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踏天爭仙 作者:三生萬物(連載中)

 
V123210 2017-1-28 20:03:0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7 345291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7 00:31
第八十九章走向未知

    清晨,天濛濛亮的時候。

    公主府外,二百黑甲劍戟軍士列隊站成四排,整齊沉寂,如同一根根刺入地面中的鋼釘一般。

    在黑甲劍戟軍士們的正中間,有一輛三馬大車,車廂華麗,雕漆滾金,轎帘串珠,在車後還有十幾口大箱子,十幾個侍女,這應該是洪正王給靖公主帶的陪嫁。

    公主出嫁,當然就要有公主的排場,不然丟人的不是靖公主而是洪正王。

    府門大開,靖公主盛裝走出公主府,在公主府的門口駐足,一炷香之後,靖公主大步向前,沒有回頭看一眼。

    這座公主府已經牢牢烙刻在她的心中,娘的面容她回憶不起來了,那是因為娘死的時候她太小,不善記憶,但是現在,這棟房子,一磚一瓦都被她牢牢記住,她走到哪裡,就將這棟房子帶到哪裡。

    今天來送靖公主的人不多,三三兩兩而已。

    早管事站在門外,擦著眼角,早管事的兒子早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他不能輕易離開火毒城,萬一早到回來找不到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早管事此次不能跟著靖公主去京城,不過早管事在公主面前許諾,等早到有消息了,一定去找公主。

    一直在公主府,現在卻已經和公主府徹底隔絕了關係的那些僕人們也都長吁短嘆,插著袖子蜷縮著身子,臉上神情各個都不自然。

    除此之外,來送靖公主的還有二王子和四王子。

    這並不出乎靖公主的意料之外,你的仇人往往比你的親人更加惦記著你。

    看到靖公主走出來了,四王子當即迎上來,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子,此行京城路途遙遠,哥哥我來給你送行了。”

    靖公主聞言,微微一笑,面容如花朵般綻放,道:“有勞了。”

    四王子不由得一愣,皺起眉頭來。

    他是來看靖公主生不如死的表情的,靖公主怎麼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半點不妥?這個時候的靖公主不是應該失魂落魄生不如死麼?他得到的消息也是這麼說的啊。

    二王子一副酒色過度,病懨懨的神情,如同洪正王一般瞇著眼睛,一張陰白的面孔中閃過一絲異色,開口道:“妹妹,我已經請示父王,你反正已經走了,這座公主府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了,嘖嘖,這片宅院我早就相中了,我要將這裡的所有的建築都拆掉,聽說你的閨房中藏書數万,正好用來生火給哥哥我暖手,你不介意吧?反正也帶不走,留著也沒用,你說是吧?”

    說著二王子朝遠處一擺手,笑道:“這不,人手我都已經帶來了。”遠處當即有幾十個身強力壯的奴僕手持各種拆房工具走了過來,如同虎狼豺豹一般衝上去。

    這些奴僕們顯然是拆房子的行家,手法利索,再加上公主府年久失修,原本的高牆厚瓦早就殘破不堪,三五下就將公主府的大門給拆了個七零八落,磚瓦落地,如大雨瓢潑,砸在芭蕉葉上,嘩嘩響成一片。

    靖公主身旁的鄭守胸膛劇烈起伏,伸手入懷,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動了要一刀將二王子刺死的念頭,並且他有把握能夠做成這件事,因為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鄭守不由得看了靖公主一眼,隨即,鄭守愣了愣,馬上就要摸到刀柄上的手,也停了下來。

    鄭守沒有在靖公主臉上看到憤怒這兩個字,相反,他看到了一種淡然。

    靖公主臉上掛著一絲笑容,依舊沒有回頭,只是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二哥,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在這裡重建一座公主府,你最好將裡面的東西都給我留好,這或許能救你一命!”

    說完靖公主一撩轎帘,進入馬車,緊接著馬車在隆隆拆房之聲中遠去。

    四王子呆呆的看著靖公主的馬車,二王子若有所思,眉頭擰起一個疙瘩。

    “這賤婢當真不知死活,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竟然還死鴨子嘴硬,她竟還敢口出狂言,真真氣死我了!”四王子忽然暴跳如雷般的喝道。

    二王子雙目瞇成一線,忽然一擺手,那些拆房的下人們紛紛停下,好奇的看向二王子。

    二王子緩緩開口道:“把公主府的東西都搬出來運到府中大庫裡,所有的東西,就算是夜壺也給我留著。”

    四王子不由得將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二哥,你竟然被那個賤婢給嚇住了?”

    二王子看了四王子一眼,淡淡的道:“嚇住?還真有那麼一點,這賤婢畢竟是去京城做三皇子的妃子,哪怕有一萬個不可能,我也要小心謹慎,萬一這賤婢開竅了,萬般討好三皇子子,說不定她就是以後的皇妃,不可不防,公主府這些垃圾,暫且留著而已,反正也佔不了多少地方。”

    四王子若有所思,隨後開口道:“二哥,你給她留著這些東西,那賤婢就不會對付你,但她萬一要是真的混出個名堂來,我豈不是慘了?”

    二王子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四王子雙目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冷芒殺念。

    靖公主的車隊走到城門口的時候,方盪已經騎著一頭虎獸等在這裡,在方盪旁邊,是一輛馬車,馬車的轎帘敞開著,那一臉敦厚的十常侍坐在馬車中,手中捏著茶盞滾燙的茶水霧氣蒸騰。

    十常侍身後又有上百黑甲劍戟軍士,這些黑甲劍戟軍士看起來比保護靖公主那些還要精銳。

    “好運,聽說你還有個名字叫蔫坏兒?”看著公主車隊緩緩走來,那一臉敦厚的公公喝了口茶後,開口問道。

    方盪扭頭看了這位憨厚公公馬車座位旁邊的那口紅箱子一眼,這箱子裡面傳來一股叫方盪熟悉的腥臭味道,是豬頭蟒的蛇膽的味道,奇毒內丹在方蕩口中不斷轉悠,恨不得叫方盪撲上去將箱子搶過來。

    顯然這豬頭蟒的蛇膽是要送到京城去的。

    方盪吞了口口水後,點頭道:“是鴿子他們給我起的外號。”

    公公上下打量了方盪一眼,道:“我怎麼沒有看出你那裡有蔫坏兒的潛質?你知道這次為什麼要你一同前往京城麼?”

    方盪那裡想過這麼複雜的問題,他的一顆心都放在去京城找那個三爪銀龍袍的傢伙了,當即搖頭。

    “不知道也好,到了京城再知道也不錯,你以後叫我章公公,我會好好照應你的。”一臉敦厚的章公公身上沒有水公公的那種陰柔怪氣,方盪對其相當有好感,當即應了一聲是。

    方蕩的爺爺卻在方盪腦中道:“小心提防這個傢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尤其是對你這樣一個身份低微的人主動示好,說不定是要你用命去報答他的一句話。”

    方盪微微皺眉的時候,靖公主的車隊已經到了近前,章公公從自己的轎子之中走出,來到靖公主的轎子前恭恭敬敬的施禮,然後詢問道:“公主,咱們現在就動身?”

    禮貌上的問候罷了。

    隨後大隊人馬正式走出火毒城,靖公主背對火毒城,馬車的車簾捂得嚴實,當然看不到身後越來越小的城池,靖公主搖了搖牙,一雙眼睛變得無比堅定,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玉貝石來,閉目凝神,開始汲取玉貝石中的靈力……

    方盪不屬於任何軍隊,也沒有任何人會聽從他的調遣,所以方盪在這個隊伍之中,基本上屬於沒人管的存在,他可以在前面奔跑,也可以在隊伍中穿插遊走,也可以遠遠的墜在隊伍後面,甚至可以說,他轉身走了,都沒有人理會。

    好在方盪還有一群哥們儿,雖然在隊伍中,鴿子等人不敢太放肆,但他們不是軍紀嚴明的黑甲劍戟軍士,多少有些活波性子,走在一起,低聲說笑,方盪和他們混在一起倒也不算無聊。

    經過爛毒灘地的時候,方盪抓了一把爛毒灘地上的藥渣,將其收入自己的口袋中,望著那一片廣袤散發著陣陣惡臭的爛毒灘地,方盪眼神之中情緒複雜。

    “盪兒,或許你應該先找找你的弟弟妹妹。”方盪爺爺的聲音響起。

    “不用,他們肯定不在爛毒灘地,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走出了爛毒灘地。”方盪一口回絕,堅定無比。

    方盪爺爺詫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我從小看著他們兩個長大,他們從小就住在石牢上,哪怕他們已經不認識我了,也不會忘記自己的住處在那裡,只要他們還在爛毒灘地,就不可能不回石牢去住。”

    方蕩的爺爺沉默下去。

    方盪對著爛毒灘地揮了揮手,隨後緊追著隊伍繼續前行,朝著那座夏國最繁華的城池走去,那裡等著方蕩的是那個身穿三爪銀龍袍的大仇人,還有無限的未知。

    方盪充滿期待,無所畏懼!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7 00:32
第九十章啟程

    隨著靖公主一行離開火毒城,四王子府中一名家客也匆匆出城,朝著雲劍山的方向禦獸急行。

    前往京城的路途並不好走,這是方盪第二次踏上這條道路了,其中艱險,方盪比這里大多數人都清楚。

    上一次方盪押送寶貨,這一次方盪押送的是一位公主。

    上一次全軍覆沒,只剩下方盪自己,這一次,方盪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因為這一次,押送隊伍之中有著方盪相當在意的同伴,公主府的每一個人,都是方盪極為在意的。

    因為知道前途凶險,所以方盪很清楚,自己需要力量,需要強大的叫自己都感到恐懼的力量,不如此,別說報仇,連活命都做不到。

    所以,方盪一路走一路修煉,基本上方盪將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利用上了,甚至連睡覺的時候,也被爺爺拉去讀書增長見聞。

    方盪現在已經進入淬血境界,進入這個境界之後,修煉就不光是自己下苦功就能夠完成的了,畢竟皮肉可以鍛煉,血脈血管卻完全沒有辦法鍛煉。

    這就需要大量的十草丹來輔助修行,淬煉血脈。

    靖公主倒是十分大方,直接給了方盪三顆百草丹,要方盪用來淬煉血脈,不過出乎方盪意料之外的是,奇毒內丹完全可以取代十草丹來給他的修煉提供淬煉血脈的力量,只不過經過奇毒內丹淬煉後的血脈,方盪總是覺得內中有些不舒適的地方,或者可以說,方蕩的血液又開始帶有毒性了,方蕩的血管再次開始微微發黑。

    一般人修煉,都如靖公主那樣用十草丹或者百草丹亦或是玉貝石修煉,十草丹、百草丹顧名思義,都是用從植物中提、煉出來的靈力鞣製而成,所以修煉者汲取的都是最純粹、最潔淨的靈力來修煉,這些靈力純天然無雕飾,副作用幾乎不存在。

    而方盪用的是劇毒轉換而來的靈力,這種靈力,換成別人來汲取,一旦引入血脈轉眼就得毒發身亡,簡直是自己找死。

    而方盪從小就吃毒長大,一度血毒深重,渾身上下血脈漆黑如墨,幾乎身死,後來被回生丹驅走毒性,血管才恢復如常。

    經此一役,方盪身體的耐毒性非常人能比,不過,對於方盪來說,血管開始變黑,一直都是他心中驅之不散的陰影,雖然他心中知道,有奇毒內丹在,他不會重蹈覆轍,但那種數著日子準備死亡的記憶還是影響著方盪。

    “奇毒內丹有利有弊,可以幫你泰山登頂,也可以將你打入無邊地獄,你需小心提防,謹慎應用。”這是他跟爺爺說完血脈開始漆黑之後,一眾祖宗們得出的結論。

    在方盪看來,這就是一句廢話!因為他從奇毒內丹中汲取了毒性靈力後,再汲取百草丹內的靈力就開始不舒服起來,功效雖然一樣,但就如同吃壞了東西一樣,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顯然他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路,人這一輩子都在不斷選擇,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去選,方盪現在已經沒得選了。

    方盪心中堅信,這顆從自己父親身軀中挖出來,又由娘親親手交給他的奇毒內丹絕對不會帶他走上不歸路,因為這奇毒內丹之中,孕育著父親母親對他的最深沉的愛意。

    方盪用舌尖挑動奇毒內丹,奇毒內丹中的毒性還有不少,之前在爛毒灘地上獵蟒之前,方盪拼命汲取了不少的藥渣毒性,他現在不過是淬血初級階段,所需消耗的靈力有限,維持個月餘時間不是問題。

    “盪兒,你擁有毒性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你的殺手鐧,正因為你能以劍傳毒,所以你才能殺掉雲劍山的天才弟子斗子,若是對方提前知道,你那裡還有機會殺他?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要輕易展示毒性,一旦需要就一擊必殺,不留活口,明白麼?”

    方盪爺爺的聲音響起。

    方盪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

    “到了京城在我們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你也不要顯露身份,至於竟是誰害了你的父母的事情,你不必去追查,到了京城,我等自然有辦法查知詳情,切記,你現在的任務是隱藏身份,還有,你眼中神光太亮,最好以後瞇著眼睛,我方家中人眼睛大多都是這般,與我等極為相熟的人或許會從你的這一雙眼睛上聯想到你和方家的關係。雖然這個可能性不算太大,但卻不可不防。”

    方盪再次點頭,隨後嘗試著瞇起眼睛,但幾分鐘後,方盪就張開雙目,瞇著眼睛實在是太難受了,此時奇毒內丹在方蕩口中晃動幾圈,一道酥麻力量從舌尖升起,直入方盪雙目,方盪就覺得四周的光線暗淡下去不少,不過並不影響他看東西。

    方盪有些詫異的眨眨眼,這種微暗的狀態依舊,方盪將被布包裹的千葉盲草劍取出,用秋水般的劍身照看了一下,就見他此時的雙目果然暗淡下去,好似蒙上了一層灰膜,這雙眼睛一變,方盪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方盪用舌頭挑動了一下奇毒內丹,酥麻之力消散,方盪眼前世界一下又變得明亮起來,用劍身觀看,如蒙了灰膜般的眼睛果然恢復如常,光澤透亮猶如純淨寶石。

    方盪不由得笑了起來,奇毒內丹的妙用當真不少。自從知道奇毒內丹的來源之後,奇毒內丹在方盪心中有了一種別的寓意,似乎娘親父親就在奇毒內丹中支持著他。

    方盪將千葉盲草劍重新包好。

    這千葉盲草劍也確實有性格,用劍鞘收他,他就不開心,用布包裹,他卻完全無所謂。

    “你這把劍,到了京城後,我幫你找人修補鍛造一下,總歸能叫其完好如初。”方蕩的爺爺見方盪對這把崩開豁口的劍如此珍視,便如此說道。

    方盪掏了掏耳朵,這個愛吹牛說話不算數,愿賭不服輸的爺爺在他心中著實沒啥好印象,這些話,他完全當成是吹牛皮。

    不過幾天時間,方盪一行就再次來到了那片曾經被劫寶的叢林,一到了這裡,方蕩的警覺心一下就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個漆黑的夜晚對於方盪來說,相當難忘。

    叫做何成的小伙那雙逐漸神光渙散最終變成灰色的眼睛,那雙從虛空中伸出,將頑強的斷頭將軍生生撕碎的雙手,都給方盪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也是在這這裡,方盪撿到了十世大夫玉,找到了一大群老祖宗。

    這裡是火毒城前往京城的必經之路。

    從地窖中取出火油,澆灌進地溝中,火焰燃起,說不出的溫暖。

    但方盪卻一夜沒睡。

    不過這一夜平安無事,一直到方盪他們走出這片森林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使得方盪緊繃著的心逐漸放鬆下來。

    方盪看向那位章公公,章公公很少走出馬車,今夜卻有些反常,坐在一塊青石上,如他一般,也一夜未睡,凝視著森林深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兩天之後,眼瞅一座城池在望,四周的地勢也越走越開闊,一馬平川,在這樣的地方,人的安全感直線上升,不論是從東南西北,任何地方到來的敵人都能一眼看到,所有的人都心情變得舒暢起來。

    不過,雖然已經遙遙看到了那座叫做長文城的城池,但望著山跑死馬,其實距離長文城還有至少大半天的行程。

    隊伍不自覺的就加快了腳步,進了城就可以安心睡覺,放心休息了。

    就在此時遠處天空有一道流光飛來,一直毫無動靜的章公公的馬車轎帘猛的被掀開,坐在馬車中很少下車的章公公目光有神,直接走下馬車,凝視著那幾道流光。

    整個車隊都停頓下來,所有的人都抬頭看著那一線流光。

    尤其是方盪,一張臉變得凝重起來。

    經歷過那場雲劍山和火毒仙宮弟子之間的亂戰的軍卒們都太清楚這一線流光了,這是雲劍山弟子踏劍而來!

    方盪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雲劍山弟子依舊高調,橫空而來,不過這一次到來的並沒有之前那麼多的雲劍山弟子,天空中只有四道流光激射而至。

    每一道流光都是一把劍,每一柄劍上,不光有一位被稱為玄云十四劍的精英弟子,還有一個如同方盪這般的淬血初期層次的修士。

    這些雲劍山弟子為首的是那位沉默寡言腳下踏著十米巨劍的劈山劍。

    劈山劍轟然墜下,激起好大的氣浪,塵土飛揚,亂草橫溢,直接插入黑甲劍戟軍士的隊伍之前,攔住去路。

    緊接著一道道流光墜地,氣浪吹來,狂風如舞,幸好有樹林般的黑甲劍戟軍士在前抵禦,不然行在中間的侍女們非得被吹飛不可。

    為首的劈山劍腳下的長劍飛起,落在劈山劍腳下鑽出的影子劍奴手中,劍奴雙手捧劍,侍立在側。

    劈山劍目光在黑甲劍戟軍士們拱衛的大隊人馬之中緩緩巡梭,不久,就看到了方盪。

    劈山劍當即開口,聲音沉悶如地窖中擂鼓,沉悶響亮,隆隆震響:“出來,我云劍山弟子與你比劍。”

    方盪不由得瞇了瞇眼,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劍刺入他的眼珠,咄咄逼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0
第九十一章一字殺一人

    “出來,我云劍山弟子與你比劍!”劈山劍開門見山。

    劈山劍旁邊的是年歲較小的子午劍:“你放心,我們只用和你修為一樣的弟子來和你比試,保證公平。”

    章公公雙目光芒閃爍,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雲劍山弟子突來,反倒有幾分歡喜,尖刻的道:“雲劍山弟子好不要臉,記得上次雲劍山劍首子云山在火毒城下,親口允諾,好運與斗子比試,若好運勝了,你雲劍山就將過去的仇怨一筆勾銷,怎麼?說出去的話,能當成是屎再吃回去麼?”

    方盪詫異的望向一臉敦厚的章公公,這個章公公給方蕩的感覺是個比較中庸的人,平日說話做事都滴水不漏,中正平和,甚至有些曼斯條理,這番話若是水公公說出來,方盪一點都不奇怪,但從章公公口中說出來,就著實叫方盪感到不可思議了,完全和他平時的為人不相符,這些言語怎麼看都是為了激怒雲劍山弟子才說的。

    “從政之人,都有幾張面孔,需要用那張就用那張,大忠似姦之輩比比皆是,這章公公的面孔或許更多,所以,去了京城,你萬勿以貌取人。 ”方蕩的爺爺適時教導方盪。

    劈山劍雙目微微一凝,看向章公公,章公公四周的黑甲劍戟軍士嘩啦啦的將章公公圍裹起來,密不透風。

    修士雖強,但遇上精銳悍卒布下陣法,也往往奈何不得。

    劈山劍顯然不善言辭,一時間並不開口,站在劈山劍旁邊的少年子午劍卻是個口齒伶俐的,開口道:“我們當然不是為了之前已經一筆勾銷的事情來的,我們此來,是跟好運算一算,他殺了我門中弟子斗子之事!”

    “呵呵,真不要臉!”章公公尚未開口,靖公主已經一挑轎帘走了出來,直接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子午劍看了靖公主一眼,雙目立時放光,靖公主的模樣和氣質實在是他喜歡得不得了的類型。

    子午劍當即就要繼續辯駁,胡攪蠻纏,劈山劍卻已經淡淡開口道:“我云劍山不要臉又如何?好運出來比劍,不然殺光這裡所有的人。”

    劈山劍的言語不多,但每一個字都有千鈞之重,如同他身後的十米重劍一樣,光是倒下來都能將人活活砸死。

    不錯,雲劍山不要臉又如何?

    修仙者想做就做,只對自己本心負責,其他的都不在計較之內。

    當然大部分的修仙者還是對自己的承諾負責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坦然面對自己違背承諾,只不過雲劍山弟子們沒有這個習慣,所以天底下所有的修仙者都知道云劍山的傢伙最難纏。

    這麼說吧,雲劍山弟子是天底下有名的流氓,並且還是那種實力強大的流氓。

    靖公主冷笑道:“殺光?記得上次你們就說要屠光火毒城,最後卻灰溜溜的敗走,這次還來?你們打算怎麼走?”

    劈山劍身後的影子陡然一動,如同一把長矛般疾馳出去,十米巨劍,猛的一斬,站在隊伍最前面的三個黑甲劍戟軍士當即被腰斬。

    劈山劍劍奴如同一條毒蛇,驟然彈出又倏忽收回,霍然出手,殺人即走,重新回到了劈山劍背後,雙手捧劍,安靜肅立。

    若非劍身上滾燙的鮮血淋漓,恐怕誰都會覺得自己剛才生出幻覺,劈山劍的劍奴從始至終就沒有動過。

    “多說一字,我便多殺一人!”劈山劍牙縫中吐出這幾個字來,壓迫力直線飆升,雲劍山弟子,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完全不要臉,但他們說話算話的時候,那是一個吐沫一個釘,說殺人就殺人,說殺幾個就殺幾個。

    雲劍山弟子就是這樣的矛盾體,有些事情他們一言九鼎,有些事情,他們轉眼就不認賬,如劍招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叫人無從分辨。

    一旁的子午劍笑著道:“我四師兄說得不錯,我們或許沒有辦法突破你們的黑甲劍戟軍士凝聚的大陣,但在外圍遊走,剝皮一般,一個個殺還是不成問題的,殺光你們至多只是浪費一些時間罷了。”

    章公公一張臉陰沉下來:“我們護衛的是三皇子的妃子,雲劍山不要太囂張。”

    劈山劍聞言將五指舉起,重複起章公公的話語來,每說一個字,就收起一根手指,一連說了五個字,將五根手指全部收起。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劈山劍旁邊笑嘻嘻的子午劍忽然如同旋風般飄出,一道黑芒從他袖中鑽出,那把短劍如蛇,擦著黑甲劍戟軍士們的邊緣,急衝而過。

    隨即五名黑甲劍戟軍士應聲倒斃。

    劈山劍再說五個字,將收起的五根手指一個個伸出,劈山劍身側的一名玄云十四劍精英弟子驟然出閘。

    這雲劍山精英弟子名叫柔星劍,玄云十四劍中排行第七,男生女相,眉目清秀,蛾眉黛角,皮膚白嫩,一身寬袍如同一個大口袋,一動起來,大袍隨風亂擺,完全看不出他的手在那裡,等他驟然出手,手掌如毒蛇從岩石後面鑽出,在他手中一條軟劍如蛇抖動,劍尖爆閃如花火綻放,一觸就走,五名黑甲劍戟軍士咽喉處猩紅一點,隨即血脈如線噴出,發出獵獵風箱,五名軍卒應聲倒斃。

    此時劈山劍越說越快,五根手指再次收縮成拳。

    在他身後,又有一名云劍山弟子如蟒出水,此時黑甲劍戟軍士們紛紛結陣豎盾,不過動作終究還是沒有云劍山弟子快,在盾牌牆壁尚未完成之時,這雲劍山弟子渾身上下袍袖鼓盪如球,手中劍猛的錚鳴咆哮,猶如龍吟虎嘯,劍刃上冒起一層光、氣劍芒來,一聲撕破空氣般的驟烈鳴吼,劍走偏鋒,從盾牌縫隙中游走,一劍殺五人。這人就叫做偏鋒劍,玄云十四劍中第九,劍招凌厲,總是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手,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殺人。

    三位雲劍山精英弟子依次出手,果然是一字殺一人。

    劈山劍此時忽然收了豎起的手指,拎劍前衝。

    此時黑甲劍戟軍士們已經將陣法完成,盾牌林立,如同立起一面高牆,同時連接在一起的盾牌上閃爍起一層柔光,看起來如同螢火,其實堅硬無比,尋常刀劍難破這盾光陣的防禦。

    劈山劍卻不在乎什麼盾光陣,他手中巨劍長達十米,劍身無鋒,沉重威猛,揮舞起來,百米之外,猶有雙風貫耳之感。

    那十米重劍嗡的一下就直接砸在盾牌大牆上,巨響如雷。

    這一劍雖然沒有直接將材質奇特的盾牌斬斷,盾牌後面的黑甲劍戟軍士們卻齊齊噴血,骨爛如泥,這一下,死的可不是五個,是十個,還有不少耳根迸血,聽力受損。

    這不是劍,這是一把大錘子。

    劈山劍揮出這一劍後,說出章公公那句話的最後五個字,隨後扛起長劍,背對身後的數百黑甲劍戟軍士,一步步走回他剛才所站的位置。

    “四師兄,那閹人說了二十個字,我們三個一人殺了五個,你卻殺了十個,多殺了五個!”子午劍一臉遺憾的搖頭道。

    “不少就成。”劈山劍一向言簡意賅。

    “你太任性了,這樣不好。”子午劍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連連搖頭道。

    劈山劍沒有理會子午劍,目光看向盾牌高牆,揚聲道:“好運,有膽站出來沒有?”

    盾牌後沉寂無聲,說一字殺一人,和劈山劍這樣不講理的傢伙沒有必要多費唇舌。

    靖公主低聲道:“好運,你就不出去,不遠處就是長文城,他們不會見死不救。還有,你記住了,若是他們真的破開了這盾光陣,你死也不要出劍,就站在這裡,將劍丟在地上,他們包準拿你沒有半點辦法,雲劍山弟子對劍極為尊重,世俗的道理對他們來說完全不重要,但劍不同,劍就是他們的道,你以劍殺了他們的人,他們必然要以劍來殺你,並且還得是公平之下出手殺你,這樣他們才能穩固劍心,若是用旁的手段殺你,對他們的劍道劍心影響極大,他們自己都容不得這種事情發生。”

    一旁的章公公開口道:“不錯,方盪你就死活不出咱們的盾光陣,我看他們能怎樣,殺光這裡所有人?笑話,盾光陣一成,一時半刻之間他們破不開,除非他們豁出性命不要。”

    章公公說到這裡的時候,腦中卻想著其他的事情,那天在洪正王面前議事最後的結果。

    “叫方盪跟著一起去,雲劍山那幫混賬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極力阻撓,這樣一來,你們大可以在路上盡情耽擱,說不定能夠拖延個十幾二十天的時間,如此一來,三皇子也完全找不到破綻,三百軍卒數量不算太多,但我們後面會有五百軍卒尾隨,需要的時候,隨時補充,八百黑甲劍戟軍士結成盾光陣的話,雲劍山弟子沒有月餘時間敲不開盾光陣的殼。”

    雲劍山弟子一直未出現,章公公這一路上可是操碎了心,雖然雲劍山尋仇只是他拖延行程的一個因素,但卻相當重要,現在他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後面的五百黑甲劍戟軍士很快就將趕來,接下來他只希望雲劍山弟子不要太沒骨氣,掉頭就跑。

    想到這裡,章公公不由得微微一笑。

    “我出去和他們比劍!”方盪突然鑽出來的一句話,叫處心積慮面帶微笑的章公公險些噴血。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0
第九十二章補劍

    “想要我出去跟你們比劍可以,不過你的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你就算是殺光這裡所有的人,我也絕對不出去。”方蕩的聲音在盾牌後響起。

    四位雲劍山弟子彼此相視一眼,子午劍呵呵一笑,揚聲道:“提條件?好,有趣,你且說說看。”

    方盪伸手分開攔在身前層層護衛的黑甲劍戟軍士,如同趟過一條漆黑的河流。

    盾光陣顯露出一個縫隙,方盪邁步走出縫隙開口道:“為我修補千葉盲草劍,沒有千葉盲草劍,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揮劍!”

    千葉盲草劍本身就是雲劍山打造的,他們當然有辦法將有了一個豁口的千葉盲草劍修復,至少方盪是這麼想的。

    方蕩的爺爺大叫道:“盪兒,你瘋了,我都說了,你這把劍我找人給你修,包準能修好,雲劍山弟子這次有備而來,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定會要了你的性命。”

    方盪掏了掏耳朵,這個吹牛爺爺的話,他就當沒聽見,叫別人幫忙?方盪更相信自己能夠辦到的事情。

    方盪手中的千葉盲草劍猛的閃爍起光芒來,急促呼吸般連閃數下,隨後再次歸於平靜。

    此時此刻方盪感覺自己和千葉盲草劍之間的關係更加密切了,以往是彼此不可分割,現在則是無縫連為一體。將心比心,千葉盲草劍雖然尚未生出完整的靈識來,但卻能夠感受到方盪此時的那種善意。

    出去和雲劍山弟子比劍,不是方盪心血來潮的一時想法。

    方盪現在最缺的就是力量,他的敵人不是雲劍山的這些修士,而是京城中的囚禁父母羞辱父母的三爪銀龍袍男子,方盪知道龍的事情越多,對於這個三抓銀龍袍的男子越是忌憚,越明白力量對於他的用處有多大。

    這一路上,他需要磨礪自己,叫自己的力量快速成長,雲劍山既然要用和他修為相等的劍手來比試,方盪簡直求之不得。

    方盪這個要求使得在場的雲劍山弟子再次相視一眼,子午劍從背後取出一把長劍來,這長劍劍身赤紅,在空中微微擺動,就有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似乎劍鋒在切割空氣一樣,聲音久久不散,這絕對是一把不遜色與千葉盲草劍的寶劍。

    “小子,這把劍名赤龍,在我云劍山中,是七品劍,你的千葉盲草劍不過九品,借你一用如何?”

    “不要!”方盪想都沒想,理所當然的一口回絕。

    “用這把劍換你的千葉盲草劍如何?”子午劍試探著問道。

    “用你們所有人的劍,外加你們所有人的命來換我的千葉盲草劍,我都不換!你們若是不能修,一切免談。”方盪轉身欲走。

    “好,將劍送來,我耗用精元來幫你補劍。”劈山劍直截了當的說道。

    方盪聞言,毫不猶豫,直接將千葉盲草劍丟了出去。

    被布包裹的千葉盲草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圈,落入劈山劍手中。

    子午劍低聲道:“四師兄,你瘋了,精元補劍,得不償失啊。”

    精元乃是身體本源,點滴消耗,難以彌補,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耗費精元。

    劈山劍沒有多說,看了方盪一眼,眼神中露出一絲激賞來,他修劍道,劍與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甚至比劍首子云山的女兒之仇更重要,若是他的重劍崩口,他也絕對不離不棄,想盡辦法修補劍身。

    方蕩的行為,相當對他的胃口。

    劈山劍當即一抖被步包裹的千葉盲草劍,那層層布帛立時見粉碎成絨絮,隨風飄散。

    千葉盲草劍劍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豁口便展現在劈山劍眼前。

    看到這個豁口劈山劍都不由得皺了皺眉,看了方盪一眼。

    方盪此時相當緊張的看著劈山劍,劈山劍能夠從方盪眼中看到那種焦急迫切,還有患得患失,顯然,方盪對於這把劍相當重視。

    劈山劍看方盪越發順眼,只有愛劍之人才明白另外一個愛劍之人的心。

    子午劍在旁邊開口道:“四師兄,算了吧,斗子下手太狠了,這口子太大,不光要你消耗精元恐怕還要天晶入劍才能修補,所費太大。”

    劈山劍沒有理會子午劍的話,伸手從袖中抖出一塊乳白色的石頭來,這塊石頭好似羊脂,溫潤可人,似乎捏在手中立馬就會化掉一樣。

    天晶石是煉製寶劍的必備材料之一,濁世之中產量極低,絕大部分的天晶石都是上幽界中的產物,他們雲劍山玄云十四劍每人每年也就只有十幾塊,都留著孕養自己的寶劍,甚至有不少都捨不得用,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劈山劍手指一捏,直接將天晶石捏碎,天晶石模樣猶如羊脂,被捏碎卻好似蛋殼一樣,從中流淌出如燒化了的羊脂一般的液體來,這些液體直接灌入劍身缺口,劈山劍則張口吐出一道精元來。

    這精元平常人根本看不到,只有練氣境界的修士,竅穴開啟,能夠感知天地才能窺見。

    方盪雖然沒有達到練氣境界,但藉助奇毒內丹,他還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劈山劍噴出的那口濃郁精元。

    劈山劍噴出的精元是淡青色,如同雲朵一般,在空中匯聚成一團後,這股精元便撲到了羊脂天晶石上,扯動融化了的天晶石液體和千葉盲草劍劍身融為一體。

    這個過程耗用了一刻鐘的時間,當天晶石完全和千葉盲草劍融為一體後,千葉盲草劍猛的發出一聲錚鳴,內中是滿滿的愉悅之情,只不過千葉盲草劍劍身上永遠都有了一塊乳白色的斑塊,這是修補的痕跡,非大神通者不能消去,至少金丹之下的修士沒有這個能耐。

    看到千葉盲草劍恢復,劈山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是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愉悅,這也是劈山劍從出現到現在,首次露出笑容。

    看到這個場面的方盪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做什麼取捨決定,方盪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不斷催促方盪,但很快,方盪就做出1了決定。

    方盪舌尖挑動了一下躁動的奇毒內丹,奇毒內丹洩了氣般的安穩下來。

    劈山劍將千葉盲草劍一彈,千葉盲草劍化為一道流光直奔方盪,劍身摩擦空氣發出嗡嗡巨響,不論是速度還是氣勢都要一下將方盪刺個窟窿。

    方盪卻只是伸手,千葉盲草劍在空中猛的一個轉折,落在方盪手中,扯著方盪向後倒退十幾步,不過對於方盪來說沒有半點傷害。

    劈山劍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這一次連子午劍還有柔星劍外加偏鋒劍都齊齊目光一凝。

    “我心劍心?你小子剛剛摸劍,就能將我心劍心融為一體?簡直不可思議,看來我們低估你了。”偏鋒劍開口說道。

    我心劍心融為一體的標誌,就是自己的劍不會傷害自己,至少能夠盡全力來化解攻擊自己主人的力量,正如剛才,劈山劍驅劍來刺方盪,千葉盲草劍卻硬生生在方盪身前轉彎,化解了劈山劍的力量一樣,看起來很簡單,但真正做到,難比登天。

    他們玄云十四劍自然是能做到,但其他的弟子,能夠做得到的百中無一。

    不是天天摸劍,和劍長在一起的話,根本做不到這樣的程度,斗子都沒有達到這個境界。

    不過,我心劍心這個境界和劍術沒什麼關係,和修為也沒什麼關係,是人和劍之間的一種微妙關係,這個關係並不能幫助劍手提升多少實力,但這種關係是一種基礎,擁有了這種我心劍心的關係,就說明這個劍手在劍道上可以走很遠,大有前途。

    正如一個騎士,不能和坐下馬匹建立感情,是不可能駕馭對方的,一個劍手,不能和手中的劍建立親近關係,就算他手中的是天下第一寶劍,也只是一根燒火棍罷了。

    “好運,現在你可以從他們四個中選一個來當你的對手了。”劈山劍開口言道。

    劈山劍等雲劍山玄云十四劍身後站著的四個雲劍山弟子當即站了出來。

    方盪揮舞了一下手中千葉盲草劍,劍身嗡嗡作響,方盪手中如同抓著一條蛇,在自己不斷彈動,只不過這條蛇絕對不會脫手而出。

    千葉盲草劍此時興奮得不得了,簡直恨不得方盪馬上和別人比劍,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

    方盪也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他正要一口應下,身後的黑甲劍戟軍士忽然如同潮水一般將方盪圍攏在中間,盾光陣豎起,畫地為牢,將方盪和雲劍山弟子分隔開來。

    劈山劍等雲劍山弟子不由得大怒,從來都只有他們說話不算話,何曾被旁人欺騙?劈山劍還為此消耗了珍貴的精元和天晶石。

    “你膽敢敢騙我!”劈山劍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之中鑽出來的。

    “你們雲劍山既然出爾反爾,我們又何必跟你們講規矩道理?”章公公的聲音從黑甲劍戟軍士之中傳來。

    劈山劍牙齒嘎吱一聲響,手中的十米長劍如同一條巨蟒般激射而出,咚的一聲重重的砸在盾光陣的十數面盾牌上,盾光陣後的軍卒噴血骨碎,但隨即就有身後的軍卒替換他們,盾光只是往裡凹了一下,轉眼就恢復正常,完好無缺。

    這種純防禦的大陣,攻擊敵人肯定不行,但用來防守,卻是極妙。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1
第九十三章無知狂妄

    別看劈山劍一劍砸下去就收斂十幾條人命,但算下來,其實還是劈山劍得不償失,畢竟這樣祭出十米重劍並不是輕巧活兒,劈山劍總計也砸不出多少劍,不然劈山劍自己就能蕩平這三百黑甲劍戟軍士。

    至於子午劍還有柔星劍兩個,他們修煉的根本就不是硬碰硬的劍術,面對盾光陣,可以說一籌莫展,就算能夠在盾縫中斬殺一兩個黑甲劍戟軍士,對於整個盾光陣來說,意義不大。

    現在要想破盾光陣,就只有更多的雲劍山弟子,或者玄云十四劍的大師姐親來,她的龍紋劍有破甲只能,破陣之力。

    不過他們正在忙活另外一件事,一時半刻恐怕不會趕來。

    現在方盪藏身在盾光陣後,龜縮不出的話,他們四個當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方盪皺眉看著身前的黑壓壓的黑甲劍戟軍士,這些軍士將他和外界完全隔離開來,方盪隨後扭頭看向章公公。

    章公公當然不會讓方盪破壞他的好事,方盪願意去比試是方蕩的事情,在章公公眼中,一個方盪死不足惜,但卻能壞了他拖延時間進京的大事,這是章公公絕對不允許的。

    章公公理都沒有理會方蕩的目光,完全無視掉。

    靖公主此時開口道:“好運,你沒有必要和雲劍山的人爭鬥,人沒有必要白白送死,就算你有把握,也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鴿子等人也來到方盪旁邊,鴿子安慰方盪道:“放心,不用管那些雲劍山的二桿子們的威脅言語,咱們在盾光陣保護中,他們最多也就是揮幾劍發洩一下,根本不能叫你怎麼樣。”

    鄭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明白你心中的渴望。”說著拍了拍方蕩的肩膀。

    一個立志高遠的人,想要在武道上精進的人,他的面前總有繞不過去的對手,不踩著一個個對手往上爬,根本不可能更上一層樓。

    鄭守之所以在修為上沒有能更進一步,就是因為在公主府中,他沒有對手,不是公主府無敵,而是公主府誰都不敢惹。遇事總會要避讓,不能動手。

    當初到處都是對手的鄭守是一隻老虎,現在沒有對手的鄭守只是一隻沒了牙齒爪子的病貓。

    對於鄭守來說,這就是一個牢籠,叫他無法自由呼吸,無法茁壯成長。卻也是一個他心甘情願呆在裡面不出來的牢籠。

    鄭守忽然低聲問道:“有信心沒有?”

    方盪看了鄭守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對於方盪來說,還沒有和對手交手,那裡能有信心?

    爛毒灘地上就算最孱弱的獸類,也有其可怖的一面,對於方盪來說,信心這東西從來不存在,或者只存在與站在對手屍體上的那一刻。

    “不知勝負?你也依舊想比劍?”

    方盪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他太需要磨礪了,而劍道不是自己多揮幾劍就能完成的,還需要一次次的實戰,只有真正的實戰才能叫方盪快速成長,快速擁有力量的。

    “好,徒弟,我送你一程,死了不要怪我!”

    “起!”鄭守一聲大喝,一腳高高抬起,猛的一腳跺地,方盪腳下如同被重重一擊,地面轟然一炸,整個人一下從地面上彈起兩米多高,緊接著鄭守一拳砸在鄭先的腳心,鄭先如同離弦之箭,陡然升高十數米,一躍出了盾光陣。

    鄭守看著方盪身形如燕飛走,心中一陣輕鬆,隨後是一陣空落落的心酸,他多麼希望自己的路途上也有這樣的一個人,能夠送他高飛,哪怕是死,他也不在乎。

    送方蕩去戰,就如同送自己去戰一樣,看著方盪就如同看著自己。

    此時此刻在鄭守心中,方盪寄託著他對當初自己的夢想,看著方盪高飛,鄭守就說不出的舒坦。

    鄭守的破格舉動使得靖公主微微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章公公萬萬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轉折,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意,但轉眼就將怒意壓下,只是深深地看了鄭守一眼。

    方盪咚的一聲砸在地上,大大出乎對面雲劍山弟子的意料之外。

    劈山劍怒火熊熊的眼中火焰瞬間平息,上下打量方盪道:“好,算是一個用劍的,千葉盲草劍在你手中不委屈。”

    子午劍則笑道:“我云劍山弟子麵對用劍挑戰的對手,從不退縮,你具備這個素質,所以,你要是願意,有資格成為我云劍山弟子。”

    這個提議叫人心動。成為仙道門派的弟子和自己修煉之間差距大得不敢想像,一方面成為仙門弟子,就擁有門中被先人反复錘煉出來的修煉方法,更重要的是,將擁有門派按月撥付的十草丹,百草丹、玉貝石,甚至是天晶石這樣的稀有礦脈。

    總之,成了一派正式弟子,就只需要想辦法不斷努力攀登向上就可以了,根本不必害怕路途上的給養出現問題。

    子午劍一旁的偏鋒劍卻道:“五師兄,你就別使壞了,這小子有了我心劍心,當然能成為我云劍山弟子,但成了我云劍山弟子後,劍首擁有隨意處置權,劍首保准第一個殺了他給小師妹報仇。”

    子午劍哎呦一聲道:“你別說破啊,沒準這傢伙一猶豫就被我領回雲劍山了,你看他眼睛清澈得跟個四歲童子似地,應當很好騙。”

    方盪撇了撇嘴,沒有理會子午劍等人的言語,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劈山劍身上,略微猶豫了下後,才挪動目光,看向那四個和他等級相同的雲劍山弟子。

    劈山劍雙目微微一凝,臉上露出一絲猶疑,隨後忽然又笑了起來,劈山劍往往一個月都笑不了兩次,今天實在是破例了:“怎麼?你剛才是想要選我做你的對手?別否認,我感覺到了,你看著我的時候,目光中的那種戰意,簡直鑼鼓喧天一般吵鬧。”

    啊?

    雲劍山其他幾位弟子都不由露出震驚的神情,瞪著一雙雙眼睛看向方盪。

    他們當然相信劈山劍的直覺,劈山劍說感受到了方蕩的戰意,那就是感覺到了,絕對不會有錯。

    一個剛剛踏入淬血境界的傢伙竟然想要挑戰練氣層次中的佼佼者。開啟了三百多個竅穴的劈山劍,應該稱讚這個叫做好運的傢伙有勇氣呢,還是應該說這個傢伙愚蠢得無可救藥呢?

    連那層層豎起的盾牌都裂開了一個個的縫隙,一雙雙滿是驚詫的眼睛,透過縫隙看向方盪,黑甲劍戟軍士們也覺得方盪要是真這麼想的話,那就純粹有病,而且病得不輕,無藥可救。

    此時盾牌潮水般的分開,章公公皺著眉頭從盾牌後面走出來,雲劍山要找的是方盪,不是他,所以他並不懼怕,靖公主等人跟在他的後面,既然方盪已經選擇了要戰,他們當然要站在最前面來給方盪吶喊助威。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方盪,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不安分的叮噹亂撞,不住的叩擊方蕩的牙齒,似乎相當興奮,催促方盪馬上應戰。

    眾人的目光下,方盪終於開口道:“我確實想要挑戰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和我手中的劍更加強大的時候,我就殺了你。”

    這是一個笑話,但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沒有笑,不是他們不想笑,而是被方蕩的話語驚到了。

    他們從沒有聽到過這麼狂的話語。

    子午劍盯著方蕩的眼睛,道:“好運,你可知道,我四師兄現在已經開啟了周身三百九十九個竅穴,步入了練氣層次最後境界肉身劫,現在他只要開啟了剩下的十個竅穴,同時度過肉身劫,就能凝聚金丹,踏足上幽,等你和你的劍變得強大,我四師兄早就去上幽界逍遙不知道多少年了。你想戰勝我四師兄,怕是終生無望了。”

    方盪眨了眨眼問道:“去上幽?要多久?”

    劈山劍淡淡的道:“最多五年,最少三年,不是肉身劫燒煉了我,就是我踏足上幽。”劈山劍對於自己的情況知道得最清晰。

    方盪鬆了口氣,憨厚的笑道:“還好,三年不算太久,完全來得及。”

    被方盪一句話震驚得不知所措的眾人,在鄭先另外一句話下終於控制不住。

    笑聲最先在子午劍的口中響起,繼而云劍山幾個弟子都笑了起來,捧腹大笑,柔星劍甚至有些站不住了,彎著腰抱著肚子笑個不停。就連一向不怎麼有笑模樣的劈山劍此時都笑得露出了後槽牙。

    甚至連火毒城中的一眾黑甲劍戟軍士們都笑了,一張臉緊繃著的章公公也不由得嘴角微微一扯,搖了搖頭。

    滿場的哄堂大笑之中,只有靖公主還有鴿子鄭守等人沒有笑,他們一個個表情緊張。

    靖公主更是眉頭皺起,臉上露出關切甚至焦急的神情來。在靖公主眼中,方盪是從火毒城走出來的對一切並不太了解的傢伙,他說出什麼樣的話語,靖公主都不奇怪,但這句無知的話肯定會給方盪帶來太多的威脅。

    方蕩的言語實在是太不切實際了,方盪說他想要殺劈山劍本身就已經相當於幻想了,還說三年很久,要在三年內殺掉劈山劍,這已經不是幻想了,這是狂妄,還是那種最無知的狂妄,最愚蠢的狂妄。

    方盪不解的看著四周哄堂大笑的人們。

    方盪腦袋裡面傳來爺爺的聲音:“盪兒,不要理會那些在路上嘲笑你的傢伙,還記得前幾天我教你的那句古語麼?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此時笑你的人統統都是狗屁。”

    方蕩的爺爺其實心中也一萬個無奈,方盪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完全不認為方盪能夠實現這巨話。

    但他不相信,也絕對不能打消方蕩的積極性,方盪是他的孫子,親孫子,就算做了再愚蠢的事情,他也必須站在方盪身後,用自己的全部支撐方盪。否則要親人幹嘛?

    鄭守忽然開口喝道:“好運,儘管叫他們笑吧,我等著看你挨個抽他們嘴巴的時候。”鄭守胸中豪氣勃發,每一個天才都曾經被人嘲笑,天才和蠢材之間的區別就在於,天才狠狠地抽了那些笑他的人的臉,將對方抽服了。

    “對,蔫坏兒,我們都支持你!”鴿子、憨牛、豹子等人齊聲大喊。連軍中轎子旁黑嫂都學著叫嚷著。

    這聲音猶如在翻滾的大河中豎起了一塊礁石,雖然阻攔不住那滔滔江水,卻叫方盪不至於獨木難支,至少可以在這塊礁石上歇歇腳。

    看著方盪那清澈的眼睛,劈山劍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張面孔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好,三年之約,我隨時等你來挑戰我,不過,你現在輕視我,叫我相當不爽,所以,等我準備離開這濁世進入上幽的時候,我會親自將你的腦袋切下來,叫你為今天的愚蠢和輕蔑付出代價。”

    “老實說,我現在真想帶著人馬上離開,這樣你就不至於死在今日了,我可是相當期待你在三年內的成長可能的。”

    劈山劍的言語,已經等於給三年後的方盪判了死刑。這三年中,方盪在成長,劈山劍也在成長,方盪永遠都追不上劈山劍的進度。

    “四師兄,有什麼可期待的,他今天就得死。”偏鋒劍也收斂了笑容,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這愚蠢得小子叫我覺得自己在跟一個白痴對話,跟一個白痴浪費時間,我在他身上一丁點的時間都懶得浪費了。”

    子午劍捂著肚子笑道:“好運,哈哈,你還是活過了今天再說大話吧,哈哈,三年內殺我四師兄,呵呵……真好笑……”

    “我是認真的,不開玩笑。”方蕩的話,使得剛剛有些平息下去的笑聲,一下更加熱烈了。

    方盪不理會這些莫名其妙的笑聲,其實他真的想現在就挑戰劈山劍,奇毒內丹甚至一再催促他挑戰劈山劍。

    方盪看向那四個眉開眼笑的雲劍山淬血層次的弟子。

    這四個雲劍山弟子看上去年紀都不算大,除了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外,其餘三個都和方盪歲數相仿。

    這四個顯然是雲劍山淬血境界中的佼佼者。

    方盪現在要做的是磨礪自己的劍術,所以目光在四個雲劍山弟子身上轉動一圈後,他便選擇了一個看上去劍法最高明的傢伙。

    這傢伙是個胖子,他腰間掛著一把一米五長短的長劍,方盪樸素的認為,擁有這樣的長劍,理所當然的是他是四個人中劍術最厲害的傢伙。

    劈山劍在這些雲劍山弟子中最厲害,就是因為他的劍又大又長。這個想法確實單純。

    被方盪用手指一點,正捂著肚子大笑的胖子雙目不由得一瞇,收斂了笑容,伸手擦了擦眼角上的淚花,一張胖臉上顯現出一股濃烈的殺機。

    方盪是按照誰最強大,他就選誰的原則選的胖子,但在胖子眼中,完全不是這麼回事,胖子認為方盪一定是覺得他在四人之中實力最差,所以才會選擇他。

    對於這個胖子來說,這是一種侮辱。

    隨著胖子殺機泛起,四周的笑聲瞬間收止,繼而鴉雀無聲。

    胖子一隻手壓著劍柄,不如此,身後的劍尖就得拖在地上,從遠處看上去,就好似他有了一條長長的豎起來的尾巴一樣。

    “我叫韓望,你眼光太差,你死之後,應該後悔自己今日的選擇。”韓望一張胖臉圓嘟嘟的,圓潤身子比常人胖出三圈來,一米七的身高,卻有二百三十多斤的體重,皮膚白嫩鬆軟,伸手一戳,似乎就是一個彈不回來的坑兒,白胖白胖的猶如一個大饅頭,非常招人稀罕。

    這傢伙平時也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看上去就叫人沒有半點防衛心,但當他雙眉皺起,一雙眼睛之中迸出濃烈殺機的時候,沒有人會再將他當成是一個大白饅頭,沒有人願意靠近他,甚至不願意看著他,這個時候的韓望,就是一隻渾身是刺的刺猬。

    韓望邁步走到了方盪身前,他腰間的長劍隨著他的腳步開始發出嚓嚓聲響,似乎焦渴難耐的旅人,想要喝光了方蕩的鮮血一樣。

    方盪沒有看韓望,他的眼睛依舊停留在韓望腰間的長劍上。

    韓望手按劍柄,將長劍提起,放在胸前,這把長劍劍身長一米五,加上可供雙手握持的劍柄,甚至比韓望的身高還要略微高尚一些。

    方盪伸手按在千葉盲草劍劍柄上,千葉盲草劍變得越發興奮起來,劍身上的如同葉脈般的紋路中閃爍起呼吸般的光亮。

    與此同時,韓望手按劍柄,雙腿微曲,身子微微下沉,整個人的重心都跟著下降,下降再下降。

    而韓望的劍尖兒則高高翹起,此時的韓望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準備撲向獵物的公雞。

    雙方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現在就是在等誰先出手。

    兩人彼此凝視,雙方之間的距離只有五米,這是個不能有半點馬虎的距離,因為對手不會給你任何犯錯誤的機會。

    最先出手的是韓望,韓望手中的長劍猛的朝著方盪當頭斬來。這就叫當頭劍,是劍術之中最堂皇的劍術,沒有任何花哨之處,但要求也最高,力大叫對手無法對抗、速度快叫對手避無可避,這兩點缺一不可。

    韓望這一劍頗有君臨的氣勢,一劍尚在半空中,地面的積雪便被吹得四散楊飛。

    方盪此時手掌和千葉盲草劍長在了一起,血管和葉脈接駁,一瞬間,千葉盲草劍變成了方蕩的一部分,一種特殊的器官。

    面對強敵,方盪竟忽然閉上自己的眼睛。

    方蕩的這個動作落在韓望眼中,越發感到惱怒。

    方盪一定感到冤枉,並沒有要羞辱韓望的意思。

    他明白什麼叫做千葉盲草劍了。

    此刻,方盪變成了劍,身周空氣被它割裂,他雖然無法張開雙目,卻能夠感受到四周的一切,甚至看到在他劍鋒前面的那個白胖的傢伙,並且方盪也能感受到自己堅硬無比,他對自己的身軀的強大程度相當自信。

    對面斬來的是韓望的長劍,方盪必須要戰勝這把長劍,不然,就是死亡。

    在方蕩的感知之中,對面的那把長劍就像是兇猛的螳螂揮舞著自己巨大的鐮刀,而他自己變成了一隻體型小巧的螞蚱。

    巨大的鐮刀固然可怕,但螞蚱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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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2
第九十四章韓望三擊

    “姐姐,這幫雲劍山的修士們實在是太可怕了,殺人都不好好殺,非得切成一塊一塊的。”丁酸兒走在遍地的黑甲劍戟軍士的屍體碎塊的泥濘中,眼神有些發顫,兩隻修長的小手不由得緊緊地攥著姐姐的胳膊。

    丁苦兒並不比丁酸兒好多少,她心中也在七上八下的打鼓,在這深一腳淺一腳被鮮血浸透的還冒著淡淡熱氣的泥濘中蹣跚行走,叫她的靈魂都在打顫。

    但她必須得鎮定下來,不然身邊的妹妹就更加沒有依靠了,每個人都不是天生勇敢,一個人變得勇敢了,是因為他有必須要勇敢起來的理由,丁酸兒就是丁苦兒必須勇敢起來的理由。

    丁苦兒深吸一口氣,盡量使得自己的聲音不會發抖:“沒事的,你就當這些只是咱們用來煉藥的藥材,咱們抓住那些猩紅蟲的時候,不也是如現在這樣將他們攪碎入藥麼,這個就是多了點血,塊頭稍微大了點罷了。”

    丁苦兒這樣一說,丁酸兒還真就稍稍放鬆了一點,緊緊抓住丁苦兒的手也微微松了松,這使得丁苦兒胳膊上被尖尖十指刺痛的感覺減輕了不少。

    “姐姐,這些人真壞。”丁酸兒看著前面急行的雲劍山弟子們低聲不滿的說道。

    “噓,小聲點,以後管好自己的嘴巴,活命才是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想要再見到娘,就要知道自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姐姐臉色一板,略微有些嚴厲的批評丁酸兒。

    丁酸兒連連點頭求饒道:“姐姐我知道了,你別這麼看著我,你現在的臉比地上這些屍體還可怕。”

    丁苦兒聞言,不由得苦笑了下,原本的嚴厲表情一下就垮掉了。

    泥濘的地面逐漸變得堅硬起來,滾燙的鮮血和成的泥漿在寒冷的天氣下快速的僵硬著,就如地面上那一具破碎得不成人形的屍體碎塊一樣正在僵硬著。

    從空中望下去,這裡是大地上一塊非常難看的瘡疤,被鮮血染紅的,黑紫色的瘡疤。

    五百黑甲劍戟軍士在短短的一瞬間被偷襲殺死,五百黑甲劍戟軍士還沒來得及擺出陣法就被殺個乾淨。

    一群袱劍劍士正從這瘡疤上趟過,一排排鮮紅色的腳印順著瘡疤延伸出去,成為一條路,越來越遠,越來越淺,最終血路消失無踪。

    在大隊伍後面,遍地的肢體碎塊中,兩個走路膽怯的女子,正是丁酸兒丁苦兒。

    若是再將視線提升,從更高的角度看去,就能夠看到,那些劍士們正朝著另外一塊漆黑的斑塊衝去。

    那裡正有兩個黑點,纏斗在一起。

    韓望當頭一劍斬向方盪,氣勢兇猛,方盪手中的千葉盲草劍當即迎了上去,在這一剎那方盪變成了千葉盲草劍,真正的領悟到了盲劍的意義,當初子泥說過,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覺,嗅而不著,五官俱失,才能練成盲劍,這不就是說要將自己變成一把劍麼?

    叮的一聲震響,方蕩的神念從千葉盲草劍中被震退出來。

    方盪如同溺水付出水面一般,猛的張開雙目,耳中依舊還有那震鳴巨響。

    方盪和韓望硬抗硬的撞了一劍,這一劍方盪被直接劈飛出去,幸好方盪身子還算靈活,雙腳著地,蹬蹬倒退幾步,地面上留下六七個深深地腳印。

    方盪剛剛站定,鼻尖上皮膚刺痛,那一米五長短的長劍赫然出現在方盪鼻子尖上方,又是一記當頭劍,快得叫方盪都沒有時間呼吸。

    方盪瞳孔急縮,連忙再次舉劍硬架,叮的一聲鳴響,方盪再次被劈飛出去,上一次方盪還算勉勉強強接下來韓望的當頭劍,但是這一次,就實在是太狼狽了,方盪被直接劈飛出去,上一次方盪雙腳沾地,這一次方盪直接屁股沾地了,在草地上滑出去,將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槽,一隻手插入身邊的地面上,這才穩住身形。

    方盪才剛剛穩住,耳邊再次風起,面部皮膚刺痛,有了方才兩劍斬來的經驗,方盪立時只知道,那把一米五的長劍再次到了他的腦袋上面。

    此時的方盪手臂酸疼欲斷,方盪這樣半路出家的劍手終究不可能在練了月餘時間劍術後,就能和每日浸淫在劍道之中的雲劍山弟子正面對磕。

    韓望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有力,方蕩之前還能抵抗,到了現在,連舉劍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了。

    “咦,能撐下兩劍算是不錯了。”子午劍相當驚訝的道。

    “三劍下去,這小子要是還能撐下來,臂骨手骨都得粉碎了吧?”柔星劍開口道。

    遠處靖公主雙眉緊蹙,手掌捏著裙擺,攥成一個拳頭。

    鄭守還有鴿子等人一個個咬牙切齒,臉上壓抑不住的驚慌,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替方盪攔下這一劍。

    方盪張目去望的時候,韓望的這一劍已經到了他的頭頂上,一米五的長劍,劈下來,足以將他一分兩半。

    方盪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後腦勺一陣酥麻,奇毒內丹不受控制的劇烈擦顫動起來。

    一股股的力量從奇毒內丹中流瀉、出來,直灌入腦,方盪眼中,四周的世界陡然間變得緩慢起來,包括韓望這當頭劈下來的一劍。

    激進狀態!

    方盪已經好久沒有進入這種狀態中了。

    太強了,這個叫做韓望的傢伙太強了!

    他的劍,比不上斗子,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斗子的劍,叫人無法面對,不可抗拒,韓望的劍還遠沒有到這個地步,但這傢伙的劍如同大浪拍擊,一浪緊接著一浪,一波緊接著一波,這一劍劍疊在一起,叫他方盪根本沒有辦法一招招的接下來。

    要不是有奇毒內丹的話,現在這一劍方盪將立斃當場。

    激進狀態下的奇毒內丹在方蕩口中顫動不休,一股股的力量灌注進方蕩的手臂中,使得方盪被韓望劈得酸軟無力的手臂重新變得有力,恢復如常。

    韓望的劍,還在一寸寸的壓下來,韓望臉上的表情已經露出自信的猙獰笑容,想必在他的腦袋中,下一秒方盪就會被切成兩半,如同西瓜一樣汁水四溢。

    不過,這一切在方盪眼中,都變得異常緩慢。

    方盪現在如果想的話,完全可以一劍殺掉韓望,韓望再高明,也不過只是淬血境界,而方盪擁有的奇毒內丹,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金丹修士的內丹。

    不過方盪並未要殺掉韓望,至少不是這樣殺掉他。

    方盪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劍斃敵,如果他想要一劍殺掉韓望的話,那麼他和韓望雙劍交擊的一瞬間方盪就完全可以度過一道毒去,雖然此時方盪通過千葉盲草劍度過去的毒毒力還很微弱,但足以叫韓望如斗子一樣麻痺一瞬間,劍手過招,一瞬間的交錯,就是生死。

    韓望覺得自己已經穩操勝券,卻不知道,方盪從最開始就掌握著他的生死。

    方盪感覺自己的手臂力量已經恢復過來,舌尖當即一挑奇毒內丹,奇毒內丹咯叻一聲輕響,倏地收回灌注進方盪大腦之中的力量,時間在方蕩的世界中開始驟烈的狂奔。

    當你習慣了一切緩慢運作後,時間忽然恢復正常,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一下拎著衣領丟飛出去,四周天旋地轉的。

    方盪猛地一咬牙,手中的千葉盲草劍和韓望的劍再次撞擊在一起,叮的一聲大響,方盪再次被劈飛出去。

    這一次,韓望雙目之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情,他原本認定方盪必死在他第三劍之下,而且,他甚至沒有感受到方盪手臂骨斷肉爛,這在韓望看來,簡直不可思議,方盪可以不死,但一連接了他三劍,怎麼可以不受傷?

    不光是韓望,就連子午劍等人也都面露驚異,方蕩的表現,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靖公主捏著裙裾的手微微鬆了松,但隨即攥得更緊了。

    鄭守等人忍不住的喝了一聲彩,雖然方盪狼狽不堪,但對方的劍確實太強,在他們眼中,方盪能夠挺得住就相當了不起了。

    韓望雙眉一挑,一劍再來!

    那長劍劍鋒又到方盪頭頂!

    方盪此時已經算弄明白了韓望的套路。

    這個傢伙估計就只有這麼一劍了不起,所以翻來复去的就是這一劍劈下來。

    所以,這一次,方盪彈開了韓望的劍的同時,就將千葉盲草劍橫在自己頭頂上。

    這一次,方盪雙手托劍。

    這種舉動,在韓望等劍修眼中看來,簡直就是找死。

    劍有兩刃,雙手托劍,雖然力量更強,但被兩劍相撞後下挫的劍鋒非得將方蕩的手給劈成兩半不可。

    除非方盪以平整的劍身對撞韓望的劍鋒,那樣的話,方盪托劍的力氣越大,千葉盲草劍被斬斷的概率就越高。

    劍身雖有彈性,卻哪裡抵得上劍鋒狠砸狠斬?

    果然,方盪雙手托劍,正是劍鋒對劍鋒的舉法。

    韓望嘿嘿一笑,手中的劍再次斬擊在方蕩的劍上。

    但卻並不是叮的一聲而已,而是叮叮叮,一連三聲驟急的錚鳴。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3
第九十五章以你劍殺你身

    韓望在雲劍山中有個綽號,叫做韓一劍。

    因為他翻來覆去,就練當頭劍這一招。

    韓望之所以只練這一劍,不是因為他有什麼高深的想法,特立獨行的思維。

    而是他的悟性太差,稍微複雜一點的劍法別人一個時辰就能學會個模樣,他卻往往一天都學不會,在他的腦袋裡面,天生少了一根弦儿。

    只有這當頭劍最簡單,韓望一學就會。

    從那時起,韓望就放棄了其他的花哨劍術,專攻這最基礎、最基礎,是個人練劍就要先學會的第一劍。

    最初人人都笑話他,將他當成是一個活傻子,沒人願意跟他做朋友。

    但當韓望一萬次、十萬次,百萬次的揮劍,真的將這一劍運用得同輩之間近乎無敵的時候,沒有人再敢小看他。

    韓一劍的名號由最初的貶義詞,變成了後來的褒義詞,韓望成了雲劍山用來教導那些天份一般的弟子的榜樣。

    但韓望不滿足於韓一劍的稱號,人不能只會一劍。

    韓望下足了苦功,用六年的時間,變成了現在的韓三劍。

    這疊劍三招是他自創,除非不給他機會,一旦他有機會施展出來,就算斗子正面對上都要吃虧。

    同一時間,一連劈出三劍,需要極大的臂力和極強的筋肉、彈性,還有無數次的刻苦磨礪。

    尋常人根本做不到,別的不說,光是這份千百萬次揮劍的枯燥乏味,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

    韓望成功了,成了韓三劍,原本嘲笑他的人,現在都由衷的敬佩他。

    韓望證明了一件事,斗子那樣的天才能夠成功,韓望這樣只能學會一招劍法的蠢材一樣能夠踏足劍道。

    在雲劍山中,韓三劍,就是一個傳奇,提起來,人人都要豎一根大拇指。

    此時韓望將這疊劍三招施展出來,算是對方蕩的一種承認,承認方盪有資格死在他的疊劍三招之下!

    這疊劍三招施展出來,雲劍山眾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大局已定,方盪必死!

    只有劈山劍略微惋惜,不過想到方蕩的狂妄,這點惋惜也都化為塵埃,被微風吹走,消失不見。

    靖公主不由得叫了一聲糟。

    鄭守等人更是面若死灰,那三疊聲顫音就像是敲擊在他們的心臟上,劇痛之下,疼得苦不堪言,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看到方盪被劈成兩半的模樣。

    章公公雙目凝重,反倒沒有再看方盪,而是扭頭看向身後的方向,方盪若是死了,他就進行另外的計劃,怎麼都能和雲劍山耗在一起,這個時候,那五百黑甲劍戟軍士們應該已經到了,怎麼還沒有踪影?

    看向僅來的八個雲劍山弟子,章公公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不安來,

    三聲錚鳴,疊成一聲悠長顫音,方盪手中千葉盲草劍卻並未如所有人想像中的那樣下挫割傷方蕩的手,甚至將方蕩的胳膊如同劈柴一樣劈成兩半。

    方盪托劍,最初高高舉過頭頂,但是現在,方盪托劍的手下沉到了肩膀之下的位置。

    方盪肩膀上的衣服陡然崩開一道口子,鮮血噗的一下從肩膀上噴了出來。

    看得出方蕩的肩膀被韓望劈開了一道深達鎖骨的口子。

    不過,沒有人關心方盪肩膀上的傷,所有的人都盯著方盪托劍的手,腦海之中都在響起一個聲音,“這怎麼可能?”

    方蕩的手和劍簡直就像是焊接在一起的一樣,任憑劍身下挫,也沒有割傷方蕩的手掌。

    從他們的角度上當然看不出來,方蕩的手掌確實和千葉盲草劍長在了一起,血脈相連。

    此時,千葉盲草劍在方盪掌心中不是一把鋒利無匹的劍,而是方盪自身血肉的一部分。無論千葉盲草劍劍身被砸得怎麼下挫,都絕對不可能割傷方蕩的手,兩者本就是牢牢長在一體的。

    韓望雙目瞪得溜圓,隨後一顆心驟然冰寒,如墜海底。

    疊劍三招是他最強大的劍招,這一劍一出,除了斗子那天才外,沒人能夠與他爭鋒。

    但這一劍要求太高了,需要一瞬間將自己的筋肉力量發揮到最大,完全超越了肉身負荷的極限,若是韓望到了強筋的狀態,這負荷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甚至可以變成韓六劍、韓七劍,但他現在只是淬血境界,疊劍三招施展出去之後,手臂酸脹無力,短時間內,他根本無法再次揮劍。

    而此時的方盪如同地獄之中鑽出的惡鬼一樣,而且還是一隻有著清澈目光的惡鬼,那眼中只有冰冷,野獸看待獵物的冰冷。

    “你的劍我會了!拿你試試!”方盪一竄而起,發出一聲低吼,手中的千葉盲草劍嗡的一聲朝著韓望當頭劈了下來。

    這一劍,正是韓望最拿手,揮動了百萬次、千萬次的當頭劍。

    天底下最不好破的劍,就是那種毫無半點花哨,直來直去,力量強勁,速度驚人,並且還要有著有去無回,寧死不退的拼命狠勁的劍。

    這是韓望對於自己的當頭劍的理解,是韓望無數次實戰中得出的結論。

    此時眼前這個對手,完全把這一劍的精髓發會出來,雖然劍招還有些稚嫩,但劍意已經到了,這就說明,這個叫做好運的傢伙已經將他韓望的當頭劍學去了六成。

    韓望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在自己最拿手的,也是唯一會的當頭劍下。

    他以前沒想過,現在也不認為自己會死在這一劍下。

    韓望啊啊啊的大叫,拼命抬劍,叮的一聲巨響,這一次韓望被方盪生生劈了出去,倒飛十幾米,雙腳剛剛沾地,方盪緊接著的一劍又已經到了韓望頭頂。

    韓望瞳孔收縮到了極致,手腕酥麻筋肉劇痛,但韓望咬碎滿口牙齒,挺劍再戰。

    叮的一聲巨響,韓望這一次被直接劈得坐著倒飛出去,韓望如方蕩之前一樣,用手抓地頓住身形,韓望抓劍的那隻手骨頭已經迸裂,旁人聽不到,韓望自己卻聽到了手腕腕骨傳來的慘叫。

    方盪如同不散的陰魂,再次沖上來,手中的劍發出刺耳的尖嘯之音,猛的切割下來。

    韓望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獰厲,他的手骨已經開裂,一隻手萬萬不能扛住這一劍,所以韓望不得不如之前方盪那般,雙手托劍。

    方盪能夠做到,他也一定能做到,這是韓望心中的想法。

    叮叮,疊劍三招,只響了兩聲。

    韓望哈哈大笑,“你以為你臨時抱佛腳就能學會我的疊劍三招?狂妄……呃?”

    韓望低下頭,呆呆的看著方蕩的千葉盲草劍,因為這把劍此時出現在他盤坐的雙腳上,劍身一直沒入他的肚腹。

    韓望呼吸一下急促起來,緩緩抬頭,他的劍,他那尋常人不敢用也耍不起來的一米五長劍,此時劍身正中間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細細小小的裂縫,一道陽光順著這裂縫灑下來,在韓望鼻尖上顯現出一個豎長的1來。

    韓望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絕望,看向方盪,方蕩的眼神依舊那麼清澈,那麼一見入底。

    韓望很想叫一聲我不甘心,我不相信,他怎麼可能相信自己會死在自己苦苦磨礪出來的疊劍三招下?

    就算是斗子那樣的天才都說過,韓望的疊劍三招他一輩子都學不會。

    他的劍法不是天才能學的,是勤苦修煉,千萬次揮劍磨礪出來的。

    憑什麼有些人一下就學會了他耗用十數年才練成的劍法?

    他殺方盪用了三劍外加疊劍三招,而方盪殺他,卻只用了兩劍外加疊劍三招,憑什麼,這個世界不公平!

    他是要憑藉這疊劍三招問鼎仙途的,是打算以此為基礎凝聚金丹的,怎麼會如此收場?

    在心中不甘的嘶吼中,那烙印在他鼻尖上的陽光1字中間開始裂開一道血線,這一道血線越來越長,猶如龜裂的大地一樣,發出叫人心驚肉跳的聲響,咯叻一聲,韓望肥胖的身軀一裂兩半。

    那些被人嘲諷的日子,那些痛下苦功磨礪一劍的日子,那些叫人目瞪口呆,衷心崇拜的日子,那些充滿夢想,永不止步的日子,都注定要定格在這一剎那。

    一切都將遠去。

    韓望伸手抓了抓,什麼都沒有抓到,兩半的身子頹然傾倒在兩側,鮮血此時才噴出來,就像是一朵絢爛的花在怒放生命一般。

    韓望的雙眼,至死都沒有閉上。

    ————————————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5
第九十六章殺人奪寶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雲劍山弟子雙目瞪得溜圓,臉上各種情緒的交雜在一起,猶如一口氣吃了十斤黃連般難看。

    三百黑甲劍戟軍士們嘴巴大大的張開著,噴出一股股的白色哈氣,朦朧著他們的眼睛。

    他們這些軍士,最敬佩強者,方盪現在就是他們心中的強者,毋庸置疑的強者。

    而最震驚的還是靖公主和鄭守等人,方盪究竟什麼樣,他們最清楚了,他們此時看方蕩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不,一頭陌生的妖怪。

    方盪殺了韓望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方蕩之前有殺了雲劍山天才弟子斗子的先例,但方盪用韓望的得意劍招殺了韓望,就有些太不可思議了,方盪顯然是臨陣偷師,並且疊劍三招學得有模有樣,叫人驚嘆。

    在他們眼中,方盪已經不再是那個呆呆傻傻的方蕩了,而是一頭盤臥在地的凶獸。

    不過,當他們看到方蕩的那雙眼睛後,又覺得,自己一定是那裡搞錯了。

    方盪劇烈的喘息著,握劍的手同樣劇烈的顫抖著,這隻手上青筋蹦起,血管密布,整條手臂不自然的腫大青紫,方盪被八枚回生丹強化的身軀也承受不了疊劍三招這樣的超負荷的運劍,此時此刻要是將方蕩的皮膚割開就能看到方盪這條手臂中的血管全都斷裂了肌肉纖維也同樣都崩斷了。

    方蕩的這條胳膊現在動都不敢動了。

    方盪用另外一隻手將韓望的那把被斬斷的一米五長劍撿起,隨後用布包起來背在背後,然後,方盪做出了一個叫所有人震驚的舉動。

    就見他公然貓下腰來,在韓望的屍體上搜摸起來。

    方蕩的這個舉動,比方盪殺了韓望還叫人震驚。

    殺人奪寶,在修仙者的世界中不是什麼新鮮事,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當著雲劍山弟子的面,公然搜摸死韓望身上的寶物,還這麼一副等著純潔大眼睛,理所當然的模樣,這種行為簡直叫人髮指,完全不要臉了。

    爛毒灘地中,勝利者擁有對失敗者的一切支配權,在失敗者的身上找尋自己需要的東西,在方蕩的眼中,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方盪在韓望的屍體上摸出了一個黑色的袋子,方盪將其打開,從中倒出三顆十草丹,一顆百草丹來,還有三顆圓溜溜的藥丸,散發出淡淡的腥氣。

    方盪也不管藥丸是乾什麼的,如同吃糖豆般的直接丟進口中,隨後方盪咧開嘴巴笑了笑,肩膀上還有手臂上此時暖洋洋的,這三枚藥丸在修補他的傷勢。

    雲劍山弟子隨身攜帶的藥丸,當然是各種創傷藥。

    方盪搜刮完了,便站起身來,邁步就朝著黑甲劍戟軍士的隊伍中走去。

    殺人奪劍,當著雲劍山弟子的面搜寶,這就是一種侮辱,對雲劍山,對在場的所有的雲劍山弟子的侮辱!

    這是方盪從雲劍山手中拿走的第二把劍,第二次以劍殺雲劍山弟子,第二次羞辱了整個雲劍山!

    不得不說,方盪心中理所當然的事情,在雲劍山弟子們眼中,實在是太過分了。

    劈山劍咬牙切齒的道:“好運,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恢復力量,一天之後,再戰!”

    劈山劍的話,引起對面三百黑甲劍戟軍士的一片嘩然。

    這些黑甲劍戟軍士們原本看方盪不順眼,但是現在,他們齊齊站在方蕩的一邊。

    章公公沒想到事情竟然有這樣的轉折,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線笑容來,看方蕩的目光,都開始變得溫柔起來,方盪沒死,就意味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回來耽誤在路上。

    靖公主冷笑一聲道:“雲劍山弟子好不要臉,我原本以為雲劍山弟子殺伐果斷,行事快意、縱橫瀟灑,沒想到百聞不如一見,雲劍山弟子如同狗皮膏藥一般的黏在旁人身上,難道說你們都是鄉下的野娘們麼?”

    雲劍山一眾弟子恨透了靖公主這張嘴巴。

    沒有人反駁靖公主,因為沒有必要,現在他們說了算,他們說允許黑甲劍戟軍士們走,他們才能走,他們說不行,一個都走不了!

    真正掌握別人生死的傢伙,是不會在意那些被他一手掌握的傢伙們的想法的。

    靖公主見雲劍山弟子不說話,一個個盤膝坐在大軍前面,眉頭皺起,低聲在方盪面前說道:“記住,他們若是一定要和你比試的話,你就將劍丟了,站在那裡任由他們劈砍,這幫在劍道上死腦筋的傢伙是絕對不會殺了你的。”

    “想不和我們比劍?別做夢了,需要的時候,我會將你們一個個慢慢殺掉,折磨你們,這個叫做好運的傢伙只要不出劍,你們就將遭受無窮苦難,除非他是鐵石心腸,否則我們總有辦法叫他乖乖拿劍,並且還會施展自己的全力。”劈山劍的耳朵遠比靖公主想像的要靈光,這麼遠的距離,靖公主壓著聲音說話,還是被他聽去了。

    方盪聞言,看了看鄭守還有鴿子等人,隨後方蕩的一雙眼睛之中冒起層層怒火,“你要是敢傷害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就拿你償命,包準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靖公主聞言,不由得用手敲了自己白晶晶的腦門一下,對面的劈山劍聞言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今天,他又笑了。

    鄭守等人都和靖公主一樣用力的錘了自己腦門一下,雖然方蕩的表態叫他們感到非常欣慰,但方盪這句話一說出口,就等於是將自己的小辮子送到了對方手中,對方隨時可以用他們來要挾方盪。棄劍不戰這個套路再也沒有用處了。

    靖公主收拾了情緒,開口道:“就算好運跟你們戰,你們拿什麼戰?靠你們身後的那三個淬血境界的劍手?依我看來多少都是被好運宰了的份兒,亦或是你們這些練氣境界的修士親自出手?嘖嘖,我倒是很期待你們能夠出手來殺一個淬血境界剛剛練劍幾天的門外漢,那雲劍山就當真不要臉到家了。”

    劈山劍等人沉默不語,這確實是個問題,子午劍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淬血層次的弟子,這些弟子也是門中精英,但卻都比不上韓望,更別說天才斗子了。

    斗子是雲劍山年輕弟子之中最具天賦的天才,而韓望是最刻苦的蠢材,兩者都是雲劍山百年不遇的人才,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成長,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現在他們兩個都被方盪殺了,雲劍山淬血境界中的年輕弟子,恐怕沒有一個是方蕩的對手。

    劈山劍扭過頭來,看向三名弟子,然後又看向柔星劍、子午劍還有偏鋒劍,開口道:“時間不多了,你們三個親自調教他們,這裡我一人守著。”

    子午劍、柔星劍還有偏鋒劍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來,而其他三名云劍山弟子聞言先是一陣驚訝,隨後是一陣興奮,又伴隨著一陣猶豫,最終變成了無畏和果決。

    臨陣傳劍。

    劍術上,玄云十四劍每一個都有壓箱底的本事,每一個都有獨特的劍道感悟,這些是從不外傳的,甚至有些他們想傳都傳不出去,感悟就是感悟,得自己感悟無法落筆於紙。

    但口口相傳,親自指點,非同小可。

    當然,他們還會做些別的手腳,比如用丹藥拔苗助長,雖然這樣會對這三個雲劍山弟子以後的修行造成一定的影響,但是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對於三個雲劍山淬血境界的弟子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玄云十四劍親自手把手傳授劍法,這可比從自己手中的劍裡汲取劍道營養要強上百倍,畢竟劍內無論有多少雲劍山前人留下的智慧,也終究是死的,用來啟蒙自然是沒有問題,但要想一步步穩穩提高,卻是個瓶頸,現在這個機會,或許就是奠定他們今後能夠爬多高的千載難逢的機遇。

    柔星劍子午劍還有偏鋒劍,各自找了一名弟子,帶著他們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踏劍而去。

    不久之後,便不見了踪影。

    此時此刻,劈山劍坐在地上,雙目微閉,身後是他的影子劍奴,雙手捧著十米長劍。

    在他對面,是三百黑甲劍戟軍士構築的方陣,雖然劈山劍坐在地上,黑甲劍戟軍士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輕視劈山劍。

    一人攔路,百夫莫敵!

    靖公主看向章公公,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這邊有三百黑甲劍戟軍士,一鼓作氣殺了劈山劍,至少可以削弱雲劍山的力量。

    然而,方盪戰勝了韓望後,章公公就一直在朝著身後張望,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靖公主看向他的目光。

    章公公在等援軍的到來,方盪比他想像之中的還有用,方盪殺人奪劍又當眾搜寶羞辱雲劍山,將雲劍山的臉皮踩在腳底下用力的蹭,這樣一來,雲劍山不找回這個場子,決不罷休,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夠在這裡盡情的耽擱時間了,後面的五百黑甲劍戟軍士們趕過來後,他就完全無所畏懼了。三百人的盾光陣,和八百人的盾光陣,完全是兩個概念,到時候他們猶如躲入龜殼中安全。

    章公公的目光猛然一亮,遠處的地平線上有一條黑色的細線翻湧過來,章公公臉上尚未露出笑容,便被震驚取代。

    章公公連忙揉了揉眼,此時他腳下的地面都開始震顫起來。

    來的,不是黑甲劍戟軍士,而是雲劍山的袱劍弟子,他們從這個方向出現,那就意味著……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的五百黑甲劍戟軍士完蛋了。

    章公公臉色一下就變黑了,當即大聲喝道:“收縮,結陣!”

    大地震顫,黑甲劍戟軍士們早就已經看到了遠處洶湧蔓延過來的一線狂潮,原本已經有些懈怠的盾光陣剎那間拼合緊湊。這一次將那些不相干的東西,車輛獸類全都丟在了外面,盾光陣足足收縮了一倍。

    盾光閃爍,這一次,不光四周被盾牌圍成高牆,甚至連頭頂上都被盾牌拼成龜殼模樣,地上也是一般,此時此刻,盾光陣才算是真正成型,這樣的大陣,如同激流中的礁石,就算雲劍山弟子都來,一起出手,也能維持一個時辰。

    但一個時辰,救不了他們的命,只能叫他們晚死一點罷了。

    盾光陣中,漆黑一片,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那些侍女又不少驚恐得張口大叫,結果剛剛出聲,就被旁邊的黑甲劍戟軍士一劍刺死,幾聲慘呼後,那些侍女們捂著嘴巴再也不敢出聲了。

    鴉雀無聲比什麼都恐怖!

    雲劍山上千弟子決堤的洪水般沖刷過來,剎那間將盾光陣圍在正中間。

    這些雲劍山弟子中為首的子云山一眼就看到了被斬成兩半的韓望屍體,子云山一雙眼睛幾乎噴出血來。

    尾隨而來的雲劍山弟子們更是驚得怒火熊熊。

    子云山做劍首這十幾年,一直都在禪精竭慮的為雲劍山培養新人後進,斗子和韓望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雁過留聲,人走留名,他這個劍首百年之後,若是還能被人提起,自然是他在作為劍首的這段時間里門派中湧現出了多少的新秀弟子。

    方盪殺了他最珍愛的女兒,搶走了雲劍山的寶劍,又殺了他最有前途的兩個弟子,這等於是不停地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又一刀,並且還在一層層的撒鹽。

    劈山劍見到子云山劍首當即站了起來,低聲將方才的經過都說了一遍,子云山一雙眼睛不由得瞇了又瞇。

    “堂堂正正,用劍殺了韓望?”子云山還有些不相信方盪真的能夠做到。

    上一次方盪殺了斗子,其中多少有些詭譎,斗子的劍忽然變慢,僵滯,叫人詫異,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轉折隱秘,鬥但是這次,方盪堂堂正正的殺了韓望,那就說明,方盪上次殺了斗子不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是真的有這個實力。

    “其他人呢?”子云山問道。

    劈山劍說了幾句,子云山微微點頭,隨後又點了三名云劍山弟子,被劈山劍等帶走,去傳授劍術。

    臨陣磨刀絕對不是什麼好辦法,但方盪已經逼得云劍山不得不臨陣磨刀了。

    盾光陣中,度日如年,盾牌密不透風,光都照不進來,短時間沒什麼問題,時間一長,就不成了,盾光陣中的大多數都是糙漢子,火毒城建在山上又相當缺水,所以黑甲劍戟軍士們往往幾年都不洗澡,三百人擠在一起,盾光陣中的味道可想而知。

    靖公主感到相當的不適,但她修為到了鑄骨境界,能夠暫時的封耳封鼻,又有鄭守等人圍在四周,此時靖公主就拿出玉貝石盤坐在地開始修煉起來。

    那些侍女們可就不成了,不少人都覺得呼吸困難,恨不得衝出去,不過沒有人想死,所以她們只能用熏香的手帕摀住口鼻。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在盾光陣中,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但從溫度上還是能夠感知到,此時是一天之中最寒冷的日子,可以清楚知道,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一片漆黑之中,章公公一張面孔上一片陰冷,此時他已經徹底放棄了那五百黑甲劍戟軍士,他們現在都沒有到,結果根本不用再去猜測了。

    章公公現在真的已經處於完全被動狀態了,原本以為拉著方盪一起走路,能夠用來拖延時間,但是現在,因為方盪他們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章公公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很清楚,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了,盾光陣不可能一直這樣擺下去,在沒有受到攻擊的情況下,最多還能堅持五個時辰,五個時辰後,怎麼辦?完全沒有辦法!

    此時章公公已經打定主意,明天一早,雲劍山要人的時候,他就撤了黑甲劍戟軍士,將方盪拱手送出去,他的任務時保護靖公主,其次才是拖延時間,靖公主和三皇子之間的婚事比什麼都重要,這是王爺後半世榮辱的基礎。

    這個主意打定後,章公公便閉上了雙目,開始養神起來。

    方盪比所有人都睡得心安理得,此時他在靖公主旁邊打著小鼾,呼呼睡著。

    瞪得眼睛通紅的鴿子可以藉著靖公主手中玉貝石散發出來的光芒隱約看到方盪,看到方盪睡得香甜,鴿子就生出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來。

    雲劍山的弟子要殺的不是他,他都被刺激得睡不著,甚至閉上眼睛都覺得不舒服,只有瞪大了眼睛用力的喘氣,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或許過了一年那麼久,外面傳來一道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聲音:“好運,出來比劍!”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一直都在閉目養神的章公公不由得張開雙目,靖公主也將顏色變得暗淡少許的玉貝石收起,方盪則打了個哈欠,很不情願的揉著眼睛坐了起來,但他用力拍了兩下臉後,整個人一下就變得精神起來。

    章公公一聲令下,堅固的盾光陣陡然裂開一道縫隙,章公公開口道:“好運,你不是願意戰麼,現在,就去再贏他們一場。”

    靖公主雙目冷,開口道:“章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叫好運去送死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6
第九十七章鈍無鋒

    “你們兩個不要怪劍首,咱們雲劍山的弟子,不管是剛剛入門還是如玄云十四劍那樣的天才,都要參與這種門中行動,要知道練劍之人最容易走上單打獨鬥的歧途,在劍祖開創雲劍山之前,練劍者基本上全都是獨來獨往,一盤散沙,當時的劍修在所有的修士之中地位相當底下,基本上被當成是雜耍,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什麼?”玄云十四劍中的倜儻劍,一邊跟在丁苦兒丁酸兒兩個身後走著,一邊說著。

    丁苦兒、丁酸兒兩個著實討厭這個看起來英俊非凡的傢伙,說不出為什麼,總之就是討厭,或許是因為他雲劍山玄云十四劍的身份。

    在丁苦兒兩姐妹眼中,雲劍山使得她們母子分離,逼迫她們學劍,又要啥掉她們的恩人,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兩女固執的認為,越是雲劍山上層的人物,越不是東西。

    所以倜儻劍的話,她們兩個就當做完全沒有聽到,不加理會。

    倜儻劍卻並不在意,跟在兩女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原因很簡單,沒有劍,沒有傳承。劍術是一種要有數百年的積累,數代人的傳承沉澱才能形成系統。”

    “每一個劍修要是僅靠自己領悟,自己來煉劍,實在是太艱難了,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劍道。”

    “劍修不像是其他的修士,劍修對於資源的消耗非常大,一個劍修的資源消耗,要比三個普通修士還要多,若是再加上煉劍需要的消耗,幾乎比得上五六個修士了,這樣的巨大消耗,沒有一個門派在後面支撐,是根本無法在劍道上走得更遠的。”

    “你們別看一個個修仙門派多麼逍遙多麼了不起,其實這天底下任何一個門派都像是一個飢餓的餓殍一樣,都在垂死掙扎,一旦斷了資源供應,偌大的門派眨眼間就要四分五裂,土崩瓦解。”

    “你們或許覺得我們雲劍山非得和那個叫做好運的傢伙過不去有些太過?你們恨那個傢伙,是因為他差點殺了你們的娘,搶掠了你們的財物,但我們雲劍山必須殺死他,並且必須以劍殺死他的理由,卻是因為劍道。”

    “大道艱難,猶如懸在兩座懸崖中的一根細線,想要從這座懸崖登上另外一座懸崖,就得在這細線上行走,一不小心,跌落下去就是粉身碎骨,這條細線就是道。”

    “而那個叫做好運的傢伙,動搖了我云劍山的劍道根基。”

    “天底下,我云劍山的劍從來都是最快、最強、最無敵的,現在忽然有一個人搶了我云劍山的劍,這倒也罷了,竟然還用劍殺了我云劍山的弟子,這就不那麼簡單了,天下劍門有三大,雲劍山是最大的一支,還有無盡妖洞中的九幽曲鬼,外加玄天帝國的問劍宗,這兩家一直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視著我云劍山,我云劍山稍有紕漏,就會被對方踐踏在腳下,如果連好運都殺不了,就不能證明我云劍山劍道無敵,一群不敢說自己的門派劍道無敵的修士,要想踏足更高領域非常艱難。”

    “劍道第一真的這麼重要?”丁酸兒本來打算不說話不理睬,此時也有些按耐不住的皺眉問道。

    見到兩女終於有一個開口,倜儻劍舔了舔說得口乾舌燥的嘴唇,呵呵一笑道:“在旁人眼中,劍道第一,不過是個虛名,但在我們眼中,劍道第一背後卻不僅僅是一個稱呼而已,若真只是一個虛名,我們也不在乎,劍道第一這四個字背後,是無盡的資源掠奪,現在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不會理解的,這是上幽界的事情,等你們進入練氣期就知道劍道第一,這四個字究竟有多麼重要,重要到關係雲劍山生死存亡的地步。”

    丁酸兒將頭扭到一邊去,不說就不說,她其實還沒什麼興趣要知道這些,她現在想的最多的還是怎麼回到娘親身邊,雲劍山的狗屁劍道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倜儻劍用手挑了一下鬢角上的散發,望著前方開口道:“咦?那叫好運的傢伙竟然還沒有被弄死麼?”

    一聽到好運這個名字,兩女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前面,倜儻劍看了兩女一眼,眼中神情複雜,開口道:“好運那個傢伙當真搶掠了你們的財物,險些殺了你們的娘親?”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心頭一震,丁苦兒連忙咬牙切齒的道:“當然,我們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丁酸兒連連發狠,重重點頭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母老虎。

    兩女都知道云劍山弟子有多恨好運,要是他們知道好運是她們的救命恩人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倜儻劍大有深意的呵呵一笑道:“好,既然你們這麼恨他,一會將他抓住後,就叫你們親自動手剝了他的皮。”

    倜儻劍的言語,一下就嚇壞了兩女,和雲劍山弟子接觸這麼久,她們對於雲劍山弟子們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這幫傢伙,完全是超脫世俗規矩的存在,他們的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樣,他們看重的計較的東西也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倜儻劍說要她們兩個剝了方蕩的皮,那就真的會一絲不苟的完成這件事。

    兩女臉色些發白,緊閉嘴唇,丁苦兒略微艱難的道:“還是算了,我們沒有殺過人,也不敢殺。”

    倜儻劍哦了一聲,“沒殺過人?你們現在是雲劍山弟子,你們手中的劍,就是

    用來殺人的,這次正好給你們開葷祭劍,手刃仇人,多麼快意?”

    兩女相視一眼,眼神中神情複雜。

    方盪活動了一下肩膀還有手臂,韓望的那幾顆藥丸相當有效,一整天的休息後,方盪肩膀上的傷勢已經痊癒,手臂還略微有些酸痛,不過活動兩下後,血脈就順暢起來,就沒有問題了。

    方盪發現自己進入淬血層次開始煉心後,心臟那裡總是有一種用力過猛的感覺,心臟的跳動太用力,但血脈卻還很薄弱,血流在不斷的衝擊著周身血管,這種感覺現在還不算太強烈,但方盪有種感覺,若是任憑這种血脈衝擊之力壯大下去,他的血管早晚會被血液衝破。

    同時,因為方盪是從奇毒內丹中汲取靈氣,所以,方蕩的血脈中不可避免的浸染了毒性。

    這種毒性和尋常的毒性還不同,因為他是蘊含在靈氣之中的,可以說是從毒中提取出來的最純粹的最純淨的毒力。

    方盪甚至能夠感受到他們和自己的血液在不斷融合,最重要的是,方盪還能夠感受到他們開始附著在他的心臟上,心臟的每一下跳動都開始借助著毒性靈氣的力量,彼此之間變得密不可分。

    方盪咬了咬牙,接下來的路,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於這條路最終會是如何?方盪現在沒辦法去想。

    章公公已經發話了,和之前章公公要求方盪不能應戰龜縮在盾光陣中不同,這一次章公公就像是在攆一個掃把星一樣驅趕方盪。

    方盪對此完全無所謂,在方盪眼中章公公沒什麼價值,方盪沒有在他身上投放任何感情,所以章公公做出任何事情,方盪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都不出意料之外。

    就像是爛毒灘地中的野獸一樣,他和方盪本就不是同類,所以這野獸忽然暴起咬方盪一口完全正常。

    方盪休息之後,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奇毒內丹還有他手中的千葉盲草劍都在躍躍欲試,方蕩的那顆心,更是極為期待著接下來的戰鬥,所以方盪當即就在裂開的黑甲劍戟軍士中穿行,朝著盾光陣外的世界走去。

    一股股的新鮮空氣迎面撲來,似乎將方蕩的一身穢氣全部清洗乾淨。

    眼瞅著方盪就要走出盾光陣,靖公主開口道:“等等,好運,你不能出去!”

    章公公則淡淡的道:“好運不出去的話,所有人都要給他陪葬,死了他一個挽救這許多人,這難道不是好事?”

    靖公主忽然呵呵一笑道:“好,章公公既然叫好運去送死,那本公主就和好運一起去好了!”

    說完靖公主邁步走在方盪後面,鄭守等人當即上前,圍在靖公主身邊,包括苦嫂還有五週都跟在了靖公主身邊,形成了一個大圈子。

    對于靖公主來說,京城是一個大大的牢籠,與其去牢籠中做隻金絲雀,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在這裡。

    章公公冷哼一聲,四周的黑甲劍戟軍士們立即將靖公主和方盪分割開來,堵住了靖公主前進的道路。

    此時方盪回過頭來笑道:“你們等著我,我去殺了那雲劍山弟子就回來了。”方盪說得云淡風輕,似乎只是去殺一隻雞而已,不過,此時沒有人敢說方盪狂妄了,因為方盪已經接連殺了雲劍山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兩個弟子了。

    黑甲劍戟軍士們紛紛對方盪投以敬畏的眼神,強者無論他身份如何都值得尊重。

    章公公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知道進退,好運,我祝你旗開得勝。”

    章公公說著一擺手,章公公旁邊的一位軍卒跑到了方盪面前,從口袋之中拿出一顆蠟封的藥丸來遞給方盪。

    方盪疑惑的將這枚蠟封藥丸。

    章公公道:“這是大力丹,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丹藥,但吃下一顆,可以叫你在一刻鐘內力量增長三成,雲劍山那幫傢伙明知道淬血層次的弟子鬥不過你,還繼續約鬥,必然搞了鬼,你吃了這丹藥去戰,怎麼也能增加幾成勝算。我雖然叫你去出戰,但我是最希望你能活下來的人。”

    方盪看著手中的這枚大力丹,然後看向被黑甲劍戟軍士團團圍住的靖公主,靖公主瞇著眼睛看了看方盪手中的蠟丸,她現在目力成長不少,清楚地看到蠟丸上的陰刻的大力丹三個字,便點了點頭。

    隨後靖公主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就見方盪直接將蠟封的大力丸丟進口中,正常人吃這種丹藥,都要將外面的蠟殼拍碎才能下口,方盪卻完全沒有例會蠟殼。

    果然,方盪嚼了兩口後直皺眉吐舌頭。

    方盪疑惑的看向靖公主,那雙純淨的眼睛叫靖公主都覺得似乎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不過方盪還是將那藥丸咽了下去。

    緊接著方盪就感到自己身上開始逐漸發燙,連呼吸都是灼熱的,鼻孔中噴出的氣都帶著一股燒灼的意味。

    方盪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塊火炭,渾身上下都在燃燒著,肌肉繃得緊緊的,攥著手中的劍恨不得立即揮出去,隨便斬點什麼都好,不吐不快。

    走出黑甲劍戟軍士構成的盾光陣。

    對面就是近千雲劍山弟子,這些雲劍山弟子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視著方盪,尤其是子云山的目光,猶如兩柄利劍狠狠地斬在方蕩的腦袋上。

    方盪對於這些目光完全不予理會,他的目光在興奮地尋找自己的對手。

    雲劍山此次一次性擺出了六個淬血境界的弟子供方盪挑選。

    方盪就像是在挑選美味大餐一樣,當即便選中了一個劍最長最寬的雲劍山弟子。

    此時劈山劍算是明白方蕩的選人標準了。

    方盪選中的雲劍山弟子名叫懸鍾,外形頗為醜陋,一張臉皺巴巴的,雖然歲數不算太大,但看起來猶如七、八十歲的老頭子,身形也比較單薄,一對掃帚眉,一臉苦相腦袋上還頂著一頭稀疏的黃毛。

    這樣的傢伙走到那裡都不會受人待見。

    他腰間掛著的是一把一米三長的劍,這把劍和尋常劍不同,因為這把劍特別的寬,和懸鍾並排放在一起,比懸鍾消瘦的身子還要寬一點,這把劍一定很重,所以懸鍾的身子就像是被壓彎的細嫩柳樹一樣,朝著掛劍的方向彎曲著。每走一步都好似在拖著劍艱難前行一樣。

    老實說,這樣的劍,只能用來觀賞,實在難以想像會有人將這麼寬的劍當成是武器用來揮舞。

    方盪一看到這樣的劍,就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

    懸鍾被方盪用手一指,本就一臉苦相的他如同吃了一根苦瓜,整張臉皺巴成一團,伸手在胸前連連搖擺,示意方盪選別人。

    雲劍山中還有這樣遇到挑戰不敢上前的窩囊廢?

    這傢伙簡直是奇葩中的奇葩。

    “懸鍾,他既然選你,你躲不掉,去吧!”子云山開口發話。

    懸鍾那張臉變得更加苦澀了,朝著身周望瞭望,隨後只好身子前傾,用力的,拖著那把又寬又重的劍一步步的往前挪,幹細的身子傾斜的如同河邊的縴夫一樣。

    整個空地上都迴盪著懸鍾腰間那把劍劍尖在提上拖拽的聲響。

    咔嚓,咔嚓,咔嚓,懸鍾走一步,就響起一聲。

    懸鍾一步步走到方盪身前十幾米的位置停頓下來,一雙眼睛看向方盪,再次搖了搖頭,示意方盪換個人。

    方盪卻已經將從韓望手中得到的那把斷劍放在一旁,手持自己的千葉盲草劍。

    方盪這一次直接就閉上的雙眼,就如同一個儀式,方盪閉上雙眼的同時,千葉盲草劍也張開了眼。

    當然,千葉盲草劍的眼睛是並不存在的,是一種感知,是一種方蕩的精神和千葉盲草劍的契合,方盪在這一刻成為了千葉盲草劍的器靈,成為了千葉盲草劍的靈魂。

    用千葉盲草劍去看世界,和用方盪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模樣。

    在千葉盲草劍的感知之中,世界只有劍,對面一字排開的,是一把把的劍,上千把劍。

    這些劍身上散發出各種各樣的光芒,有些犀利、有些如同鋸齒、有些光芒暗淡、有些則光芒如日中天。

    方蕩去看他身前的那把劍。

    就見這把又長又寬並且極重的劍毫無半點光彩,簡直就像是用來掏灰的鏟子一樣。

    這叫方盪感到有些詫異,但隨後他就明白了,千葉盲草劍雖然並未生出器靈,但還是能夠告訴方盪一些事情。

    原來,劍被修士激活前是一個模樣,激活後又是一個模樣,光看靜止狀態下的劍的光芒狀態是沒什麼用處的。

    懸鍾這個人和這把劍都透出一種詭譎的氣氛,完全與眾不同。

    懸鍾見方盪看都不看他,不由得微微一嘆,將腰間栓劍的鐵索一圈圈的解開,嘩啦啦的聲音中,那把重劍擺脫了束縛。

    懸鍾雙手極為吃力的將重劍舉起十幾厘米,叮的一聲將劍尖插入地面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墓碑。

    懸鍾鬆了口氣,直了直腰,然後如同一個老頭子一樣扭動腰肢,一圈兩圈三圈的轉來轉去。

    這使得對面的黑甲劍戟軍士們一個個相當的不耐煩。

    方盪卻沒有半點不耐煩,依舊閉著雙目用劍去感知對方。

    那把劍依舊沒有半點動靜,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座墓碑,無聲無息。

    懸鍾呸呸兩聲,往掌心吐了口吐沫,繼而雙手反握住劍柄。

    劈山劍此時開口道:“好運,懸鍾的這把劍叫做鈍無鋒,重三百斤,你最好小心一點。還有,懸鍾的劍法,你永遠也學不會,你就不用在這方面浪費功夫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19 13:48
第九十八章三百斤重劍

    一聽到那把黑鐵碑般的劍重三百斤,對面的黑甲劍戟軍士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三百斤趕上一個磨盤了,怪不得這個瘦猴一臉苦瓜相,每天拖著三百斤的劍走來走去,換成他們一張臉保證比懸鍾更難看。

    黑甲劍戟軍士們聽到的是三百斤,方盪聽到的卻是那句懸鍾的劍法他永遠學不會。

    不得不說,這句話是對方盪有著極大的殺傷力。方盪為何要比劍,就是要壯大自己,使得自己變強,通過和雲劍山弟子之間的交手,一方面磨礪自己的劍術,同時也能夠從對方的劍法之中學到一鱗半爪,說他永遠學不會,方盪是不相信的。

    方盪當即張開雙目,看向懸鍾的劍的目光一下變得熱切起來。

    劈山劍帶著懸鍾去拔苗助長,傳授重劍之道,懸鍾的重劍也只有劈山劍才能指點一二,當然即便是劈山劍能夠夠給懸鍾講解的劍術也少之又少,因為懸鐘的劍法自成一路,甚至劈山劍都不能準確的給懸鍾的劍法定義是不是劍法,懸鍾的劍,是一條邪路,不是正統劍道,但作為一個門派,必須兼容並蓄,不能因為與眾不同就輕易做出否定。

    在一天之內劈山劍將自己能夠傳授給懸鍾的東西全都傳授給了懸鍾,至於懸鍾能夠消化幾成,那就得看懸鍾自己的造化了。

    既然是拔苗助長,就少不得給懸鍾吞服一些能增長力量,加快速度的丹藥,就如方盪吃的大力丸一樣,懸鍾吃了一顆強筋丸,這種丹藥不會改變懸鐘的修為狀態,卻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懸鍾的筋脈的彈性。

    賽前吃些丹藥,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也不算違禁,畢竟這是個比賽前不驗尿的世界。

    懸鍾看了方盪一眼,似乎在詢問方盪準備好了沒有。

    方盪再次閉上雙眼,整個人完全沉浸下去,如同被漩渦捲起的泥沙般,紛紛落下,沉浸入大海深處,四周變得靜悄悄,在方蕩的世界中,只有自己,還有對面的那把漆黑的毫無半點生氣的鈍無鋒!

    懸鍾雙手猛然用力,鈍無鋒一下被從地上拔起,劍尖離地十幾厘米。

    方盪感到有些詫異,因為鈍無鋒身上依舊沒有半點劍光,還是之前那般的漆黑模樣,完全就是一個死物,沒有半點活物的模樣。

    懸鍾猛的張大了嘴巴,喉嚨裡暴起一聲大吼,嗷的一聲,震懾全場,四周的枯草都劇烈的晃動一下,紛紛倒伏飛揚。

    雲劍山的弟子們似乎早就知道懸鍾會這麼做,早早的就將自己的耳朵捂起,黑甲劍戟軍士、還有鴿子等人則直接被嚇了一跳,耳膜嗡嗡作響。

    若不是親身經歷,任誰都不相信,懸鍾那般枯瘦的身子之中竟然能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吼聲。

    緊接著鈍無鋒猛的發出一聲嘶吼,嗡的一聲朝著方盪狠狠地砸過來。

    對,就是砸,鈍無鋒寬一米,最厚的地方足足有三十厘米,就算是劍鋒,也有五厘米寬,倒是劍尖的地方非常薄,相當鋒銳,但一把劍光劍尖鋒銳是不行的,與其鈍無鋒是把劍,不若說這是一個鐵碑。

    這樣的劍鋒連張紙都割不破,卻也能夠將任何東西砸成齏粉,殺傷力一點都不差。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沉重無比的鈍無鋒此時在懸鍾手中似乎一下變輕了,輕得如同鴻毛一般,懸鍾揮舞起來,輕而易舉。

    鈍無鋒依舊漆黑如同死物,完全沒有半點靈性,這就說明,懸鍾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在揮舞著這把劍。

    三百斤的重劍,舞成這樣,懸鍾的臂力究竟得有多強大?

    方盪沒料到懸鍾這麼猛,瞳孔急縮,拼命後躍,咚的一聲,方盪原本站立的地方如同爆炸一般,飛沙走石,煙塵飛濺中,地面上被生生砸出一個大坑來。

    差之毫釐,方盪就會被砸中,三百斤的重劍,急速砸來,那怕只是挨上個邊兒,骨斷筋折都是萬幸。

    鈍無鋒陡然又起,卻不是朝著方盪攻來,而是在原地嗡的旋轉起來,懸鍾位於漩渦的中心,不斷的擺動手臂原地轉圈。

    方盪這邊腳步落地,正詫異於懸鍾的莫名其妙,鈍無鋒陡然又朝方盪砸來,這一次速度更快,更加不可思議。

    方盪再次跳躍躲閃,不過,雖然方盪躲閃得夠快,鈍無鋒卻更快,鈍無鋒是在離心力狀態下進行攻擊,之前的不斷旋轉,雖然怪異,卻為鈍無鋒蓄足了力量。

    懸鍾依舊在黑色的漩渦之中旋轉不休,甚至被高速行進的鈍無鋒帶得飛了起來。

    這一劍方盪避都避不開,不得不咬牙用千葉盲草劍用力的朝著懸鍾刺去。

    千葉盲草劍沒有鈍無鋒長,方盪必須將自己置身於被劈中的危險之中,用自己的胳膊來增長千葉盲草劍。

    方盪這一劍直奔懸鍾的腦門,一旦刺中,懸鍾當即立死。

    懸鍾只要不想死,就應該稍稍偏一偏鈍無鋒,砸開方蕩的劍,這樣一來,方盪被鈍無鋒斬中的危機就能被化解了。

    然而,方盪瞳孔再次猛然收縮,他看到了懸鍾眼中的恐懼,看到了懸鍾眼中的退意,甚至看到了懸鍾的那種無法操控鈍無鋒的慌張。

    但卻看不到懸鍾手中的鈍無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更絕對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此時的鈍無鋒似乎完全陷入了一種不可控制的狀態,懸鍾已經不能操控鈍無鋒了。

    是鈍無鋒在帶著懸鍾行動,都說人劍合一,方盪和千葉盲草劍合為一體的時候,依舊是方盪來主導千葉盲草劍,但懸鍾和鈍無鋒合為一體之後,卻是鈍無鋒成為主導。

    怪不得劈山劍說他方盪永遠學不會懸鍾的劍法,這樣的劍法沒有人能學得會,除非方盪願意將主導權拱手相讓,讓給千葉盲草劍。

    現在,就算方盪一劍殺了懸鍾,鈍無鋒也不會避讓,到時候,將是兩敗俱傷的局面,方盪固然能一劍刺死懸鍾,同時,鈍無鋒也會將他方盪砸成肉泥。

    懸鍾不想死,但卻身不由己,方盪也不想死,所以只能方盪來給雙方找一條活路。

    方盪咬緊牙關,手中的千葉盲草劍猛的變換方向,由刺變成了硬抗,叮的一聲巨響,方盪連人帶劍被生生砸飛出去,半空中方盪噴出一口鮮血來,滾燙的熱血劃出一道弧線,緊隨方蕩之後。

    方盪墜地後馬上爬起,但臉色慘白,口中鮮血淋漓,千葉盲草劍劍身上光芒銳減,一蹶不振。

    這還是方盪吃了一顆大力丸壯大了周身力量的結果,要不然,這一劍砸下來,方盪現在受創更重。

    這一劍交擊,方盪吃下去的那顆大力丸的藥效全部用光,還受了不輕的內傷,輸得極為慘烈。

    鈍無鋒乘勢而上,絕對沒有半點放過方蕩的意思,那厚重的劍身,在空中劃出一道乾脆至極的弧線,朝著方盪頭頂狠狠砸下來。

    方盪舌尖上奇毒內丹劇烈顫動,方盪和千葉盲草劍之間的契合度瞬間達到了峰值,方盪一下就湧入了千葉盲草劍的劍身中,四周的世界瞬間變得簡單無比,甚至連雲劍山弟子那上千把劍也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世界就只有兩把劍,一把是鈍無鋒,一把就是千葉盲草劍。

    配合上奇毒內丹帶來的激進狀態,時間也開始迅速減緩。

    在這一剎那方盪看到了鈍無鋒身上的光芒,別的劍在以千葉盲草劍作為自己視角的時候,都散發出各種各樣的光芒來,唯獨鈍無鋒,一直都只是一塊黑鐵模樣,但是現在,這把劍變了模樣,不是光芒,而是一頭兇鬼。

    這兇鬼好似一層漆黑的霧氣,一閃而過,方盪根本沒能看真切,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這個影子還是叫方盪倒吸一口涼氣。

    方盪此時覺得自己不是在和人鬥,而是在和鬼鬥。

    鈍無鋒狠狠的砸下來,距離方蕩的頭頂越來越近,眼瞅著就要將方盪一擊砸成肉餅。

    此時的方盪已經完全放棄了從懸鍾身上學習劍法的想法,雖然學不到劍法,但方盪還是學到了關於劍的東西,那就是永遠不要成為被劍掌握的劍手。

    方盪深吸一口氣,從速度緩慢的鈍無鋒身上找尋到了一處破綻,已經完全沒有半點光彩的千葉盲草劍在方盪手中彈了出去,不過方蕩的這一劍速度並不算太快,他眼中的世界時間變慢了,並不代表方盪速度變快了。激進狀態給方盪帶來的最大的收穫,是能夠在對方緩慢的速度中找到對方的弱點,同時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來進行思考,尋找對敵的辦法。

    與此同時,方盪用盡全力的向後仰倒,方盪看清楚了鈍無鋒的來勢線條,拼盡了全力避開鈍無鋒,鈍無鋒擦著方蕩的頭皮砸了過去。

    隨著鈍無鋒的斬空,噗的一聲,千葉盲草劍直灌懸鍾的肚腹,透體而過,從背後露出十幾厘米的劍身。

    與此同時堪堪避開鈍無鋒的方盪竄起,一腳踹在刺入懸鍾肚腹之中的千葉盲草劍劍柄,咔的一聲,千葉盲草劍朝著側面一劃,直接將懸鍾開膛破肚。

    沒了懸鍾這個支點,鈍無鋒當即在離心力的作用下飛了出去,叮的一聲,這一次,劍柄入地,如此一來,鈍無鋒就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座墓碑,劍尖朝上。

    電光火石之中,眼花繚亂之下,方盪再下一城。

    這一切從開始到結束,也不過才只有區區的三四招而已,並且一直都是懸鍾佔據絕對上風,壓著方盪砍,卻任誰都沒有想到,結果會陡然變成這樣。

    方盪那彈出的一劍頗為奧妙,這一劍對時間和速度把握得非常好,同時彈劍出手也最大限度的扭轉了雙方劍長度不一樣帶來的劣勢。堪稱神來之筆,就算是雲劍山一眾弟子們都不得不為方盪這一劍暗暗叫好。

    就算是子午都覺得如果他是方蕩的話,也只能用這一招來破解鈍無鋒的斬擊。

    懸鍾奄奄一息,尚未身死,但距離死亡也就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了,地面上流淌的全都是鮮血。

    方盪直接蹲在懸鍾身邊,然後就開始在懸鍾身上搜摸,結果又摸出一個袋子來。

    方蕩的這種行為,使得對面的雲劍山一個個瞋目大怒,之前沒有經歷過方盪搜刮韓望的那些人,咬牙切齒,巴不得現在將方盪給一劍刺死。

    方盪對於雲劍山弟子身上的袋子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打開了往外一倒,就是滴溜溜的四顆丹藥。方盪也不理會是什麼,直接就丟進口中,當成是點心般的吃了下去。

    方盪正嚼著,倒在地上已經完全沒有動靜應該死透了的懸鍾猛的坐了起來,一伸手一下就捏在方蕩的脖子上,方盪脖子上傳來咯咯吱吱的聲響。

    方盪大驚,雲劍山修士大驚,靖公主等人大驚。

    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懸鍾已經被方盪割開了肚子,大半個身子都裂開了,上半身和下半身只有一半連接著,腸子流得到處都是,這樣的情況下,懸鐘怎麼可能還活著?

    只有劈山劍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臉上不動聲色。

    被死死捏住脖子,方蕩的眼睛瞬間充血,方盪此時看到懸鍾被割開的肚腹之處的筋脈血管都鑽出肉身,如蛇般舞動,將懸鍾流淌出去的腸子生生拉扯回來,隨後這些筋脈血管一根根的接駁在一起。

    方盪見過這個場面,當初押送寶貨的時候,那位強筋境界的將軍被斬掉了腦袋,就是這個模樣,筋脈鑽出互相拼合。

    難道這個懸鍾竟然是強筋層次的武者?難道他之前的劍術力量等等都是裝出來的?

    “不對,不可能!”方蕩的爺爺馬上就否定了方盪這個判斷。

    “強筋層次的存在確實可以筋脈接駁來修復傷勢,但肉身被切割致命傷這種傷害是不可逆轉的,筋脈接駁在一起,只能暫時保證強筋層次的武者的性命,或許有些能夠真的保住性命,但曾經的傷口會變成強筋層次的武者永遠的致命傷,甚至因此再也無法施展拳腳,一身武功都悲劇廢掉了。

    一個強筋武者或許會假裝成一個淬血層次的武者,但卻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個懸鍾此時之所以會有這樣如同強筋層次武者的表現,應該是吃了某種能夠臨時起到強筋作用的丹藥。就如同你吃了大力丸一樣。”

    方盪恍然,覺得這一次爺爺說的不錯。

    這一切交流都在方盪腦中閃過,方盪雙手猛的抓住懸鍾的雙手,此時方蕩口中奇毒內丹丟丟亂轉。

    懸鍾被方蕩開膛破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下了狠心要拖方盪一起去死,他也有信心自己可以生生掐死方盪。

    別看懸鍾瘦弱如同枯柴,但他的力量著實不小,不然也不可能將鈍無鋒揮舞得如同風車一般,雖然鈍無鋒有自己的意志並佔據主導地位,但一切的前提都在懸鍾身上,懸鍾若是沒有力量舞動鈍無鋒,鈍無鋒就算意志更高,也毫無用處。

    懸鍾這雙手,能夠將鐵條捏出手印來,捏碎方蕩的脖子完全不是問題。

    眼瞅著懸鍾就要成功了,方盪就算再怎麼掙扎都是沒有用的,但隨著方盪雙手搭在他的手上,懸鍾忽然雙手一陣麻木,這種麻木還順著他他的雙手不斷上升,緊接著就是雙臂,肩膀,脖子以至於雙腳都開始麻木起來……

    似乎雙手雙臂脖子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現在不光是麻木,更可怕的是,懸鍾完全感知不到他們的存在。

    懸鍾驚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方盪對他做了什麼。

    隨後他就看到方盪輕易的掰開了他的雙手,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方盪一隻手捏著他的脖子,懸鍾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被捆綁起來待宰的小雞,他的生死完全被方盪掌握。

    就在此時懸鍾覺得自己一下飛了起來,方盪將他丟了出去,懸鍾直挺挺的倒飛著,耳邊是輕柔的風聲,眼前的世界在不停地向前湧去,繼而懸鐘仰面朝天,蔚藍色的天空就在懸鍾眼前,那闊大無邊的天海如同一塊寶石,純淨無瑕。

    “難道這就是我的終點?我的命就到此為止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懸鍾心中如同火焰般燃燒著,正如其他死在方盪手中的雲劍山弟子一樣,他有著自己的遠大夢想,他們都相信自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們都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的主角,甚至整個世界就是為他們而存在的,叫懸鍾接受這樣充滿挫折失敗的死亡,實在是太難了。

    就在懸鍾內心嘶吼的時候,那種麻痺感忽然消散,懸鍾的雙手、手臂、脖子乃至於雙腳都一下恢復了行動自由,懸鍾大喜,他無論如何都要拉著方盪一起去死。

    懸鍾正要在空中穩住身形,平穩落地,卻驟然感到背部一陣劇痛,緊接著胸口處鑽出一個小山來。

    懸鍾呆呆的看著那座在他胸口中鑽出來的小山,懸鍾知道,這不是山,這是他的鈍無鋒的劍尖。從他抓起鈍無鋒開始練劍的時候,就有不少人嘲笑他的鈍無鋒是一座墓碑,沒想到這一次,鈍無鋒竟然真的變成一座墓碑了。

    懸鍾的身子還在緩緩下沉,那座透胸而出的小山越長越高,上面流淌著鮮紅的顏色,是懸鍾滾燙的熱血。

    懸鍾嘴中淌出大口大口的鮮血,懸鍾的此時想要抬起頭來看看四周,卻發現他根本做不到,他此時能夠做得到的,就是面對面的看著那一片湛藍色的天空。

    一隻老鷹從空中翱翔而過,懸鍾一邊大口大口的吐血,一邊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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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