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召虎 作者︰秋風知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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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召虎 第七百一十九章 豪雄末路

    「本初……」

    良久,袁基開口喊了聲弟弟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就不太擅長言辭。 .

    「兄長,且先進府中罷。」袁紹臉上強自露出笑容。

    「好。」袁基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面。

    進了州牧府,袁紹並沒有將袁基帶向廳堂,而是直接帶到了後院,讓自己的妻妾子女來拜見大伯。

    袁紹有四個兒子,長子袁譚、次子袁熙、三子袁尚皆被他派遣在外,袁譚在青州邊境,袁熙在幽州,袁尚在中山邊境,唯有幼子袁買年方六歲,留在鄴城。

    「伯父……」

    看著年幼的袁買喚自己伯父,袁基抱起他,連說了兩聲好,眼睛有些濕潤,又從身上取了自己的玉珮送給侄子。

    袁紹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許久,二人又道了廳堂,對坐席上。

    沉默了下,袁紹先開口:「兄長此來何事?可是奉張遼之命前來勸我獻土歸降?」

    袁基搖了搖頭:「本初,此番為兄前來冀州,並非晉公之意,而是我請纓而來。」

    袁紹面露冷色:「兄長是要我向張遼投降乎?」

    「本初,」袁基正色道:「如今冀州形勢危如累卵,敗亡只在旦夕之間,我來冀州之前曾去見了晉公,他已經允可,若本初肯放棄冀州,他絕不加害。」

    袁紹冷笑道:「張遼如此自信乎?吾冀州豈是那般易破乎?」

    袁基嘆道:「不在其中,不知晉公之強大,他要取河北,實在不難。」

    「兄長請回吧!」袁紹拂袖起身道:「他要來,吾便戰,只有戰死的袁紹,沒有請降的袁紹,要吾投降,與死何異!寧願粉身碎骨!」

    袁基沒想到一向儒雅溫和的弟弟竟然拒絕的如此剛烈,他忽然想到自己來冀州之前見晉公時,晉公當時聽到他要去勸降袁紹時,神情似乎有些感慨惋惜,曾嘆了一句:袁本初非請降之人也。

    他當時還有些不明白,此時卻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竟然還沒有晉公對這個兄弟看得透徹。

    袁基看袁紹要退往後堂,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落淚道:「本初,晉公既已容情,汝為何如此固執?汝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袁氏考慮哪,如今公路已被舊部殺害,為兄才識淺薄,唯汝有家主之風,若汝一意玉石俱焚,如袁氏何?幼侄年方六歲,不知世事,無人教導,又豈能沒有父親?」

    袁紹聽兄長提到幼子,面色柔和了一些,突然回身下拜,道:「吾意已決,唯有一求,吾死之後,望兄長代為照顧家眷,擺脫了!」

    「本初!」袁基拉著袁紹,心中大慟:「汝何故如此!」

    袁紹不語,他是個驕傲的人,寧可戰死,也絕不允許自己以投降的姿態去見任何人,包括當初的董卓,也包括今日的張遼,即便他心底還是有幾分佩服張遼的,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低頭。

    袁基看到袁紹心意已決,心知不能勸阻,不由頹然。

    袁紹家小有托,去了身後之憂,反而恢復了氣度與風采,把著袁基的手臂,笑道:「兄長,吾且送汝出城,汝也上城頭看看我河北兵馬,何懼張遼!」

    說罷,袁紹拉著神情頹然的袁基向外走去。

    鄴城西門城樓上,迎著落日,袁紹望著城外連片大營。

    城外的兵馬並未全面圍城,只是屯駐在鄴城西門三里外,並且大張旗鼓的修建營寨,顯然做好了長期攻城的準備。

    此時城外的兵馬正在操練,旌旗招展,鼓聲如雷,吼聲震天,兩個方陣移動間腳步整齊劃一,凜冽肅殺的氣息遙遙在城樓上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真正的甲光向日金鱗開,黑雲壓城城欲摧!

    縱然是袁紹的心神也不由為之一懾,他再也誇不出河北兵馬的雄壯來,的確比張遼的兵馬差了太多。

    隨即袁紹不由面色頓變,突然想到了什麼,轉看城上守兵,無不是面色蒼白,個個眼裡透著懼色,士氣低落之極。

    袁紹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他知道城外兵馬在那裡操練的意圖,是以這種手段來消磨城中士兵的士氣。

    但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他無法阻止,那般精銳的甲兵他手下沒有任何一支兵馬能比上十分之一,還沒戰鬥,氣勢怕就沒了。

    他終於明白顏良、文醜數萬大軍為什麼敗得那麼快了,正面對敵都不是對手,更不用說中計失了先機了,他也明白袁基為什麼一點也不看好他了。果真是不在其中,不知張遼之強大。

    袁紹心中一下子陰鬱起來,就在這時,辛評氣喘吁吁的爬上城樓,來到袁紹身邊,低聲在他耳邊道:「主公,不好了,大公子和三公子……」

    聽辛評提到自己的兩個兒子,袁紹不由色變,他一直擔心的就是兩個還在外面的兒子,當下忙問道:「顯思、顯甫如何了?」

    辛評聲音艱澀的道:「大公子、二公子皆兵敗,被斷了後路,大公子奔兗州投曹操處去了,二公子……二公子投降了中山。」

    袁紹聽了辛評的話,如被雷劈,整個人僵在那裡,渾身顫抖著,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辛評知道袁紹此時的心情,袁紹最喜歡三子袁尚,只因袁尚相貌風度與袁紹最像,又兼勇猛善戰,以至於袁紹曾幾度興起廢長立幼,將基業交給袁尚的想法。

    此時聽聞袁尚投靠了郭嘉,袁紹心中的震驚與崩潰是不言而喻的。

    一旁袁基沒聽到辛評的話,看到袁紹一下子變得失魂落魄,忙問道:「本初,發生了何事?」

    「呵……呵呵……枉我袁紹一世英雄,卻生得如此逆子……呵……」袁紹悲愴的笑了兩聲,嘴一張,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去。

    「本初!」袁基慌忙去扶他。

    「主公!主公!」

    一旁的辛評等人也慌了神,七手八腳去扶袁紹,卻見袁紹已然面色慘白,已然昏了過去。

    其實這兩日的形勢驟變對袁紹打擊是很大的,尤其是顏良的戰死和逢紀的失蹤,讓袁紹深感無力,只是他作為主公,將一切頹然和無力壓在心底,表面上仍是一副信心自滿的姿態。

    實際上他的心態已經失衡了,做出殺田豐的決定就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平常心。

    此時兩個兒子的作為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尤其是最疼愛信重的三子袁尚,對袁紹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建安二年九月中,在守城士兵的眾目睽睽之下,冀州牧袁紹吐血昏倒,隨後一病不起,鬧得整個鄴城人心惶惶。

    此時袁譚身逃去兗州,袁尚投降中山,袁熙遠在幽州,只有一個六歲的幼子,無人主持大局。

    三日後,名震一時的冀州牧袁紹病逝,冀州百姓為之悲痛。

    人心惶惶之時,別駕田豐出面,決意由袁紹兄長袁基代表冀州出城投降,表示願意獻出鄴城,只求保全袁氏一脈。

    當此之時,沒有人反對田豐的選擇,他們也只有這一個選擇。

    袁紹的意外身死,讓張遼輕而易舉得到了河北,張遼得知這個消息後,沉默了許久,只能苦笑搖頭,看來袁紹還是難以逃過一劫。

    如此一來,河北的百姓雖然感念袁紹治理地方的恩德,卻也沒有仇恨張遼,在郭嘉等人的宣揚下,誰都知道,袁紹是被自己的兒子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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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涼州謠

    建安二年九月下,隨著袁紹的病死,冀州郡縣皆降,冀州劃入晉公張遼治下。

    張遼以袁基為魏郡太守,田豐為鉅鹿太守,其餘郡縣也由荀彧擬定官員,迅速上任,掌控河北。

    曹操在兗州聽到袁紹敗亡的消息,立即知道張遼沒有死,他一邊設靈祭祀袁紹,奏天子追袁紹為魏侯,以袁紹長子袁譚為車騎將軍,一邊指責張遼包藏禍心,煽動亂民顛覆社稷,又興不義之師,殘害忠臣義士袁紹。

    這是曹操第一次公然對張遼開火。

    張遼的回應非常直接,他沒有任何推脫,也沒讓李儒當替罪羊,而是直截了當地將雒陽之事擔了下來,並直言道:忠心輔佐朝廷數載,自問有功,更不曾踰越,卻被昏君和佞臣謀害,險些身死,自要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如今算是兩清,若關東再做糾纏,直接興兵討伐。

    張遼如此直白的回答令天下嘩然,關東許多名士與儒生痛心疾首斥責張遼,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張遼不虛偽,快意恩仇,是個英雄。

    而張遼的這個回答完全出乎了曹操的意料,讓他和程昱準備好的後招一下子卡住了,如鯁在喉,鬱悶之極。

    他們的實力不及張遼,此番張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河北,更讓他們心憂,本要行迂迴之策,在大義和名望上打擊張遼,不想張遼居然直接認了,而且又霸道的將爭鬥拉回到了實力比拚上,讓他們不敢再接招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經此一事,荀彧這些手下對張遼卻更忠心了。

    因為荀彧等人都知道,雒陽覆天計是李儒瞞著張遼獨自操作的,張遼事先並不知道,事發之時也是生死未卜,而張遼如今卻為李儒將此事擔了下來,不但李儒心中感激,就是荀彧等人也頗是感動。

    一個不惜名聲為他們這些屬下擔當的主公,怎能不令他們忠心輔佐?

    而張遼對於關東那些指責自己的人也沒在意,反正都是對立的,遲早要打過去,在意他們的想法做什麼。

    如果曹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恐怕會更鬱悶了。

    ……

    關東很多人都知道晉公張遼沒死,但消息卻沒有傳到涼州,因為這一個月從關東到涼州的道路和消息渠道早被張遼卡斷了。

    馬騰、韓遂等人收到的仍是一個月前關於張遼戰死廬江的消息,至於河北袁紹被平定之事,他們全然不知。

    就在這一個月之間,涼州的街頭巷尾不知不覺開始傳唱一曲童謠:

    兩三年,始建安,休屠起烽煙;

    嘆楚漢,折井垣,一馬躍入關;

    摶扶搖,鳴岐山,秦起復吞韓。

    這首童謠剛開始傳唱時還沒人注意,但隨著傳唱越來越廣,登時在本就明爭暗鬥、暗流洶湧的涼州掀起了一陣漣漪。

    如今的涼州有三股勢力,韓遂、馬騰、宋建。

    韓遂本名韓約,字文約,金城人,曾為郡吏,頗有名聲,中平元年前往京師雒陽辦理公務,大將軍何進久聞其名,特與他相見,韓約勸說何進誅滅宦官,何進沒有聽從,韓約請求歸還涼州。

    中平元年十一月,羌人北宮伯玉反叛,將時任涼州督軍從事邊允與涼州從事韓約劫為人質,脅迫邊章、韓遂入夥,推舉邊章為首領,邊允改名為邊章,韓約也在此時正式改名為韓遂。

    中平四年,韓遂殺邊章及北宮伯玉、李文侯,擁兵十餘萬,進軍包圍隴西,隴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黃衍反,加上漢陽人王國,皆與韓遂連和。與此同時,涼州刺史耿鄙的司馬、扶風人馬騰也擁兵反叛,耿鄙被殺,韓遂、馬騰等共推王國為主,攻掠三輔地區。

    中平五年十一月,王國包圍陳倉,被皇甫嵩和董卓大白,韓遂等人共同廢掉王國,脅迫涼州名士閻忠擔任首領,閻忠憤恨病死,韓遂等人逐漸爭權奪利,繼而互相攻殺,勢力不斷分割。

    初平二年,董卓遷都長安,邀請韓遂、馬騰共同策劃進攻山東諸將。二人見天下大亂,也想要依靠董卓起兵,但還沒到長安,董卓就被王允和呂布殺死。

    初平三年六月,韓遂、馬騰等率眾詣長安,此時李傕、郭汜控制朝廷,任命韓遂為鎮西將軍,遣還涼州金城郡,馬騰任征西將軍,駐軍右扶風郿縣。

    興平元年,關中爆發瘟疫,征東將軍、青州牧張遼征討關中,與李傕、郭汜大戰,馬騰援助李郭,被張遼打敗。

    不久張遼派黃忠、徐榮、張合征討關中,將馬騰打回涼州。

    隨著關東漸漸安定,馬騰不得不與韓遂聯合,二人結為異姓兄弟,馬騰屯兵涼州東部的漢陽、安定、武都三郡,韓遂屯兵涼州西部的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諸郡。

    除了馬騰、韓遂之外,還有一人,名為宋建。

    宋建出身「涼州義從」,屬於自願從軍的漢人豪強,而且在羌人、胡人中威望很高。

    中平元年,宋建追隨王國起兵,以家鄉枹罕為根據地,組建了一支數萬人的漢、羌、胡雜合的軍隊,不斷地向四境擴張,成為僅次於馬騰、韓遂的一股勢力。

    枹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而且宋建手下精兵數萬、戰力超強,讓馬騰、韓遂也頗為忌憚,不過宋建沒有與馬騰、韓遂爭鋒,也沒有圖謀關中之意,他發動叛亂沒多久,便在枹罕自稱河首平漢王,並改年號、設百官,在群雄當中第一個僭號稱尊。

    當時中原戰火不斷,群雄爭鬥,鮮有人會注意到遠在西陲竊號自娛的宋建,宋建關起門來稱孤道寡,日子過得還是相當滋潤。

    涼州謠的出現,令涼州的形勢變得詭異起來,宋建依舊躲在自己的小王國裡逍遙自在,馬騰、韓遂卻各有了心思。

    時人對於童謠、讖言非常崇信,這源自秦漢以來讖緯的盛行,尤其是後漢以來,光武帝劉秀曾以符瑞圖讖起兵,即位後崇信讖緯,「宣佈圖讖於天下」,用人施政、各種重大問題的決策,都要依讖緯來決定,對儒家經典的解釋,甚至也要向讖緯看齊,讖緯被稱為內經,地位高於經史子集。三公因為各種災異走馬換燈的現象就是源於此。

    涼州地處邊陲,野蠻勝於文明,而讖緯反而更加盛行,大多人深信不疑,其中就包括了韓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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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一章 仙長與書信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

    金城郡,金城縣,鎮西將軍府西邊有一個高台,四面圍了近百人,一個道人坐在正中,神情悠然:「上回說到鴻蒙初判,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身化萬物,又有一氣化三清,女媧造人,后土化輪迴,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禹王治水劃九州,夏啟傳國四百年,桀王無道乾坤顛,成湯起兵立殷商,三十一世傳殷紂,又因昊天上帝命仙首十二稱臣。故此闡、截、人三教並商,共編成三百六十五位成神,是為封神之戰……」

    上面的道人講的天花亂墜,下面的眾人聽得如痴如醉。

    半個時辰後,待道人講畢下台,早有一人帶著僕從上前,恭敬的道:「仙長,還請移駕府中一敘,不才有事請教。」

    眾人雖然不捨道長,但見迎接道長的是鎮西將軍韓遂,便不敢阻攔。

    那道人被韓遂相請,也沒拒絕,又從旁邊喚來一個清秀絕倫的道童,大搖大擺與韓遂並行,走向鎮西將軍府。

    一路上,韓遂總忍不住看那個小道童,只覺得小道童實在太過美麗,更像一個絕倫的佳人,時下好**之風的可不少,可惜他不敢多問,對於這個神通廣大的左仙長,他一點也不敢得罪。

    這個道人自然是左慈,他身邊的小道童是曾經的皇后伏壽。

    左慈隨著韓遂到了鎮西將軍府,韓遂一番恭維之後,道出了來意:「仙長神通廣大,可知涼州謠?」

    貧道不但知道涼州謠,還知道這是哪個傢伙放出來的呢,而且貧道此番就是被那個傢伙鼓動為此而來,左慈心裡嘀咕著,表面上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連連搖頭嘆道:「哎……涼州謠,涼州謠,涼州之苦何日休……」

    韓遂眼睛一亮,忙拱手道:「還請仙長指點迷津。」

    左慈看著窗外颯颯秋風,紛紛落葉,自顧自的吟道:「戰火為何而燃,秋葉為何而落,天性不可奪,吾輩心中亦有惑。怒拳為誰握,護國安邦懲奸惡,道法自然除心魔……戰無休而禍不息,吾輩何以論道……」

    韓遂聽了,更覺得左慈高深莫測,忍不住道:「不想仙長竟有憂國憂民之懷,實在令韓某佩服,還望仙長指點迷津。」

    一旁的道童伏壽卻嘴角微抿,她知道無論涼州謠還是師父吟唱的這個詞,都是那個大哥編出來的。

    左慈又嘆了口氣,道:「自古天下大亂,多有徵兆,一曲童謠,或可應天意,生死爭一線,天意不可違哪。」

    韓遂一聽感到大為不妙,忙哀求道:「還請仙長指點。」

    看你如此哀求著要上那小子的當,貧道也沒辦法啊,左慈心中嘀咕著,嘴上卻嘆了口氣:「看爾如此心誠,也罷,貧道便指點爾一番。」

    「多謝仙長!多謝仙長!」韓遂連連伏拜。

    「兩三年,始建安,休屠起烽煙。」左慈道:「休屠,即涼州也,建安乃朝廷年號,這第一句的意思是,建安兩三年間,涼州將要再度燃起戰火,能令涼州大亂者,今有閣下、馬騰與宋建三人也,而宋建避隴西而不出,爭鬥者唯有閣下與馬騰二人也,如今已是建安二年末,涼州之亂就在眼前了。」

    韓遂神情變得凝重,實際上這句話比較直白,他早有猜測,如今左慈這個仙長說出來,讓他深信不疑。

    而且他與馬騰雖約為兄弟,但自從馬騰從關中退回涼州後,二人因為地盤之爭多有摩擦,部曲間常有爭鬥。如果不是因為有張遼在關中虎視眈眈,他們早已掀起大戰。

    如今的情形是,如果關中發兵攻打涼州,他們會同仇敵愾抵抗,如果不攻打,他們隨時可能爆發大戰,所以韓遂心底對這個涼州謠很是相信。

    「嘆楚漢,折井垣,一馬躍入關。」左慈撫鬚道:「楚漢爭者,劉邦與項籍也,此二人相約伐秦,結為兄弟,後反目成仇,起幹戈而分楚漢,是以令人慨嘆。」

    聽到這裡,韓遂面色變得有些陰沉了,眼裡閃爍著異色。這劉邦與項羽的關係豈非與他和馬騰非常相似。

    左慈自顧說道:「井垣者,韓也,此是應在鎮西將軍了,折井垣,一馬躍入關,意指閣下敗亡,馬騰得勝,而後入關。」

    韓遂默然片刻,道:「馬騰縱然得勝,也未必能入關,關中張、徐榮、樊稠兵強馬壯,擅長用兵,俱非等閒之人。」

    左慈搖頭道:「今時已不同往日,大將軍戰死廬江,麾下眾將各據一方,各懷心思,關中有三將,三支兵馬,難以共存,以貧道觀之,其中必然有人與馬騰暗合也。」

    韓遂面色大變,左慈又接著道:「摶扶搖,鳴岐山,秦起復吞韓,南華真人有雲,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扶搖應扶風也,馬騰本馬援之後,扶風馬氏血脈也,摶扶搖意為馬騰入關之後,得到扶風馬氏的支持,如周之鳳鳴岐山,建立秦國,而吞韓氏。」

    韓遂臉上冷汗直流,就在這時,外面一人匆匆進來,急聲道:「將軍,有密信。」

    韓遂看了一眼左慈,對著那人哼道:「直說便是,有何事不可對仙長言?」又對左慈道:「此成公英,某心腹之人也。」

    成公英看了一眼左慈,對韓遂道:「稟將軍,閻校尉截到一封信件,似……似是從關中寫與馬騰的,誤投了我處。」

    韓遂身軀一震,顫聲道:「快取信來!」

    成公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交給韓遂,韓遂急忙打開,只見上面寫著:

    致壽成兄:

    兄之所請,弟已悉,今大將軍折戟揚州,朝廷為曹操所挾,大亂之世即在眼前,兄之前信弟已收閱,欲殺韓遂,弟甚贊同,須知天無二日,自古之理,何況涼州彈丸之地,今在三輔,弟與張亦吾不合……

    兄欲殺韓遂而弟欲除張,此天作之合也,兄可邀韓遂共伐關中,到時弟暗中打開關門,迎兄與韓遂入,而後趁韓遂與張混戰之時,我二人突然襲擊,必可得手……

    兄誅韓遂而霸關涼,可以秦為號,弟殺張而並其眾,北取並州,東據河洛,待掃平天下諸侯,吾二人方一決雌雄,勝者南面為王,敗者北面為臣,亦快事也!

    可否,速回?

    知名不具。

    韓遂閱罷,只覺得渾身冰冷,嘶聲道:「與張為敵,徐榮,此信必是徐榮所寫!」

    事實上韓遂不知道的是,馬騰那邊同樣收到了一封信,內容恰好相反,寫的是韓遂與張、樊稠勾結,欲謀他與徐榮。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7 22:09
漢末召虎 第七百二十二章 平定

    好一會兒,韓遂才回過神來,慌忙向左慈道:「還請仙長救我!」

    左慈呵呵笑道:「將軍此前不知其中陰謀,或會見害,如今既已知曉,乃天意也,何必驚慌?」

    韓遂聞言,頓時轉憂為喜,道:「仙長之言,令某茅塞頓開。」

    左慈笑了笑,撫鬚道:「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韓遂也頗通文墨,忍不住讚道:「仙長真至理之言也!」

    一旁成公英也不由對左慈刮目相看,他本以為這道人不過術士之流,一聽此言不由動容,頓覺這個道人不簡單。

    唯有伏壽心下莞爾,她知道這都是師父從大哥那裡得到的妙語,此番師父對大哥差他過來辦事頗有微詞,但伏壽卻發現,實際上師父對這般裝神弄鬼似乎喜歡的很,而且大哥講的盤古開天、封神演義之事也令師父極為痴迷。師父雖然厲害,卻還是被大哥吃的死死的。

    伏壽在這邊心下思量,那邊韓遂又抱拳問左慈:「不知仙長可有應對之計?還望開愚魯而賜教。」

    左慈搖搖頭:「貧道方外之人,並不通兵戈之事,不過有一理卻知,馬騰既與徐榮勾結謀算將軍與張合,那將軍何不聯合張合以制馬騰徐榮?理是如此,是否妥當,將軍自行考量便是。」

    左慈說罷閉目不再言語,韓遂眼睛卻是一亮,讚道:「好計!真好計也!」

    他長長躬身向左慈一禮:「多謝仙長賜教。」

    左慈起身道:「將軍若無他事,貧道就此告辭。」

    韓遂挽留了一番,見挽留不住,便送了左慈兩匹馬,還有金錢布帛珠玉,左慈只收了馬與布帛,帶著童子飄然而去,倒讓韓遂心中大感遺憾。

    左慈離開鎮西將軍府,與伏壽一人一匹馬一路向西,走了一程,伏壽忍不住問:「師父,事情成了麼?」

    左慈嘿然笑道:「兩隻秋後螞蚱,目光短淺,又以為那小子死了,哪能逃得了那狡猾小子的手段。」

    伏壽蹙眉道:「師父,大哥那是用智,涼州叛亂了這麼多年,遺禍無窮,大哥能平定涼州,實在是有功德於民。」

    「有功德於民,加地進律嗎?」左慈撇撇鬍子:「朝廷那些事貧道不管,若不是因為平息干戈,貧道豈會由得那小子隨意驅使?」

    伏壽笑而不語,她不會說自己認為師父對裝神弄鬼也是樂在其中。

    左慈似乎猜出了伏壽的心思,本要說什麼,又想到了這個弟子的命運,嘆了口氣:「徒兒,此去西域,不知何年方能回歸,汝若無意,為師送汝回去。」

    伏壽神情有些惘然,走了好一截才悵然輕嘆了一聲:「這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左慈看到這個弟子惆悵不樂的樣子,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哼了一聲:「那小子可真不是個好東西,貧道當初找上他,結果賠上了女兒,還搭上一個弟子,該不是看錯了星象吧?」

    「師父。」伏壽蹙眉:「又不是大哥的錯,再說他對蘇姊姊可好了,我與他也不是那回事……」

    「好的我這個父親在女兒心裡都不如那小子地位高。」左慈一副吃味的模樣,哪還有什麼仙風道骨的姿態,不過看到弟子不樂,他終是道:「放心吧,只要涼州平定了,那小子就會來西域走一遭,他要重建絲綢之路。」

    「嗯。」伏壽似是隨口應了一句,心情卻陡然輕快起來。

    左慈又嘿然道:「在西域可沒中原那麼多規矩,也沒有人知道汝的來歷,到時讓那小子給汝搶個國家做女王,再和他生個娃娃,讓我漢家血脈在西域落地開花,倒也不錯。」

    「師父!」伏壽聽左慈口無遮攔,俏臉一下子飛紅,疾拍了兩下馬跑到了前面。

    左慈在後面哈哈大笑。

    ……

    涼州謠在涼州傳開後,加上左慈等人在其中推波助瀾,三日後,韓遂暗中抵達蕭關附近密會故識樊稠,從樊稠那裡得到消息,大將軍出事後,關中軍心不穩,張合與徐榮確實不和,已有劍拔弩張之勢。

    五日後,韓遂派使者暗中入關去見張合。

    而這一切都被馬騰的人「恰好」發現了。

    與此同時,馬騰也派使者去見徐榮,也被韓遂「恰好」發現了。

    至此,韓遂與馬騰對對方暗中勾結關中之事已經確信無疑,二人都要「將計就計」。

    七日後,韓遂以大將軍張遼戰死、關中群龍無首為由,邀馬騰、宋建合兵攻打關中,窺伺中原。

    宋建依舊沒有理會,馬騰應邀,半個月後,二人合兵十萬,抵達蕭關。

    二人各懷心思,約定一起夜襲,又各自暗中與關內聯絡。

    當夜三更,兩支兵馬抵達蕭關門下,韓遂讓馬騰先去攻關,馬騰也沒拒絕,到了蕭關門下,發現關門果然大開,入了關門也沒有伏兵,他以為是徐榮暗中策應他,心中大喜,逕自入關。

    而韓遂看到馬騰如此輕易入關,更篤定他與徐榮勾結謀算自己之事,也急忙帶兵衝入關內,要與張合聯合除去馬騰與徐榮。

    入關之後,二人發現關內根本沒有守兵,心中驚疑不定,又走了兩里,遙遙看到遠處有火光,更聽到鼓聲和喊殺聲,似乎是兩支兵馬在廝殺。

    黑夜之中,看不清太多,馬騰與韓遂只道張合與徐榮已經開殺,此時早已按耐不住,也突然向對方發起攻擊。

    馬騰與韓遂本就有仇恨,他們的部曲之間更是矛盾重重,黑暗之中,在有心人的鼓動下,十餘萬人的混戰在蕭關之內迅速展開。

    黑夜之中他們沒有注意到,蕭關之門在他們背後悄然封死了。

    黑夜混戰中難辨敵我,也不知造成了多少自相殘殺,韓遂與馬騰發現夜戰不利,卻怎麼也喝止不了,此時形勢混亂,就算是韓遂與馬騰想要制止也無能為力了。

    大戰一直持續到黎明,雙方精疲力盡之時,四面八方突然出現無數兵馬,向他們發起猛攻。

    為了一舉擊潰馬騰、韓遂主力,除了徐榮、張合和樊稠駐守關中的五萬兵馬外,張遼派出了高順、許褚、典韋三支精銳部隊,合計八萬兵馬,對涼州兵發起了殲滅之戰!

    徐榮、張合、樊稠、高順、許褚、典韋,無論哪一支兵馬都是虎狼之師,歷經數年訓練與磨礪,就是最弱的樊稠也不比馬騰韓遂的精兵差,何況馬騰、韓遂廝殺了半夜,早已是疲戰之師,更是混亂不堪,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哪能抵抗六路兵馬的圍攻。

    此時馬騰與韓遂哪還不知道中了計,但已是回天乏力。

    馬騰之子馬超自恃勇猛,帶著一支騎兵猛衝,卻選錯了對手,悲劇的去衝擊高順的陷陣營。

    高順的陷陣營是最強悍的移動堡壘,在長槍重甲兵和弓箭手的配合下,馬超的騎兵被殺得大敗。兵種相剋,裝備又差距太大,縱然馬超驍勇無雙,在涼州威名赫赫,卻也無濟於事。

    馬超的悲劇不止於此,急忙退走的他又遭遇了氣勢洶洶的典韋,殺成一團,難以脫身。

    韓遂手下同樣有猛將閻豔,勇猛不下於馬超,卻不知道他們早已在張遼和荀攸的計算中,迎接閻豔的是猛將許褚。

    此時天色早已大亮,眼見馬超和閻豔這兩個在涼州軍中威名赫赫的猛將也被殺得無力反攻,對涼州軍的士氣打擊是致命的,在徐榮和樊稠部曲「投降不殺」的呼喊下,大片大片的涼州人開始投降。

    馬騰、韓遂見勢不對,想要衝出蕭關,退回涼州,卻哪還有機會?

    張遼和荀攸費盡心思將他們調出涼州,就是為了避免他們利用涼州地利人和之勢,又哪會放他們歸去。

    大戰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馬騰最先承受不住,掛旗投降,他本就有歸降朝廷之意,此時走投無路,做出這個選擇既是無可奈何,也是順水推舟了。

    韓遂看到馬騰投降,便也要投降,但他的中軍被徐榮的騎兵突破,徐榮沒有理會他的投降,直接亂箭將他射殺。

    雄霸涼州十餘年的韓遂至此身死。

    這也是張遼和荀攸的意思,馬騰此人還好,野心不算大,投降了不會有反覆,但韓遂不同,此人反覆無常,又多次弒主公殺同僚,加上在涼州頗有威望,留下也是個禍患。

    隨著馬騰的投降和韓遂的戰死,涼州人徹底失去了抵抗之心,數萬人全部伏地投降,漢末最大的禍亂之一至此而平。

    此時的張遼已經在長安坐鎮,隨後他在荀攸的建議下,命令高順、許褚收編降卒,徐榮、樊稠、張合、典韋馬不停蹄殺出蕭關,兵分四路,平定涼州。

    得知馬騰、韓遂敗亡,涼州震動,有幾股豪強和羌族兵馬意圖反抗,皆被雷霆掃平,全部斬殺,餘下諸郡再不敢反抗。

    一個月後,除卻隴西郡,涼州諸郡皆平,徐榮的騎兵更是遠征張掖、酒泉。

    兩個月後,寒冬之際,隴西宋建在霹靂車和床弩的猛攻下開城投降。

    至此,混亂了十數年的涼州全境納入張遼的版圖,隨後張遼與荀彧等人商討,分派官吏前往涼州任職,迅速安定地方,恢復民生。

    軍事上,張遼令高順重歸併州,張合駐守涼州,許褚坐鎮關中,徐榮、樊稠、典韋遠征西域,要一舉打開斷了幾十年的絲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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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召虎 第七百二十三章 西域都護府

    西域,巍峨的崑崙山脈北麓,浩瀚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之南,落日的斜暉灑照在美麗的胡楊木上。

    張遼騎著象龍,佇立在尼雅河畔,遙望蜿蜒的尼雅河消失在沙漠之中。

    尼雅河是精絕國的母親河,發源自巍峨的崑崙山脈會塔格冰川,自南向北流淌,上游猛浪若奔,然而不是注入大海,而是歷經四百里高溫暴曬,變得平靜清淺,猶如一條美麗的絲帶曲曲折折的落在黃沙之上,時隱時現,漸漸無力,再也衝不過去那些矮矮沙丘,最終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沒有長河落日圓的壯觀,卻自有一種綺麗。

    尼雅河兩岸金黃色、深綠色的胡楊,成為當地人判斷河流的路標,綠色的胡楊表示那裡的地勢稍低,水更充足,黃葉胡楊是地高水少。

    如今已經是建安四年,兩年前一舉拿下涼州後,張遼沒有對中原用兵,而是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經營關涼,打通河西走廊和重建絲綢之路上。

    兩漢雖然開通絲綢之路,但這條路並不穩當,尤其是後漢以來,百年羌亂,成為最大的禍患。

    張遼擊潰馬騰韓遂,拿下宋建之後,涼州的漢人豪強勢力已經不足為懼,但還有各處羌氐部落,遍佈涼州各處,加上益州、並州等地,足有上百萬。

    東漢用了百年也沒有平定,主要是因為東漢的重心在關東,對於是否丟棄涼州還多有爭執,自然不會盡力平定,而且兵力本來就弱,黃巾之亂前朝廷兵力極少,黃巾之亂後朝廷兩大主力皇甫嵩加董卓也不過五六萬,還不能全部投到涼州。

    如今張遼不同,他的重心就在西北,將精銳步騎投入涼州,四面橫掃,將羌氐勢力切割的七零八落、

    羌氐雖然好戰,但也不是一味劫掠,只是當初東漢對邊政策不佳,導致連年禍亂,而且自段熲幾次破羌之戰後,羌族元氣大傷,其後作亂的都是馬騰、韓遂、宋建、邊允這一類漢人豪強,羌氐已經變為附從。

    張遼施以雷霆之威後,羌族再也沒有抵抗之力,但張遼也並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剿撫同施,恩威並濟,他將並北的很多官吏包括曾經的別駕張既等能臣調入涼州。

    並北的官吏當初曾安定歸降的匈奴,頗有經驗,如今進入關涼,正當其用。

    加上投降的馬騰勸撫,涼州在最短的時間裡安定了下來。

    隨後張遼以徐榮、樊稠為前鋒,典韋為護翼,親自走了一趟河西走廊,重建西域都護府。

    絲綢之路夾在天山與崑崙山之間,又繞著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分為南北兩道,沿途分佈西域數十國。

    西域都護府將整個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囊括在內,將絲路南北兩道皆控制在轄內。

    三百多年前,張騫開通絲綢之路後,漢武帝在西域建立西域都護府,相當於大漢的一個郡,統管著大宛以東、烏孫以南的四十八個西域國家,各國自譯長、域長、君、監、吏、大祿、百長、千長、都尉、且渠、當戶、將、相至侯王,皆佩漢印綬,以示是大漢的官員。

    但因為地域偏遠,又有強大的匈奴勢力在北,西域諸國一直在大漢和匈奴兩大強國之間搖擺,時附時叛,幾百年來絲綢之路並不穩定。

    事實上在前漢晚期,大漢就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王莽時,匈奴南下乘機略取西域,焉耆先叛,王莽令擊焉耆,漢軍兵分兩路,一路以王駿為西域大使、五威左率都尉,與西域都護李崇率兵自南道,經鄯善至尉犁,會莎車、龜茲、尉犁等西域諸國兵共七千餘人,趨北擊焉耆;另一路是佐帥何封、戊己校尉郭欽所率五千兵,自北道,經車師趨西南擊焉耆。

    焉耆詐降,王駿將兵分數部入焉耆,姑墨、尉犁、危須國兵倒戈,共擊王駿,全軍皆沒,李崇退保龜茲,被同樣反叛的龜茲所殺。何封、郭欽部軍後至,時焉耆兵還未完全撤走,郭欽率兵擊殺其老弱後,還兵退守車師。焉耆與匈奴聯兵攻車師,何封與郭欽孤軍奮戰,終因糧盡不能堅守,遂撤回玉門關塞內。

    匈奴完全掌控了被盜諸國,雖然南道之中還有西域諸國中最強大的莎車國率領南道諸國與匈奴對抗,但大漢已經失去了對西域的掌控,西域都護府就此而罷。

    後漢初年,駐河西大將軍竇融奉命立莎車王康為「漢莎車建功懷德王、西域大都尉」,莎車國得到大漢支持,便趁機攻略龜茲等西域諸國,西域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西域北道諸國皆苦於匈奴斂稅重刻,車師前王庭、鄯善、焉耆等十八個君長遣質子入侍,請求大漢向西域派遣都護,與匈奴對抗。但當時劉秀正在穩定中原局勢,無暇他顧,沒有答應西域諸國請求,厚加賞賜後遣還其侍子。

    南道莎車見漢都護不出,便加緊了攻打鄯善、龜茲、于闐等國。于闐王帶領諸國反抗,擒殺莎車王賢並滅其地,于闐國繼莎車國之後稱霸南道。但隨後于闐國被匈奴和附屬於匈奴的北道諸國聯軍所擊敗,被迫接受匈奴使者的監護。

    自此之後,整個西域南北道完全隸屬於匈奴統治之下,而匈奴復得憑藉西域的人力和物力,作為南侵大漢的後方。

    明帝時,南匈奴內附,大漢政局穩定、經濟恢復,遂轉守為攻,進擊北匈奴。竇固、耿忠率軍自涼州出酒泉塞,擊破呼衍王,佔領西域門戶伊吾盧,設宜禾都尉,留下軍隊屯田駐守。次年,竇固、耿秉進攻最近的車師後部,後王投降;車師前王為後王之子,亦率眾投降。

    至此,北匈奴勢力退出天山東麓,大漢恢復了西域都護,分駐車師後王部金蒲城和前王部柳中城,恢復通往西域的通道。

    不過此時恢復的西域都護不過是前漢都護府最東面的一小部分,仍有大部分在匈奴監護之下。於是,竇固派遣假司馬班超出馬了,讓他聯絡西域各地的君長,使他們親漢,而不被匈奴所利用。

    班超收復西域之初,沒有統軍,只帶了吏士三十六隨從,先到南道鄯善國。鄯善王開始對班超禮敬甚備,後來突然怠慢。班超判斷是北匈奴派使者來了,遂連夜用火攻突襲之計消滅了匈奴使者,持其頭以示鄯善王,鄯善懼怕,臣服於漢。

    班超因降服鄯善有功,升為司馬,復受命向西到于闐。此時于闐是南道親匈奴勢力,于闐王對班超禮意甚疏,並且聽信妖巫的話,索取班超的馬以祀神。班超佯許之,要巫自來取馬。及巫至,超即斬其首以送于闐王。于闐王震懾於班超在鄯善的威名,乃殺匈奴使者而降漢。

    而後班超又繼續沿著南道向西到疏勒。疏勒王兜題是龜茲所立,非本國人,是北匈奴的黨羽,在匈奴的支持下,殘酷壓迫疏勒人。班超掌握了這個情況,派使者出其不意地將兜題抓獲,另立疏勒前王之侄忠為王,解除了龜茲對疏勒的奴役,於是疏勒也歸附東漢。

    至此,中斷了六十多年的絲綢之路恢復了南道。

    奴失去西域,勢所必爭。永平十八年三月,北匈奴發動騎兵二萬,跨過天山反攻車師,包圍金蒲城和柳中城。

    同年,漢明帝去世,北道焉耆國乘漢朝大喪的機會,攻殺西域都護陳睦。而龜茲、姑墨等國也屢屢發兵進攻疏勒,班超與疏勒王忠互為犄角,首尾呼應,在盤橐城據守。北匈奴又策反車師國,戊己校尉耿恭也被圍困。

    次年,也就是建初元年正月,新繼位的章帝派耿秉屯兵酒泉,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兵及西域鄯善等地兵出援,會師柳中,大敗車師和北匈奴,車師復降。

    但由於當年武陵、益州叛亂頻發,地震等天災連連,次年燒當又生羌亂,西域偏遠,大漢無力固守車師,最終決定放棄西域,於是撤銷都護和戊、己校尉,撤退伊吾的屯田兵,詔令滯留西域的漢人歸國,班超也在其中。

    大漢從西域撤退,南道諸國驚恐,懼怕北匈奴捲土重來進行報復。當班超奉命準備返京時,疏勒、于闐懇切慰留,疏勒都尉黎弇竟至引刀自殺。班超行至于闐,于闐王侯以下皆號泣,竟至互抱班超的馬足,不讓他走。

    班超知道南道一些地區,可以信用,乃決心留駐西域,勒馬回轉,重返絲路西端南北兩道交匯的疏勒國。

    此時疏勒有兩座城在班超走後,重新歸降龜茲,並且與尉頭國聯合,意圖造成大亂。班超逮捕反叛首領,又擊破尉頭國,斬殺了六百於人,再定疏勒。

    當時西域北道諸國隸屬於匈奴,南道則大多數服從大漢。而北道又以龜茲勢大,南道疏勒與于闐之間的莎車投靠了龜茲,從疏勒向東通往大漢內地的道路被切斷,因此班超決定首先從疏勒附近排除匈奴勢力的威脅。

    建初三年,班超聯合南道疏勒、于闐、康居、拘彌等國一萬多士兵攻破姑墨國,斬殺七百人,將龜茲孤立。

    建初五年,班超上書章帝,大漢先後發弛刑、義從一千人,士兵八百人,分別由徐干、和恭率領赴西域支援班超。

    元和元年,班超發疏勒、于闐兵進攻匈奴在南道的羽翼莎車。莎車賄買疏勒王忠,忠背叛班超。

    班超改立府丞成大為疏勒王,調集兵力進攻忠,康居國派精兵幫助忠,班超以錦帛賄買康居姻親大月氏,勸說康居王罷兵,康居王罷兵,把忠也帶了回去。

    元和三年,忠從康居王那裡借了一些兵馬,與龜茲勾結密謀,派人向班超詐降,班超看穿了他的詭計,將計就計,答應他投降。忠大喜,輕裝簡從來見班超。班超為他舉辦酒宴,在宴席中,班超命人斬殺忠,又乘機擊敗他的部眾。

    元和四年,班超發于闐諸國兵二萬五千人復攻莎車。北道龜茲王發溫宿、姑墨、尉頭五萬人救援。

    敵強我弱,班超決定運用調虎離山之計。他召集將校和于闐國王,商議軍情,詐作各自撤退,又偷偷囑託人故意放鬆對龜茲俘虜的看管,讓他們逃回去報信。龜茲王聞訊後大喜,率一萬騎兵在西邊截殺班超,派溫宿王率領八千人在東邊阻擊于闐。

    班超偵知他們已經出兵,迅速命令諸部齊發,在雞鳴時分,直撲莎車大本營。營中沒有防備,軍士奔逃,班超追斬五千餘人,獲馬畜財物無數。

    莎車降服,龜茲等國只能各自退兵。於是南道遂通。

    兩年後,也就是永元元年,大漢竇憲率軍連破北匈奴於燕然山、金微山,出塞五千里。北匈奴主力被迫向西遠徙,西域形勢發生了有利於漢的變化。

    西面的大月氏想乘兩大勢力互相糾纏之機從中漁利。永元二年,大月氏貴霜王朝發兵七萬,越過蔥嶺,企圖與西域北道諸國連兵消滅班超勢力。

    班超的軍隊處於劣勢,眾人恐慌。班超卻以為,月氏兵雖多,但跋涉數千里,翻越蔥嶺而來,轉輸不便,糧草無法久支,採取了堅守之策。

    果然,大月氏副王謝進攻班超,無法攻克,搶掠糧草,又無所得,疲憊不堪。班超估計他們糧草將盡,必會派人到龜茲求救,預先命幾百士兵在東邊埋伏,謝果然派兵帶金銀珠寶去龜茲求援。

    班超的伏兵把使者殺死,並派人拿給謝看。謝大為驚恐,進退無據,只好遣使向班超請罪,乞求放他們退兵回國,大月氏因而大為震驚,與漢和好如初。

    北匈奴既失敗西遷,大月氏又受挫南退,於是,龜茲率姑墨、溫宿於永元三年降於班超。後漢重建西域都護府,任班超為西域都護,徐干為長史。

    班超駐守龜茲,徐幹屯於疏勒。又設置戊校尉領兵五百人,居車師前部高昌壁,戊部候居車師後部候城,東西遙相呼應。

    此時,西域只有焉耆、尉犁、危須因前時攻殺都護,心懷疑慮,尚未降附。永元六年,班超一面大發龜茲、鄯善等八地區的兵力共七萬人,及漢吏士、客商一千四百人討伐焉耆,同時又遣使向三個地區的君長誘降。在軍事壓力和政治安撫下,三地皆降服,北道遂通,至此西域五十餘國悉皆納質內屬。

    自明帝永平十六年班超銜命出使西域,至和帝永元六年平定焉耆,經過二十一年的艱苦鬥爭,西域終於再度擺脫匈奴,復歸屬大漢皇朝,班超以功封定遠侯。

    班超東歸以後,繼任的都護任尚失和於西域各國,受到各國的攻擊,接著隴西羌人與大漢發生戰事,隴道斷絕。

    元初六年,敦煌太守曹宗遣長史索班率兵屯駐伊吾,北匈奴與車師後部共同攻殺索班。鄯善告急於漢,求救於曹宗。鄧太后召班超之子班勇到朝堂與公卿會議對策。公卿多主張宜閉玉門關,放棄西域。

    班勇自幼隨父親在西域長大,熟悉西域情形,力排眾議,認為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害,建議置護西域副校尉於敦煌,恢復敦煌營兵三百人,另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

    延光二年,大漢以班勇為西域長史,率兵經營西域。次年班勇開導龜茲、姑墨等國,使之降附。隨後班勇又發其步騎萬餘人到車師前部,擊走北匈奴,並屯田柳中。

    四年秋,班勇發敦煌、張掖、酒泉河西三郡兵及鄯善、疏勒、車師前部兵,大破車師後部,斬其王軍就與匈奴持節使者。

    順帝永建元年,班勇發諸國兵出擊北匈奴呼衍王,呼衍王遠逃,其眾二萬餘人皆降。

    永建二年,班勇與敦煌太守張朗共討焉耆。二人分兵兩路,約定同時到達的日期。張朗想獨自邀功,先期趕到焉耆,焉耆降。班勇反以後期獲罪,被征下獄,免官,後卒於家。

    桓帝時,長史常駐于闐。

    中平年間,涼州亂起,西域再次與中原斷絕。

    班勇以後,東漢不再置西域都護,而以西域長史代行都護之職。長史比之都護無疑低了一個格次,也代表著後漢在羌亂的折騰下,對西域的重視程度已然減弱。

    張遼對於班超此人是極為佩服的,縱覽班超收服西域的過程,就是一部縱橫捭闔的精彩大戲,勇氣、決斷、眼光、謀略,缺一不可。

    時下之人包括曹操、劉備等雄主,精力仍在中原,並不那麼看重關涼州,至於西域就更不用說了。

    但來自後世的張遼知道西域乃至西域以外的世界,如今造船與航海技術尚且欠缺,航海一時間還不行,只有西域是通往地中海和印度文明的唯一通道。

    所以張遼對絲綢之路極為重視,不僅是著眼於發展商業經濟的考慮,更重要的是長遠的佈局。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掌控西域。

    中原無論怎麼打,都是炎黃的,如果能在這個時代就通過西域,將炎黃勢力延伸到兩河乃至地中海,那對炎黃無疑是利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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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 重建絲路

    據張遼所知,這個時期的世界應該有四大帝國,最東面是大漢,往西依次是貴霜帝國、安息帝國和羅馬帝國。

    至於這些帝國如今狀況如何,張遼卻並不十分清楚,他只知道名字和大概位置而已,從西域諸國口中,他知道毗鄰的貴霜帝國也就是漢人口中的大月氏此時很強大,對於更為具體的情報,還需要以後慢慢查探。

    如今中原未定,張遼也不會冒然跨過蔥嶺招惹其他帝國,好在距離大漢最近的貴霜帝國與西域之間隔著蔥嶺這道天然屏障,讓大漢與西方相隔,即便是最亂最弱的時候也不虞西方趁機來攻。

    蔥嶺就是帕米爾高原,也就是上古神話傳說中的不周山,喜馬拉雅山脈、喀喇崑崙山脈、崑崙山脈、天山山脈、興都庫什山脈五大山脈匯聚於此,群山起伏,連綿逶迤,雪峰群立,聳入雲天,翻越極為艱難。

    一百多年前,大月氏貴霜王朝發兵七萬,越過蔥嶺意圖攻打班超,吃了敗仗後退回,再也不敢冒然跨過蔥嶺,這讓張遼可以從容收拾西域形勢。

    事實上這一年多來張遼一直在收拾西域形勢。

    一年半前,也就是建安三年春,當時身在河北鄴城的張遼收到左慈飛鴿傳書,精絕國被鄯善國攻打,危在旦夕。

    不說精絕國有左慈和蘇嫿的因素在內,其時張遼本就正在謀劃西域,只是苦於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

    對於西域這種多國家的地區出兵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的,否則會令當地諸國產生危機感和排外心理,同仇敵愾,那樣西域攻略就會事倍功半,這不是張遼想要的。

    而左慈的這封信可謂在張遼瞌睡時送來了枕頭,讓他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張遼都沒有任何猶豫,他立時飛鴿傳書,命令已經進入西域的徐榮和樊稠打起救援精絕國的旗號,以雷霆之勢拿下鄯善國。

    鄯善國本名樓蘭,距離陽關一千六百餘里,前漢勇士傅介子殺樓蘭王更其國名為鄯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據張遼收到的消息,在涼州大亂、西域斷絕的這十幾年裡,鄯善國逐漸強大起來,前漢時大約有一萬五千多人,如今兼併了不少小國家,人口已經超過三萬,這在西域已經是超級大國了。

    而鄯善國的位置又極為關鍵,扼守絲綢之路南道入口,而且佔據了近一半的南道,是張遼經營西域的必控之地,是以此時鄯善國攻打精絕國可謂撞到了張遼的槍口上。

    在向徐榮和樊稠下了命令後,張遼迅速帶著典韋奔赴西域。

    等他們趕到涼州時,西域便傳來消息,徐榮和樊稠已經拿下了鄯善國。

    張遼收到這個消息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鄯善國再強大也是在西域,整個鄯善國有三萬人,能出戰的不過數千,而徐榮和樊稠就帶了兩萬兵馬,鄯善國哪能抵擋。

    不過令張遼失笑的是這一戰左慈這傢伙也出馬了,他仗著身手直接潛入鄯善國都城,捉走了鄯善王和幾個大將,交給了徐榮和樊稠,徐榮和樊稠攻城時將鄯善王和那些大將掛在前面,鄯善國守兵無不傻眼,攻下鄯善國幾乎是兵不血刃。

    張遼趕到西域時,鄯善國已經完全在掌控之中,張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任命西域都護。

    雖然他們徐榮與樊稠輕而易舉的拿下了鄯善國,但實際上要真正掌控整個西域都護府並不容易。

    因為西域都護府大部分土地都是沙漠,也就是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相對於整個西域的沙漠來說,綠洲所佔的面積比例非常小,而且綠洲和綠洲之間的距離很遠,常常達到數百里地,中間都是荒漠,環境惡劣,往來行走十分危險。

    也因為綠洲面積大多有限,能夠產出的糧食很有限,每一片綠洲能供養的軍隊也很少,獨特的環境導致無法出現足夠的軍隊統一西域,所以西域由大量獨立的小國組成,有名有姓的就有近五十個,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馬匪、部落勢力,多不勝數。

    前漢設立西域都護府後,就遇到了這個問題,綠洲出產的糧食有限,大漢同樣不可能在西域長期駐紮大量的軍隊。

    武力懾服很關鍵,張騫之所以能說服西域諸國,與同一時期的衛青、霍去病打敗匈奴,向西域諸國展示武力有很大的關係,同樣班超能夠憑藉三十六隨從定西域,也與後漢大敗北匈奴有關係。

    但他們都不能持久,一者是大漢武力的階段性衰落,二者就是大漢對西域的重視程度和治理力度不夠,漢文化和儒家思想沒有傳播到這一帶。

    所以要將西域真正納入大漢版圖,治理和教化非常關鍵。

    張遼不可能一直留在西域,他要掌控西域形勢,就必須選一個足以掌控大局的人擔任西域都護之職,處置西域事務。

    這個人選值得張遼費思量,他手下能擔任的不少,荀彧、沮授都行,但中樞剛剛建立不久,需要荀彧等人理順,冀州、涼州、豫州、揚州都是剛剛安定下來,都需要這些人坐鎮,暫時都不宜調動。

    所以張遼瞄上了一個人,田豐。

    袁紹敗亡後,田豐在張遼派人的暗中保護下,躲過了一劫,但此人雖有才能,卻是頭犟牛。

    張遼此前留在鄴城一方面是為了安定冀州,另一方面就是為了田豐。

    他幾番登門拜訪,與田豐深談後,察知田豐以袁紹之敗為恥,不願再出山。

    不過張遼心中早有打算,他知道田豐不願意出山,主要還是面子問題,何況此前袁紹與張遼是敵對關係,田豐投靠他就等於投敵,這是田豐心裡難以接受的。

    張遼察知這一點,便在與田豐交談時無意中提及了班超在西域的功業,大為讚歎,又談到了西域以外的廣闊世界,誇大了貴霜帝國的強大,說深了大漢面臨的外來危機。

    田豐心中本就不甘就此空老林泉,聽了張遼講述西域乃至西域之外的世界,不由心動,聽到其他幾個帝國的強大,也不由肅然。張遼便趁機請田豐擔任西域都護,開疆拓土,使遠人來服,將儒家教化播種到大漢以外的世界。

    這是內部矛盾轉嫁外部,足以打消田豐的心結。

    果然,田豐沒有拒絕,最終決定與張遼一道趕赴西域,教化夷狄。

    到了西域後,張遼當即就任命田豐為西域都護,楊漢為戊己校尉,領五千兵馬輔助田豐治理西域。

    田豐擅長政務,謀略與手段都是一流的,但論縱橫之術卻差了些,而楊漢靈活機變,貌似憨厚實則狡猾,在西域數十國之中複雜的環境中實是如魚得水。

    張遼又任命伏均為西域長史。絲綢之路分南北兩道,從敦煌郡而分,環繞大沙漠向西,自疏勒與莎車國而合。

    如此一來,西域都護田豐在東,坐鎮樓蘭,向西接焉耆、龜茲,向南接鄯善、于闐。

    副手西域長史伏均在西,坐鎮疏勒,相當於當初班超所在的位置,北接姑墨、尉頭,南接莎車、于闐、精絕,與田豐相互照應,確保絲路通暢。

    至於對伏均選擇,其中自然另有意味,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任命了人事後,就是雷霆般的軍事行動了。

    大漢衰落十餘年,西域諸國難免心生他念,對於這些地域的國家,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強大的軍事威懾。

    先威後恩,懾之以威,然後施之以恩,教之以化,方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張遼的謀劃是,徐榮和樊稠從北道出發,橫掃車師前後部、焉耆、龜茲等國。

    此時北匈奴早已衰落,天山北部的烏孫本來勢力不小,但從兩百年前就分為大小昆彌兩個王統,內訌迭起、變亂叢生,根本無暇他顧,絲路北道的車師前後部、焉耆、龜茲這些曾經依附匈奴的嘍囉沒有後盾,很難抵擋徐榮和樊稠的大軍。

    至於南道,鄯善國和精絕國定了之後,西面大國就是于闐和莎車了,由張遼帶著典韋和楊漢親自征討,最後南北兩路在疏勒會師,完成對整個西域都護府的控制。

    越是在惡劣的環境作戰,精兵戰略的優勢越能凸顯,轉輸糧草少,機動靈活度高,在西域這種綠洲散落的大漠地帶,一支數萬人大軍未必比得上十幾支小股部隊。

    尤其是典韋的猛虎營和張遼的親衛營,最擅長的就是小股特種作戰,在西域可謂如魚得水。

    即便如此,張遼也不敢大意。

    他知道,在西域這種地方作戰,最大的威脅不是西域諸國那點實力,而是大沙漠,一個處置不好,非戰鬥減員遠比戰鬥折損可怕的多。

    沙漠中的變數太多了,迷路、缺水、沙塵暴,以及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最多最可怕的流沙,任你軍隊再精銳,一旦陷入這些危機,都是九死一生。

    是以在戰前,張遼為兩路兵馬配備了足夠的水壺、指南車、指南針、地圖,還有醫護隊和駱駝輜重隊。

    他又特意組織大軍進行了沙漠作戰特訓,首先就是訓練如何結合指南針與地圖認路,然後是大漠紮營、尋找水源、辨認流沙、警戒沙塵暴和諸多危機下的自救之法。

    在樓蘭特訓了三個月,待斥候已經打探好了南北兩道消息,然後大軍才分為兩路進入沙漠。

    與此同時,商隊也開始在樓蘭建立第一個據點,張遼來西域時,不僅帶了蘇嫿和糜貞,還有中山甄氏、張世平和蘇雙這些以前和張遼合作過的大商人,都被張遼說動,紛紛來此,成為重建絲路的一份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4 01:17
第七百二十五章 遠來消息

    此時在西域,大漢帝國數百年威名猶在,加上張遼前期的針對性訓練和準備充分,西域諸國又內鬥不止,兩路兵馬出動後,沒有出現意外,不到三個月,整個西域都護府就完全納入張遼麾下,絲綢之路徹底暢通。

    其中,南道的莎車國,北道的車師、龜茲、焉耆、姑墨意圖反抗,卻無法抵擋張遼麾下百戰精銳的猛攻。不唯戰力和配合,單只裝備,張遼的兵馬就遠在西域這些小國之上,鎧甲和兵器自不必說,而霹靂車、車弩這般大殺器的出現,直令諸國無不心膽俱寒。

    種族之間戰爭與同族的戰爭是有區別的,征服必須以更加強勁的手段!

    張遼這一次沒有容情,棒子打得非常之狠,凡是親近匈奴敵視大漢或是意圖反抗的,幾乎都被他打殘了。

    南道莎車,北道車師、龜茲、焉耆,兵馬全部俘虜或斬殺,國力盡喪,然後張遼直接管控,或是交予親近大漢的精絕等國家兼併。

    至於幾股馬匪,全部斬殺,近萬頭顱懸馬,成為對西域諸國的震懾。

    又有數萬俘虜被押回涼州鋪橋修路,西域都護府的形勢迅速轉變,全部成了親漢勢力,或者說全部成了歸附張遼的勢力。

    張遼的這般兇猛打擊,直令西域諸國噤若寒蟬,而後張遼掃滅匈奴的消息也在西域傳揚開來,令西域諸國對張遼更是畏之如虎。

    是以當張遼在疏勒召集諸國君長會面時,諸國君長無一怠慢,全部到齊,見了張遼這個傳說中的大魔王,無不畢恭畢敬、戰戰兢兢。

    張遼啃的是戰略地位重要的西域,北疆戰線卻也沒有耽擱。

    北疆戰線,南北匈奴基本已經煙消雲散,如今塞北最強大的就是鮮卑和烏桓。好在無論鮮卑還是烏桓,如今都處於分裂狀態。

    鮮卑主要分為三股勢力,其一為步度根,其眾分佈在並州雁門北部,其二為軻比能,其部眾分佈在幽州代郡、上谷北部,其三為東部鮮卑素利、彌加、闕機,部眾分佈在幽州遼西、右北平、漁陽塞外。除此之外更西部還有分裂的拓跋等部落。

    烏桓主要分佈在幽州右北平、上谷、漁陽一帶,分為三王部,雖有單于樓班,實際上卻由其從兄、前首領丘力居的從子蹋頓總攝三部,執掌大權。

    這些年由高順、趙雲坐鎮北邊,鮮卑與烏桓雖然幾度窺伺劫掠幽並,卻沒佔到什麼便宜,不過他們依舊在內戰與兼併中不斷壯大。鮮卑軻比能、烏桓蹋頓兩個首領皆有昔日檀石槐之志,威望日高,聚集的部落也越來越多,遲早成為邊患。

    張遼怎麼也不會忘卻歷史上五胡亂華之事,對塞北早就有謀劃,從他初平三年擔任並州牧,就在塞北發展暗影,查探塞外情形,至今已經有八年,在暗影的查探下,塞外鮮卑、烏桓的一切情況都被他掌控於胸。

    平定河北袁紹之後,沒了後顧之憂,出兵塞北的時機已到,張遼在出征西域前便全權授權賈詡、郭嘉幾個軍師謀劃,一舉發力!

    高順、張燕從雁北出塞,步騎配合,先破雁北塞外步度根所部,步度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應對,一戰大敗,倉皇逃竄。

    高順、張燕斬首三千,大軍所向披靡,連破十餘部落,步度根見大勢已去,只能投降。

    而後高順揮兵向北,直攻鮮卑的彈汗山王庭,數日而下。

    張燕則向東,與上谷、代郡出塞的趙雲、牽招合兵,夾擊剛剛崛起、勢頭正盛的中部鮮卑軻比能所部。

    雙方在代郡以北的大漠上展開大戰,軻比能雖有準備,但卻不敵趙雲騎兵的勇猛和裝備的精良,激戰三日,軻比能敗北。

    趙雲氣勢如虹,追擊上數百里,一箭射殺軻比能,中部鮮卑潰散,斬獲牛馬羊無數。

    張遼軍出塞攻打西部鮮卑與中部鮮卑的消息很快傳到東部,東部鮮卑素利、彌加、闕機等首領大為驚恐,慌忙聯合烏桓,合眾十五萬,要向西救援軻比能與步度根。

    其時步度根已降,軻比能已死,但郭嘉卻讓細作向東部鮮卑大肆傳播步度根與軻比能仍在鏖戰的消息。

    東部鮮卑與烏桓合兵向西急援,一頭紮進了趙雲、張燕、高順和牽招布好的口袋陣裡,結果自不待言。與此同時,幽州已經投靠張遼的鮮於輔、田豫、閻柔等將領兵出盧龍塞,猛攻三部烏桓本部。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規模浩大,戰線綿延數百里,烏桓鮮卑投入的兵力在二十萬以上,張遼麾下投入的兵力也接近十萬。

    然而不到三日,烏桓、鮮卑聯軍大敗,趙雲等將率大軍自西向東,猶如洪流經過大漠,烏桓、鮮卑主力失敗後,沿途各部落已失去抵抗之心,紛紛歸降。

    高順、張燕收拾西部戰場,收攏俘虜,趙雲、牽招連同鮮於輔、田豫、閻柔一路向東,直攻向烏桓的老巢柳城,趙雲斬殺烏桓首領蹋頓,難樓、蘇僕延、烏延等烏桓大人也死於亂戰之中,單于樓班歸降,自此有雄起塞北之勢的烏桓也被打的七零八落。

    塞北一舉而定。

    張遼收到消息後欣喜不已,他知道此戰之後,無論如何五胡亂華之事是不可能發生了。

    事實上對於此戰的結果張遼早有預料,鮮卑、烏桓雖佔據兵力和地利優勢,實際上這些優勢早被張遼和幾個軍師破解。

    對於地利優勢,張遼麾下的暗影八年經營塞外,塞外的地形和鮮卑、烏桓的部落分佈早已在張遼的軍事地圖上清晰羅列,同時建立了無數的據點,通過信鴿與訓鷹,在消息傳遞方面遠勝於鮮卑、烏桓,這也是掌控戰機的重要因素。

    再說兵力優勢,鮮卑、烏桓看似人多,卻散步在數千里的大漠上,而張遼麾下兵馬主動出擊,採取的是集中兵力攻打,在每個戰場投放的兵力實際上是壓過鮮卑烏桓的。

    何況有郭嘉、賈詡幾個軍師謀劃,瞞天過海、聲東擊西、以逸待勞、調虎離山、包抄迂迴,各種戰術層出不窮,哪是鮮卑烏桓所能抵擋的。

    在趙雲等將出塞與鮮卑、烏桓大戰時,雄踞遼東、自立為王的公孫度本要響應烏桓出兵援助,卻被從青州跨海出擊的太史慈和甘寧牽制住。經過數年發展,青州水軍絲毫不弱於遼東。公孫度水軍被打殘,失去海域控制,根本無暇他顧。

    而陸路上趙雲、田豫等將領擊敗烏桓後,也整頓兵馬,屯兵遼東西畔,令公孫度寢食難安。

    如此情況下,遼東不足為道,平定只在時日了。

    遼東、塞北、西域已定,加上幽州、並州、關中、河北、青州、豫州,如今天下大半州郡已經納入張遼麾下了。

    自中平六年至今,十年之間,張遼已然坐擁半壁江山了。

    而東南州郡,曹操雖挾天子,但兵力不佔據絕對優勢,呂布和劉備也攙和其中,勾心鬥角,無力對外,對張遼沒有任何威脅。

    但此時的張遼站在美麗的尼雅河畔,心情卻並不是很好。

    就在一個時辰前,江東傳來消息,孫策遇刺,屍骨無存,其弟孫權襲位。

    張遼怎麼也沒想到,孫策竟還是沒逃過被刺殺的宿命,而且時間提前了一年。

    歷史上孫策死於建安五年,按後世的公元計也就是200年,官渡之戰開啟不久,孫策還曾一度要趁著曹操與袁紹大戰時從後方偷襲許都,可惜未能成功便被刺殺,如今更是提前了一年。

    如今的孫策並沒有如同歷史上一樣渡江攻打廬江,又納大喬,他始終遵從張遼的命令,在江左平定山越、宗賊與世家。

    正因為知道孫策在歷史上的下場,所以張遼曾多次提醒過孫策防範刺殺之事,他當初派宋超帶八百精銳跟隨孫策,除了幫助孫策打開江東局面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免孫策被刺殺。

    沒想到後來因為他在皖縣受傷,宋超離開了孫策,此後因為孫策勢力已然發展起來,宋超便沒有再回去,為此張遼在離開皖縣時還專門見了孫策一面,提醒他小心防範刺殺,卻沒想到孫策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孫策的死令張遼至為痛惜,壞了他平定江東的戰略倒是其次,因為即便江東全部丟失了,張遼也有信心奪回來,他痛惜的是折損了孫策。

    張遼雖然與孫策見面不多,但平日通信極多,孫策對他極為尊重。而在張遼麾下眾將中,他最看重的也是孫策,之所以放任孫策平定江東,也是因為對他能力和人品的雙重信任,將來是準備對他委以重任的。

    而且張遼心中也有愧疚,孫策之所以提前一年遇刺,很大一個原因怕就是在江東推行科舉制了,得罪了太多的世家豪強,相當於替他擋箭了。

    真相究竟如何他不知道,只知道如今的江東由十八歲的孫權接管,轉眼向身在關東的天子劉協奉貢,被劉協冊為討虜將軍,兼領會稽太守。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7 12:08
第七百二十六章 將歸

    張遼站在尼雅河畔,無意識的撫摸著象龍的腦袋,思索著江東之事,突然像龍打了個響鼻,緊跟著從他們後面傳來兩個清脆如鈴的呼喚聲:

    「阿父!」

    「阿父!」

    張遼聽到這個聲音,本是傷感的臉上一下子綻放出笑容,回過身來,就看到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孩撞撞跌跌的向他跑過來,正是他的兩個女兒張思和張盼。

    張遼一手一個抱起兩個女兒,笑看著後面緊隨而來的一群鶯鶯燕燕,唐婉、蔡琰、蘇嫿、尹月、糜貞、蔡瓔、董白,還有古采英、貂蟬帶著一大群女衛。

    幾個月前,西域初定後,張遼思及一眾妻女長守家中難免無聊,便寫信讓古采英和貂蟬護衛著她們,搭著開闢商道的機會來西域遊玩。畢竟西域風光難得,也就是自己在西域,否則她們這輩子也未必有機會過來。

    雖然西域環境有些艱難,但有張遼這個主心骨在,唐婉眾妻妾和兩個女兒都玩得很開心,可惜兩個兒子張啟、張楨沒來,一眾大儒不放人,兩個可憐的傢伙被留在河東讀書,張遼對他們只能抱以同情了。

    一旁象龍和張思、張盼也很熟,湊過來和她們玩,兩個小丫頭看到象龍非常喜歡,偷偷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唐婉諸母,悄悄在張遼耳邊說著:「阿父,我們想坐到象龍伯伯身上。」

    象龍彷彿聽懂了兩個可愛的小丫頭的話,湊過來親暱的蹭著她們。

    張遼看著兩個女兒期待的眼神,哈哈一笑,將兩個小丫頭抱在了象龍上。

    裊娜而來的唐婉眾女看到張遼讓兩個丫頭騎馬,紛紛露出嗔怪的神色,她們平日裡對兩個小丫頭管教甚嚴,兩個小丫頭在她們面前知書達理乖巧的很,只是一遇到她們的父親張遼,就變得歡騰起來,調皮又淘氣。想當初張遼剛出征回來看到女兒,兩個女兒還認生,如今卻親得讓她們也不禁嫉妒。

    不過看著張遼對女兒溺愛的樣子,她們又覺得很暖心,無論這個男人在外面如何威風凜凜、凶名赫赫,但在家裡,他始終是一個柔情貼心的夫君,還是一個風趣憐愛的父親。

    對於唐婉、蔡琰眾女而言,張遼這個夫君與她們曾經少女時的想像都有些不同,不是不好,而是好得讓她們無法想像。只有她們身邊人才能最深切的體會到,她們的夫君與其他人是不同的,有什麼不同她們說不出來,她們不知道這是張遼來自後世,行為理念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沒有太強的三綱五常觀念,也不會視妻子如衣服,對於女性很尊重,對於家庭很重視,對於子女很愛惜,所以給她們帶來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這個家裡很溫暖,沒有什麼勾心鬥角,不唯她們都是知書達理、本性純良、不喜爭鬥的女子,也不唯唐婉這個正妻做得好,最重要的是有張遼這個主心骨,讓她們非常珍惜這個家,珍惜這個夫君。

    貂蟬和古采英過來護著兩個丫頭騎上象龍,緩緩沿著尼雅河畔跑了起來。

    唐婉眾女則擁簇著張遼漫步尼雅河畔,張遼不想壞了眾女歡喜的心情,沒有說什麼,但眾女一顆心都在他身上,很快察覺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終究還是唐婉開口詢問:「夫君,發生了什麼事?」

    張遼苦笑一聲,嘆了口氣:「江東孫伯符遇刺。」

    蔡琰最是聰慧,當即明白過來:「夫君要回去了麼?」

    張遼點了點頭,眾女都沒有說什麼,對她們而言,西域雖好,但畢竟風沙太大,這輩子來過就好,張遼要回中原,她們自然也要跟著回中原。

    眾女之中,唯有蘇嫿或者說新一任精絕女王明亮的眸子裡透出愁緒。

    此番蘇嫿回到精絕國,她的母親、原本的精絕女王讓位於她,要跟著左慈那神棍走,蘇嫿如今跟著張遼過得幸福,自然不願意再做什麼精絕女王。但跟著張遼在西域呆了一段時間後她知道,她的夫君非常重視西域的戰略,而精絕國對於絲綢之路的位置非常重要,所以她最終還是決定繼位做精絕女王,給她的夫君提供更大的幫助。

    當然,她心中早已下定決心,只要在一兩年內借助精絕國的力量將西域理順,她就退位,把精絕國連同周邊諸國改為張遼麾下的一個郡,她再回到張遼身邊。

    雖然早已下定決心,但此時得知張遼要走,分別在即,她心中很是非常難過。

    眾女也知道蘇嫿的心情,但她們不可能留在西域陪著蘇嫿,只有糜貞開通商道,會在西域留一段時間。

    唐婉低聲在張遼耳邊道:「夫君,離開前,要多陪陪蘇姊姊和伏妹妹。」

    張遼看了一眼唐婉,忍不住點了點她的額頭,失笑道:「你呀,這個大姊做的真周到。」

    唐婉難得的可愛地白了他一眼。

    ……

    莎車國,位於精絕國以西,是西域南道諸國百年來少有的一直親近匈奴的國家,此番張遼對莎車國實行的是滅國之策,攻破莎車國,斬殺莎車王,俘盡可戰之兵,另立了莎車女王。

    幾乎沒有人知道新立莎車女王的身份,只知道莎車女王一直帶著一副精緻的金色面具,遮擋了額頭和上臉,只露出美麗無雙的眼睛、紅潤的嘴唇和白皙精巧的下半邊臉頰。

    戴面具對於漢人而言比較稀奇,但在西域諸國中並不少見,莎車人不知道新女王是誰,但只從半邊臉頰便能看出這個女王非常美麗。而女王戴著面具的神秘也讓他們心生敬畏。

    除此之外,莎車國還多了個國師,號烏角仙人,傳說是新任女王的師父,崑崙神山修行的仙人,立道教為國教。

    這個烏角仙人自然是左慈,莎車女王真是伏壽。張遼平定西域後,左慈就建議張遼立伏壽為莎車女王,張遼本就對伏壽的遭遇心有愧疚,自然不會反對。

    與此同時,左慈看到從貴霜帝國傳過來的佛教盛行於西域,而且大有傳至中原的趨勢,便決定在西域傳播道教,與佛教抗衡。

    張遼樂見其成,便讓左慈做了莎車國師,正好護持伏壽這個莎車女王,可謂一舉兩得。

    清晨的莎車王宮,伏壽張遼梳完頭,偎依在他的懷中,明眸中流露著不捨。

    張遼撫摸著伏壽的秀髮,心裡充滿柔情,溫聲道:「治理一個國家是不是很累?」

    伏壽搖搖頭,道:「大哥威名尚在,國人現在都很溫順。」

    「威名?」張遼呵呵笑道:「是凶名吧?」

    伏壽素手抓著張遼的手臂,明眸裡流露出佩服之色:「或許起先他們畏懼大哥的凶名,但大哥在諸國君長會面時說的那句話,很令西域諸國敬服。」

    說罷,她模仿著張遼當時的口氣:「匈奴人帶來的是征服,是野蠻,是剝削,把爾等當作奴隸,乃至牲口,而我大漢帶來的是文明,是共贏,是富裕,把爾等當朋友,乃至子民……大哥說的真好,一言勝於百戰。」

    張遼哈哈大笑:「我可要被你這小妮子吹得飛起來了。」又搖搖頭,道:「商道開通後,可以給西域諸國帶來共同的利益,利益共同可以維持和平,但卻不是最上乘的手段。」

    伏壽眨著如水明眸看著張遼:「大哥教我。」

    張遼笑問道:「小壽兒,你可知始皇帝最重要的功績是什麼?」

    伏壽思索道:「是一統六國麼?」

    「不是一統天下,在華夏這片土地上,始皇帝不一統天下,遲早也會有人一統。」張遼搖頭,道:「始皇帝最大的功績是書同文。」

    「書同文?」伏壽思索起來。

    張遼道:「書同文,使文字統一,進而使語言統一,文化、習俗漸漸歸於相似,乃至相同。只有文化共同,才有民族共同,共同的文化,才是同化其他民族的關鍵,也是華夏數百乃至上千年分分合合,卻始終歸於一統的關鍵。」

    華夏為何數千年分合不變,而西方國家縱然形成大帝國,最終還是四分五裂,沒有通過書同文形成共同文件就是其中一個很重要因素,相同的文字帶來的是相同的思維方式和相同的文化,進而形成長久不變的民族凝聚力。

    看著伏壽越來越明亮的眸子,張遼道:「我已著田都護在西域推行文字統一與儒家教化,你只需配合他就行,只要文字統一,文化共同,我想百年之後,這邊土地就真正屬於大漢了。」

    張遼頓了頓,又道:「至於左老道,我已經建議他,以醫術作為道家的基本教義,只要教出一批能懸壺濟世的道家子弟,真正救死扶傷,我想西域諸國會有不少人認同道教。」

    「大哥懂得真多。」伏壽緊緊的保住了張遼,櫻唇堵住了張遼的話。

    張遼翻身將伏壽反壓過去,他也沒想到,曾經那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到了這裡,骨子裡爆發出的竟是如此的熱情與嬌媚,也令他迷戀不已。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5 18:31
第七百二十七章 欲動

    兗州最東部,與徐州、豫州交界之處,任城國,任都。

    曹操從雒陽挾天子東行後,先是將天子置於自己的老巢兗州濟陰郡定陶縣,準備暫以定陶為中樞,卻不防呂布領兵西向,與於毒勾結,橫插一手,當時曹操的兵力在雒陽之戰中力受損,不足以完全壓制於毒和呂布,加之濟陰離張遼勢力太近,劉協心中懼怕,又有劉備附和天子之意,最終曹操不得不妥協,將天子移至位置並不算好的任城國任城縣,並將任城縣改名為任都,修建宮殿,作為天子行在。

    隨後,朝廷策封曹操為太傅,又拜大將軍,錄尚書事。太傅之職曹操接受,但大將軍之職太過敏感,朝廷剝奪了張遼的大將軍之職,但又有誰敢受之?曹操自然不會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慕虛名而處實禍,不受大將軍之職。歷史上曹操平定河北後恢復丞相制度,自任丞相,但如今以曹操的處境又哪能奢望丞相,便只以太傅錄尚書事,領驃騎將軍、兗州牧。不過又以其父曹嵩為太尉,程昱為尚書令,曹仁等宗親與其他親信皆任實職。

    徐州牧呂布因迎駕有功,兵馬僅次於曹操,又因曾誅董卓,有功於社稷,被天子倚重,拜為大司馬,開府,位同大將軍,領徐州牧。當然,憑藉曹操的手段,呂布這個大司馬雖然在軍職上高於驃騎將軍,但也不過是虛名虛位,並沒有獲得統領整個朝廷兵馬的權力,只能掌控本部兵馬。而且呂布並不常在任都,依舊是常駐徐州。

    劉備以天子宗親,中山靖王之後,進位三公,被任命為司徒,又拜為車騎將軍,領豫州牧。豫州如今大半郡縣都在張遼的掌控之中,劉備這個豫州牧自然是虛的,駐地也不在豫州,但他有關羽、張飛兩大猛將,皆掌兵馬,令曹操也不敢小覷。而且劉備憑藉自己的魅力,招攬了不少人才,令曹操深是忌憚。

    黑山於毒,最弱,被封為衛將軍,但為劉協倚重,駐於任都之側,拱衛皇宮。

    至於天子劉協,因故太傅劉虞與大半朝臣在撤離雒陽的亂戰中死去,身邊僅餘下楊彪、宣等寥寥幾個老臣,加之董貴人被棄身死,到了關東後一直悔恨謀算張遼之事,心神頹喪,雖仍有幾分英明之氣,但藏於胸中的精氣神已然喪失,朝政基本被曹、呂、劉、於四人把控。

    正是秋高氣爽,任都太傅府議事堂中,曹操正與程昱、董昭、任峻一眾謀士密議。曹操到關東之後,憑藉挾天子之勢,招攬了不少賢才,不過頂尖人才依舊寥寥,仍是以程昱、董昭等人為主。

    「明公,張遼遠征西域,可是實情?發兵多少?」

    尚書令、軍師將軍程昱一臉凝重的詢問曹操。

    曹操沒有說話,一旁任峻忙道:「程軍師,消息確認無疑,張遼遠征西域已有年許,涼州駐兵三萬,西域兩萬,共計五萬有餘。」

    「北疆之兵亦出塞征討鮮卑與烏桓?」程昱擰眉又問。

    任峻再次點頭:「確認無疑,此番張遼征討鮮卑烏桓規模極大,發兵不下十萬,塞北已然接戰,高順在雁門塞外大敗步度根,又北向鮮卑王庭,幽州塞外亦有大戰,東部鮮卑與烏桓已然聯合……」

    程昱不由面露喜色,向曹操道:「明公,此良機也。」

    「哦?」曹操眯著細眼:「仲德且道來。」

    程昱比劃著案台上的地圖:「今天下十三州,張遼滅袁紹而據有大半,諸侯難與爭鋒,若其不予明公喘息之機,以雷霆之勢揮兵東向,則明公必敗也!」

    程昱徘徊了兩步,又道:「欲開疆者必先安內,涼州、西域、北疆,皆勞師苦戰之地,數百年難定,今張遼尚未平定中原,便妄自發兵,遠征西域,更與鮮卑、烏桓接戰,實為不智,此戰非一時可定,此時張遼兵馬皆在西北,無暇顧及關東,實乃主公之良機也。若失此良機,待張遼收拾西域,平定北疆,從容東來,則明公再無崛起之日,唯有北面事之耳。」

    事實上,曹操在張遼平定河北袁紹後,就時刻警惕著張遼大軍東進南下,並做好了防禦準備,卻怎麼也沒想到張遼根本沒理會他們,竟然轉向西北,遠征涼州西域了。對此曹操與程昱一眾謀士一直不敢相信,因為在他們眼裡,張遼是狡詐的,袁紹不就是被張遼詐死了,直到細作反覆確認消息,他們才終於相信,張遼確實是發兵西北了。

    「仲德是欲謀呂布乎?」曹操聽了程昱之言,緩緩開口。他當然不會以為程昱是要建議他去趁機攻伐張遼,即便張遼大軍遠征西北,雒陽、河東、河北之地也不是他們能輕易攻下的,何況朝廷如今內鬥不止,他一旦動兵,焉知呂布、劉備不會襲他後路,所以他明白程昱所說的良機是什麼,就是先定朝廷內部,除去呂布這個最大的變數。

    果然,程昱肅然道:「非昱意欲謀呂布,是明公須速謀之也!夫呂布,反覆寡義之小人也!又與張遼俱出並州,若不除之,他日張遼用兵,布必為內應,禍起於內,實大害也!明公必除之而後定兗、徐之地,方能與張遼逐鹿中原。若緩之,一旦張遼東向,呂布與之內外俱起,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也。」

    曹操沉吟片刻,道:「呂布雖無智之人,然勇不可當,麾下精騎更是善戰,昔日與爭兗州,幾絕吾後路,實不可小覷。」

    「明公。」一旁董昭拱手出言道:「呂布昔日之所以能與明公戰者,皆賴陳宮為之謀也。而今布已失陳宮,猶項籍之逐范增,不過一恃武匹夫,實不足為慮,明公可速擊之!」

    呂布早在陳宮策動郝萌謀反時就對陳宮生了嫌隙,就在半個月前,程昱又用了反間之計,令呂布與陳宮失和,驅逐了陳宮。曹操當時得知了這個消息後,曾召集程昱等謀士為之慶賀,此時聽董昭提起此事,不由點頭認同。

    曹操確實忌憚呂布的武力和陣戰之能,但對於呂布的謀略唯有哂笑了,陳宮一去,曹操對呂布的忌憚就去了大半。至於他先前所說的呂布不可小覷,實際上是未慮勝先慮敗而已。

    不過令曹操忌憚的另有其人:「呂布不足為慮,唯恐其與劉玄德暗合,則有關羽、張飛為之爪牙,若動干戈,必兩敗俱傷矣。」

    劉備在側,才是曹操此時舉棋不定的真正原因。

    車駕東行之時,劉備只是隨駕而行,凡事皆以曹操為主,令曹操一時失去警惕之心,然而呂布迎駕之後,劉備與呂布結成同盟,藉機迅速崛起,待曹操回過神來,已是難以再製劉備。

    劉備與呂布聯合,足以與曹操抗衡,再加上一個於毒,若他此時擅自用兵,多半是兩敗俱傷,到時別說張遼大軍南下了,恐怕隨便派一支兵馬就能掃平了他們。這是曹操絕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明公,劉備雖有關羽、張飛為之輔翼,然實不足為慮。」董昭笑道:「彼素來愛名惜身,凡事多有顧慮,又無良謀之士,謀事落後一步。明公謀呂布,可以迅雷不及掩耳、迅電不及瞑目之勢,待劉備醒悟過來,呂布已然伏誅,徐州已然在握,則劉備焉敢妄動,如此大局可定也。」

    曹操彷彿閉上了眼睛:「如何速謀呂布?」

    董昭卻沒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程昱,程昱開口道:「呂布嘗有與主公結親之意,半月之後又是朝會之期,明公以此為由,設宴款待,調虎離山,暗度陳倉,偽作孫氏,先奪徐州,以逸待勞,前後夾擊,復誅呂布。」

    曹操思謀片刻,細眼陡然睜開:「可行之。」

    程昱與董昭對視一眼,知道已然說服曹操,不由面露微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2 07:06
漢末召虎 第七百二十八章 汝阿母的鴻門宴


    秋高氣爽,北雁南飛,任城西郊有臨泗台,遙望泗水。

    此時的臨泗台邊,數百儀仗甲兵肅然林立,台上桌席陳列,瓜果飄香,佳餚傳遞,笙簫奏樂,歌舞曼妙,觥籌交錯之間笑語聲聲,卻是正在舉辦一場酒宴。

    「哈哈哈哈!孟德吾兄,別來無恙乎?」

    坐於首席的男子身形高大,束髮金冠,面如冠玉,高舉酒杯,放聲大笑,姿態豪邁非常,正是大司馬、徐州牧呂布。

    坐於次席的是太傅、驃騎將軍、兗州牧曹操,次之乃車騎將軍、司徒、豫州牧劉備,劉備身後是張飛,餘下的便是親近曹操和劉備的一些朝臣屬吏。

    面對呂布的豪邁熱情,曹操笑容滿面,彷彿與呂布是多年的摯友一般,舉杯道:「奉先,科舉之事,多賴汝奔波,是有功於社稷也!」

    「孟德兄何須客氣!」呂布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劉備看著曹操和呂布二人那副「肝膽相照」的姿態,面露微笑,心中卻是冷笑。曹操與呂布所言科舉之事,他如何不知?當初曹操看到張遼推行科舉,也在關東推行科舉,不過關東世家實力盤根錯節,阻力巨大,曹操便讓呂布做了出頭鳥,攻伐不服政令的世家堡塢,將抵制科舉的世家抄家滅族。呂布樂得抄家滅族,得了不少財物,卻不知道曹操是借刀殺人,為政令鋪平道路。

    如今呂布如此得意,卻不知自己在關東早已名聲大壞,反而讓曹操招攬了不少賢才,真是蠢材一個。

    劉備與呂布是盟友,但卻有當初被奪徐州之心結,是以在科舉之事上未勸阻呂布,反而推波助瀾,暗中也招攬了不少人才。

    只是對於此番曹操召呂布回來,劉備心中卻感到有些蹊蹺,明面上曹操是要與呂布結親,但劉備卻感到沒那麼簡單。如今張遼遠征西域,無暇東顧,明面上是他們壓力大減,但劉備反而感到一種緊迫感和危機感。如此時機,似乎正是關東各方勢力統一的唯一時機。莫非曹操要謀呂布?

    劉備目光下意識的環顧四周,心中不由一個咯噔,曹操麾下大將曹仁、於禁竟然都不在!

    莫非是鴻門宴?

    劉備不由打了個冷顫,看向呂布四周,心中又稍稍平定。鴻門宴太過出名,呂布豈能不防?何況呂布本身就是萬人敵的存在,誰能刺殺!而且呂布此番並非單刀赴會,不但帶了八百騎兵,而且這臨泗台侍立的便佈置了他的一百二十個精銳護衛,與曹操的防衛相當。再看臨泗台四周,沒有伏兵之地,曹操斷然不會輕易動手,多半是自己多慮了。

    難道曹操果真的有意與呂布結親?本是勢同水火的二人竟會捐棄前嫌?若果真如此,自己獨木難支,又該如何應對?

    劉備看著酒宴上曹操與呂布和諧交談的樣子,一時心中沉吟不定。

    他卻不知道,自己想的並沒有差錯,不過曹操用的不是鴻門宴,而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曹仁和於禁早已在數日前帶兵偷偷繞道去了徐州,此時曹操不過是與呂布虛與委蛇,要將他牽制在任都罷了。

    座中其他一些朝臣看著曹操和呂布親密交談的模樣,也無不暗自嘀咕,各懷心思,在這種情況下,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免得不經意招來大禍,要知道曹操和呂布可都不是什麼善茬。

    不知不覺酒過三巡,宴上氣氛到了佳處,一曲歌舞休罷,呂布眼神微動,劍眉一揚,突然擺了擺手,大笑道:「孟德兄,這歌舞雖美妙,卻何如劍舞精彩飛揚,盡顯英雄本色,何妨來上一出劍舞?」

    曹操一怔,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呂布,隨即撫掌笑道:「奉先與吾所愛相同,既愛劍舞,來人,依大司馬之言,換劍舞!」

    事實上曹操確實也喜歡劍舞,劍舞隨遊俠之風盛行於兩漢,近乎於劍技,豪門之中也多養劍客,曹操便為兒子聘有劍術師傅。

    此次擺宴之所以沒有安排劍舞,是因為曹操怕驚動了呂布,畢竟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鴻門宴故事極為有名,曹操的目的在於牽制呂布,而不是打草驚蛇。

    隨著曹操命令下去,軍中不乏精通劍舞者,很快一個武者打扮的人上場舞劍。

    看到上場的只有一人,呂布露出不以為然之色,笑道:「劍術之道,獨舞何如對舞精彩?某隨行有並州健兒秦宜,可與彼對舞助興!」

    曹操懶得去打擾呂布興致,笑了笑道:「便依大司馬之言。」

    隨即呂布身旁一人持劍上場,與先前之人對舞,二人都有些本事,你來我往,劍光閃爍,頗是精彩。

    座上眾人開始欣賞劍舞,不過仍有幾人心思不定。劉備仔細的看著場中舞劍的二人,程昱則看著呂布,眉頭微擰,似乎在思索什麼,曹操身後侍衛的曹純則始終保持著警惕之意。

    隨著時間推移,場中劍舞越來越精彩,眼看就要收尾結束之時,酒宴上突然發出「哐啷」的一聲,眾人一驚,忙轉頭看去,卻見一隻酒樽落在曹操桌台之下。

    怎麼回事?

    正觀賞劍舞的宴上賓客皆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便聽到一個聲音大聲呵斥:「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好一個鴻門宴,擲杯為號!」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只見呂布憤然起身,指著曹操大罵:「曹賊!某一番誠意前來赴宴,汝卻設下鴻門宴害我,今日不殺汝,難消吾恨!」

    曹操面上本來帶著幾分虛假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看了一眼面前掉落的酒樽,眼裡閃出凌厲之色,他自己的酒樽如今正在手裡端著呢。

    此時的曹操心中極為震怒,他沒想到呂布臉變得如此之快,一言不合就掀桌子,找的理由又如此無恥!

    我去汝阿母的鴻門宴!誰不知道汝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將,會愚蠢的設下鴻門宴刺殺於汝?到底又是哪個無恥之徒先提議要觀賞劍舞的?

    曹操心中怒意衝天,便要質問,不想呂布動作更快,罵聲方落,不待眾人回神,便雙手抬起面前桌台,高舉起來,向曹操奮力砸了過去。

    幾乎在桌台砸過去的同時,呂布迅速拔出腰間長劍,矯捷的縱身一躍,直撲曹操,殺氣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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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