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極品相師 作者:蕭瑟朗(已完成)

 
theo0929 2017-2-16 07:53: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5 321047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8:30
第313章 悄然破土的草芽

    甫一落地,金日旬就發現了這個大陣和他所認為的浩氣陣的不同,這里頭的氣運實在太強了,以至于院中的浩然正氣也極為充沛,和金日旬所了解的浩氣陣有雲泥之別。

    “這個浩氣陣倒是有些古怪,小娃娃,你還算是有些能耐。”金日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怪笑著說道︰“老夫也是道門中人,娃娃你怕是忘記了吧。陣中的浩然氣,老夫也可以用!”

    許半生冷冷的看著金日旬,道︰“你用用看!”

    說罷,許半生雙手成圓,攪動天地,院中浩然正氣瞬間呼嘯起來,形成風暴,直朝著金日旬咆哮而去。

    金日旬雖然口氣極大,可看到許半生動手,也是不敢怠慢。當即指天向月,另一只手將背部背負著的高麗刀拔了出來,一道寒光閃過,刀光如同閃電,直劈向許半生攪動的浩然正氣。

    這刀光和浩然正氣形成的氣團接觸,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宛如兩人對拼兵刃,一團閃光在刀鋒和氣團之間產生,周圍隱約伴有震蕩之勢,雷聲隱隱。

    氣團被刀光從中剖開,刀光繼續朝著許半生劈了過去。

    不過等到刀光到了許半生的面前,也已經勢竭,許半生只用手輕輕一揮,那刀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被刀光劈做兩半的氣團,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大,雖然依舊朝前卷向金日旬,可擦過金日旬身體的時候,已經剛好形成了足有一人寬的裂縫,已然對金日旬起不到任何威脅了。也只是在氣團的鋒芒掠過他身體兩旁的時候,帶起一陣強風,刮得金日旬的面頰微微有些發疼罷了。

    金日旬依舊怪笑著,手中高麗刀挽出一個刀花,這一次他主動先一刀劈向許半生,刀口之上,破風之聲比起剛才,更加強烈了幾分。

    許半生雙腳微分,穩穩沉住,五行功之厚土功已然運至雙臂,太極拳的意境瞬間展現。院中的許半生,雙眼微闔,低垂著眼瞼,在這種生死一線的瞬間,他竟然進入到了一個忘我的境界。

    雙手畫圓,右掌平平推出,沒有了剛才的氣勢,可帶來的壓迫感更甚。

    很顯然,剛才金日旬的那一刀不過是試探而已,而許半生,也同樣只是試探而已,並未使出十成十的功力。

    而現在,兩人才真正的進入到對戰的狀態,都拿出了真實的本領。

    肉掌迎向刀鋒,許半生卻沒有絲毫的退縮,而金日旬的臉上,也不敢有絲毫的得意之色。

    他知道,許半生此刻的一雙肉掌,並不輸給他的高麗刀,在他們這樣的高手之間,如果認為兵器對空手就佔據了絕對的便宜,那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刀尖直指許半生,許半生的右掌只在刀鋒之上輕輕一拍,就將那破軍之勢的刀身蕩開,而掌勢卻沒有半點減弱,斜斜的拍向金日旬的腰間。

    金日旬急撤步,斜斜的向後退去,同時擰身試圖避開許半生這一掌。

    許半生豈能就此放過金日旬?他一掌用老,畫圓的左手跟上,以掌背扇向金日旬的面部,院中的浩然正氣再度產生滾滾之音,挾裹著千鈞之力,抽向金日旬。

    金日旬面色一沉,他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許半生這一掌他已經無論如何都躲不開,只得在電光火石之間,將手中高麗刀豎起,擋在身前,以高麗刀之鋒,試圖讓許半生主動減輕這一掌的力量。

    可是許半生僅以肉掌重重的拍在了那鋒利到吹毛立斷的刀鋒之上,手掌按在刀鋒上之後,一股龐然的巨力瞬間迸發,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金日旬。

    此刻金日旬那把高麗刀上承受的力量,怕是有半山之重,他的雙腳陷入腳下的泥土之中,高麗刀也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在許半生的重壓之下,即將斷裂一般。

    只見許半生手腕一抖,手背之上頓時綻放出更大的力量,院中的浩然正氣猛然猶如一條氣龍一般,重重的撲向金日旬。

    金日旬被這巨大的力量抽的向後頓步,接連後退三步,才勉強站穩,臉上略顯蒼白,顯然氣血激蕩吃了不小的虧。

    “還真是小覷了你,華夏第一大派果然有兩下子!”金日旬怪笑之後,口中突然發出一聲猶如鬼哭一般的長嘯,院牆之上頓時出現十余團小小的黑影,排成一排,朝著他聚攏了過來。

    那些正是金日旬豢養的古曼童,在從牆頭聚攏向金日旬的過程中,逐漸排成了一個三角形,打頭的那一只,面目猙獰,小小的臉上竟然好似活人一樣青筋直爆。雙眼圓瞪,周圍的皺紋呈現濃濃的紫色,活像是走火入魔之後即將兵解的模樣。

    金日旬的氣勢瞬間高漲起來,許半生連攻數招,都被他輕松擋下。

    夏妙然在一旁見狀,立時柳眉一豎,口中輕吒,院內所有法器的靈力頓時集中至一處,仿佛電弧一般投射到許半生的身上。

    許半生的力量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愈發的強大起來,可是身上的氣勢卻收斂了許多,變得愈發的低沉而深邃。

    這就是太極拳的精髓,並不以氣勢取勝,後發制人,講究的就是和周圍的氣勢融為一體,越是感覺不到許半生身上的凌厲,他的招式之間就反倒愈發的力量強大。

    可是現在的金日旬,在那些古曼童的幫助下,的確已經變得強大無比,即便是加強版的許半生,也是莫可奈何。

    蔣怡不慌不忙,手中桃木劍在空中緩緩的畫著什麼圖案,夜空中集聚下來的星力,如洪流一般注入到許半生的體內。

    史一航突然雙目圓睜,張大了嘴巴,仿佛怒吼一樣,可口中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史一航使得是正宗佛門的獅子吼,真正的獅子吼並不像電影電視里表現出來的那樣,在施展這一招的時候會發出巨大的聲響。實際上,獅子吼是並不會發出聲音的,而是取決于空氣的震蕩,以肉眼看不見的方式攻向敵人。

    獅子吼練至頂級,足以一吼之下震傷對手的奇經八脈,令敵人渾身每一寸肌肉經絡都隨著空氣震動,使其寸寸斷裂。

    金日旬經受史一航這獅子一吼,干枯的身體也隨之顫抖起來,只可惜,史一航的獅子吼還達不到真正傷害金日旬的地步,尤其是在十余只古曼童加持下的金日旬。只是仿佛天氣太冷一般的打了個哆嗦,金日旬便又恢復平靜,略略分心,朝著史一航的方向揮去一刀,史一航如遭雷擊,被那刀氣擊中胸前,整個人也倒飛了出去,半空中便噴出一口鮮血,灑落漫天血雨,而後身體重重的撞在牆壁之上,落下之時,已是面如金紙,只恐連性命都危在旦夕,再也沒有繼續和金日旬交手的可能了。

    不過他這一吼,多少也分了金日旬的心,許半生也得以喘息,並且臣金日旬一刀揮向史一航的時候,連續幾掌攻出,逼得金日旬也有些手忙腳亂,挨了許半生兩掌。

    這兩掌雖然無法對金日旬造成真正的傷害,可也令他氣血浮動,否則,光憑剛才那一刀,恐怕就能直接要了史一航的性命。

    許半生得勢不饒人,鞣身上前,雙掌舞動之間帶出漫天掌影,此刻早已在體內運轉起甄水功和古木功,加上之前的厚土功,五行功已經運轉其三,掌影之間可見風雷,一掌掌的朝著金日旬不斷的發起攻擊。

    一時之間,金日旬也的確有些慌亂,他沒有想到許半生竟然強悍如斯,而且,僅僅一個小小的錯漏,就讓許半生抓住了這極為短暫的機會。縱然他明知道許半生的掌力還不足以令其受到致命的傷害,可在這漫天掌影之間,他也是不敢怠慢,並不敢托大去承受許半生的掌力。

    左閃右躲,腳下的確是鬼魅萬分,許半生那看似密不透風的掌影,竟然沒有幾掌能夠落在金日旬的身上的。多數都是堪堪擦著他的身體落空了過去,偶有幾掌也很難打實,金日旬總能恰到好處的卸去許半生的力量,場面上看似許半生佔盡了優勢,實際上他卻苦笑不已,知道自己並沒有給予金日旬任何有效的傷害。

    那些落空的掌風,掃向四周的空地,在甄水、古木、厚土這三個相輔相成的**交織之下,又有太極拳的陰陽調和,竟然令得深埋在土內的許多草籽緩緩發芽。

    再加上院中浩然正氣實在過于濃郁,催生的有些草籽發芽之後,竟然緩緩的鑽出了泥土,出現在地表之上,猶如春風掠過冰凍的大地,給這世界帶來了濃郁的生機。

    隨著許半生一通搶攻,院中的石縫之間,鑽出的那些草芽卻讓金日旬落下去的腳產生了顧慮。他雖然也是道門中人,可這些年苦修邪佞之法,豢養古曼童,體內積郁了太多的陰濕之氣,又有古曼童魂靈的大毒,這些生機盎然的草芽,反倒成為了他天然的克星。

    不過僅憑這些草芽是不可能真正傷害到金日旬的,也只是讓他產生一些顧慮而已。有了這層顧慮之後,許半生的攻勢得以延續,而金日旬更加顯得狼狽,竟然忙于招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還手之力了。

    可是看似佔盡優勢的許半生卻暗道不妙,他的精氣始終有限,如此凌厲的攻勢之下,都無法對金日旬產生真正的傷害,他已經快有些難以為繼了。而金日旬只要撐過這一小段艱難的時期,等到許半生精氣不繼之時,他就將大舉**,到時候許半生就會陷入極為艱難的境地了。

    現在的許半生,正是進退維谷,佔據主動之下,卻已經幾乎看到自己不敵金日旬的結局。

    銀牙咬碎,許半生以一股真氣逼破了舌尖,幾滴鮮血被他含在口中,要找準機會噴向金日旬。對于如今早已滿身陰毒的金日旬來說,許半生這純正道門的鮮血,效用幾乎相當于法器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8:30
第314章 黑洞

    金日旬站在院牆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小曾文。

    雖然他也看出曾文是天生靈體,甚至是所謂的星宿下凡,可是他也同樣感受的到曾文身上並無多少精氣運轉,也知道這個小姑娘只不過是初入道門而已,是以並未將她放在心上。

    之後由于種種原因,他有些疲于應對,更是將曾文拋諸腦後,千防萬防的都是夏妙然、蔣怡以及史一航三人,完全忽視了曾文的存在。

    可是,就在許半生久攻不下而金日旬的應對越來越從容的時候,曾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走到了金日旬的身側。

    小手一揚,動作還顯出幾分笨拙,可是手里卻飛出幾張符紙,射向金日旬。

    金日旬大驚,可在許半生強勢的攻擊之下,他也無法再去躲避曾文扔出的符紙。尤其是這小丫頭天生感官敏銳,她扔出的符紙速度雖然比不上許半生的出手,可角度卻異常的刁鑽,幾乎擋在了金日旬的必經之路上。

    金日旬如果想要躲開這些符紙,就勢必會被許半生正面擊中,輕重之下,選擇自然而然。

    場面看上去有些詭異,金日旬就仿佛是主動撞在了那些符紙上一樣,符紙一沾身,立刻炸裂開來。

    而且,這些符紙看上去都是產生一團火光,可實際上每張符紙的屬性都並不相同。有些是雷鳴,有些是電擊,有些是水淹,有些是火燒,更有些直接就仿佛是一柄劍,或者一把刀,劈刺砍撩,無所不用其極。

    符紙還帶著幻境的效果,讓這些符紙在身上成功炸裂的金日旬,眼前出現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不同場面。

    山洪暴發,滾滾洪水攜著土方洶涌而來。

    千里赤地,火光沖天,伴以濃煙滾滾,皮膚上更是可以真切的感覺到火燎的辛辣。

    刀劍加身,傷害並不算大,但是那種痛感卻是感同身受,哪怕是金剛不壞之身,被幾十把刀劍同時劈砍在身上,那滋味也是很不好受的。

    雷電交加,金日旬簡直就要感覺到自己頭發都被炸的豎了起來。

    直到這時候,金日旬才知道,自己忽略了的這個小丫頭,竟然也是深藏不露。那些符紙縱然並非出自她手,可這扔出符紙的手法,以及對于符紙的組合選擇,堪稱妙至毫巔。

    這個小小的女孩子,絕不像她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童真有趣,這竟然是許半生埋下的一個殺招。

    金日旬胸中怒極,那些符紙的的確確的讓他吃了點兒小虧,他心中戾氣陡生,拼著挨上許半生一兩掌,也要先將這個偷襲得手的小姑娘解決掉。

    蔣怡看的真切,金日旬眼中的殺氣掠向曾文的時候,她就已經感受到了。

    心中大急,蔣怡喊道︰“小文,快回來!”

    曾文卻笑眯眯的手舞足蹈,好似還沉浸在剛才偷襲得手的喜悅之中。

    換做其他人,恐怕也是如此,一擊即中,完全沒有辜負許半生將儲物戒指交給她的信任,別說一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了,就算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恐怕在這一次全中之下,也會欣喜異常,而忽視掉對方可能的反擊。

    夏妙然以及身受重傷的史一航心里都是一揪,他們原本就很擔心許半生竟然會讓曾文留在這里的行為,現在更是為曾文的安危擔憂。

    他們現在也只能期望許半生的決定是正確的,否則曾文可就完蛋了。

    而許半生卻是不慌不忙,他對自己的部屬很有信心,因為他在行動之前替所有人起了卦,除了他自己生死不知,其余人的命相都沒有大的變化。尤其是曾文,她的未來強盛無比,其成就遠在眾人之上,又怎麼可能死在今晚這種時候。

    而且,許半生也相信,金日旬今晚的目標僅僅只是他自己而已,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只要金日旬能殺了許半生,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死活。過于剛愎,也有個好處,那就是他一旦達成目標,就會離去。

    並且許半生相信自己即便是不敵金日旬,也一定會給他造成相當的傷害,總不可能讓他毫發無傷的離去。金日旬一旦身受重傷,他就更加不會去過問曾文、蔣怡等人的死活,反正他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肯定不會冒著有可能死去的危險誅殺其他人。

    從各種情況來看,今晚除了許半生之外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危險,即便是眼下這種局面顯得格外的危及,許半生也依舊對一切有著無比堅決的信心。

    而且,他現在已經進入忘我境界,在他的眼中,在他的世界里,唯有金日旬和自己二人而已,其他人都不過是一種影像,他不認為這些影像會有破滅的可能。

    只要許半生持續保持對金日旬的壓力,金日旬就斷然不可能還有余力對其他人動手。

    許半生的每一掌,都傾盡全力,金日旬本就處于劣勢,此刻還想分心去殺曾文,許半生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金日旬一刀揮出,不等刀尖落下,就感覺到身後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危險悄然臨近。

    許半生太安靜了,安靜到金日旬感覺不到半點許半生還存在的跡象。可是許半生不可能消失,那只能說明,許半生的這一掌,是他們二人交手以來最為強大的一掌。

    即便是金日旬,本已決定寧願挨上許半生兩三掌也要將曾文斃于刀下,可此刻他也不禁產生了猶豫。

    曾文渾然不覺的舞蹈著雙手,臉上掛著天真的笑容,就好似根本不懼怕金日旬的高麗刀一般。

    院中之人,唯獨蔣怡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引動的星力原本主要是用來支援許半生的,只是分出了很少一部分被曾文自主吸引。可是現在,星力卻悄然發生了變化,主動的瘋狂涌向曾文,而且許半生那邊竟然還絲毫都不減少,星力之龐大,早已超出了蔣怡最大的能力範圍。

    她此生也都還從未引動過如此浩蕩的星力,這已經並非超水平發揮,或者潛能迸發可以解釋的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曾文真的是星宿下凡,此刻她危在旦夕,所以漫天星斗自行護主,是以星力遠比平時浩蕩許多,洶涌澎湃的通過蔣怡這個渠道,匯聚到曾文的身上,從而保護她不受到任何的損傷。

    此刻蔣怡也真是來不及細想,換作平時,她肯定能夠想到,即便是星宿下凡,也不過是一位星官而已,又怎麼可能引動滿天星斗為其所用?自行護主?那首先也得有個主子!連星宿都成了扈從,這主子得是什麼身份?

    不過在這種危殆之刻,蔣怡能想到星力陡然暴漲,並且涌向曾文是跟她的身份有關,已經很不錯了。

    因為感受到身後的危險,金日旬也收了幾分力,指揮著身後如影隨形的那十幾只古曼童排成絕對的防御陣型。

    分心之余,手里的高麗刀也便發揮不出全力,只是綻放出極細微的一道刀芒,斬向曾文。

    曾文依舊笑眯眯的,對面臨的危險渾然不覺,一雙略有些肥嘟嘟的小手在空中看似無節奏的揮舞著,但卻將身體周遭的星力攪動的如同一個深邃的漩渦,並且被急劇的壓縮成了甚至還不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範圍。

    那點刀芒在距離曾文尚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像是被強大的力量吸引了一般,飛向曾文攪動出來的漩渦的中心點。那些星輝,那強大的星力,吞噬這一點點些微的刀芒簡直輕而易舉,殺雞用了牛刀。

    蔣怡設想過很多曾文解決這點刀芒的方式,卻萬萬想不到會是這麼輕易。

    不光如此,刀芒在被強大的星力吞噬之余,那恢弘的星力漩渦,甚至帶動的金日旬手中的高麗刀也發生了偏移,他身後的古曼童似乎也受到不小的影響,之前布下的防御姿態,因此顯得松懈了許多。

    許半生竭盡全力的這一掌,因為那些古曼童的防御出現了差池,竟然從古曼童之間的縫隙之中直穿了過去,重重一掌印在金日旬的後心之上。

    金日旬身體向前栽去,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顯然被許半生這一掌擊中了要害,受了不輕的傷。

    蔣怡大為震驚,但是接受了現代科學教育的她,很快就明白,曾文的手法,本就是解決那點刀芒的最佳方式,甚至,是輔助許半生戰斗的最佳手段。

    眾所周知,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說,任何兩個物體之間都有萬有引力的存在,萬有引力的大小與其本身的質量和密度切身相關。質量越大的物體,其產生的引力也越大,而密度越高,也會令得引力加劇。

    黑洞並非洞,而是質量極其龐大的星體,因為質量和密度都極其龐大,導致其引力大到連光速都無法逃逸的地步。是以看上去就是漆黑一片,仿佛一個黑色的大洞。

    現在曾文所做的事情,和黑洞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引來極為龐大浩蕩的星力,卻在攪動之際,使得這極為浩蕩的星力被大量的壓縮,壓縮到幾乎只有一個拳頭的大小,其產生的引力自然就龐大到無可匹敵。

    這麼大的引力,休要說是那些許的刀芒,便是金日旬手中那把高麗刀,也隱約有被它牽引的跡象。

    在這種程度的交手之中,牽一發而動全身,高麗刀既然已經發生偏移,金日旬也必然受到極大的影響。

    金日旬被影響了,那些古曼童的防御出現空檔,出現錯漏,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憑曾文的實力,能夠攪動如此浩蕩的星力已然是大大的出乎意料,她難以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對金日旬產生的影響也有限的很。

    金日旬雖然受傷頗重,不過他也因此頭腦清醒了許多,那些古曼童很快提供給他足夠的能量。傷勢雖然不可能被逆轉,但是他的狀態,他的實力,不減反增。

    而許半生此刻的精氣嚴重不足,縱然有補氣丹,可終究難以短時間進行完全的補充,他也會疲勞,他對金日旬的攻擊,比剛才明顯減弱了許多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8:41
第315章 膠著

    明明是許半生一掌重傷了金日旬,可是造成的結果卻是許半生節節敗退,反倒金日旬異常的勇猛起來。

    手中的高麗刀已經組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刀光,許半生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直接用肉掌硬接鋒利的刀口,而是盡其所能的貼著金日旬的刀鋒游走。

    太一派的步法雖不敢說獨步天下,可也是精妙無雙,若非如此,許半生早已成了金日旬的刀下亡魂。

    單從刀法之渾厚而言,金日旬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朝鮮數一數二的高手,哪怕是單比武功,許半生也必須正視他這個對手。

    金日旬的刀法其實算不得多麼的精妙,朝鮮的幾種流派,刀法本就源自華夏,所謂的容各家之長,也只是他們的一家之言。真實的情況是他們學來的都是皮毛,真正精要的東西他們偷不走,形成不了完整的拳法劍招,自然就只能將那些雜亂的招式融合在一起。

    不過久而久之,于樸實處見崢嶸,朝鮮的武功也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可無論是刀法劍招還是拳腳上的功夫,精細不足的缺點卻無法根除,總顯得有些粗糙。

    可以說,朝鮮人在武功上的造詣,很大程度上憑借的是個人的天賦,金日旬在刀法上的天賦還是很值得肯定的。能把這樣一套錯漏頗多的刀法用到這種程度,毫無疑問金日旬已經可以躋身武術大師之列。

    若非刀法本身就有缺憾,憑金日旬現在所展現出來這套刀法的渾厚連綿,許半生只恐早已不敵。

    只是現在的許半生,也只是在苦苦支撐而已,這和剛才兩人的局面,完全掉了個個兒。原本佔盡上風的許半生,現在卻是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招架之功顯然也就快沒有了。

    金日旬步步緊逼,許半生節節敗退,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刀鋒割裂了無數的口子,很多地方已經見肉,蔣怡和夏妙然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許半生身上已經綻放出多處的血口,雖然都並非致命傷害,可這樣細小的傷口若是太多,縱然可以封住血脈使其失血減緩,可人體的血液總量畢竟是有限的。

    必須扭轉局面。

    蔣怡是絕對不能動的,若沒有那些星力幫助許半生,他甚至連精氣都將不存。

    史一航更是重傷倒地,此刻已經開始需要有人擔心他的生死。

    能夠助許半生一臂之力的唯有夏妙然了。

    全盤接受了那個器靈的所有修為的夏妙然,雖然已經僅是不同往日,再不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可她主要的修為都是在術數之上,那幾乎是器靈等非人類修行者的天賦,它們就是為修行而生的,而在武功上,這需要勤學苦練的打磨。

    現在的夏妙然,也就相當于方琳那樣的實力,武功上比史一航還要略遜一些。再加上她畢竟剛剛傳承器靈的修為不久,本身的身體並不能將器靈的功夫發揮到極致,很多地方只是意識能夠達到,身體卻不足以支撐她使出完美的招法。

    夏妙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從未想過就這樣上前幫許半生的忙,連史一航的偷襲都已經是這樣的結果,夏妙然貿然上前,怕連金日旬一招都擋不了。

    還需要另闢他法,而夏妙然最擅長的就是院中的法器。

    對于其他的修行者來說,法器只是一種輔助,可對于夏妙然而言,這些法器和她的身體一樣應用自如,甚至,相比較起她現在的身體而言,她控制那些法器比控制自己的身體更加得心應手。

    一雙妙目望向院中大屋門前的盤柱,夏妙然知道,盤柱之頂和屋檐的縫隙之間,藏著大量的銅錢。那些銅錢本是極普通的貨幣,但是經過長時間的流通,頻繁的被作為等價物進行交換,其本身就已經積聚了一定的靈氣。而且這些銅錢都是從帝王將相的墓中取出的陪葬之物,他們的墓穴無一不是風水寶穴,這麼多年的潤養,使得這些銅錢已經形成了自身的氣場。

    這點兒氣場放在風水之上,也不過只是輔助之物而已,若是嚴苛一些,這些銅錢甚至都不能算作是法器,只不過是稍稍具備了一絲法器的基礎。

    蔣怡將這些數量頗大的銅錢放在門口的盤柱之頂,也只是從養宅的角度考慮。

    而現在,夏妙然決定將這些銅錢作為武器,幫助許半生。

    心念所動之處,夏妙然信手一揮,盤柱之上便有一枚銅錢激飛而出,遠比任何人使用的暗器更加迅速的多,直奔正一刀劈向許半生頭頂的金日旬。

    許半生剛好側過身體,腳步朝著一旁傾斜,而那枚銅錢便從他的身體側面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袂,射向金日旬。

    只听得當的一聲輕響,銅錢正撞在刀鋒之上,濺出幾點火星,而金日旬也一劍將那枚銅錢劈做兩半。

    不過刀鋒始終是被銅錢稍阻,那渾厚綿長的刀法之間,就出現了一個極為短暫的空隙。

    高手過招,任何錯漏都有可能造成勝負的立判,縱然被銅錢阻斷的時間甚至還不足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秒,可就是這一點點時間,便讓許半生贏得了喘息之機,他終于有空可以還以顏色,向金日旬攻去了一招。

    甄水功、古木功、厚土功三功合一,加上太極拳法融會貫通,拳意所向,無不將產生勃勃生機。

    金日旬身後的古曼童皆是死物,金日旬修此邪法這麼多年,也早已受到死氣的侵蝕,許半生拳中如同大地回春一般的勃勃生機,正是他的克星。

    那枚銅錢只是給金日旬造成少許的偏差,而許半生的太極拳,吻合陰陽,調劑天地,才是他真正所忌憚的東西。

    僅僅也只是一拳而已,夏妙然幫許半生爭取的時間僅僅只夠許半生攻出一拳,許半生很清楚,剛才自己奈何不得金日旬,這一拳也不可能。

    所以,許半生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金日旬,而是他身後的古曼童,尤其是那一只面目猙獰,滿臉青紫色的經絡根根爆出的古曼童。

    金日旬感受的到許半生拳上的生氣,他微微偏轉身體,輕易的避開了許半生的拳路。

    可是,他也沒想到許半生的目標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那些古曼童,許半生顯然是將金日旬的閃躲計算在內的,所以,他這一拳結結實實的命中了那個目標,那個作為金字塔塔尖的古曼童。

    古曼童本就很小,也就是一張a4紙的大小,許半生這一拳正中它的面門。巨大的力量瞬間迸發出來,配合以拳內那無盡的生氣,這一拳,直接就將那只用孩童骨灰所制的古曼童擊的爆裂開來。

    幾乎已經成了粉末狀,就仿佛在金日旬的身後突然有人揚起一包面粉一般, 的一聲,金日旬的身體也隨之大震,而其余的那些古曼童也是受到波及,一下子散亂開來。

    不及細想,金日旬急忙將刀鋒立于胸前,重新調整那些古曼童,因為他知道,許半生是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一定會趁機反守為攻。

    可是,許半生卻並沒有這樣做,他一拳擊出之後,不進反退,自己也遠離了金日旬。

    而夏妙然,則是立刻又從盤柱之頂催出至少十余枚銅錢,散亂的激射向金日旬。若只是普通的暗器,金日旬甚至連躲都不會去躲,哪怕為此受些輕傷,也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可剛才他一刀劈開了那枚銅錢之後,他就能感覺到,那些銅錢之上,帶有明顯的氣場流轉,這些都是法器。而且,因為這些銅錢在墓穴之中陪伴的不是王孫便是公侯,墓穴里本就充盈著帝王之氣。帝王氣克制這些死物陰毒之氣的效果雖不如許半生的浩然正氣和勃勃生氣,但也有相當的作用,金日旬也是不敢硬憾。

    而且,經由許半生這指東打西的一招,金日旬還真有些怕夏妙然的目標其實是他身後的那些古曼童,所以,他唯有用手中高麗刀與那些銅錢硬憾。

    手中長刀化作漫天刀影,一瞬間,金日旬至少劈出了十余刀。

    每一刀都能斬落一枚銅錢,不求將其徹底一刀兩斷,只求擊飛,叮叮當當一陣亂響之後,那些銅錢盡皆跌落在地。

    突然之間,金日旬心中一痛,他大叫不好,猛然會轉過身,卻看到已經做完她應該做的,現在正背著一雙小手,學著許半生的步伐緩緩走開的小曾文。

    小丫頭學習許半生的步姿學得真是惟妙惟肖,若不是這麼緊張的時刻,恐怕眾人都能笑出聲來。

    而金日旬身後的古曼童,又有一只爆裂開來,散落一地的碎片。

    剛才,金日旬專心對付那些銅錢的時候,曾文走到了他的身後,雖然那些古曼童立刻展現出自己極為**的一面,齜牙咧嘴的看著曾文,試圖嚇退她,可小曾文根本無所畏懼,相反,她甚至還伸出小手掐住了其中一只古曼童的小臉,掐的那只古曼童更是齜牙咧嘴,它們漸漸發現,想以惡魔之姿驚退曾文根本就沒可能,這小丫頭對它們來說更像是個惡魔,她非但不怕,反倒欺負起它們來了。

    當然不止是掐掐臉那麼簡單,曾文掐住那只古曼童的臉之後,小手里也不知怎麼就多了一張符紙,符紙一接觸到古曼童的頭部,就像是落在了人類掌心之間的雪花一般,瞬間融化消失,沒入其中不見。

    然後,曾文就松開了那只古曼童,背起雙手學著許半生的步姿緩緩走遠。

    而那只古曼童,則像是被炸彈炸開了一般,跌落一地的碎片。

    每一只古曼童都和金日旬息息相關,他的心脈都跟這些古曼童緊密相連,只要古曼童一死,他也會受到牽連。

    口中大吼一聲,金日旬揚起高麗刀就朝著曾文的背影斬落下去,一道肉眼可見的刀光,竟然脫離了高麗刀的刀身,直朝著曾文的小背影斬去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8:41
第316章 最強一擊

    眾人皆驚。

    夏妙然毫不猶豫,素手縴揚,又是十余枚銅錢直奔金日旬而去。

    曾文自己也明顯感覺到了來自身後金日旬那道刀光的寒意,小手一翻,幾張符紙便向後飛去,試圖阻擋那道刀光。

    金日旬狂躁的怒吼一聲,無暇再繼續補刀,面對夏妙然的十幾枚銅錢,他深深的吸入了一口浩氣長存陣中濃郁的浩然正氣,身上的長袍頓時無風自動,仿佛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台鼓風機,衣袂獵獵作響,袍袖鼓脹起來。

    雙手一揮,那寬大的袍袖立刻卷向夏妙然射出的十余枚銅錢,猶如戲劇舞台上的水袖亂舞一般,這一卷之下,那十余枚銅錢頓時被卷入金日旬寬大的袍袖之中。

    霎時間,金日旬身上冒出屢屢黑煙,那些帶有氣場,已然可以稱之為法器的銅錢,雖然被金日旬收走,可依舊發揮了作用。

    只有金日旬才能體會的到那種滋味,那些銅錢似乎都是剛從火爐里掏出來的一般,溫度瞬間升至極高,金日旬這一卷,就好像用衣服兜住了一枚枚充分燃燒著的炭粒一般,火光是沒有的,可衣服也燒得千瘡百孔。

    這當然不會對金日旬造成實質性的損傷,他不過只是再度一揮衣袍,那寬大的衣袖就自行斷裂,身上的長袍沒了袖子,倒像是個奇怪的馬甲。

    曾文扔出的符紙也起到了作用,那道刀光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傷害,金日旬也只是被那些銅錢稍稍阻擋,舉刀就朝著曾文劈去。

    這一刀,眼看曾文就避無可避了。

    可是金日旬的刀還不及落下,就感覺到身後危險異常,他心知不妙,急忙閃身躲開,身後的古曼童也自然緊緊跟隨,朝著一旁躲去。

    身後是許半生動了,他的面色已經顯出淡金之色,這表示許半生也是強弩之末,這一擊恐怕也是他竭盡所能才能完成的兩拳。

    之所以眼見曾文情況危急許半生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出手相救,正是因為他自己的情況也相當不妙。

    剛才被金日旬一通水潑不進的猛攻,許半生著實消耗過大,隨後他又強行**,更是將自己所剩不多的精氣幾乎消耗殆盡。

    縱然是看到曾文的境況已經十分危急,他卻沒有余力相救,只能讓曾文自己去應付那一刀。

    好在在夏妙然的幫助之下,金日旬的攻勢沒能連起來,而曾文又憑借許半生之前畫下的符紙僥幸躲過了這一劫。

    雖然時間很短,可許半生已經恢復了少許,浩氣長存陣中的浩然正氣充沛的很,還有蔣怡以滿天星斗之力輔助,再加上補氣丹的效果,許半生已經可以勉強完成一擊了。

    他剛剛感覺到自己有能力動手了,立刻就發動了攻勢。

    在生生不息的五行功中的三套同時運轉之下,太極拳的威力已經被發揮到極致,也正因如此,金日旬在緊要關頭竟然察覺到許半生的偷襲。

    以金日旬正常的實力,許半生此刻強弩之末的一攻,他完全可以從容躲避過去,可是,他猛然提氣之後,卻發現一口內息竟然出現了些許紊亂,直接導致了他閃躲的距離和速度都大大不同,他自己雖然僥幸脫離了許半生的拳風範圍,可他身後的古曼童就慢了一步。

    許半生一前一後連續兩拳,分別擊打在兩只古曼童的身上。

    這兩拳,足有開山裂石之力,古曼童終究只是兩具玩偶,被許半生這兩拳命中,直接化作一蓬白灰,騰起老高,其間的魂靈也直接被拳力穿透,永世不得超生。

    金日旬心中一痛,他哇哇亂叫著掉轉了刀口,再也顧不上曾文,他現在只想殺了許半生。

    許半生已經殺死了他三只古曼童,曾文雖然也殺死了一只,可相比起來,顯然許半生更加令金日旬所痛恨。

    雙手握刀,高麗刀高高舉起,勢若千軍的朝著許半生當頭劈落。

    這一刀,灌注全力,只是金日旬再度發現,他的氣力在中途突然一頓,之後自己泄了至少七成以上的內力,再向下落去的時候,力道已然不足平時的三成。

    許半生已經精氣全無,完全憑借著練武淬煉出來的拳法,以及太極拳憑勢自動的隨心運轉,避過了這一刀的鋒芒之後,一拳輕輕拍在刀背之上,蕩的刀口一歪,半點都傷害不到許半生了。

    金日旬大驚,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情急之下,他說的已經是朝鮮語了,可是許半生卻好似听懂了一般,氣息略顯紊亂的說道︰“我說過,你盡可以試試看你用不用的了這陣中的浩然正氣。”

    金日旬這才明白,之前就因為許半生這句話,縱然他覺得許半生只是在詐他,心中並不多信,可他也不願輕易嘗試。按照他所想來,反正不用借助這陣中的浩然正氣他也有足夠的實力干掉許半生,沒必要去冒那幾乎不足萬分之一的風險。

    可剛才古曼童連續被殺,金日旬已經火急攻心,他再也顧不上那麼多,面對這熟悉的浩然正氣,他當然是大量吸入,試圖將浩然正氣化作自身的精氣,要一刀就將曾文斬于刀下。

    剛才還有些疏忽,現在想來,自己那一刀,那劈向曾文的一刀,其實在刀芒離開刀身的時候,力道就有個明顯的減弱。只不過當時金日旬沒有時間細思,是以忽略了這一點。

    之後提起閃避,卻沒能及時完全避開,又損失了兩只古曼童,現在又滿路泄勁,這才讓金日旬徹底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金日旬隨即將內息運轉了一個大周天,對于那些浩然正氣已經大致有數了,雖然會對自己的實力造成損害,但應該還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只是對于實力上會有一個折扣。

    若是一開始便這樣,金日旬或許還有些擔憂,可現在許半生已經耗盡全力,短時間內根本就構不成任何的危險,而至于其他的幾個人,金日旬根本就沒放在眼里。

    金日旬自忖,哪怕是出現了問題,干掉許半生也已經是小菜一碟,他頓時恢復了如常的神色。

    “你以為這樣就能勝過我?”金日旬再度怪笑起來,雙手握刀,緩緩舉高,他已經決定,即便腹背受敵,拼著被夏妙然和曾文聯手之下受些傷,也一定要將許半生先斬于刀下。

    許半生淡金色的臉上卻閃現少許的微笑,甚至他還挽了挽袖口,就好像市井之中的凡人決意拼命了一般。

    只是,他身上那件衣服早已破敗不堪,到處都是口子,袖口也只是掛著幾片布了,此刻挽起來,看上去頗有幾分滑稽。

    看到許半生的微笑,金日旬終究還是稍顯遲疑,許半生的手段太多了,他著實有些應顧不暇。但是想到許半生此刻早已耗盡精氣,縱然恢復也只是很少的一點兒,根本都不足以他發起任何的攻勢,金日旬便定了心。相反,若是再容許半生喘息片刻,他就反倒又能恢復不少了。

    刀勢極緩,金日旬的神色也難得的變得凝重起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這是要一刀將許半生置于死地。

    夏妙然大駭,也顧不上許多,只是不斷的揮舞雙手,那盤柱之上剩余不多的二十余枚銅錢,叮當亂響,在空中發出嗡嗡的破空之聲,籠罩向金日旬的身體射去。

    蔣怡也是略帶驚惶的大叫︰“小文,用全力!”

    曾文的小臉之上,瞬間也變得嚴峻無比,從眾人開始布陣開始,她還從未表現出這般的嚴肅,不論情況多麼危急,也始終保持著笑嘻嘻的模樣,似乎渾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危險。而現在,顯然曾文也已經感覺到了來自于金日旬身上強大的壓力,她開始為許半生的生死擔憂,那小小的身軀之中,所有的力量都在這一瞬間迸發出來,口中默念著那個口訣,七寶戒指當中多半的符紙已經被她握在手中,像是天女散花一般朝著金日旬扔了過去。

    而此刻,金日旬手中的高麗刀也已經和他的身體呈一百八十度角,刀尖沖天,立刻就要劈將下來了。

    許半生雙眼一眯,竟然闔上了眼瞼,雙腳在地面之上猛然一蹬,雙拳略顯無力的橫在胸前,不退反進,朝著金日旬的身體撞了過去。

    金日旬的眼楮也微微一虛,隨即口中發出龍吟一般的低吼,那低吼,宛如雲層之上悶雷轟響,又如滔天洪水傾蓋下來的時候那山呼海嘯一般。

    周圍的空氣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吸引力,朝著金日旬手中的高麗刀瘋狂了涌了過去,整個院子里所有東西都發出被狂風吹動的時候的聲響……

    這一擊,要麼是許半生死,要麼是他僥幸活下,而金日旬便要徹底敗下。

    看似還有機會,可是包括動手的夏妙然和曾文,以及還得堅守崗位,引動星力灌注到許半生的身上的蔣怡,乃至依舊蜷縮在牆角,幾乎不能動彈的史一航,都不對後一種可能抱太大的希望。

    他們知道,許半生現在只是徒具其形,而金日旬卻是最強一擊了。

    刀鋒帶著狂風呼嘯緩緩落下,而許半生也宛如出膛的炮彈一般撞向金日旬。

    刀鋒終究還是略微慢了一丁點兒,許半生就仿佛是計算好了一般,一頭撞在金日旬的懷內。

    金日旬根本就不在乎許半生這垂死掙扎的一撞,他有足夠的把握等到刀鋒落下的時候,能夠一刀將許半生從中間劈成兩半,徹底將其斃于這一刀之下。

    許半生撞在金日旬的懷內,的確也並未表現出洶涌的力量,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團棉花,而金日旬的身體就仿佛鋼板一般,許半生完全無法傷害到金日旬任何。

    而金日旬這一刀,也按時落下,刀刃整個兒劈在許半生的背部脊梁骨的旁邊不足一指的位置,血光四濺,許半生身上的那件本就破敗不堪的衣服,幾乎化作翩翩蝴蝶,在空中悠然起舞。

    這一刻,沒有人的心情是悠然的,悠然的,唯有空中那翩翩飛舞的布片……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8:43
第317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並沒有臆想中的一刀兩斷。

    手起做到了,刀落也做到了,按照金日旬的設想,這一刀就足以將許半生從脊椎旁剖開,活活的將其撕裂成左右基本對稱的兩爿。

    可事實在實施過程中似乎出現了少許的偏差,或許是浩然正氣在金日旬體內的作用,又或許,僅僅只是因為許半生對此早有預料,他那縱身一撞,便是對此最好的應對。

    他早已知道金日旬下一步的舉動,也知道金日旬的意圖,甚至于這一刻在他身上出現的這面臨生死的危險,都是許半生早就已經預知了的。

    推演是否能做到這種程度?

    至少金日旬是並不相信的。

    同為道門中人,金日旬當然知道推演能夠描述什麼,金日旬也更加知道,作為執天下道門之牛耳的太一派,其術數之能極其推演之力,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

    即便是先知先覺,可是推演終究推的是大勢,演的是規則,沒有人可以推演出具體的事件,那不是先知先覺,那是上帝,那是昊天金闕無上至尊上帝。甚至于,就連玉皇大帝也並非能夠洞悉未來一切的全能者,哪怕是道教的三清佛教的釋迦牟尼,也絕無可能對未來作出如此精準的推演。一切神話中的人物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除非,天道。

    是的,唯有天道才能對未來作出如此精準的推演,或者說,他並不是在推演,他可以輕易的改變未來,未來的一切本就都是他在做著安排。

    整個人世間就仿佛一台精準運轉的電腦,人類和世間萬物都只是這台電腦里的一道程序而已。在平時,人類和世間萬物按照天道設定的法則進行運行,一切有條不紊。偶爾電腦也會出現病毒,出現計算上的失誤,天道就會出手,撥亂反正,讓一切程序回到正常的運行軌道上去。

    當一切平穩安靜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意識到天道的存在,但當世道混亂之時,便會有大能者發現天道的存在,以及天道出手撥亂反正的痕跡。

    天道能做的,當然不止是在人世間混亂無道之時的撥亂反正,他同時也可以直接干預人世間的一切,安排一切。

    安排的未來,做到預知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是唯一可以做到預知的那個人如果,天道也是一個人的話。

    許半生不是天道,他當然不能做到預知,他不可能先知先覺,他不可能生而知之。

    推演是借用天道力量的一種手段,但是天道不會給予任何人如此強大的權限,所以,推演只是大勢,而絕不能推演出具體的事件。借用天道之力越強,能看到的影像便越具體,可即便是最強的推演之力,也不可能連一刀,一步,一撞這樣的細節都推演出來。

    金日旬絕不會相信。

    許半生其實也不相信,可他就是這樣去做了。

    在金日旬踏入這個院子的第一步,許半生的眼前就仿佛出現了這一幕,他幾乎親眼看到金日旬用那把高麗刀將自己從中剖成兩半,自己的肚腸流了一地,而後金日旬得意而狂妄的離去,其他人痛哭哀慟,卻根本無力阻止金日旬任何。

    剛才那一幕真實的出現了,許半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個最有可能改變那個結局的行動方式。他將自己作為一顆炮彈,撞向金日旬,迫使金日旬的動作有了偏差,致使這個結局被改變,雖然鮮血淋灕,雖然觸目驚心,可許半生並沒有被剖成兩半。

    這大概是許半生這接近十九年來最完美的一次推演,甚至,這遠遠超出了林淺所能達到的境地。

    但是,即便是逃過一劫,境況也並沒有好轉,許半生依舊岌岌可危,而金日旬依舊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金日旬並未深思,他很快就準備好了下一刀。

    許半生轉身就走,他知道,接下去將是曾文表現的舞台。

    夏妙然射出的銅錢全部命中,金日旬的身上迸出無數的血花,銅錢的氣場終究還是給金日旬造成了些許的傷害。

    曾文扔出的符紙,也飄飄然然貼服在金日旬的身上。

    對于這些符紙的掌控,曾文有著一種近乎天賦的理解,就這一點,許半生甚至都比不上她。

    五張水屬性,四張金屬性,三張土屬性,兩張火屬性,一張木屬性。

    十五張符紙分別按照曾文所預料的位置落在金日旬的身上,五張水屬性的符紙封住了金日旬的七竅(眼楮和鼻孔一張符紙就足夠覆蓋),四張金屬性的符紙分別貼在他的四肢之上,三張土屬性的符紙則分別是肚臍、心窩以及蓋頂三點一線,兩張火屬性的符紙在其身體中段的前後兩竅炸開,最後一張木屬性的符紙則落在金日旬的雙腳之間。

    那里本就生長著一顆嫩草,剛剛吐出淡綠色的芽葉,只是微微鑽出了土面不足半寸。

    木屬性的符紙正落在那棵小小的嫩芽之上,一棵小草,迅速的粗壯起來,茁壯成長,很快變成綠油油的帶有足以割傷手指的鋸齒邊的葉片。

    葉片並未停止生長,雖然這幾乎已經是普通人認知中最為茁壯的青草的規模了。它還在持續的成長,變得像是一棵小樹,或者一叢劍齒蘭。

    或許,提供給這株小草足夠的生長動力,它真的可以成長為一棵小樹,乃至參天大樹。

    但是一張符紙所能提供的能量畢竟是有限的,它無法提供源源不絕的能量,小草也終究停留在劍齒蘭的規模,不再成長。

    即便如此,這腳下突然生長出來的一蓬猶如劍齒蘭一般的小草,那充斥著勃勃生機的盎然場面,還是嚇了金日旬一跳,甚至深深的影響到了他的行為。

    與此同時,貼附在他身上的那十四張符紙也先後發揮了作用。

    每一張符紙都在發揮著自己應有的功效,他的七竅完全被水屬性符紙覆蓋,金日旬就仿佛墮入了滔天的洪水之中,呼吸不得,四面八方都是無窮無盡的大水。

    四張金屬性的符紙好似重有千鈞,嚴重阻礙了金日旬舉手投足,行動都開始變得滯重起來,他仿佛手腳之上都被綁在了山體之中。

    土屬性的三張符紙,仿佛為金日旬的身體打開了三條寬闊的通道,使得院內那洶涌澎湃的浩然正氣,正如潮水一般涌入到他的體內,攻擊著他的魔心。

    兩張火屬性的符紙早已熊熊燃燒,甚至發生了爆裂,即便金日旬早已是舌之境的高手,在古曼童的催化之下,他甚至可以算是一只腳勉強踏入身之境的高手,面對這兩處的炸裂,也有些承受不住。

    尤其是他體內現在是內外交困,看似簡單的符紙,在曾文的手里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曾文對于這一切有著異乎尋常的領悟力,操控力,即便許半生也無法比擬。

    許半生就是這樣獲得了短暫的生機,他已經暫時的離開了金日旬手中高麗刀所能控制的範圍,只是,曾文終究無法對金日旬造成致命的傷害,而下一步,已經身負重傷幾乎被金日旬一刀剖開的許半生,還有可能戰勝金日旬麼?

    十五張符紙徹底失去效用的時候,金日旬的模樣也已是狼狽不堪,整個人就像是放到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燒了幾天一樣,又像是偷白菜的時候不小心踩著地雷的那個倒霉蛋。

    只是,這一切外表上的改變,對他的傷害遠遠達不到致命的地步。

    他再度舉起了手中的高麗刀,狂怒著斬向許半生,甚至于連身後的古曼童都顧不上了,更加顧不上對他造成傷害的曾文。

    金日旬徹底意識到,只有許半生死了,剩下的人再被除去簡直易如反掌,而一旦讓許半生恢復,讓他找到合適的機會,在其他人的配合之下,或許,死的那個人真的有可能是他自己。

    即便他到目前為止最大的傷害都是曾文造成的,他現在也無暇顧及這個小丫頭了,他必須盡快的剿殺許半生,而不能給他任何的機會卷土重來。

    他知道曾文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個小丫頭雖然精氣波動非常的微弱,但是這小姑娘對時機的把握也是包括金日旬自己在內都所無法比較的,該出手時就出手,這句話仿佛為曾文量身打造。

    即便是放棄所有的古曼童,金日旬也必須立刻將許半生斬于刀下。

    心中傳來一陣陣的絞痛,那是古曼童在曾文的符紙之下掙扎死亡乃至消亡的過程,金日旬卻不管不顧,手中高麗刀挽了個刀花,直朝著許半生的心窩刺了過去。

    這不像是刀法,卻像是劍法,刀尖,已經抵在了許半生的左胸上。

    許半生被這巨大的力量擊打到騰空而起,身體重重的撞在院牆之上,背上那血淋淋的刀口再度完全迸裂,牆壁上拖下一道寬闊的血痕。

    金日旬很驚訝,自己剛才那一刀,雖然用的是劍法,可那一刀之力,漫說是一個許半生,即便是三個許半生站在一起,也能一刀貫穿。

    可是為何許半生僅僅只是倒飛出去,這一刀仿佛刺中的是一塊金屬?

    許半生扶著身後的牆壁緩緩站起身來,摸了摸胸口處的太一派掌門信物,那塊非木非金材質古怪的令牌。上邊古樸的“太一”二字之間,多了一個明顯的刀痕。

    金日旬這一刀,竟然能崩壞了這枚令牌,可見其力道之大。

    金日旬再度欺身上前,許半生急忙向著一旁閃躲開去,金日旬劍招用老,改刺為撩,那鋒利的刀尖從許半生的腹部斜向上撕裂了他的胸膛。

    一道足有半米多長的血口,翻開如同新鮮切好的豬肉,流淌著鮮血,而金日旬便是那賣肉的屠夫。

    許半生的雙眼充血,變得赤紅,也不知是因為那妖異的血月即將再度出現,還是僅僅因為受傷嚴重倒是眼中布滿血絲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8:44
第318章 赤蛟大將軍

    金日旬自然不會知道剛才那一刀為何竟然沒能刺進許半生的身體,不過看到那枚令牌,他也明白了過來。

    將一切歸咎于許半生的好運氣,又一刀撩開了許半生的前胸,他面部猙獰的表情,似乎認為許半生此刻已經是他的俎上魚肉。

    轉過身冷冷的掃了又消滅了三只古曼童的曾文一眼,金日旬一揮手中高麗刀,一道刀光直奔曾文而去,比起剛才那一刀,卻是差了許多,足以見得古曼童的接連失去,對于金日旬的實力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而他也已經受了些傷,比起剛才,現在的他已經大不如前。

    曾文並不驚慌,一邊再度扔出兩張符紙,一邊從容的閃身避開那道刀光。

    金日旬欺身上前將那兩張符紙打落,已經失去了六只古曼童的他,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古曼童的損失。

    雙眼之中滿是狠戾之氣,在金日旬看來,許半生再也不是威脅,他現在的目標是曾文。

    接連追上幾步,金日旬完全將目標放在了曾文身上,一時間,曾文險象環生。

    金日旬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身後被他認為已經再不可能對他形成任何威脅的許半生,卻已經緩緩扶著牆壁站直了身體,並且沖著夏妙然招了招手。

    夏妙然心領神會,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鮮血噴向許半生,雙手在空中虛招,一只圓盤狀的東西悄無聲息的飛來。

    而許半生也是咳出兩口鮮血,咬著牙也不顧背部的傷口仍舊在汩汩的流血,他同樣雙手一招,一柄足有三四十斤的大刀朝他飛來。

    這把刀,正是當初在普雲寺後山找到的那把刀,也是曾被許半生用來嚇退迦樓羅的那把九環大刀。

    大刀之中,封印著猛將赤蛟的魂魄,許半生曾經見識過幻象中赤蛟的戰力,哪怕是許半生,也對赤蛟之凶悍,感到由衷的震動。

    上次面對迦樓羅的時候,許半生都沒敢動用這把大刀,他知道,若是讓赤蛟重見天日,自己根本就無力再將其封印到九環大刀之中,哪怕是林淺來了,也未必有這樣的把握。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借用這把大刀的力量了,若是解決不了金日旬,一切的以後都無須再說。而至于放出的赤蛟該如何讓其甘心情願的回到大刀之中再度被封印,那是以後再說的事情。

    無論如何,先渡過眼前這關,許半生絕非迂腐之人,在這種常人認為兩難的抉擇之間,他選擇的格外的輕松。

    未來的一切變化,都比不過當下的危機,人死不可復生,即便是核武器,到了這種時刻也必須要拿出來用,哪怕他明知道放出赤蛟之後的危險甚至更甚于金日旬。

    可是他不能死,金日旬若是得償所願,只怕也是天下大亂的格局。這種亂,或許是金日旬造成的,但是更多的可能卻是茅山派造成的。唯有許半生活下去,才能阻止這場浩劫,他必須這樣做。

    听到身後傳來環佩叮當的聲音,金日旬就知道情況有變,手中高麗刀不禁慢了一拍。半轉身一看,許半生竟然手握一把九環大刀,另一只手正接住一只羅盤。

    金日旬怪笑兩聲,光是看看許半生現在的狀態,他就絲毫都不擔心,許半生勉強舉起大刀已經是他的極限,這時候對于他來說,手槍顯然比這把大刀更加適合作為武器。

    只可惜,連手槍都不可能對金日旬造成傷害,就更加別說這把大刀了。

    再度朝著曾文揮出一刀,曾文這次似乎避無可避,小臉之上卻並看不到太多擔憂之色,很是沉著的雙手結印,她小小的身軀周圍,流光四溢,本就一直環繞著她一直不肯散去的星力,此刻井然有序的被組織了起來,竟然在曾文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光幕,看上去頗有些光盾的意思,她就準備用這道星力組成的光盾來硬抗金日旬的這一擊。

    風刃劈在了光盾之上,爆出一陣耀眼的強光,猶如閃光彈爆炸後的效果,炸的金日旬都不禁閉上了雙眼。

    閃光之中,唯有曾文還睜大雙眼,見金日旬閉眼,她立時又連續扔出了幾張符紙,繼續剿殺著金日旬身後的古曼童。

    又一只古曼童爆體而亡,金日旬大怒,卻感覺到身後一股寒意直逼後腦。

    急忙向前一竄,金日旬躲過了這一刀,可他身後的古曼童卻根本來不及全都閃避過去,九環大刀上的金環叮當亂響,一刀之下,兩只古曼童轟然炸裂。

    金日旬大驚,他不明白許半生明明已經重傷瀕危,怎麼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斗力,等到瞪大了雙眼看過去,卻看到許半生已經倚靠著牆壁坐了下去,手持九環大刀做泰山壓頂狀的,竟然是一個半透明的壯漢,精赤著上身,身上紋著古怪的黑色圖案,滿面虯髯,宛如天庭的金甲力士下凡。

    這顯然並非人類,那名猶如金甲力士一般的半透明體,渾身上下充滿了滔天的怨氣。那股怨氣直達雲霄,氣沖霄漢,唯有積攢了千百年才能達到如此龐大的怨氣。

    金日旬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眼前這個金甲力士身上的那股氣息他實在太過于熟悉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里見到跟他這麼多年孜孜不倦追求的那件事相關的人。

    “你是誰?”金日旬沉聲問道,聲音里並沒有太多的敵意,相反,竟然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之意。

    那個半隱半現的影像,正是那個威武的大將軍赤蛟,九環大刀也本就是他的武器。不知多少年前,他死在這里,死後魂魄凝聚不散,而後被許半生引入十三宮盤之中作為鎮盤神魂封禁。

    當時許半生答應了他一個要求,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上次許半生雖然將十三宮盤拿在手里,用來威脅迦樓羅,可赤蛟知道,迦樓羅不敢賭,許半生也絕不可能將他放出來。

    這一次,赤蛟毫無察覺,他所鎮的十三宮盤依舊還在蔣怡手里,他無法感知外界發生了什麼,卻在毫無防備之下,被許半生解除了封印,自己出來的時候都有些犯迷糊,不知道怎麼就出來了。

    隨後許半生告訴他,自己若是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幫他完成心願,是以希望他可以幫忙殺死金日旬。

    這個溝通的過程很短,以許半生現在的狀況,如果赤蛟能夠順利的殺死金日旬,他若是不想回到十三宮盤之中,許半生顯然是奈何不了他的。所以再去談什麼事成之後如何如何就顯得過于愚昧。

    而至于幫不幫許半生這件事,赤蛟想的很清楚,必須要幫。他一個不知道什麼年代的人,想要適應這個社會恐怕都會很困難,就別說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去尋找一個說不定轉世投胎了多少回的人。而且奪舍會讓赤蛟幾乎變成一個凡人,即便成功,到時候赤蛟失去了強大的術數乃至武功,頂多也就是個強壯一些的成年男子,尋找趙元甲就更加無異于痴人說夢。

    所以,許半生是必須救的。

    赤蛟看上去是個莽漢粗人,可實際上能夠統率千軍萬馬又讓部下如此死忠的人,哪有真正的粗人?三國演義里的張飛只是一個小說形象而已,真正歷史上的張飛,他本身甚至還是個畫家,一個丹青妙手又怎麼可能是真正的粗人?況且即便是小說里,張飛也是粗中有細。

    他考慮這一切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還不足兩秒鐘,這也是金日旬竟然拿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的原因。否則,被解除封印的赤蛟,那周身的滔天怨氣引發浩氣長存陣里氣機的變化,金日旬很快就能察覺到。

    一方面是曾文拖住了金日旬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赤蛟只是短暫的思考之後就直接動了手,所以金日旬才險些被赤蛟一擊得手。

    看著金日旬,赤蛟很快就分辨出他的身份。

    身上的道門氣息是不可磨滅的,但是身後的古曼童,以及這些年修煉邪術產生的巨大戾氣,赤蛟簡直再熟悉不過。

    “爾堂堂道門中人,竟然修此邪法,魔心已生,天地不容!某家便是來取你狗命之人!”說話之間,赤蛟大步跨上前去,單手舉起那把九環大刀,挾裹著這數百上千年的磅礡怨氣,甚至將追隨他到最後紛紛自裁的那些兄弟的怨氣也加諸到這一刀之上,重重的朝著金日旬劈了過去。

    九環大刀帶起陣陣狂風,隨著刀刃上迫人的寒意,一齊向金日旬席卷而去。

    聲勢相當巨大,金日旬也是不敢怠慢,縱然從赤蛟身上感覺到了很熟悉的氣息,可是對方根本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一上來就動手,金日旬也唯有沉心應戰。

    可是他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卻徹底的激怒了赤蛟,原本主要只是為了救下許半生的他,現在卻是徹徹底底的起了殺心。

    金日旬舉刀來迎,兩刀相交,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金鐵交鳴之聲。

    只此一招,赤蛟就怒的哇哇亂叫,手中九環大刀橫里一拖,九枚金環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初時還覺得這響聲不過是大刀被舞動時正常發出的聲響,可是金日旬很快就發現,這九枚金環發出的聲音里邊,藏有一種蠱惑人心的異象。

    听得多了,就仿佛自己置身戰場之上,敵方千軍萬馬來襲,而自己卻只有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偌大的戰場之上,根本就不是對方一合之敵。對方已然發起沖鋒,成千上萬的鐵蹄發出轟天巨響,奔踏而來,似乎只要一輪沖鋒,就足以將自己踏成肉泥,心中無端的生出一股絕望的情緒。

    好在金日旬已然有所警覺,而且他雖然受到蠱惑,可身後剩余的古曼童卻並不會受到蠱惑,這種幻象,也只是對活物能夠產生效果罷了,對于古曼童這種死物,是沒有絲毫效果的。

    古曼童的提醒讓金日旬徹底清醒了過來,咬牙橫刀,勉強擋住了赤蛟這一刀,但腳下卻是蹬蹬連退數步,顯然吃了個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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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千年的仇恨

    不過金日旬這一擋,赤蛟也微微一愣,雙目微虛,甕聲甕氣的問道︰“你姓趙?”

    金日旬心中一喜,他剛才就覺得赤蛟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只是赤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直接一刀砍了下來。

    現在赤蛟問他是否姓趙,這就充分說明他感覺到的赤蛟身上的氣息是沒錯的,赤蛟絕對跟他有關系,而且關系不淺。

    頓時,金日旬沖著倚靠在牆根處的許半生冷冷一笑,心道你以為你找來了強援,誰曾想你的這位強援跟我有這樣的關系。

    “現在看你還有什麼花招!許半生,我誓殺你!以證我道心!”金日旬心中想道,只不過他所謂的道心,其實已經是魔心罷了。

    “我不姓趙,不過我的**姓趙。”金日旬略帶著點兒驕傲的回答,言辭之中頗有些將赤蛟視為親人的感覺。

    赤蛟聽罷之後,雙眼虛的更加厲害,口中喃喃道︰“你的**是扶余人?”

    金日旬聽到這話頓時一愣,很快意識到赤蛟所在的年代恐怕遠遠超乎自己的想象。

    扶余人,是朝鮮古代三國時期高句麗和百濟的王室,而朝鮮的三國時期,哪怕是末期距今也已經一千五百年,這也意味著赤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他的魂魄竟然能延續到今天,不得不說

是一個奇跡。

    “**祖上確是扶余人。”金日旬不自覺的就將姿態改變的恭謹了許多,畢竟,赤蛟很可能是他的師門先祖一倍。這一趟華夏之行,簡直是太讓金日旬感到滿足了,能夠殺了許半生不說,

竟然還能找到師門先祖。

    若是能夠勸說這位師門先祖和他一同回到朝鮮,那麼他所圖謀的那件事就更多了幾分成功的希望,金日旬只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是最幸運的那個人。

    只是,許半生卻並沒有半點擔憂,如果赤蛟問的是別的姓氏,他可能還有些擔心,既然是姓趙,則必然跟趙元甲有關。趙元甲可是赤蛟死敵,若是趙元甲現在還活著,赤蛟必然是傾盡所

有都一定要將他斬于刀下的。

    在天坑中的那段幻景,已經充分的說明了赤蛟和趙元甲之間的關系,那個趙元甲絕對是騙得赤蛟自盡身亡,赤蛟只怕是連趙元甲的後人也絕不會放過。

    “趙家從不收外姓徒的。”赤蛟似乎也開始跟金日旬套家常了,這不禁讓之前見到強援轉憂為喜的夏妙然等人再度擔憂了起來,生怕赤蛟反過頭來對付許半生。

    蔣怡倒是並不擔心,當日天坑里的一切,她也是經歷者,自然知道赤蛟和趙元甲之間的恩怨。

    “如今早已改朝換代,門戶之見已然很弱,而且我也並非完全的外姓人,我外祖母正是姓趙。”金日旬解釋說。

    赤蛟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這麼說,你也可算是趙家人?”

    “正是。”

    “很好!既然是趙家人,那就好辦了。我來問你,趙元甲死了有多少年了?”

    金日旬一聽到趙元甲這三個字,頓時身體顫抖,面頰之上浮現出幾絲黑色的氤氳,仿佛激動萬分。

    “您識得我師門創派祖師?”金日旬激動的問到。

    赤蛟哈哈大笑,摸了摸頜下亂須,大聲道︰“某家和趙元甲乃是師兄弟,他年紀比我小,不過入門比我早,他是我師兄。”

    金日旬大喜,而許半生和蔣怡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赤蛟和趙元甲之間的關系。也難怪當日赤蛟如此激憤,更加難怪在赤蛟死後,趙元甲會突然發癲。這兩人之間的關系顯然很復雜

,作為師兄弟,他們肯定感情很好,否則趙元甲也不會因赤蛟之死發狂,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顯然也因為其他的原因而喪失殆盡,已然反目成仇。

    具體的原因,許半生此刻也未可知之,不過想來這將是一個打開赤蛟心結的好機會。

    許半生並不急于弄清楚這里邊的牽繞,此刻更加重要的,是赤蛟如何殺了金日旬。而且許半生已經有了預料,赤蛟殺了金日旬之後,必然會要求許半生帶他去朝鮮,他一定會要去找趙家

的晦頭。只可憐,金日旬現在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師門先祖!

    許半生和蔣怡都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夏妙然和史一航卻並不知道,他們焦急萬分,卻也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連許半生都敗了,他們就更加不是金日旬的對手。

    而如果這個赤蛟也倒戈的話,他們這些人,恐怕一個都活不下來。

    真的要死了麼?!夏妙然看了看許半生,卻發現許半生只是略顯痛苦,卻似乎並不為此擔心,對許半生已經算得上很了解的夏妙然,心中產生疑問的同時,也不禁微微安定了許多。

    而金日旬則是喜笑顏開,竟然朝著赤蛟單膝跪下,口中喊道︰“百濟會盟第四十七代**金日旬,拜見老祖!還未請教老祖名諱!”

    “哈哈哈,老子叫赤蛟!”赤蛟大笑,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心中對趙元甲的仇恨,“沒想到今兒能見到趙元甲的龜孫兒。龜孫兒,趙元甲死了有多少年了?你還沒回答老子呢!”

    換做是別人叫他龜孫兒,金日旬恐怕早就將對方碎尸萬段了,可這話是趙元甲的師弟所言,在金日旬看來這甚至是一種榮譽。即便是龜孫兒,也算是撿了大便宜了,四十多代呢,那何止

是龜孫子?

    金日旬激動的回答說︰“沒死,沒死!”

    赤蛟一愣,隨即也顯出激動的模樣︰“你說什麼?趙元甲還沒死?”

    金日旬趕忙點頭道︰“是的,元甲老祖沒死。這麼說也不對,我發現了……”話至一半,金日旬趕忙收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看出金日旬有湊近自己的意思,赤蛟將手中九環大刀一手,沖著金日旬招了招,道︰“你過來說話!”

    金日旬屁顛屁顛的跑到了赤蛟的身旁,嘴唇翕張,其他人卻已經完全聽不見他所說的內容。

    而赤蛟的臉色,則是瞬息萬變,憤怒摻雜著慶幸,咬牙切齒卻又帶有如願以償的痛快淋灕。

    赤蛟的嘴也動了動,依舊沒有人能夠聽見他們的聲音,顯然是金日旬使了什麼術法,暫時屏蔽了他和赤蛟與這個世界的溝通。

    夏妙然和史一航已經急不可耐,他們不知內情,眼看著赤蛟和金日旬越聊越投機,他們幾乎就已經絕望。如果許半生完好如初,他們還有些指望,現在許半生的那個樣子,顯然再沒有任

何翻盤的能力。好容易盼出來的救星,此刻卻似乎成了對方的盟友,難道,結局真的就是這樣了麼?

    許半生倚靠在牆壁上,臉上古井不波,金日旬和赤蛟的表現當然也盡皆落在他的眼底,可他絲毫不為所動,仿佛跟自己無關。

    蔣怡雖然也略有狐疑,可始終是親歷了天坑事件之人,她清楚的知道赤蛟和趙元甲之間的恩怨,赤蛟絕不可能和金日旬達成同盟。

    赤蛟現在的表現,明顯是在套話,蔣怡的臉上,慢慢的竟然綻放出一絲笑容。

    曾文根本就沒理會這邊,她只是低頭沉思,稚嫩的面龐之上,第一次出現了少有的凝滯和疑思,小丫頭似有所悟,可能是從剛才和金日旬的戰斗之中,悟出了什麼。時間和環境都有些不

合時宜,但對于曾文來說,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悟道這種事,本就說來而來,反正曾文此刻也沒什麼修為,在這種環境下悟道雖不是太理想,但總也比沒有要強。

    金日旬說完了自己要說的話,赤蛟也得到了他想知道的全部的答案,他不禁仰天長笑,氣息波動很不穩定,以至于整個浩氣長存陣似乎都為之波動,腳下的地面更像是輕微的地震一樣顫

抖不止。

    “哈哈哈哈,我的好師兄,原來你也沒死透。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這是注定我們師兄弟二人要在兩千年後再度相逢。你一定想不到吧,咱們倆竟然還有再見面的一天!好,蒼天有眼

,蒼天果不負我啊!”

    赤蛟笑著笑著,一雙虎目之中,竟然飽含了淚水,對于他這樣一個僅僅只是以殘魂狀態屹立于天地之間的“人”,竟然能夠涌出眼淚,可見他內心的跌宕起伏,究竟是如何的風起雲涌。

    許半生和蔣怡都明白赤蛟這話中的意思,而金日旬卻以為,這是赤蛟的喜極而泣,是為兩千年前的同門既然可以再度見面而欣喜不已。

    “老祖休要過于激動,待我解決了這幾個東西,就立刻帶老祖回到朝鮮,帶老祖去見……呃,也是老祖!恭賀老祖師兄弟終可重逢,我向老祖保證,待我回到朝鮮,復活了老祖之後,一

定會窮盡一切辦法,將老祖您也復活于世的!”

    到了這個時候,金日旬似乎已經不加隱瞞,這句話直接就說了出來。

    雖然話中有兩個老祖分指不同的人,可所有人都能理解,除了赤蛟,另一個老祖指代的是趙元甲。

    從金日旬這句話就能看出,趙元甲死是已經死了,只不過他或許另有經歷,也或許是他在臨死前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將自己的魂魄強留人間,也便終有一日自己的後人可以將自己

復活。

    這一天似乎終于來到,金日旬成為了趙元甲心目中的那個狂熱信徒,他現在正在不惜一切代價,要將趙元甲的殘魂復活。甚至,他允諾要幫助赤蛟復活。

    這對赤蛟的誘惑不可謂不大,但是,正像是某位哲人說過的,愛不過短短數十年,甚至不足數月,但是仇恨,卻可以千秋萬載的延續下去。

    現在的赤蛟,對于趙元甲,只有滿腔的仇恨。

    他恨趙元甲的趕盡殺絕,恨趙元甲的不守誓約,恨趙元甲連他手下的兄弟將士都不肯放過。

    還不止于此,他更恨的,是趙元甲的欺騙,是趙元甲的背信棄義,是趙元甲的卑鄙和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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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戰斗的尊嚴

    赤蛟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粗獷的面龐之上,已然不喜不悲。

    他看著金日旬,道︰“你所言甚是,既然你是趙元甲的傳人,那麼,你且退後!”

    金日旬毫不猶豫的執行了赤蛟的命令,立刻向後退去,他以為赤蛟讓其退後的原因是要殺了許半生等人,讓他只需要看戲就行了。

    可是,退了兩步,金日旬就察覺到不對,赤蛟稱呼的是趙元甲,而非師兄,按理說這並不應該。而且赤蛟的語氣太過于冷漠,不但不像是即將見到親人的激動,相反,還有幾分冰凍徹骨

的感覺。

    急忙抬頭望去,之間赤蛟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黑色,望向自己的眼神也充滿了敵意和不屑。

    金日旬立刻知道情況恐怕並非自己想象的那樣,但他卻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

    從赤蛟展現出的武功以及他的氣息來看,分明是和自己一脈相承,只是更為渾厚,更為純粹,這也是金日旬毫不猶豫就相信了赤蛟的原因。因為他在見到趙元甲的殘魂之時,感受到的也

是這種和赤蛟身上近乎一模一樣的氣息。

    帶著疑惑,金日旬一路退到牆根處,他必須給自己和赤蛟之間留足空間,才能知道赤蛟究竟是敵是友。

    已經無需他再繼續猜測下去,因為赤蛟已然開口了。

    “許半生,多謝你替我找到了趙元甲那個狗賊,這個龜孫兒不知道學了些什麼鬼東西,還頗為扎手。某殺了他之後,怕是便沒什麼氣力去殺趙元甲那個狗賊的殘魂了!某家希望你可以記

住你對我的承諾,待你除去趙元甲的殘魂之時,一定要將某放出來一觀。某雖不得啖其肉,食其髓,可能親眼見到這個狗賊永絕輪回,某也心滿意足!”

    許半生依舊倚靠著牆壁,緩緩點頭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答案。如今答案已有,卻非我功,實迫不得已。我對你的承諾依舊有效,既然趙元甲還有殘魂留世,我必將其取回,交由將

軍你自行發落。將軍要小心,這個金日旬也並不好對付。”

    赤蛟哈哈大笑,頜下亂須無風亂舞,他做睥睨狀,不屑的看著眼前的金日旬,道︰“這個龜孫兒雖然扎手,可還並非某家的對手。”說罷,手中九環大刀一晃,九枚金環再度發出叮當亂

響之音,很快這亂序的聲響開始變得井然有序起來,其間那魅惑人心之意再度延及四周。

    虛空兩個踏步,赤蛟的身軀雖然並非實體,但卻依舊令得院子周圍的大地微微顫抖,他每一步都重若千鈞,力量之渾厚在赤蛟身上體現的淋灕盡致。

    金日旬此刻也大概明白了根由,赤蛟和趙元甲是師兄弟想必不假,但是二人之間怕是仇恨大于同門之情,此刻金日旬自然也收起了之前的諂媚之意,一晃手中高麗刀,便也迎了上去。

    金日旬施展的始終還是趙元甲傳下來的武功,歷經千年,精髓並未變得更為精髓,相反還有些大不如前。

    赤蛟九環大刀所向,又是力量極為蠻橫,金日旬根本就抵擋不住他的一招半式。

    院中天昏地暗,平地三尺妖風,赤蛟累積千年,以麾下將士所化怨氣和金日旬身上的戾氣近乎同源,但卻絕不相容,彼此纏斗在一處,讓整個院子里妖風彌漫,就連蔣怡夏妙然等人都有

些睜不開眼。

    很快,眾人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團黑霧了,赤蛟和金日旬在黑霧之中殺的難分難解,也不知道究竟誰佔了上風。

    許半生卻依舊看得明白。

    他此刻的雙眼早已緊緊閉上,此刻想用雙眼看清那黑霧之中的戰況,已是全無可能。

    許半生用的是太極之心,用他修習十八年領悟的太極之意仔細的觀察著黑霧之中赤蛟和金日旬的戰斗。

    太極本是鴻蒙初開的產物,清氣上升濁氣下降,以為天地,始成太極。

    是以太極本有蕩滌一切邪祟之功效。

    許半生的實力雖然早已傲視人世間,可畢竟年少,天地之間比他更強的存在總歸還是有的。

    金日旬在借用了十余只古曼童的力量之下,已然超出許半生一個層次,若非太極本有的清明之意,他也斷無可能看清金日旬和赤蛟之間的戰斗。

    在許半生看來,赤蛟現在是佔據著絕對的上風的,不過幾次交鋒,金日旬儼然已經吃了大虧。

    這本該是令人欣喜的結果,可許半生看著看著,心里卻始終保持著憂患,他並不認為赤蛟能夠贏下和金日旬之間的戰斗。相反,赤蛟其實根本奈何不了金日旬,此刻的金日旬,還並非他

的最強態。

    赤蛟的招式過于大開大闔,這也和他的性格相仿,一個人的武功總是跟他的性格息息相關。

    赤蛟一向勢大力沉,勇猛無匹,在他的勇猛之下,幾無敵手。所以他也習慣了這也的戰斗方式,縱然並不是個不懂得計謀之人,但是過于仰仗自己的力量,是以每一刀都窮盡全部的力量

,希望以勢壓人。

    但是金日旬並不是他的力量所能徹底剿殺的,想要除掉金日旬,必須先除去他身後那些古曼童。沒有了古曼童的支持,金日旬甚至比夏妙然也強不了太多。即便許半生再無任何戰力,夏

妙然出手,加上曾文用許半生畫下的符紙輔助,金日旬必死。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金日旬身後的古曼童全部被剿殺的基礎上。

    許半生並不想出聲提醒赤蛟,他看得出來,赤蛟本就是這種擁有真性情的漢子,在他戰斗的時候,任何人提供的指點,對于赤蛟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可是許半生不希望赤蛟就此連一縷殘魂都灰飛煙滅,他承諾赤蛟的話,還沒有兌現,更何況留著赤蛟還要讓他繼續幫助**十三宮盤之中的戾氣。沒有了赤蛟,就連許半生也不知道這個十

三宮盤會給他們,主要是給蔣怡帶來什麼樣的危難。

    “將軍,金日旬身後的那些鬼童,是他的力量源泉,不剿殺那些鬼童,你恐怕無法戰勝金日旬。”終究,許半生還是開了口,為了戰勝金日旬,他也不得不違背自己的信念了。

    赤蛟聞言,那巨大而虛幻的身影明顯一震,他本也是個極其聰明之人,許半生稍一提醒,他也就看出金日旬身後的古曼童的確是支撐金日旬在自己手下不敗的重要因素。

    但是他卻不願用這種方式戰勝金日旬,他想要的,是快意恩仇,是肆意的滅殺。

    赤蛟對自己的力量過于自信,他只覺得許半生有些過于擔憂了,即便有那些古曼童的幫助,他也不以為金日旬能夠從自己手下活著離開,更加別說反擊了。

    是以,他越發加大了自己力量的輸出,而並沒有聽從許半生的話,去轉而攻擊金日旬身後的古曼童。

    許半生見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心道果然如同自己所料,赤蛟是絕不肯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去戰勝金日旬的,或者說,他不屑于用這種方式對付任何一個與他交手的人。

    這人,若非過于耿直,也不會敗在趙元甲的手里了。

    可是金日旬聽到許半生的話,心中卻微微一緊,他當然知道許半生所言不虛,卻並不了解赤蛟的個性,不知道他絕不會使用這種手段。

    對金日旬來說,身後的古曼童,此刻已經是他最後反擊的機會了。

    原本他並不想動用這個禁法,這個禁法的副作用是失控,是喪失心智。雖然只有不到一成的幾率會致使他在使用了禁法之後喪失心智,但是金日旬並不想冒那樣的險。否則,他從一開始

就會動用這個禁法,那樣的話,許半生可能甚至並非他一合之敵。

    但是現在,赤蛟過于強悍,絕非金日旬所能應付。

    休要說他身後的古曼童已經折損了不少,即便依舊是原先的數量,在力量上對他的幫助也未必能夠支持他戰勝赤蛟。

    而現在,他一步步的險象環生,身體早已受傷多處,此刻的金日旬,就像是剛才的許半生,在對手的攻擊之下幾無還手之力。雖然看上去受的傷都是些小傷,可是這些小傷的累積,終究

會變成致命的傷勢。

    不動用那個禁法,金日旬也知道,自己恐怕是絕對無法戰勝赤蛟的。

    咬了咬牙,金日旬決定賭上自己的所有。

    賭了,有極大的可能一切如常,殺死赤蛟,以他之亡魂祭奠趙元甲的殘魂,說不定這種同根同源出自同門的氣息,能夠幫助趙元甲更快的復活于世。

    而不賭,持續下去,金日旬的死亡,幾乎是會必然到來的。

    在這樣的選擇之下,金日旬已經沒有退路了。

    哪怕付出喪失心智作為代價,金日旬也一定要賭!

    口中念動口訣,金日旬手中高麗刀猛然在防御的間隙攻出幾招,這已經傾盡他的全力,陡然間的爆發,令得一直死死壓制住他的赤蛟,也不禁**退了幾步。

    這幾步,給了金日旬充足的空間和時間。

    而這幾步,也可能會改變金日旬和赤蛟之間的勝負。

    金日旬也是個很驕傲的人,他對自己的手段也有著極端的自信,他不動用禁法也便罷了,既然動用了,他就不認為自己還有可能敗在赤蛟的手下。

    身體周圍出現了一道氣牆,這道氣牆,竟然連赤蛟的力量都無法徹底穿透。

    赤蛟的連續兩刀都砍在氣牆之上,卻都被反彈了回來,沒有對金日旬造成任何的傷害。

    氣牆包圍之中的金日旬,卻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赤蛟,身後剩余的十二只古曼童,打頭的那只,臉上出現極其驚恐,似乎極不願意看到接下去發生的事情的表情。

    金日旬臉色發紫,面皮幾乎已經完全成了紫色,他扔掉了手中的高麗刀,雙手抓住了那只古曼童,將其送到嘴邊,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向那只古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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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如墨如漆

    古曼童劇烈的掙扎,可是它的掙扎卻是徒勞無功的。

    它本就是金日旬所豢養的,從意志上必須無條件的聽從金日旬的指揮。哪怕金日旬要令其灰飛煙滅,古曼童也只能等待這樣的一個結局。

    金日旬一口咬在了古曼童的頭上,直接將它的腦袋咬了下來,在口中大嚼特嚼,面目猙獰看上去極其的恐怖。

    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那個古曼童被咬下了腦袋之後,從脖子斷裂的地方,竟然流出了少許的鮮血。而且,金日旬嚼著那只古曼童的腦袋的嘴角,也同樣流出了少許的鮮血。

    鮮血的顏色比正常的血液稍顯灰暗,但卻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就是血液,一股血液特有的腥氣,開始在院中彌漫開來。

    赤蛟還在做著努力,試圖用手中的九環大刀,憑借自身的力量將那道氣牆劈開。

    只可惜,金日旬的禁法早已形成,這道禁法最大的特點,就是可以在禁法施法完成之前,形成這樣的一道氣牆,替施術者抵擋住任何的攻擊。

    氣牆當然不可能是無敵的,但是防住了赤蛟的第一刀,也就意味著之後任何一刀都可以被防御住。赤蛟的力量,還不足以破除這道氣牆。

    又或許,赤蛟在其實力鼎盛的時候,是可以破掉這道氣牆的,可是,現在的赤蛟只是一縷殘魂而已,他的力量還不足他生前十之一二,面對金日旬布下的這道氣牆,竟然無可奈何。

    很快,那只古曼童就已經被金日旬咀嚼吞咽干淨,甚至包括身上的小衣服,都吃的干干淨淨。

    金日旬臉上的紫色痕跡,越來越重,一根根的血管,全都凸起在面孔之上,看上去很像是老樹錯綜復雜的盤根,一根根的遒勁無比。

    此刻的金日旬已經不像是一個人類了,嘴角流淌著那只古曼童的鮮血,在滿臉的紫紋相互映照之下,極其的猙獰恐怖。

    第二只古曼童又被金日旬抓在了手里,這一次,那只古曼童親眼目睹了自己同伴是如何被金日旬吞噬的,它掙扎的更加劇烈。但是,恐怕就連它自己都明白,所有的掙扎,都不過是向金

日旬表明它並不想被吞噬的那顆心罷了,實際上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再度一口咬下了古曼童的頭顱,金日旬的口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的表情更加的撕裂,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就連蔣怡望去,眼中都生出幾分恐懼之色。

    院子里安靜至極,包括許半生在內,所有人都只能安安靜靜的看著金日旬逐一吞噬掉他自己豢養的所有古曼童。

    而唯一不是人類的赤蛟,卻是一刀一刀砍在氣牆之上,並不想就此放棄,即便他也知道自己揮刀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當第十只古曼童被金日旬吞噬掉之後,一直歪著腦袋眼神迷茫的曾文,卻突然有了動作。

    曾文小手在空中輕輕的劃過,劃出一道宛如月牙一般的弧線,隨著她的指尖的動作,光亮的星力隨之而動,指尖過處,那些星力便停留了下來,完成了那彎月牙的構建。

    除了許半生,沒有人注意到曾文的動作,而即便是許半生,也對曾文的舉動微微皺眉。

    不過他的眉頭很快舒展開來,他從曾文身上感覺到一股無比純淨的力量,那股力量竟然和他身體里的某股力量隱隱相合。

    雖然蔣怡只是教了曾文一些入門的術數知識,可是顯然,天生靈體乃至星宿下凡的曾文,對于術數有著驚人的領悟力。她的生而知之,是許半生這樣的天才都無法比擬的。

    今晚龐大的星力,以及絕佳的實戰機會,給了曾文蛻變的可能。

    現在的她,已經徹底悟道,穩穩的進入到了後天境界。

    而且,她直接越過了眼之境和耳之境,直接來到了鼻之境,幾近巔峰。

    這已經超越了世間絕大多數的武者,而她在術數上的領悟,顯然更多。

    哪怕是蔣怡這樣的紫微傳人,也絕對達不到對星力牽引如此自如的地步。她僅僅只能夠從星空中引下星力,而且必須借助自己的本命星才能做到,充其量也就像是今晚,竭盡全力之後,

可以將星力灌注到其他某個人的身上,想要像是曾文這樣,徹底將星力打散,再將星力凝聚成為這樣的月牙,蔣怡是絕對做不到的。

    甚至于,蔣怡此刻若是注意到曾文的舉動,根本就不會明白她在做什麼。

    由此足見曾文在術數上的天賦,她雖然年幼,可假以時日她絕對是術數界最強之人,哪怕林淺也未必是她的對手了。

    月牙已成,曾文用手在月牙下方輕輕一撥,那輪由星力構成的月牙便緩緩升上了天空,就仿佛氫氣球那樣,飄飄搖搖的往天上升去。

    星力凝聚不散,曾文畫下的月牙是如何形狀,升起後的月牙也是如何形狀,連一絲一點的星力都沒有溢出。

    更加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輪月牙升起之後,大小竟然沒有絲毫改變,原本月牙升的越高,從視覺的角度上來說,就會顯得越小。

    飄飄搖搖之間,月牙已經升起的很高了,逐漸超過了樹梢,可卻並未停止,還在緩慢的朝著天空升了上去。

    此刻,從院中抬頭望向夜空,就會發現一個令人驚奇的事實,天空中竟然掛著兩輪明月,稍有不同,但卻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兩輪月牙一高一低的掛著,就仿佛這個世界上本就存在這樣兩輪彎月一般。

    曾文並未就此停止,肥嘟嘟的手指再度一劃,又是一輪彎月出現在她的指尖。

    如法炮制,那輪彎月也緩緩升上了夜空,很快夜空中就同時存在著三輪明月。

    三輪之後是第四輪,第五輪,最終,整個夜空里,很是詭異的懸掛著七輪明月。

    當中的那一輪,光芒最為皎潔,許半生知道,那才是真正的月亮。而其余六輪光芒稍微黯淡的,都是曾文指尖上的產物。她以星力為媒,炮制了這些月亮,使其分別掛在星空中不同的位

置。

    從曾文的位置望去,那七輪明月之間的距離遠近疏離,但卻錯落有致,高高低低的,分別處于星空的東南西北上中下七個方位。

    可是從許半生的角度望去,這七輪月牙就絕非這麼規則排列,從其他任何人的位置,都看不出這七輪彎月的具體排列。

    許半生只是覺得這七輪彎月仿佛都跟自己體內的某些東西息息相通,所以才能將自己放在曾文的那個位置上,感應到這七輪彎月的相互位置關系。

    等到曾文布置完這七輪彎月之後,金日旬也終于將他豢養的剩余那十二只古曼童吞噬一空。

    嘴角還殘留著古曼童流出的鮮血,金日旬的口中依舊在做著咀嚼的動作,就仿佛古曼童卡牙,金日旬酒足飯飽正在回味美食的余香一般。

    此刻的金日旬,已經完全宛若一個惡魔,他渾身上下,所有裸露在外的部分都已經透出深深的紫色,渾身上下筋絡完全爆出,肌肉卻盡皆萎縮下去,皮膚干的仿佛隨時會皴裂而開。那些

爆出的筋絡更顯觸目驚心,若是金日旬此刻將身上的衣物脫去,活脫脫就像是一個魔鬼筋肉人,或者是人體實驗室里的那些只留下經絡卻剔除了肌肉的人體模型。

    雙眼之中漂浮著黑色的光芒,此刻的金日旬已經完全沒有了眼白,整個眼眶之內都被濃濃的黑色所取代。那黑色黑的如此深邃,看上去甚至讓人感覺那里邊隨時都有可能飄出黑煙,或者

干脆流淌出黑色的液體。

    氣牆陡然間就消失了,赤蛟一刀落空,頗有些失重的感覺,整個人向前栽去,然後本能的向後跳躍,以免被金日旬抓住機會突施襲擊。

    金日旬並沒有那樣做,此刻的他已經信心爆棚,在他看來,整個世界之上已經不可能再有人可以戰勝他。他就是世間的魔王,即將君臨天下,統治這個世界。

    當然,他很清楚這樣的狀態是不可能長久保持的,否則的話,哪怕是冒著喪失心智的危險,金日旬也早就發動禁法了。

    禁法所需的能量極為浩大,十二只古曼童,對于金日旬來說,幾不亞于一支軍隊。

    別的不說,這兩年來,金日旬耗費了數以十億計的金錢,才從茅山派手里換得了那些魑魅魍魎的修行,然後才豢養了這一批古曼童。

    被許半生和曾文殺死了幾只,已經足夠讓金日旬心疼,而這一次金日旬所帶來的古曼童,到此刻已經消耗一空。而這些,是他所豢養的古曼童的四分之三,在朝鮮百濟會盟之中,也只剩

下了七八只古曼童而已。

    那麼多的修行,不過二十余只古曼童,十二只幾乎是總數的一半。這巨大的能量,也不過能讓金日旬勉強發動禁法,一旦消耗殆盡,禁法也就將被解除。而解除禁法之後,金日旬將虛弱

無比,至少需要數月的修行才能夠恢復正常的狀態。

    在金日旬看來,現在他所掌握的能量,已經足以將赤蛟殺死,然後便是許半生等人。

    對自己的力量足夠自信的他,本身又極其剛愎,這樣的金日旬,又怎麼可能做出偷襲這樣的事情?

    他緩緩的向前邁出一步,抬起了他那已經形同骷髏的腦袋,雙眼之中如墨如漆,濃濃的黑色幾乎要滴出來。

    完全入魔的雙眼看著眼前那半透明狀的赤蛟,金日旬的口中再度發出桀桀怪笑,他說︰“赤蛟,老夫誠意待你,你卻欺騙于我,該死!”

    也不知為何,從來都無所畏懼,哪怕面對生死都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之情的赤蛟,此刻卻從心底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眼前的金日旬,已經沒有半點生人的氣息,在他身上,早已感覺

不到半分人類的生機,所有的,唯有濃濃的死意,那幾乎可以斷絕一切生的希望的死意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7 19:05
第322章 綻放與燃燒

    一陣濃如墨黑如漆的黑煙,帶著尖銳的嘶鳴,朝著赤蛟卷了過去。

    赤蛟的臉上難得的出現緊張的情緒,他緩緩將手中九環大刀舉起,然後將左手也握了上去,能逼得赤蛟雙手握刀,這是赤蛟要拼命的跡象。

    黑煙滾滾而來,很快就將赤蛟困在其中,赤蛟那麼高大的身軀,竟然在黑煙之中連半點都再看不見。

    那黑煙便是金日旬,他現在已經完全入魔,甚至連自己的形體都可以改變。

    剛才他那如墨如漆的瞳孔之中,突然涌出陣陣黑煙,而後他整個人都融化在黑煙之中,變成黑煙的一部分,席卷向赤蛟。

    在黑煙之中,明顯還是能夠聽到一些動靜,其中包括刀砍斧剁的踫撞,包括兵刃相交而發出的金鐵交鳴,甚至,還有戰馬的嘶鳴,還有猛獸的怒吼。

    誰也不知道黑煙之中究竟在發生著什麼,或許是幻象,或許是無比真實的交鋒。金日旬既然可以化身黑煙,他若是化身刀兵戰馬,似乎也並不太奇怪。

    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各式各樣奇怪的事情,只不過尋常的凡人無法準確的知道這一切罷了,偶有超出凡人認知的事情發生,也必然會被以史一航為代表的十七局粉飾過去。

    但是,這個院子里,沒有一個是凡人,大家都不會對這些奇異的現象感到奇怪,他們都能想象得出在那團黑煙之中正在發生著一些什麼。

    黑煙中的戰況似乎越來越激烈,里邊傳出赤蛟的一聲怒吼,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可許半生和蔣怡都仿佛能夠看見此刻赤蛟的狀況。

    想必,赤蛟端坐馬上,手持九環大刀,一身嶄新雪亮的盔甲,正率領萬千兵馬,面對敵軍,陣中旌旗飛揚,呼嘯而過的冷風吹動旗幟,獵獵而響。

    雙方的將士在廝殺,在交鋒,戰場上死傷滿地,血流漂杵。

    馬兒在嘶鳴,軍獸在吼叫,戰士們奮不顧身,一個個視死如歸。

    赤蛟威風凜凜的望著對方的主將,刀尖所向,大聲罵戰︰“可敢與某一戰!”

    ……

    場面宏大,就像是一部投資甚巨的戰爭史詩大片,但是,許半生和蔣怡都悲哀的知道,此刻已經是赤蛟的生命走到盡頭的表象如果,一縷殘魂的存在,也可以被稱之為生命的話。

    從赤蛟發出那聲激烈的嘶吼之時開始,他的一切,幾乎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終于,在動用了禁法的金日旬面前,就連赤蛟也鎩羽而歸,並且很快就會煙消雲散。此刻的許半生,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赤蛟被金日旬一點點的吞噬。

    可以推斷的出來,金日旬吞噬掉赤蛟之後,必然會更加的強大,或者,赤蛟被吞噬的結果,至少可以抵消金日旬對陣他的消耗。

    這也意味著,金日旬在讓赤蛟灰飛煙滅之後,實力絕不會有所降低,相反,很可能會更強。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許半生,哪怕是面對最無力的金日旬,恐怕也不是對手。

    但是許半生沒有沮喪,更加沒有絕望,相反,他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已經了如指掌。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更是一種奇妙的狀態。

    今晚已經發生了太多太多就連許半生都無法解釋的事情。

    他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從前許許多多的碎片此刻在他的眼前逐漸的拼湊起來,具體起來,具象到仿佛伸手可摸的地步。

    許半生當然不會真的伸出手,他心里很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眼前對于未來的推演罷了。和平時的推演不同,以往的推演都是主動進行的,而這一次,許半生是在被動的接受未來在自己面

前的演出。

    他看到了曾文的未來,看到了這場戰斗的結局,甚至,他生平第一次的看見了未來的自己。

    從來沒有人可以算許半生的命,他自己不可以,林淺不可以,蔣怡也做不到。

    吳東大學里有些學生,因為許半生和石予方的雙校草的身份,對他們心生仰慕。但是許半生和石予方都不太跟學校里的學生打交道,那些女學生也沒機會。但總有好事者,就從校方找來

許半生和石予方的資料,又是星座又是血型又是屬相的去幫許半生和石予方算命。

    雖然這些所謂算命即便是有一定的準確性,那也是統計學的勝利,而作為真正的推演,這些東西,至少是在凡人手里是發揮不了任何效用的。但是,這畢竟也是一種可供推演的手段,天

道是不會去管你是否能夠推演到結果的,他只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行為。

    給石予方算命的女孩子,都很好,可給許半生算命的女生,輕則感冒發燒,重則遭遇橫禍。也就是她們都沒有真正推演的能力,否則,就不止是生個小病或者遭個小禍那麼簡單了,因此

喪命都不是沒有可能。

    按照星雲大師的說法,許半生從某種程度上而言,跟天道是平等的存在,都跳出了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所以,推演許半生的命運,和去推演天道的命運也有相同之處。

    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哪個凡人能夠承受得了天道的憤怒?竟然敢去推演天道的命運,這和自尋死路又有什麼區別?

    哪怕是林淺這樣的大師,他若強行推演許半生的命途,恐怕下場也會很淒慘。

    推演本就很難對自己進行推演,許半生就更加不能。

    可是今天,許半生竟然仿佛置身虛幻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未來。

    他看到自己白衣飄飄,鮮衣怒馬,身後是車馬軒轅,一眾奴僕,夏妙然、蔣怡、李小語乃至曾文都縈繞在他身旁。

    那顯然並非現世,但卻能明確的告知許半生這是未來,許半生並不以為這盡皆虛幻,他非常肯定這個未來的真實性。

    原因無他,只因許半生看到了天空中掛著七輪月亮,而且是七輪赤紅色的血月,在天空中,正如曾文布置的明月那樣排列。

    千里赤壁,天地一片火紅,整個世界都充斥著血一般的暗紅之色。

    遠處車馬滾滾,馬蹄和馬鈴聲都清晰的傳來,只可惜,許半生看不清遠方而來的那人的面貌。不過這已經足以,他至少知道自己還有未來,哪怕那個世界仿佛煉獄,哪怕那個世界並非自

己所在的世界。

    只要有未來,今天他就一定不會有事。

    許半生緩緩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那七輪明月,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此刻,蔣怡夏妙然等人也注意到了天空中那七輪明月,他們沒有看到曾文是如何引動星力幻化出六輪明月的,和天空中原本真實的那輪明月組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們感到驚奇,卻看見曾文渾然不顧院中那團黑煙,不顧黑煙之中已然交鋒劇烈的金日旬和赤蛟,而是在這七輪明月的光輝之下翩翩起舞。

    嚴格的說當然不是翩翩起舞,只是曾文沉醉在月光的沐浴之中罷了。

    她雙手在揮舞,表情沉醉,雙眼微閉,小臉之上帶著和煦的微笑,雙腿踩踏著毫無規則的步伐,旋轉,飛揚,仿佛在跳躍一段不知名卻美妙異常的舞蹈。

    月亮的光輝比之剛才已經強的太多了,至少是曾文用星力構成的那六輪明月的光輝已經強的和真實的明月幾乎相當。蔣怡、夏妙然卻並不知道,她們只以為這七輪明月從一開始就是這般

皎潔明亮,她們都把目光投向許半生,看見了許半生嘴角的微笑,她們的心里也無端的產生了一種信心,她們開始從無盡的絕望之中慢慢飛升起來,恢復了一點點的自信,覺得她們可以走出

今晚,可以戰勝金日旬。

    蔣怡和夏妙然都認為這七輪明月和許半生息息相關,而沒有人想到這是曾文的杰作。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七輪明月的光輝越來越盛之後,它們開始灑下熒光閃閃的光輝,這些光輝在夜空中輕盈的跳躍著,紛紛灑灑,落在地上,落在牆上,落在那團黑煙之上。

    月光穿透了黑煙,竟然仿佛使得那團黑煙變得淡了一些,而夜空中的七輪明月卻顯得更加皎潔,明明是新月,卻仿佛擁有了滿月一般的光輝。

    隨著月光灑落在黑煙之上越多,黑煙變得越淡,黑煙之中的廝殺似乎也變得沒有那麼激烈了。

    赤蛟的吼聲依舊,這表明他還活著,或者說是他的殘魂依舊存在。

    相反,之前匆亂的馬蹄聲,軍士的嘶吼聲,戰旗的飄揚聲,都在逐漸的降低,仿佛戰場距離眾人越來越遠,也仿佛戰斗進行到了最後階段,很快就要清理戰場了。

    已經是滿院的月光,像是無數的螢火蟲,又像是漫天的繁星都來到了這個院子之中。

    黑煙愈淡,甚至已經可以看到赤蛟的影像,只是金日旬依舊不知所蹤,而若這團黑煙真的就是金日旬,那麼現在他的實力想必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可即便是削弱如斯,赤蛟依舊無法抵擋,因為赤蛟那本就半透明的身軀,也在逐漸的變淡,淡到不經意的時候,甚至都看不清赤蛟的存在。

    赤蛟也發現了金日旬的變化,也就是那團黑煙的變化,赤蛟虎目圓瞪,手中的九環大刀猛然一刀斬向前方,戰馬的嘶鳴戛然而止,將士的沖鋒消失無蹤,戰旗不再飄揚,古戰場不復存在



    赤蛟已經無限接近透明的身體陡然間綻放強烈的紅光,不用去猜,任何人也都明白,這是赤蛟最後的綻放,他在用燃燒自己最後一縷殘魂的方式,試圖給予金日旬最後的重創。

    他已經知道,自己絕無可能戰勝金日旬,所以,現在的赤蛟,只想幫許半生做最後的努力,最大可能的消耗金日旬的能量。

    “許半生,記住你對我的承諾!”紅光之中,赤蛟已經完全燃燒,他怒目而瞪,手中的大刀狠狠的斬向黑煙,竟然將那團似乎用不可分的黑煙斬成了涇渭分明的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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