢兩側突然牆塌了,而後就是蹄聲如雷,兩支騎兵如飛龍閃電一般呼嘯而出,劃出兩道弧形,朝他們包抄而來,如同整個朱家堡陡然伸出兩條臂膀,掄圓了朝他們猛烈鎚擊!

    正張狂大叫的朱江一下子懵逼了,看著倒塌的堡牆,慘號一聲:「我的朱家堡!」

    其他幾個賊頭也傻眼了,緊跟著大吼:「不好!快!快!」

    看著呼嘯而來的騎兵,他們已經不知道自己口中喊著快什麼?心中只有驚恐和絕望,局勢一下子又回到了昨日,甚至更糟。

    底下那些匪寇更是驚惶一片。

    他們想的一點沒錯,局勢確實又回到了昨日,在朱家堡前面這片寬闊地上,張遼的騎兵對這些匪寇展開了屠戮!

    原本昨日的箭已告罄,但在朱家堡中又得到了補充。

    隨著騎兵呼嘯,除了刀槍鋒利如林,更有箭矢如怒雨般密集傾瀉打擊。

    慘叫聲響徹戰場,在這種猛烈的打擊下,那些匪寇如同瘋狂逃竄,一片片倒下,騎兵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這些匪寇可以在鄉里橫行,嘯聚山林也有一定戰鬥力,但在平地上面對騎兵,尤其是戰鬥力強橫、久經沙場徵戰的騎兵,根本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機靈些的匪寇往陷馬坑處躲,爭先恐後,互相殘殺,要搶一處安全之地,躲過了騎槍,卻逃不過箭雨。

    張遼站在堡塢門樓上,冷酷的看著這場殺戮,敢上戰場就必須有死亡的覺悟,敢截殺他更要做好死的準備,何況這些人都是匪寇,為惡一方,禍害百姓,更是死不足惜!

    沒有什麼像樣的反抗,殺戮成了這片戰場上唯一的節奏!

    這是一場反客為主、以逸待勞的戰役。

    張遼在朱家堡修養一夜,本就有將這些匪寇全部聚攏過來一舉滅殺的想法,進而掃清前路阻礙,這些賊寇看似是把張遼困在彀中,實際上卻是他們自投羅網了!

    殺戮沒絲毫停歇,三千騎兵分作兩隊,縱橫交錯,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朱家堡中有望樓,外面看不到朱家堡中情形,張遼從朱家堡中卻早將外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在騎兵衝出堡塢前張遼就給楊漢下了命令,朝著朱江幾個賊頭所在之地重點招呼。

    所以朱江幾個賊頭拼了命也沒逃出去。

    張遼的騎兵殺光了朱家堡附近聚攏的所有賊寇,而後逆著大道殺了出去,將那些不知情形正趕來「圍剿」張遼的賊寇一舉掃平,慘嚎聲遍佈一路。

    這一戰給巢湖帶來的震撼比之前還大,張遼的鐵騎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橫行巢湖多年的朱江、王大頭幾個賊頭全部被殺!

    連同他們手下的賊寇也被殺得七零八落。

    以至於此後經年,巢湖再也沒有匪患。

    張遼的兇名在巢湖乃至江淮一帶可止小兒夜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0 07:09
第六百七十八章中伏

    轟隆隆!

    正是晌午之時,巢湖西南數十里外、廬江郡舒縣邊境的一條古道上,一支大約六百人的騎兵奔騰如龍,馬蹄翻飛,揚起黃塵漫天。

    領頭的赫然正是騎著象龍的張遼。

    昨日上午一戰,將巢湖一帶的匪寇基本打殘了,戰鬥結束後張遼並沒有在朱家堡滯留,而是趁機南下。

    因為攔截的匪寇已經七零八落、難成氣候,南下的剛開始三十多里路程很是順暢。

    但接下來讓張遼一直在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行到五十多里時,又有數不清的敵人出來阻攔,從暗影探查的消息他知道,這些攔路的敵人已經不是匪寇,而是宗賊,以及那些豪強的部曲,竟然不下三四萬人。

    這些豪強的部曲比之那些賊寇要有章法的多,而且弓箭、盾牌、拒馬等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車陣阻攔於道。

    張遼不知道的是,江淮的世家豪強這次可是出了大力氣,匪寇的失敗讓那些世家豪強極為震驚,又極度恐懼,只怕張遼此番不死,他們大禍臨頭,因此竟是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拼了命把各家的部曲都派了出來阻擊張遼。

    與此同時,向南的路途也更加複雜,曲折反覆,完全不利於騎兵作戰了,天時地利人和皆不佔優勢。

    這些部曲不同於那些匪寇,賊寇是逐利而戰,戰不利則散,而這些部曲大多都是舉家依附於豪強,相當於家僕與門客,與豪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極為忠心,加上重賞,配著各種裝備,又聽從命令相互配合,實際戰鬥力遠勝於匪寇,只是一個接戰,張遼的騎兵就出現了損失。

    而且張遼察覺到,還有不少豪強部曲竟從巢湖乘舟船穿到後方,想要斷他們的後路。

    如此向前,恐怕非但救不了張健,反而會損失巨大,甚至全軍覆沒!

    張遼救從弟勢在必行,卻不能為了從弟一人而罔顧手下三千弟兄的性命,如此情形下向前衝也不是他的風格。

    當日下午,他便帶著三千騎兵迅速後撤,折返向西攻破王家塢,王家塢是匪首王大頭的據地,王大頭被張遼殺死在朱家堡前,他的老巢正亂作一團,張遼輕而易舉的佔據了這處堡塢,並在堡塢四周紮營。

    而後張遼命楊漢坐鎮於此,以王家堡一帶作為據地,與那些豪強周旋拉鋸,吸引那些勢力的注意力,同時等候臧霸、黃忠主力來援,到時候一舉蕩平這些勢力。

    張遼又讓楊漢掛著他的旗號,偽作他在王家塢坐鎮,而他則在今日黎明天未亮時,親帶六百精銳騎兵悄然離開了王家塢,一路向西進入廬江郡境內,準備迂迴繞過那些豪強勢力的阻擊地段,趕去救張健。

    以騎兵的速度,迂迴繞道也比在巢湖地帶與那些宗賊拉鋸要快的多。

    而且六百騎兵的機動性更強,如果遇到大股敵人,也能迅速避開或撤離。

    避開了巢湖勢力的阻擊,六百騎一路風馳電掣,先向西行,數十里後折而南下,到午時已經離開巢湖一帶,進入廬江郡舒縣境內,抵達龍舒水。

    龍舒水是匯入巢湖乃至長江的支流之一,水面並不算寬闊,但有些地方很深,這一帶不算要道,並沒有架橋,需要尋找水淺渡河的地段。

    龍舒水北岸,張遼帶著六百騎在一片樹蔭下稍作歇息,人進餐,馬進食,正好等候斥候探路。

    七月酷暑未退,烈陽炎炎高照,樹上知了不住嘶鳴,張遼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將士們忙碌。

    夏日行軍最重要的就是補水,好在江淮一帶從來不缺水,戰馬在河邊飲水,將士們也從河裡打水煮水,將配備的葫蘆裝滿,隨身攜帶。

    不多時,斥候來報,尋到了水淺之處,戰馬可以渡河。

    張遼看人馬皆已準備好,當即下令起行。

    戰馬馳過龍舒水,行不數里,將至一處狹窄的穀道時,張遼坐下象龍陡然發出一聲嘶叫。

    張遼悚然一驚,當即一聲高喝,勒馬住騎,身後六百騎跟著他齊齊停下。

    張遼目光一掃前面穀道,喝道:「回騎!」

    六百騎兵皆是訓練有素,聽到張遼這突如其來的命令,不知因由卻毫不猶豫勒馬回騎,折返向來時的原路。

    張遼帶著騎兵剛剛折回,身後陡然響起喊殺聲,張遼回頭,只見穀道兩側高地上衝下來無數的人影,大吼著:「誅殺張遼!」

    他面色不由凝重起來,此處竟然有埋伏!

    出現這種情形,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倒霉催,剛好遇到敵人大股兵馬,但從伏兵口中的吆喝來看,分明是針對他的,顯然不是偶遇。

    第二種可能是敵人背後有一個很高明的謀士,精準的預測到了他面對巢湖情形時的選擇,這不是沒有可能,如賈詡、郭嘉都能做到這一點,但是巢湖之外的道路很多,他此次更是臨時選擇一條較遠的道路,知道的人很少,從眼前的埋伏看,敵人數目不少,足有上萬。在這種地方埋伏了上萬人,顯然不是處處撒網,而是極有針對性,敵人即便料敵如神,也不可能如此精準的埋伏在這條道路上,所以料敵先機這個可能性也不高。

    那麼就只有第三種可能了,巢湖一帶的暗影出了問題!而且還是暗影中比較重要的人物,因為他需要來回傳遞情報,所以他選擇的路線暗影是知道的。

    從眼前的情形看,這個可能性是最大的。

    暗影發展這麼快,遍佈各地,要說保證個個忠誠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世家豪強勢力在地方影響很大,蠱惑力又強,出現暗影叛變張遼心中也不足為怪,當初關東諸侯聯合起來討伐董卓就是先例,只要有一個義正辭嚴的理由,就足以令天下義士爭相效死。

    但暗影叛變出現在這個關頭就是要命了,此番張遼聲東擊西迂迴救援,事前已經探知劉勳在廬江的兵力分佈,並且遠遠躲開,戰術是沒有絲毫問題的,甚至他這邊比楊漢那邊還要安全,但如果情報被敵人掌握,那問題就大了。

    緊跟著出現的狀況證實了張遼的猜測,他們來路上也出現了大股敵兵,從不遠處的鄉里湧過來。

    眼前的一切足以證明這場伏擊是精準的探知了他的路線,情報洩露毋庸置疑!

    張遼不知道的是,袁術一直有把握殺死他的倚仗就是策反了他麾下的一個暗影小頭領,加上張健的暴露,也正是有這個底牌,他才能輕易說服江淮的世家豪強。

    這一處埋伏前後左右足有近三萬人,其中更有數千正規軍,此地出現正規軍,只可能是廬江太守劉勳的兵馬。

    從張遼先前掌控的情報看,劉勳的兵馬主要分為兩股,一股鎮守廬江府,一股在廬江西北準備抵禦南下的臧霸和黃忠主力。

    此地出現了劉勳的兵馬,足見劉旭也參與了對張遼的謀劃。

    也虧得像龍及時示警,張遼又當機立斷回騎試探,令埋伏的敵人主動暴露,沒有真正踏入埋伏圈,否則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但即便如此,眼下情形也是極為嚴峻。

    面對四面的包圍,張遼又回頭看了一眼穀道,穀道里正源源不斷衝出敵兵,他又回過頭來,來路上的敵兵也很快衝過來。

    危機前所未有的強烈!

    張遼心下沉重,卻知道眼下容不得任何遲疑,一旦數萬步卒將他們包圍在這裡,騎兵失去了衝鋒縱深,奔跑不起來,那就難以突圍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整個戰場,鉤鐮刀直指來路方向包圍過來的敵兵,喝道:「矢鋒!」

    六百騎兵立時行動起來,在奔跑中成陣,四百五十個槍騎兵在外,一百五十個箭騎兵在內,六百騎猶如一支利箭,朝來路的敵兵衝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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