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踏天爭仙 作者:三生萬物(連載中)

 
V123210 2017-1-28 20:03:0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7 345290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1 13:30
第五十九章毒膽藥肝

    母蛇蠍根本對自己的一身血毒不抱希望,所以看了方盪一眼,相當敷衍。

    丁苦兒連忙道:“娘,你再好好看看,這傢伙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鑽心透骨丸連修仙者都能毒死,他吃了之後,只是酩酊大醉,絕非等閒,要是在他身上看不出什麼明堂的話,我們還將他的東西也都撿回來了,就放在門外,給您拿來看看。”

    丁酸兒也是急了:“娘,你一定好好看看,萬一有用呢,這傢伙吃毒的時候,要將毒、藥捏碎了混在燒雞中,簡直是將劇毒當成佐料在吃,吃的時候,一臉享受,美得跟一朵喇叭花似地,他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

    母蛇蠍聽聞兩女說完,心中不禁也對地上躺著的那焦炭般的傢伙生出些許興趣來。

    勉為其難的再看了方盪一眼,方盪被雷擊木牌中的雷電擊中,黑不溜秋滿身焦炭的模樣,能看出什麼來?

    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過母蛇蠍微微皺了皺眉,開口道:“放我下來。”

    兩女兩忙將母蛇蠍放下,母蛇蠍雙腳一沾地,便有血毒滲出,此時的母蛇蠍簡直就是用水做的一樣。

    不過母蛇蠍並未在意這些,而是抽動著鼻子,緩緩靠近方盪,隨後伸出手指來輕輕敲擊方盪焦糊硬殼。

    兩女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著,大氣都不敢喘,這可是決定娘性命的時刻。

    母蛇蠍伸手輕輕觸摸方蕩的胸口,用發霉的指甲撬開方蕩的被雷劈焦的硬殼,剜出一點血肉來,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隨後雙目之中露出驚訝的神情,奇道:“古怪,古怪,這是藥人啊,這傢伙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母蛇蠍沉思了下,似乎在回憶很久遠之前的記憶,隨後緩緩道:“《煉毒天經》之中有過記載,上古毒家曾有煉製藥人之法,就是給被煉製者吃大量的藥材和毒物,叫藥材和毒物在被煉製者身體中彼此生剋,這種煉製藥人之法相當殘忍,往往一百個里面也活不下來一個,但只要能夠活下來的,就是藥人,百毒不侵不過是小意思,渾身上下都是毒,誰碰誰死,更了不得的是,他還能解百毒,可以說,一念要你生,一念就能再要你死。”

    “這小子身上藥材的味道濃郁得叫人咋舌,毒、藥的味道同樣刺鼻觸惱,古怪古怪,果然有些古怪。”

    兩女聽聞此言盡皆興奮起來,古怪就是希望,她們最怕的就是方盪只是平平常常的傢伙,那樣的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丁酸兒此時越發緊張了,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母蛇蠍,聲音略微有些發顫的問道:“娘,接下來怎麼辦?”

    此時的母蛇蠍眼中閃爍起智慧的光芒,和之前那個蠻橫不講道理的老妖怪完全判若兩人。

    “這小子或許真的能夠救我的命,光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苦兒,拿我的開顱刀來,我要挖開他的腦袋,若是他的腦袋之中有毒、藥交融匯聚而成的大回丹的話,我的一身血毒,盡可全去。”

    兩女聞言,幾乎歡呼出聲。

    母蛇蠍卻沒有半點興奮開心的表情,接著道:“但大回丹太難有了,若是沒有,就只能刨開他的肚子看看裡面是不是有我想要的毒膽藥肝,有了這一副毒膽藥肝,你們兩個幫我熬製一番,總能壓下一身血毒,雖然不能痊癒,但至少能夠幫我延壽十年。”

    兩女聞言雖然不如之前歡快,但終究還是在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線光明,激動地眼中淚水直流。

    “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這傢伙身上什麼都沒有。”母蛇蠍淡淡的潑了一盆涼水過去。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臉上隨即露出患得患失的神情來,她們是真的怕空歡喜一場,那樣對她們的打擊就太大了。

    丁苦兒連忙從床頭褥子下面摸出一把柳葉般的短刀來,這短刀看起來狀如柳葉,或者更像是一把勺子,前端寬厚。

    顯然,這開顱刀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過了,原本光可鑑人的刀身上蒙了一層霧色,看起來一點都不鋒利。

    手持開顱刀的母蛇蠍那雙碧綠色的瞳子之中閃爍起一絲淡淡的不忍,開口對地上的方盪言道:“小子,不是老身要謀你性命,只能怪你命不好,老身雖有母蛇蠍之名,死在老身毒、藥之下的人命不知凡幾,但親手殺人你卻是第一個。”

    “算老身對不住你了,老身想活,不想死,更捨不得將這兩個丫頭丟在這裡無人照料,在這個時候,偏偏你來了,你要怪就怪老身,妖怪就怪你的命不好,與旁人無關。”

    說著母蛇蠍俯下身去將開顱刀朝著方蕩的腦門按去。

    此時一直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方盪忽然張開雙目,這雙眼睛清澈通透,就像是兩顆寶石鑲嵌在方蕩的臉上,擁有那雙清澈透明到了無情的地步的眼睛的方盪猛然做起來,母蛇蠍驟然見到這個場面,駭得噔噔噔倒退了七八步,若不是丁酸兒丁苦兒扶著,一定摔個慘烈。

    緊接著,方盪渾身上下的焦皮開始隨著方蕩的動作迸裂破碎,露出下面嬌嫩嶄新的白嫩皮膚來。

    此時的方盪身上猶如糊了一層厚厚的土殼,方盪一動,土崩瓦解,乾裂破碎。

    母蛇蠍還有丁苦兒丁酸兒此時盡皆面露駭然之色,她們母女都是煉毒的行家卻不會半點武功,若是尋常的武者,其實她們也不怕,畢竟用毒殺人遠比用拳頭殺人更厲害,但眼前這個傢伙,連鑽心透骨丸都不怕,她們手中的毒、藥就更拿這個傢伙沒有辦法了。

    此時此刻,說不害怕絕對是假的,三女怕得要死。

    丁酸兒一道雷劈在方盪身上,直接劈焦了方蕩的一身老皮繭層,這一層老皮厚繭本就已經到了要逐步脫落的地步,再加上方盪吃了鑽心透骨丸後,奇毒內丹汲取大量毒力,轉化成源源不斷的力量保護方盪,所以丁酸兒這一道雷,非但沒有對方盪造成什麼傷害,反倒使得方盪加速蛻皮,一舉衝出鍛肉層次,正式踏足淬血層次。

    方盪如踏腳青雲般的修煉速度絕對會叫鄭守等人咋舌不已,但比方盪修煉速度快的卻也並不少見,那些含著金鑰匙降生人世的傢伙們,擁有強大的家族背、景,修煉的速度才叫真快,有些更是直接在娘胎之中就吃了大補丹,一降世就跨越了武者層次,直接進入練氣境界,雖然這樣拔苗助長,好壞參半,但這樣能比別人省下大把的時間,最重要的是能夠少吃不少苦,畢竟練武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做到的,從磨皮到淬血,到鑄骨,再到強筋,每一步都需要極大的耐心和強大的意志力,一般人根本無法完成這樣辛苦的修煉,所以,哪怕好壞參半的拔苗助長,依舊有不少人願意這樣做。

    方盪此時站起身來,他抖落滿身焦糊碎殼,正好堵住了大門,屋中娘仨連逃跑都沒有機會。

    方盪身上開始傳來細不可查的流水聲,這是方蕩的血液在血管之中加速流淌傳來的聲響。漆黑之中看不大清楚方蕩的面容,但褪去一身硬殼後,方盪應該已經恢復了本來模樣。

    此時的方盪一雙眼睛在漆黑的房間之中一掃而過,最後,方蕩的目光凝固在那隻有巴掌大小的窗戶上,外面的陽光興許是燦爛無比的,但能夠投入這房間的,卻微不足道。

    房間中氣氛凝固得如同冰河一般,似乎吐出一口氣來都能夠凍結成冰。

    母蛇蠍將手中的開顱刀緩緩放下,偷偷藏在背後。

    此時的方盪終於因為母蛇蠍這個小小的動作,將目光從那狹窄的窗戶上緩緩移開,最終落在了母蛇蠍的身上。

    母蛇蠍一張被血毒敗壞得面目全非的臉上露出一絲絕望來,丟了手中的開顱刀,求肯般的說道:“小子,放過我的兩個女兒,你應該也聽到了,她們是為了給我治病才去招惹你的,要殺你從你身上尋找毒膽藥肝的也是我,只要放過我的兩個女兒,老身隨你處置。”

    方盪沒有回答母蛇蠍的話,而是邁步朝著母蛇蠍走去,方蕩的那雙潔淨無瑕般的眼睛之中沒有半點人類的情緒,看上去就像是野獸,看到了獵物準備捕食的野獸。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如同護犢子的母豹一樣,一下就攔在母蛇蠍身前,丁苦兒叫道:“是我出主意從你身上盜取寶物的,與我娘無關,要殺要剮你對著我來吧。”

    丁酸兒則在一旁道:“是我用雷擊木牌劈了你,你的仇人應該是我,你殺了我吧,不要動我娘和我姐。”

    方盪伸手,一下一個,直接將兩女推開,兩女不過是弱質女流,方才搬運方盪已經累得精疲力盡,哪有方盪在女人後背上舒舒服服的躺了幾個時辰來得精力充足?被方盪一推,直接撞在牆壁上。

    此時方蕩的腦海之再次傳來爺爺那如同蠅嗥般的叫嚷聲。

    “盪兒,這個老女人還是不要殺了,你看那姐妹兩個都不錯,尤其是那個姐姐,屁股大,一定能生小子,而且我看明白了,這一對姐妹極有孝心,爺爺我就喜歡這樣有孝心的孩子,你現在就娶了她,趕緊給我們生個孫子,我們也好立馬就用心調教他,包准你的兒子將來能夠成就一番大的事業。”

    “盪兒,盪兒,你怎麼就不聽爺爺的話呢……”

    方盪走到母蛇蠍身前,一伸手,直接捏住母蛇蠍的脖子,將母蛇蠍一下就給拎了起來,用力一捏,母蛇蠍便發出痛苦沉悶的叫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31 13:30
第六十章陽光燦爛

    眼瞅著方盪將自己的娘從地上直接拎起來,馬上就要掐死了。

    摔倒在地的丁苦兒還有丁酸兒不由得尖叫出聲,拼盡全力從地上爬起來,玩命的朝著方盪撞過來,雖然明知道在方盪這樣的武者面前,她們的嬌嫩身軀如同麵條一般無力,但兩女此時完全不顧這些,拼著撞個頭破血流,同歸於盡,也要救娘。

    方盪根本不去理會這兩個女子的繡花拳腳,手掌用力一捏,母蛇蠍脖子上傳來繃緊的聲音,母蛇蠍立時發出痛苦的哀鳴。

    方蕩的手還在繼續用力,房間之中傳來羊皮被繃緊了的聲音,入耳驚心。

    母蛇蠍脖子上蹦起一道道的漆黑血管,這些血管一路向上向下蔓延開來,血管之中,血液嘩嘩流淌,猶如大河湍急,奔騰著朝著方蕩的雙手匯聚過去。

    方蕩的雙手立時變得漆黑起來,並且這漆黑還在不斷的向上蔓延,一直延伸到方蕩的手臂上,而母蛇蠍身上的潰爛浮腫的皮膚竟然開始萎縮。

    母蛇蠍現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洩氣的皮球,蔫了的花朵,皮膚不斷抽、縮。

    丁苦兒、丁酸兒咬著牙在方盪身上拼命打砸,但對於鍛肉之後的方盪來說,這兩個女人的拳腳著實不值一提,如同撓痒癢一般,哪怕丁苦兒抓起了在火焰上燒得滾燙的大盆砸在方盪身上,火星四濺,方盪依舊無動於衷。

    開玩笑,方盪磨皮的時候可是在火熱的蒺藜缸中磨礪的,這燒紅的銅盆還比不上蒺藜缸中被燒紅的帶有棱角的蒺藜。

    最終方盪鬆開手,母蛇蠍咚的一聲直挺挺的摔倒在地,渾身上下萎縮了一大圈,無聲無息,顯然是沒命了。

    方蕩的手臂此時漆黑如墨,在這黑暗的房間中,似乎完全不存在了一般。

    方盪沒有理會不斷找他拼命的兩女,邁步走出房間。

    方蕩的爺爺跌足嘆息,“盪兒,我就是不能出去,我要是出去,一定狠狠地抽你屁股,那麼好的兩個閨女,尤其是那個姐姐,那屁股大的一看就是好生養的料,為了給自己的娘治病,縱有千萬的錯處,只要與你沒什麼損傷,你也不應該下此毒手啊!”

    “唉唉唉,老夫最喜歡孝順的孩子,不,你爺爺,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等等,尤其是你十祖奶奶最喜歡孝順的孩子,你這次可犯了大錯了,十祖奶奶要是知道了,非得……唉,可惜了,可惜了… …我都等著抱孫子了,你這孩子一萬個不孝順……”

    方盪一邊走一邊用力的掏耳朵,還不忘將自己的東西背上。

    丁酸兒、丁苦兒勤儉持家,有如同松鼠一般的整理物品的習慣,所以將方蕩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個大袋子裡,方盪正好拎著就走。

    丁酸兒突然從廚房中抄起一把菜刀來,痛哭流涕的朝著方盪就衝了過來,一副要跟方盪同歸於盡的模樣,丁苦兒也和丁酸兒沒什麼區別,一雙瞪著方蕩的眼睛都噴出火來了,朝著方盪撲過來。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眼瞅著兩女就要衝到方盪身後了,在那黑暗的小屋之中陡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喊叫:“快住手,快住手,你們得謝謝他,他救了我兩條性命……”

    這聲音兩女何其熟悉?

    丁酸兒丁苦兒兩個剎那間定格在原地,動作僵硬,好好的喘了好幾口氣後,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聽到黑洞洞的小屋之中果然有聲音傳出後,才驚喜的尖叫著衝入小屋之中。

    屋中的母蛇蠍此時已經自己支撐著坐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曬得半乾的干柿子,不過,此時母蛇蠍雙目之中已經沒有了幽綠色的光芒,渾身上下也不會一碰就破潰流血,原本在身上生長出來的綠毛也已經消失不見。

    兩女見到娘親還活著,抱著母蛇蠍痛哭不止,這峰迴路轉來得太快,以至於她們現在還完全無法接受。

    母蛇蠍眼神柔軟而明亮,輕輕拍著兩女道:“丫頭啊,這個人是咱們的大恩人,他救了我兩條性命,為娘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他了。”

    丁酸兒淚眼朦朧的抽噎著道:“娘,怎麼是兩條命?他不是救了你一次麼?”

    旁邊的丁苦兒擦著眼淚道:“娘要殺他,他沒有睚眥必報,為此要了娘的性命,這叫不殺之恩,他抽走了娘的一身血毒,這叫救命之恩,算下來,可不就是他救了娘兩條性命麼?”

    “扶我起來,我要親自磕頭謝他不殺之恩,和活命之恩。”母蛇蠍掙扎著要起來,不過母蛇蠍剛剛被抽走一身血毒,加上常年臥床,渾身上下依舊酸軟無力。

    兩女連忙將母蛇蠍扶起來,架著母蛇蠍往外走,但剛剛走到門口,丁酸兒和丁苦兒都猶豫起來,陽光對於渾身積重血毒的母蛇蠍來說,比什麼都可怕,隨隨便便就能灼傷母蛇蠍的皮膚,使得皮膚潰爛,無法醫治,苦不堪言。

    母蛇蠍卻雙目放光,異常堅定的道:“走,娘好久沒有曬過太陽了!”

    兩女聽到母蛇蠍堅定地聲音,不由得淚流滿面的同時重重點頭,架著母蛇蠍邁步走入陽光之中。

    此時方盪已經走遠,母蛇蠍和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只能看到一個背影,那背影一條手臂漆黑如墨……還光著屁股……

    方蕩的衣服被丁酸兒一個雷劈成了灰燼,當初有一身厚皮硬甲的時候,也看不出什麼,此時一身厚皮硬甲盡去,自然而然的就一覽無餘了。

    兩女立時露出羞怯的神情來,她們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自然沒有見到過男子的裸體。

    本來兩女還想要追上去給方盪磕頭,謝謝他救母之恩。

    但是現在,誰都邁步動步了,一想到她們兩個跑到方盪面前,跪下去一抬頭後看到的畫面,兩女就面紅如霞。

    尤其是丁酸兒,一想到自己當初為了找方盪身上的拔毒之寶,甚至將方盪那東西翻開來尋找,立時羞臊得無地自容。

    母蛇蠍似乎知道兩女的那些心思,呵呵一笑道:“此人非比尋常,看他樣子,也不圖我們謝他,放開我。”

    兩女小心翼翼的放開母蛇蠍,陽光之下的母蛇蠍一身皮肉白的如同撲粉一般,但卻已經有了一些人色,只不過因為抽走了血毒後,浮腫消去,皮膚褶皺,看上去相當蒼老。

    母蛇蠍跪倒在地,對著方蕩的背影磕了兩個頭,遠處的方盪忽然舉起手來,在空中擺了擺。

    母蛇蠍嘆了口氣,擦了擦眼角,多餘的話,便不必多言了。

    兩女此時歡喜得不知道該怎麼好,連忙將母蛇蠍攙扶起來,想要將母蛇蠍送回屋中,母蛇蠍卻擺了擺手道:“有多少年了?這陽光,這空氣,這山林,這瀑布,我想死他們了,叫我在外面呆一會,不妨事,你們給我去熬點消腫散瘀丹和生肌活血丸來,等娘好了,這房子,這地還有《煉毒天經》就都給你們啦。對了,那個……少年身上懷有奇毒,又有濃郁藥香,不知道是不是藥人,若真是藥人,你們若是再有機會見到他,就將我陰毒門的《煉毒天經》述說給他聽一遍,只能說一遍,不是娘小氣,這是門派傳承之物,我無權濫用,給別人說一次,就一驚犯了大忌了。”

    “娘,你還真以為我們貪圖你的毒經和房子啊。”丁酸兒一臉酸酸的道。

    母蛇蠍呵呵一笑,忽然眼中泛淚,拍著兩女的手道:“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們了,不過,娘既然活過來了,以後一定叫你們過上好日子。”

    丁苦兒嗯了一聲道:“只要娘你不再趕我們走就好了。”

    母蛇蠍沉默了片刻後道:“娘那裡捨得你們啊,就是怕我拖累了你們……”

    母女三人說到這裡,這幾年的心酸盡皆湧上心頭,再次抱頭痛哭,不過這次哭完,就再也不哭了,應該大笑了,黑暗已經永遠留在了那座小屋之中,而現在,她們站在溫暖的陽光裡。

    至少母女三人是這麼認為的。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冷笑,兩個人影從山下走了上來。

    他們兩個恰好和方盪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兩條路,所以沒有遇上。

    陽光散去,烏雲壓頂!

    ……

    “什麼情況?”

    易城之中的人們此時一個個震驚異常的看著遠處。

    遠處如有一線潮水湧來,目力好的能夠看清楚,那是一個個身後袱劍而行的武者。

    看他們一身銀黑相間的衣服就知道,是雲劍山的劍修。

    足足上千個劍修,快如奔馬般的疾馳而來,遠遠的就能聽到大地被踏得如同雷鳴般響個不停。

    “糟了,雲劍山難道想要攻打易城?”一個十幾歲的後生一臉震驚的說道。

    “不可能,從易城建立開始,天下就沒有任何人膽敢在易城撒野,再說了,易區之中可不光是武者的天下,還有修仙者才能進入的地方,真要是有人膽敢在易城搗亂,引出那些修仙者來,這千百個雲劍山武者,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他們跑得這麼急,該不會是被人追殺吧?”

    城中百姓議論紛紛,連易區中的不少武者也都登上高樓,朝著雲劍山弟子眺望。

    雲劍山一眾弟子直入易城,如同大河決口一般,好在易城百姓知道他們要來,早早的就逃遁了,所以無人傷亡,但一路上,大地被踐踏嗡嗡直顫,倒塌了不知多少窩棚房屋。

    雲劍山上千弟子,最終停在了易區的那隻有門檻高的城牆之外。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 20:53
第六十一章手和劍

    那矮如台階般的城牆,成了一座無法跨域的鴻溝。

    一路氣勢如虹的雲劍山弟子就算再怎麼囂張,走到這城牆之前,也得止步。

    因為這城牆代表的不是某一個門派的權威,也不是一個王朝的尊嚴,而是整個仙道的權威。

    這不是一家一派的城牆,甚至不是仙道十八門的城牆,這矮如台階般的城牆,是仙道的秩序,那個門派都不能破壞,不然必將引起公憤。

    繳納了百顆十草丹,上百個雲劍山弟子進入易區,開始在易城之中,大舉搜找方盪。

    子云山盤坐在易區之外,吞了一顆百草丹,手捏一塊玉貝石,閉目蓄養精神,不斷抽吸玉貝石中的靈力,從而恢復自己的修為。

    子云山前後噴出數百口心血強行催動熒魂索劍大、法,又疾馳百里,消耗之大,已經到了元氣枯竭的地步,再不休息,就要開始耗損精元。

    元氣可以恢復,可以從玉貝石十草丹中攝取,但精元消耗一點就少一點,吃什麼都補不回來,只能靠著修煉一點點重新積攢。

    子云山面前漂浮著那顆熒魂索劍珠,不過此時這顆珠子光澤全無,如同一塊石頭般毫無異樣之處,再也不能指引方向。

    子云山閉目半個時辰後,再次張開雙目,望了一眼易區之中,依舊沒有什麼消息傳回來,這使得子云山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來,就在這個時候,子云山身前傳來咯叻一聲脆響,這聲音落在子云山耳中,不吝于晴天響了一個霹靂。

    熒魂索劍珠竟然迸裂開一道口子。

    子云山雙目微微一凝,隨後搖頭嘆息,他耗用大量的元氣精血,催動著熒魂索劍珠,威能也就只能持續到這裡了。

    並且他感覺到千葉盲草劍似乎又被什麼東西污染了,雖然被污染的幅度不大,但卻確實是又有臟東西落在了千葉盲草劍上,那僅有的,和千葉盲草劍之間的一絲聯繫越來越微弱,現在幾乎已經完全無法感覺不到了。

    此時一個個雲劍山弟子急速趕回,他們盡皆兩手空空谷,愁眉不展,顯然都沒有找到方蕩的下落。

    易區並不算太大,上百個弟子翻天般的尋找,都沒有找到,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方盪已經被易區中的某個人或某個勢力給藏了起來,另外一種,方盪已經離開了。

    不論是這兩種中的那一種,對於子云山來說都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雲劍山弟子一個個眉頭不展。

    子云山深吸一口氣,目光再次看向那顆破裂的熒魂索劍珠。

    林師兄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子云山面前,隨後雲劍山上千弟子呼啦啦的跪倒一片。

    雖然林師兄等人一聲不吭,但子云山又何嘗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他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條是繼續追踪方盪,但需要他耗用精元來重新催動熒魂索劍珠,這將對子云山產生不可逆轉的影響,一旦修為下降到一定程度,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出現在頭頂上的天劫一落下子云山必死無疑。

    另外一條路,就是暫時放掉殺死子泥的混賬,等緩過這口氣來後,再次尋找方盪。

    這兩條路那個對自己危害最小,子云山何嘗不清楚,他能夠感受到弟子們的那種拳拳之心,但他現在沒得選擇。

    子云山欣慰的看著眼前眾弟子,想笑,卻著實笑不出來,他堂堂的練氣境界,開竅層次,隨時步入肉身劫的修士,帶著上千門人弟子,一路追殺一個小小的蛻皮境界武者,還被逼的吐出無數口精血,傳揚出去,整個雲劍山都要蒙羞。”

    現在對於子云山來說,要報的,不光是子泥的仇,還有門派之恥,奪劍之恨,辱劍之仇,或者說,現在已經不是私仇那麼簡單了,他們這一次,傾巢而出,若是沒有半點成績無功而返,雲劍山蒙羞,玄云劍塔都將被釘在恥辱柱上,被天下人恥笑。

    雖然那些丹成境界的修仙者懶得管他們濁世的事情,但丟入丟到這個份兒上,丹成修士的臉面都掛不住,畢竟丹成以上修士雖然不在濁世廝混,但卻也彼此之間對各自的門派有所比較,使得丹成修士受辱,他子云山就是有十條命,也彌補不了這樣的彌天大罪。

    子云山沒有多說什麼,閉上眼睛,再次張目之時,渾身上下的三百九十八個竅穴之中各自噴出一束靈光,這些靈光發出竄天猴般的哨鳴,一道道的轟擊在那顆熒魂索劍珠上,每轟擊一下,熒魂索劍珠便迸碎一塊。

    三百九十八道靈光接連轟出,最終那枚熒魂索劍珠被轟擊成渣,只剩下一顆丟溜溜蘊含五色光華的米粒小珠。

    這米粒小珠在空中晃動幾下,隨後暴起一道白線,直奔易城之外。

    那小子竟然不在城中!

    子云山覺得自己再次受到了玩弄,險些咬碎了滿口牙,一揮手,上千雲劍山袱劍弟子如猛獸出閘,追著天上的那一道白線疾馳而去,再次將易城之中踏出一道筆直的白地來。

    雲劍山弟子來得快去得更快,迅疾如雷,駭得城中百姓一個個噤若寒蟬,以至於雲劍山弟子已經早就走光了,依舊不敢多說一字。

    ……

    “盪兒,盪兒,你怎麼沒將那老太太殺掉?”方蕩的爺爺在方盪腦海之中蒼蠅般的盤旋著嗡嗡亂叫。

    方盪掏了掏耳朵,依舊無法驅散這嗡嗡聲,便道:“我已經從那女人身上拿了很多東西了,沒有必要再要她的性命。”

    方蕩的爺爺看了眼方蕩的那隻漆黑無比的手臂,這手臂看上去就像是墨塊一樣,不,遠比墨塊還要黑,似乎連光線都被吸收進去了,在空中看過去,方蕩的那隻手不像是一個有形體的東西,反倒像是空中破了個洞,是凹陷在空中的。

    原本方蕩的爺爺覺得方盪就是個傻瓜蛋,但是現在,他對方盪感覺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此時只覺得方盪身上處處是謎,原本他以為方盪撞大運的事情,現在扭頭看過去,竟然似乎完全和運氣無關,都是方盪靠著自己本身的能力來完成的,所以方蕩的爺爺再也不敢小瞧方蕩了。

    “你這隻手怎麼樣了?”方蕩的爺爺問道。

    方盪將手放在眼前擺了擺,晃動五指,然後搖頭道:“麻了,沒什麼感覺,但還是能動。”

    “麻了?難道就只是麻了?”方盪爺爺相當受不了方的說話的方式,抽走了那母蛇蠍一身血毒,那血毒不遜色與半顆鑽心透骨丸,方盪竟然只用一個麻字來形容。

    方蕩的爺爺沉默半晌後,開口道:“盪兒,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從你出生的時候開始,一點一滴仔細說,我特別想听。”方蕩的爺爺原本以為方盪就是個智商不高的小笨蛋,但現在,方蕩的爺爺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將方蕩的事情仔仔細細的了解一番,一絲一毫都不應該錯過。

    說道往事,說道方盪出生的時候,方盪清澈的眼睛微微迷茫了下,隨後想起了那漆黑的房間,那隻有一線寬窄的小小窗戶,還有那難聞的氣味。

    方盪不殺母蛇蠍,不是因為他從母蛇蠍身上抽吸了大量的血毒,而是因為母蛇蠍居住的地方和娘親居住的地方如此的相似,以至於,方盪只想著怎麼幫助其擺脫當前的困境,絲毫不去考慮母蛇蠍曾經要做出的對於他的傷害。

    方盪心中也有祈望,希望自己的娘親也能碰到一個如他這樣的人,來幫助娘親擺脫那漆黑的牢房。

    方盪實在不願意繼續想下去了,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方蕩的爺爺這次沒有繼續嗡嗡的糾纏方盪,他似乎能夠感受到方盪心中的諸般苦惱。

    方盪一路走到山下,再往前走,是一片荊棘林,而順著道路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爛毒灘地,方蕩開口問道:“爺爺,我要回火毒城,怎麼走?”

    方蕩的爺爺如同店小二似地連忙應聲道:“盪兒,咱們現在應該先去京都,找到皇帝,叫他將你爹你娘放出來。”

    對於方蕩的爺爺來說,他一直都在強調自己多麼多麼厲害,卻從始至終完全沒有能夠幫方盪做一點點的事情,還屢次打賭屢次失敗,這使得方蕩的爺爺有種很強烈的失落感,一種兒孫長大再也不需要自己的失落感,好不容易方盪終於找他問了一件事情,當然立即馬上就興沖衝的跑過來展示自己的用途。

    方盪搖了搖頭,堅定的道:“我想妹妹,我想弟弟,我想我娘!”

    方蕩的爺爺琢磨了一下,先搞清楚文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遭此橫禍也很重要。

    便道:“有兩條路可以回火毒城,一條路順著山脈走過去,這條路最近,但沒有現成的道路,最不好走,另外一條路,先回易城,從易城轉道回火毒城。”

    方盪幾乎沒有考慮,直接順著山脈走了下去。

    前面緩緩出現一大片荊棘叢林,荊棘攀爬在古樹上,在兩棵古樹之間,拉出如同蛛網一般的荊棘網,遠遠看去,簡直沒有落腳之處。天色也開始逐漸黑了下來。

    方盪一邊走一邊將那把千葉盲草劍拿出來,握在手中,斬開攔路的荊棘。

    不過方盪一劍斬下去,赫然發現,那原本生長旺盛的荊棘迅速的枯萎發黑,萎靡枯暗,然後化為黑色的粉渣跌落地面。

    這些荊棘竟然中毒了。

    方盪此時才想到自己揮舞千葉盲草劍的是那隻抽吸了母蛇蠍一身血毒的漆黑的手。

    方盪驚訝的將那把鏽劍放在眼前觀瞧,隨後猛的用力一揮,千葉盲草劍按照自己的軌道化為一道劍芒,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圓滿的弧線,直接蕩平了方盪身前兩米內的荊棘。

    和上次方盪全力揮劍一樣,這一次,千葉盲草劍劍身上再次崩掉一塊鏽斑,內中露出一塊劍身來,不過這一次,劍身不再是如同秋水一般,而是變成漆黑的顏色,千葉盲草劍本身就有如同葉脈般的紋路,此時這紋路漆黑如墨,似乎被方盪手掌之中的濃郁血毒侵襲了。

    方盪驚訝萬分,想要鬆開千葉盲草劍,卻發現,千葉盲草劍粘在了他的手上,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麼紐帶彼此聯繫,生根發芽長在了一起。

    方盪這一次當真大吃一驚。

    若是手和劍生長在一起的話,他豈不是什麼都做不了了?本來左手上就已經多了一塊漆黑的石頭,現在若是右手上多了一把劍的話,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了。

    方盪連忙伸手抓住劍身用力一扯,說來也怪,剛才還牢牢吸在方盪手中的千葉盲草劍,一下就脫手了,似乎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千葉盲草劍和方蕩的手粘在一起的事情。

    方盪驚訝不已,再次將千葉盲草劍抓在右手中,兩者當即如膠似漆般的黏在一起,方盪甚至有種千葉盲草劍成了他的手掌的延伸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修煉劍術的武者眼中,相當難得,乃是人劍一體的表現,可遇而不可求,一般都是要修煉出一道真氣後,以真氣做骨,溝通劍身,才能達到這個境界。

    方盪當然沒有真氣,但方盪此時將手臂之中的血毒當成了貫穿千葉盲草劍的骨骼,也面前達到了這個境界,不過方盪這個只能算是偽裝的境界,不是真的。

    方盪再次揮劍,千葉盲草劍中藏有十三位曾經的劍主修煉之法,一劍揮出,千葉盲草劍自行幫助方盪找准最佳出劍方位,等於是十三位劍術大師在手把手的傳授方盪劍術。

    此時方蕩的爺爺忽然叫道:“盪兒,莫要再揮劍了,小心留下痕跡,被雲劍山的人追上來。”

    方盪當即收劍,隨後跳回荊棘叢林前面,將自己之前出劍留下的痕跡完全消滅掉。

    不過方盪這一路上一點都沒有忘記練劍,手持長劍,一路走一路揮舞,最初方蕩的劍完全不受方蕩的控制,指東打西,但是現在,方盪已經漸漸的能夠明白千葉盲草劍為什麼要糾正他的出劍手法了,一個人就算再笨,被人手把手教著揮劍一千次,自然而然的也就知道這一劍怎麼揮出去才算是標準了。

    當方盪將一劍揮舞標准後,再次揮劍,千葉盲草劍則換了另外一種弧度,和出劍方式,這使得方盪對於劍術越來越感興趣,一路走一路揮舞手中的千葉盲草劍,要不是每次都必須用全力,方盪不能揮舞太多次的話,方盪肯定會無日無夜的揮舞千葉盲草劍。

    方盪沿著山脈一路前行,偌大的世界,似乎就只有他一個人存在,剩下的無外乎就是些草木蟲屬了。方盪一路狂奔,似乎整個世界都是屬於方蕩的。

    ……

    “嘿嘿,丁家姐姐妹妹,我們兩兄弟早上對你們說的掏心窩兒的話,你們好好考慮過沒有?”

    邊丁還有鍾武兩個從山下走了上來,兩人肩膀上各自拎著一個竹條框,一邊走一邊笑,皮笑肉不笑,一雙眼睛之中,淫靡的光色流轉不休,顯然懷著齷齪的念頭。

    丁苦兒,丁酸兒還有母蛇蠍原本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已經到來了,卻不料峰迴路轉,這個時候,殺出邊丁還有鍾武兩個傢伙來。

    母蛇蠍早就听嘴快的丁酸兒說過邊丁還有鍾武對她們姐倆兒百般騷擾的事情,雖然丁酸兒只說過一半,就被丁苦兒用眼神瞪得再也不敢提,但母蛇蠍還是牢牢記住了這兩個傢伙。

    “兩個蠢東西也敢來惹我們,趕快滾開,免你們一死!”母蛇蠍早就對這兩個傢伙心懷憤怒,只不過之前她連地都下不了,以前只能在心中暗恨,現在不同了,她一身血毒盡去,恢復本來身軀活力只是時間問題,這樣的她根本不怕如邊丁鍾武這樣的流氓。

    畢竟,母蛇蠍煉製了一輩子的毒、藥,研究的就是怎麼殺人。

    母蛇蠍只要身軀恢復了活力,施展毒、藥的手段,足以叫邊丁、鍾武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丁酸兒丁苦兒兩女也怒目相視,她們剛剛開始準備過好日子,這兩個傢伙就跑來搗亂,以往她們為了進入易區和林掌櫃交易,才對兩人的諸多搭訕不做言語,現在不同了,娘親好了,她們就什麼都不怕了。

    “邊丁鍾武,我勸你們趕緊離開,這裡不是你們這種人能夠靠近的,再不走小心我們姐妹對你們不客氣的。”

    丁苦兒面容冰冷,說出來的話,比面容還要冰冷。

    然而邊丁還有鍾武兩個卻依舊嬉皮笑臉但朝著她們走來。

    邊丁呵呵道:“我說,你這個老東西眼睛瞎了麼?我們這麼好的女婿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看我們連嫁妝都帶來了,只要你點頭答應將丁酸兒還有丁苦兒嫁給我們哥倆兒,我們保證養你到死,叫你不缺吃穿,怎麼樣?老東西這樣的好事錯過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邊丁一口一個老東西,對於母蛇蠍完全沒有半點尊敬之心,似乎對於母蛇蠍還有丁氏姐妹的毒,沒有半點畏懼害怕。

    母蛇蠍微微皺眉,覺得事情大不簡單,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丁苦兒立即退回到房間之中,不久之後,丁苦兒抱著一個小壇子跑了出來,一直來到母蛇蠍的旁邊,將壇子的蓋子揭開,母蛇蠍雙目瞇著眼睛道:“再往前一步,老身就收了你們兩個的性命,也算是為民除害。”

    鍾武和邊丁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知道咱們哥倆為啥一直都沒有上門來啃這兩塊鮮桃麼?就是害怕你們這些渾身是毒的傢伙,生怕鮮桃沒吃到,惹了一身騷,所以咱們哥倆兒才耐著性子等到今天。嘿嘿,你們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們兄弟可不是善男信女,你們沒得選!”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 20:53
第六十二章人生輪迴

    鍾武還有邊丁兩個笑得淫、盪放浪,眼神更是荒唐的在兩女身上肆無忌憚的遊走,此時此刻,鍾武和邊丁似乎已經掌握了一切,如同這大山的主人一樣,俯視兩女,予取予奪。

    兩女再鍾武和邊丁兩人手心之中只有慘叫掙扎的份兒。

    丁氏姐妹還有母蛇蠍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來,事實上,一般情況下,雖然人人都看不起她們這些渾身毒、藥味道,熬毒制毒的傢伙,但沒有谁愿意得罪他們這些毒家。

    因為毒家是專門做活人變死人買賣的,熬煉毒、藥的目標就是殺人。一個制毒高手,絕對也是一個投毒殺人的高手。

    真要是惹惱了毒家,說不定會有什麼可怕的陰毒手段施展出來,殺人於無形之中,得罪毒家,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此時鍾武和邊丁膽敢大搖大擺的找上門來,臉上還是那種無所顧忌的洋洋得意,顯然他們一定有所準備,並且這種準備一定非常充分。

    果然,鍾武和邊丁身後走出一個矮胖如球的醜男來。

    這傢伙鼻子上帶著一個大銀環,兩個極重的銀飾將耳垂拽得老長,額頭上也帶著一片銀葉子,一雙芝麻般的小眼睛丟溜溜的亂轉,鼻子下面兩撇毛愣愣的鬍子格外搶眼,一身大紅大綠的袍子顯然不是夏國風情,看樣子是百象帝國中的苗裔少族。

    這矮胖醜男一臉陰沉,面色難看之極,似乎極為生氣失望還有些沮喪在裡面。

    “母蛇蠍,好久不見了。”

    母蛇蠍心中一驚,臉上神色如常,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紮木嘎,你易城之中的買賣看來非常紅火,銀子都將你全身上下包裹住了。”

    扎木嘎在易區之中和林掌櫃是同行,大家都做毒、藥生意,不過扎木嘎的生意做得沒有林掌櫃那麼紅火,一方面是紮木嘎不善經營,另外則是因為扎木嘎經營的都是百象帝國之中的域外奇毒蠱毒,大多數買毒的人,對品質的要求很簡單,必須吃死人就成了,而扎木嘎經營的奇毒蠱毒效果太花哨,叫人總覺得不穩妥,所以一直發展不起來,李二的巢毒就是在扎木嘎那裡買來的,算是紮木嘎店中精品。

    毒家最怕的就是毒家,毒家的對頭也是毒家。

    扎木嘎聲音之中興致不高,“當初聽聞你煉製水火共濟丹血中積毒,我便在想,等你毒發之後,可以將你的身軀煉製成肉寶毒巢,到時候我種上一兩窩巢蟻何其美哉?我捏著手指頭掐算時間,料定最近這一個月就是你毒發身亡之際,特意早早趕來,嘖嘖,母蛇蠍就是母蛇蠍,看你現在的樣子竟然將一身血毒完全清除掉了,實在是太叫我失望了,我可是足足等了好多年的。”

    母蛇蠍心中暗嘆,劫數,當真是劫數,她本以為被方盪抽走了一身血毒,從此之後就能和兩個女兒過上快活日子,誰知道這個時候又鑽出個扎木嘎來,這難道就是命?

    母蛇蠍心中絕望,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開口道:“扎木嘎,想當初咱們沒少合作,我送給你的毒、藥數量可不在少數,你可還記得你剛剛來到易區的時候,你手中只有十種毒、藥,根本無法在易區立足,是我佘給你三十件毒、藥,幫你支撐起毒店,難不成你都忘記了?不說我對你有恩,你就這樣算計老朋友?”

    扎木嘎桀桀一笑道:“送我的毒、藥?開什麼玩笑,難道我沒有付錢給你麼?佘給我的毒、藥難道我沒有付你雙倍的價錢?朋友?虧你還是毒家,陰毒門的祖師難道就沒有告訴過你,毒歸獨,終生孤老么?”

    扎木嘎越說,臉上的神情越難看,打了數年的算盤忽然之間落空,就如同一大筆財富在指縫中溜走,這種失落感,叫扎木嘎心中相當不好受,同時興趣寥寥。

    扎木嘎看向鍾武還有邊丁兩個道:“兩位,原本說好了的,咱們三個合作,我要這老毒物,你們要那兩個花朵兒般的姑娘,但是現在,這老毒物對我沒有什麼用處了,你們拿什麼來請我出手?”

    鍾武和邊丁一愣,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大搖大擺的招惹丁氏姐妹這樣的毒家,完全是因為有紮木嘎這個用毒高手撐腰,現在扎木嘎要抽身離開,他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憑空將丁家姐妹得罪死了?今天得罪了丁家姐妹還有母蛇蠍,若是她們存心報復的話,他們兩兄弟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甚至連家人都要遭殃。

    鍾武和邊丁兩個對視一眼,隨後笑道:“扎木兄弟,老女人你沒興趣,那丁家姐妹可是曼妙的稀罕人兒,這樣,反正咱們哥倆也就是想和這對姐妹做一天的露水夫妻,咱們三個一起開心如何?”

    扎木嘎雙目微微一瞇,沉默不語。

    鍾武和邊丁兩個心中如錘擊鼓,惴惴不安,若是紮木嘎走了,他們今天就等於一腳踩在了屎堆裡,就算拔出來,也臭不可聞了,兩人再次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扎木嘎就算想要先來,他們也得捏著鼻子認了,無論如何,今天得將丁氏姐妹還有母蛇蠍給弄死,不然後患無窮。

    扎木嘎沉吟半晌後,露出一臉淫、欲來道:“也好,不過,那老毒物我要一人獨享!”

    憋著一股氣,惴惴不安,等著扎木嘎獅子大開口的鍾武和邊丁兩個險些吐出來。

    母蛇蠍滿臉褶子,皮膚白如紙張一般,那摸樣,他們連看一眼都覺得晚上要做惡夢,更別說要和母蛇蠍做那種事情了,這麼說吧,若是紮木嘎方才要求他們和母蛇蠍做那種事情的話,兩兄弟當即就會抄傢伙將扎木嘎碎屍萬段不可。

    “好好好,扎木兄弟好氣魄,我覺得只有紮木兄弟才是我們易城之中真正的英雄好漢!”

    “對對對,扎木兄弟,你放心,只要是你看好的,我們絕對不和你爭!”

    鍾武、邊丁兩個連連豎起大拇指來。

    扎木嘎伸出小指輕輕挑了挑嘴角上的鬍鬚,一臉得意,一雙芝麻眼睛死死的盯著母蛇蠍。

    鍾武、邊丁兩個不知道,母蛇蠍當初的面容身材比現在的丁家姐妹還要高上一籌,扎木嘎以往見到母蛇蠍的時候,母蛇蠍模樣美麗不可方物,又很有家底,簡直就是白富美,扎木嘎在母蛇蠍面前總是自慚形穢,連話都不敢跟母蛇蠍多說一句,每次見到母蛇蠍,扎木嘎就渾身難受,若見不到母蛇蠍,比渾身難受還要難受一萬倍。

    可以這麼說,母蛇蠍就是紮木嘎念念不忘的夢中情人。扎木嘎遠遠看母蛇蠍一眼,都覺得自己玷污了母蛇蠍。

    後來母蛇蠍煉製水火共濟丹,身上積染血毒,必死無疑。

    扎木嘎也就逐漸將對母蛇蠍的心思放下了,畢竟渾身血毒的母蛇蠍等於是個毒、藥包,誰碰誰死。

    但是現在,母蛇蠍身上血毒盡去,扎木嘎原本的那顆不安分的心,再次灼燙起來,哪怕現在的母蛇蠍變得面目可憎,扎木嘎卻還是要一了往日心願!

    每個男人都曾有過夢想,有些男人對夢想轉眼就忘,有些男人卻時刻惦記,哪怕這個夢想已經面目全非,也要迎難而上,將其實現。

    從這點上來說,扎木嘎絕對是敢於執著的真男人,好漢子!

    邊丁鍾武這樣的傢伙,如何能夠懂得扎木嘎這種男人心中的浪漫情懷?

    他們三個在這裡肆無忌憚的商量齷齪的事情,對面的母女三人臉色不住的變化,母蛇蠍低聲道:“你們現在快走,直接跳進瀑布中,咱們女人的身子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便宜這些狗東西,再說,那瀑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母蛇蠍的話,使得丁氏姐妹臉色齊齊一白,她們隱約有事情糟糕的預感,卻沒想到糟糕到了這種程度,以至於母蛇蠍說出這樣絕望的言語來。

    要知道,母蛇蠍和積毒抗爭數年,每日里都疼得死去活來,這樣痛苦之中的母蛇蠍都未曾輕言一個死字,現在母蛇蠍卻要她們姐妹死中求活,顯然事情比她們預估的要糟糕一萬倍。

    三五句言語後,扎木嘎還有邊丁、鍾武兩個商量完畢,邊丁和鍾武將手中拎著的竹條框放在身前,竹條框蓋子一揭開,內中嗖的一下竄出兩條有著漆黑嘴巴狀若食蟻獸般的小獸來。

    這兩條小獸從竹條框中滾出來後,不斷抽動青蓮色的鼻子,隨後,似乎兩隻小獸似乎發現了美味無比的東西,朝著丁氏姐妹還有母蛇蠍急竄過來。

    母蛇蠍叫了一聲糟,當即撐著身子站起來護在兩女身前,伸手抓過丁苦兒手中的壇子,敲開壇封,抓了一把粉末直接朝著兩頭小獸丟了過去。

    母蛇蠍一邊做這些動作,一邊叫道:“是麻冥鼠!快跳,遲則不及!”

    大蓬的白色粉末潑灑過去,落在兩頭小獸身上發出絲絲聲響,冒起一層層的白沫,卻無法腐蝕食蟻獸的硬甲。

    食蟻獸速度極快,轉眼間便衝破白霧,一頭撞在了母蛇蠍身上,直接將身子虛弱的母蛇蠍撞出一個跟頭去,這小獸張嘴在母蛇蠍脖子上咬出兩個洞來,內中沒有流血,母蛇蠍身子瞬間僵硬如同石塑,動彈不得。

    隨後兩頭食蟻獸短粗的小腿在地上一彈,朝著驚呆了的丁家姐妹衝去。

    兩女悚然一驚,當即掉頭朝著瀑布狂奔。

    “跑吧,跑吧,有些時候,死比活著還難!”扎木嘎桀桀笑著說道。

    果然,兩女雖然用盡全力在奔跑,轉眼就被麻冥鼠追上,兩隻麻冥鼠一竄躍上兩女肩頭,低頭就咬,嘎吱一聲後,兩女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哈哈哈哈哈……現在,是我們嚐鮮的時候了。”

    邊丁和鍾武大喜過望,生怕扎木嘎搶先,要知道扎木嘎對母蛇蠍都能下得去手,不知道私生活臟成什麼樣子,他若是動了兩女,邊丁和鍾武覺得就算丁氏姐妹再美麗如花,他們也下不去手了,如同一塊美味無比的燉牛肉,被別人嚼碎了吐出來一樣。

    鍾武兩隻眼睛都冒出紅光來了,一張臉興奮的通紅無比,轉眼就到了丁苦兒身前,看到丁苦兒那雙驚恐絕望的眼睛,鍾武就覺得血脈僨張,整個人都要被慾望憋炸了。

    鍾武噴出一口灼燙的氣息,伸手就朝著丁苦兒最關鍵處抓去。

    噗的一聲,一隻腳從天而降,直接將鍾武那壯碩的身子連骨頭一起踏成一堆肉泥。

    就如同一腳踩碎一個西紅柿,迸濺得到處都是滾燙的鮮血。

    另外一邊,邊丁的下場一樣可怖,他的身子橫豎裂開七八道整齊的口子,整個人如同被推翻了的積木,稀里嘩啦的變成數大塊滾落滿地。

    這變故來得太快,正準備上前的紮木嘎欲、火滿溢的雙目陡然間冰冷起來,放大的瞳孔瞬間收縮到極致。

    吱吱兩聲慘叫,那兩隻麻冥鼠被一劍洞穿肚腹,斬成兩半。

    扎木嘎看著那個一腳踏死鍾武比踩死螞蟻還要痛快的中年男子,心中恐懼瞬間飆升到了極致,嚇得嗷的一聲大叫,掉頭就跑,不過隨後他就停住了腳步,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袱劍武者,兩個袱劍武者,三個袱劍武者,四個袱劍武者……

    黑壓壓上千個袱劍武者。這些袱劍武者一個個身上怒氣勃發,似乎憋著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洩,一張張臉黑沉沉的叫人心生恐懼。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光屁股的孩子麵對上千頭憤怒的野牛群。

    扎木嘎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用舌頭舔著慘白的嘴唇,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幾三個字來:“雲、劍山……”

    雲劍山弟子是整個夏國最任性的傢伙,夏國祇要和武者打交道的都知道,絕對不能去招惹雲劍山弟子,當初方蕩的爺爺也曾告訴方盪,見到雲劍山弟子,遠遠躲開,那些都是練劍練得二桿子的傢伙。

    對,說好聽點,雲劍山弟子是任性,說不好聽的,就是二桿子,想幹什麼就乾什麼。

    扎木嘎小眼睛轉來轉去,隨後掉頭就跑,他現在的目標是不久前丁氏姐妹的目標,那條瀑布,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生活就像是一個愛開玩笑的輪迴,剛才丁氏姐妹拼了命的朝著瀑布跑,扎木嘎笑得開心淫、盪,不過一轉眼的功夫,換成了扎木嘎拼命朝著瀑布跑。

    求饒?

    從未聽說求饒在雲劍山弟子麵前有用過,相反,本來雲劍山弟子只是想要你一條胳膊,你求饒求得他們鬧心,直接要了你的性命的事情比比皆是。

    扎木嘎是條真漢子,他知道今天難有倖免,所以也要死中求活搏上一把。

    “剛才誰說的?死有些時候比活著更難?這話我非常喜歡,所以饒你一條狗命!”林師兄淡淡的說道。

    當即有一個雲劍山弟子抽劍上前,速度同樣遠比扎木嘎那如球般的身子快得多,就見這雲劍山弟子抽出長劍,從容一劃,兩劃,三四劃,然後落足收劍,轉身。

    扎木嘎胖胖的身子當即零碎開來,兩手兩腳如同被子拆開的玩具一樣,丟了出去,這一下,扎木嘎真的變成了一個球,摔在地上嗷嗷慘叫。

    林師兄微微搖頭,當即就有一個弟子上前,給之前出劍的弟子講解道:“師弟,你方才出劍角度速度都有不妥之處,你看……”說著這雲劍山弟子抽劍在扎木嘎缺了手腳的胳膊大腿上一劃,只用了兩劍,就將扎木嘎的殘缺的四肢又截下一節去。

    扎木嘎本就劇痛鑽心,現在如同傷口上被撒了一層鹽,不過此時扎木嘎反倒死死的咬住嘴巴,不再出聲了。

    那師弟看過師兄出劍後,琢磨了片刻,再次抽劍,依著葫蘆畫瓢,竟也學得有模有樣,只是兩劍就再次斬斷了扎木嘎的斷肢,原本扎木嘎還有半截手臂,半截腿,現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扎木嘎騰的汗珠翻滾,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用後腦勺重重撞擊地面,卻依舊不出聲。

    林師兄淡淡的道:“有些骨氣,切了他作惡的家甚,給他塗藥。”

    林師兄說完,不去理會被一劍閹割的紮木嘎,放目四周,此時十餘個雲劍山弟子從四面八方跑回來,帶來了沒有找到人的消息。

    林師兄眉頭緊皺,當即來到丁氏姐妹還有母蛇蠍身前,逼出一道真氣來,點在三人身上,三人被麻冥鼠咬破的皮膚中立時滾出漆黑的血水來。

    隨即三人便恢復行動能力。

    丁氏姐妹連忙爬起來感謝林師兄,母蛇蠍則一臉警惕的看著林師兄,她最厭惡修仙者,在她心中,修仙者都是一肚子狠辣心思,沾著就要倒霉。

    林師兄開口道:“你們可見到一個渾身漆黑正準備蛻皮的男子?”

    丁氏姐妹一愣,兩女剛要開口,母蛇蠍忽然乾咳一聲,兩女警醒過來,當即連連搖頭齊聲道:“沒有見過。”

    林師兄已經進入煉氣境界,相對於凡人來說,稱得上是仙人了,母蛇蠍和丁氏姐妹的這些小花招如何瞞得過他?

    林師兄淡淡的開口道:“我好言好語好的問你們,不代表我脾氣好,你們最好坦白回答,若是有半句謊言……”說著林師兄一擺袖子,地面上陡然破開一道三米多長的裂痕,如同被一把劍斬開一般,塵土飛揚中,駭得兩女心驚肉跳。

    兩女再看了眼地上那一堆被踩扁了的肉泥,更是覺得渾身無力。

    母蛇蠍此時惡狠狠的開口道:“你們找那個卑鄙無恥,該千刀萬剮的傢伙幹嘛?你們若和他是一伙的,就殺了我們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 20:55
第六十三章回家

    “我絕對不會告訴你那千刀萬剮的傢伙去那裡了!”母蛇蠍瞪著眼睛惡狠狠地說道,似乎方盪做下了多麼叫人痛惡的事情一樣。

    兩女詫異的望向母蛇蠍,娘怎麼能說救命恩人是殺千刀的?但兩女隨即就明白過來,心中暗叫娘親了不起,這種言語是一種試探,可以很容易試探出這些傢伙和恩人之間的關係。

    林師兄聞言非但不惱,臉上還露出一絲喜色,他們沿著子云山以竅穴之中的真氣催動的那一道米粒光珠的指示一路追到這座山下,可惜,劍首子云山竅穴真氣的力量只能支撐光珠飛到這裡,尚未進山,光珠便已經迸碎,他們只能上山找人。

    老實說,即便是林師兄都已經開始有些絕望了。

    他們雖然有上千人,但要想將一座大山翻個底朝天,根本不可能,只要方盪隨便找個山溝鑽進去,他們找上一個月都未必能夠將方盪找出來。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峰迴路轉,找到了關於方蕩的消息。

    林師兄當即棄了兩女,看向母蛇蠍道:“你見過他?”

    母蛇蠍對修仙者沒有半點好感,冷哼一聲道:“那該死的混蛋搶走了我們僅有的幾顆十草丹,還險些將我掐死,你說我見沒見過他。”

    林師兄瞇眼看向母蛇蠍的脖子,果然被掐得凹陷下去,現在還有青紫色的勒痕,若是再用一點力,母蛇蠍的脖子怕是都要被掐斷了,對方下手的力度果然不輕。

    林師兄當即問道:“他往哪裡去了?”

    母蛇蠍將額頭一揚,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模樣。

    林師兄身後的一名云劍山弟子開口道:“快說,我們追上去將他切成十幾塊,你難道還不高興?”

    母蛇蠍心中一禀,臉上卻露出驚訝的神情問道:“你們真的要殺他?好好好,我就等著他死!”母蛇蠍咬牙切齒的說著,然後面不改色的朝著鍾武他們上山時的道路一指,“他從這個方向下山了。”

    林師兄雙目微微瞇了瞇,隨後扭頭道:“東鼎,你帶人去另外一條路下山,追出五十里,若是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就調轉回來找我們!”

    林師兄的話叫丁家姐妹心中不由得一緊,這些修仙者一個個比猴子還要精明,要想騙了他們,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下山無外乎只有這麼兩條路,不是這條就是那條,分兵兩路總有一路不會撲空。

    丁家姐妹原本對於方盪沒什麼太多的想法,只是將其當成是一個身上懷有異寶能夠給娘親治病的傢伙,或者說,丁家姐妹將方盪當成是一味藥材,一枚丹藥,但在方盪抽走了母蛇蠍身上的一身血毒,頭也不回的離開後,兩女覺得,方盪那光著屁股的背影,是最帥氣,最坦蕩的,她們姐妹本來接觸的男子就非常少,那些拼命湊過來的,都是鍾武邊丁還有林掌櫃之類的貨色,突然有方盪這麼一個眼神清澈的傢伙闖進來,使得她們兩個一下就覺得方盪與眾不同。

    現在方盪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她們無論如何都要維護方盪,當然,眼前這些袱劍修仙者也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她們萬萬不希望兩個恩人打起來。

    丁苦兒猶豫了下,開口問道:“這位仙長,請問你們和那個該死的混賬傢伙有什麼仇恨?若你們真的找到他,能不能幫我們將他奪走的十草丹要回來?我們母女三人終日辛苦,數年時間才攢下了幾顆十草丹……”

    林師兄淡淡的道:“若我們碰到那個狗東西,必定會將其抽筋扒皮,他搶走了你們幾顆十草丹?”

    丁苦兒不敢猶豫,直接道:“七枚,這是我們娘仨準備用來過冬的。”

    林師兄手掌一翻,丟出十顆十草丹,丁苦兒的手隨即如同被人抓住一樣,憑空被拉起來,那十顆十草丹如同長了眼睛一樣,滴滴答答的落在丁苦兒手中。

    丁苦兒不由得一愣,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修仙者竟然如此大方,直接給了她十顆十草丹。十顆十草丹在她們眼中足夠她們母女過上大半年的日子,這對於凡人來說不吝於是一筆巨財,但對於林師兄這樣的修士來說,或許根本算不得什麼。

    母蛇蠍每每和丁苦兒還有丁酸兒說起修仙者的時候,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所以在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心中也將修仙者當成是妖魔鬼怪,醜陋可憎,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林師兄等雲劍山的弟子也救了她們,她們依舊還是偏向於方盪。

    看著丁苦兒的手接過十草丹,林師兄卻忽然瞇了瞇眼,一伸手直接將丁苦兒的手掌給抓了過來,放在眼前觀瞧。

    丁苦兒什麼時候被人抓過手?當即大吃一驚,連忙想要將手抽回來,卻不料,不知道林師兄用了什麼手段,她渾身上下竟然完全不能動彈,這種感覺和被麻冥鼠咬了一口的感覺差不多,但比那個時候更加無助,更加無法反抗。

    丁苦兒旁邊的丁酸兒本來還覺得這個林師兄是個大好人,卻不料林師兄忽然就抓住了姐姐的手不放,心中大急,大叫道:“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姐姐。”

    林師兄只是看了丁苦兒的手一眼,哪怕他看得仔細,對於常人來說,也不過就是瞅了一眼的時間罷了。

    林師兄抓住丁苦兒的手捏了捏,捏得丁苦兒額頭上冷汗滾滾,痛入骨髓,好在I林師兄隨即就放開了丁苦兒的手,不然帝國苦兒的手非得被捏斷不可。

    不過,林師兄轉身又將丁酸兒的手抓住,同樣上下打量一番,捏了幾下。

    丁酸兒、丁苦兒兩個羞憤交加,卻不敢發作,畢竟她們身後還有娘親在,她們不能拼命,不然娘親死活誰來管?另外,兩女並不完全有被林師兄調戲的感覺,因為他們沒有在林師兄眼神中表情上看到任何淫、盪不堪的神情,相反,林師兄非常專注,不含任何雜念。

    林師兄看了丁氏姐妹後,點了點頭道:“根骨不錯,手指修長,指根纏中有勁,你們兩個姐妹是練劍的材料,從今之後,你們就是我云劍山弟子了。”

    林師兄完全不管丁氏姐妹心中怎麼想,自言自語般的給丁氏姐妹安排人生。

    丁酸兒、丁苦兒兩姐妹當即便愣住了。

    “什麼?”

    林師兄淡淡的,又不容置疑的道:“從今之後,你們是我經劍門弟子,我就是你們的師父,跪下磕頭,我還有事,沒時間耽擱。”

    兩女呆呆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對她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機緣,天底下誰不知道一入仙門就是天地之別,人生從此大不相同?哪怕只是成為修仙門派的外圍弟子,從此都不必再為吃穿發愁,這對於過慣了窮日子的兩女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丁酸兒無比心動,小聲問道:“我們要帶著娘。”

    林師兄看了渾身無力的母蛇蠍一眼,當即一口回絕道:“不行,我云劍山只有弟子的修煉茅廬,沒有親人的住處,況且,帶著你娘你們兩個如何修行?”

    丁苦兒聞言,原本激動的眼神立即平淡下來,在她的眼中,林師兄就算將金山銀山搬到她的面前來也不能將她們的娘換走。

    是以,丁苦兒堅定的道:“不,我要照顧娘,我不要去雲劍山。”

    丁酸兒也如丁苦兒一般,娘親對於她來說比天都還要大,說話也有了底氣,不似方才那般聲若蚊蠅,直接道:“對,我們要照顧娘,那裡都不去。”

    母蛇蠍站在兩人身後,眼神之中滿滿的暖意,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在雪夜之中撿了這兩個孩子,每每想到那兩雙絕望無助的眼神,母蛇蠍就總是覺得自己要多疼愛她們姐倆幾分,不過現在,這一對姐倆來疼愛她了。

    母蛇蠍雖然討厭修仙者,但若是兩個女兒能夠成為修仙者,母蛇蠍是絕對不會有任何不滿的,因為那是另外一種生活,另外一種精彩,母蛇蠍哪怕現在就死掉,也不能拖累兩個女兒。

    所以母蛇蠍張口準備勸說。

    不過,此時四周忽然傳來笑聲,原本一個個怒氣沖衝的雲劍山弟子們大部分都在笑,搖頭輕笑。

    丁苦兒拒絕的話說出來,原本還以為雲劍山弟子們會勃然大怒,怎麼都沒有料到他們竟然會笑,笑得丁苦兒還有丁酸兒有些無措。

    站在丁苦兒面前的林師兄也輕輕搖頭,隨後雙目微微一張,冷光四射:“丫頭,沒聽說過一句話吧?天底下沒有誰能夠拒絕雲劍山,不論是善意,還是惡意。”

    林師兄說著伸手隔空在兩女身上一點,兩女當即軟到在地,瞬間喪失一切感知。

    林師兄身後走上來兩個女弟子,將兩女扶起,然後一行人徑直按照母蛇蠍所指點的方位追下山去。

    林師兄並未立即前行,而是看了母蛇蠍一眼,淡淡的問道:“可好?”

    母蛇蠍神情複雜的重重點頭。

    “從今之後,你和她們再無半點關聯!”

    林師兄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顆散發著珠光的丹藥來,手指一彈,丹藥直接撞入母蛇蠍的身軀中,母蛇蠍當即昏死過去。

    當母蛇蠍醒轉過來的時候,漫天星斗。

    “苦兒、酸兒……娘渴了……以後娘只能自己給自己倒水了……”

    念叨著兩人的名字,躺在地上嘴唇乾裂的母蛇蠍淚流滿面。

    母親的孩子被人生生搶走,那種感覺,如何形容?痛不欲生,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其中的萬一。

    母蛇蠍感到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力氣,皮膚也開始有了彈性,不再是之前那般皺巴巴的一團。

    顯然林師兄臨走之前,彈出的那顆丹珠能夠滋養肉身,祛病除害,這樣的丹珠凡人可著實不容易得到,尤其是這種能夠強身健體祛病除害的,遠比劇毒值錢,畢竟有些人要別人死,還需要琢磨一下價錢,但若是有辦法能夠叫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大多數人都是不惜代價的。

    但母蛇蠍寧願不要這顆丹珠,不要恢復強壯的身體,因為她很清楚,林師兄給的這顆丹珠並非那麼簡單,而是要用這一顆丹珠買走了她的兩個女兒,換言之,這丹珠是賣女兒得到的。

    母蛇蠍心中疼痛得無法忍耐,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成為修仙者,遠比守著她這麼一個老婆子要強上百倍,她心痛,她大笑,她流淚,她欣慰,荒山之中,瀑布隆隆作響,母蛇蠍又哭又笑……

    雲劍山弟子從來都任性而為。

    他們輕易的殺人救人,踩死螞蟻般的將活人踏成肉泥,救了丁家三口,如同菩薩降世。

    但轉眼間,他們就輕易的將丁家姐妹從母蛇蠍手中搶走,完全不理會別人心中所想,比強盜還要霸道。

    修仙者心中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

    為何修仙?圖個自在而已!

    這是大部分修仙者的初衷,不過不少修仙者早就忘記這個初衷了。

    ……

    “去通知林師兄!那傢伙從這裡走了。”藉著月色,東鼎彎著腰從地上撿起一跟被斬斷了的草梗來,雙目放光,開口說道。

    他們已經在這條道路上耽誤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時間,畢竟在山林中尋找一個人的行跡,實在是太耗費時間了。

    天都黑透了,東鼎本來已經準備放棄,去和林師兄匯合。

    沒想到事情總是在絕望處峰迴路轉,竟然還真的被他找到了那個卑劣的混賬的地址。

    一朵燦爛的煙花在山巔上綻放,內中一道道的銀色小劍四處飛舞,

    數百毫無頭緒,依舊還在山腳下尋找方蕩的踪蹟的雲劍山弟子,此時驟然感到天光大亮,立即齊刷刷的猛然扭頭。

    林師兄雙目光芒猛的一凝,當即帶著數百雲劍山弟子,朝著煙花炸開的方向疾馳過去。

    山下一名閉目陽神的老者陡然張開雙目,花白的眉毛之中凝聚著一縷煞氣,隨後,老者彈袍站起,卻微微晃了晃,老者前後噴了數百口精血,又調用竅穴之中的真氣,同時狂奔百里,消耗顯然太大。

    不過老者咬了咬他,邁步如飛,身形如劍疾馳……

    拼了命,他也要弄死那個該死的傢伙,殺女之仇,奪劍之恨,他就算為此陪上一條性命也在所不惜,雖然那個傢伙的爛命和他的命比較起來,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但

    ……

    “哇,這個好漂亮啊!”方盪正摸著黑一路往火毒城的方向走去,猛然感到天地一白,驚訝的扭頭看到身後的那朵煙花,眼中滿是新奇。

    不過他腦中驟然響起警報般的尖叫:“糟了,那是雲劍山弟子彼此聯絡的信號,他們就在那座山上,他們馬上就要來抓你了,快跑,快跑,快跑,有多快跑多快……”

    方盪當然明白被雲劍山弟子追上的後果是什麼,當即邁步狂奔,這是在逃命。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方盪感覺自己的肺葉都燃燒起來了,在他身後數里之外,是如同千軍萬馬般的雷鳴聲。

    整整兩天了,方盪一路狂奔,一刻都不曾停歇,並且速度一點都沒有變慢。

    對於方盪來說,身後的那馬踏雷鳴般的聲音就是催命符,什麼時候,這聲音到了他身後,什麼時候,就是他方蕩的死期。

    也就是方盪,換成別人,早就已經脫力昏死在地上了。

    八顆回生丹將方蕩的身軀塑造得遠超常人,耐力更是驚人的強大,在蒺藜缸中方盪就表現出了自己強大的耐力。

    而吃得飽飽的奇毒內丹,此時也在方盪嘴中顫動不休,不斷的吐出力量灌注進方蕩的身軀之中,使得方盪能夠一連狂奔兩天的時間。

    奇毒內丹成為方盪不斷驅動自己向前的動力。

    但即便如此,雲劍山弟子和方蕩之間的距離一直都在飛快的拉近,最初方盪和雲劍山弟子之間的距離至少有七八十里山路,畢竟雲劍山弟子在山下尋找方蕩的行踪下落就用了數個時辰。

    後來雲劍山弟子在方蕩的小手段下,追錯了方向,使得他們和方蕩之間的距離一下拉開到了上百里,但這個距離在以一天三、四十里的速度彼此拉近。

    當云劍山弟子出現在方盪身後三十里外的時候,方蕩的任何手段,任何計謀都不管用了。根本不可能再製造假象,迷惑雲劍山弟子了,現在的方盪,就只能玩命的向前跑。

    一路追著方蕩的雲劍山弟子其實也咋舌不已,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如此耐力的剛剛特如淬血層次的武者。

    可惜的是,子云山消耗太大了,現在已經施展不出御劍縱橫的手段了,不然,御劍疾走,十里之外,取方盪人頭,並不是難事。

    林師兄修為最高,遠遠超出了身後的一眾雲劍山弟子,和方蕩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三、四里,這樣的距離,對於林師兄來說,已經將方盪手到擒來了。

    方盪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疲憊感不斷充斥他的大腦,林師兄的劍似乎也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嗖嗖的只要輕輕一抹,他就將人頭落地。

    方盪甚至生出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來。

    就在此時,方盪眼中,遠處的地平線上,陡然出現了一座大山,大山山頂被塵埃遮掩,看上去灰騰騰的,在山巔上,有一朵紅云不斷躍動著、

    方盪心中一陣狂喜,火毒城!

    隨後出現在方盪腳下的是鬆軟的爛毒灘地。

    對於方盪來說,他回家了!

    爛毒灘地就是他的家。

    爛毒灘地,是他方蕩的地盤!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 20:55
第六十四章劍發雷音

    方盪從小就被當成是獵物追逐。

    爛毒灘地之中的重重變异怪獸,還有各種飢餓火奴賤狗,都曾經緊追在方盪身後,要將方盪變成自己牙縫之中的美食。

    沒有來到過爛毒灘地,沒有真正看到過這裡的荒涼兇殘,就永遠不可能知道,一個剛剛出生幾個月的孩子,是如何艱難的存活下來的。

    所以,對於被追趕,方盪有著太多的經驗,有著太多的對策,可以說,逃命,對於方盪來說,比吃飯還要熟悉。

    但再多的花招計策,也比不上真正的實力和速度,方盪能夠做到的,也只不過是暫緩被追上吧了,卻根本不可能改變自己被追上的命運。

    方盪身後,林師兄為首的雲劍山數十個持劍弟子,一字排開,如同大海中湧起的大浪,朝著方盪拍擊過來,只要追上方盪,輕輕一卷,方盪就將被吞沒掉。

    方蕩的速度再快,耐力再好,經驗再豐富,也終究比不上這些修士,不眠不休連續兩天多的追逐,現在的方盪,在雲劍山修士眼中,已經到了近在咫尺的地步,如同水中的月亮一樣,只要伸手,就能給撈上來。

    方盪甚至能夠感受到鋒利的劍芒已經切割在他的皮膚上。

    心臟跳動都開始變得無力起來的方盪,生出這回真完蛋了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一座被黑色煙塵籠罩的大山出現在方蕩的前方,腳下的地面也開始變得鬆軟起來。

    爺爺指點的道路果然沒錯!

    回家了!

    回到爛毒灘地了!

    “劍首,糟糕,前面是火毒神宮的地盤了。”一名云劍山弟子飛奔到子云山身旁說道,言語之中對火毒神宮顧忌極深。

    不過是兩天而已,子云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一頭白髮,鬍鬚眉毛也已經全白如雪,一張臉不自然的消瘦,雙目深陷眼窩,但那雙眼睛之中的光芒卻越發鋒銳起來。

    喪女之痛,心神煎熬,奪劍之恥,毀劍之仇,加上極大的消耗,將這位一層劍首的鬍鬚和頭髮染得銀白如雪。

    子云山現在的感覺,方盪就是一隻兔子,在雄獅面前上蹦下跳,四處亂竄,上千雲劍山弟子,竟然追了數天時間,還沒能將這個傢伙抓住殺掉,簡直就是恥辱。

    但有些時候,力量強大無邊,也比不上跑得夠快,你再強大,走不到他跟前,拳頭打不在他身上,一切都是白扯。

    子云山只恨自己為了追踪方蕩的行跡耗用了太多的力量,不然這麼一隻小小的螻蟻,就算跑得再快,還能快得過他的劍?現在子云山不得不隨著大隊伍一路前行,甚至都無法跟上林師兄等人的腳步。

    遠遠看到那座火毒城,子云山面色之中竟也閃過一絲猶豫。

    雲劍山和火毒宮在夏國的仙道門派之中,一個第一,一個第二,向來勢成水火,彼此之間有著數百年的恩怨糾纏,任何云劍山的弟子都不會輕易踏入火毒神宮的地盤,就如同火毒神宮的弟子不會踏足雲劍山一樣。

    當然,私底下,雲劍山和火毒神宮彼此之間互相噁心對方的事情數不勝數。

    數百年鑄就的仇恨,根本無法化解。

    如他這般帶著上千雲劍山弟子進入火毒神宮的地盤的事情,上一次發生還是一百年前,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是兩派之間的火併,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才能再次偃旗息鼓。

    但子云山認定方盪是火毒神宮派來刺殺子泥盜走千葉盲草劍的,總之,子云山絕對不相信一個區區的蛻皮修士能夠殺得了子泥!

    你做出一我做十五。

    按照雲劍山的規矩,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殺我一人,我就屠你一城,更重要的是,千葉盲草劍流落在那裡都成,就是絕對不能落在火毒仙宮手中,雲劍山的劍,一把都不能落在火毒仙宮之中,這是雲劍山歷來的規矩!

    所以子云山略微猶豫了一下後,便無所顧忌的道:“殺了那雜種,奪回千葉盲草劍,再回門中!”

    雲劍山弟子上上下下同仇敵愾,得了命令之後,氣勢高漲,若是叫他們在這個時候撤回雲劍山,他們非得被鬱悶死不可。

    尤其是緊追在方盪身後的林師兄等人,更是拼盡全力加速。

    林師兄很清楚,他必須要想辦法,在驚動了火毒仙宮之前解決掉方盪,奪回千葉盲草劍,然後,迅速撤離,這樣是最安全的辦法。

    現在他們就是要和時間賽跑,林師兄此時完全不留半點力氣的狂奔,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快的速度來抓住方盪,奪回千葉盲草劍。

    看到那片再熟悉不過的鬆軟大地,方盪疲憊得有些渾濁的眼睛都開始再次放光起來,口中的奇毒內丹猛的轉動起來,不住的叩擊方蕩的牙齒,顯然奇毒內丹也非常歡快。

    方盪腳底下的地面幾乎一下就變得鬆軟起來,方盪一邊狂奔一邊低頭,從地上抓起一把藥渣,直接往嘴巴里面塞。

    爛毒灘地上的藥渣都有毒性,可以幫助方盪恢復體力,到了這裡,方盪等於到了一個遍地都是食物的地方,爛毒灘地上的惡臭氣味熟悉親切得叫方盪想要在地上打滾。

    以前的方盪總是想要離開爛毒灘地,但現在,方盪覺得整個世界中,最叫人舒服的就是爛毒灘地了。

    方盪在鬆軟的爛毒灘地上奔跑的速度竟然比在實地上還要快。

    而追到了方盪身後一里左右的林師兄眼瞅著方盪在藥渣上健步如飛,並未覺得這些藥渣土地有什麼特殊之處,要說特殊,就是這裡臭氣熏天。

    身形如同點水的燕子一般一步十數米疾馳的林師兄,身形瀟灑,猛的拔高身形,加速追趕方盪,結果他身形下落,一腳踏在鬆軟的藥渣上,點水的燕子一下就變成了落水的鴨子,噗通一下,整個身子陷入藥渣之中。

    緊接著,跟在林師兄身後的數十個持劍弟子如同丟進茅坑中的石頭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陷入爛毒灘地之中。

    趁著這個機會,方盪再次拉開和林師兄等雲劍山弟子之間的距離。

    林師兄從藥渣之中拔出身形,渾身上下沾染了惡臭的藥渣,還有一些顏色不明的粘液,噁心至極。

    林師兄胸中怒氣騰起,追了方盪兩天時間,這對於林師兄來說簡直就是人生中的恥辱,是他人生之中最大的污點,此時此刻誰都不能攔住林師兄殺掉方盪的念頭。

    但林師兄就算心中一萬個狠厲在爆炸,再次急追方蕩的時候,速度依舊明顯比之前降低不少。

    在這鬆軟的藥渣上,可以說是一步一陷,林師兄要盡快追上方盪,就要腳下生力,但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深坑,稍稍用力,這鬆軟的藥渣地面就直接將他的整條腿都給吞了下去。

    一時半刻之間林師兄尚不能適應這藥渣鋪就的地面。

    不光林師兄不適應,身後趕來的一眾雲劍山弟子們各個不適應,速度比林師兄要慢了不少。

    地面鬆軟難行,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會從地下湧出爆裂的毒氣泡,這種毒氣泡在地下淤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翻湧上來後,便嘭的一炸,五顏六色的藥渣翻滾飛舞,比煙火更加燦爛,也比煙火更加震撼人心,因為所有被這毒氣炮籠罩住的存在,全都被腐蝕得骨爛肉糜,相當可怖。

    後面追上來的雲劍山大隊伍中的一名弟子,便成了這毒氣泡的犧牲者,被炸得半邊身子都沒了,死得時候嗷嗷亂叫,是雲劍山弟子親自下手才結束了他的痛苦,總之下場可怖。

    這使得本來速度就已經降慢下來的雲劍山弟子們現在每一步都走得顧慮重重,速度自然變得更加緩慢。

    原本以為自己的徒弟馬上就要追上方蕩了,林師兄等人卻一下陷入了沼澤瀚海般的藥渣灘地之中,使得那小子趁機再次拉開了距離,眼瞅著到手的東西,又如同泥鰍一樣的從指縫中溜走,這使得子云山的肺都要氣炸了。

    心中越想,子云山越是氣憤,胸中一口灼熱不斷滾動,到了嘴中,又被子云山惡狠狠地咽了下去。

    子泥的音容笑貌此時在子云山腦海中不斷迴盪,從哇哇出世到牙牙學語,再到蹣跚學步,第一次握劍,第一次耍開一套劍法,等等等等,越想,子云山越怒!

    方盪若是修為高深,他半個怨字都沒有,都說修仙者長生不老,卻又有多少人知道修仙者往往橫死,在修仙者的世界中,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但殺了他的心肝寶貝的傢伙不過是蛻皮層次的武者,一定是這個傢伙用了什麼陰損的招數,能夠叫一個蛻皮武者殺死堂堂雲劍山持劍弟子的,只有火毒神宮的陰毒手段。

    可以這麼說,子云山恨的不光是方盪,他還恨自己,恨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無能,沒有一眼識破火毒仙宮的詭計。

    從而使得自己的愛女死在這樣的傢伙手中。

    子云山不惜一切的追殺方盪,為的是給女兒一個交代,同樣也是在懲罰自己,發洩心中對自己的怨氣。

    “師父,十師兄來了!”一個興奮的聲音在子云山耳邊響起,子云山雙目陡然一亮,朝著身後望去,就見有一線流光,橫空而來。

    子云山揚聲道:“我徒凌羽,給為師活捉此獠!”

    子云山聲音中飽含怒氣,張口吐出這句話來,子云山嘴角不由得溢出一道血線來。

    天上的那一道流光速度更快,嗖的一下從眾人頭頂上掠過,發出隆隆震響,如同雷鳴。

    玄云劍塔首層中,修為最高的十三劍子常年都在域外磨礪劍道,正常情況下並不在雲劍山中。

    林師兄在玄云劍塔首層的眾弟子中也只能排在第十四位。

    在雲劍山中,從來不以年歲排行,而是以修為來排序。

    這排行第十的弟子凌羽是子云山的三徒弟。

    凌羽對小師妹最是疼愛,原本他在無盡妖洞邊緣歷練,斬殺妖魔磨礪劍道,驟然得到小師妹被人殺死的消息後,憤怒無比,當即趕回。

    凌羽腳下踏著的長劍叫做雷音飄羽劍,能自行飛遁,對於修士來說,有了這把劍如同肋生雙翅,當然,要想駕馭這把劍,需要相等的修為。

    “劍發雷音!”

    “是劍發雷音,凌羽師兄的修為又進一步,估計至少開啟了三百枚竅穴。”

    “嘖嘖,凌羽師兄當真了不起!照著這個速度,凌羽師兄或許在明年就能踏入肉身劫了,一但熬過劫數,金丹立成,再非凡間人物。”

    雲劍山弟子們大喜過望。

    能夠劍發雷音,這種境界距離子云山也差不了多少了。

    子云山成為首層劍首,並不完全是因為他修為最高,而是他修為達到了練氣層次的頂峰,但潛力卻已經用的七七八八,很難在修為上更進一步。

    畢竟子云山的歲數已經不小,就算能夠丹成也不會再有什麼大發展了。

    真正驚採絕豔的弟子,是不會被牽絆在門派的瑣事中的,這些精英之中的精英,往往都被撒出去,在無盡妖洞,嗜血蠻國甚至是九域龍宮邊緣歷練,掙扎求存,以爭取早日突破,更上一層樓。

    凌羽如同刺透穹蒼的一把瀝血古劍,朝著爛毒灘地上的那個黑點急急刺去,在這把劍前,一切障礙都不存在,這把劍只有一個目標,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就在此時,高山上的火毒城中響起一聲悶哼。

    “雲劍山的殺才好大的膽子,敢來我火毒城搗亂,當我洪正王是吃屎的麼?”

    這句話言語粗俗,卻飽含無邊霸氣,整個爛毒灘地都隨著這聲音在晃動,天空中的雲彩都被這聲音震散。

    空中那一道流光的飛行軌跡瞬間變得曲折起來,與此同時,火毒城下的大山上一道鋼鐵大門開啟,從中如同潮水般奔湧出上百頭怪獸,這些怪獸後背上綁著馬鞍,一個個黑甲劍戟軍士端坐其上,踏地如雷,朝著方盪和凌羽猛衝過去。

    火毒城的城牆上,此時也站滿了一個個精壯漢子,吱嘎嘎的拉動一個個巨弩,將弩、箭上弦,不斷調整箭尖,正對著空中的凌羽師兄。

    “放!”巨弩旁邊的持旗軍士猛的揮舞手中的彩旗,當即有如同小樹般粗細的巨弩破空而出,如龍出閘,發出驟烈的尖嘯直奔凌羽。

    凌羽在空中身形晃動不穩,此時那巨弩襲來,不吝於雪上加霜。

    這巨弩粗大有力,弩尖鋒銳無比,能洞破城牆,威力極大。

    凌羽距離方盪此時只有不到百米而已,但這百米,哪怕是凌羽都一樣無法橫渡。

    凌羽是一個面目英俊,身材俊朗的大好少年,十八歲的年紀有現在的修為,絕對是人中之龍,年輕一代之中的佼佼者。

    弩尖旋轉著發出刺破空氣般的烈響,弩、箭已經到了凌羽眼前,距離凌羽不過一米遠。

    這個距離,以凌羽向前急沖的速度加上巨弩從高山上居高臨下的射下,疾馳而來的速度,幾乎等於兩者已經撞在了一起,凌羽被刺個窟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巨弩臨頭,凌羽的目光卻沒有看那巨弩,而是深深地看了眼在前面如同螞蟻一般拼命逃竄的方盪一眼。

    凌羽深吸一口氣,似乎要將胸中的澎湃怒火生生嚥下去。

    “出劍!”

    凌羽一聲輕喝。

    叮的一聲叫人牙酸般的巨響,那巨弩在凌羽身前被直接斬為兩截,從中破開,如同被劈開的柴禾一樣。

    而凌羽急速前衝的身形終究再也無能為力,被巨弩攜帶的巨大力量撞擊得倒飛出去。

    凌羽在空中如同燕子一般輕巧轉折,劍發雷音,再次朝著方盪疾馳而去,此時又有一根巨大的弩、箭從高山中怒吼著俯衝下來。

    凌羽距離方盪依舊只有百米,再次被這弩、箭攔住。

    破弩、箭,凌羽轉身再追。

    弩、箭再來,凌羽再破!

    地面上留下一根根被劈成兩半的金屬弩、箭,如同被伐倒劈開的小樹一般,跌入爛毒灘地的藥渣中後,便一下沉了下去。

    凌羽先後破了八根弩、箭,當他再次追到方盪身後的時候,遠處上百怪獸馱著的黑甲劍戟軍士呼嘯著衝了過來,如同一道堤壩一般,更像是一雙手,直接將方盪收攏在身後,牢牢保護住。

    凌羽動作絲毫未停,如同一把長劍,刺入黑甲劍戟軍士隊伍中,橫生殺戮,頃刻間血如雨落,凌羽如同一把推子在推頭髮一樣,所過之處,頭髮紛紛傾倒在地。

    劍如霜寒,人命如草芥。

    凌羽如同筆直的箭頭直刺方盪,似乎那些黑甲劍戟軍士完全不存在一樣。

    一劍在手,天地無物!

    嗡的一聲,三根弩、箭並排來襲,凌羽目中幾乎噴出火來,他距離方盪又只剩下百米而已,卻不得不再次止步。

    這百米距離,好似一個魔咒,使得凌羽次次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擊殺方盪。

    叮的一聲,三根弩、箭被斬為六段,凌羽的身形這一次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急速倒飛出去。

    此時數百黑甲劍戟軍士已經完成隊列,將方盪團團包圍在其中。

    單獨的黑甲劍戟軍士拿出來,一百個也不是凌羽一個的對手,但若是黑甲劍戟軍士完成了隊列,擺下軍陣,威力便十倍百倍的成長。

    這些黑甲劍戟軍士們當然無法追殺飛來飛去的凌羽,但凌羽想要突破黑甲劍戟軍士的防守外殼,也絕對不容易,甚至付出一定的代價都未必能夠成功。

    至此,凌羽終於停了下來,腳踏雷鳴,懸在空中。

    有凌羽凌空在此,駕馭上百頭怪獸的黑甲劍戟軍士竟然不敢亂動,更不敢撤退,只能如同鋼甲長城一般守衛著方盪。

    凌羽身後滾滾的雲劍山弟子衝了過來。

    “雲劍山的狗東西,跑到我火毒城來撒野,藐視我洪正王無所謂,你們竟然連火毒神宮也不放在眼中了?就不怕神宮弟子降凡,叫這爛毒灘地變成你們的墳墓?”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5:25
第六十五章碧火撞雷音

    凌羽一劍當空,腳下是近千雲劍山弟子。

    在凌羽對面,是上百騎著各色凶獸,威風凜凜,列陣迎敵的黑甲劍戟軍士。

    雙方對持針鋒相對,任誰都不會後退,可以說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火毒城內,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堆坐在城牆上的洪正王,依舊斜靠在寬大的椅子上,瞇著一雙眼睛,雖然現在陽光當頭普照,但他所在的位置明明陽光燦爛,卻好似處於背陰之處,站在旁邊就能夠感到冷颼颼的風直往脖頸裡鑽。

    洪正王身後,分別站著禽、獸、不、如四個乾兒子。

    在城牆兩側,還站滿了洪正王的兒子孫子,他們有的戰戰兢兢,有的則滿臉憂慮,有的一臉無所謂,各色姿態都有。

    靖公主也在其中,不過她可沒有想到下面的是方盪,所以雙目眼觀鼻鼻觀心,正在默默修持鞏固自己好不容易才踏入的鑄骨境界。眼前的一切對于靖公主來說,完全是事不關己。

    二王子和四王子也沒有想到方盪會捅了這樣大的蜂窩,四王子眼中桃花尚未散去,顯然是從床上雲雨中得到了洪正王召集的消息,事情沒有辦完就急急跑來,所以此時精神完全不在狀態。

    二王子還是一副病懨懨的神情,他一直都在偷偷觀察洪正王,心思有一半都放在洪正王身上了,而另一半則放在大王子身上。

    在洪正王面前擺放著一張圓桌。

    圍坐著專門給洪正王出謀劃策的十常侍。

    桌前出謀,椅上劃策,這是洪正王給予十常侍的待遇,以彰顯洪正王的開明大度。

    是洪正王招納賢才的一種方式,不過洪正王總是感到很鬱悶,自己已經如此低姿態了,依舊沒有多少有謀略的人來投靠他,叫人費解,殊不知,十常侍之中就有三個是專門投奔過來的。

    可惜洪正王信不過那些能生孩子的傢伙,認為這樣的傢伙私心必重,給他出謀劃策的時候,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必然瞻前顧後,所以洪正王的解決方式,就是直接閹掉,如此一來,有本事的那個還敢投靠洪正王?

    “雲劍山追殺的傢伙究竟是誰?”十常侍中的一個消瘦太監將佝僂著的後背面前抻直,手搭涼棚,雙目微微瞇著,看著遠處被黑甲劍戟軍士團團圍住的方盪,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言道。

    “管他是誰,雲劍山弟子在火毒神宮的地頭之外,就算是殺了皇帝咱們也管不著,但他要在火毒神宮的地盤上殺一隻螞蟻,都絕對不成。 ”十常侍之中的一個陰沉沉的開口說道。

    “對,若咱們服軟,火毒神宮的面子就全都丟光了,咱們王爺還要在這火毒城中稱王百代,惡了雲劍山無所謂,一旦惹了火毒神宮中的仙人,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那小子的來歷終究也得查查,我去問問。”十常侍中的一位站起身來,走到城牆邊上,從懷中抽出一枚玉佩,對著玉佩低聲說了兩句,遠在千米之外的黑甲劍戟軍士中的將領不一會就回話過來。

    那十常侍聽了之後,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隨後一張臉上滿是陰惻惻的怒氣。

    “王爺,雲劍山弟子追殺的是前幾天押運王爺送入京都寶貨的衛士,叫做好運,是靖公主府的一名侍衛。”

    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靖公主雙目陡然一跳,張了開來,臉上的驚訝神情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來,當初運送寶貨的隊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靖公主還著實為這個好運惋惜許久,覺得好運這個名字也救不了方蕩的性命,誰能想到,竟然在此時聽到了好運這兩個字。

    靖公主的目光連忙去撲捉那個黑點,可惜距離還是太遠了,看不真切,不過靖公主還是心中生出疑惑來,因為她雖然看不清那黑點的容貌,卻能清楚的看到,那個黑點身上沒有粗厚的老皮,皮膚白皙,這和方盪離開火毒城的時候判若兩人,難道方盪在這短短數天的時間中竟然已經蛻皮完成,跨入淬血境界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

    靖公主震驚,但卻並不是最震驚的人,最震驚的是二王子還有四王子,當初他麼聽到押送寶貨的隊伍全軍覆沒的時候,還著實冷笑過幾次,兩人正琢磨著怎麼進一步找靜公主的麻煩,萬沒料到此時竟然又聽到了這該死的名字。

    全軍覆沒這小子竟然沒死,名硬的出奇。

    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表情的洪正王聞言,眼皮不由得微微一張,內中的情緒複雜至極,卻又冰寒直接,如同屋簷上的冰溜子一樣,鋒銳刺目。

    十常侍中那個去公主府要了方蕩的水公公咬牙切齒的開口道:“我說有誰膽敢搶奪咱們王爺送入京城的寶貨隊伍,原來是這幫狗、娘養的干的,怪不得他們寧可沖進爛毒灘地也要殺掉好運,原來是要殺人滅口,該死,該死!”

    “不錯,咱們這數天時間中每天都在絞盡腦汁尋找兇手,卻從未懷疑到雲劍山頭上,原本以為他們雖然齷齪,卻沒有必要和一車寶貨過不去,現在看來,咱們當真太高看他們了。”

    此時山下傳來子云山的聲音。

    子云山雖然修為下降的厲害,但此時勉力提升,言語出口依舊如藏匣長劍驟然出匣,聲若擂鼓,四野遍聞。

    “洪正王,這狗東西殺了我的女兒,搶走了我云劍山的千葉盲草劍,我云劍山上下必誅此寮,你若明白道理,不想惹出天大的禍事,就速速退兵,我子云山保證,抓了此子扭頭就走,絕對不在這爛毒灘地逗留片刻。”

    子云山這個態度,已經非常難得了,算是在和洪正王商量。以子云山的身份和洪正王一個王爺商量事情,已經算是掉價了。

    但上人家裡殺人,說什麼殺了就走,絕不逗留,任誰聽到都覺得對方囂張得欠揍。

    “哦?你們雲劍山的人非要殺這個小傢伙?”洪正王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子云山的聲音那麼闊大,但也嗡嗡震震,攜著一股梟狠霸道,散佈開去。

    “不錯,今天非殺不可!”子云山的聲音充滿了一往無前,正如一劍灌心,永不回頭。

    “嘿嘿嘿嘿,哈哈哈,好,好好好!你雲劍山要他死,本王卻偏要他活,不光要他活,本王還要他活得好,活得比誰都好。”

    “侍衛好運,你殺雲劍山劍首之女有功,升百夫長,掌百人,奪雲劍山的千葉盲草劍,有功,升小都統,掌五百人,還有,本王看你氣得云劍山劍首吹鬍子瞪眼,搞得云劍山上下雞飛狗跳,本王開心,升大都統,掌一千人!”

    洪正王的言語差點將二王子和四王子嚇得跳起來,但隨後,二王子長出一口氣,掌兵千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整個火毒城只有軍士過萬,並且都有統領,根本沒有方盪立足的地方,顯然洪正王許下的是個空職,有名無權,有銜無兵。

    二王子聰慧想得通,四王子卻不成,一雙眼睛顯得有些焦躁,一個勁地看向二王子,二王子I輕輕搖頭,示意沒關係,四王子這才略微安穩一些。

    洪正王的言語,差點沒把子云山的鼻子氣歪,整個雲劍山弟子們臉色鐵青。

    子云山嘿嘿冷笑,“好,洪正王,我讓你一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東西了。今天我就屠了你的火毒城,將你從火毒城中抓出來剝皮拆骨!”

    子云山說完,扭頭看向身後的一名修士,那修士從懷中取出一個捲筒來,上面有根繩子,捲筒豎起,一拉繩子,立時有一道煙花急竄而出,當空炸裂,這一次是一把巨大的紅色長劍懸浮空中。

    隨後紅劍崩解,內中飛出九道紅色流光,各奔天南地北。

    這種傳訊和之前的天空中無數小劍完全不同,師門中示警的傳訊方式,被紅色流光找到的,不管此時在做什麼,都得全力趕來。

    事情涉及到千葉盲草劍和火毒神宮,根本沒有周旋的可能,可以這麼說,方盪殺了子云山的女兒,子云山追到爛毒灘地,就只能駐足了,但方盪手中拿著千葉盲草劍,就不同了,子云山身為一層劍首,無論如何,都必須將千葉盲草劍拿回來,這是雲劍山數百年的教誨規矩。

    洪正王嘿嘿冷笑,“來吧,本王看你們雲劍山的弟子之中也有幾個年輕女子,正好用來做菜,本王還沒有嚐過劍修的血肉滋味呢!嗯,不知道這些修士之中有沒有揣崽的?”

    天空之中,腳踏一劍的凌羽勃然大怒,伸手在腳下一點,那把一直被他踏在腳下的雷音飄羽劍嗖的一下飛到了凌羽手中。

    隨後雷音飄羽劍扯著凌羽朝著那上百黑甲劍戟軍士圍成的陣勢之中衝去。

    這是凌羽首次動用雷音飄羽劍。

    翩若驚鴻!

    剎那就至!

    人仰馬翻!

    一人一劍,直透重甲,一路飆去,所有的黑甲劍戟軍士還有他們坐下的凶獸盡皆如同豆腐般被切割開來。

    在這把劍下,世界似乎是由四方體構成的,劍到一切都崩解成為四四方方的形狀。

    而那些黑甲劍戟軍士也各個悍不畏死,如補決口的河堤一般,拼命地朝著凌羽衝去。

    黑甲劍戟軍士構築的陣法叫做砥石陣。

    當真如同大河咆哮中屹立的巨石一般,那裡受到的衝擊最強,就往哪裡匯聚,凝聚成一塊磐石。

    這陣法需要陣勢之中的每一個軍人都不惜生命,任何一個軍士惜命畏死,便是一道缺口,整個大陣當即崩解。

    此時此刻這上百黑甲劍戟軍士完全發揮出了這砥石陣的威力,洪正王兇名卓著,人人不齒,卻鮮有人知洪正王在練兵之道上格外有一套手段,相當了得。

    這也和洪正王山匪出身的經歷有關,在洪正王眼中,根本就沒有安閒的日子,今日的富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夠享用多久,在洪正王心中,炫龍皇帝賜予的,隨時都能被炫龍皇帝收回,只有他自己親手掌握的東西,才是自己的。

    兵,就是洪正王的命脈。

    世人只知道炫龍皇帝為了報答洪正王救母之恩,賞了他一個異姓王,卻不知道後來炫龍皇帝至少有十次動了要削掉洪正王異姓王封號的念頭,但最終都未能成功。

    其中有三成原因便是因為洪正王手中有兵,更重要的則是不知道洪正王如何經營的,竟然和性格乖僻的火毒神宮諸多弟子關係極佳,如此一來,洪正王就成了一顆誰都不能輕易去動的棋子。這火毒城久而久之,就成了洪正王的私家地盤。

    不知底細的只將洪正王當成是一個肥頭大耳的酒肉蠢蟲,知道底細的,都要對洪正王倒吸一口冷氣,天底下,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一坐十幾年的,就算表現出來的再蠢,也不會蠢到那裡去,至少要比那些認為他們真的很蠢的人聰明一百倍。

    在這個世界中想要靠著對皇帝的一些功勞來換取一世榮華比登天還難。

    上百黑甲劍戟軍士構成一面面牆壁,攔阻在凌羽的雷音飄羽劍前,雖然這牆壁不斷的土崩瓦解,但凌羽一人之力終究有限,一劍斬殺近六十個黑甲劍戟軍士之後,凌羽不得不退!

    因為從火毒城上飛來的一根根鋒銳弩、箭如同漫天遊蛇亂走一般,朝著凌羽飆射過來。

    凌羽急退,一根根如同小樹般的弩、箭直接扎入藥渣裡,沒入其中的同時,炸得煙塵四起,藥渣飛舞,同時驚動了藥渣下層中的那些劇毒氣泡,洶湧翻騰上來,炸裂之聲接連不斷。

    衝上來準備給凌羽助陣的林師兄等雲劍山弟子也不得不退。

    煙塵散盡,僅剩下的三十多名黑甲劍戟軍士駕馭著凶獸,堅如磐石,原地未動。

    方盪則被一頭凶獸馱著朝著火毒城一路狂奔。

    凌羽再來,三十多名黑甲劍戟軍士發出整齊大吼,抽劍而上,赴死衝擊。

    凌羽方才看起來殺得痛快,一劍斬殺六十黑甲,同時破了砥石陣,但一口氣殺掉結成陣法的六十多個黑甲劍戟軍士已經使得他消耗過度,此時勉力再衝,手中劍的威力直線下降,一時間,竟然被三十多名黑甲劍戟軍士圍攻起來。

    原本凌羽一劍出手,至少三五個黑甲劍戟軍士肉身迸碎,但是現在,一劍出手,也就只能換一條黑甲劍戟軍士的性命。

    凌羽接連揮了三十三劍,三十三個黑甲劍戟軍士肉身如同積木般崩解在地。

    至此,上百黑甲劍戟軍士全部陣亡,明知是死,卻無一人後退,面對修仙者,無一人生懼。

    而此時方盪已經一路狂奔到了山下,他坐下的凶獸虎頭馬身,屁股上一溜銀光閃爍的逆鱗,攀山而上,竟然比靈猴還要靈活,轉眼間就上了半山腰。

    林師兄咬碎舌尖,噴出一口心血,手中長劍,立時幻化出一道影子來。

    影子劍氣!

    這對於林師兄來說,有些太難,不但要耗費心血,施展十次,也未必能夠成功一次,此時竟然一舉成功,林師兄心中大喜,認定方盪必死無疑。

    林師兄揚聲叫道:“十師兄,我送你一程!”

    說著林師兄將影子劍氣當空一點,林師兄劍身上發出寶劍出鞘般的龍吟虎嘯,一道漆黑的影子從劍身上一竄而出,速度快得叫人咋舌。

    凌羽叫了一聲來得好,手中雷音飄羽劍劍尖當即調轉,扯著凌羽朝著那影子劍氣疾飛過去。

    凌羽雙足踏在影子劍氣上,那影子劍氣微微一沉,隨後驟然發力,帶著凌羽化為一道流光直逼半山腰上的方盪,雷鳴驟烈,震耳欲聾。

    一根根巨型弩、箭紛紛落在凌羽身後,在這種速度下,根本無法觸及凌羽的衣角。

    乘坐著虎頭凶獸的方盪,背脊上乍寒如同千劍切割,駭然回頭,就見凌羽那張稱得上是英俊瀟灑的面容出現在距離他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離外,這個距離,方盪甚至能夠聽到凌羽的呼吸聲。

    下一刻,方盪將被切割成無數碎片,亂石般的滾下山崖。

    就在此時天空之中一道碧色烈焰急墜下來,咚的一聲撞擊在凌羽的雷音飄羽劍上,火花四濺,凌羽身形急退,雷音飄羽劍劍尖上火焰熊熊。

    凌羽用力一抖,才將雷音飄羽劍上的碧火甩掉,不過雷音飄羽劍的劍尖此時漆黑一片,顯然是被那碧火中不知道有什麼邪門的東西,污濁了雷音飄羽劍。

    那從空而降的碧火和凌羽撞擊在一起,也倒飛出去,升空數十米,隨後碧火一斂,內中顯現出一個滿臉邪氣,一頭碧色長發的英俊男子來。

    凌羽算是美男子,而這個一臉邪氣的男子卻稱得上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眼圈微黑,劍眉濃重,顯得眉目深邃,一張微黑髮紫的嘴唇微微翹著,有著用不盡的邪魅笑容。

    這笑容對天底下大部分的女子有著難以抵禦的殺傷力。

    凌羽和這個一身邪氣的男子比較起來,一正一邪,完全是兩種風情,但在女人眼中,顯然凌羽略遜一籌。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5:25
第六十六章巨鬥

    一頭碧色,滿臉邪魅笑容的男子腳踏碧火,嘿然一笑道:“原來是雲劍山的雷音飄羽劍,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不過爾爾,想來傳言之中的話大多名不符實。”

    凌羽被碧色男子挖苦,目光凝固在男子身上,眼中光澤流轉,隨後冷笑一聲道:“原來是火毒神宮的碧霄,怪不得臭氣熏天,毒味觸惱,我說,你最好離我遠點說話,我怕髒了我周遭的空氣。”

    雲劍山和火毒神宮彼此之間有著數百年的恩怨,兩派弟子,未出山門之前,對於外界認知最多的就是對方門派之中的各個佼佼者。

    凌羽和碧霄,都是兩派之中排的上號的存在,彼此之間雖然未曾見過,但卻很容易就能夠從對方身上的一些特點對號入座。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如同下了一場火焰暴雨,一道道的火焰從天而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破了,流火亂飛。

    咚咚咚咚,爛毒灘地上遍地開花,藥渣在空中便燒焦成灰,隨風遠去,簌簌然如同下了一場黑色暴雪。

    一個個英俊非凡的男女出現在雲劍山弟子對面,這些男女盡皆身穿碧色長袍,背後一個大圓,內中有寫毒字,也有寫著獨字,還有些寫著林字城字的,他們大部分身後都背著攪爐劍。

    這些男女顯然都是火毒仙宮的弟子,在數量上和雲劍山弟子旗鼓相當。

    方盪坐下的凶獸一路狂猛的上竄,方盪卻震驚無比的扭頭望著身後。

    方蕩的腦中,完全沒有想到過修士原來是這個樣子,此時此刻,方盪心中甚至都沒有了生死的概念,滿腦子的只有一個念頭——我也要成為修士!

    怪不得靖公主好好的公主不做,每日拼命練習,放棄了一切,只為修仙!

    眼瞅著方盪一路向上,凌羽雙目瞇起渾身上下傳來爆豆子一般的聲響,遠遠看去,就見凌羽身上的衣衫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彈動一般,突突亂跳,從凌羽雙手露出的皮膚上可以看到凌羽身上的一個個竅穴如同嘴巴一般的張開,突突彈動。

    見到對景,碧霄那張邪魅的臉上露出認真的神情來,雙手十指微微搓動,血管開始在皮膚上顯現出來,別人的血管都是青色的,他的血管卻是純黑色的,看上去千萬道溝壑,這些血管之下同樣有一個個竅穴張開,內中噴吐出裊裊碧色煙氣,使得碧霄如墜霧氣之中,遠遠看去,只有一個煙團懸浮空中。

    雙方出手,一個必殺方盪,一個絕對不允許方盪被殺。

    現在這個時候,原因不重要,要殺的人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進了我的家門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這口氣火毒神宮要是都爭不到的話,那麼火毒神宮的弟子們以後都沒臉再走出火毒神宮了。

    夏國第一修仙門派的名號,也將直接讓給雲劍山。

    可以說,此時此刻,已經是門派之爭,而不是私人恩怨。

    方盪身後如同有兩顆隕石在互相撞擊,咚咚巨響,方盪最初後了一眼之後,就再也不敢去看,爆裂的炸力雖然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但一U就將他的面容刺傷。

    而且方盪坐下的那頭虎面凶獸也險些被從山腰上被震下去。

    在方盪頭頂上,就是一片混亂爆裂。

    一道道的碧火遊走,落在方盪身上,便將方蕩的皮膚灼出一個深坑,痛入骨髓。

    不過這些碧火叫方盪痛苦的同時,卻讓奇毒內丹開心無比,因為這碧火之中竟也含毒,並且這毒非比尋常,凡間少有。

    好在這碧火只是零星撞擊在方盪身上。

    碧火和破碎的劍氣夾擊之下,方盪只能如狂風之下的小草,緊緊的趴在凶獸的後背上,乖乖等待凶獸吞噬掉甚至連頭都不敢抬。

    眼瞅著方盪就要被虎頭凶獸背負著攀上懸崖,只要上了懸崖,就能回到火毒城,就在此時方盪忽然感到周遭猛的一空,那種感覺就如同睡夢之中猛的一腳踏空一般,渾身上下驟然生出一層白毛汗來。

    方蕩的身形直線下墜,耳畔傳來一聲哀鳴,那頭背負方蕩的虎頭凶獸被一道劍氣刺中腦袋,虎頭般的腦袋當即爆炸開來,如同爆米花一般破裂。

    抱著虎頭凶獸的方盪隨著虎頭凶獸的身子一起墜落下去。

    此時此刻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開始急速的顫動起來,方盪眼中的世界開始驟然變得緩慢起來,除了碧霄還有凌羽的動作外,其餘的一切都變得如同慢鏡頭一樣,一個格一個格的跳動。哪怕是碧霄和凌羽,原本的動作方盪根本看不清,但現在雙方的動作卻都落在了方盪眼中。

    四周傳來的聲音也一下拉長了語調,聽起來充滿奇幻,似乎深海海底遙遠處傳來的聲響一般。

    鄭先清楚地看到一道鋒銳的劍氣朝著他激射過來,直灌腦門,這一道劍氣在正常情況下,或許比人眨眼的速度還快,但在此時的方盪眼中,這劍氣的速度只相當於強弩之末,雖然依舊很快,但方盪有信心自己能夠避開。

    然而,腦海之中的想法和肉身的速度存在著巨大的差距,方盪覺得自己能夠避開,那是憑藉著平時的經驗來預估,但肉身卻遠遠達不到他腦海中想像的自己能夠達到的速度。

    這是一種巨大的反差,似乎自己的腦子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身軀和大腦之間的聯繫差了數十秒的時間,之前方盪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不是方盪以前和現在有什麼區別,而是攻擊他的這一道劍氣太快太急。

    方盪雙目瞪得大大的,拼命地想要挪動身軀,卻根本無法躲開這一擊。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碧火襲來,撞擊在那劍氣上,雙方在方盪身前不到一米的距離撞擊爆裂,巨大的爆炸將方盪直接炸飛,咚的一聲撞擊在大山陡峭的岩壁上。

    方盪趁著這個機會連忙死死的攀住岩壁,流火亂竄,深深嵌入放大的胸口之中,每一道碧色流火都如同一個火炭,方蕩的皮肉簡直就像是雪堆的一樣。

    方盪咬緊牙關,忍住劇痛,開始拼命爬山。

    一道道的劍氣朝著方盪激射而來,卻都被一團團碧火的撞擊下崩散無形。

    方盪就在這聲聲爆炸之中蹣跚向上,大多數時候每一次爆炸都將方盪炸得從岩石上跌落,炸得岩石酥爛破碎,此時此刻方盪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襤褸當成了一條條,頭髮都被迸濺的碧火燒光,用狼狽不堪來形容方盪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

    不過雖然方盪狼狽無比,但方盪心中卻如同燃燒著一團火,雖然他再沒有回頭去看身後凌羽和碧霄之間的爭鬥,但方盪心中卻已經都充滿無限嚮往,他現在想的不是自己在這爆炸之中會怎麼死,而是如何才能成為身後爭鬥的那樣的存在,那才是真正的執掌了天地權柄的存在。這樣活著才擁有真正的尊嚴!

    方盪堅定地認為,只有這樣的存在,才能夠見識到天地之間最美的風景,享受到天地之間最美的一切。

    方盪堅定的攀登著,似乎自己正朝著變成修仙者那樣的存在一路狂奔。

    然而,轟的一聲巨陣,方盪身後爆開一個巨大的火球,內中包裹著上前把四處飛濺的分揀,雙方的劇烈爆炸,直接將大山半山腰挖出一個大坑來。

    原本一路向上攀爬的方盪隨著破碎的岩壁再次跌落下去。

    就如同美夢被現實碾碎,方盪覺得自己距離身後亂鬥的修仙者們距離只有咫尺,此時夢醒,咫尺變天涯。

    方蕩的身子在空中翻轉著,在他的眼中,倒影著雲劍山弟子和火毒仙宮弟子們之間的人影對撞。

    山下火毒神宮和雲劍山弟子之間的大戰已經開始。

    那些等級較低的弟子之間的爭鬥還好說,沒什麼太驚世駭俗的地方,但那些等級較高的弟子之間的爭鬥便完全不同了,基本上這樣的弟子之間對的爭鬥周圍數十米內再無任何存在。

    藥渣翻滾,毒氣流溢,如大海亂湧,長江澎湃。

    一方碧煙滾滾毒氣騰騰,另外一方則劍氣縱橫,龍蛇遊走。

    方盪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能夠加入其中,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遠遠不夠,一旦牽扯其中必死無疑。

    夏國最大的兩個門派火併,並非是因為一個方盪,而是雙方數百年的積怨爆發,方盪只是點燃爆竹的火捻,一旦火捻引燃了第一個爆竹,剩下的事情,就和火捻完全無關了。

    方盪不住的下墜,但方盪並不放棄,方盪不斷的伸手在空中抓住一塊塊石頭,希望能夠借力靠近距離他只有兩三米遠的岩壁,但這區區兩三米遠的距離,對於方盪來說就像是天地之間的差距,正如他和修仙者之間的差距,似乎就是方盪永世無法到達的彼岸。

    眼瞅著方盪身形急速下降,地面上的雲劍山弟子發了瘋般的朝著方盪身下匯聚過來。

    一夫拼命萬夫莫敵,火毒仙宮的弟子雖然並不遜色於雲劍山弟子,甚至因為用毒的關係,手段花樣繁多,。

    但他們和懷著雪恥之心而來的雲劍山弟子不同,終究不願為了一個區區方盪和雲劍山弟子以命換命。

    是以在雲劍山弟子不要命的甚至是以命換命的衝擊之下,火毒神宮弟子們不得不退,直接將方盪暴露在雲劍山弟子的劍下。

    只要方盪跌落在地,數十個雲劍山弟子將如同車輪一般的碾壓過來,將方盪碾壓成為一塊廢渣。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5:26
第六十七章不得不退

    此時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匯聚在方盪身上,不是因為方盪有多麼了不起,而是因為方盪現在成了兩個門派的面子。

    對於火毒仙宮的弟子們來說,若云劍山弟子跑到火毒神宮的地盤上殺了方盪,那麼雲劍山就將火毒神宮的臉狠狠地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而對於雲劍山弟子來說,若是不能將方盪斬殺奪回千葉盲草劍,那就不光是丟掉面子的事情了,更是違背了雲劍山祖訓破壞了雲劍山中寶劍不能落在火毒神宮之手的規矩,他們在場的每一個都是門派的罪人。

    凡人要臉,修仙者比凡人還要臉!

    方盪不知不覺的成了漩渦的中心。

    半空之中的方盪眼瞅著就要落入群狼之中,眨眼間就將被分屍,連渣都剩不下一點。

    就見方盪猛的揮動手中的長劍,朝著身下湊過來的數十個雲劍山弟子斬去。

    下面的雲劍山弟子簡直要笑出聲來了,他們是乾嘛的?雲劍山弟子,在他們面前舞劍,簡直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莫說此時方盪面對的是數十個雲劍山弟子,就算他們這邊隨便走出一個雲劍山弟子,也足以將方盪斬殺劍下。

    雲劍山弟子紛紛揮劍迎接,隨後這些雲劍山弟子們便露出吃驚的神情,他們都是用劍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來,方盪手中的劍法竟然有了幾分火候,並且還是他們最熟悉的千葉盲草劍的盲劍亂斬。

    這劍法乃是盲劍最初的根基劍法,如同盲人舞劍,四處亂斬,這盲劍亂斬不適合一對一對戰,但卻極為適合以一戰百的群戰。

    這一手劍法施展出來,加上方盪一路墜落下來的力量,竟也威風凜凜,虎虎生威。

    此時方盪雙目瞳孔驟烈的顫動著,和他口中的奇毒內丹的顫動頻率完全相同。

    方盪進入那種一切時間都變慢的激進狀態,在他眼中,地面上朝著他斬擊過來的劍速度都非常的慢,並且和之前面對凌羽那一劍完全不同,在那一劍下,方盪只能看到一劍刺來,快到了方盪肉身無法避開的地步,而現在,這些人的動作比凌羽的動作不知道慢了多少倍,一點點的往前蠕動,這樣的速度,方盪完全不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避開這些劍,甚至方盪覺得自己還有些時間可以用來思考一下,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小的力量來賺取最大的成果,將這些傢伙斬殺在自己劍下。

    就在此時,一道流火天降,比方盪下降的速度快了十幾倍,如一道寬大的雷霆劈下,悶聲一響,這流火便在方盪身下的雲劍山弟子之中爆裂開來。

    雲劍山弟子當即如同被狂風吹動的紙片一樣,四處亂飛。

    這一道流火生生在方盪下降的位置上炸出一個大坑來,被波及的雲劍山弟子非死即傷。

    方盪瞳孔的顫動立時停止,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也同樣不再顫動,最終方蕩平安墜地。

    方盪竟然不為自己死裡逃生感到慶幸,反倒生出一種遺憾來,在剛才的一剎那,方盪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夠殺掉好幾個雲劍山弟子。

    隨著方盪一起落下來的,還有天空中一道佔地數百平的大團火雲,徐徐降落下來。

    火雲上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大胖子,火毒神宮的弟子一般都相貌英俊,身材消瘦,罕有這樣身形胖大的,不過他腳下的那朵火雲展現出了火毒神宮弟子的身份。

    這大胖子陰惻惻的呵呵笑道:“雲劍山的人膽子越來越大了,以前偷偷摸摸在背地裡耍些手段也就罷了,現在竟明目張膽的跑上門來作死,嘖嘖,本尊應該夸你們膽色見漲呢,還是腦袋被驢踢了呢。”

    能夠自稱本尊的在火毒仙宮之中地位一定不凡,至少在丹成之下的修士之中,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地位上起碼和雲劍山的劍首子云山不相上下。

    這樣的傢伙當然不會是無名之輩。

    果然,子云山見到這胖大的傢伙,臉上便露出詫異的神情,驚奇道:“毒塚老賊,一年前聽說你煉丹走火,被毒王反噬,死無全屍,為此我特意歡宴三天,原來你竟沒有死。”

    毒塚尊者一張肥大的臉上笑容如同菊花般綻放,竟然有些猥瑣,呵呵的道:“死了,確實是死了。”說著毒塚尊者將寬大的衣衫敞開。

    這個舉動引來雲劍山弟子一片驚呼。

    就連子云山都雙目微微一直,顯然比看到本應該死掉的毒塚尊者還要吃驚。

    雲劍山弟子當然不會因為裸體而驚呼,他們吃驚的是,毒塚的身軀竟然不是人的,而是一隻甲殼大蟲的身軀,上面一層層的硬甲還有一個個微微顫動的小小觸手,看上去似乎像是一隻大蜈蚣,但卻比蜈蚣肥大太多。

    毒塚尊者竟只有腦袋和雙手是人的,剩下的軀幹乃至雙腳全都是蟲子模樣,這樣的模樣怪異驚悚,叫人看到就覺得心中難受。

    與雲劍山弟子們露出噁心至極的神情不同,火毒神宮的弟子們臉上盡皆是驕傲的神情。

    在火毒神宮弟子眼中看來,這人相蟲身乃是奪天地造化的大神通,相當了不起。

    毒塚尊者呵呵一笑道:“子云山,本尊煉成這玄蟻真蜈身軀之後,修為更勝從前,距離丹成只差一步之遙,而你呢?嘖嘖,滿頭白髮,一身枯骨,這是垂死之兆啊,想當初你我一同修煉,你進了雲劍山,本尊進了火毒宮,依稀記得你的天賦可是比本尊略高一些的,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本尊真為你感到惋惜,好可憐呢,唉,也不知道本尊在成就金丹之前,能不能看到你身死道消,若是能等到你死,到時候本尊登天你入地,也算是一段佳話,嘖嘖,想起來,本尊就覺得興奮,到時候本尊定當舉辦盛大的歡宴,大醉三天以慰你在天之靈。”

    子云山和這毒塚尊者顯然是老冤家,都盼著對方早死,不過現在看來,子云山是一定會死在毒塚尊者前面的了。

    子云山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放目望去,頭頂上又有數百道流火降下,這裡是火毒仙宮的地盤,在這裡爭鬥,火毒仙宮佔盡了天時地利,除此之外,還有火毒城中的巨弩和正從火毒城中衝下來的黑甲劍戟軍士。

    一旦等到火毒神宮尤一切準備就緒,別說殺了方盪搶回千葉盲草劍,他們這些人恐怕連逃走的機會都非常渺茫。

    殺方蕩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

    子云山心中扼腕嘆息,瞇了瞇眼,開口道:“我今天一定要帶走這個狗東西,你火毒仙宮怎麼說?”

    毒塚依舊是笑呵呵,一張肥大的臉如同彌勒佛一樣,這傢伙越是笑得如此和善,越叫人想到他那蟲子身軀,叫人越是感到頭皮發麻。

    毒塚尊者看向方盪問道:“小子,你可願意跟他去?”

    方盪瞪著寶石般的大眼睛連連搖頭。

    毒塚看向子云山做了個沒有辦法,我幫不上你的表情。

    子云山咬著牙道:“好,這小子我暫且饒他一命,我現在只要千葉盲草劍。”子云山說這句話的時候當真是心中在滴血一樣,叫他放棄女兒的仇恨簡直等於要了他的命,一千把千葉盲草劍也比不上一個子泥,不過子云山現在也只能暫且放下自己的小仇,先顧全門派臉面。

    毒塚尊者再次看向方盪,方盪還是瞪著那雙純真清澈的大眼睛不住搖頭。

    毒塚尊者再次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來,隨後語重心長的道:“子云山,咱們也鬥了三四十年了吧?本尊勸你還是打消要回千葉盲草劍的念頭,不然這裡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毒塚尊者掃了方盪手中的千葉盲草劍一眼,隨後露出失望的神情:“可惜這把劍尚未生出靈性,要是生出靈性了,我保證將其的靈性抽出來,與雲劍山其他七把寶劍的靈性一起釘在仙宮大門上,為我火毒神宮看守門戶,這樣一來,本尊也算是在仙宮中揚名了。”

    雲劍山之所以立下規矩,規定雲劍山中的寶劍絕對不能落在火毒仙宮手中,就是因為火毒仙宮竟然將歷次和雲劍山爭鬥得到的寶劍靈性抽出,生生釘在火毒仙宮大門上,從此受盡苦楚,還要為火毒仙宮看守門戶如同看門狗一般。

    要知道,雲劍山的寶劍所生出靈性往往是歷代劍主烙印在劍身之中的精神力量所化,釘了一把雲劍山寶劍的靈性,其實就等於將這把劍多則數十位少則十數位的劍主一起釘住,再加以折磨羞辱,將雲劍山歷代劍士當成看門的奴役。

    這手段卑劣至極,叫雲劍山上下弟子嘗盡屈辱。

    當然火毒仙宮最初也不是這麼做的,是雲劍山將火毒仙宮的十位尊者廢掉修為後丟入糞坑中浸泡數年致死才做出這樣的報復舉動。

    兩個門派之間誰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再惡劣的手段用在對方身上,自己一方上下都覺得心安理得。

    “好好好,這人我一定要殺,劍我也一定要拿回來。我倒要看看,火毒神宮能夠包庇保護這個傢伙多久。”子云山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看了方盪一眼,隨後朝著身後一擺手,雲劍山弟子當即齊齊退走。

    事情已經不可為,現在就算雲劍山將所有的弟子的性命都交代在這裡,也未必能夠殺得了方盪。

    子云山已經調動其他十二位目前身處各地的雲劍山精英,到時候就守著火毒城四周圍獵,見人就殺,即便弄不死方盪,要不回千葉盲草劍,也要噁心死火毒仙宮!
V123210 發表於 2017-2-4 15:27
第六十八章新生

    眼瞅著雲劍山弟子如同潮水般退走,方盪背後卻依舊如同懸著一把鋒利寶劍,隨時都要刺透他的皮膚,斬下他的頭顱.

    因為雲劍山弟子臨走之時看向方蕩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鋒銳的目光就像是一根根刺入心臟之中的冰錐,冷得人渾身發抖。

    不過,在爛毒灘地長大的方盪沒什麼值得畏懼的,大不了就是死亡罷了,而對於方盪來說,在爛毒灘地中的日子,他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面對死亡。

    送走了雲劍山眾弟子,笑容可掬的毒塚尊者一張臉陡然變了模樣。

    冷漠!

    只有這個詞才能形容此時的毒塚尊者,他的眼睛之中看任何存在的光都充斥著冷漠的情緒,就像是一隻昆蟲在看著四周一樣,似乎此時站在那裡的不是毒塚尊者,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隻披著人皮的大蟲子。

    與此同時,從天而降的一團團碧火在空中直接迸碎,化為星星點點的火光消散無踪。

    一刻鐘之後,退走的子云山忽然一愣,猛的扭頭,他們此時已經退出了爛毒灘地,從這裡回頭看去,一切都被爛毒灘地上的藥渣丘陵遮掩,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山巔上的火毒城。

    子云山驟然停下,立時引起了連鎖反應,近千雲劍山弟子盡皆停下來。

    林師兄頓足在子云山身邊,好奇的道:“師父,怎麼了?”

    子云山臉上的肌肉抽動幾下後道:“上當了!”

    凌羽此時臉色也是一變,“對,以火毒仙宮的陰狠性子,萬萬沒有理由就這樣放咱們離開,咱們走得太輕鬆了,他門中一定有什麼別的事情,無法分派出人手來抓我們。”

    林師兄腦子相當好使,聞聽此言當即恍然,捏住手中劍道:“師父,咱們殺回去。”

    子云山搖了搖頭道:“已經沒有機會了,火毒仙宮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那小子顯然還不夠格成為火毒仙宮的弟子,只能被安放在火毒城。”

    “只要那小子在火毒城中,咱們就還有辦法,罷了,一切等你的幾位師兄和大師姐回來了之後再說。”子云山似乎一下又蒼老了許多,額頭上蹦出數道皺紋,眼角也生出密密的細紋來,整個人臉上露出一種心力交瘁的疲憊來。

    林師兄扭頭看向火毒城的位置,用力捏了捏拳頭,可惜他沒有足夠的力量,不然此時一定一劍斬破火毒城。

    凌羽怎麼不知道林師兄的想法,嘆息一聲道:“可惜,我的劍奴尚未煉成,不然有劍奴相助絕對不會叫那小子逃離。”

    子云山扭過頭來道:“我輩不想遭受無端屈辱,不想無力拯救親人,所以要辛苦修行,磨礪劍法,希望今日之辱是你們前行大道上的踏天石,以我為教訓,每當你們修行懈怠之時,就想一想我的事情,女兒被殘殺,卻無力拯救,門中寶劍被掠奪,卻無能為力,記住,這就是弱者的待遇。”

    一眾雲劍山弟子盡皆默然。

    無盡妖洞邊緣,一個身材粗壯的男子,不知道原本是什麼顏色的衣服此時已經被鮮血染成血衣。

    一直不停地揮舞著一把十米長巨劍的血衣劍客手中的巨劍劍身陡然錚鳴一響,聲音急促。

    血衣劍客猛的收劍,不理會四周朝他潮水般湧來的妖魔,凝眉望向東南方向,臉上神情凝重至極,此時那些無形幽影般的還有化形擁有身軀的妖魔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如同一道大浪一般拍擊下來,眼瞅著他就要被大浪淹沒,此時他身下的影子赫然竄出,收走他的寶劍。

    一劍殺四方!

    這一劍將四周的妖魔盡皆劈成兩半,血衣劍客如同矗立於一朵菊花的正中央,鮮血飆飛,化為一場豪雨,將血衣人的黑色血衣再次塗抹上一層艷紅的顏色。

    滿臉鮮血的血衣人此時依舊雙目凝望遠方,似乎此時此刻身周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血衣劍客名叫劈山劍,在雲劍山中排行第四。

    在無盡海域,潛入深海之中剛剛殺掉一隻五百年成精巨蚌,從白嫩的蚌肉中挖出一顆珍珠的少年,用手中三十厘米長,熒光閃爍如同水下燈火的短劍片下一塊細嫩蚌肉,送入嘴中,和著海水嚼吃下去,一臉滿足。

    短劍驟然大放光華,顫動不休,少年神情忽然一動,不由得驀然扭頭,一頭長發在深海之中如同海藻一般劇烈的搖曳晃動。

    少年看向漆黑的遠方,隨後少年雙目放光,伸手一捏手中剛剛得到的珍珠,身前的海水驟然分開,大海海水在他面前如同布匹般撕裂,少年急速上升……

    大海深處陡然傳來一聲咆哮,整個大海陡然震顫起來,海底污泥翻滾,氣泡升騰,如同水沸。

    是龍吟,這少年竟然惹了大海之主的龍族。

    少年劍客名叫子午劍,在雲劍山中排行第五。

    山巔上,膝上橫放一把龍紋寶劍,長髮飄飄,一張仙子般清麗面容,身後如同影子一般的捧劍劍奴在規規矩矩的捏肩敲背,山下是數不盡的身形巨大的蠻族屍體,頭頂上烏鴉亂叫,不時落下來啄吃新鮮的屍體。

    女子一直瞇著眼睛,膝上長劍微微一顫,女子忽然張開,天地間好似炸開一道霹靂,流光亂閃,女子合上雙目,提劍起身,身後的劍奴老老實實的將龍紋寶劍捧在手中。

    閉目女子名叫冷容劍,在雲劍山中排行老大。

    玄天帝國皇都中最大的青樓中,一個英俊瀟灑的中年男子滿面汗水,正在床上折騰,正是緊要關頭,男子雙目忽然一亮,騰然抬頭看向遠方,原本因為興奮而潮紅的一張臉瞬間陰沉下來,在他身前不遠處的桌上的長劍嚓的一聲竄出半尺,然後開開合合,嚓嚓作響,發出焦急的催促聲。

    中年男子看了眼身下一臉莫名的花魁的面容,他在這里許下千兩白銀的代價,才得以登堂入室,和這號稱人中花,蜜中蕊的花魁嬢女顛鸞-倒鳳。

    中年男子嘆息一聲,拔吊便走。

    身後只留下龜奴們的一聲聲呼喊:“客官給錢啊,給錢啊,他娘的狗**#,狗入的雲劍山的弟子嫖-娼不給錢啊……”

    中年男子名叫倜儻劍,在雲劍山中排行第二。

    此時此刻,散佈在玄天大陸,無邊海域,無盡妖洞,嗜血蠻國的雲劍山弟子紛紛開始啟程,不管自己此時在做什麼,都暫且放下。

    方盪被帶回火毒城中。

    此時的方盪已經被洪正王親口加封為大都統,再非以往靖公主門下侍衛的身份,不過至少現在,方盪還沒有感覺到自己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方盪被直接帶入王府中,被關入一間還算寬敞的房間中。

    隨後,除了按時送來的衣食,還有幾個大夫來給方盪療治傷勢外,就沒有人理會方蕩了。

    方盪似乎被完全遺忘掉了。

    方盪並不知道什麼叫做大都統,不過他的爺爺們知道。

    此時方蕩的爺爺們聚成一個圈,圍坐在方盪周圍,齊刷刷的看著方盪。

    一個個老傢伙沉默不語,似乎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先將方盪看透。

    而方盪閃爍著一雙叫人一眼就能夠看透到底的清澈無暇的大眼睛,腦袋轉過來轉過去的看著四周的老傢伙,眼中充滿疑惑,顯然不理解為何這些爺爺們要圍著他看個不休,而且一個個眼神咄咄。

    茶水滾滾,香氣四溢,發出沸騰的聲響。

    捧著花白鬍子的十祖爺爺終於眨了眨眼睛,隨後四周的老傢伙們齊齊揉眼睛,他們都覺得方盪這雙寶石般清澈透底的眼睛實在是太明亮了,亮的似乎能夠灼傷他們的眼睛。

    他們不得不承認,和方盪對視,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你說你含著一顆叫做奇毒內丹的東西?有了這顆內丹,你就開始喜歡食毒?並且這內丹能夠給你帶來力量?”方蕩的三祖爺爺開口問道。

    方盪點了點頭,張口伸出舌頭來,不過上面卻沒有奇毒內丹。

    “你說你的這顆奇毒內丹是你娘給你的?”四祖爺爺一臉凝重的注視著方盪問道。

    方盪再次點了點頭。

    四祖爺爺沉默了片刻看向方蕩的爺爺,方蕩的爺爺臉色極差,緩緩開口道:“文山那小子和我們這些老傢伙不同,他從小就喜歡鑽研道法,但我不認為他能夠達到練就金丹的地步,我死的時候,他也不過剛剛進入練氣境界。可是,在爛毒灘地的石牢之中,不見天日,怎麼可能弄到奇毒內丹這樣的東西?”

    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搖頭點頭的方盪忽然雙目一亮,問道:“你們說我爹也是修仙者?”

    方盪經歷了一場大劫之後,見識到了修仙者之間的爭鬥後,對於修仙者有著格外濃厚的興趣,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條關於修仙者的信息。

    十位祖爺爺此時卻一個個面色沉重,心事重重,全都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十祖爺爺開口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和你說!你有奇毒內丹的事情,絕對不可告訴其他任何人,再親近的人也不行!切記切記!大都統雖然只是個芝麻小官,但也算是能夠有所作為的職位,遇到事情多來問問我們這幫老傢伙,保你仕途無憂。”

    方盪四周轟然一蒸,再張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頭頂上的房梁。

    方盪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來,外面的天色還處於濛濛黑的狀態,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刻。

    方盪床頭側面就是一面鏡子,鏡子之中,方盪幾乎不認識自己,他的皮膚光滑細嫩,臉色也白皙透亮,除了頭髮被碧火燒焦太挫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美男子。

    方盪忽然伸手去摸額頭上的那原本烙印著奴字的烙印,竟然已經不見了,或許是隨著他的蛻皮,被一同褪下。

    算了下時間,靖公主說的一年一次的火奴點名時間也已經過去,也有可能是因為火奴死典上已經沒有了他的名字,所以他才褪去了那烙印,總之,現在的方盪,是全新的,再也不是爛毒灘地上的卑賤火奴了。

    如蠶化蝶,這是方蕩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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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