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極品相師 作者:蕭瑟朗(已完成)

 
theo0929 2017-2-16 07:53: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5 316789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2
第50章 0050 真法器

    這樣一說,許半生也就了解了蔣怡為何能找到自己。

    並且,從蔣怡的話中,許半生也能听得出蔣怡是個頗有原則之人。

    以麥老大的實力,放在尋常人中,的確算的上是高手。可是哪怕是蔣怡身邊的馮三,也能戰而勝之。而蔣怡的實力猶在馮三之上,若她出手強奪,麥老大無論如何都保不住那件東西。

    當然,麥老大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多年,可這麼多年來,多數人都無法搞清楚麥老大的真實身份,此人狡詐非常。這次若非他實力剛剛得到突破,又欺負許半生年少過于托大,許半生想要找到他也還需費上一番氣力。

    但也只是費力而已,許半生廢了那人手上的功夫,同時也在他身上留下了太一派獨特的印記。單憑著這份印記與那人氣血之間的相連,許半生還是可以找到麥老大的下落的。

    許半生能做到,這世界上就也有其他人能做到,蔣怡源自紫微一脈,又和麥老大親自接觸過,她若想尋麥老大的下落,比許半生恐怕還要輕松幾分。

    這也是蔣怡為何能在麥老大出事之後迅速感應到的原因。

    若換成常人,哪怕那人實力再強,蔣怡恐怕也只需沐浴更衣焚香禱天,與繁星溝通,便可在一夜之後尋到那人的下落。

    但是應在許半生身上,他的天機遮蔽之力太強,蔣怡甚至動用了師門重寶天哭鏡,都未能算出許半生的行藏。

    甚至,許半生的天機遮蔽之力,反噬到蔣怡身上,讓天哭鏡憑添了一絲裂痕。

    蔣怡大驚失色,深知對方在術數上的造詣比自己要深厚的多,便以為是哪位前輩高人看麥老大不順眼,出手將其斃于手下。蔣怡深深的後悔,早知麥老大會突遭橫禍,她就該早些動用紫微斗數的手段,那樣恐怕她早就知道那件東西的下落了。現在麥老大已死,她雖然能找到麥老大尸體所在,也能查出麥老大的身份,可那件東西,在麥老大一死之後,就徹底被切斷了和麥老大之間的聯系,縱然是蔣怡也無法推演出來。

    身遭反噬的蔣怡,也休息了數日,本已不敢多想,可麥老大手里那件東西還是讓她不免心動。前一日剛好是月底,天晴星朗,月亮完全不在,這是紫微斗數最適合發揮的時間。蔣怡心癢,便小心翼翼的再度聯系星象,卻只是在許半生的周圍小心翼翼的試探,無果之余,蔣怡卻發現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她竟然發現許半生和她所認識的一個人之間建有淡淡的聯系。

    這層聯系非常之微弱,但是對于蔣怡來說,已然足夠。

    順著這層聯系,蔣怡得知今日這場拍賣會。而當她順溯到拍賣會之後,那層原本淡淡的聯系,反倒強烈了起來。蔣怡終于得知這位高人將會現身在這場拍賣會上,這個發現讓她欣喜若狂。

    這才有了蔣怡臨時決定來到這里的狀況。

    只是,在進門之後,蔣怡也是深深一驚。

    這里的客人,除了幾桌沒到的,其他人也都算是和她有過數面之緣,極個別蔣怡未曾見過的,她只需一眼就輕易的看出這些人絕非什麼高人,而現場唯一讓她看之不透的,唯有許半生而已。

    許半生的年少,讓蔣怡也多有猶豫,但她很快從許半生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這股氣息跟她遭到反噬時感覺到的氣息極其相似,許半生的行動做派,又儼然帶有道門中人並且是出自名門的特點。這就讓蔣怡基本確定了許半生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麥老大是許半生親手殺死的,人死如燈滅,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許半生之外,哪怕是林淺這樣的前輩高人出手,也幾乎不可能推演的出麥老大手里那件東西的下落。唯有許半生而已。

    雖然並不情願,蔣怡也唯有上前搭話,希望可以得到許半生的相助。

    不過一句話的接觸,蔣怡已經知道,許半生在術數上的造詣遠在她之上。她為此還曾疑惑,許半生的天才怎能如此妖孽,這也才有了她呵斥馮三的事情發生。她何嘗不知道馮三對她忠心耿耿,只是許半生權且不說,就連他身後那名女子,都叫蔣怡看之不透,蔣怡是怕馮三吃虧。

    這時,下半場的拍賣又開始了,蔣怡雖然有滿肚子的話想對許半生說,可是想到上半場拍賣開始時許半生的姿態,她強自按捺下了心中的渴念,只是對許半生說了一句︰“若許真人今日有空,我想請許真人吃頓便飯。”

    許半生含笑頷首,道︰“我雖然接掌太一派,卻未曾出家,蔣總還是叫我許少的好。”

    蔣怡點點頭,很快發現,許半生的注意力似乎已經完全集中到了拍賣之上。

    連續出現的幾件拍品,雖然價值比起上半場那些東西都要珍貴的多,可終究也不過是凡物而已。縱然年深月久這些古董多多少少也都具備了一定的氣場,有些勉強可以算作是法器,但甚至都不如許半生之前淘到的那枚虎符,自然引不起許半生太大的興趣。

    一直到壓軸的那個物件出現,蔣怡分明注意到,許半生的眼中微微有些許的晶亮。

    蔣怡本就是道門中人,自幼精研紫微斗數,入世又早,早已達到人情練達的地步,哪還能看不出來許半生對這個物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即便沒有許半生,蔣怡也能感應到那東西上的強大氣場。

    這是一枚鈴鐺,有點兒像是招魂鈴。拍賣師將這枚鈴鐺拿出來的時候,還並不能感覺到這枚鈴鐺的強大氣場。可是當拍賣師戴著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的將那枚鈴鐺拿在手中,輕輕晃動,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的時候,那氣場就遏制不住的以波輪狀向著四周散發開來。

    當然,現場除了許半生和蔣怡,其他人也只是感覺到這鈴鐺的聲音極其的悅耳動听,雖然只是搖動三兩下,那聲音卻仿佛繞梁的余音一般不絕于耳,又覺得仿佛听聞了一曲仙樂一般讓他們渾身上下都舒服異常。

    許半生知道,這枚鈴鐺本就是一件法器,也不知為何會落到這拍賣會上。再加上年月自然的浸潤,它自身又不斷的吸取天精地華,致使這件法器的氣場竟然強大如斯。

    這件法器,放在常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只年深日久的古董而已,價值高不過數百萬,若是來歷不明,歷史未知,甚至賣不出特別高的價格。而在此之前的拍品,高的都有拍出四五百萬的價格,相比之下,這枚鈴鐺,恐怕很難拍出太高的價位。

    但是在修道之人的眼中,這枚鈴鐺的價值何止千萬?恐怕要用九位數來衡量。若能將這枚鈴鐺中蘊含的氣場全部納為己用,其修為躍升一個境界,絕對不是什麼問題。所謂千金難求。

    蔣怡自然也知道這是一件真正的寶貝,但是她幾乎猶豫都沒有猶豫,就已經決定,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一定要拍下這枚鈴鐺,贈與許半生,以交換許半生幫她推演出與她紫微一脈相關的那件東西。

    此刻,台上的拍賣師將鈴鐺放回到水晶展示盒之中,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折損了這件拍品。

    “這枚鈴鐺,來歷、歷史皆不詳,但是經過細致的斷代,其制造年代距今大約已經三千年了。之所以將這件拍品放在壓軸倒數第二(壓軸的實際意思是倒數第二,而最後一個叫做大軸),一是因為這件拍品年代久遠,而是因為其制作精良,幾乎達到現代工藝的水準,並且晃動此鈴,更有安神寧心的功效。剛才我已經搖動此鈴數下,想必在場的諸位貴賓都已經感受到這一點,聲音之悅耳,寧神之奇妙,實乃此生未見。七爺親自把玩過這枚鈴鐺,甚至懷疑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器。當然,這一點我們並無把握,經過七爺決定,這場拍賣會雖然將這枚鈴鐺放在了壓軸的位置,但是起拍價僅為一元而已,並且絕不做流拍處理。只看諸位貴賓到底能給這鈴鐺一個什麼價了。若無疑義,我便開始主持這場拍賣。壓軸拍品,無名鈴鐺一枚,起拍價一元!”

    拍賣師說完,場下之人面面相覷,剛才那鈴鐺的聲音雖然絲絲入耳,的確讓人覺得舒服非常,並且這枚鈴鐺已有三千年的歷史。但是無名無姓,不知其由來,這就讓這些人有些不知如何給其定價了。

    半晌,場內都無人出價,拍賣師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蔣怡知道,是該到自己開口的時候了,她便緩緩舉起右手,清聲說道︰“雖然無名無姓,可總有三千年的歷史,就算是個玩意兒,也可以玩賞一番。我出一百萬。”

    一句話,頓時引起了整個拍賣場里的紛紛議論,眾人似乎也都醒悟過來。

    的確,無論如何也都是一件三千年上下的玩意兒,就憑這一點,值個數十上百萬是一定的。再加上制作精良竟然堪比現代工藝,還有安神寧心的作用,喊上個一二百萬的價格,還是值的。

    醒悟之後,立刻有人舉手喊道︰“一百二十萬。”

    隨後,這枚鈴鐺的價格便開始穩健的攀升,一直到有人喊出兩百二十萬才又恢復了無人競價的局面。

    而蔣怡在此期間,竟然再未喊過一次價,這就不禁讓喊出兩百二十萬的那個人覺得蔣怡是不是拍賣會的托兒,否則她喊價也就罷了,還解釋了一番,這才引得眾人紛紛競價。

    此人不禁狐疑的望向了蔣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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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051 天師拂塵

    一種上當掉坑里的感覺油然而生。

    換成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到了這樣的時候大概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不過當此人看到蔣怡的倩影之後,他頓時打消了自己要興師問罪的念頭。蔣怡本就是他根本惹不起的人物,剛才他也只是一時忘記了第一個開口喊價的人是蔣怡而已。

    當然,更為關鍵的,是他很清楚,以蔣怡的身份地位,她絕不可能跟付村聯手挖坑,七爺也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

    可是,一種用黃金的價買了個雞蛋的感覺,還是讓此人極為不爽。不過想想也只是二百萬而已,今天他也已經拿下了兩件東西,比較起物件的真實價格,他的利潤空間大概在一百八十萬的樣子。四十萬的虧空,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蜜半年的各項費用,認了吧。

    就在他即將轉回面孔,準備自認倒霉的時候,蔣怡卻緩緩的舉起了右手。

    “二百三十萬。”蔣怡的聲音,再度響起在拍賣大廳之中。

    眾人其實都以為到了這個份上,絕不會再有人出價了,而現在蔣怡這個始作俑者,竟然又一次的喊出了新的價格,眾人皆有些愕然。

    之前那人猛然再度望向蔣怡,蔣怡對著他微微頷首,這人頓時明白,蔣怡對這件東西恐怕是志在必得,第一次和第二次喊價之間,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喊價,是因為她不想跟人來回拉大鋸,而希望可以等到大家不願意再加價的時候,一錘定音。

    一種奇怪的心理頓時在此人心中蔓延,蔣怡竟然對這枚鈴鐺志在必得?難道真的是大家伙兒都走了眼,而蔣怡才知道這件東西的真正價值?

    幾乎就要張開口再加十萬了。

    這人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把住了門。

    蔣怡的這種出價方式,毫無疑問是在向所有人宣布這件東西她志在必得,如果不希望她最終喊出一個天價,在這個時刻,除非真心想要得到這件東西,並且也早就看出這件東西的價值,否則,最好是不要跟蔣怡繼續抬價了。

    價格抬得太高,便宜的是主拍方,而蔣怡的態度過于明確。

    這人最終還是悻悻的放下了手,為了一個只是有可能具備很高價值,實際上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玩意兒有什麼用的物件,去得罪一個蔣怡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劃算的買賣。

    很顯然,現場的其他人,跟此人心理一樣。如果不是蔣怡最後時刻出手,他們連二百二十萬這樣的價格都不願意出。而現在,讓他們去用更高的價格拿下一個他們根本就不懂得其價值所在的物件,同時還要得罪一個蔣怡,自然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台上的拍賣師分明也看出了這一點,蔣怡這種喊價方式,就是在宣告她對這枚鈴鐺的所有權,只要沒有人想要得罪蔣怡,就絕不會有人再出價了。

    所以他也很快的舉起了拍賣槌,飛快的喊了“二百三十萬第三次”之後,重重的落下了槌子。

    “恭喜蔣總,這枚鈴鐺歸您了!”拍賣師滿面春風,早有一名穿著旗袍的美女,捧起了那只水晶盒,將那枚鈴鐺送到了蔣怡的桌子上。

    蔣怡沖著台上擺了擺手,那名拍賣師也非常滿意的下了台。

    對于這枚鈴鐺,七爺這邊的預估價格,大約在五十萬到三百萬之間。只要成交價在這個範圍內,其實他們都算是非常滿意了。而現在的成交價是二百三十萬,這名拍賣師知道,自己基本上已經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五十到三百的區間,平均也不過一百七十萬,這就算是心理價位了。

    看了看那枚鈴鐺,蔣怡也為鈴鐺之中蘊藏的氣場所感慨,這個年代,真的已經很難尋找到這樣氣場強大的法器了。

    “許少,君子不奪人所好,我知道你看上了這東西,就算是交個朋友。”蔣怡的目光並未在鈴鐺上多做流連,很快將整只水晶盒子推到了許半生的面前。

    許半生並沒有拒絕,但也並沒有接受,只是看了一眼那枚鈴鐺,抬起頭,笑著對蔣怡說道︰“蔣總可知這鈴鐺的來歷?”

    蔣怡搖了搖頭,做出虛心請教的模樣。

    “既是不知,蔣總還是把東西收回去罷。”說罷,許半生轉過身去,雙眼望向台上,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了最後一件拍品之上,顯得他好像對這枚鈴鐺突然間又毫無興趣了。

    蔣怡稍愣,她在琢磨,許半生到底是覺得自己這份禮太輕了呢,還是真如他所言,這枚鈴鐺的來歷不凡,他現在不收是因為怕以後蔣怡知道這枚鈴鐺的來歷之後會因此與他結怨。

    從許半生的表情上,蔣怡看不出任何的端倪,這個少年太過于沉穩了,沉穩到就好像他活了一百多歲一般。蔣怡簡直就難以相信,傳說中的林淺真人不是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麼?他怎麼可能教出一個像許半生這種沉穩的讓人未免覺得有些無趣的弟子呢?

    最後一件拍品終于上了台,不等拍賣師開口,許半生的臉色頓時巨變。

    蔣怡看見許半生臉色大變,她還在想,這才像是一個十**歲的少年麼,終究還是沒有之前表現的那麼沉穩。

    許半生的震驚,顯然來自于台上那個物件,蔣怡便也抬眼望去。

    同樣透明的水晶盒內,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把拂塵。

    更加確切的說,那是一把拂塵的柄,拂塵上的雲絲,自然是早就喪失殆盡了。

    見許半生如此模樣,蔣怡暗道︰難道這把拂塵跟太一派有關?可是這麼遠,這把拂塵又沒有任何奇特之處,許半生又是如何確定這把拂塵跟太一派有關呢?

    有些鎮派之寶,的確是跟掌教、門主有著息息相關的切身關聯,寶物受損,掌教、門主也會遭受牽連。可那必須是掌教、門主等接掌過這件寶物才行。

    在七爺這家帝豪酒店拍賣的東西,毫無疑問都是見不得光的玩意兒,多數更是直接從土里刨出來的。往少了說,也得是百年以上的物件了。這一點,光看拂塵的雲絲已經盡皆腐爛脫落就可見一斑。

    許半生才多點兒大?哪怕是林淺真人坐在這里,突然對某樣東西產生了氣血上的感應,蔣怡都不會感到任何驚訝。可是許半生,不到二十歲之齡,即便這拂塵真是太一派之物,他也絕不會與其有任何感應。

    上過手,許半生若是看出這是太一派之物,那才是正常的事。可隔著這麼遠,就算是許半生實力再強過蔣怡十倍百倍,也斷無可能看見什麼。

    帶著少許猶豫,蔣怡輕聲問道︰“許少,可是對這拂塵有興趣?”蔣怡也知道,其實這問題不好,若這拂塵真的和太一派有關這就有窺伺他派機密之嫌。可是蔣怡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物件,能讓許半生這沉穩到八十歲的老頭子都自愧弗如的少年幡然變色。

    許半生恍若未聞,猛然站起身來,打斷了戴著手套要去拿那把拂塵的拍賣師,大聲喊道︰“這把拂塵柄,我願出一千萬購下。”

    拍賣師頓時愣住了,其他人也紛紛回頭,大家都想知道,是什麼人這麼不懂規矩。既然這里是拍賣會,就應該安安穩穩等到拍賣開始,哪有在拍賣師還沒介紹這件拍品的時候就報出一個極高的價,試圖跳過拍賣的環節把物件帶走的?

    付村此刻站在監控室里,陡然看到許半生如此,他也是大吃了一驚。

    急忙從監控室中走了出來,付村急急忙忙朝著許半生那邊走去。

    拍賣師的手停住了,但是很快,他還是一把抓向了那把拂塵,將其從水晶盒中取了出來。

    高高的舉在手上,拍賣師笑著說道︰“看來這位貴賓已經看出這柄拂塵是個好東西了,說實話,我也為這一千萬的價格震驚了。要是我的東西,說不定我就直接落槌成交了,可這是我們另外一位客人送來拍賣的東西。他人雖然不在現場,可我也不敢越俎代庖省去拍賣程序把這物件直接賣給三十一號桌的貴賓。按照規矩,我們還是要來介紹一下這件東西。”

    而此刻,許半生臉上那夸張的表情,也緩緩恢復了平靜。

    他坐下身來,緩緩搖著頭,雙唇翕張,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始終沒說出口。

    李小語好奇心起,低頭附在許半生的耳邊問道︰“怎麼了?這東西有古怪?”

    許半生回頭看了李小語一眼,李小語趕忙恢復八風不動的姿態。許半生又看看蔣怡,緩緩開口︰“蔣總也很好奇吧?”

    蔣怡點了點頭,的確,她看得出來,許半生其實並非真的想要這東西,他只是不希望那個拍賣師拿起這件東西而已。

    “從古董的角度講,這東西應該有一千八百年左右的歷史了,並且絕對是歷史上一位非常有名的人所用的拂塵,價值不菲。但是同時,它又是我道門的一件法器,是天師道張道陵祖師所用之物。”

    光只是這樣的一句話,就已經足夠蔣怡和李小語目瞪口呆的了。

    天師道祖師張道陵所用的拂塵?這何止是價值不菲,真若是讓人知道,這絕對是可以引起轟動的物件。當然,首先要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就是當年張道陵所用過的拂塵。

    蔣怡已經來不及細想,許半生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她只是瞠目結舌于這個物件對于道門的價值。

    “唉,那個拍賣師,怕是活不過一月了!”許半生又是一語驚人。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3
第52章 0052 前因後果

    付村此刻也快步走到了三十一號桌邊,臉上略帶尷尬之色,對許半生說道︰“許少,這事兒可能有些不合規矩。”

    許半生的本意是希望可以救那名拍賣師一命,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便點點頭道︰“是我不懂規矩,抱歉,那就還是按照你們正常的流程來吧。”

    付村頓時覺得松了口氣,他還真是有些擔心許半生一定要拿下這把拂塵,雖然他出的價格也的確夠高,九成九也最終是由他拍走,可拍賣會也畢竟有拍賣會的規矩。

    在付村的心里,許半生已經是一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

    之前許半生說他與麥老大之間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付村還有些不以為然,可看到蔣怡對許半生如此客氣,甚至把馮三都趕了出去,許半生在付村心里的地位又上了一個台階。

    馮三一個人呆在外邊,付村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他早和馮三溝通了幾句,得知許半生是吳東許家的人,這份身世背景,麥老大必然需要掂量一番。更關鍵的是馮三說許半生身後的那個女孩子身手恐怕跟自己相若,這就讓付村大吃一驚。

    馮三的實力,付村是知道的,後天鼻之境的高手,那個姑娘才多大年紀,竟然也達到鼻之境了麼?而賊王麥老大大約是個耳之境巔峰的高手(付村還並不知道麥老大已經突破的事情),雖然已經很強,可後天六大境界,一個境界就是一個境界的實力,鼻之境的高手不敢說殺耳之境如草芥,可輕易戰勝也並非難事。

    這樣,付村自然就知道了,許半生說的“解決”,恐怕是麥老大從此以後就要消失于江湖了。

    年紀如此之輕,是許家的少爺,身邊還有個鼻之境的高手給他做貼身保鏢,他自己是什麼實力其實就不重要了。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各方各面都要慎重對待的對象。

    這要是換做他人不顧規矩的在拍賣開始之前喊出一個高價,付村少不得要給那人幾分臉色看。偏偏是許半生,付村也不敢造次,現在許半生既然這樣說,他自然松了一口氣。

    “多謝許少給面子。”付村拱了拱拳,這才顯出他依舊是個江湖人物。

    而此時,台上的拍賣師也介紹完那把拂塵了。

    他們當然無法確定這便是天師張道陵曾用之物,拍賣師的介紹,也只是說這把拂塵經認定,確認出自龍虎山,或許是某代天師之物,又或者是龍虎山某位先賢的也有可能。斷代在一千二百年到一千八百年之間。

    由于斷代最長有可能達到一千八百年,其余的客人便在心中默算了一下,而許半生在拍賣師介紹此物之前就喊出一千萬的高價,他們紛紛議論,難道這是張道陵曾用之物?

    付村自然也听到這些議論,他不由得將狐疑的眼神投向許半生,可許半生卻沒有半點表示,反倒雙手一推桌邊,長身站起,對他點點頭,笑著說道︰“多謝付總今日的安排,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叨擾付總。”竟然是要離開之意。

    付村越發不解,剛才許半生喊出一千萬的價格,現在卻直接選擇了放棄,這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究竟是該說他高深莫測呢,還是說他少年心性呢?

    蔣怡此刻也站起身來,她已經完全明白許半生為何會選擇放棄那把拂塵了,而雖然其中有許多問題沒搞清楚,但是許半生也說了那名拍賣師不過一月之命,縱使張道陵天師的拂塵再有吸引力,蔣怡也沒自大到覺得自己就能解決的地步。紫微斗數的長處還是在于命理的推演,與邪祟斗法,至少並非蔣怡所長。

    “付總,我也告辭了,有機會一起聊聊。”

    付村完全難以捉摸,不過也不方便多問,便親自將許半生和蔣怡送到了酒店一樓的大門口,這才帶著滿腹疑雲回到了拍賣場中。

    對于許半生的前後不一,不光付村驚異,每一位客人都是如此。沒有人能夠明白,許半生這天上一腳地上一腳是個什麼意思,之前猜測這可能是天師張道陵使用過的東西,現在也都開始覺得懷疑了。

    首先,古董這東西需要上手把玩才能確定,其次,就連七爺這邊請來的鑒定專家都無法確定這把拂塵是天師還是其余道長使用過的,許半生隔著十余米的距離,又如何能夠確定呢?

    許半生又如此年輕,喊完一千萬之後竟然就離開了,這幫人懷疑許半生根本就是個富家子弟,純粹是來胡鬧的。付村對許半生的態度這些人都看在眼里,于是他們更加認為,許半生必然出自名門,且他的背景是付村乃至七爺都得罪不起的,君不見蔣怡都與那位少年相談甚歡麼?

    一個個嘆息也不知誰家的少爺紈褲至此,在這樣賓客雲集的場合也敢胡鬧,隨即對這把拂塵也再沒有特別大的期待心理。

    但是這把拂塵終究是出自龍虎山的珍寶,不光具備古董的收藏價值,而且作為一個被龍虎山這個天師道聖地的得道高人開過光的物件,其價值明顯又高出幾分。

    是以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喊價還是層層高起,最終雖然沒達到一千萬的高價,卻也以五百七十萬成交。

    拍下這把拂塵的,是宜溫n幻  倘恕  

    付村在送完蔣怡和許半生之後,並沒有等到李小語和馮三各自取了車回來,他知道許半生和蔣怡一定還有話要說,是以很識相的把他們送到大門口就主動告退了。

    他剛走,蔣怡就對許半生說︰“許少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想請許少吃頓飯。”

    許半生頷首應允,二人的車很快開來,分別上車。

    許半生對李小語說︰“跟著蔣怡的車。”

    李小語點點頭,穩穩的跟在了蔣怡的車後,向前行駛了一小段,開口說道︰“這個女人目的性很強。”

    許半生笑了笑,道︰“前因是我種下,後果也自然需要我來解開。”

    李小語听罷不語。有些話,許半生並沒有告訴李小語,反正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女人,遲早有一天會明白他的目的。逆天改命這樣的事情,並不適合掛在嘴邊,許半生十八歲之後的命途,就連林淺都無法推演,暫時瞞過天道沒問題,但是無論林淺還是許半生,都非常清楚,天道畢竟是天道,想要一直瞞下去,絕非長久之計。

    想要改命,就必須讓天道意識到許半生的存在對這個世界有重大意義,導致天道也不敢輕易的將許半生抹去。又或者,要讓許半生不斷的結下善緣,以善緣積累,換得此生性命正常來說,前生善緣才是下世善果,可那指的是尋常人。像是許半生這樣的修道之人,是完全可以輕易的做到積善以用今生的。

    而這兩條途徑,毫無例外的都需要許半生大量的接觸人和事,並且在這些人和事之中起到推波助瀾乃至主導的作用,要盡可能的將這些人和事串聯起來,使其壯大。是以,在許半生下山之前,林淺早早的就叮囑過他,走動和歷練,才是許半生入世的目的,與他直接接觸的人越多,對他改命一事就越有幫助。

    這一切,李小語並不知情,她對許半生逆天改命之事都並不知情。許半生無意去敘述什麼,只等李小語在和他的相處之間逐漸發現。

    一前一後兩輛車,在江東大道上疾馳。

    此刻雖然已經是下班的高峰期,可蔣怡帶著許半生走的路卻幾乎可以說是沿著城市的邊緣,路上車輛雖多,卻並未達到堵車的地步。

    幾乎繞過半個吳東城,蔣怡才把車停在了一片小湖旁邊。湖畔有一片連著的建築,都是三層,不用看也知道是做成酒吧街美食街這樣的小型街區,蔣怡停車的地方就在這片街區的不遠處。

    雖然只隔著兩三百米的路,可是蔣怡停車之處,卻儼然和那片小型街區是兩個世界。

    街區里,熱鬧非凡,車來人往,霓虹閃爍,此刻正是華燈初上各家都在上客的時候。而這個時間段,還要持續一段時間,現代人吃飯本就時間不一,加上那些晚飯之後才開始上客的酒吧,這種繁忙的場面少說也要到九點多鐘才能臨近結束。

    可是蔣怡停車之處,卻頗有些門前冷落車馬稀的意思,一幢白色的小樓,連燈光都給的很吝嗇,也和那片街區截然不同。

    馮三打開車門,蔣怡緩緩將一截潔白如藕段的小腿伸出車外,右腳踏實之後才伸出左腳,如玉的腳面皮膚細膩,上邊微微顯出幾根青色的血管顏色,卻沒有半點突起,腳下踩著的是一雙鮮紅的繡花鞋,小腳堪可一握,雖比起古代的三寸金蓮頗有差距,可也是相當小巧的一雙玉足了。

    蔣怡下車之後並未停留,而是擺擺手示意馮三去停車,她自己則走向正在緩緩剎車的許半生的車。

    車子停穩,蔣怡越俎代庖的走到後門處,拉開了車門。

    若是有人看到這樣的場面,定然會驚訝到滿地門牙,蔣怡在自己會所的門口為別人開車?這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而車里走出來的少年許半生,也早已讓會所里的工作人員驚掉了下巴頦,這位長的很好看但卻稍嫌單薄的少年,難不成是某位太子爺不成?竟然讓蔣怡如此禮待。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5
第53章 0053 大手筆

    許半生倒是心安理得老神在在的下了車,甚至都沒有半點跟蔣怡說謝謝的意思,就仿佛蔣怡幫他開車門,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一般。

    信步朝著會所大門走去,許半生抬起頭,看了看會所門上的匾牌。

    初見!

    許半生撇嘴一笑,不做點評,隨後便習慣性的觀察起會所的整個格局來。

    整個會所建成明清建築的風格,並且是徽州地區的風格,斗拱飛檐,窗欞?扇,粉牆黛瓦,黑白分明。門口一對貔貅鎮宅,張牙舞爪張開大口,仿佛要吞噬掉世間萬物一般。

    貔貅本有鎮宅之功用,兼之吞噬邪靈,且只進不出,這本身就有阻擋一切邪祟進門的功效。

    大門上兩面銅釘,枚枚 亮,一共八八六十四枚。大門黑漆,銅釘瓦亮,這八八六十四枚銅釘,枚枚都有成人拳頭大小,就好像在門上安放了六十四面銅鏡一般。

    銅釘看似排列整齊,實際上仔細看就會發現橫不平豎不直,都有極其微小的差異。這六十四枚銅釘,實際上是錯落有致,以極小的錯位形成了一個變異版的八卦的陣法。本是普通的銅釘,因為這個八卦陣法的存在,儼然六十四面八卦鏡,擋煞沖惡最好不過。

    院牆角上的飛檐,看似和徽派建築的飛檐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可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飛檐之上的雕刻,卻和徽派建築的檐角幾乎完全不同。這些飛檐之上,倒也是全須全尾,仿佛也都是雕刻的飛禽走獸,可仔細觀察,再若對星宿有所了解,就會發現這些飛禽走獸根本就是二十八星宿。

    也只看到了幾個檐角,許半生就無需再看下去了,出現了井木犴、虛日鼠、軫水蚓等等,就必然是二十八宿齊全。

    到底是紫微一脈,宅院的布置也帶有紫微明顯的特征。

    院外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四角必然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象,以紫微星宿大陣聚氣,套上了大門上的變異八卦鏡陣擋煞,再以貔貅吸財,基本上,這整座小湖的天地靈氣,都緩慢的被吸收進了這座宅院之中。

    許半生點了點頭,邁步走上高達半米的台階,早有人將大門打開,他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了這間名曰“初見”的會所之中。

    和徽派建築的典型特點一樣,大門和院內的任何一扇門都不成直線,大門入財卻絕不能讓其從後方漏出,整個宅院具備了貔貅的部分特點。這不光是徽派建築之中的一種美好願望,也是風水學上一個講究。

    “蔣總這個會所基本上算是盡善盡美了,只可憐那個街區的投資者們,辛辛苦苦起早貪黑,財漏指縫,基本都被引到你這間會所中來了。”許半生再不去仔細打量院內的情況,想必也不過是再加上一些聚氣引氣的陣法而已。

    蔣怡知道許半生已經完全洞悉了這座宅院的奧妙,便坦而承認︰“當初的確是有這個意思,不過我也覺得如此有違天合,所以給這個會所取了這樣的一個名字。”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呵呵,蔣總有心了。”許半生雙手負在身後,站定庭院正中,仰頭深深的呼吸了幾口。

    蔣怡暗暗點頭,心道許半生果然不凡,自己只是說了一句,他就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為何說有違天合才用了這樣的會所名。

    李小語對此卻略有不解,便輕聲問道︰“這句詞不是出自納蘭性德的木蘭花令麼?說的是情事,為何卻有如此功效?”

    蔣怡看了許半生一眼,含笑不語,她明白,這是李小語在說她無病呻吟玩兒小清新,並不真正懂得個中三昧。

    許半生也笑了笑,與李小語並肩而行,小聲給她解釋說︰“此句的意思原本是說情人之間如果產生了怨隙、恨霾,那麼一切還是停留在最初相見的時候為好。何事一句用了班婕妤的典故,她為趙飛燕所害被打入冷宮,秋扇即指女子失寵之意。引申到這里,便是蔣總這院子搶盡了一切風頭,街區里的那些猶如失寵之女。但是蔣總卻以初見為名,便是維護此地的大風水為最初原態。那麼街區里的那些商家便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李小語皺眉,又問︰“既然回到原態,那麼還布置這麼多干嘛,直接建個普通的宅院,順勢而為不就得了?”

    許半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也不同。蔣總此宅,不光只針對那湖邊的街區,而是針對整個環境的大風水。此地有水無山,本是爛財之地,蔣總以她這座宅院聚氣吸財,卻不會影響街區商家的爛財運,甚至對他們也微有促進,是大手筆。”

    蔣怡听罷,趕忙擺手道︰“許少言過,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哪有什麼大手筆。”

    所謂爛財並不是說沒有財或者財運不好,而是說這種財運零散失落,且無法長久,有些商鋪看上去明明生意很不錯,但卻總是干不長久,用不了多長時間依舊會換老板,就是所謂的爛財。

    此刻李小語也明白了過來,蔣怡的宅院無疑是改變此地風水的關鍵。以蔣怡在紫微斗數上的造詣,她當然不會涸澤而漁,必然是以長鯨吸水的方式緩慢的吸收天地靈氣已達到聚財的目的。吸得並非街區商戶們的財運,而是涵蓋了整個大環境,再佐以初見惠澤周邊,反倒使得那個街區上的商家原本的爛財運變成綿長的財運。所以許半生才會說蔣怡是大手筆。

    院內屋外雕梁畫棟,屋內倒也是現代風格,只是略微有些仿古而已,站在屋中並不會感到生硬干冷。

    蔣怡親自引領著許半生從廳側的樓梯上了二樓,選了個臨窗東面可以將不遠處湖水盡收眼底的小包間,打開門先把許半生和李小語讓了進去。

    既然知道李小語和許半生的關系,蔣怡自然不會對李小語的存在表示任何的在意。

    各自落座之後,上了香茶。

    茶是好茶,真正的高山雲霧,屬于有價無市的品類。

    桌椅無一不精致,都是紅木打造,卻又不像古代的設計那麼古板生硬,坐著不舒服。加入了現代設計的元素,雖然木質硬實,卻絕不會讓人坐上去覺得硌得慌。

    品了兩巡茶,馮三也來到了包間之中,手上捧著一只小小的錦盒,許半生看也不看就知道必然是剛才拍賣會上蔣怡拍下的那枚鈴鐺。

    蔣怡親自接過那只錦盒,將其放在許半生的面前,含笑說道︰“雖然我還是不知道這枚鈴鐺的來歷,但是想來許少應當清楚。為免明珠暗投,這枚鈴鐺還是由許少珍藏比較好,還望許少不要跟我客氣。”

    許半生看著蔣怡,眼神中多有玩味之意,若是換了旁人,這樣的眼神未免顯得有些輕佻,尤其是蔣怡也是天香國色,也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女子。但即便是對許半生多有不滿的馮三,卻也並不會覺得許半生有任何侮慢之意,許半生的姿態實在過于清澈了。

    “我若告訴蔣總,這枚鈴鐺的歷史不過百年,蔣總是否會很失望?”許半生笑著打開了錦盒,取出那枚鈴鐺,在手里隨意的搖晃了兩下。

    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響,醒腦凝神,屋內包括蔣怡在內的其余三人盡皆感覺到一股清明之意使得大腦之中一片清涼,就連視力似乎都在這一瞬間好了許多。

    蔣怡的感受是最直接也是最細致的。

    鈴聲入耳,卻又像並非從耳中入腦,而是從頭部正前方雙眉之間的印堂穴緩緩沁入。一股清涼中正的氣息緩緩滲透了進去,隨後腦中一片清明,渾身的毛孔都仿佛為之張開,這院中本就充滿了天地靈氣,此刻更像是蜂擁而入一般的順著那些張開的毛孔進入到蔣怡的體內。

    雖然還是不知道這枚鈴鐺的任何,可是蔣怡似乎已經感覺到這枚鈴鐺的功效是什麼了。

    也難怪許半生說她不知道這枚鈴鐺的來歷,就還是收回去的好。不管這枚鈴鐺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東西,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若是以鈴鐺配合修道的過程,必然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枚鈴鐺,對于修道之人,或者僅僅是馮三這樣的武者,都絕對是至寶。而對于普通人,也能起到促進靈台清明,增強大腦執行力的功效。打個比方,就有點兒相當于興奮劑的功用,但卻絕沒有興奮劑的副作用,相反對身體有益。

    也正因為感受到鈴鐺對自己的裨益,馮三就對許半生的話愈發嗤之以鼻。

    但是之前就因為質詰許半生而被蔣怡呵斥過,馮三此刻也不敢再有任何逾矩的行為,只是望向許半生的目光,就越發的顯得鄙夷。

    蔣怡也是將信將疑,畢竟現代科技手段若說鑒別古董可能還沒有那麼智能,古董這東西就像是藝術品,更多的憑借的是經驗和感覺,單單依靠科學手段是不行的。但是若論斷代之精準,再好的眼光也會有打眼的時候,但是儀器卻不會。

    七爺那里出來的東西,這麼多年下來了,還從未有過任何一件被人質疑年代的。拍賣會上說的很清楚,這枚鈴鐺足有三千年的歷史,否則當時也拍不出兩百多萬的高價了。現在許半生竟然說這鈴鐺不過百年歷史,蔣怡也不敢全信。

    “還請許少指教。”蔣怡說的雖然客氣,但是終究是有些信任不足的。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6
第54章 0054 當局者迷

    許半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眯著雙眼,仿佛在品味茶水清香一般。

    “若非在此物上感應到我道家的精純氣息,我甚至會認為這東西不過十年。”許半生放下茶杯之後,平靜的說道。

    蔣怡微微皺眉,拿起茶壺又給許半生續上些茶水,然後問道︰“許少的意思是說,這鈴鐺本非道家之物?”

    許半生點點頭,繼續說道︰“此物幾經易主,在此物之上至少沾染有三位道友的氣息。或者更多,只是其余道友修為不夠,尚未能夠在此物之上留下自己的氣息。我也是根據這三位道友所留氣息,才會說此物有接近百年的歷史。這三種氣息,尤以第一位道友的修為最為深厚。他幾乎完全封蓋住了此物原本的氣息,也正因如此,才會使得此物的來歷顯得撲朔迷離。否則想來以蔣總的修為,必然能很輕易的察覺出其來歷。”

    蔣怡再度皺眉,眉間有一團細肉聳起,為她本就絕美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嫵媚,又使人產生一種憐惜之意,恨不能伸出手幫其撫平眉頭。

    就連許半生,都暗暗低下頭去,生怕自己被蔣怡這成熟的女人風情擾亂了心思。

    “許少是說此物乃是佛家之物?”

    許半生搖搖頭,笑道︰“這鈴鐺並非我華夏大地之物,而是來自西方。”

    蔣怡一愣,脫口而出︰“西方?教廷?!”

    許半生點點頭,繼續道︰“正是。這鈴鐺有凝神攏心之效,正是被西方天使之力加持過的特點。蔣總請看,這鈴鐺的鈴舌之上,有西方教廷的獨特印記,既然有百年歷史,就必然產自西方,也不知何故會流落到我中華之地,且被數位道友作為修道輔助之物。”

    蔣怡重重的頓首,口中喃喃自語︰“原來如此,這靜心寧神的功效原來是來自于聖光。”

    “此物本該是系在聖騎士戰馬脖子上的戰鈴,被百年前某位前輩道友得到之後,封印了其聖光加持的戰意,卻利用加持于上的聖光,成為了一件輔助修道的法器。這位前輩道友當真是天人奇思,道法高深。之後那兩名道友顯然也洞悉了最初這位前輩道友的手法,在其封印松動之後,又加諸了兩道封印。現在第一道和第二道封印其實已經很微弱了,只有少許道意流轉,真正封印住聖光的,是第三道封印。”

    蔣怡強自壓抑著心中的震撼,但若許半生所言不差,這又怎能是可以被壓抑住的震驚?

    臉上細嫩的皮膚輕微的有些跳動,足見蔣怡心中翻滾,馮三和李小語也是滿面愕然。李小語本是修道之人,只不過她修的是清淨道,並沒有輔助的術數,但這並不影響她理解西方教廷的聖光。而馮三雖非道門中人,可跟在蔣怡身邊,加上他那一身功夫,對于道法也並不陌生,了解談不上,名詞總是听過的。理解許半生所說的話也沒什麼問題,尤其是剛才他听見鈴聲之時明顯感受到了這枚鈴鐺的好處,就越發為神秘莫測的術數所震撼。

    “那為何動用了現代科技手段,卻會誤認這鈴鐺有三千年的歷史呢?”馮三克制不住內心的驚訝,開口問到。

    許半生笑了笑,道︰“這就是聖光以及那三位道友的封印的作用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並無實據,以後若有機會倒是可以在這方面做一些探究。人間之大,無奇不有,而且現代檢測手段也並非萬能。”

    馮三深深的看了蔣怡一眼,不用開口,蔣怡也知道,馮三是不希望自己將這枚鈴鐺送給許半生。這枚鈴鐺,僅僅只是輕搖幾下,馮三就能感覺到它帶來的好處。而既然是法器,對于修道之人作用就更加明顯,馮三倒並非自己起了貪念,而是為蔣怡著想。

    面對這樣一個可以使得自己的術數修為突飛猛進的法器,要說蔣怡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蔣怡有自己的原則,送出去的東西無論如何是不會再收回來的。而且若要讓她在麥老大手里的那件東西和這枚鈴鐺之間二選一,她必然還是會選擇那件和其術數傳承相關的物件。

    “許少請收下。”蔣怡誠懇的說道。

    許半生微微笑著,雙眼直視著蔣怡的雙瞳,口中緩緩道︰“蔣總現在已經知道這枚鈴鐺的來歷和功用,還舍得將其送給我?”

    蔣怡毫不猶豫,回望著許半生的雙眼,態度堅決,斬釘截鐵的說道︰“送出去的東西,就是潑出去的水,我拍下此物本就是想要作為給許少的見面禮。許少不必再推讓了,我雖是女流之輩,卻也知道一諾千金。希望以此和許少結個善緣。”

    許半生還是微微笑著,就仿佛笑容在他臉上緩緩流淌一般,也不知為何,蔣怡竟然覺得許半生的臉上流光溢彩,越發的神秘起來。

    “好吧,既然蔣總盛意拳拳,我便不再推辭。只是,蔣總就不擔心我收下此物之後,卻並不願意幫你獲得那件東西?”

    蔣怡稍顯猶豫,但是很快笑了起來。笑容晴朗,讓人如沐春風,許半生看著這樣動人心魄的笑容,也不禁心中微微有些蕩漾。

    “這不是做生意,這枚鈴鐺也只是我送給許少的見面禮。那件東西我是勢在必得,許少如若願意提供幫助,蔣怡感激涕零,矢志不忘,就算我欠下許少一個人情。如若許少不願施以援手,那也是理所應當之事,蔣怡不敢有任何抱怨。”

    許半生哈哈大笑起來,將鈴鐺放回到錦盒之中,交給身後側立的李小語。

    許半生听得出來蔣怡這是話中有話,若是幫她找到那件東西,蔣怡肯定會言出必踐,今後若是許半生找她幫忙,蔣怡能力所在,必會傾力相助。許半生若不肯幫她,蔣怡也不會強人所難。她的話里說得明白,那東西她勢在必得,若許半生不幫她的目的是想要將那件東西據為己有,蔣怡是絕不惜與許半生為敵的。

    “蔣總不但長得漂亮,心思也是極妙。”許半生擋住蔣怡要給自己添茶的手,道︰“話說的有些多,茶也喝足了,肚子倒是有些餓了起來。蔣總安排一下飯菜吧。”話里話外,竟然是極其生硬的繞過了剛才的話頭,多少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馮三不悅,不等他瞪眼,李小語的雙目,就如同兩柄利劍一般直刺他的心窩。

    蔣怡倒是依舊從容,淡淡的笑著,對馮三說道︰“三哥,麻煩安排一下飯菜。許少與我同為道門中人,想來口味應該也與我差不多。三哥你看著安排一下吧!”

    馮三無奈,只得恨恨的看了許半生一眼,轉身而出。

    許半生頭也不回,便對李小語說道︰“小語,你去把蔣總送我們的禮物放到車里去吧。”

    李小語明白許半生有話要單獨對蔣怡說,當即點點頭推門而出。

    “許少有話要對我說?”蔣怡更是七竅玲瓏心,許半生如此生硬的改變話題,她早就猜到許半生的意圖,是以才會把馮三支了出去。

    許半生點點頭,收斂了笑容,緩緩說道︰“東西我隨時可以告訴蔣總它的下落,麥老大並不知此物妙用,藏得也不嚴密。只是,蔣總若是能夠信任我,就听我一言。此物雖與你們紫微一脈淵源頗深,但卻並非祥物。若非道門中人,得了也便得了,既入道門,再持這邪物,恐會誤了蔣總的修行。”

    蔣怡大驚,今日第一次的露出了失措之色。

    心下猶疑,蔣怡不知許半生是已經將麥老大的所有東西都取到了手,還是他推演得知。若是前者,這並不稀奇,那件東西只要了解紫微斗數的人,都知道這與紫微一脈息息相關。可若是後者,那麼許半生的推演之術就著實驚人了,他這點年紀,修為難道就精深到如此地步?太一派雖然在道門中地位尊崇,可這樣的修為也實在有些不可思議了。

    偏偏許半生的話,開頭就是說他可以告訴蔣怡那件東西的下落,這似乎是在表明他根本就沒拿過麥老大任何東西,難道真的是他推演出來的?

    猶豫半晌,蔣怡遲疑著問道︰“許少已經拿到那件東西了?”

    許半生輕輕搖頭,道︰“我只是殺了麥老大,他的私藏多數應該都落在其手下之手。而蔣總需要的那件東西,因為蔣總曾經和麥老大交涉過,他雖不解其用,卻單獨將其藏起。此刻應當還在原位。”

    蔣怡眉頭鎖緊,追問道︰“許少所說的是哪一件?”

    “十三宮盤!”許半生輕吐出聲,蔣怡耳中卻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

    “許少真沒見到此物?!”蔣怡的聲音甚至都有少許顫抖了。

    許半生面無表情,目光卻悠長深遠,雖未回答,可姿態表明一切。蔣怡知道,許半生無需在這樣的事情上撒謊,他若不想把十三宮盤交給自己,根本就無需對自己說這些。

    “許少既然未見此物,為何會知道我所求如是?”

    許半生的臉上再度浮現笑容,蔣怡凝視著他的面容,她發現,許半生微笑時的樣子,真是好看至極,幾乎人間所有美好的用詞,都可以放在他的笑容之上。

    “蔣總是當局者迷。不過聯系而已。”

    蔣怡稍愣,隨即很快明白,的確,許半生說的一點兒都不錯,自己確實是當局者迷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7
第55章 0055 亂了的心

    之前蔣怡就說過,她和麥老大只有過一次接觸,之後蔣怡就一直惦記著麥老大手里的十三宮盤。

    蔣怡當然不止看到麥老大手里的那一件東西,可是麥老大的手里出現多件與紫微一脈相關的物件的可能性幾等于零。毫無疑問,蔣怡在她和十三宮盤之間明顯是存在因果緣分的,麥老大和十三宮盤之間就更加存在因果聯系。許半生只需要推演一下因果,厘清與麥老大有因果聯系的物件之中,哪些和蔣怡也存在因果聯系,然後再分析一下那幾件東西,自然就能基本確定蔣怡所需的無非就是那個十三宮盤了。

    紫微斗數有十二宮位,第一宮為命宮,決定一生特質、命途,對其余十一宮影響極大。而其余十一宮涵蓋父母、子女、夫妻、兄弟、部署等人際關系,還有福德、是也等等關乎于事業、財運、疾病等等人生在世必然會遭遇的各種境遇。

    這些,幾乎是任何一個對紫微斗數有簡單了解的人都知道的事實,在書店隨便買一本關于紫微斗數的書都可以獲得這些信息。

    但是,常人卻並不知道,紫微斗數還有第十三宮。

    紫微十二宮可以說已經基本涵蓋了一個人一生中所有的一切運勢,但是這十三宮,卻是包涵了一個人一生中幾乎所有負面的東西。

    十三宮沒有特定的名稱,道家就將其稱之為十三宮。不同的道家流派,對十三宮又各自有不同的稱呼。有稱其為厄運宮的,也有稱其為歹勢宮的,還有稱其為地獄宮的。無論哪一種稱呼,其實都可以從名稱上直接看出十三宮掌管的是什麼。

    紫微斗數之中的十二宮,掌管的當然並非其運勢向上的部分,本就包涵了上下好壞,本不該出現這第十三宮。

    可是在千余年前,朱溫篡唐,他手下有個術士,竟然將十二宮中所有負面的東西,煉制出了一面星盤。這面星盤和紫微一脈傳統的星盤不同,上邊竟然刻著十三個區域,這就是十三宮盤的由來。

    有了十三宮盤的幫助,朱溫在和唐朝軍隊的戰爭中迅速獲得了極大的優勢,但是沒過多久,十三宮盤所帶來的戾氣,也開始在朱溫的軍隊之中爆發,那名術士根本無力掌控這極為龐大的負面力量,自己遭到反噬而亡不說,朱溫雖然果斷的放棄了繼續借用十三宮盤的力量,將其棄之荒野,可最終也沒能逃脫十三宮盤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大梁建立,卻未能實實在在的統一,宮廷內部又出現傾軋和斗爭,最終僅僅做了六年的皇帝,就被自己的第三子所殺。而十三宮盤也自此流失民間,其後每有人得到,卻都是在最初得到十三宮盤的相助,之後卻又被十三宮盤反噬。道門之中,也就將十三宮盤視為邪祟之物。

    能夠找得到記載的最後一個得到十三宮盤的人,正是東北曾經的大帥張作霖。十三宮盤幫助張作霖迅速崛起,並且張作霖在早期得勢之後就毀去了十三宮盤,他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尤其在他成為東北王之後更是如此。但是他最終也沒能逃過反噬的噩運,死于著名的皇姑屯事件。

    十三宮盤雖然被毀,可依舊對張作霖的後代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張學良的後半生幾乎全部在牢獄以及軟禁之中渡過,若非他晚期篤信基督教,又有逼蔣抗日等影響天下蒼生的大善行,只恐也逃不過橫死的命運。

    在道門之中,都認為十三宮盤早已被張作霖毀掉了,就連許半生的師父林淺也如此認為,卻不想今日十三宮盤又橫空出世。

    許半生懷疑,這個十三宮盤並非朱溫手下的那個術士謝瞳所煉制,而是後人仿制。若是張作霖並沒有真的將十三宮盤毀去,張學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保得平安,只恐一生都落于內部爭斗之中,最終無法善終。

    這個仿制品,功用上肯定比不得謝瞳所煉制的那個,但那也絕非蔣怡能夠控制的了的。

    所以許半生才會勸說蔣怡放棄這件東西,若是蔣怡使用了這個十三宮盤,恐怕她後半生必然會厄運連連,且永遠無法擺脫。

    蔣怡知道,這是許半生為她好,可是,有些事情她埋藏在心中已經多年,前不久突然發現傳說中的十三宮盤竟然還留存于世,她突然就又看到了前方的希望,心中那片其實早已平靜多年的湖面,如今就又蕩起了漣漪。這漣漪漸漸擴散壯大,至今幾乎已經成為了壯闊的波瀾。這又叫蔣怡如何能夠說放就放?

    十三宮盤的傳說,蔣怡自然比許半生了解的更加深入,朱溫手下的術士謝瞳,就是出自他們紫微一脈。根據記載,謝瞳實際上可以算作是蔣怡師門這一脈的祖師爺的人物。謝瞳是那一代蔣怡師門掌門的師弟,不知何因,謝瞳被逐出了師門,而那之後,蔣怡的師門就很是後悔當初僅僅只是將謝瞳逐出了師門,而並沒有將其干脆斃于門牆之下。

    謝瞳煉制的十三宮盤,不光使得他自己和朱溫遭到反噬,並且還牽累了他的師門。

    自他之後,謝瞳的師門就仿佛遭到了詛咒一般,一脈單傳至今。只要做師父的試圖將師門所學傳授給兩名以上的弟子,那麼此人就會遭遇天罰,離奇而亡。而只要做師父的只將師門術法傳承給唯一的弟子,他至少可以得到善終。

    其實在看到麥老大手里的十三宮盤的時候,蔣怡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只是覺得那東西很可能便是傳說中的十三宮盤,由此便生出想要利用這十三宮盤改變師門千年運途的念頭。

    若非她也並無把握,並且還沒有將師門所學傳承下去,冒不起那個風險,蔣怡是絕對不會憚于將麥老大這種貨色送去閻王爺那里的。

    只是麥老大突然橫死,這讓蔣怡擔心十三宮盤落在其他人手里,自己再無機會借著十三宮盤改變師門的命運,所以她才顯出了急切之態。

    現在許半生點明了那東西就是十三宮盤,蔣怡得到確認的同時,也在鄭重的考慮許半生的話。她自己的實力她很清楚,在道門之中甚至都算不得她這一代的佼佼者,哪怕是個仿制的十三宮盤也並非她所能駕馭。

    只是,師門千年來的噩運,卻又讓蔣怡棄之不得,或許,這千年來師門只能單傳的命途就會在自己手中改變,這樣可謂千秋功業的機會,著實讓蔣怡難以舍棄。

    好看的面龐之上,隱隱約約的有些糾結之色,眉尖微微蹙起,使得蔣怡更添幾分成熟的魅力。

    “那真是十三宮盤?”蔣怡的聲音略微有些遲疑和顫抖。

    許半生緩緩頷首,道︰“是十三宮盤無疑,只是我估計並非原物,而是後人仿造之物。”

    這一下,蔣怡就更加猶豫了。

    她本就沒有把握掌控十三宮盤,而即便能夠掌握,是否能解除師門千年來的噩運還尚未可知,現在這十三宮盤又極有可能並非原物,那就更加不知道是否能夠讓她的師門擺脫這樣的噩運。現在這十三宮盤對于蔣怡來說,真正叫做棄之可惜食之無味,實乃雞肋。

    看得出蔣怡的猶豫,許半生又開口道︰“蔣總能否告知你需要此物何用?或許另有他法,未必需要用到這十三宮盤也未可知之。蔣總實在不用如此糾結。”

    蔣怡深深的看了許半生那好看的面容一眼,她突然覺得自己見過的所有男人里,沒有任何一個人的面容能比許半生好看。許半生的容貌,似乎有一種安寧祥和之能,可以讓望向他的人對他付出更多的信任。

    不自覺間,蔣怡竟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隱隱加快,雙頰之上甚至開始產生少許火燒般的感覺,蔣怡有些慌張,暗道自己真是好不知羞,怎麼竟然會對許半生這樣的少年微微動情,她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的變的干澀起來。

    趕忙移開目光,蔣怡苦笑著搖了搖頭,並未將師門的千年噩運告訴許半生,但卻也隱約透露了少許。

    她說︰“多謝許少關懷,只是這十三宮盤與我師門有莫大關聯,解決我師門的事情,唯落在這十三宮盤之上。一切皆因十三宮盤成因,也必由十三宮盤落果。事關師門,還請許少原諒蔣怡不能相告。”

    許半生點了點頭,心道至少蔣怡現在已經不再那麼堅決了,這件事至少還有轉圜之機。只要蔣怡不像剛才那樣絲毫不肯讓步,許半生的目的也就算是達到了。

    “蔣總可信得過我?”許半生趁著馮三和李小語回來之前,又問。

    蔣怡猶豫的看著許半生,若從面相上來看,蔣怡是很想完全信任許半生的,而且太一派掌教真人之名,基本上也是信任二字的保證。

    但是,這畢竟事關她師門的命途,想要完全獲得她的信任卻又是談何容易。

    思慮半晌,蔣怡只得問道︰“許少有話但請直言。”話里的意思是在說她願意相信許半生卻又事關重大不敢妄下結論,是以要知道許半生意欲何為,才能做出決斷。

    許半生明白蔣怡的意思,笑了笑道︰“如若蔣總信得過我,那十三宮盤不如暫存我處,或許我能參研出克制此物之法。若機緣合適,蔣總再持此盤,至少可以避免天道的反噬。”

    蔣怡大愣,這十三宮盤的反噬可不會管你是否紫微傳人,許半生此舉,豈不是將他自己置身險地?好像自己跟他還沒有這樣的交情可以讓他以身涉險吧,難道許半生對自己亦有所圖?

    蔣怡不禁鬧了個紅臉,心里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男女之事。她當然知道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而許半生其實也是她這麼多年來唯一不在男女方面抵觸的男人。只是,許半生會不會太冒險,而自己又會不會太荒唐?

    心,亂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8
第56章 0056 誰是主人

    許半生的心思當然不會如蔣怡所想那麼復雜,他只不過是因為自己天機被遮蔽,連天道都無法知悉他的存在,一個十三宮盤自然也很難對他形成什麼反噬。

    再如何厲害的反噬,也都是由天道發起,並不是一件法器可以做到。法器自有其攻擊性,能否抵御視各人修為而定。別說是一件仿造品,就算真是千年前那只由謝瞳親手煉制的十三宮盤,在許半生眼里也不再話下。甚至就算以蔣怡的修為,由十三宮盤自身發起的攻擊,她也有足夠的實力抵御。真正能對蔣怡構成傷害的,是十三宮盤改變運勢之後引起的天道反噬,這絕非人力可以抵擋。

    許半生若非他天機早被遮蔽,也絕不敢以身涉險。天機遮蔽自有其種種掣肘,卻也具備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

    看到蔣怡突然露出小兒女態,神色之間有些扭捏,許半生也是不知所以。

    他是修道的天才,命格也極為特殊,對于大千世界的理解遠比其他人深刻的多。可這並不能改變他在男女之事上只不過是個雛兒的事實,他自然也無法看出蔣怡的心亂是因為什麼。

    偏偏關于許半生的命格,也即天機被遮蔽之事,他不能輕易的告訴他人,這個誤會,就算是深深的種下了。

    “十三宮盤反噬之強,許少你……”蔣怡期期艾艾半晌,也只能以此來試探許半生的意圖。

    許半生含笑擺了擺手,道︰“不妨事,十三宮盤雖厲,卻還傷不了我。蔣總可是不放心?”

    蔣怡趕忙搖頭,她非常清楚許半生絕不會對十三宮盤有任何覬覦之心。她之前話說的很滿,那也只是在告誡許半生,十三宮盤對她意義重大,為了得到十三宮盤她不惜任何代價。但並不表示她認為自己真的就能穩穩勝過許半生。那不過是一種姿態罷了,意在警告,還遠不到真的準備好了與之爭斗的地步。

    “許少行藏磊落,太一派更是道門執牛耳者,蔣怡不敢有絲毫懷疑。許少若是想貪墨此盤,根本無需耍如此手段。我只是擔心這十三宮盤帶來的反噬之力。”

    許半生含笑頷首,道︰“既是如此,這東西我便取了,或幾月,或數載,但有破解之法,我必當雙手捧其奉還。”許半生的話說的很明白,這只十三宮盤,他已經將其作為蔣怡之物,奉還二字取的就是這個意思,這也算是給蔣怡再吃一顆定心丸。

    其實心里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茲事體大,但是蔣怡終究還是狠了狠心道︰“一切有勞許少了,這個人情,蔣怡記在心里,以後許少但有所驅,蔣怡必當盡犬馬之勞。”

    “蔣總言重了。”許半生淡淡笑著,“不過我還果真有件事需要麻煩蔣總。”

    蔣怡一愣,沒想到許半生的要求來的這麼快,但是她還是很快道︰“許少請說。”

    “蔣總可認得夏文瑞?”

    蔣怡答道︰“見過幾回,不過倒是可算素無來往。”心里早已盤算開了,許半生出自許家,蔣怡好像听說過許家與夏家有聯姻之誼,夏家這兩年的下坡路很明顯,將來恐怕還會受到潤州那邊的牽累,難道許半生是希望自己可以幫襯一把?

    “剛才我私下給蔣總佔了一卦,還望蔣總不要介懷。卦象顯示蔣總未來要在東面三十里處大興土木,夏家這兩年于地產上多有挫敗,若蔣總能夠對夏家施以援手,半生自當感激不盡。”

    蔣怡徹底明白了,許半生這話說的再清楚不過,夏家前幾年就把重心移到房地產項目上來,為了籌措資金,甚至停止了一些夏家的優勢項目,只為了能夠調出更多的流動資金來。可是這兩年間夏家一塊地都沒拿到,資金倒是富余了,可整個集團的舊項目越發式微,新項目一個都沒有,跟別人合作過兩次,還都以失敗告終。

    而蔣怡在城東的確有個即將展開的項目,並且她的資金也的確不足以一個人吃下這個項目,銀行方面倒是可以提供一部分資金,可卻依舊有所不足。

    許半生是希望蔣怡可以幫夏家一把不假,卻也等于在無形中幫蔣怡解決了資金上的燃眉之急。獲取資金的渠道很多,沒有夏家的資金,蔣怡也自然可以想到辦法。可若有夏家的大筆資金注入,這對蔣怡來說也算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是以雖然許半生說的客氣,可蔣怡卻不敢將此視為她對許半生的回報。

    “早就听聞許家和夏家有聯姻之誼,許少,那人不會就是你吧?”蔣怡話說出口,突然覺得有些奇怪,也不知為何,她這話里竟然隱約有些只有她自己才能感覺到的酸意。

    蔣怡,你這是怎麼了?許半生還不過是個十**歲的少年啊!蔣怡心中暗罵。

    許半生毫無察覺,只是從容的說道︰“那都是過去式了,我與夏妙然已經取消了婚約。”

    蔣怡一愣,她一是沒想到許半生會坦然承認,二是更加沒想到許半生竟然會跟夏家取消了婚約。既然都已經沒有這層關系了,許半生為何還要幫助夏家呢?

    很快,蔣怡意識到,很可能是許半生不滿這門早就定下的婚事,主動退了婚,卻又覺得有些對不起對方,是以才會希望可以在其他方面做出些彌補。

    不得不說,蔣怡真的是七竅玲瓏,聰明的叫人嫉妒,可是這一次,她不過猜對了一小半而已。真正的原因,許半生是絕不會告訴她的。

    終究是兩全其美的事情,蔣怡沒有理由反對,更何況許半生若真能找到破解十三宮盤反噬之力的方法,這對蔣怡,乃至她的師門,都是極大的恩惠。別說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就算是許半生說一聲他要了這塊地,蔣怡也絕不會吝嗇。

    “晚些我就安排人與夏文瑞聯系,我親自跟他見一面。”

    許半生點點頭,門外恰到好處的響起了敲門聲。

    蔣怡見許半生再無話說,便朗聲道︰“進來吧。”

    包間的門打開,馮三和李小語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名身穿旗袍年輕貌美的服務員。旗袍開衩直到腰際下方少許,露出雪白粉嫩的雙腿,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隱隱約約甚至能看到一些內褲的邊緣,端的是吸楮的厲害,換做別的男人,恐怕心思早就飛到這幾個姑娘的大腿之間去了。

    幾道小菜擺上了桌,沒見著山珍海味生猛海鮮,都清淡的很,但是紅的白的青的搭配的甚是好看。不見油腥,制作精美,看上一眼就讓人食欲大增。

    許半生沒有半點拘束,也不等蔣怡跟他客氣,菜既上桌,他舉箸便食。青菜是青菜味兒,紅椒有紅椒的特色,雖然基本都是蔬菜,可是每種菜都讓許半生感覺獨一無二,比起他之前吃的那些蔬菜,味道顯然豐富的多了。

    馮三見狀,更加不滿,但他知道自己若敢放肆必然會引得蔣怡不滿,也只能將這份憤怒藏在心里。心中暗自罵著︰這小子好不懂事,到底誰才是這里的主人?

    蔣怡站起盛飯,李小語耐心的等著她放下飯勺,可卻不曾想蔣怡盛好飯之後,竟然搶了她本該做的事情,將那碗飯放在了許半生的面前。從容平常,儀態縴縴,就好像這本就是該她做的事情,毫無突兀之感。

    李小語自然是心中不悅的,伺候許半生是她的責任,現在卻被別人搶了先,而且對方還是個婀娜多姿的大美人兒。

    馮三更加不滿,跟著蔣怡這些年,他見過不少達官貴人,江東省省長和蔣怡同桌的時候,也不見蔣怡會對那個省長假以辭色的。今天蔣怡這是怎麼了?就像是被許半生灌了**湯一般,竟然會給他盛飯。而許半生的表現,就讓馮三更加生氣,他竟然安之若素的接過飯碗,沒有絲毫客套,連吃了兩大口,看都沒看蔣怡一眼。還真是好大的少爺架子,他是真不知道今天伺候他的是什麼人呢?還是故意如此?

    蔣怡卻並不覺得有任何突兀的,許半生就更加不會,女人給男人盛飯,這在他看來,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蔣怡在江東必然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一點許半生清楚,可蔣怡同時也是個女人,女人不就該服侍男人麼?你就算是個女王,回到家里也該懂得夫為妻綱的道理。

    或許是這種味道層次鮮明的蔬菜已經很少能吃到了,許半生很少見的又添了一碗飯。這一次,李小語沒有給蔣怡任何機會,許半生剛剛示意添飯,她就接過飯碗,給許半生滿滿的盛了一碗。

    兩碗飯下肚,許半生的額頭上竟然有細細一層汗水,李小語忙取出絲帕,輕輕的幫他拭去汗水。

    “蔣總這里的菜味道太好,我忍不住就多吃了一些。”許半生看著桌上四盤菜倒是叫自己吃了一多半,也微微有些歉意的說道。

    蔣怡風情萬種的笑著,說道︰“既然許少喜歡,以後就常來。這些菜都是我這里自己種出來的,旨在純天然。”

    許半生竟也毫不客氣的點點頭︰“以後少不得要多叨擾。”

    蔣怡笑了笑,道︰“許少,我還有一事請教。”

    許半生也笑笑,說道︰“如果是那柄拂塵的事情,蔣總就不要問了。天師一脈,與我太一派淵源頗深,事關師門,請恕我不能多言。”

    都說到事關師門了,蔣怡也只能閉口不言。

    而馮三卻是滿肚子的腹誹,心道你不能多言倒是能吃,你知道這些蔬菜花了我們多少心思?幾十畝的菜園子,幾乎用了快百人來伺候。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9
第57章 0057 生日趴

    吳東城里許多人都知道了許家真正的大少爺回來了的消息。

    之所以說是真正的大少爺,是因為這些人都知道,雖然許中謙在許家是長孫,卻只是二房之後。而許家長房許如軒的兒子,年紀是小了許中謙不少,可他才是許家真正的長房大少爺。尤其是在許如軒這個長子要比其他幾房對于許家的貢獻都大,家主一位遲早都要傳到他手里的情況下。

    而許半生這個大少爺,在他回來半個多月之後,越發顯得名正言順。許家的老爺子已經卸任了一諾集團的董事長一職,而接任這個職位的,正是許門長子許如軒。

    許家並未大張旗鼓的宣布家主的傳承,但是誰都知道,許如軒已經是許家完完全全的掌舵人了。

    在許半生宣布要和夏家解除婚約的那天,許老爺子就已經透露出要將家主之位傳下去的意思,原本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由于許如脊的老婆吳娟一場大鬧,致使許老爺子對許如脊多了幾分失望。本就連一成機會都不到的許如脊,這一下更是徹底沒了希望,許老爺子干脆提前把家主之位傳給了許如軒。

    關于許半生的存在,其實很多人原本是不知情的,但是現在許如軒已經徹底把持了許家內外,許半生這個真正的大少爺,必然也要隨之浮出水面。

    而真正讓吳東城里的這些人了解到許半生的存在,卻是因為他們發現吳東城里多出了一個頗為招搖的身影。無需調查,只需稍加留意,他們也就知道了這個身體孱弱面色蒼白卻長得很好看的少年,正是許家的大少爺許半生!

    許半生表現出了一個紈褲子弟應有的一切特質,出入都是吳東最高檔的場合,不過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吳東城里幾乎所有高檔會所,都出現過許半生的身影。

    對此,外人頗多微詞,就連許家自己人都很是怒其不爭,但是偏偏許大少爺的父親,許家如今的掌舵人許如軒,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有人隱晦的好意提醒,許如軒的回答卻是“我兒子即便是紈褲,那也是最大的那個紈褲”,這就讓絕大多數人都感到無言以對了。

    許中謙對此很焦躁,許半生在外如此招搖,這都是他在那個年紀也曾想要嘗試,最終卻都牢牢克制住的。許中謙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努力,家里卻好像看不見一樣,而許半生回來之後除了在家里裝神弄鬼,就是在外頭招搖過市,偏偏許老爺子還護的很。

    他跟自己的父親提過,不止一次,許如脊卻只是告誡他,本本分分的做自己應當做的事情,長房的事情讓他不要操心。

    許中謙更加苦惱,積壓得多了,苦惱就演變成憤怒。

    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一直以來都很希望自己可以跟長房一較長短的父親,竟然也好像偃旗息鼓了,自己的母親被許半生羞辱,他還沒有找許半生算賬呢,他父親卻是一副對長房退避三舍的樣子,這更加讓許中謙氣不打一處來。

    很快,吳東城里的公子哥、大小姐們,就都知道了許家真正的大少爺和原先的大少爺不和的消息。

    八月下旬,吳東城里的天氣依舊炎熱難當,路上行色匆匆的人們,身上都或多或少散發著汗液的氣味。

    這種氣味屬于為生活奔忙的人們,那些早已擁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的人們,卻還依舊可以西裝革履閑庭散步。出入都是空調房,上下都是冷氣十足的豪車,坐在房間里、車里,他們甚至還會感覺到氣溫太低,需要加上一件厚厚的外套。

    夏妙然就是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之下呱呱墜地的。

    今年是夏妙然二十周歲的生日,這樣的生日,總該是大操大辦一下的。

    夏妙然再度表現出她的特立獨行,她拒絕了家里想要為她操辦二字頭第一個生日的想法,決定自己開一個party,並且絕不允許任何長輩的參加。

    地點就定在她自己的酒吧,堂吉訶德。

    夏妙然一向交游廣闊,這次是她二十歲的生日,自然是廣撒請柬。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這次幾乎所有被邀請的人,都知道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許家的大少爺,也在被邀請之列。

    這次的許家大少爺,說的當然不再是許中謙,而是那個頗為照耀,並且在常人眼中看來行為多有古怪的許半生。

    雖然許半生這段時間在吳東城公子小姐們的圈子中,儼然是熱度第一的關鍵詞,但他也好像是報紙的頭版頭條一樣,大家都听說過,卻都沒有見到真佛。

    要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許家本就萬眾矚目,許半生的行為比起夏妙然來還要特立獨行,就越發是眾人關注的焦點。每個人幾乎都想看看這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許家大少爺,究竟長的一個什麼樣子。

    這其中,不少人其實都已經听說了許半生和夏妙然本有婚約,卻在他回來之後不知為何雙方約定取消了婚約。這就讓許半生更加成為眾人八卦的中心,多數人都認定是夏妙然不肯接受許半生,只不過是因為要照顧許家的面子所以才沒有將事實流傳出來罷了。

    甚至有人開盤,說許半生必然不會來參加這個生日趴,被女方退婚了難道還要送上門來自取其辱麼?

    許中謙走進堂吉訶德的大門,還未來得及下樓,就已經听到樓下熱烈的開賭的聲音。

    只听到一句話,許中謙就已經火了,這幫人竟然是拿許半生今晚會不會來自取其辱開賭。

    原本這倒沒什麼,偏偏許中謙听到的這句話,是這樣說的︰“許家這幾年雖然如日中天,許如軒又剛剛接掌了許家家主的位置,但是許家的這位大少爺,卻著實不爭氣的很。妙然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她怎麼可能答應跟這種浪蕩貨訂婚?所以,幾乎是必然的,是妙然主動退得婚。今天邀請許半生,只不過是想讓他再不要有任何的痴心妄想罷了。這個許半生吶,但凡還有一丁點兒羞恥心,都絕不會來參加妙然的生日趴。我賭十萬塊,許半生絕不會來!”

    許中謙對許半生當然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厭惡大過親情,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允許外人折辱許家的名頭。

    許半生和夏妙然之間婚約的解除,許中謙是再清楚不過了,根本就是許半生回到許家的第一天,就當著許家所有人的面提了出來,並且在短短三日之後就去了夏家,將其付諸行動。

    那日許中謙剛好在蓉城,還經歷了一場被許半生“蒙中”的禍事,他無法知悉許半生是如何把婚退了並且還沒有引起夏家的不滿的。但是,這婚約,是許半生主動取消的確系無疑。現在竟然有人說是夏妙然提出的退婚,這就不是許半生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事關許家的聲譽。

    挽著許中謙胳膊的孔佩莉,听到這話就知道不好,她非常清楚自己這位男朋友,對許半生那是百般厭惡,可他卻也是個絕不允許旁人詆毀許家任何的性子。尤其是許半生和夏妙然之間婚約的解除,她才是那個真正從頭到尾巨細無遺的人,只不過夏文瑞和王茜都多加叮囑,讓她不要將那日的細節透露給任何人,所以她才守口如瓶連許中謙都沒告訴。

    看到許中謙臉色劇變,孔佩莉就知道事情不妙。

    雙手立刻緊緊地攥住了許中謙的胳膊,可是孔佩莉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什麼了。

    許中謙的聲音從樓上沿著樓梯傳到了樓下,他高聲道︰“余峰你家好歹也是資產十好幾個億,下個注才十萬你怎麼好意思出來丟人?今晚還有誰要賭許半生不會來的,不管多大的注碼,我許中謙全都接了!”

    眾人听到他的聲音,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很明顯,剛才余峰所說的話,許中謙一字不漏的全都听去了。而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這些人也都知道許中謙和許半生那是相當的不和,許中謙現在這種態度,明顯不是要幫他這個堂弟出頭,而是不忿余峰埋汰許家。

    自然不會有人搭腔,沒來由的誰也不願和許中謙結怨,並且眾人也都知道,許中謙下來之後,必然還有怒火噴向余峰。

    余峰有些尷尬,被人說人是非,這本就是他理虧,這下被許中謙听了個完完全全,他更是手足無措起來。

    看看周圍,余峰就知道不會有人幫他,很快他就看見臉色陰沉的能擠出水來的許中謙,挽著孔佩莉出現在了酒吧的地下層。

    “還有誰要下注許半生不會來的?”果然如同多數人所料,許中謙一露面,第一句話就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余峰在這些人中,算不得最頂尖的公子哥,尤其是在方方面面都顯得無比杰出的許中謙面前,他就更加自愧弗如。面對許中謙的挑釁,他又理虧在前,一時間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赧然的看著許中謙,又有些求助似的望向四周,希望有人能夠出來打個圓場。

    “余峰,你那十萬呢?剛才听你聲音很洪亮啊,看來把握挺大,不如多加點兒?你那輛瑪莎拉蒂雖然娘炮了點兒,我勉強收了,許半生要是沒來,我剛從歐洲訂了一輛柯尼塞格,歸你了。可是他若是來了,你立刻給我從這里滾出去,以後只要是我許家的人出現的地方,你都給我退避三舍。如何?也別說我欺負人,我把話說明白,我和許半生半個月沒見過面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還沒有人能退我許家的婚!”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49
第58章 0058 武斗場

    毫無疑問,余峰的面子徹底沒地方擱了,哪怕是任何一點都跟許中謙無法比較,在這樣堪稱侮辱的話語之下,余峰也只能硬著頭皮表現出昂藏男子的姿態。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余峰身上,余峰將視線投向許中謙,目光之中不免還是有些求饒的意思。但看到許中謙的臉色依舊陰沉,余峰也只能咬著牙應戰,否則他以後就真的沒辦法在這個圈子里混下去了。

    “好!賭就賭!不過我有個條件,許半生如果沒臉來這兒,你的柯尼塞格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也一樣,立刻從這里離開,並且從此以後只要我出現的地方,你許大少都請避讓!”余峰這也是憋著一口氣,開始了反擊,但是他終究還是不敢和許中謙同樣用“滾”這個字眼。

    許中謙臉色一變,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余峰,你現在真是長出息了。我成全你!”

    說罷,許中謙環視四周,很是驕傲的說道︰“還有誰要賭的?我剛才下來之前你們聊得很熱鬧啊,我今兒把話放在這兒,不管你們下多大注,我都一並接了!”

    能夠出席今晚這場生日趴的,無一不是吳東城內的名門之後,有些甚至是從外地趕過來的,許中謙這充滿了挑釁的高高在上,縱然的確是這些人背後說人是非有些理虧,但是卻也依舊讓許多人心生不滿。

    人群之中,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響起︰“呵呵,許大少這真是做的無本買賣啊,怎麼你最近很缺錢麼?許半生是你堂弟,他來不來你恐怕是最清楚的,你這斂財的手段,嘖嘖……”

    這話說的余峰頓時臉色大變,對呀,傳聞許中謙和許半生不和沒錯,可是他倆終歸是堂兄弟,許半生會不會來,許中謙怎麼可能不知道?

    許中謙望向那個開口之人,怒道︰“朱桐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這里騙錢?!”

    朱桐微微一笑,依舊不陰不陽的說道︰“哎喲,我可不敢這麼說,只不過你和另一位許大少是哥倆,你在這兒開賭好像沒什麼說服力啊。你若輸了還好說,贏了你這讓別人會怎麼想?我是為你著想,別贏了賭局輸了名聲啊。”

    這話把許中謙真的擠兌的不輕,先說他試圖做局騙錢,然後又說他這個許大少名不副實,另一位許大少,無非是在說許中謙在許家的地位遠不如許半生高。

    “我再說一次,我和許半生半個多月未曾見過面,我絕不知道他今晚會否到場。”

    許中謙已經是滿腔怒火了,而在場之人其實也都知道,許中謙可能心眼的確是小了點兒,但是這方面還是很有口碑的。他既然能這麼說,基本上他的確是並不知道許半生究竟會否前來。只是,朱桐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這種事,終究有些好說不好听。而且,許中謙剛才那句話,說沒有人能退許家的婚,這似乎是在說提出退婚的竟然是許家?若真如此,他們之前的揣測就完全錯誤了,他們所有的推斷都是基于許家被夏家退婚,所以許半生今天來等于是一場折辱。但若退婚的是許家,夏妙然今天二十歲的生日趴請了許半生,這豈不是成了夏妙然自取其辱?

    一時間,安靜的酒吧里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許中謙只覺得自己一肚子怒火沒地方發泄,頗有些重拳無處出擊的感覺。他何嘗不明白,朱桐雖然意在擠兌他,但是說的也確為實情,換做是他,也很難不生疑。剛才若不是余峰說的太肆無忌憚,渾然沒把許家放在眼里,許中謙也不會如此失態。

    “許半生,又是你。若不是你,我今天怎麼會被朱桐這個家伙擠兌如此,我們許家又怎麼會因為你而受辱?”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許中謙也無法繼續賭局了,再說任何似乎都成了別有用心。

    孔佩莉感受的到許中謙的尷尬,拉了拉他的胳膊,小聲對他說道︰“朱桐雖然是在使壞,但是若是堅持賭局,的確會遭人非議。不如主動提出賭局作廢,要求余峰在半生來了之後向你道歉。”

    許中謙雖然心眼比較小,也略顯沖動,但多數時候還是很冷靜的。

    現在听孔佩莉這麼一說,許中謙瞬間冷靜了下來,立刻朗聲說道︰“好,朱桐說的不錯,未免你們心里有疑慮,余峰,咱們剛才的賭局取消。但是,你在背後議論我許家,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一會兒許半生若是到場,你只需公開向我許家道歉就行了!”

    余峰眼神閃爍,心道車看來是保住了,但是這面子……公開向許家道歉,這豈非是當眾自扇耳光麼?猶豫著,余峰不知該如何回答許中謙了。

    朱桐已經走到了余峰身邊,拍拍他的肩膀,望向許中謙道︰“許大少這話好沒道理啊,余峰到底怎麼你們許家了,你非得逼著人家向你們許家道歉。不就是猜猜我們都未曾見過的另一個許大少今晚會不會來麼?這也犯了你們許家的忌諱?這以後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換作平時,朱桐這種小伎倆其實對付不了許中謙,可是今天許中謙本就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朱桐又一口一個“另一個許大少”,這就讓許中謙已經到了失態的邊緣。

    “朱桐你再說一遍試試!”許中謙雙眼微微有些泛紅,一個跨步走到朱桐的面前,怒視著他,右手幾乎就要抓向朱桐的領口了,讓人感覺只要朱桐再敢擠兌他,他就能隨時揮拳相向。

    孔佩莉見許中謙已經失態了,但是她又不能把實情說出來,夏妙然是如何驕傲的人?若讓人知道她是被退婚的那一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子的事情。

    眼前的局面其實很好解決,這些人無非是在嘲笑許家被夏家退婚,只要孔佩莉告訴他們,許半生才是主動提出退婚的那一個,朱桐也好,余峰也罷,恐怕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只是,這樣一來,夏妙然以後就要承受太多的非議。

    說,夏妙然會受傷,可不說,許中謙恐怕立刻就要失態了。

    這該如何是好?

    孔佩莉能做的,也只是拉住許中謙,不斷的央告︰“中謙,你冷靜一點兒!中謙!”

    朱桐卻是輕蔑的一笑,渾不在意的說道︰“怎麼著,許大少這是要跟我動手?”朱桐虛著眼上下打量著許中謙,不屑的說道︰“別人或許還忌憚你們許家幾分,怎麼著你這個名不副實的許大少,還打算也欺負欺負我們朱家不成?我就站在這里,讓你三拳。三拳之後我只要一拳就行,而且這一拳你盡可以招架或者閃躲,怎麼樣?”

    眾人盡皆嘩然,朱桐這話也真是欺負人了,許中謙個頭兒倒是不小,可是從小養尊處優,哪兒跟人動過手啊。而反觀朱桐,本就是警校出身,畢業後雖然放棄了分配,但卻自己開了個安保公司,手下高手不計其數,他自然也跟那些人學了不少功夫。

    多了不說,三個許中謙綁在一塊兒,都不可能是朱桐的對手。

    許中謙自己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是他此刻已經騎虎難下,若是這時候退縮,那以後在朱桐面前就得一直認慫了。

    “怎麼著,你許大少也有怕的時候啊?哦,不好意思,你現在已經不能稱作許大少了。”朱桐存了心要挑事兒,見已經有人開始打圓場,怕許中謙就坡下驢,于是又出言擠兌。

    許中謙已經怒不可遏,徹底喪失了理智,嗓子里低吼了一聲,揮起拳頭就朝著朱桐揚了過去。

    朱桐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許中謙的拳頭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就算他不躲不讓,硬挨他三拳也不會有什麼事兒。

    但是這也不表示朱桐就願意挨這三拳,打在身上總歸有些疼的。

    伸出左手,朱桐極其輕松的就抓住了許中謙綿軟無力的拳頭。

    許中謙只覺得自己的拳頭仿佛被一道鐵箍箍住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震怒之下,他也來不及細想,另一只手也高高揚起,直奔朱桐的面部而去。

    朱桐依舊很是輕松,右手抬起,又將許中謙的左拳攥在手里。

    這一下,許中謙徹底動彈不得了,雙方的力量和實力都相差的太多太多。

    但凡小時候打過那麼一兩次架,許中謙也會明白雙方的差距如何之大,也更加該知道這時候他應該如何應對。要麼掙脫退後留出空間,要麼就直接一記撩陰腿,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無用和束手無措,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一雙腳可以用一般。

    朱桐一抖雙臂,直接就將許中謙震開了,許中謙踉蹌著腳步,蹬蹬倒退,朱桐嘲諷道︰“許大少今兒沒吃飯麼?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啊。兩拳了,還剩下最後一拳,你打完我可就要還手了哦!”

    許中謙雙目赤紅,他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羞辱,口中發出受傷野獸一般的嘶吼,再度朝著朱桐沖了過去。

    朱桐依舊輕蔑,只是他的臉色很快就變了。

    一道俏麗的身影仿佛從天而降,徑直攔在了許中謙和朱桐之間,雙手一前一後,就將兩個大男人的胳膊都架住了,穩穩當當,連顫抖都沒有一下。許中謙還好,這並非他第一次被人擋住,可是朱桐卻徹底震驚了,尤其是架住自己胳膊的,竟然是一個十**歲,長相清麗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

    “妙然,你這生日趴怎麼變成武斗場了?”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主角出場!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08:50
第59章 0059 我是許半生

    一臉寒霜的夏妙然先從樓上走了下來,美麗的面龐之上,滿是不悅之色。

    誰也不會喜歡自己的生日,尤其是在自己二十歲的生日party上發生這樣的事情。

    都是吳東城著名的公子哥兒,無論是他們的父輩,還是他們自己,行走在這吳東城中,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現在,卻在一家酒吧里鬧到要大打出手的地步。

    這些人平素里雖然都是眼高于頂,相互之間多有不滿,可是人有見面之情,除非真是天大的矛盾,否則還從未見過有人會鬧成這樣的。就算是不顧及兩家人的來往,自己也丟不起這個面子。

    “你們到底是來給我過生日的,還是來鬧事的?給我過生日,我歡迎,如果要鬧事,現在就都給我出去!”夏妙然俏臉生寒,這話說的已經很是不客氣了。

    朱桐是心理佔優的一方,听罷只是微微一笑,道︰“可不是我想鬧事,我們不過閑聊了幾句,也不知道許家的新大少是不是會來參加你的生日趴,可是這位許大少就好像吃了火藥一般。許大少,您這下床氣也發的有點兒晚了吧?”

    許中謙怒目以視,可是當著夏妙然的面,他也不方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畢竟他很清楚,退婚是許半生的主意,要是當著夏妙然的面說出來,夏妙然的面子真是沒地方擱了。

    或許是從許中謙的表現中看出點兒什麼,夏妙然走到他面前,拉起自己表姐的手,小聲說︰“佩莉,到底怎麼回事?”

    孔佩莉面有赧色,但她還是把夏妙然拉到了一邊,附在她的耳邊小聲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夏妙然。夏妙然從听到開口,臉色就已經變了,她不由有些不滿的望向余峰和朱桐,心道我和許半生之間的事情跟你們有什麼關系?

    朱桐從夏妙然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察覺到許夏兩家解除婚約的事情,似乎真的不像他們猜測的那樣,而反倒是許半生主動退了夏妙然的婚。

    緩緩把眼神投向依舊從容,步伐絲毫不亂的從樓上走下來的許半生身上,朱桐從許半生的表現上,竟然絲毫都看不出許半生和夏妙然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朱桐仔細的打量著許家這位真正的大少爺,十**歲的年紀,穿的很普通,平平常常的一件polo衫,下身是一條版型不錯的牛仔褲,腳上也只是一雙尋常的新百倫的運動鞋。從他的打扮上來看,許半生倒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路人,沒有絲毫張揚或者驕傲。

    但是許半生的氣度,卻賦予了一些與年齡不相符的穩重乃至滄桑感。

    背著雙手,腳步依舊慢慢吞吞,就好像酒吧里的劍拔弩張和他毫不相關。夏妙然剛才顯然是跟他一同進來的,但是夏妙然都已經下樓說了會兒話了,他卻還在樓梯上,慢悠悠的往下走。一邊走,還一邊打量著酒吧的裝修,酒吧里的這些人,一個都沒有落在他的眼里。

    朱桐實在看不透許半生,只得將目光收回,又落在李小語的身上。

    摸不清李小語身份的朱桐,卻也震驚于李小語的美貌。今晚,除了壽星夏妙然,李小語的美貌足以將這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比下去。

    這里除了吳東城里的名門大小姐之外,還有一些是這些位公子哥帶來的女伴。這些女伴出身不一,有些甚至根本就是模特小演員之類,她們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生的很漂亮,否則也不會入了這些公子哥的法眼。可是,這些站在街頭絕對是靚麗風景線的女孩子,到了夏妙然和李小語的面前,就像是不知名的狗尾巴草一般。

    和夏妙然相比,李小語身上多了一股清冷娟秀的氣質,和夏妙然可算是一冷一熱兩個極端,但是同樣的是她們都極其的惹人注目,任何男人看見她們,都會為之心中一動。

    讓朱桐感到震驚的,還不止于李小語的美貌,剛才李小語從樓上一躍而下,朱桐雖也和其他人一樣沒注意到李小語的出場,但是李小語一伸手,朱桐就已經知道,這個女孩子的實力絕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還要高出幾分。

    “小語,回來吧。”許半生根本就無視了酒吧里其他人的存在,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聲,李小語這才一擺身子,幾步走到許半生的身後,低首側立。

    這一下,朱桐就更加震驚了,其他人不管見過沒見過許半生的,也都是大為驚訝。

    李小語的出場自然是不凡,可除了許中謙和孔佩莉,根本就沒有人認為李小語是跟著許半生來的,都以為她是夏妙然的朋友。

    許半生一共說了兩句話,第一句聞聲不見人,純屬調侃,這第二句卻是對李小語說的,李小語就像是許半生的貼身丫鬟似的,立刻回到了他身邊。

    這里都是自小被人伺候慣了的公子小姐,他們自然分得清楚朋友之間說話的態度是怎樣的。許半生對李小語,明顯不是朋友之間應有的態度,而就是將其當做一個使喚丫鬟,言辭之間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顯而易見。

    而這時候,孔佩莉也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夏妙然,夏妙然臉上的不悅之色就越發的明顯。

    這件事,許中謙的確是顯得沖動了一些,但是,無論如何,都是這幫人閑的蛋疼惹出來的禍。尤其是他們所議論的話題,絕非朱桐剛才所說的僅僅只有許半生而已,其實更主要的是在八卦她這個今天party的主角。

    任何人都不會喜歡自己被人議論,尤其是這類事情。原本被許半生退婚,夏妙然就覺得有些委屈,現在還被人背後議論,夏妙然豈能高興?

    在和許半生不多的相處之中,夏妙然能感受到,許半生並不是對她有什麼不滿,並且許半生無論如何都算的上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再加上這些天,夏家有一個意外的喜訊,許半生幫了夏家一個不小的忙,夏妙然對許半生的態度也明顯有所改觀。

    不過今天之所以她會跟許半生一起出現,卻是因為夏文瑞的要求,夏妙然特意去接的他。這是夏文瑞向許家示好的表現,透露給許家一個最明顯的信號,他並沒有因為許半生提出退婚而對許家心生芥蒂。

    “你們都很閑是麼?我和許半生之間的事情,什麼時候需要你們來操心了?沒錯,我和許半生從前的確是有過婚約,現在也的確是解除了。但是這跟你們有什麼關系?你們都這麼閑,怎麼不去開個婚姻介紹所啊?”

    夏妙然突然就發飆了,一番話頓時讓許多人都感覺到了難堪。

    的確,平時議論議論也就罷了,今天是夏妙然二十歲的生日,撇開傳統不談,二十歲對于現代人而言,幾乎相當于成年禮了。在這樣的時間,又是她開的酒吧,議論今天唯一的主角,似乎真的很不合適。

    夏妙然的情緒略顯激動,拉著她的手的孔佩莉很有些擔心,擔心夏妙然會把實情說出來。

    雖然兩家人現在似乎並無隔閡,但是被人退婚,始終都是一件很傷面子的事情。

    抓緊了夏妙然的手,孔佩莉緊張的望著她的表妹。

    夏妙然卻渾然不顧,似乎已經準備豁出去了,開口便道︰“退婚……”

    聲音剛出,卻被許半生依舊四平八穩的聲音打斷了。

    “妙然,他們議論的主要是我,可能跟我自小不在這里長大有關。”許半生緩緩走到夏妙然的身邊,伸出了一只手,夏妙然並沒有多加思考,便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許半生攤開的手掌之上。

    許半生很自然的抓住了夏妙然的手,緩緩將一股內力輸入到她的體內。

    其實夏妙然剛把手放在許半生的手掌中就已經有些後悔,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許半生一伸出手自己就把手交給了他。就好像許半生的身上,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魔力,讓人不知不覺的就會選擇屈從于他。

    而被許半生握住小手之後,夏妙然卻又不願縮回手了,一種很奇妙的舒服感覺暖洋洋的流轉在夏妙然的全身,夏妙然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未這麼舒服過。

    “我就是許半生。”頓了頓之後,許半生又道,“關于我的情況想必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剛回來吳東不久,以後可能會和大家多接觸。我看了看,有些人咱們應該是見過了,可能並沒打過招呼,但是在一些場合曾經擦肩而過。”

    許半生一邊說著,一邊沖著不同方向的幾個人緩緩頷首打著招呼,那幾個人很是震驚,他們能認出許半生,是因為許半生這段時間可謂是吳東城里他們這個圈子中的名人,但是許半生竟然能記得住和他擦肩而過的他們,這就多少有些出人意表了。

    “我回來那天,是妙然去接的我。妙然是個很出色的女孩子,無論容貌還是學識以及風度,都是我見過的女孩子中最出色的,沒有之一。她應該是想看一看,家里給她安排的未婚夫是個什麼樣子,不滿意的話,我想她是做好了提出退婚的準備的。幸好她沒提。”

    也不知道為何,許半生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音調也並不豐富,只是像平時朋友之間談天一樣,平平淡淡,可卻有一種古怪的魔力,不但讓所有人都側耳傾听,而且當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大多數人還都竟然會心的一笑,就好像跟他們說話的是他們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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